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江小姐吗?我是宏景装修公司的李岳华,这是我的名片,听说你这家店要装修是吗?”

依依警惕地看着李岳华,怕他是江湖骗子,市面上的临时装修队很多,但良莠不齐,所以,她不敢轻易按受送上门来的生意。

“这是我公司的资质证书,江小姐没听说过宏景吗?那也是,我们在南江做得很大,但江城还是第一次来。”李岳华很热情的介绍着自己,并递上资料。

依依翻开资料一看,顿时怔住,宏景应该是泰安最大的一家装修公司吧,实力非常雄厚,一般接的都是几百上干万的顶目,自己这一家可是个小店,可供不起这么大尊神啊…

“那个,我打算,最多五万块装修费,李总…你是不是…弄错了。”上千万身价的大老板,特地开着名贵的跑车到自己这家小店门口来等自己,就为了接这单才五万块钱的生意?有没有搞错!

“五万吗?我预算好了,三万块钱就可以拿下来,江小姐,这是我们公司的装修策划书,请你过目,如果你觉得满意的话,我让人员今天就进来。”李岳华笑得很和善,也很认真的对依依说道,神情里没有半点不豫,更没有半分瞧不起的样子。

依依更加发懵了,她的店才盘好,人家还没进去看呢,就已经把策划书都弄好了…是谁在帮她?阿浩吗?那家伙喜欢在后面暗中做些事情不让她知情。

“这个,李总…”

“哦,你不用担心人员的食陌问题,包工包料三万块,江小姐你看看,如果满意的话,就在这张合同上签宇。”李岳华连笔都准备好了,人家为她的店想得非常周到,连细节处都处理好了,又便宜,又合算,还很让人放心,她为什么不签合同?

签好合同后,李岳华便急急的离开了,依依也很理解,三万块,只怕送到这位老总面并让他白拿,他只怕也不会用眼夹一下,为了这区区三万块,该耽搁人家多少钱的生意啊,谁的法码这么大,连这样的人都能轻易驱使?

68

依依满怀疑惑,但还是没放在心上,她现在满腔的热情都放在开店上,懒得顾及这些事,只要对方没有恶意就行,得人恩果千年记,到时总会找到这个帮助她的人,然后想法子报答就是。

果然,不出一小时,景宏装修队的人就到了,他已经备好了图纸,所以开工极快,人到时,材料也跟着到了,依依就在店子里看着,到了中午,回到家里,阿浩已经备好一桌饭菜,看依依两眼亮晶晶的回来,阿浩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说:

“依依,你的装修队请好了没?我早上死都起不来,困死了,以后再不玩那么晚的游戏了。”

依依错愣地看他,眼神凝深,突然就上前拧住阿浩的耳朵:“臭阿浩,你说,是不是你请的景宏来的?”

“景宏?那家最大的装修公司吗?啧,依依你真本事,连景宏也请得动?不过,景宏怎么会接这么小的单呢?”阿浩一脸莫明地说道。

依依歪了头问:“真的不是你?不是你在背后帮我?”

“不是,不是,我哪有这本事请到景宏的人啊?哦,说不定是贺老啊。”阿浩揉着发红的耳朵,苦着脸说道:“好痛的啊,依依你个没良心的,我做了饭等你回家吃,你还揪我耳朵。”

依依陷入了沉思,应该不是贺老,贺老最近去了京里,并没有在江城,她开店的事情虽然跟他提起过,但门面在哪里,做什么生意贺老都不知道,那不是阿浩又是谁?一个名字跳进了脑海,但她很快就排除了,听赵慧英说,许嘉明最近并不在江城,而是回了南江…

装修工作紧张又有序地进行着,一个星期后,饭店的规模已初具,依依看着屋里典雅的装修,她很开心,不得不说,那位李总神通广大,连她喜欢古典优雅的风格也知道,店中处处透着明朝酒楼的风格,很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又在不经意的地方,处处巧妙利用现代科技,比如空调,比如传唤器,比如每间房里都有的音响。

李岳华自那天以后,并没有再来过,依依盘算着,等店里的装修味道散去后再开张,那最少也得等一个月后,现代装修,用了太多的化学药剂,对人体的损伤很大,依依开的既然是药膳,自然就不能让客人在有毒气味的环境中用餐。

