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姐,对不起,昊哥让我请您过去一趟。”块头男也不着恼,恭敬地答话。

“这是请吗?这是要强拆我家房子吧?”范雨瑶没好气地说,可怜她家门板果真裂了一道缝。

“对不起。”块头男的态度好到让她发不出脾气。

“等我十分钟。”干脆利落地把门一关,梁昊的时间算得还真准,明天就要去注册开学,他老人家今天就召唤她了。

洗漱之后拉开门,正看到块头男手握成拳,显然又要砸门。

“十分钟,算得很准嘛,你是在门口掐着秒表计时是吧?”见他又要荼毒自家门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块头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是恭敬地坐了个请的手势。

“干嘛带我到这种地方?”范雨瑶裹着极不起眼的黑色羽绒服,双手插在口袋里,小脸冻得通红。

天鸿大厦是南州的地标性建筑,顶楼的旋转餐厅能够俯瞰全市的景色,是情侣们最喜欢去的地方。

光可鉴人的地面,黑色的水晶灯,后现代风格的油画,一切都让人感觉奢华高贵。

“这里不好吗?”梁昊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

“暴发户。”从唇瓣中迸出刻薄的三个字,让梁昊的动作为之一滞。

范雨瑶大喇喇地翻看着菜单,丝毫不在意梁昊郁闷的神色。

“你知道这里的装修花了多少钱吗?这里的设计师可是从法国回来的…”梁昊不甘心自己的心血被她鄙视,竟然不由自主地向她解释。

她的目光从菜单中移向他的脸,“你的产业?”

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神色,他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用四处显而易见的赝品来冒充各种艺术风格的艺术品,殖民式的、维多利亚式的、都铎式的…每一个地方都想唤起人们对细节的注意…”

“这样不好吗?”梁昊十分不理解,虽然是赝品,却也是高级仿制的,可花了他不少银子啊。

“难道好吗?你这里是餐厅,一个纯粹只是吃东西的地方,你赤裸裸地用餐厅的装饰来显示它过分的骄傲,不得不让人怀疑你这里菜品的质量。”她毫不客气地说。

“呵呵,你从小生活在槐树弄,不会知道来这里的人不仅是来吃东西,而是享受生活,彰显自己品味的。”梁昊自负地说。

“嗯哼,暴发户们最热衷的游戏就是假装比自己社会等级更高的认识,比如设法让别人以为自己是品味细腻老练的真正上层人士。”范雨瑶耸耸肩,不准备继续和他争辩。

“你!”梁昊突然觉得和她说话是很考验自己忍耐力的事情。

“一客鱼子酱,再开一瓶香槟,有Beaumont-Sur-Vesle的吗?”

“啊?”服务生一脸呆滞,不知道她嘴里迸出的是哪国语言。

“算了,开一瓶你们这里最好的香槟吧。”看服务生的反应就知道这里没有她想要的香槟。

“你还真会点啊,一坐下来就挑贵的点。”梁昊戏谑地看着她,“你不知道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吗?”

“你不知道鱼子酱要配上香槟味道才好吗?强烈建议你在餐厅的菜品和搭配上下点功夫,还有服务生的水平,要是碰上懂行的,不就闹笑话了吗?”

“还有什么建议?”梁昊觉得自己对她越来越有兴趣。

“这些伪作都可以撤掉了,仿得再像人家也知道不可能是真的,真的在卢浮宫里藏着呢,”范雨瑶指着墙上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还不如用这个钱去拍一些现当代画家的作品,倒有可能升值。”

“你的品位很好。”梁昊不觉得难堪,反而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她实在不像出身贫寒人家的女孩子。

无论是从气质还是品位上来看,她都远胜过他所遇到的人。

哪怕她衣着简朴,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息远远盖过那些用名牌堆砌出来的女人,这种独特就像是过去那些名门大户家庭出来的女子。

三代才能出一个贵族,就算现在的梁昊再有钱,他自小的家庭环境和所受的教育,都让他无法摆脱“暴发户”、“富二代”的称号,他们所缺少的正是范雨瑶身上才有的精神内核,而她正是因为这点才一直吸引着梁昊。

“如果这里的布置是你的品位,那我得老实承认,确实是比你好上一点。”范雨瑶瘪瘪嘴,“对了,赶紧查查你的账户吧,相信我还是值得这一顿的。”

