“这些年爸爸一直想去见你的,但是你知道你妈妈…”钟文博慈爱地看了她一眼,又意有所指地停下叹了口气。

范雨瑶但笑不语地看着他,看得钟文博的心里有些发毛。

他不是迟钝愚蠢的人,自然发现了这个女儿除了那次在酒会和他表现得很亲热之外,一直都是用这样莫测的态度面对他,不悲不喜,不怨不怒,心思深如井,他觉得和她的相处不像是父女,倒像是在商场上的谈判对象。

想来那次酒会的故作亲热也是她故意的吧,他还为此得意了很久,那一天在梁宅看到她那摆明了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样子,他就明白了,那一种被人利用的恼怒却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么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城府,他心里不免担忧,却又有一丝若有若无为人父的欣喜。

忧的是这个女儿恐怕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喜的是她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有这一层血缘关系在,她难免会顾忌一点。

钟文博迟迟不肯说正题,四处兜着圈子,范雨瑶也不急,优雅地吃着自己的餐点,时不时地漫应上两声,比的就是谁有耐性。

谁若是先开了口,这场角力,谁便落入被动。

“听说梁昊和你关系很好?”钟文博状似无意地试探道。

“是挺不错的。”范雨瑶的坦然让钟文博有些意外。

“呵呵,他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子,你可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啊。”钟文博的脸皮算是够厚了。

“相识就是有缘,我会珍惜和每个人的缘分。”范雨瑶淡笑着四两拨千斤。

“雨瑶,爸爸知道你聪明,但是女孩子在这个世界上靠自己还是太辛苦了,做得好不如嫁得好,虽然你现在还小,但这个道理却是越早明白越好的,梁昊一表人才,梁爷对你又那么赏识,看到你有个幸福的归宿,爸爸才能放心。”钟文博试着把话说得更明一些。

“我还没成年呢,现在就说嫁人会不会太沉重了一点?”她失笑,虽然她的灵魂成熟,可这具身体才是个高中少女,怎么一个个的都想打她的主意?

“我知道,但关系名分最重要,先定下来,大家都比较安心。”钟文博以为她有所松动,心中大喜。

“名分重要吗?您也知道,结婚都能轻易离婚,这种虚无缥缈的名分又有什么价值呢?到时候我还不是得乖乖回到槐树弄的棚屋里去?”范雨瑶意有所指地看着他笑。

钟文博知道她的意思,一时间有些尴尬,“但无论怎么样,若是他背弃了你,他就一定对你心中有愧…”

“有愧又能如何?离了婚不给赡养费的男人多的是,愧疚能值几毛钱?毁的却是女孩子的大好青春。”范雨瑶本来并没想要逞口舌之快,为范玲讨个所谓的公道,只是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

“现在谈的是你的事,你不要指桑骂槐,当年的事情你并不清楚,所以你没有指责长辈的权力。”钟文博神色冷了冷,无论如何他是长辈,不能容许晚辈来挑衅他的威严。

“那么按你说的做,我能有什么好处呢?”端长辈的架子是吗?她冷笑,那就公事公办吧。

钟文博有种错觉,似乎真的和眼前的人在谈生意。

“你是爸爸的女儿,文博地产将来就是你的,只要梁氏这次能帮助文博地产度过难关,以后你就算嫁到梁家,你也有个有力的娘家,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去。”在之前钟文博还只是抱着梁爷不对文博地产开刀的期望,自从在梁家见到范雨瑶之后,他的心就更大了,他要切切实实地攀上梁家这棵大树。

“可是对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吧,文博地产有百分之十的股权在宋姨那里,看来以后十有八九是真瑶的了,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您觉得宋姨和真瑶真能当我有力的后盾,而不是落井下石?”范雨瑶似笑非笑地看他。

“真瑶毕竟是你妹妹。”钟文博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我很难相信她啊。”范雨瑶微笑。

“那你想怎么样?”钟文博终于沉不住气了。

“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范雨瑶轻啜了一口红酒,“这么多年来我和我妈可没花过你一毛钱,所以无论你过得好还是不好,文博地产能不能继续经营下去,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真的没想怎么样啊。”

“是你妈自己脾气大,和我有什么相干?你可不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无论怎么说,我可是你父亲,在这个时候你必须要帮我。”钟文博终于不耐烦了,态度转为强硬。

“我妈脾气大,我脾气可不大,她不要你的钱,我可没说不要啊。无论怎么说,我可是你女儿,这么多年来,我也受了不少苦,看着钟真瑶穿名牌戴首饰我也很嫉妒啊,我现在还未成年,向自己的父亲讨赡养费也并不过分吧?”