这天下千,装修已经进入一尾声,依依正在店里计划着都要买些什么家具,门外一个中年女人带着好一帮子人冲了进来,那伙人看着气势泌泌,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依依并不认得那个女人,看那女人打扮时髦,穿着讲究,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

那女人一进门来就问:“谁是江依依。”

依依走上前去:“我就是,请问您有什么事?”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依依一番,点了头道:“是的,就是她,把她给我抓起来。”竟是二话不说,手一挥就让手下的人动手。

“为什么抓我?你是谁?”立即有两个人上前来捉依依。

“哼,抓的就是你。”那女人不再多说,自己退后一步,她身后的劲装男人挥着拳就上来了。竟然还都是练过跑拳的,身手都不错,依依的心一沉,屋里才装修,她可不想被他们打坏了店面,便纵身跃了出去,但那女人却又是一声大喊:“给我砸,我看她怎么能开得起来,她开一家店,我就砸一家。”

有四个强健的汉子围着依依在打,依依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装修好的店子被余下的那几个人一通乱砸着,气得火冒三丈,下手不知不觉就重了,但那几个人身手也很不错,似是早就知道依依会武,并不近身,而是游斗,想以人多来消耗依依的体力。

依依跟他们打斗了很久,渐渐休力不支,这时,几人见久战不下,竟然同时拿出飞镖来暗中连发,以不同方位向依依射去,依依想要躲避,身前身后,左右都是密如雨林般的飞刀,躲过这一方,逃不过那一方去。

依依心想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那么密集的飞刀,分明就是想置她于死地,死了,也许还能回到家里,看到娘亲和阿浩吧,如果能再重生,她会进宫去,杀了皇后那老巫婆…依依渐渐闭上了眼,等着身上被射成筛子,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修长的身子扑了过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将那漫天的刀雨挡在了依依身外,而那扑扑的,小刀刺破皮肉的声音连连响起,身边那人连声闷哼,却一动不动,死死地抱紧了依依。

鼻间闻到熟悉的熏衣草香,依依的心像是被重物击碎一般的裂痛,他怎么来了?

依依反手搂住身旁之人,触手全是温热的鲜血,“嘉明!”依依撕声竭力的大喊。

“依依,你…你没受伤吧!”许嘉明的声间很虚弱,却带着一丝释怀,依依抬头,触到他温润而又濡湿的眼,唇角还带着一丝欣慰的笑:“还…还好,赶得及…”

而那群围攻依依的人此时全都住了手,怔怔地看着场中那个身中十几把小飞刀的男子,那个嚣张的中年女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反身就想逃,哪里还逃得了,与许嘉明同来的正是阿浩,他和许嘉明几乎同时到达,只是所来的方向不同,许嘉明飞身扑过去时,阿浩也冲上了前,但他还是顿了顿,大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不时反退了出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行凶!”阿浩一拳打在了其中一人的鼻子上,把那人打得鼻血直流。

依依没管那些,她也没有看到阿浩,只是神魂惧裂,双手颤抖着连点许嘉明几处大穴,为他止住流血,当看到他背后那刺入寸许的一把把小飞刀时,她泪如雨下:“你这个傻子,谁让你来啦,谁让你过来的,你不是去了南江吗?我不要你为我这样啊,你怎么这么傻啊…”那么多的刀,想抱他都无处放手,饶是依依前世为人治过不少刀伤,也看得心惊肉跳,明知道他的穴道被封,就算拨出刀来,也不会再流血,她就是下不得手去,向来冷静自制的依依,她的手止不住的抖,怎么也停不下来,同样停不下来的还有眼泪,一滴滴落在了许嘉明的脸上,打湿了他光洁的额头。

许嘉明心疼地看着依依,虚弱的抬手:“别哭…不疼的,你…你给我拨刀吧。”

“我…我送你去医院,我现在就送你去。”依依语无论次了,怎么会不痛,身上快插成刺猾了,怎么会不痛呢,他以为他是铁打的么?

从小就养尊处优,哪里受过半点苦楚,为了她竟然连命都不要了,他不知道,可果那些人下手再刁钻一点,如果射中了脖子怎么办?刺穿了心脏怎么办?

