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周心悦正在首都还是香港,一时也联系不上,周心彤好说歹说也没辩得赢钻牛角尖的周心兰,只好暗道一声晦气!

周心悦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只好也是觉得无辜,想着白翠有那样一个女儿也真可怜,让她恨两眼又不会少几两肉,也就装作没看见,日子照过!

191 白翠闹分家

周心悦想要平顺的日子照过,也要看看别人让不让她照过啊周心兰经过谢家的打击之后为了怕回家遭人嘲笑,租住了一套两室一厅。可正在做小月子的她也不肯消停,竟然央着白翠帮她坐月子的白翠在城里给她买一套房。可怜她工作没了、想要依靠的男人也避不见面了,白翠倒是想给她买房,但家里没分家,手里的钱虽然有点,但两个媳妇都是心里有数,白翠又拿了一部分帮补了娘家,一时哪里还拿得出那么多钱。

这么一拖,就拖到了祝源想要向周心悦求亲的消息!想着自己女儿蓬头垢面、瘦骨嶙峋、脸色苍白的在出租屋里避不见人,再看看从香港走一圈回家的周心悦气色红润、眼角眉梢都透着年轻少女的娇艳,还有罗月华那个大半辈子都被自己踩在脚底的弟媳妇如今扬眉吐气、说话理直气壮的样子,这些让白翠心理如何平衡?

不平衡也不敢在如今腰杆子硬了的老二家发飙,唯有黑沉着一张脸,大步回了自家。

院坝里,孙素素和弟媳夏月头凑头,手里各自拿着周心悦从香港给两人带的礼物,两人一人一瓶高档香水、一只水色透亮的翡翠镯子;之所以周心悦给两人送得这么好,是因为这妯娌两个在果园里帮了不少忙,周心国和周心强更是在酿酒作坊劳苦功高,如今酒坊说关就关,虽说以后卖原材料也是一大收入,但对哥俩个周心悦还是有一分愧疚的,除了明面上的礼物,周心悦还给了两个堂哥金华酒厂百分之二的干股,这个没过明路,等于给两家凑点私房。

当然,若是知道还有私房,指不定白翠更会气得喷血,就只是看见两人手里的东西她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往院子中间一站·指着门口那几只母鸡喝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娘给你们吃、给你们喝还讨不了半点好;人家不过给了你们两顿剩饭就连蛋都生在别家去,幸好人家家里崽子眼界高,不然指不定连根鸡毛我也看不见了。”

白翠一向指东喝西习惯了,往常旺季家里住着客人她看在收入的份上还会收敛几分·如今十月入冬,山里比城里冷上几分,她们家没能留住一个客人,正好方便她撒泼。

“妈,这是在骂啥涅?”孙素素娘家的条件比自家要好上几分,农村的媳妇,谁的后台硬·谁的腰杆就能硬几分,平日看在白翠是长辈的份上免不得该让就让,可白翠今天骂得太狠毒了,竟然影射妯娌两个不贞,这没来由的栽赃要是不反驳倒是显得理亏了;自家男人和兄弟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暴脾气,要是回头婆婆多说几句,男人还不得暴走。

“就是,妈你说话也太难听了!这是谁给你气受了?需要让国子送你去三妹那散散心不?”夏月瘪瘪嘴·她的性子要比孙素素尖刻些;她一向不喜欢周心兰,这不,她这也怀孕了·婆婆不说让好好休养就算了,还跑去照顾没脸的女儿,丢下一大堆事情在家,若不是嫂子能干,男人还有几分体贴,自己非得累出个好歹,最后说不定还要受埋怨。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可不愿做,还不如送她去城里陪着她的女儿,眼不见为净。

“你们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抱怨两句,你们就一个一个顶嘴·还戳我的心窝子;明知道兰兰现在艰苦,你们做嫂子的不照应她,还打着主意把我这没用的老婆子往他那边送,生儿子娶媳妇是做什么的哦,来讨债的吗?我的命怎么比黄连还苦诶”不知道她是怎么联想的,两个媳妇的话就被她延展到这么多的想法·直接坐到地上双腿一蹬,死乞白赖的哭了起来。

也活该她撒泼的时机没选对,周世山正和两个儿子在灶房里商量着趁着淡季将午后空闲的自留地利用起来再修一排两层小楼,听到她在外面指猪骂狗的还正纳闷谁惹她了,再然后两个媳妇只是一句话怎么就引得她嚎啕大哭了?放在这些大老爷们眼里,真的没办法想象她这是在嚎什么?

