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图看看面前的地图,说到,“侯爷,刚刚可是派人去边界伏击那王曲大军?”
他有些担心,这些伏击的将领中有西蜀太子的人,反而助那王曲大军逃离南平王的围困。
白图有些担忧的望着宗政明月说到,“侯爷,南军不可用,南军里有西蜀太子的人!”
宗政明月点点头,“南军里我已彻底清洗,哪些人是西蜀太子的人本侯心里有数。”
白图看他胸有成竹,欲言又止,若是王曲大军安然退守泸州城,那西蜀太子必然会和南平王谈判,最终一致对外,这个外便是后燕国。
宗政明月不动声色,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淡淡说到,“前世的事,这一世未必依旧。”
白图木然一惊,呐呐细语,前世的事这一世未必依旧,这倒是,比如他自己。
上一世,他手无缚鸡之力,这一世他武功高强。
上一世太白楼主台炸毁,银甲护卫队死伤大半,但这一世安然无恙。
上一世轻山公子猝于大召十二年,纯钧到了西蜀皇宫,但这一世如今已是大召十三年夏。
也许是自己最初的举动改变了,所以连带着一系列的变化,事情早已不是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去发展了。
白图又很奇怪,既然话问到这里了,宗政明月为何没有问他上一世因何被软禁。
宗政明月慢慢说到,“这里是本侯直辖的一处秘密军营,此次去执行剿灭王曲大军任务的正是这支军队。”
白图轻哦一声,如此甚好。
“我们在此候上一些时日便可知分晓了。”
“是,侯爷定能收获捷报。”
“泡茶。”宗政明月说到。
白图环顾四周,起身取茶壶,哪知下摆的袍脚被压住,一个趔趄便直直栽倒向前。
面前就是宗政明月端坐的侧身,他心中一慌,刚勉力稳住身形,谁知宗政明月的手已经紧紧环住他的腰身。
“细腰更甚!”他调侃道。
白图一愣,赶忙恼怒道,“侯爷自重!”
宗政明月已然放开双手,端坐如初,不咸不淡的说到,“离了本侯,你都成皮包骨了!”
白图一脱离开他的钳制,便赶忙站起身退后散步,见他早已恢复一副不食人间烟火姿态,便讪讪道,“是的,是的,哪儿都比不了侯府的伙食!”
说着赶紧转身去泡茶。
宗政明月斜睨他一眼,唇边似笑非笑。
好色之徒
59好色之徒
黑木嗤之以鼻,“还贴身侍卫,自己站都站不稳,还要侯爷去扶?”
面对黑木的嘲笑,白图脚步顿了顿,眨眨眼,笑的暧昧,“哟,小黑吃醋了?”
他又故作神秘的凑近说到,“知道吗,这做下属和做后妃一样,需要情趣。”
黑木轻哼了一声,扭着面孔瞥过一边。
看他一副不屑的样子,白图奴奴嘴心情大好的离开。
前面那一身白衣并未走远,白雪袍脚清扬。
黑木一见来人去而折返,立即跪地行礼,“侯爷。”
宗政明月点点头,不着痕迹的看看白图离去的方向,对黑木说到,“把他看紧了!”
黑木应声允诺。
白图坐在矮几前啃猪肘子。
边啃边叹渭到,这军营里的猪肘子虽然比不上侯府小米的手艺,但贵在原汁原味,肥而不腻,干净爽利。
黑木愤愤的看了一眼,小声嘀咕到,“每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
“唉,以前听戏本子,只知道后宫妃子争宠严重,没想到这下属争风吃醋也是有的。”
“谁吃醋了?”黑木恼怒道,“侯爷如此待你,我倒没看出来你有什么本事的,吃上面倒是本事很大!”
想到那天侯爷抱着一个一身血迹斑斑的人进了营地,还亲自看守,如今不过是倒个茶水就跌倒了,如此不中用不知怎么就当上侯爷的侍卫,还让侯爷如此看重。
白图撇撇嘴,伸手摸摸鼻子,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也是,这两天宗政明月和他那些将士们密谋鼓弄的,他倒是吃了睡,睡了吃的。
白图也不言语,径直回了营帐又是倒头就睡,气的守立在门口的黑木直跺脚。
白图一进了营帐就赶忙从床底拿出事先偷来的一套军服,匆忙换上,再放下帘子,一跃出了后窗。
营地并不大,但营帐遍布,还十分分散,他觉得自己想一次就找到关押阳起的地方很困难。
黑木站在营帐外,小声嘀咕,“早上起的那么晚,中午又要睡,一会儿天黑了还得睡,真是个猪!”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黑木心想,不对啊,就是午睡也差不多了啊!以往也就睡个把时辰啊,心中有些不放心,想到侯爷的叮嘱,要把他看紧了,侯爷还从未如此两次重复命令呢!