“傻子,傻子,笨蛋,许嘉明你这个大笨蛋!”依依大声对许嘉明吼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你这样对我,从来没有,就算你这样,我也不喜欢你,不喜欢!”

许嘉明的眼神黯了黯,挣扎着想起来,唇角却带着一丝落漠的笑:“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不起,依依,我并不想增添你的心理负担,以后…以后我…我还是不会打搅你的。”

“动什么动,你想让伤口崩裂吗?”依依伸手就点了他的穴,让他动弹不得,一狠心,又颤着手想去给他拨刀,刀不出来,他根本连担架都上不去…

“依依,你走吧,李军…李军你过来,送我去医院。”许嘉明虚弱的大声喊道。

李军吓得手脚都是软的,大少爷啊,你倒好了,当了人肉盾牌,让江小姐感动得哭,我们几个就惨了,死定了,死定了啊。但许嘉明的话他又不得不听,伸了手想去抱许嘉明,依依手一挡,抬眼就看到阿浩也在,顿时更觉得伤心:“阿浩,你快过来,帮我…把他身上的刀给拨了。”

阿浩他让人看好了那几位行凶者,急急地走了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许嘉明,“你…忍着点儿!”边说,手已经动了,迅速地拨下一把小刀来,许嘉明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阿浩一拨之下,见果然没有流血,便再不迟疑,像拨草根似的,连拨了十二把小刀下来,万幸是真的没一处致命伤,也万幸依依会点血手把,不然,血流而尽,也能让他送命了。

“去医院吧。”阿浩冷静地对依依说道。

“李军送我去就好,大哥,你带依依回家吧。”许嘉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刚才那一阵拨刀痛得他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好困啊,他想睡了,但仍强撑着不肯闭上眼睛,不能让依依太担心了。

李军要来抱许嘉明,依依用手一挡,将许嘉明修长的身体抱起,坐进了李军开的车。

阿浩没有跟过去,默默地看着依依抱着许嘉明上了车,去了医院。

回过头来,他一巴掌甩在了那中年女人脸上:“你不想活了吗?巩夫人,你以为这里是宛北,可以让你为处欲为?”

“你…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那女人惊恐地看着阿浩,她很少来泰安,她与巩伟国离婚多年,一直就住在宛北,在宛北也有不小的势力,这一次是听说女儿巩倩被人欺负了,特意来为女儿出气的,她混的是黑道,所以,带来的人也很有些本事,巩伟国那王八蛋,还说当什么军区司今,连个小女孩子也整治不了,让自家宝贝受欺负,如今还躺在医院里,被折磨得人鬼不似,没本事就别管女儿的事,让她来管好了,只是,她再横,也在看到许嘉明抱住依依的那一刻吓得魂飞魄散,那是许书记的儿子啊,女儿的心上人,他…差点被自己给杀了!

“你到了泰安,我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想到你手段这么根!”是他大意了,以为以依依的武功,巩倩的妈妈请来的那些混混根本就伤不到依依,都是他的错,他应该一直跟着她的,如果刚才挡刀的是自己,依依会不会也很心痛呢,会不会也很伤心?不是他不想挡,是他…这个破身体,谁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他给不了她幸福啊,就只能强压住心里的情意,不是他跑不得许嘉明快,那一刻的犹豫只是因为,想看许嘉明是不是真的会为依依而死,将来,也许,自己走时,也能看到依依得到幸福,走得也安心一些。

“你是谁,有什么本事绑我?放开我,我前夫是…”巩夫人不认识阿浩,见他不过是个青涩未退的小男子,便色厉内荏的喝道。

阿浩反手就是一巴掌:“是司今员对吧,可他在我眼里就是个屁。”

那女人被阿浩打得脸一偏,吐出一口带牙的血来,

“你和你女儿一样的恶心,你在宛北是吧,带经营着三个大赌场,两家药品超市,你现在可以打电话回去试试,看看你的产业经营情况如何!”阿浩的娃娃脸上带着威怒下的讥诮,以前见巩倩只是小打小闹,他并没怎么在意,现在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个变态狂,占有狂。