钟文博没想到她的脸皮比自己还厚,“你想要多少?”

“也不多,两百万。”她的确觉得这个数字很保守了。

“狮子大开口!按照当初法院上判的一个月一千块钱,十年也不多十几万…”

“你不会不知道我一直都住在棚屋里吧?钟真瑶却住在别墅里,所以这两百万是改善我居住条件的费用,以目前南州的房价来看,两百万也不算什么钱了。”范雨瑶好整以暇。

“我给你两百万,你又能为我做什么?”钟文博完全收起了慈爱的面目,一副完全在商场上谈判的模样。

“这两百万只是赡养费,如果你给我这笔钱,那就说明你还顾念父女情分,那之后的事情才好说。”

对付钟文博这种毫无感情的冷血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无情,比他更冷血,比他更无赖。

“也就是说我就算给了你两百万,你也未必会做事!”钟文博愤愤地说,那么这钱还不是扔水里了?

“你要还把我当你女儿就得给赡养费,接下来的事情才有商量的余地,不然你都不顾念父女亲情了,你又凭什么要我把你当父亲看?”范雨瑶一脸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样子,在他面前没有必要装出一副有骨气的样子,那完全是抛媚眼给瞎子看,自作多情。

“我根本没那么多钱!”要他平白出两百万,没得一点儿好处,傻子才会干呢。

“怎么会呢?你在市中心那套复式楼差不多也值两百万了,你要是舍不得卖,干脆就过户到我名下吧,反正你房子那么多,也不差这一套了啊。”范雨瑶优哉游哉地说,显然对他的底细了若指掌。

“若我不给呢?”钟文博气得要发抖了。

“不给就不给呗,”范雨瑶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我也不能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给钱,反正你们文博地产家大业大,我也斗不过你们。”

“钱钱钱,张口闭口地要钱,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钟文博拍着桌子怒吼道,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又是拜金女和“干爹”因为钱闹翻了吧?餐厅里的人不多,但都向一脸淡定的范雨瑶投去了鄙视的目光,这年头有些年轻的小姑娘为了金钱什么都能出卖,哪里会有羞耻心…

只有角落里的男子悄悄以手掩唇,将快要逸出唇的笑声给压了回去。

在那只小猫的逻辑里,金钱是最神圣的东西,不会赚钱的人才是可耻的,和她谈金钱观羞耻心?钟老头的道行太浅了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钟文博的召见(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钟文博的召见(下)

范雨瑶一脸无辜地看着钟文博,对那些奇奇怪怪的眼神恍若未觉,“我只是要回我自己的东西,怎么会没有羞耻心呢,如果这也算是耻辱的话,那么那个赖着不给赡养费的男人不是更没有羞耻心了吗?”

钟文博再次确认了这个女儿绝对不是好对付的,也难怪梁爷能对她刮目相看,在这场谈判中,他已经完全落了下风。

“好,我给你两百万,但你必须和梁昊订婚,并且说服梁家来帮我。”钟文博做出一副不二价的模样。

“我可以告诉你,我和梁昊订婚是绝对不可能的。”范雨瑶施施然地说。

“你耍我!”钟文博大怒,“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和梁昊订婚!我是你的父亲,我有这个权力决定你的…”

“钟文博,你不要太高估你自己,”范雨瑶突然凉凉地截断他的话,“也不要太低估我了,你觉得梁昊会不顾我的意愿和我订婚吗?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小心反蚀一把米啊。”

“你,你什么意思?”钟文博悚然一惊,竟然变得结巴了。

“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只要我不愿意,无论你耍什么手段,梁昊都不会和我订婚,如果你要强来,反而会得罪梁氏,而只要我愿意,哪怕我不和他订婚,都会有人帮你度过这一劫。”范雨瑶的镇定衬托出他的慌乱。