“你们两个是仗着我男人儿子不在家欺负我一个老婆子来吗?眼里还有用我这个当婆婆的!等强子和国子回来,我非得让他们揍死你们不可!还有我苦命的兰兰呢,你不知道你妈在家里真的受气受累没法活下去了;我这就来跟着你过活”

两个媳妇自然知道家里的男人都在家呢,听到她这么嚎不禁相视一眼,互相庆幸能够让男人们看到她的真面目也好,免得总以为自己真的是不孝媳妇。

“妈,你快起来地上凉。”孙素素抢先去将身材娇小的白翠从地上“提”到了椅子上。

夏月也好心好意的拿了毛巾给她擦抹脸上的鼻涕口水;“妈,我知道你心疼兰兰呢,可你家里还有儿子媳妇孙子,去跟着兰兰像什么样子?再说了,兰兰现在租的房子住着,就别去给她添麻烦了。”

白翠丝毫不知道两个媳妇早就各自心里有了小九九,一抹脸:“你们知道兰兰日子艰难也好!我知道你们各家这两年都挣了不少私房,兰兰也大了,为了她能嫁得好点,帮衬着给她买套房子没问题吧!”精明的小眼神不住的转,家里关于旅游的收入归入公用不算,两个儿子可是给二妞的酿酒作坊打了两年工,谁不知道二妞是个大方的,保不准给了她们多少钱?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两个媳妇有志一同的退后半步,心里一阵发苦:“妈,家里的钱都在你那儿,怎么安排是你的自由;只是希望你记着,你还有两个儿子,孙子两个了,咱们还有一家人。”

夏月是新媳妇,没孙素素这敢说,但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若是家里没那三个大老爷们在,夏月才不会这么低调,早就跳着脚质问她怎么能这么偏心呢?说得轻巧,“买一套房”,松岭县买一套房不知道花多少钱,况且周心兰要是想买房的话怎么会是松岭县,说什么她也会朝新州跑的,挖空了全家几年的积蓄恐怕都不够。“私房”,也亏她说得出口,若不是有周心悦帮衬着,两个媳妇想买套好衣服都要不到一分钱的。

可她呢?两个媳妇想要买衣服就让去周心彤那儿打秋风;女儿要买衣服就大把大把的钱财往外拿。

“怎么啦,现在还没分家呢,就一个个往怀里揽;这要是哪天我双腿一蹬,你们怕是就丢下我的兰兰不管了吧?”

“妈,你说话也要摸着良心。”周心强是个实诚人,虽然心里委屈,但也说不出什么过重的话来,一句话出口之后反倒是哼哧哼哧没了下句。

“我怎么了我?我不过就是说了你媳妇两句了吗?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狗东西!兰兰说得对,只有女儿才是贴心的小棉袄,儿子呀,心都偏到媳妇身上去了。良心,老娘养你二三十年,不过是让你媳妇顾着点你妹妹,你就让我摸良心?我的良心倒是还在,你的呢?你的良心呢?”白翠拿捏周心强拿捏惯了的,周心强不冒出来还好,一开口白翠就炸了毛,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到周心强的面前,手指戳着他的胸膛,一句句连珠炮似的直接逼得周心强一步步重新往灶房退。

“妈,那你就找你的贴心小棉袄去,别欺负我和我哥。”周心国就要强硬得多,伸手拉开了自家大哥,直接站到白翠的面前;“妈,我和大哥都很尊敬你,从小你偏心妹妹就算了,这她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你还要我和大哥用血汗钱供着她呀?瞧她做的那些事儿,我都不好意思想。要是你想继续偏帮她我也没意见,为了以后我们家孩子不被这个姑姑拖累着名声不好,趁着大家都在,咱们分家,从此以后你的那份你想帮补谁就帮补谁;我和我大哥还要供我们的孩子上学念书。你也先别哭,我和我哥又不是白眼狼,说什么也不会不供父母的,分家之后我们找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自然会帮我们找到个公平的办法奉养你们二老。”