“你…你什么意思?”中年女人终于觉得点怕了起来,她没有从政,就算得罪了泰安的省委书记,最多是巩伟国倒霉就是,自己会到宛北还是一样的过得逍遥自在,她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产业,养自己和女儿两辈子都够了。

“没什么意思,你自己问问不就明白了?”阿浩吊儿郎当地说道。

那女人将信将疑的拙通电话,电话那边立即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冯总不好了,超市被查封了,说我们卖了违禁药品。”

电话刚挂,另一个电话等不及的就打了进来:“老板,你快回来,有人把我们的三个场子都砸了,怎么办啊,对方来头很大,没人肯出面保护咱们。赌场被鹰帮接手了。”

中年女人顿时整个人都萎顿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阿浩:“你…你是谁?怎么可能…”

阿浩拿刚才拨出的一把小刀,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又顺手用刀锋拍了拍她的脸:“我是谁你没资格过问,我只是想,你好像很爱惜容貌啊,你说,如果我在你脸上戈两个大叉,你是不是会更漂亮呢,那时就不是徐娘半老,而是新鲜可人了。”

“你…你要啊,我…我求求你,我给你钱,我有很多钱,不要在我脸上划叉…”中年女人吓得终于哭了起来。

阿浩却笑嘻嘻的,一副天真可爱的大男孩样子,却很认真的在她脸上细心的划了两个大叉,笑道:“你的钱拿去整容不是更好,也许能把你整成金喜善,比你以前更漂亮。”

脸上刺痛的感觉让中年女人心惊胆战,这一刻,她后悔莫及,更是有种想死了算了的欲望,产业没了,容貌也毁了,她还有什么…她一辈子蛮横惯了,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挫折,不过是教训个丫头而已,没想到会遇到这到大的麻烦,教训人,倒把自己训得一无所有,而且,破了相…

阿浩做完后,又不紧不慢的拿起电话打出去,电话里很快就传来巩伟国的声音:“你是谁,你不要乱来啊?”

“我不会乱来的,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你的前妻,把许省长的儿子身上桶了十一刀,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看着办吧。”

巩伟国正在医院里,小倩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得了怪病,浑身痛痒难耐,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却查不出病因来,医生也只能给她打止痒的针,却没办法止痒,更没办法治好,小倩每天受着疯痛的折磨,他快心疼死了。

接到阿浩的电话,他震惊得无以复加,前妻的作风他最清楚,小倩就是有点像她妈妈的个性,太过任性胡为了,得不到的,就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得到,甚至不惜毁去也不让别人得到。

这种性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当年他也是因为这个,才和她过不下去了,离婚的,这几年,她在宛北混得不错,夫妻关系还算好,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胆大包天的伤了许嘉明,那不是要他的老命吗?许嘉明可不止只是许书记的儿子啊,他还是李老的外孙,那个老头子可不是个好惹的…

这时,他的手下走了进来,在他耳边开嘀咕了几句。巩伟国听得一震,怪不得女儿的病怎么也治不好,原来,真是江依依那个丫头下的手,他不由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儿,这孩子太不省心了,非要跟江依依过不去做什么,没有江依依,许嘉明就会喜欢她了?

打听到江依依也在一医院,巩伟国强压住心里的惊慌和愤怒,打了个电话给李慧芝。

李慧芝在电话里一听说许嘉明病了,立即哭了起来,当要再问巩伟国具体情况时,巩伟国已经挂断了电话。

69

许嘉明的伤势并不要命,但伤口太多,送进医院后,医生看着他背后的刀伤,只觉触目惊心,每个刀口都有一公分半长的样子,要缝上百针才能缝完,他神志倒是清醒,依依一直守在他身边,手紧握着他的,手术室里,她也不肯离开。

从来许嘉明都是很优雅,很从容沉稳的,如今见他虚弱的躺在手术台上,俊秀浓眉紧定着,额头大汗林淋,唇角却带着欣慰的笑,眼睛半睁半闭着,目光却一直没离开依依的脸。

“很痛吧,那个,要不要,我给你点上穴道,等会手术时,也就别打麻药了…”依依拿着纸巾给她擦着额头的汗水,声音有点发颤,心脏像是被一根丝悬吊在半空,稍不留神,就会断了,沉得没根没影,没着没落。

“不痛的,别点穴,我想跟你…说话。”点了穴后不能乱动,连脖子都是僵着的,他怕看不到依依的脸。

医生端了手术用的工具来,依依一看到托盘里的针和线,不由大惊,问道:“你们…要把伤口给缝起来?”

