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刘部长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很殷勤的扶着一位白发老者,依依正好在门口碰到,刘部长见许嘉明要走,有些意外:“嘉明,你这是要去哪里,宴会还没有开始呢。”

许嘉明淡笑道:“临时出了点事情,恭喜刘叔叔娶了个好儿媳。”

刘部长也是见过依依的,见她也来了,愣怔了下,随即笑道:“小江啊,多谢你也来参加小亮的婚宴,怎么也要走吗?”

上回李老对这个小女孩子很特别,现在她与许嘉明在一起,刘部长也没觉得多奇怪,他多看了两眼依依,觉得这个女孩子还真会抓住机遇,果然就与省委书记家交好了。

依依很礼貌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很惊讶地看着那位白发老者,那位白发老子狡黯地看着她笑,却是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破,依依微微一笑,点了头就要走,那老者却对刘部长道:“小刘啊,你家请来的客人,饭都没吃,怎么能让他们走呢,肯定是你招待不周。”

刘部长听了忙拉住许嘉明:“你看,贺老都怪罪我了,嘉明,依依,你们两个怎么都得给叔叔这个面子,不能走。”

许嘉明没办法,只好和依依又走了回来。

柳燕妮几个见许嘉明又回来了,自是欢心雀跃的,但见依依也回来了,脸上就立即露出鄙夷之色来,赵明翰见依依回来了,喜出望外,他刚才见李慧芝打了依依一耳光,气得脸都红了,冲动的就要过去跟李慧芝理论,但却被不知从哪里走过来的赵守业死死拉住,那可是省委书记的夫人,儿子可不能得罪她啊。

很多高官夫人一见刘部长身边的那位贺老先生,都很恭敬的过来打见礼,贺老礼貌而又疏离地对那些过来与他见礼的人点头微笑,却时不时的跟依依低语几句,让很多人看着很是不解,以为贺老是因为许嘉明的缘故认识的江依依,一时那嫉妒的就更嫉妒了,恨的当然牙齿都发痒。

巩倩忍不住说道:“有些人也真是厚脸皮,明知道大家都不喜欢她,明知道她跟这里不搭调,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可不是吗?以为搭上了嘉明就会乌鸡变凤凰了,再怎么扑腾,也还是只乌鸡。”

贺老的耳力很好,听了这些话不由皱了眉,情悄附近依依:“小丫头,她们嘴里的乌鸡不会是你吧。”

依依苦笑一声道:“乌鸡可是很补的,养血补气,至于凤凰嘛,那是就是个虚幻的东西,我可是看遍全场都没看到一只凤凰,所以,我觉得,做乌鸡比做假凤凰实在得多。”

贺老听得哈哈大笑,眼眸却是深沉,小声对依依道:“你想不想出气?明后两天,你陪着我再逛两天古玩市场,我就让你比那些假凤凰很漂亮好不好?”

依依被他勾得兴起,眨巴着眼晴道:“好啊,我也想逛古玩市场,要不,我们明天玩票大点的,让那些老坑您的也挨一次宰?”

贺老听得大喜,一副欢心雀跃的样子,一拍依依的肩膀道:“那你可不能食言,明天咱爷两好好玩。”

他们两个低低的说笑着,让周围的人,包括许嘉明都觉得很奇怪。

那边巩伟国大步走过来向贺老问好,贺老拍了拍巩伟国的肩膀道:“小伟子啊,你如今越发的有大将气度了,你家丫头呢,今天带来了没有?”

巩倩忙挤了过来,礼貌的向贺老问好:“贺爷爷,您好精神啊。”

贺老笑道:“小伟子,你长得不咋的,你丫头嘛,也不错…”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巩倩被贺老一先,脸上露出些许娇喜之色,但紧接着贺老又说道:“只是比起我家依依来嘛,还是差了很多呢,你家丫头看着太过妖艳,像只火鸡似的,哪比得过我家依依清纯可人啊。”说着,也不顾巩伟国那张青紫的脸,对许嘉明挑了挑眉道:“小伙子,你眼光不错啊,你就看得出来谁是假凤凰,谁是真孔雀。”

许嘉明立即对这个缠着依依说话的老头子有了好感,点头笑道:“当然,我的眼光是很挑惕的,一般的花花草草怎么入得了我的眼,依依的特别,一般的凡夫俗子是看不出来的。”依依没走,他就还有机会跟她和好,他这一次确实做得太心急了,急着把依依拉入他的身活里,却没想到依依单纯的性子跟这个圈子格格不入,让她难过了。

