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公子瞪大眼睛看他,“你竟然直接抢?”

白图毫不在意,“路见不平,拔刀夺鸡。”

白图似是来了兴致,拿着整只鸡,嘴巴对着鸡屁股猛吸,“最喜欢吃鸡屁股了,这样一吸,那里面的一层嫩肉翻出来嚼在嘴里那叫一个润滑可口…”

齐寒似乎对他的恶作剧见怪不怪,龙公子倒是一阵寒颤,“恶心死了,还让不让人吃酒菜了。”

说着放下筷子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

白图伸手抓了酒过来,挤挤眼说齐寒说到,“吃不下正好,齐大哥,咱俩吃…”

龙公子哭笑不得。

这小白表演嘴吸鸡屁股就是为了恶心他,抢他的酒菜吗?

“想抢本公子的美酒?”龙公子兴起,手中的扇子舞动,带着暗劲儿去挡白图的手腕。

白图手腕灵巧翻转,上下躲避,两人一挡一夺之间已是手上过了十来招,白图手中那酒杯里满满的酒硬是滴酒未泼…

一边的齐寒看得兴致勃勃…

这两位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亭内三人兴致勃勃之际,忽然远处跑来一人,那人步履平稳,但眉宇间却很是凝重,靠近亭子就单膝跪拜禀报到,“公子,咱们院门口来了很多江湖人,说是要捉拿雪衣侯府上逃跑的侍卫!”

螳螂捕蝉

54螳螂捕蝉

“慌什么!赏银可没那么好拿的,先过了前院再说。”龙公子笑得妖娆。

那随从会意,他家公子这是要叫那些江湖人尝尝苦头,能过前院那几个高手的可不多。

齐寒拿着那张追捕令,认真看了看,又看看白图,一个劲儿叹道,“像,像,画的真像,小白的□□皆在纸上了。”

白图撇撇嘴不以为意,心里却是咬牙切齿,这宗政明月可真够阴的,广告天下,还千两赏金,这不是逼着他在后燕国无立锥之地吗?

龙公子站起身,踱步到白图身前,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大笑,“小白,真有种,雪衣侯都敢得罪,本公子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说着他作势就要去抱白图。

白图跳着躲开,大喊,“可别,千万别爱上哥,哥就是个传说。”

齐寒看着画像还在若有所思,抬头看到花荫下两位明媚的少年青衫跳跃舞动,眉眼里笑意都藏不住。

院门口叫嚣着要替雪衣侯捉拿白侍卫的江湖人都叫护院打的落花流水。

偶尔龙公子也亲自上阵,伸展伸展手脚。

齐寒似是随意的说到,“小白,你有何打算,咱们也不能总藏在龙弟这里做个缩头乌龟吧!”

白图笑语晏晏,“齐大哥,我就是个缩头乌龟啊!”

齐寒无奈的笑到,“好吧,缩头乌龟,妙心山庄的武林交流大会你还去不去?”

白图一听来了精神,“干嘛不去?有乐子咱得积极参加啊!”

想想又问到,“齐大哥,你想不想去?”

齐寒面色晦暗,“我也想去。”

“哦,你想去的理由是什么,你可不是贪玩儿的人?”

齐寒轻叹一口气,“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正好龙公子走过来,“去哪儿啊?有好玩的可不能撇来我!”

齐寒已经恢复笑颜,过去搭着他的肩膀,“怎么会呢?那参加的不还要二两银子的门票钱嘛!”

龙公子又气又好笑,“怎么,又要讹本公子银子了?”

白图凑过来笑的谄媚,“龙弟,您是纨绔子弟,纨绔二字您可得身体力行啊!”

龙公子摸摸了银袋子,叹口气,“好吧,谁叫本公子别的没有,就银子多呢!”

云中郡。

世子府里念唐眼泪汪汪,“公子可真狠心,哪次不是带我去了,今日却要为了那个白侍卫将我丢在一边…”

轻山公子无奈苦笑,“念唐,你可别这么说,这次真是不方便,你想想,我自己都是偷偷南下的,再带上你岂不是徒惹是非…”

“公子偏心…”

轻山公子好一顿好说歹说的,终于脱身。

他上了马车握了握手里的纯钧,无声苦笑,心中暗自焦虑,不知小白现身在何处,可否安好。

快马加鞭的日夜赶路,不过是七八天的功夫,轻山公子便到了岭南道,刚一入南方口子,就在驿站碰到一个人。

“轻山公子好雅兴啊!”那人一身青衫清绝而立,笑意盈盈。

正是卓凡卓公子。

轻山公子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拱手笑语,“卓小公子,何以在此地得见啊?”