主治医生一脸的理所当然,外加鄙视:“刀口太多,如果不缝很难自行愈合。”

“那他背后不是会有很多的伤疤?会很难看的,而且,这种伤,会像很多条小虫子…”越说声音越细,越说越愧疚,眼泪又出来了,以许嘉明的个性,应该是很在乎容貌的吧,一爬一背的虫子,那得多丑啊,多影响他贵公子的形像啊。

“依依…你…你会嫌弃吗…”许嘉明果然紧张地问。

“呃…我怎么会嫌弃…男人有点伤疤倒是更显得阳刚…呃…不是…”依依说不清楚了,她干嘛要说嫌不嫌弃…这话很让人产生歧义啊,他又不是她的男人…

“只要你不嫌弃,那就无所谓了。”许嘉明似是松了一口气,眼睛闭了闭,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那握着依依的手,又紧了紧。

麻醉师开始给许嘉明打麻药,依依见一旁的护士真的在穿针引线,心一慌,拦住麻醉道:“不行,我们不治了,不手术了,你们就给他打几天消炎针吧。”

许嘉明诧异地看着依依,依依安慰他道:“你是为了我而受的伤,我不能让你身上留太多的疤痕,效果可能会慢一点,但我一定能治好你,就算有伤印,也比十几条虫手在背上爬着的好。”

“好,就依你,太丑了我以后会不敢背对着你的。”许嘉明毫不犹豫地说道。

“呃…”依依有点不敢再说话了,怕越说越说不清,她没说以后要看他的光背来着…

主治医生大怒:“胡闹,这么多的伤口,不缝针怎么能行,出了事怎么办?一但流血不止,也会出生命危险的。”

“我相信她不会让我有危险的。”许嘉明笑着竟然自己挣扎着要坐起,依依给他治病…那就是说,在他伤愈之前,依依就会天天陪着他,会天天亲手给他上药,他可以天天光明正大的看她,不用…再偷偷的、不敢近身前十米处的地方地方看她。

那种想见而不得见,见了又不连话都不能说一句,不能半分亲近的感觉,让他煎心熬肺,很难受啊。

阿浩处置完巩倩的妈妈后,还是来了医院,他来时,正好看到依依推着许嘉明去特护室,手术怎么这么快就完了?

“依依,他…没打麻药?怎么就醒了?”阿浩接过依依的手帮他推着。

“没打麻药,我没让给他缝针,那种治法会留很多疤痕的,很难看。”依依咕哝道,这个问题她真的不想再重复。

阿浩怔住,大圆眼乌溜溜地看着她:“原来依依也是外貌协会的,也会嫌弃!”

又来了,又来了,依依拿眼瞪阿浩,又小心地瞟了许嘉明一眼,果然看到他也掀了眼皮看过来,是想听她怎么回答阿浩吧。

“他是为我受伤的嘛…”依依无奈地咕哝。

阿浩的眼底就闪过一丝亮光来,“嗯,不管嫌不嫌弃,能不留疤当然是最好的。”

“我倒是想留疤的…”躺着的许嘉明就微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依依听得心一紧,不再说话,继续往前面走,这时,就见李慧芝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她一眼就看到了依依…顿时脸色就变了,冲过来一巴掌就甩向依依…

依依没动,许嘉明是为她受的伤,就算挨了李慧芝的打也是应该的,但阿浩长臂一伸就捉住了李慧芝的手腕,手一扬,就将她甩开了。

“许嘉浩!是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李慧芝忘了脸上的痛,惊慌地看着阿浩!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或者说,你以为我应该在哪里?”阿浩逼近李慧芝一步,目光凌厉如芒,语气咄咄逼人。

李慧芝心虚地连退两步,语气里透着一丝的关切,眼神也柔柔地:“你…不是出国了吗?这么多年都没有你的消息,你…爸爸他很想你。”