贺老也被许嘉明的风趣逗得给哈大笑,无视巩倩那张曲扭了的脸,一人大步向场中央主席台走去,他虽然白发苍苍,但身姿挺直,相貌威严,眉宇间有股掌控天下的气势,一看就是个久居高位,运筹帷幄的人。

“今天,我一来是恭贺小刘喜得贵媳的,再一来,我也是受一位好友之托,他让我来关照一个小姑娘,我只是没想到,这位受托之人竟然是我的一位望年交,刚才我听到不少针对我这位小友的言论,让人很不开心啊,没料到有这么多人用低俗的眼光来看我这位小友,来,依依,站到我身边来。”贺老对依依招了招手。

依依淡定的走了过去,她以为贺老不过是为了帮她才说的一些说词,所以,对他的话也没怎么在意,贺老却郑重其事的拿出一个盒子来,里面竟然是一根很漂亮的钻石项链,贺老不由分说的将项链挂在依依的脖子上,笑道:“这是你爷爷给你的见面礼,他说今天这里有他讨厌的人,所以他就不过来了,这礼物他早就准备好了,你一定要收下。”

一旁的人立即看出那根项链很昂贵,中间的钻石足有黄豆大,而且款式也是最新的样式,有人眼尖,小声呼道:“这是巴黎顶级设计师设计的奢侈品牌呢,好漂亮啊。”

依依愣然地看着贺老,她知道这个项链肯定价值不菲,她以为贺老不过在演戏,也就没有推拒,只是有点意外,贺老还真的带着项链跑。

许嘉明却听出一些不一样的来,忍不住就在低下问:“贺老,依依的爷爷是…”

“穆国华,我想,你家对穆老爷子应该不陌生才对。”贺老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慧芝,淡淡地说道。

那是阿浩的外公!许嘉明的心往下一沉,阿浩果然比他更懂得照顾依依的感情和自尊,他人没到,却用这种方式为依依出气,用这种方式为依依解困,他,果然心思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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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老爷子?依依立即想起在省城时,看到的那位身材微胖,却很威严别扭的老人,当时那个老人对依依的字也很感兴趣,只是他为什么要送自己这么名贵的项链,还说要认自己做孙女?

心中疑感,面上却没显,只是愉快地陪着贺老笑着,眼晴再不看许嘉明一眼,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贺老挽着依依,向每个来跟他问好的人介结说,“这是我的侄孙女…”

先前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依依的人,如今都变了神色,对依依友好又羡慕,尤其是家里有儿子的夫人们,看依依的眼光就充满热情,省委书记是很大,但毕竟是只掌管一省,他有贺老在政界的地位高吗?

贺老是谁,他可是进过政治局常委的,只是前两年倦了,退到了二线,但他以前的战友,人脉和威信还在,他也是一个喷嚏能影响一个省的政局之人。

还有,江依依背后的那位穆国华穆老,也是个人物,厅级干部退下来的,在京里的影响力也是很大的,光这两个牛人,就能让不起眼的江依依变得光辉亮丽起来,变成贵夫人眼中的金饽饽,要知道,能娶到这样的儿媳,靠上那两个牛人,自家丈夫的仕途就会光明灿烂很多啊。

依依的无视让许嘉明很惧恼,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做错了,而且还败给了阿浩,可是,他不气馁,以前他只有被追的经历,从来没有追过女孩子,就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女孩子开心,只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依依身上,没有照顾好依依的心情和自尊,是他不好,既然错了,就改。

他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含笑跟在贺老身边的依依,看她从容淡定,而又优雅周全的与别人交谈,她其实很会与人交际,她亲和,说话又深度,又温柔大方,最重要的是,她气质单纯干净,身上有股沉淀着的美,她看着不抢眼,但比起巩倩的妖娆来,就显得高雅而纯洁很多,所以,她很快就赢得了很多贵夫人们的喜欢。

沈媛媛的妈妈与贺老也是相识的,这个温婉大方,娇小玲珑的中年女士过来向贺老问好时,很真诚的对依依说:“我家媛媛是个脾气很率直的人,刚才她可能不明真相,被人小小的利用了,还请依依不要见怪。”

依依只知道巩倩带了两个人过来,她连谁是谁都没有对上号,自然不会介意别人说过什么,便笑了笑道:“阿姨客气了,我没有介意的。”

“叫我乔阿姨吧,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相信你以后会和媛媛成为好朋友的。”乔维亚招手想让沈媛媛过来,但沈媛媛见依依在,她刚才又说过几句不中听的话,就拉不下面子,不肯过来,乔维亚歉意的笑了笑,正要离开时,她的身子突然晃了一晃,眼看着就要摔倒,依依忙上前一步托住她的腰。

“谢谢你。”乔维亚站住了,虚弱的对依依道了谢,便蹙着秀眉走开了,依依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没有作声,一旁的贺老狡猾的眨巴着眼,凑近了她问:“丫头,你是不是看出她有病啊?”