再看他不顺眼,但只要是侯爷的命令他都应该赴汤蹈火。
越想越担忧,黑木一掀门帘,大步进门,“白侍卫,你在不在?”
哪里还有什么人?
黑木急了,一把掀了床上的被子,又去看耳房,还是没个人影,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的就跑去前帐。
一看雪衣侯正在里面和军士议会,他想进又不好进的,只得一个劲儿的朝飞羽使眼色求救。
飞羽一走出营帐黑木就迫不及待的说到,“飞羽大哥,不好了,白侍卫不见了,怎么办?”
说话间懊恼自责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飞羽一听愣了一下,他一直跟在侯爷身边,侯爷对于白侍卫的态度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他还猜不透侯爷对于白侍卫是个什么心思,但他却清楚一点,那就是侯爷十分看重白侍卫。
若是白侍卫再不辞而别,亦或是被罗生门的人…
想到这里飞羽在不多言,赶紧吩咐两个护卫,“去营地前后门把守,千万不能让白侍卫出了营地。”又对黑木说,“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急冲冲的回到白侍卫的营帐,撩帘一看,那歪靠在床头正津津有味翻看一本小册子的人不正是白图吗?
黑木气冲冲的吼道,“你刚刚去哪里了?”
白图眼皮子都不抬的回到,“我能去哪里,我这不是在一直都在房里看画册吗?”
黑木气的目瞪口呆,“你说谎,刚刚明明就不在房中。”
白图抬头看了他一眼,奇怪的望着他,“小黑,你看我不顺眼我可以理解,但你可别冤枉人啊,这里除了一口猫才能钻出去的小窗口,四面围困,门口可是由你亲自把守,我插翅也难飞的,我能去哪儿啊!”
“你…”黑木气急了,又无言反驳,只得一个劲儿对飞羽急着说到,“飞羽大哥,黑木真的没有骗你,刚刚他确实不在屋里,我都找遍了…”
飞羽深深看了白图,转身对黑木淡淡笑到,“好了,好了,黑木,白侍卫没有不见就好。”
飞羽一走,黑木气急了,对白图横眉冷对,偏偏白图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气的他牙痒痒。
哪知道第二天,黑木又发现白图不见了,这次又去找飞羽,结果情景和上一次一样,等到他回来,白图还是在房中。
看到黑木气的直挠头的模样儿,白图心里偷笑不止,觉得这无聊的军营时光也不再那么难挨了。
第三次的时候,飞羽什么话也没说,在营帐外拉着黑木语重心长的说到,“黑木兄弟,你可是哪儿得罪白侍卫了?”
黑木微愣,不解。
飞羽摇摇头,这个愣头青,话不说明白怕是不行,于是他接着说到,“这白侍卫性格乖张狡黠,你可要少惹为妙。”
黑木不以为意,心中义愤难平。
他找到木板,索性将那小洞口钉死。
白图撇撇嘴说到,“小黑,光都堵上了,还叫我怎么看画册啊?”
黑木没好气的说到,“天天搂着那本画册看,真不知道上面是不是有金子。”
白图嗤声一笑,“小小年纪就知道那些俗物,我这画册可比金子吸引人多了。”
黑木毕竟也就十四五岁的少年,一时还真有点心下好奇,便微微凑过去。
白图也不闪避,大方给他看。
黑木仿佛被蛇咬到了一般,指着他,面露鄙夷,又羞又气的说到,“你,你,你真是太恶心了,竟然看这么龌蹉的东西…”
白图翻着白眼呛声说到,“你哪只眼睛看到龌蹉了,明明就是绝色男子嘛!”
黑木看着他像看怪物一样。
白图指指画册上其中一个美男子,故作神秘的说到,“你觉得他和侯爷像不像?”
黑木气的目瞪口呆,指着白图支支吾吾的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竟然…敢…敢亵渎侯爷美貌…”
白图看他那震惊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哈哈大笑,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黑木看他那笑的停不下来的样子,气的扭头跑出。
即使封上了唯一的一个小窗口,但黑木还是时不时的进营帐里查看,见白图躺在床上看那小册子,神情更为鄙夷。
白图看他那样子倒觉得更好玩了。
黑木再一进营帐里,发现白图还是不见了,那小窗上钉的两条木板也不见了。
黑木赶紧拿起那木板重新钉好,又喊来两个将士替他把守营帐门,自己一溜烟的跑去前帐向侯爷报告。
飞羽出声说到,“黑木,莫不是待会儿我们去了,白侍卫又正躺在床上看画册呢!”
