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活该。我只是不忍看,罢了,的确是我活该。”看着楼下堂子里那么堕落的陆瑁,慕卿凰都有些恍惚了,不禁心想,我真的曾嫁给过这样一个人吗?我真的曾爱过这样一个人吗?
陆玖暗暗磨牙,心想今儿安排的这一出白瞎了。
楼道里,白锦冲着陆玖挤眉弄眼。
陆玖接到,一把把黑公鸡塞玉鸾怀来,顺手将她打发的远远的,又令随从把他和慕卿凰周围清空。
慕卿凰心想,这厮是有话要说?
陆玖站直身段,眨巴了几下眼,摆出了一副忧郁神伤的表情,“小凤凰,在你用‘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暗示我说,你爱过陆瑁,心里再也容纳不下别人的时候,在那一瞬我心里陡升爱而不得的戾气,我甚至想就那么不顾你的意愿强要了你。陆瑁得到了你的爱,我所幸就得到你的恨,让你恨我一辈子,心里永远有我这个人,也比你对我淡淡的强,小凤凰,我受不了你对我淡淡的。”
话至此处,陆玖说的更顺溜了,满目伤遮都遮不住。
看着陆玖难得正经的模样,慕卿凰心里觉得堵得慌,她只瞥了一眼就立即转移开,佯作看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
陆玖眸色黯了黯,自嘲一笑,“但我抑制住心里的戾气了,还是没有那么做,因为你在我心里是不容许被践踏的,即便是我自己也不行。”
慕卿凰蓦然攥紧了拳头,眼眶微泛涩意,她忙动了下眼珠儿,往楼下看,楼下陆瑁还在发疯,一霎,她就不难过了。
“小凤凰,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吧,我不强求了,从今往后我只远远的看着你,会议亲,会娶个女人回家,我好好的对她,和她一起生儿育女,然后慢慢的把你忘记…”陆玖笑着道。
怎么办,又控制不住的难过起来。
为何会难过呢?
陆玖听你的话,去娶妻生子,好好的过日子,不正是你所期盼和祝福的吗?
可是真的有点难过。
只是一点而已。
楼下发疯的陆瑁都不能引走她眼中的酸涩了。
慕卿凰侧转了一下身子,清了清嗓子低声道:“好。”
“天色不早了,我、我回去了。”说罢,慕卿凰走了,她昂着头,步伐镇定自若。
陆玖看着慕卿凰的背影,失望的蔫吧了。
第42章 谋凰(四)
晨曦,落了雨,淅淅沥沥的打着滴水檐下的芭蕉。
水榭的窗都开着,窗下有一张矮几,矮几上放着一盏碧青盖碗,几碟清爽的点心,还有一炉香。
慕卿凰半靠着贵妃榻,望着窗外的雨帘怔怔出神。
偌大的莲园仿佛寂静了很久很久似的。
玉鸾被玉溪三个推了进来,踉跄了一下,整了整裙子,玉鸾走到慕卿凰身边,低声喊了一句,“郡主。”
慕卿凰回过神来,端过盖碗浅啜了一口,“何事?他又来了吗?”
上一次下雨他就翻墙进了莲园被家丁抓到了她的面前,说了那些至今在她脑海中十分清晰的话。
玉鸾立马摇头,“世子爷好几日没来了,听闻长宁侯夫人在家办了好几场赏花宴了,去的都是正值妙龄的名门闺秀。”
闻言慕卿凰抬了下眼又镇定自若,随手将盖碗搁下。
玉鸾却惊呼一声连忙接住了下坠的盖碗,弄了一手茶水。
玉鸾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慕卿凰的神色,见她又发起愣来,心里着急,忍不住道:“长宁侯世子明明就喜欢郡主喜欢的了不得,奴婢瞧着郡主心里也并非一点也没有世子,何不允了呢?再迟一些,世子怕真要娶别人了。”
“他想娶就娶去,我不在乎。”慕卿凰淡淡道。
玉鸾撅嘴道:“郡主你就嘴硬吧,到时候可别哭。”
慕卿凰瞪了玉鸾一眼,“我瞧着过会儿雨就会停,去备车,我要进宫。”
转眼看见玉溪三个躲在门外就道:“玉溪,你去收拾我的衣物,这一次我打算在宫里多住几日。”
最好住到他定亲、成亲之后再出宫。
“是。”
四个丫头不敢再劝,领命各去。
——
长宁侯府。
陆玖把手指骨捏的啪啪响,拧着长眉在房里走来走去的不安稳。
“哎呦,我的爷,您别再走来走去了,奴的头都晕了。”
“你出的这主意行不行,都几天了,小凤凰那边怎么还没动静,你那个相好的玉鸾,到底有没有把咱们府上邀了各家小姐的事情传给小凤凰。”
蹲在脚踏上的白锦举手发誓,“世子爷,奴的确是把话递给玉鸾姑娘了,玉鸾姑娘也答应会帮着说一声的。世子爷,奴和玉鸾姑娘还不是那种关系呢。”
白锦害羞的红了脸。
陆玖瞧着腻歪死了,一巴掌拍白锦头上,“我可告诉你,你这主意要是弄巧成拙了,我弄不死你。”
白锦佯装害怕,嬉笑道:“世子爷,这咱可保证不了,原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招数。”