卓小公子淡笑不语,那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这句话该桌某问世子才对!”

一句世子,提醒轻山公子的身份,还有规矩,没有雪衣侯的通令,以他的身份是绝不能私自南下的。

轻山公子面上平淡,双眸却迥然,“有些事有些人总值得我们去打破通令的,卓公子以为呢?”

卓凡望着他但笑不语,伸手有礼邀请。

轻山公子看看驿站,不得不随着跟进。

驿站里似早已布置妥当,整洁清爽的房间,当中是一盘棋,旁边小几上还有一个清秀的侍女正在泡茶。

“早闻世子棋艺精湛,桌某一直无幸领教,今日还请世子赐教。”

卓公子躬身行邀棋礼。

旁边的侍女迅速上前躬身平摊双手于首。

这是请他解下佩剑。

轻山公子淡淡一笑,为了不让他南下雪衣侯煞费苦心了,看来如今除了和卓公子对弈他别无选择了。

那侍女双手奉了纯钧迅速退到房外,一直脚下不停的行至驿站后门,那里一辆三头马车正立在那里蓄势待发。

侍女捧了纯钧站在马车旁,更加恭敬有礼,轻声道,“侯爷,纯钧已到。”

很快,车厢里伸出一只手,修长如玉,取了纯钧。

很快,马车便消失在官道之中。

妙心山庄离武郡不过就是两三里地的距离,依山傍湖。

一大早齐寒龙公子白图三人便出发了。

齐寒还是那副江湖游历闲散模样,龙公子今日着了一件更嫩绿的长衫,衬的更加唇红齿白。

惹得白图又忍不住打趣,“龙弟当真是秀色可餐啊!”

龙公子不以为意,接过随从手上的顶黑纱斗笠,一把戴在他的头上,“小白,我看你还是戴个斗笠遮面吧,千两赏金呢?你以为别人都跟本公子一样视金钱如粪土吗?”

白图眨巴眨巴眼,从斗笠下黑纱看外面,虽朦胧倒也看得清晰。

他呵呵一笑,歪着脑袋看向两人,“我这样像不像隐匿山野的绝顶高手?”

齐寒噗嗤一笑,“像,真像,不过是不是可以去妙心山庄那擂台上去练练。”

白图一掀面前黑纱,吐吐舌头,“我才不去呢!打赢了又没有千两赏金。”

齐寒认真的说到,“你想要千两赏金还不是易事,去镇国侯府自首去啊!”

白图打了一个寒颤,撂下黑纱敷面,连忙叫嚷道,“哎呀,快点出发吧!一会儿太阳出来赶路可热了…”

整个早上和上午陆陆续续许多奇装异服的江湖人赶到了妙心山庄。

于是前厅喝茶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连前院树荫下都坐满了人。

白图喝了口茶水,不耐的眨巴眨巴嘴,“这酒席啥时候开啊!”

龙公子噗嗤笑起来,掩嘴对着齐寒说到,“齐大哥,小白估计是来参加美食交流大会的吧!”

齐寒一本正经,“嗯,很有可能!”

面对他们的打趣白图也不恼怒,只得耐着兴致等待。

等到临近午时的时候,终于有庄内侍从招呼个大家偏厅入席吃饭了。

偏厅就在前厅的右手边,靠着山脚下搭建的很是宽敞,前面临近湖边是两丈宽的回廊。

厅里摆了十几桌的酒席,回廊上也一路摆了十几二十桌,看上去甚是气派。

“大厅里和回廊的酒席会不会一样?”白图探头探脑的,满心满眼只有这个问题。

龙公子摊摊手,“本公子也是第一次参加。”

齐寒好笑的,说到,“都一样,有酒有肉管够,就安心坐回廊吧,厅里还轮不到咱们坐的。”

白图撇撇嘴,也是,那么多这个派那个教的,个个都是大人物,他们三个无名小辈占个位置就不错了,白图赶紧拉着两人在边上一桌坐下,奴奴嘴,“就坐这里,说不定这桌就咱们仨,敞开了好吃好喝…”

龙公子笑着拍手,“这主意好。”

齐寒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瞎闹,哭笑不得。

这妙心山庄的酒菜确实还不赖,白图吃得直打饱嗝。

“下午就是打擂台了,一般先上台的都是各族的新人。”齐寒介绍道,“也不会真刀真枪,也就是动动拳脚,试探试探路子。”

白图撇撇嘴,“那多没意思,横竖离武郡不远,咱们吃饱了回去睡一觉多爽。”

龙公子嫌恶的说到,“吃饱了就睡,咋就没见你长个二两肉的。”

白图翻着白眼瞟他,“不然呢,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看他们新人花拳绣腿吗?”