宗政明月放下手中文件,站起身淡淡说到,“走,去看看吧。”
果然白图还是躺在床上看画册。
黑木恼羞成怒,十分委屈的说到,“侯爷,属下真的不是欺骗侯爷,刚刚属下见房中无人,而且小窗上两根钉着的木板被拆了,属下还重新订上了,门口也喊了两个兄弟把守,真不知道他怎么又冒出来了。”
宗政明月抬眸看了一眼白图,不紧不慢的说到,“那人本侯早已押解回侯府。”
白图一愣,看着宗政明月那张美妙绝伦的面容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心中更是万句脏话奔腾。
先前逼他的时候还说什么立刻去撕了阳起,让他还以为阳起也在这军营之中,怪不得搜寻了这么多天,他都一无所获,原来阳起压根就不在这里。
宗政明月眼风扫过,“若是太闲了,以后每日去前厅奉茶。”
白图连忙堆上笑脸说到,“没有,没有,侯爷误会了,属下忙着看画册都来不及呢!小黑,干嘛老是打小报告,咱们不是好兄弟嘛!”
说着白图甚至要伸手去勾搭黑木的肩膀。
黑木闪开,一时气结,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宗政明月面色一沉,“就这么不情愿为本候奉茶?”
黑木心中暗想,这样胆大妄为的属下,侯爷不生气才怪,若是侯爷知道那画册的事会不会生气呢!
可他又实在说不出口,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宗政明月瞥了一眼悻悻的白图,对黑木说到,“以后不用看他了,只守好营地前后大门,别让他出了营地即可。”
黑木应声遵命。
见宗政明月抬脚要走,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口,“侯爷,白侍卫龌蹉死了,不配当侯爷侍卫。”
黑木说出口了觉得心中畅快了许多。
飞羽神情微急,使劲儿使眼色给他。
可黑木榆木脑袋一个,犟上了,哪管别人的暗示。
“他,他整天看那恶心的画册,还说那人像侯爷…”
“我可没说,伤情公子又没见过侯爷哪儿会画他啊!”
宗政明月一顿,看着白图那倔强无畏的目光。
本以为侯爷听闻会勃然发怒惩戒白图,没想到却他是大失所望。
他转头认真的看着黑木说到,“什么人该当本侯的侍卫轮不到你来说道,跟飞羽领板子去,好好想想自己哪里错了!”
黑木垂头丧气的跟着飞羽离开,飞羽轻笑着摇头叹道,临走时回头对白图说到,“黑木就是这么个死心眼儿的性子,他哪儿玩的过你啊小白,别欺负他了,一会儿该哭鼻子了。”
黑木愤愤的回头说到,“谁哭鼻子了!”
营帐内只剩下宗政明月和白图两人。
他不知道这一袭白衣为何还不离去,在他这黑黢黢的帐内意欲何为。
“小黑?小白?”宗政明月低语道,“在你心里本候就杀人不见血的阎王?”
一黑一白不正是黑白无常吗?伺候的不就是阎王爷吗?
白图见他说破,撇撇嘴,“侯爷想多了!”
“是嘛!”
说着宗政明月伸手探向他的怀中,白图下意识的伸手抱住自己胸前。
这才看到宗政明月伸手的方向是他怀里的那本画册。
白图赶忙伸手护住那画册,委屈的说到,“侯爷将属下关在这里,连看看画册也不允吗?”
宗政明月那伸出的手终是缩了回来,清淡的瞥了他一眼,“好色之徒!”
白图撇撇嘴,“食色性也!”
山遥水阔
60山遥水阔
白图牵肠挂肚苦苦找寻的人此刻正躺在马车里,一路摇摇晃晃晕晕厥厥的在回云州的路上。
轻山公子握着重回身边的宝剑纯钧细细搽拭,对于他来说,除了前南唐世子的名头,也就剩下这把宝剑见证着曾经的南唐国。
一旁的卓公子盘腿而作,眉眼舒展,轻笑着说到,“早就听闻轻山公子棋艺画技剑术都是首屈一指的高手,这些时日得见公子棋艺桌某受教了,改天还请公子剑术赐教。”
轻山公子面色淡然,“不敢,卓公子若真诚心看得起在下,不如坦诚告知在下,后面那辆马车里关押的是何人?”
卓公子抿嘴一笑,“原来轻山公子心虑此事?难怪这些时日都难得展颜。”
轻山公子瞥了他一眼淡笑道,“即是同我们一道,在下问个明白也不算僭越吧!”
卓公子忙道,“轻山公子言重了,何来僭越一说,这事侯爷本就吩咐在下告知公子的,只是在下想着路途劳顿不妨回府再谈,既然公子问起那在下这便告知。”
于是他娓娓道来这阳起的身份,但终是隐去了雪衣侯和西蜀太子密会的情节。
“既然这人是罗生门的人,为何会被弃之?”轻山公子问到。
他的疑虑也是正常反应,他并不知晓边境哨所塔楼里白图救走阳起一事,自然也不知晓阳起和白图的关系,更不清楚罗生门靠着这人引白图入局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