“嗯哼,查过了,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人。”梁昊笑得很得意,“一百九十七万,一个月就能让我的资产翻一番,是挺可观的,这么算来,下个月就是四百万,下下个月是八百万…”

“醒醒吧你,”范雨瑶冷笑,“你不知道风险和回报一般都是成正比的吗?风险越高,回报越大,收益率比较稳定的差不多是15%,如果激进冒险地操作大概可以达30%-40%,而且这个月赚,并不代表着下个月也赚钱,我们看的是年收益率,你知道这一个月97%的收益率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去杀人放火了?”梁昊心情很好。

“意味着你在这一个月中随时有可能血本无归,负债累累。”为了这次机会,她采用了最冒险的投资方式,一百万做多,五百万做空,这个月除了休市以外她几乎天天熬夜,同时顾着手机和电脑,疯狂地操作。

“你不是只有一百万吗?哪里来的五百万做空?”梁昊有些困惑。

正文 第四十章 通过考验(中)

“你在英国是学什么的?”范雨瑶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社会学,怎么了?”梁昊虽然意外,却还是老实回答了。

“难怪,没碰过金融是吧?”

“是很少接触,”他必须承认,比起投机他更喜欢实业。

“做投机的人用各种手法操作各种金融工具,其中最喜欢用的就是杠杆,也就是利用信贷手段使自己的资本扩张,比如说你给我一百万,而我实际操作的可能是两百万,甚至是一千万,因为我可以做空,当然你可以称它为卖空,当我预期某个东西价格会下跌,在手里没有这个东西的时候,就向所有人借过来再卖出去,在将来某个时候再回补,赚取差价。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一只股票现在股价是每股100块钱,我可以去找券商借来把它卖了,等它跌到每股80元的时候再买回来还回去,这样我就赚到了20元的差价。”范雨瑶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向他解释。

“还可以这样空手套白狼?”梁昊顿时有了兴趣。

“当然在股票市场上的卖空太麻烦了,比如你向谁借?对方愿借给你吗?对方提出的利息有多高?你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借到手,又还回去,把做空程序走完?明显做空比做多繁琐多了,在我看来没什么利润可言,只有在支持裸卖空的外汇和期货市场上的卖空才是名副其实的卖空,裸卖空根本不需要预先借入什么标的资产,只要在你的交易软件上直接点击‘卖空’按钮,程序会在一秒内成交,跟买多一样地便利、快捷,我就是这样做短线,一天内反反复复,逢高做空,逢低买多,你知道每天做了多少笔交易才攒到这九十七万?”范雨瑶觉得郁闷得要命,这样耗费精力的操作居然赚到的钱不是以亿为单位的,讲出去都要丢死人了。

“你的意思是根本就没有这五百万,等于是你以我的名义在期货市场借了五百万来买卖?要是卖空之后不跌反涨呢?”

“如果我做多的比做空的涨得多或者跌得少,那还好,如果做多的跌,做空的涨,那你就要背上一笔沉重的债务了。”范雨瑶淡淡地说。

胆子够大,梁昊的眼中闪过一丝激赏,这笔钱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而范雨瑶的实力却一直在给他惊喜。

“既然做空的利润这么大,你又有真本事,为什么不帮你母亲投资期货?”

“我当然愿意投资期货,可我妈胆小,连股票的账户都想销掉,何况是风险更大的期货市场,再说投资也是有风险的,我不想把她的老本都搭上。”范雨瑶坦然说。

“对我的老本倒是很大方嘛。”梁昊抽了抽嘴角。

“如果你的老本就只有那么一百多万的话,你今天也不会请我在这里吃饭了。”范雨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梁先生,我通过你的考验了吗?”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你会通不过,”梁昊微笑,从查到她股票账户的每一笔交易记录开始,他就对她有着莫大的信心,相信她对金融市场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过,你叫我梁先生不觉得太见外了吗?我说过,你可以叫我昊。”

“我想我也说过,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直呼对方名字的地步吧。”

“一回生,二回熟嘛。”梁昊笑了,显然他是一个固执的人,“我们第一次的合作就这么愉快,你还这么生分,真让我有点伤心,可以请教是之前哪里冒犯了你吗?”