齐寒别的不说,只说到,“唉,回去也行,不过一般晚上的酒席会更为丰盛,听说岭南的盐焗鸡,桂郡的酥皮鸭,还有广郡的松滋桂花鱼…”

白图舔舔嘴,连忙说到,“哎呀,龙弟,齐大哥,咱们本就是新人,应该多看看新人打擂台嘛!”

说着赶紧跟上前行的众人。

齐寒哭笑不得。

整个下午的擂台赛,白图都是靠在树脚下睡过去的,迷迷糊糊看着天色渐暗,这才来了精神,坐直了腰板。

龙公子掩嘴笑到,“到了吃饭的点儿,小白自发就精神了。”

齐寒也跟着忍俊不禁。

不过,晚上这顿酒席的菜色还真是不赖,也不枉费白图坐等一下午。而且很多人因住的远,早早散了比赛就下山了,因此晚上吃饭的人比中午少了一些。

白图这一桌还真就剩他们三个了。

龙公子说要看看妙心山庄夜景,先行离去。

齐寒说也要去找找旧识,叙叙旧。

一桌子上倒就剩下白图还在那么左手鸭右手鸡的啃着。

吃饱喝足,两人还没回,白图想着要不也消消食,往山腰那边走去,忽然就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背影娇娆,身姿绮丽,可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这会儿天色渐暗,很多江湖人三三两两的散了准备下山。

白图看看四周,那两人还没有回来的苗头,他想着索性跟上去看看那人是谁。

前厅和偏厅本就在山脚下,依山傍水而建,再往上就是妙心山庄的核心建筑群。

白图实在想不到在这穷山僻壤的地方有什么自己认识的人呢?

白图本跟着走了一段路,看那女子一直像山腰走去,他本不想多事,又怕齐寒和龙公子回头找不到自己,脚下便迟疑了一下。

那前头的女子似乎是走累了,竟坐在路边巨石上休憩,状若无意的转过侧脸扫了一眼山下。

即使是隔着斗笠黑纱,白图也一下看到那女子的面容。

朱唇皓齿,淡淡的妆容带着点儿拒人之外的尊贵,面容眉清目秀,端庄典雅,宛如素菊般清冷。

这女子不正是白图一年前在红杏山庄碰到的晨雾夫人吗?

或许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叫做玉竹。

自红杏山庄那一日后,似乎这个女人凭空消失了一样,任镇国侯府的人力物力也找不到分毫,没想到竟在这妙心山庄又碰到了她。

白图再不犹疑,决定跟上前去探个究竟。

夕阳余晖渐散,那娇娆身影似乎并未发现身后有人,一直紧走慢赶,白图跟在身后始终不得见那女子回头,只得一路跟着,一直到了半山腰上的一个四方院子。

那女子早已不见身影,但面前院门大开,四下悄无声息,安静得古怪。

白图捏了捏紧手中那把侯府侍卫剑,最终还是决定踏入这个院子。

一进院门,白图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随之就看到正院廊下木架上绑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那人似乎受了不少鞭刑,黑色的劲装破烂不堪,露出里面的皮开肉绽,他定睛一看,高挺的鼻梁,双目紧闭,面庞苍白,不是阳起还是何人?

“阳起!”

白图一声惊呼…

黄雀在后

55 黄雀在后上

妙心山庄真正接待贵客的地方其实在山顶。

比如此刻的西蜀太子贡生和前南唐世子轻山公子。

山顶上就一间房。

长相平白无奇的庄主亲自送来酒菜,恭敬无比又默默无声的,摆好酒菜便退下,十分贴心的掩上房门。

随着庄主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房中两人均已确定这周边再无人迹。

两人均是身居高位,显贵之人,相识一笑,西蜀太子率先说话,“久仰南唐世子轻山公子风采□□,谦谦君子,不想竟直到今日方得一见。”

轻山公子手扶腰间纯钧,轻解,置于桌前,伸手邀了面前人一起入案前饮酒,举止间文雅舒展。

他淡笑道,“不过是世人抬举,哪里比得上殿下手握实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西蜀太子贡生本就生的英俊,五官带着明显西蜀人特有的英朗之气,此刻豪气一笑,更显朗朗男子气魄。

“本殿下既诚心邀世子前来,明人不说暗话,本宫就开诚布公。”

轻山公子定目注视他,认真道,“殿下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