钟文博阴晴不定地看着她,忖度着她话里的真假,“我付钱你办事,既然把钱给你了,就是要你心甘情愿地和他订婚,不然他凭什么帮我,我又凭什么信任他?只有你们有婚约关系,我才能够相信…”

“一定要有这样的关系,你才肯相信人吗?你有几个孩子?几段婚姻可以供你利用?”范雨瑶觉得可笑,钟文博一生就失败在做事太小家子气,也以为对手都和他一样小里小气。

“这不用你管。”钟文博的眼中闪过一丝狡狯,无论如何只要范雨瑶和梁昊有了婚约,他就等于正式登上了梁氏这条大船,以后有钱大家赚,得到的利益自然不止这一次。

“想得真美啊,”范雨瑶摇摇头,“就两百万想买一张护身符吗?恕我这里不卖。”

“你不帮我,你自己也没有好日子过,这一次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威胁道,“若我出了什么事,你也逃不掉。”

“你也不用说得这么隐晦,顾逸这个仇家的儿子太有手段了,让你寝食难安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急得跳脚,把主意动到我这里来了。”

当范雨瑶平静地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钟文博不得不承认目前的自己只能被眼前这个“女儿”掌控。

他千方百计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密消息,竟然被她轻描淡写地说出口,看来这个秘密在她眼中早已不是秘密了,既然她让梁昊如此信任,那么就真如她所言,他是无论如何都强迫不了她的了。

论关系亲疏,想来在梁爷和梁昊眼中还是范雨瑶更亲近一些吧,这个认知让他有些颓然,态度又转柔,“顾逸不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他要我家破人亡,就算你不认我这个父亲,你也逃不掉这层血缘关系,你也不是没吃过苦头,应该分得清孰轻孰重。”

“那是自然,我们合作的目的只是对付这个顾逸,所以你不要想得太多了。”范雨瑶看了他一眼,那种完全地看透,让他觉得心凉。

“好吧,我给你两百万,你负责把梁家拉到我们一艘船上,我要彻底除掉谢家麟的儿子。”

“两百万只是我们确认父女关系的一个前提条件呀,”范雨瑶笑眯眯地摇摇手指,“既然都是女儿…听说真瑶成年后,你会将文博地产百分之五的股权转到她的名下…”

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钟文博的心里有多了几丝不安,这件事是个秘密的协议,只有少数几人知道,她连这种秘密都知道,那他们的事情还有什么她是不知道的?

“你也想要百分五的股权?”同样是女儿,她自然是有权利这么要求的,他能够猜到她心里的想法,却不以为然。

“当然不是,”她摇摇头,“真瑶何止有百分之五的股权?再加上宋青青那份她可是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啊,同样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给了她这么多,她回报了你什么?而我,一向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

“你要百分之十五?”钟文博惊呆了,他一共只有文博地产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如果给了她百分之十五,再给钟真瑶百分之五,他手上只有百分之十的股权了,岂不是成了名符其实的小股东!

“儿戏!太儿戏了!”钟文博完全不能接受。

“也不用这么想嘛,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就算我多一些,你少一些也没有什么大碍,何况我又不是现在就拿走你的股权,离我成年也还有一段时间呢,这样想想你也不亏嘛。”范雨瑶笑嘻嘻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你两百万已经是够多了!你不要忘了帮我就是等于在帮你自己!”钟文博厉声道。

“还是不一样的吧。”她皮笑肉不笑,“老实说,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把自己藏得很好,以顾逸的实力根本没有能力找上我,等不及的他自然是先找上你们一家三口,等你们咬得两败俱伤了,我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也是不错的啊,于你是有损,好像对我没什么损伤嘛。”

她这一句话坐实了梁氏是她的大靠山,让钟文博的一颗心如坠冰窖,她所说的情况的确很有可能发生。

“你要钱是吗?要钱好说,股权是绝对不能给你的。”钟文博放软了语气,但对于股权还是很坚定的,“何况你就根本就没有说能够给我什么帮助,除非你要是能帮我拿回海天贸易在文博地产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我就答应给你百分之十五。”

老狐狸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拿回二十,送出十五,他还是赚的嘛。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范雨瑶也不是傻子,状似无奈地摊摊手,“你请我吃这顿饭,无非就是想说服我先和梁昊订婚,换取梁氏对你的支持,可是支持你梁氏并没有什么好处,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你摆布的,你觉得你手上有什么可以制约我的吗?”