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她的态度多少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

“怎么敢谈冒犯,梁先生你权势熏天,我和穆铁不就是两只蝼蚁,连棋子都算不上,说冒犯还真是高看我们了。”范雨瑶从不否认自己是个爱记仇的人,若不是她之后的表现入了梁昊的眼,恐怕这时候她和穆铁早已经被牺牲掉了。

多么骄傲而又小心眼的小东西!梁昊的笑容中竟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

“OK,上次是我错了,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消气?”梁昊举手求饶。

范雨瑶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样的男子竟然肯放下架子以如此和软的态度向她道歉,的确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何况她也并没有生气的立场。

“言重了,如果你觉得‘梁先生’太生分的话,你不介意的话,我就直呼你‘梁昊’了。”既然人家给了台阶她自然而然就下了,蹬鼻子上脸这种事她向来不耻,可是“昊”这个字太暧昧了,跟着宋颜他们叫他“老大”她的心理上也接受不了,要知道她的心理年龄比他还大呢。

梁昊没有反对,无论如何距离总算是拉近了一步。

看着服务生端上的鱼子酱,范雨瑶瞬时眼睛就亮了,她最爱的美食珍馐啊,当年吃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想吃就吃呗,现在才知道吃上一次鱼子酱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前世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挑剔难伺候的人,也不认为自己算是什么美食家,可重生之后竟然常常在午夜梦回时梦见鱼子酱、松露等等美酒佳肴,醒来时发现枕边流了一滩口水,有些美食吃上了瘾,就很难戒得掉了,就像范玲做的炸年糕一样百吃不厌。

“老天,怎么会用这种银汤匙?你不知道银汤匙会在鱼子酱上加上一层淡淡的金属味吗?”范雨瑶受不了地抚额叹道,梁昊这家餐厅的主厨真应该回去再培训一段时间。

“我是不知道,可问题是你怎么知道的?”梁昊不认为以她的家境能够经常吃到鱼子酱,甚至连汤匙的材质都要讲究。

面对梁昊探询的目光和怀疑的口气,她却一点都不心虚,毕竟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太过离奇,就算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完全不必担心会被撞破。

“书上看的啊,你不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吗?”

“你不知道尽信书不如无书吗?”

“对我这种穷学生来说,只能从书中吸收养分了。”范雨瑶状似无奈地耸耸肩。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通过考验(下)

“书上也教你怎么投机?”梁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是啊,我悟性好呗,悟性差的人就算有个大师级的人物在身边手把手地教都学不会。”范雨瑶微笑回应,心里难免有些得意,东西在她的脑子里面,这笔最宝贵的财富就算她再落魄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夺去。

当顺滑的美味滑过舌尖,咬破鱼籽的那一瞬间,甚至有一种变态的高潮快感,她陶醉地闭了闭眼,可惜的是端上来的鱼子酱是最低级的Sevruga,口感上尝起来比较像特别精挑过的鱼子,风味特殊性不如Oscietra,当然比最顶级的Beluga更是差远了,搭配的香槟酸度也不够,她不无遗憾地摇摇头。

当然她不知道在南州大部分的酒店里鱼子酱并不是她所知道的真正鱼子酱,有的是用养殖的鲟鱼取卵制成的,有的则是加工过的鱼卵,或许也有鲜美的滋味,但是却出自鲑鱼、鳕鱼,或别的鱼类家族中某位怀孕的成员,供应正宗鱼子酱的饭店不超过三家,而这家旋转餐厅就是其中之一。

“为什么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我真的是个暴发户似的。”梁昊看着她优雅的用餐仪态若有所思地说,她在品尝美食时的一举一动都极富观赏性,既不让人觉得做作,又虔诚得好像在举行某种仪式,那是一种对美食的尊重。

“挺有自知之明的。”范雨瑶向他举杯致意。

“真难想象一个出身槐树弄的小姑娘有这样的自信。”梁昊漫不经心,却语带嘲讽地说。

“衡量一个人不可能只根据金钱,比金钱更重要的还有风范、品味和认知水平。”范雨瑶不以为意,她从来不认为金钱、权势和地位就代表着一切,这也是哪怕她如今穷成这样也不会在梁昊面前感到自惭形秽的原因。

“这一点我认同,可我也听过这样一个说法,每个人从她童年时代所学到的风范和传统终其一生都很难改变,我可不可以把你良好的品味归功于你的父亲?”梁昊的眼里闪过一丝恶意,也许是她的自信让他有种想要摧毁的冲动,存心不想让范雨瑶好过,据他所知范氏母女对钟文博可是有着深深的怨恨呐。