“嗯,应该走消渴症吧。”依依皱着眉头说道。

“消渴症?呢,是糖尿病好不好,早就听说沈市长的妻子有糖尿病了,消渴症可是只在古代才这么称呼的,现在早改了。”贺老一脸鄙视地瞪着依依,依依微怔,笑道:“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好,何必非要戳穿我,您很懂医吗?”

“不懂,不过,听你那便宜爷爷说,你很懂,上回把李老头儿的病一下子治好了,你敢不敢治消渴症,这可是当今天下的医学难题,很少有糖尿病患者完全治愈过,你敢治吗?”

“不敢,现代医学都治不好的,我哪进里治得好啊,不过,帮她缓解病情还是可以的,只是,她未必肯定我的。”依依笑了笑,不理贺老的激将,转过身去,在桌上端起一杯酒,轻抿一口。

一老一少正说着情悄话,那边乔维亚突然倒在了地上,沈媛媛忙惊呼着冲了过来,只见乔维亚脸色发白,瘫软无力的躺在地上,沈媛媛急的哭了起来,掏出手机打电话。

“过去看看吧,正好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开开眼界,让他们知道,你比起那些个火鸡来,要强了多少倍。”贺老附在依依耳边说道。

依依其实不在乎那些人对她的看法的,她对上流社会的生活已经很厌倦了,前世就是生活在这个圈子里,这个圈子里有太多的勾心斗角,有太多的虚情假意,她觉得累得慌,但医者父母心,她看到沈媛媛在不停的摇晃着乔维亚,这是很危险的。

刘部长一家也急了,手忙脚乱的派了人过来要将乔维亚抬起来,依依忍不住就喝道:“不要动她,去泡杯白糖水来,让她喝一点。”

一旁的柳燕妮听大声道:“你疯了?乔阿姨有糖尿病,怎么能喝白糖水?那会害死她的。”

沈媛媛也抬起头来,愤恨地看了江依依一眼,巩倩更是在一旁冷笑:“真以为会刮个痧就当自己是老神医了?你以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才多大啊,就来显摆。”

“你不相信我可是相信的,巩倩,我以为你以前很知性懂理,现在怎么觉得你好粗俗尖刻呢。”许嘉晴看不过去了,她老早就想要过来跟依依说话,但又怕李慧芝不高兴,才一直在一旁看着的,“我外公的病就是依依急救的,不知道就不要乱说风凉话。”

但沈媛媛还是不相信,她对许嘉晴道:“可我妈是糖尿病,糖尿病人最忌吃糖。”

“确实如此,但你妈妈现在应该是血糖太低,她每天都在吃降血糖的药,又绝不吃含糖的东西,倒至糖分降得过低,低于正常的水平就会晕倒。”江依依淡淡的对沈媛媛说道,她在医院里跟付永成学了不少现代医学知识,所以,血糖这个词她也是知道的。

沈媛媛听了将信将凝,这时,有人已经经了一杯糖水过来,沈媛媛便喂了乔维亚喝了几口,结果,乔维亚还真的过了一会儿就醒来了,沈媛媛这才相信,江依依是真的会医术,感激地看了江依依一眼,扶起乔维亚。

刘部长大松了一口气,对依依说道:“你这是第二次给我解围了,依依,谢谢你。”

一旁很多人看依依的眼光就越发的不同了,许嘉晴嘟了嘴道:“也不看我哥是什么样的人,一般的女孩子他能瞧得上眼?”边说边挽住依依:“依依,我哥那性子太急,可对你的心是好的,你可千万不要生他的气啊。”

依依对许嘉晴的感觉还算好:“我会把他当成和你一样的朋友的。”