事实证明,白翠的“连珠炮”后继有人!周心国的一番话滴水不漏,说出了兄弟俩个的心里话;白翠呆呆的看着周心国不加掩饰的厌恶面孔有些回不过神;她还没消化完周心国话里的含义。

“孩子他妈,这事儿听国子的吧!我们都老了。”周世山蹲在一旁听了许久,他谁的不是也不好说,只有苦着脸说了他的决定。

“你说什么?我们都还没死呢。”白翠想着分家就是要把手里的东西分出去心里就是一阵慌。

“当年咱爸妈不也是在世海结婚时候分的家吗?不也好好过了下去。

192 新桃花带来的领悟

尽管周心兰没在家,周世山还是在桑树沟有名望的老人见证下给两个儿子分家他家的房子本来就挺多的,直接剖成两份,两个儿子一人一份;白翠手里还有没捂热的几万块存款就用来在午后空地上新起一栋小楼,周世山夫妇就住在后面一向小楼里,有什么活儿两个儿子帮着干,以后年龄大了两个儿子轮流供养照顾。当然,这中间还有白翠撒泼不愿意,说是她家兰兰还没在家呢?结果白凤莲眼睛一瞪:你怎么没回娘家分一分财产?兰兰既然孝顺,一毛不分她有出息了也会孝顺你的。不得不说,也只有了解她的白凤莲能制住她。

分了家,白翠收拾了一大堆东西屁股一抬,去了松岭县周心兰的出租屋。

这边周心悦遇到了回家之后的第N朵“桃花”!如今她在靠山村那是完完全全的名人了。家里开着农家乐,卖酿酒秘方得了一笔巨款,帮着靠山村一辈子种点粮食的农民找到了新出路。金华酒厂的事情目前还秘而不宣,她可不想招来一堆闲话,就现在就够受的了。

靠山村有个爱做媒的刘婆婆,登门的时候罗月华和周心悦正在院坝里讨论着家里是不是该雇几个人,老是让小叔、堂哥他们帮忙也不是长法;两月后梓源建设的年会大概有百来人参加,窦经理虽然交代了说来人大多是梓源高层、吃食上面尽量靠近乡土;但周心悦心里心疼罗月华,怎么会让她一直掌厨下去,且今年不请人做熟了,明年夏天生意更忙的时候怎么办?

“来得早不如来得x巧!”年龄大点的老年人大多爱听点壁脚,更何况刘婆婆这样喜欢走街串户的呢,她去谁家总爱找个旮旯听上小半天这家人议论的什么;周心悦家没有围墙,四周的树木又挺多的,这老婆子在一颗银杏树下听了老半天,直到罗月华也同意了请人这才双手一拍从树后转了出来。

充满激情的一句话让周心悦顿时黑了脸·还有没有言论自由了,在家里和老妈说几句私房话都有人偷听!正想发飙之际被罗月华死死的摁住了,用只有娘俩才能听见的语调小声在她耳边警告道:“这是村里的刘媒婆。”

媒婆的嘴完全是不把门的,周心悦自然知道厉害·唯有恨恨偃旗息鼓,起身就想避开去。

“诶,这就是世海家的老二心悦吧,长得真是标致,坐下和刘婆婆好好聊聊。”刘媒婆可不等周心悦答应,一只干瘪细瘦的手掌稳稳抓着她的手腕,迫得她不得不重新坐下。

“我刚才听到你们说招人做工是吧?也是我来得巧·正好我姐姐家三个大孙子闲在家里没事情做,老大和老三都是学厨出身,老二也是习惯打杂的,这不是缘分什么吗?”

给刘婆婆倒茶出来的罗月华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给周心悦丢了个“溜”的眼色。

周心悦看了看被刘婆婆死死抓住的手腕,还给罗月华一个“我倒是想走,关键速度太慢”的无奈眼神。

“我说,你们娘俩在交流什么啊?我刚才提的这个事情你们倒是说说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这些事情都是我爸爸在操心,我和我妈只是在一边出出主意。”周心悦试图赶紧把刘婆婆给打发走,这媒婆浑身都长着嘴巴·她来家里总不成只是给介绍几个做工的人吧。