皇宫。
慕卿凰没有先去给太子妃请安,得知太子在乾清宫,她便来了乾清宫求见。
此时她的心很乱,她想要得到父亲的安抚。母妃的确很疼她,但此时她去东宫的话,母妃那里肯定是一大堆劝她的话,而那些话会把她的心搅的越来越乱。
魏保从殿里笑着走了出来,“郡主您来的太巧了,这会儿陛下和太子殿下批折子批累了正坐着喝茶呢。”
慕卿凰强笑了一下,默默跟着魏保进了殿去。
魏保何等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眼看出慕卿凰不高兴,但这会儿已经进了殿了,也没他一个奴才询问的道理,遂假作搀扶,实则关心的握了握慕卿凰的手。
一扇缂丝屏风隔开了一个饮茶的地方,屏风透亮映出坐在里头的两个疼爱她的男人。
不知为何就觉得脆弱的想哭,慕卿凰也红了眼眶,绕过屏风低头走了进去。
建元帝一瞧“哎呦”一声,“谁欺负咱们凰儿了,快跟祖父说一声,祖父派人抄他家去。”
慕卿凰又被逗笑了,给建元帝和太子分别行完礼后,她跪在太子身边,趴在太子的大腿上只亲近着却不做声。
建元帝父子俩一瞧,闺女这个模样一定是心里有事儿啊。
建元帝给太子递个眼色,示意太子问问。
太子就摸着慕卿凰的头道:“遇上什么为难的事儿了,和父亲说说。”
慕卿凰孩子气的嘟着嘴道:“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是不能决断,心里乱哄哄的,那个人待我纯净真挚,我却,我现在却不能还他纯净真挚同样的感情,若换个人,我不会如此纠结,只他不行,我不愿辜负他。我就想着,既然我不能给他同样真挚的感情,那我就该无情的拒绝,我也是这么做的,可当他真的听我的话去议亲了,我又有些难过和舍不得。”
听到这里建元帝就摇了摇头,“原来又是为了感情的事,这都是小事儿。你要是觉得你能和他过日子那就嫁了,祖父给你赐婚,你要是觉得不能和他过日子,那就不嫁,多简单的事儿。什么情情爱爱的,那一点用都没有。”
出身乡野,虽做了皇帝,认了字,读了书,会胡诌几首打油诗,但骨子里建元帝还残留着农夫的思想和习惯,说起话来并不装腔作势,都很实在。
慕卿凰看向建元帝,“孙女又让祖父失望了吧。”
建元帝笑道:“你是女孩子,柔肠百结,哭哭啼啼都是应该的。”
慕卿凰又笑了,站起来道:“孙女可没哭哭啼啼过。”
“你一进来就是一副要哭的模样,还说没哭哭啼啼。”太子打趣的道。
慕卿凰赧然跺脚,“父亲!”
“你呀就是闲得慌才胡思乱想那些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让你瞧瞧什么才是民间疾苦。”说罢,拉着慕卿凰去了御案那边,并让慕卿凰坐到龙椅上。
这哪里是她能坐的,忙起身,建元帝又把她按下,“你坐就是,不过就是一把椅子,祖父让你坐的。”
太子也走了过来,坐到旁边放置的一张小一圈的龙椅上。
一边翻着奏折建元帝一边道:“我小时候那会儿家里穷,你知道穷成什么样儿吗?狗官横征暴敛到咱家里来收粮,那可是咱家仅剩的一点救命粮啊,为了保下这点粮食就和衙差抢,那些个畜生抽刀就砍,我大哥、二哥,你大爷爷、二爷爷就是那时候被砍死的,我那时候可恨死那些贪官污吏了,我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得把这些畜生一个个都给砍了才解恨。”
“你瞧瞧这些个,遭了灾,下头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呦。”把奏折递给慕卿凰,建元帝背手在后,想起从前就是一阵唉声叹气,“我那两个哥哥要是能活到现在就好了,活到现在朕也能给他们封王,也让他们过几天好日子。你这丫头要是活在那时候,可能就被你太爷爷卖了换粮食吃了。”
听着这些话,看了奏折,慕卿凰羞愧不已,“果然我的视野和心胸都还不够宽广。”
“孺子可教也。”建元帝笑着点头。
彼时,太子看完手里的奏折,起身将奏折递给了建元帝,“父皇,您瞧瞧这本,是□□长史的秘奏。”
建元帝看完之后就怒摔了奏章,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这个混账东西,朕封他做王爷,啊,什么女人得不到,非要去奸污有夫之妇,还致人死亡了,朕给他记的清清楚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太子拟旨,立即遣锦衣卫将这孽障押解进京,这一次朕非得治他的罪不可。”
太子忙起身来劝,“父皇三思,二弟也是一时糊涂。”
“你还为他求情?!”建元帝一瞪眼,推开太子命令坐在龙椅上的慕卿凰,“凰儿你写,朕说你写。”
二皇叔慕术,塞王之一!