当然,父亲不仅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人生的精神导师,范雨瑶正要毫不犹豫地点头冲口而出,突然想到这一世她的生身父亲应该是钟文博才对,那个抛妻弃女的恶心男人,眼底不由流露出一抹厌恶。

“你说钟文博?”本来就对这个人挺反感的,再和自己前世的父亲两相对比,更觉得他粗鄙不堪,一听梁昊把他们俩扯到一起,她就觉得十分不爽,范雨瑶也真够倒霉的,摊上这么个父亲,“他还没那个能力来影响我吧?在南州他连你们梁氏都不如,看他开发的那几个楼盘就知道他那城乡结合部的品味了。”

“哈哈哈,你也真够损的,何苦这样说自己的父亲?”

“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他和我们母女的关系,又何必故意说这些话来试探我?难道非要我拍案而起,对你怒目而视说他不是我父亲,然后发脾气走人或是我面露苦楚,伤心控诉他抛弃我们母女的事迹,你才会觉得比较爽?”范雨瑶皱眉看着他,不悲不喜,只是那眼神透露着“你真的很无聊”的讯息。

“咳,”梁昊没有料到没有成功激怒她,反而被她三言两语顶了回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有没有人和你说过,女人太聪明是会吓跑男人的?”

“吓跑就吓跑,我本来就无意留住那种需要用女人的愚蠢来维持他可悲自尊心的男人。”范雨瑶一脸无所谓地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梁先生,你不觉得和一个未成年少女谈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有点太过了吗?”范雨瑶翻了个白眼,“我才高一,学校是不允许早恋的。”

“不是说好不再叫我‘梁先生’的吗?”他突然很期待从她的嘴里喊出他名字的那一瞬间,这样一张厉害的小嘴,在吐出那两个字的时候是否也还是这么刻薄?

“OK,算我的错,”范雨瑶大方地举杯示意,“梁昊。”为了表示歉意,她字正腔圆地唤出他的名字。

明明知道她的话里并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可在她的嘴唇微动的那一瞬间,他小腹竟没来由的一紧,如果有一天能让她永远冷静自持的神色在自己的怀里求饶哭泣,让她这张厉害刻薄的小嘴情不自禁地喊出自己的名字…

梁昊盯着她,眼底因为欲望而将那一抹褐色燃烧得更为耀眼。

“梁昊?”范雨瑶并不喜欢他的眼神,那种充满了肉欲的眼神让她觉得不自在。

“知道自己是未成年少女还喝酒?”梁昊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没办法,鱼子酱要配上香槟风味才更好。”

梁昊宠溺地笑了笑,立刻转移话题,“听说你很喜欢你们学校那个叫慕云枫的男孩子?”他想要彻底了解她的内心。

“不是吧?居然连你都知道了?”范雨瑶哈哈大笑,一点都没有掩饰的意思,仿佛这是一个关于别人的大笑话,“是不是还听说我对着他发花痴,后来向他表白被拒绝?”

“唔,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梁昊一脸兴味地打量着她,“想不到你这么大胆。”

“看来我是不打自招了,”范雨瑶很无奈,“你就当我当时失心疯好了。”

“我也觉得,若不是你当时失心疯就是头脑短路了,慕云枫那小子哪里吃得消你?”你这样的女人就应该和我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他在心里补充道。

“我可以当做是赞美吗?”她笑着举杯和他相碰,顿时觉得看他亲切了几分,要知道她不爽慕云枫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孩子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无论是比赛还是考试只要她超过了慕云枫,那群怨女们恶狠狠的目光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几个洞才好,至于么?难道长得帅就一定能当榜首?又不是选美比赛。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算命”

从包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范雨瑶曾经在梁昊身边见过的三个男子快步走了进来。

见三人一脸凝重,想必一定有什么急事,不然不会在梁昊用餐的时候闯进来了,她无心介入太多关于梁昊的事,和他有关的事多半单纯不到哪里去,利用他的资金投资是一回事,知道太多他的私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们谈,我先走了。”反正她也吃饱了,该向梁昊交代的也交代了,接下来就没有她的事了。

“等等,你坐下。”梁昊抬手制止了她的离开,又向三人点头示意。

“你好,我是李慕白,这是杜宇飞、宋颜,我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为首的斯文男子很有礼貌地介绍道,没有一丝为难之色,想来对她的在场已经是心里有数了。