“出出主意也很好啊;我干脆详细给你说说那三弟兄的情况吧。”刘婆婆喝了一口茶,咂咂嘴,赞了几句茶好之后就噼里啪啦一连串的介绍。

原来她姐姐也家在靠山村,当年只生了一个儿子,娶了媳妇之后深感对不起列祖列宗,加劲儿叫媳妇生孩子,罚款也不在乎;她媳妇也争气,儿子一个一个的往外冒,生到第五个儿子的时候没法子了,家里的瓦都被计划生育给掀了。

刘婆婆要介绍的就是这家的大孙子二十五岁的钱有、老二二十三岁钱浩、老三二十一岁的钱进·因着有亲戚是专门帮着人做酒席席面,一家几兄弟都跟着混口饭吃,也算人家老大和老三头脑灵活,竟然跟着学了一手不差的厨艺。

等刘婆婆说了这些事情之后周心悦和罗月华都不禁意动。农家乐之所以不去城里雇佣那些正规学校出来的正式厨师就是考虑到了一个“村”字,能够有做得出原汁原味农村席面的厨子再好不过。

“刚才刘婆婆说钱家几弟兄都是做席面的,不知道两个小的怎么样?”要招就多招两个·打杂的也别放过。

“额,两个小的一个十八、一个十六,都跟着洗碗打杂,还是能够帮着家里帮补点的;这样一家人想必靠着勤劳的双手也能富起来。”说到后面,不知怎么回事她的话就有些闪烁。

“是啊,这样吧!刘婶子就让嗯,这几个钱来我们家面试下吧,早点适应下也好。”罗月华则是觉得能够帮着下别人是最好,光是听这状况也知道钱家的家境肯定不是很好。

“这感情好,老婆子我现在就回去让他们来看看。”

刘婆婆走得飞快,罗月华连忙紧追几步出去又把工资待遇的事情交代了两句,这才狐疑的转回家里,看到周心悦之后一拍大腿:“那刘媒婆到咱们家究竟是为了啥?”

是啊!刘婆婆的初衷的确是做媒来着,说的也正是这钱家三兄弟中的一个,至于是哪一个,她心里都是没谱的。钱家五兄弟叫她一声“姑婆”,她也是真心为他们着想,原还担心说让周心悦选人有些突兀,可不巧周家就要招厨子,这不是瞌睡遇上枕头正巧了吗?

到时候三个大好青年摆在周心悦的面前,到时候给三个侄孙子说好,谁能够得到周心悦的亲睐就谁入赘去,没选上的两人也不准气苦,周家给出的工资条件不低,做上两年还怕娶不上媳妇么!

钱家几兄弟都是淳朴的农村人,见谁都是咧嘴憨厚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是周心悦总看着这样的白牙有些脊背发凉。

“心悦妹子,你这是要去干什么?洗衣服?我帮你。”大清早的,周心悦端着换下来的衣物被钱有拦在了楼梯口。她怎么敢伸手,里面可是她的贴身衣物!

脸色一黑:“钱大哥,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院子已经打扫干净,厨房里食材也清洗完了”

周心悦昂首望天:这才早上七点啊!

“心悦妹子,你看锄地这么深合适不?”

周心悦拖着锄头来到果园,钱浩已经把一整片地都给锄好了。

“差不多,钱二哥不用做这些的,你的工作在厨房”她试着让钱浩分清工作范围。

“没事的,那边的事情我都做完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活动活动。”钱浩往掌心吐一口唾沫,继续挥汗如雨翻起了其实不用深翻的土地。

“心悦姐,这是我刚刚现炸的土豆条,还有学着书上面熬制的番茄酱,你来试试有没有你说的那什么‘叔叔,里面的好吃?”

钱家老三钱进手捧一盘炸得金黄的土豆条,旁边还摆着一小碟现制的番茄酱,羞涩的年轻脸庞上满是耀眼的讨好。

一天两天都还好说是新晋员工讨好老板,可这都快一个月了,而且这三人谁也不讨好,就是讨好她,这如火的热情她自认无福消受啊!

没想到将这些事情和快要放寒假的小宝一说,他竟然在电话那边哈哈大笑:“二姐,他们这是在追求你!”