慕卿凰禁不住心头一亮,转瞬又黯然。
皇祖父现在正生气,说是要治罪,事后就会舍不得,这奏折走的又是王府长史秘奏的渠道,不经内阁,朝堂和百姓就不知道二皇叔的罪行,皇祖父这一次真会治二皇叔的罪吗?
慕卿凰又想,二皇叔好色,这一次弄出了人命,还是有夫之妇,在封地那里应该闹大了,这一次皇祖父应该压不住了,为了服众,皇祖父说不定真会治二皇叔的罪。
提笔,慕卿凰试探着道:“皇祖父,这一次二皇叔闹出了人命,不知封地那边有没有闹出来,那死去的妇人的丈夫一家又是个什么反应,若是他们息事宁人…”
建元帝打断慕卿凰的话,“朕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这一次朕不会再姑息,人命关天。奏折上写的明明白白,那丈夫一家在西安府的势力不小,他们也不打算息事宁人,那边闹大了,还准备进京告御状呢。朕才在百姓面前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话,朕不能打自己的脸。凰儿你写。”
建元帝重重点在纸上,铿锵道。
慕卿凰顺从,一边写一边想,二皇叔这次所犯罪行简直令人发指,死罪都不为过,但她知道二皇叔身上有军功,手里握着一等金书铁券,只要不是谋逆大罪,死罪可免七次。
但这一次,为了平息民怨,二皇叔应该活罪难逃。
乾清宫外,燕王嫡次子慕皋溯拎着一兜新鲜的螃蟹求见,脸上喜滋滋的。
建元帝正烦躁的很,就对魏保道:“朕这会儿没空,让他回去,他的孝心朕收到了。”
第43章 谋凰(五)
“郡王爷,陛下说您的孝心他知道了,这会儿陛下正忙,让您先回去。”魏保胳膊弯里搭着拂尘,在慕皋溯跟前弓着腰传话道。
慕皋溯踮着脚,翘起头往殿里瞧了瞧,“魏大伴,您可别哄我,那两个丫头是谁的?”
慕皋溯一指候立在廊庑上的玉溪和玉鸾,“当我眼瞎啊,这不是朝阳身边的人吗?朝阳是不是在里头,哦,只许她进不许我进,皇祖父也太偏心了吧。”
魏保把腰又弯低了一些,赔笑道:“这是陛下的命令,小奴就是个传话的,郡王爷见谅。”
慕皋溯不满的哼了一声,把螃蟹往魏保手里一塞就道:“算了算了,朝阳是个女孩子,皇祖父多偏疼一些也是应该的,那我就回去了,这是本王从苏州带回来的太湖大毛蟹,知道皇祖父爱吃这个,趁新鲜今儿就给皇祖父蒸上,配上菊花酒,那滋味叫一个美。”
魏保笑接着,“小奴这就让人拿到御膳房去。”
慕皋溯点点头,又往殿内瞧了几眼,一甩袖走了。
戳了几下又肥又大的蟹,魏保笑着低语,“这个渭南郡王。”
——
这一日,她就是在乾清宫度过的,皇祖父和父亲批阅奏章,召见大臣,她就在一旁伺候茶水,默默听着,默默看着。
听着皇祖父、父亲和大臣们讨论国家大事,过问民生经济之事,她跟着也长了不少见识,心中纠结的那些感情|事在国家大事面前真的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皇祖父说的那话很实在,要是觉得和他能过日子那就嫁,要是觉得和他不能过日子那就不嫁,所谓婚姻终究是两个人一起过日子而已。
慕卿凰自问,如若真嫁给了陆玖,这日子能不能过,这日子有没有滋味,这日子值不值得期待,答案是肯定的,她不想欺骗自己,她有些期待和陆玖一起过日子,这一辈子她才从陆玖那里体会到被爱的感觉。
而陆玖他是个有趣的男子。
想到陆玖在她面前做的那些蠢事,不知不觉间她已是笑弯了唇。
陆玖,也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男子呢。
恍惚她想起陆玖被陆炳追着打时,他趴在墙头送她炮仗花时的那一笑,他是个男人啊,笑起来怎么可以那么明艳璀璨。
“郡主,您笑什么?”走在回东宫的宫道上,玉鸾纳闷的问。
慕卿凰回过神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笑着摇头。
“收拾东西,咱们回莲园。”
玉鸾轻“啊”了一声,“您不是说要多住几日吗?”