许嘉明听到这句话,心一紧,依依已经明明白白的拒绝他了,以前她一直是被动的按受他,试探着了解他,而现在,她不再需要等长大,就将他踢出局了,突然就感觉好像有块大石压在了心头,沉重而冰冷,让他觉得透不气来。

沈媛媛正要扶着乔维亚走,依依走近她,告诉她几个给乔维亚养生的法子,沈媛媛很感动,“依依,谢谢你,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想和你交朋友。”

乔维亚也递给依依一个电话号码:“我听说你在找工作,我是市劳动局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来找我。”

一旁的贵夫人们更加喜欢依依了,她们把依依围在中间,热情的询问一些病症的治疗方法,有的需要减肥,有的是有妇科病,有的是胆结石等等,一时把依依当成了医药全书,什么都问,好在中医原就特大精深,对什么病症都有所涉及,依依倒还真是给了不少人一些有用的方子。

再加上她背后的两位背景深厚的牛人,一时依依成了贵夫人眼里的宝贝,有的更是把自己的儿子拉过来介绍给依依认识,许嘉明不是出局了吗?自己儿子正好可以补上,被人群推到角落里的许嘉明凤眼幽暗,但他并没有出来制止,只是静静地守着依依。

巩倩和柳燕妮两人看着成了热门人物的江依依,心里很不是滋味,柳燕妮还好,巩倩刚坐在角落里,嘴唇咬得紧紧的,眼神幽怨而恶毒。

李慧芝刚在贺老一说出穆老的名字后,就退到了一旁,眼神明灭不定,只是悄悄的把嘉晴从人堆子里拉了出来,警告道:“离江依依远了点,那姓穆的不是好东西。”

许嘉晴被她说得莫明其妙,担忧地看着神情落漠的许嘉明。

赵守业真没想到江依依的还有那样硬的后台,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最近身体越来越虚了,确实如江依依所说,有隐疾,他也偷偷去过几家大医院里看过,但医院里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症断,他的心就越发的焦虑起来,又不好求江依依,怕她旧事重提,要求当公务员…一转头,见儿子赵明翰正殷殷地看着人堆里的江依依,便捅了捅他的腰:

“你不是喜欢她吗?她才失恋呢,你正好有机会。”

赵明翰愣然地看着赵守业,他也还是中学生呢,老爸竟然要他去追女人?不过,瞬间眼晴一亮,嘿嘿一笑,这个主意真不错,迈开长腿就向被好几个年轻贵公子围着的依依走去。

“依依,姚老师病了,你要不要去看望她,还有,刘青青说,她好久没有见着你了,很想你。”赵明翰拱屁扭腰,将一旁的几个年轻男人拱开,笑眯眯的问江依依。

依依一听姚明远病了,忙问:“怎么病了?严重吗?我…”

“严重,一会宴会完了,我开车送你去好吗?”

依依正要答应,手机响了,是阿浩打来的,电话里阿浩一如既往的大嗓门,还拖着长音:“依依,我肚子好饿啊,我要吃面,你在哪里,回来煮面给我吃啊。”

听到阿浩的声音,依依突然就觉得鼻头一酸,哽着声道:“阿浩,你去哪了?”

62

“依依,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吗?你在哪里,我接你回来。”阿浩的声音有点急切,问了一连串。

“不用了,我跟贺老在一起,阿浩,你认识他的,对吧。”依依眸光凝深地看着贺老,如果阿浩真认识贺老,那在古玩市场的遇见,会不会真的只是偶遇?

“啊,那你晚上要不要吃东西,我好饿啊,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吃饭啊,阿姨找到工作了,她晚上也不回来,依依,这里太大,太黑,我一个人很怕啊。”阿浩狡滑的没有接依依的话,却在电话里大叫,依依可以想像得到他在床上拿着电话打滚的样子,嘴角不经意就勾了起来,柔声道:

“好,我跟贺老说一声,你做好饭,我回家去吃。”

“那你说话算数,我去买牛肉回来。”那边立即兴奋的大叫,爽朗而又略带撒娇的笑声让依依没来由的心情大好。

贺老笑冷冷地,意味深长地看着依依,摸着下巴道:“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某人要去会小情人了,不陪我老头子了。”

依依被他说得顿时窘迫起来,不经意的就抬眼去看许嘉明,许嘉明正好也看着她,眼里的那抹痛色还没来得及掩饰,对她露出一抹苦笑,依依错开了眼,嘟了嘴小声道:“贺爷爷您就喜欢开玩笑,我还小呢,哪里有什么…有什么情人,那是我弟弟。”