“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了,你的这一套,我早就看穿了。”阿浩怒斥道。

“嘉明他…为什么会被小混混打伤?你怎么会知道嘉明受了伤?”李慧芝问。

“你认为是我布了局让他受伤的吗?”阿浩又逼近一步,那语气简直就要杀人了。

“我没这么说,只是觉得巧而已,阿浩,你跟我回去吧,你爸爸到处在找你…”李慧芝却不再退了,她很快就从刚才乍见阿浩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阿浩懒得再理她,推着车子继续往前走,李慧芝又冲了过来,巩伟国的电话里虽没说清楚,但她来时,还是知道了,许嘉明是为救江依依才受的伤:“江依依,你不是不跟嘉明来住了吗?说话怎么不算数,还把嘉明害成这样?你不觉得你这样偷偷摸摸的很不要脸吗?”

依依气极,但她毕竟是许嘉明的妈妈,当着许嘉明的面,也不想太给李慧芝难堪,垂了头当没听见。

阿浩却转过头来,对着李慧芝就是一巴掌:“我想打你很多年了,你敢再骂依依一句,小心我抽死你。”

李慧芝错愣而愤怒地捂着自己的脸,不可思义地看着气势凌厉,浑身散发着森冷之气的阿浩,“你还是人吗?敢打我,我是你的长辈呢。”

“妈…”许嘉明身上的穴并没有解开,他起不了身,只能无助地仰头看李慧芝,阿浩打李慧芝时,他也只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和妈妈之间的矛盾很深,深得大哥连姓都改了…家也不肯回,当他们都是陌生人…

“长辈?你也有资格跟我说这句话?你很多年前就不配在我面前提长辈这两个字了,不要糟蹋了这两个字。我就打你又怎么样?你可以打电话给你当省委书记的丈夫告状啊,让他来打我就是。”阿浩讥讽地看着李慧芝。

“你…那是你爸爸,你这个孽子,你还有没有道德人(伦)?”李慧芝的眼神怨毒地看着阿浩,气得手都直哆嗦,她养尊处优多少年,哪里受人弹过半个指甲,从来就只有她教训别人的份,可今天,这个杂种竟然敢对她动手,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还真的就拨通了许书记的电话。

“敬德,许嘉浩竟然敢打我!”

“谁?你说谁打你?”

“你的好儿子许嘉浩!”

“阿浩在哪里?他还好吗?”许敬德的声音很激动,根本就忽略了李慧芝话里的重点。

“他好得很,力气也很大,刚才还出后打了我这个继母!”李慧芝快要咆哮了,气得两眼直翻白。

“…”电话里一阵沉默,好半响,许敬德才问:“你不是说嘉明受伤了吗?你在医院里?阿浩也在吗?”

“是的,你不是一直想看到你的宝贝儿子吗?他就在这里,你一来就可以看到。”

“我马上来。”许敬德放下了电话。

李慧芝的眼神更加阴郁了,嘉明受了伤,她第一时间就打给了许敬德,但他说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离不开,不肯和她一起来,可是一听说那个杂种在,就忙忙地赶来了…

这时,付永成听到了消息也赶了过来,一看许嘉明并没有手术,也很担忧,与李慧芝打过招呼后问依依:“不缝针恐怕不行,伤口太多了。”

李慧芝算是听到了重点,一把推开依依道:“你滚,我儿子的伤不要你管,你这个不要脸的扫把星,嘉明从小到大没流过血,竟然为了你受这么重的伤,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不然…”

她还在继续骂,那边许嘉明气得大喊:“妈,你要再说依依一句,我就跟阿浩一样,再也不回那个家了。”

李慧芝果然禁了声,幽怨地看着许嘉明,却对付永成道:“不手术肯定是不行的,付院长,请你立即给我儿子进行手术,不然,我儿子出现任何问题,我拿你们医院试问。”

付永成为难地看着依依,依依眼神坚定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我能治好他,而且,不让他留下难看的疤痕,不过,如果他的家属非要手术,我只能放弃。”

“依依…我很想让你治,可是…算了,我不介意留不留疤的,你…”,你和阿浩回去吧,有付院长大,我会恢复得很快的。”许嘉明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哀和无奈。