“省高院李院长的公子?”范雨瑶侧着脑袋打量着他。

“你调查过我们?”李慕白眉头不易察觉地轻轻一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我也想啊,不过心有余而不足,只能靠自己随便猜猜了。”范雨瑶摊摊手。

“怎么猜的?”梁昊感兴趣地问。

“首先我是个关心时事新闻的好学生,我平时有看电视新闻读报纸浏览网页的习惯,李院长的曝光率那么高,无论是每天晚上的《A省新闻》还是《A省日报》都不难看见他的身影,想不认识都难,这位李先生长得和他像一个模子出来的,又姓李,从年龄上估计就算不是李院长的公子也应该是他的子侄辈吧?”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再联想到那天她可怕的推理能力,在场的四个男人心头都微震,这样的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

“那你再猜猜宇飞和宋颜的来历。”梁昊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悠然地看着她,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孩子,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

“老实说,具体的我猜不出来,只是觉得杜先生身上有一股铁血彪悍的气质,但又和你们道上的并不一样,估计不是有从军的经历就是出自军界家庭。而宋先生长得这么漂亮,人家说生子肖母,看来宋先生的母亲一定是位绝世美人,再加上你身上的矜贵的娇气,可能是富商之家的老幺或是独子…”范雨瑶也不推辞,她也想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否准确。

“你简直可以去摆个算命摊了,”宋颜瞠目结舌。

范雨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金融界常常把做对冲基金的人称为“猎人”,就是因为他们有着灵敏的嗅觉和观察力,而身为这一行精英翘楚的她往往只需要五分钟就能明白该与哪些人一起投资,或是绝不与某些人投资,推断所有隐藏的真相是他们必备的基本素质。

若是没有一定的分析推理能力她当初也坐不到那个位子上,在她看来所谓算命先生估计也不过是长了一双“利眼”,具备相关的心理学常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奇之处。

“宇飞没有从军的经历,不过省军区的杜司令是他的爷爷,宋颜是城东富豪宋满山的独子,他妈妈就是影星胡梦,你猜的几乎丝毫不差,这仨小子之前不相信你的能力,现在服了吧?”梁昊与有荣焉地说,很为自己的眼光自豪。

“老大,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第一次见到瑶瑶我可就对她刮目相看了,下手够狠,很有你的风范呢。”宋颜立刻哇哇大叫。

“下手够狠?我教训宋怡她们那天,你在旁边那辆车里?”范雨瑶眸光一闪忽然想起那天的情景。

“啧啧,不仅观察力厉害,记性也好得很啊。我那天就一直好奇来着,我们的车停在暗处,熄了火又摇上了玻璃,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人的?”

“我又没有透视眼,里面有谁我是不知道,只是直觉有人在一边窥视,就是一种直觉而已。好了,答疑解惑完毕,你们继续谈,我要先走了,老实说我不想知道太多关于你们的事。”范雨瑶站起身。

“怕和我们牵扯太深,以后被连累?”李慕白咧嘴一笑,镜片后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奸诈。

“当然,你们一个个有权有势,我一个平头百姓,真要是出了事,搞不好还要我顶罪,我可惹不起。”范雨瑶也不遮掩,直言不讳,显然穆铁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

“我们到底会出什么事啊?”梁昊一脸好笑。

“我怎么知道,你们官匪勾结,想出什么事就出什么事…”

“小妹妹,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宋颜拍着额头哀叹,“我们做的都是正经干净的生意啊。”

“哈,资本从它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流着肮脏的血液,你们的生意是有多干净啊?酒店?KTV?会所?夜总会?加油站?这些生意没有背景势力能做得下去吗?还有那些我们心知肚明但却不好说出口的生意就更别提了吧?”范雨瑶语带讥讽。

“你得承认你刚才说的那几个生意都是正经生意吧?当然我们也做房地产和外贸的生意,也许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灰色的手段,不过对于你说的那种心知肚明的生意我们是不会碰的。”梁昊正色说。

“不会碰急着吞陈峰的场子干什么?那种生意他可是做得起劲得很。”陈峰能够成为梁爷手下的大将,也正是因为他将场子里的黄赌毒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而穆铁也就是因为不擅经营那些生意,所以才成天守着个破台球店。

“就是因为不想再让他做那种生意才要吞他的场子,省得有一天连累我爸,”梁昊干脆把话挑明了说,“那种生意现在根本不好做,风险越来越大,大利润却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