“本郡主改主意了。”慕卿凰抬起下巴,昂然灿笑,眸光明媚。
——
七月流火,夜晚来临便有些凉了,深夜,陆玖披着薄衫,蹲在美人靠上,撕花吃。
晓风微过,吹的他头顶上的灯笼轻轻摇晃,暗影时不时落在他的脸上,一半明一半黑。
栏杆外是一个小水塘,水塘里养着锦鲤,半夜连鱼都睡了,可他就是睡不着。
像是嫉妒鱼儿的好睡,他噗噗噗把嚼碎的花瓣都吐到了水里,果然激起涟漪无数,也弄的鱼儿摆尾纷纷游过来抢食。
凤眸“嚯然”一亮,陆玖脚尖一点,从美人靠上一个倒翻身落地,满脸笑着往卧房而去。
——
翌日,天蒙蒙亮时莲园外就有人等候,多是勤奋的读书人,今儿读书人里就夹了一个白锦。
慕卿凰也是一夜没睡,每当做出一个决定时,她总是如此。
今早上玉鸾当值,在卧房却没找到慕卿凰,玉鸾吓的一点困意都没了,慌忙派人去找,就在湖心亭找到了。
远远的就听到了清越的琴声,玉鸾把心放回肚子里,嗔怪道:“郡主,您吓死奴婢了。”
琴声停了,慕卿凰回过头来笑望玉鸾,“鸾儿,你去一趟长宁侯府,就说我要见他。”
“见谁?”玉鸾一懵,糊涂了。
“陆玖。”
“陆玖?!”玉鸾惊讶的看着慕卿凰。
“对,陆玖。”
吩咐完这一句,慕卿凰只觉一身轻松。
彼时,天光大亮,莲园门开了,白锦一马当先冲了进来,神色慌张,在红莲湖竹桥上正和玉鸾碰上,白锦哭着道:“玉鸾姑娘你快告诉郡主,我们世子爷疯了,天一亮就拿着刀出去了,说是要砍死陆瑁。”
“啊——”玉鸾一声轻忽,连忙转身往回跑。
这个时候慕卿凰正在玉溪的服侍下刚洗完脸,闻言大惊,头也顾不得梳了,“带上人,咱们去北里。”
北里紧挨着秦淮河,那里居住的都是乐户。
在陆瑁家小院所属的那条巷子里,陆玖正在发银子,“不许伤着朝阳郡主,做做样子,等我来个英雄救美,都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世子爷,您就放心吧。”一个大汉道。
这些人都曾是陆炳的部下,从军队里退下来后,都是陆炳在养着,是陆玖连夜从田庄里调来的。
巷子头上,金泥上蹿下跳打起了手势,压低声音喊,“世子爷,郡主来了,快藏起来。”
陆玖最后又嘱咐了一遍不许真伤害慕卿凰,这才藏到了另一条暗巷子里,手里捏着绣春刀,随时准备现身“英雄救美”。
巷子有些窄,慕卿凰在巷子头上下车,着急的问道:“陆瑁现在就住在这里?”
白锦点头:“是住在这里。”
这时,从巷子里的暗巷中忽然跳出了数十个蒙脸大汉,领头人一声大喝,“打劫!”
遂即,蒙脸大汉们冲上来就把慕卿凰等人围了起来。
白锦佯装害怕,大叫着躲到玉鸾身后,“我的娘啊,遇上劫道的了。”
慕卿凰先是愣了一下,片刻黑了脸,再一瞧白锦那假到不能再假的神情,她禁不住抚额,“陆玖,你给我滚出来。”
第44章 谋凰(六)
领头的大汉对陆炳很是忠心,同样的对陆炳这唯一的儿子也很忠心,又是收了银子的,反正只是做做样子,故,不管慕卿凰说了什么,挥舞着看起来寒光森森的大刀,距离慕卿凰还有三步多远就开始乱砍胡戳,嘴里还“哼”“哈”大叫,五官狰狞,还真是“凶神恶煞”。
慕卿凰努力抚平额头暴跳而起的青筋,再一次道:“陆玖,你赶紧给我滚出来!”
此刻她心里就一个想法,陆玖这混蛋,白长了那么大高个儿,脑子一点没长。
贴墙躲在暗巷里的陆玖先是沮丧的蔫了一下,但见胡大叔他们砍杀的那么认真,陆玖心一横,想到,小凤凰肯定是诈我的,她小时候又不是没诈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