李慧芝对依依的伤害让他很难受,可是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心爱的人,他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依依可能会因为愧疚而陪在他身边,直至伤好为止,这对他是一个莫大的机会,也知道依依会为了他而忍受李慧芝的辱骂和刁难,他舍不得让依依难受,舍不得让依依挨骂,那就只能让依依离开了。

依依缓缓地摇头道:“不管是手术还是别的,我都会留下来陪你的。”

70

“她走了更好,嘉明,沈灵回国了,妈才给她打过电话,她听说你在医院里,着急就要来看你,妈没让,让她回家倒时差。”李慧芝瞪了依依一眼,对许嘉明说道。

“沈灵?她回来了?”许嘉明眼里滑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嗯,她已经拿到了博士学位,你们小的时候关系就很好,后来又一起留学,如今她放弃了在美国的高薪职位,为了你回国了。”李慧芝的兴奋地说道,斜眼膘着依依,一副鄙夷的神情。

“妈,您…我和她只是…”许嘉明急急地想解释,突然又顿住了,微偏了头看着依依,眼神里带着急切。

依依神情淡淡的,问许嘉明:“你确定是要手术,还是让我给你医治,你的伤势很重,不能再耽搁下去。”他是因为救她而受的伤,就算李慧芝再如何尖酸刻薄地对她,她也会忍耐,直到许嘉明的伤好为止。

“依依,我还是手术吧,手术要好得快很多。”让依依医治,就能天天都看到依依,甚至可能会重拾旧情,可是…只要李慧芝在,依依就会挨骂受苦,他不忍心。

“那好,我们走。”阿浩牵了依依的手就走,许嘉明眼里滑过一丝痛苦和无奈,看着依依和阿浩一高一矮两个并肩立着的身影迹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外。

但两人刚走到医院大坪里,一辆黑色红旗桥车就停在了阿浩面前,许敬德从车上下来,与阿浩和依依碰了个正着。

阿浩秀眉一皱,扯住依依就往另一边走,绕开许敬德。

“嘉浩!嘉浩,真的是你?”许敬德快走两步追了上来。

“许书记,好久不见。”阿浩见躲不过,干脆停下,吊儿郎当地斜站着说道。

许敬德的脸一白,眼里滑过一丝痛色:“嘉浩,我是你爸爸!”

“对不起,我没有爸爸,我爸早在十几年前,我离开许家的时候就死了,我现在叫穆家浩,请许书记不要认错了名宇。”阿浩冷眼斜视着许敬德,淡淡地说道。

“阿浩,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们毕竟是父子,血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不是你一句我死了,你就能不认我这个爸爸的。”许敬德的声音低沉,浓眉浓皱。

“我知道许书记这些年平步青云,官越做越大,日子也越过越舒爽甜蜜,很多事情只当是过眼云烟,一吹而散,可是我不能忘,一个人如果连生养自己的母亲都能忘让的话,我怕别人说我是畜牲的,所以,许书记,对不起,我没有你豁达大度。”

阿浩脸上带着冷笑,眼眶却红了,牵着依依的手也攥得死紧,攥得依依生疼,依依抬眸怜惜地看着阿浩,不知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让阿浩连生爸也不肯认,阿浩…从来都是笑嘻嘻的,在暗处帮着自己的阿浩,她的心突然就痛得像是呼吸都困难了,忍不住拥住阿浩。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让他知道,她在他的身边,他不是孤寂可怜的一个人。

“阿浩…你就这样恨我?”许敬德脸色苍白的捂住心口,颤声道。

“不敢,许书记高高在上,德高望重,党和人民的父母官,我只是个升斗小民,哪敢恨许书记,只希望许书记和你的家人不要再来打扰我这个小民,我就给您烧高香了。”阿浩的眼眶终于湿润,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沉重,字字如刀,像是在割着他的心一样,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了起来,捂住胸口,强自镇定。

那话也同样像刀一样的刺向许敬德,他威严的神情终于破裂成痛苦的波澜,捂着胸口连退好几步:“阿浩…爸爸…从来都不知道,你恨我到这步田地,好,只要你过得好,爸爸…不会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