如果有的话,他今天又岂会被她逼到这样一个狼狈的境地?这时候的他,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放范玲离开,不然起码手中还有一个筹码,现在的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个她在意的而又能被他威胁到的人,才恍然惊觉她身边竟然已经全是梁氏的人了。

“你也是在生意场上打滚这么多年的老人了,应该很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句话吧,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说实话,我并没有多想要这些股权,只是觉得不公平嘛,凭什么真瑶有的,我没有呢?既然您老人家不肯一视同仁,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范雨瑶慢条斯理地说。

“你!你和你妈一样都是不识好歹的女人!”钟文博终于撕破了脸,口出恶言。

“咦,我怎么觉得不识好歹这点比较像您呢,父亲大人?”范雨瑶一脸恶意地笑出声。

把钟文博恶心得像吞了只苍蝇那么难受。

“啧啧,文博地产都到这个时候了,看来你还是没有看清形势啊,难道你不知道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更有利吗?就算我不一定有能力说服梁氏帮你,但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说服他们跟着顾逸落井下石,你信不信?”范雨瑶看着盛怒的钟文博,毫不介意再给他添一把火,“所以您不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钟文博气得发抖,自己当初真是小看这个女儿了,这样狠辣的心机,自己这次找她出来恐怕也都在她的算计之内,他真是想不到,范玲那么个白痴性子怎么调教出这样恶魔的女儿。

“百分之十五太高了,最多百分之五!”钟文博咬着牙说。

范雨瑶挑眉,开始讨价还价了,就说明事情成功了一半。

“为什么这么执着非要得到文博地产的股权?”待钟文博风度不佳地连单都不买直接离去后,另一桌的客人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面前,“这家公司不是已经在你心中被判了死刑,他们的股权有什么价值可言?”

“是没什么价值,一时兴起随口说的,”范雨瑶笑得一脸春光灿烂,“纯粹就是气他,让他添堵而已,顺带还能气到宋青青,到时候梁氏如果想要并购文博地产,就直接把股权给梁昊,还能做个顺水人情,一举数得,多好。”

温雅的男子无语,做事情很有效率的她很少会去真正讨厌一个人,但若她真要讨厌一个人的时候,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折磨对方。

如果钟文博在这里听到她这一句话,恐怕会被气得当场中风。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伤害

第一百二十七章 伤害

“谁要他主动找上我,如果他骨子里还存着一丝良知就不会这么做,既然他没有,我就没必要和一只披着人皮的狼讲良心,那不过是对牛弹琴而已。”范雨瑶微笑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吧,我很容易就接受了一个新母亲,却从未接受这个父亲,在我心中我的爸爸只有一个。”

“人总是容易接受对自己持有善意的人的存在,钟文博身上那种对亲情淡薄到极点的冷血,敏锐如你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半开玩笑地看着她,“这一点我倒是羡慕你,无论怎么说好歹父爱和母爱都让你给享受了。”

他和她一直都是孤独的,他自小父母双亡,她是单亲家庭,在这样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较其他孩子多了一分敏感。

这一分敏感造成了他们感情世界中的执着,先前安忆的精神支柱是安从文,就像简洵世界里的支柱是她一样。

“你这样讲,是存心让我心疼吗?”她的手鬼使神差抚上他的脸,那一抹淡淡的忧郁神情是她最难以抗拒的。

“原来这就是你心疼的表现?”他的眸子染上了笑意,“我以为你是在吃我豆腐。”

“看了一晚上钟文博那张倒人胃口的老脸,总要有点福利来补补眼睛。”她恬不知耻地笑道。

“我想原来那个范雨瑶遇上这些事情应该是会被吓到哭,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吧。”想到刚才那对诡异的父女交锋的场面,他不禁有些同情原来那个少女,难怪她会那么脆弱地消失,摊上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亲戚,世上除了他这只强势的小猫,估计没有哪个十七岁的少女能对付得了这些牛鬼蛇神吧。