眼角就见许嘉明的脸色稍松,剑眉还是轻拢着,切切地愧疚地看着她。

贺老鄙视的给了依依一个大白眼,嘟嗓道:“人家都比你大好几岁,你也好意思说他是弟弟,好吧,我不耽搁你,你走吧。”

依依向刘部长等几个相熟的人知会了声,就悄悄往外退,许嘉明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李慧芝一见忙过去拖住他:“傻儿子,人家都有了新欢了,你还巴着做什么,这里好女孩子多了去了,何必求着这么个野女人。”

许嘉明将李慧芝的手臂一甩,沉声道:“妈妈,嘉晴为什么会要跳楼,您是不是忘记了?”

李慧芝愣然,眼里就泛起了一股沉痛,喝斥道:“嘉明,连你也怪那是妈妈的错吗?”

许嘉明冷冷地回望她:“嘉晴表面上看着是伤好了,可她内心的伤痕根本就没好,你还想用你的眼光,你的手段干涉我们的生活到几时呢,我想,我应该回去跟爸爸好好谈谈,我要搬出家住。”

李慧芝看着那大步流星离开的儿子,眼里露出怨毒之色,儿子和女儿都是她的,他们的婚姻只能给顾家带来好处,两强相合,只会更强,一强一弱,不只是丢面子,还会拖内许家,而且,那个野女人,她…竟然跟穆国华那个该死的老头子有关联…”她攥紧手指,指尖插进手心,刺破皮肤而不自知。

那边巩倩体贴的挽住了她的手臂,柔声道:“阿姨,嘉明只是一时糊涂,相信他不久之后,就会知道自己是错的。”

李慧芝拍了拍她的手臂,问道:“听说你和明海两个合伙了,也要竟标江城的纺织厂的那块地?”

巩倩的脸一白,眼神就开始闪烁,纵一公司的竟标预案原就是她辞职前做的,离开纵一后,她原也没想开公司,因为她没有雄厚的资金,但是,既然有人肯出资,而她又掌握了第一手的竟标内部资料,怎么能够不动心呢,而且,她替那个人卖命了两年,那个人对她如此冷酷,她就不能去报一箭之仇么?

“阿姨,我没那么多本钱,不过是好玩,增加业务经验罢了。”巩倩小心地回答道。

“用心一点,你没钱,明海还是有钱的,他的实力我还是知道一点的,纺织厂那块地我知道一点,以前我在江城呆过一段时间,现在那边搞开发,最赚钱了,你努力吧,阿姨看好你。”李慧芝脸上没有半点不豫,反而安慰巩倩。

巩倩不相信的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李慧芝竟然鼓励她去撬自己儿子的墙角,这…怎么可能?

李慧芝附在她耳畔轻语了几句,巩倩漂亮的眸子瞬间灿亮如星。

依依走出酒店,扬了手想打的,许嘉明的车缓援开了过来,停在她面前,依依抬脚走开时,许嘉明从车上下来,拉住了她,眼里布着红丝,不过几小时的时间,他好像憔悴了很多,依依垂眸不看他,却甩开了他的手。

“依依,是我错了,我没站在你的立场上想事,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可是,那是因为我担心,我担心你会离我越来越远,所以才会心急,才会鲁莽,依依,我对你的心,你应该看得见的。”许嘉明闪身挡在依依前面,痛苦地看着依依,大手伸过来,又生生地顿在空中,没有继续。

“依依,我知道我的家庭给了你困扰,我知道我还没有学习好,怎么照顾女孩子,怎么体贴女孩子,但是,我可以学,我可以改,你说过,让我等你长大的,依依,你不能就这样抛弃我的心。”他的声音沉痛,很急切,正是因为急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表达什么,向来优雅稳重的他,两手搓在一起,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对,就像个孩子。

许嘉明的成熟稳重是表面的,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人生太过顺风顺水,因为有强大的家庭背景,又有良好的天赋,不管是上学,还是经商,都没失败过,他是在赞美声和羡慕的眼神中长大的,不知挫败为何物,而他强悍的家世,他俊雅的外表,又让他从来就被鲜花环绕,他身边从不缺爱慕的女人,所以,他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更不懂得要怎么样才能保护女孩子的心,今天的这个宴会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教训,也让他认知到自己身上的缺点,更认知到,他与依依之间的隔阂有多大。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依依会在乎,李慧芝会在乎,甚至老爸也会在乎的吧,就算依依真和他好了,李慧芝会接受依依吗?