“她应该没有机会遇上这种事情。”她只是很理性地分析自己的前身,那个普通的少女自然不会被梁昊注意到,之后更不会被钟文博在意。

“你是想说能力越大,压力越大吗?”他好笑地看着她。

“真了解我!”范雨瑶昂首喝尽杯中酒,“不尝尝吗?虽然钟文博这个人不怎么样,但这支酒的确不赖,很特别。”

“不要,”他皱皱眉,天生的洁癖让他不可能喝得下别人喝剩的酒,“你也少喝一点,总是这么嗜酒,真以为自己是千杯不醉啊?你也知道你喝醉的样子有多丑…”

“怎么,是怕我喝多了又强吻你?”她挑眉望向他,“放心吧,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青涩粉嫩的十七岁少年啊?我不会对你下手的。”

“你说什么?”他危险地眯起了双眼。

“还记得你十七八岁的时候吗?哇塞,那皮肤叫一个好,就和刚摘下来的水蜜桃一样,鲜嫩水灵,诱人犯罪啊…”

“那现在呢?”他的语气轻柔却藏着危险。

“现在?现在不知道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试试,再告诉你结果。”她妩媚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简洵很自觉地俯身靠近她将脸凑了过去,结果等待他的却是某暴力女的一顿狂捏。

“你干嘛!”他怒目而视。

“不错不错,手感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啊!”她无视他的怒气,笑眯了双眼,“这位大叔,你用的是什么保养品啊,从十七八到二十八皮肤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咧。”

他愤愤地掰开她的手,恼怒地瞪着她,悲哀地发现,好像在和她的相处之中,无论自己是年纪比她小还是比她大,永远都是被她掌控的那一个,可是明明她那么幼稚,心理年龄那么小,怎么老把他吃得死死的?

凭什么?不就凭着他爱她吗?

“别瞪我,你最好尽快把钱媛的事给解决了,最近我忙,没空在她身上分神,不然我要是出手,局面就不好看了。”她用力扯了一下他的左脸,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阁下这算是威胁吗?”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示意服务生结账,“如果是威胁,就请恕敝人不能接受,局面好看不好看,和我有什么关系?身为我的女朋友,你就应该善尽降妖除魔的责任。”

“真是大言不惭!”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是男人诶,应该保护我才对吧。”

“可你是女霸王诶,”他突然温软一笑,又把她迷得有些七荤八素,“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保护我啊,也让我尝尝被人保护是什么滋味吧。”

他从来不担心她遇上什么情敌示威的场面,以她绝不肯吃亏的强势性格,倒霉的永远都是那个傻乎乎来示威的人。

他的话让她的眸子染上一丝甜意,“想得美,我才不要做你的护身符,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就从没用这些事烦过你。”

“我倒是不介意为你荡扫干净身边那些苍蝇,”他帮她披好外套,顺势在她耳边暧昧地低语,“例如那个梁昊,我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去警告他呢。”

范雨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和我早就没什么关系啦,我身边要找一个像钱媛那样死心塌地的都很难。”

“算他有自知之明。”他满意地低哼。

“不过钱媛这个人,她好歹是你爷爷的特助,”她看了他一眼,“我怕她没有那么强大的自信心能再接受一次打击,当年她输给安忆好歹是心服口服,现在她输给一个十七岁的平民女孩子,这打击就大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还会关心起她的感受来了?”他讶异地挑眉。

“好歹她也是你爷爷的人,她家里和你们又长期有合作关系,要真出什么事,怕你面上不好看。”她才没那么好心呢,何况是对情敌,只不过有些事情得为他考虑。

“真让人受宠若惊。”虽然还是一脸淡然的样子,可嘴角的微扬却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送她回家后,在自家大厅看到那个将长发盘起的女子在昏黄的灯光下盈盈站起,像一个为迟归丈夫等门的贤惠妻子一般深情而哀怨地望着他。

“你回来了。”她温柔地走到他身边,准备接过他的外套。

简洵微微皱眉侧身一避,将手臂上的外套递给了门边的帕尼。

“钱媛,你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他开门见山地说,虽然在范雨瑶面前说要让她保护,可他不愿意给她任何暧昧的暗示。

她微微一僵,随即扬起笑脸,“学长,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