挡在前面的石头不只一块,有很多块,甚至阿浩也算一块大石,他感觉那不是挡在前面,而是压在他的心上,失败一次又如何,他不肯气绥,也不肯放弃,前面二十四年里,他没有认真的谈过一次恋爱,第一次动了心,动了情,却被自己弄得一团糟,没关系,依依还小,他们还有时间,他还有机会,只要…阿浩不从中作梗。

依依抬起头,直视着许嘉明的眼晴,冷静的而又认真地说道:“我是个很传统的人,你的母亲她不可能接受我,而我,也绝对不可能与她生活在一起,但她终究是你的母亲,为了我而让你忤逆她,我会心存不安,所以,许嘉明,让我们做好朋友吧。”

“只能是好朋友吗?”

“如果你不答应也可以,你可以当没有认识我。”依依转身就走。

许嘉明再次冲动地拉住了她,哑着嗓手道:“好,朋友就朋友,那你现在让我这个朋友送你回家。”

依依这才顺从地跟他上了车,但却没有坐在副驾上,而是坐在后坐。

许嘉明凤眼里风浪翻卷,却又无可奈何,依依不同于现代的女孩子,她骨子里有很强的传统观念,善良,直率,而又倔强,越是逼她,越会将她推得更远,还好,她还肯做朋友,反正不到二十岁她也嫁不了,他还有时间追回她的心。

龙山别墅外,许嘉明没有下车,依依关上车门,正要住屋里走,阿浩听到了车声从屋里跑出来,身上还围着围裙,一见依依穿着件吊带长裙,那双又圆又大的黑眼就变得更圆了,里面群星璀璨,伸出油渍渍的手就将依依一搂,手上的油沾了依依一身,漂亮的,丝织的,鹅黄色的长裙上就出现了两个大大的黑手掌印。

依依无奈向他瞪眼:“阿浩……”

“啊,我在,依依,有什么事?”阿浩无辜地瞪着大眼问依依,眼晴却瞟向车里,心里一阵暗乐,他才不想依依穿着许嘉明买的衣服呢,这样的衣服不适合依依,只有他买的,才适合。

许嘉明沉着脸走下车,冷冷地对阿浩说了句:“大哥,这衣服是依依花了五千块买的。”

阿浩的得意立即就僵在了脸上,喉咙里像卡了根刺一样的咳着,随即他眨巴着眼,一脸可怜兮兮地对依依说道:“依依,你不会要我赔吧,我没钱。”

“算了,脏了扔了就是,反正我也不喜欢穿这种衣服。”依依最受不了阿浩委屈。

这回换许嘉明黑了脸,他气呼呼的回到车上,油门一踩,就冲出了院子,阿浩在后面哇哇大叫:“别跑啊,吃了晚饭再走嘛,我做了很多菜呢。”

依依瞪了他一眼,一手拍在他得意洋洋挥着的手臂上,“他要真留下来,你肯定又说煮少了饭,没他的份了。”

阿浩立即露出无辜的笑,“依依,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这颗小心肝是很纯洁,很单纯的,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肯定不会啦,你误会了,误会了。”

63

阿浩牵着依依的手,笑得一脸奸滑,“依依,今天穿得很性感哦,这身衣服真是你自己出钱买的?”

依依一听性感两字,眉头就直突突,抬手对着阿浩斥是一巴掌,可惜某人个头太高,她要踮着脚才够得到:“你瞎说些什么呢,我妈呢,你在电话里说她找到工作了?”

“阿姨确实是找了份工作,就是南湖路那头,嗯,纺织厂边上,一家房地产公司,让阿姨守仓库呢。”阿浩干脆低下头,把大脑袋凑到依依面前,让他打。

依依听了眉头皱了皱,守仓库应该不辛苦吧,可是,怎么这么晚还没有回家?

“阿浩,妈妈在那边有饭吃吗?”

“三班制的吧,应该有饭吃。”

“你帮她找的?”

“不是,阿姨自己看报纸上登了招工启事去的。”

两人边说边进了屋,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小黄牛肉炒尖极,好香的味道,依依在酒会上什么也没吃,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伸了手就拈了一块牛肉丢嘴里。

阿浩捉住她的手把她往厨房里拖:“你还医生呢,太不讲卫生了,洗干净再吃。”

到了厨房,捉着依依的手倒洗手液,依依不太喜欢用这东西,香味很怪,留在手上小半天也去不掉,阿浩按着她的手一顿死搓,肥皂泡起了一大盆,依依恶作剧的抬手对着阿语一吹,顿时吹了阿浩一头一脸。

阿浩气得抓起一把泡沫往依依脸上一抹,连着她的小碎发全挨在了一起,自己还哇哇乱叫着:“哈哈,像只小京巴。”

依依被他揉了一头脸,不得不去洗头洗澡,她一出门,阿浩扁一个嘴在那嘀咕,“好好的发型也给变了,还穿那样成熟的衣服,许嘉明你个笨蛋,连追女孩子都不会。”

洗完澡的依依一身休闲运动衣,坐到桌前吃饭,阿浩一个劲的往她碗里夹菜,自己却是傻笑着并不吃,依依看着自己碗里堆成的小尖尖,憨道:“阿浩,你不会是想把我当猪养吧。”

“不是,当京巴养呢,我最喜欢圆滚滚的小京巴,又可爱又好玩。”阿浩眯着大圆眼,一副幸福的样子看着依依。

“你还特美呢,臭阿浩,你敢骂我是狗,我会让你好看。”依依拿筷子戳阿浩的胸,呲牙裂嘴的骂他。

又从脖子上取下那根名贵的项链递给他:“阿浩,太名贵了,我不收。

阿浩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眼晴睁得鼓鼓的:“你不要给我干嘛,不要还回去就是。”

“穆老是你外公吧,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送我这么名贵的东西,阿浩无功不受禄,你知道我的脾气。”依依皱着眉头说道。

“就当个念想吧,依依,我没什么别的意思,老爷子反正钱多得没地儿花,你还回去,他指不定还会发火。”阿浩认真的对依依说道。

话都说到这头上了,依依只好收回,反正收入柜子里不戴就好,也许哪一天见到了穆老,当面还回去就是。

吃过饭,依依按到刘青青的电话,电话一通,刘青青就在那吼:“依依你个没良心的,搬了家也不知道我在哪,有手机号也不通知我,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朋友啊,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啊。你在哪?我要去你那住两天。”

依依把手机拿得远远的回话:“龙山别墅,你自己打的来好了,这里房间多得是,不过,要阿浩同意,主人是他不是我。”

依依真觉得阿浩根刘青青有得一拼,两个人只要跟她打电话都是用吼的,连语气都一样。

“没事让她来做什么?那个人很吵呢。”阿浩鼓着嘴嘟囔,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依依拿眼瞪他,“我住进来时,谁说让我把这里当家的啊?谁说我有百分百的发言权的啊,现在又反悔了,好,我搬出去就是。”

“哎,别,当我没说,你让她来就好。”阿浩气呼呼的收着碗,推到厨房里去洗,依依在后面追来:“阿浩,你去休息,我来洗吧。”

“不用,厨房里脏,你的手可是医生的手,做手术用的,不是洗碗的。”阿浩笑嘻嘻的把她往外面推,依依也不客气,阿浩这一点倒是和许嘉明一样,都不让她做家务,她前世是养尊处优的小姐,身边丫环就有四个,还有管事妈妈,粗使婆子,哪里让她做过家务活?

坐在客厅里看电话,却听到厨房“砰”的一响,紧接着,就是碗掉碎的声音,依依心头一紧,忙跑了过去,就见阿浩倒在地上,两眼紧闭,俊脸上大汗淋漓,捂着胸口缩成了一团。

依依急了,一把扶起阿浩,将他背到楼上,脱掉阿浩的外衣,两手运气,抵住阿浩背部的肾经和肝经,开始用力帮他输导,一刻钟后,依依背上的衣服都汗湿了,她又拿出自己的针包,给阿浩扎银针。

眉头却是皱得越发的紧了,阿浩身上有种奇怪的毒,已经深入筋脉了,很难排解,前两回她用药物给阿浩蒸过,应该好了不少,这一次怎么越发的重了?阿浩这几天都去了哪里,干什么了?

每次给阿浩运功疗伤,依依都会筋皮力尽,全身力乏而眠,这一次也不例外,阿浩缓缓醒过来时,不意外的又看到依依躺在他半裸的身侧,小脸苍白如玉,精神疲乏之极,阿浩墨玉般的大眼里闪着怜惜和一丝的愧意,他伸出大掌轻抚依依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