可以想象,他现在肯定是躺在寝室床上笑得四脚朝天。

“追求,有这样的追求吗?还是三个一起上?那我万一要是被打动了嫁给谁?”周心悦没好气的啐道。

“二姐,其实要不你考虑下!钱家我知道,很久之前他们家的人就说了,五个儿子起码要送两个出去入赘,我估计他们就是看着咱们家条件还不错,这才动的心思。生怕你看一个不满意不好意思看第二个,干脆一次性全给你送上门来。”

“那咋办?”难怪刘婆婆那次只说了做工的事情,正职都给忘到了一边,原来后招在这儿呢。

“额,其实我不赞成你招赘,倒是不关什么财产分割,而是单单为你考虑。二姐,我一直就觉得你不像是咱们山里的人,要是你配个山里汉子我会唾弃你的!在我心里,其实是没人能配上你的,你多好的人啊,能够让家里一步步走上富裕道路,能够让我一个混日子的考上重点大学。你性子看似柔弱、实则再坚韧不过;你重情重义,对家人无私的付出,这样的你值得最好的;咱们山里没有!配个外面优秀的难道你就会丢下家里不管?如今交通、通讯日益发达,在外面花花世界心里烦就回家换换心情,在家觉得日子平淡了又出去走走看看;太过于平淡的生活容易让人衰老,我们都不想看到一个没有激情的周心悦!”

小宝的声音低低的,从电话那端幽幽传来,后面还有什么她没认真听了,只知道小宝说了很多,絮絮叨叨的基本上是她重生之后的小事,不听不知道,原来一件件一桩桩有这么多听着就想落泪的艰辛,也有听着就浑身发暖的甜蜜。最重要的是,小宝最后那段话很是发人深省,她要想想!

193 乍听隐秘

如今的海月农家乐占地不算是整个桑树沟农家乐里最大的却是地势最好的,梓源建筑里派驻的工程师如今就住在海月,选择了周世海和周世田屋子后面一大片树林作为这次建造会议用址。

考虑到周家的经济条件和当地的建筑风格,工程师并没有按照城市里钢筋混泥土的格局来设计,而是别开蹊径,选择了就地取材的木头。

图纸上,一栋半圆形的木楼悬空一米多高,十二级环形台阶上去正对着是一间开放式大厅,足有上百个平方,左右各两间装有大型玻璃窗的小会议室也宽敞明亮;楼顶也全是从深山伐出来的老树皮,稍加保养也能用上好些年。据设计师说,这木屋的创意来自于法国的一个风情小镇,那儿就是以乡村旅游招揽游客,不同于桑树沟的才起步,人家已经是名声在外,很多国际企业的年会都会选择那那里休闲度假。

室内的效果图也让周心悦这个外行都看得清清楚楚,每间房顶除了防水层,全都装上原木的扣板,右手边的两个会议室里还计划做成那种多功能会议厅。

介绍完设计图,设计师还煞有介事的感叹了一句:“咱们梓源的新董事长小小年纪这份见识就不凡,我们这些人都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周心悦呼吸一窒,这个人情唉!随即转身离开了正在施工的小树林,漫步往家里走去。

如今桑树沟的条件日益转好,既然能够安装上电信座机,那网络也可以直通家中,这些日子松岭县的移动公司也正在考察周边村镇,计划将手机信号先行覆盖发达乡村,相信有梓源建设这次这么大的动静,靠山村所在的怀远镇定能成为最先通手机的乡镇之一。

刚刚走到家旁边的竹林处就看见钱家三兄弟一排站在自家门口那条小道上,眼神还四处巡梭·想也知道这是在找谁,感觉太阳穴一阵抽痛,连忙退后了几步,却是撞进了一具温暖的怀抱·耳边响起低沉的笑声。

“任涛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这声音她心里一喜,还以为上次的“哥哥妹妹”论调之后他要离家好久。

“刚到家一会儿,现在要跟着出门。”

“去哪?”

“县里,我外公在医院。”花家外公已是呈弥留状态,只是现在花清芳的条件不错,任涛小时候又颇受外公照拂,母子两个都想要尽自己最后一份心·想让老人家走得不至于那么难过,就将他送到了县医院监护病房,每天靠着呼吸机不至于那么难受,不过也只是在托日子罢了。

周心悦闻言眼珠子一转:“花外公帮了我那么多忙我都没去看过他老人家,我也跟你去县里看看吧。”说什么也不想继续做钱家三兄弟之间争胜的注码。也不知道那家子怎么思维的?要是最后她真的脑袋发晕做了其中一个的老婆,以后面对另外两个怎么自处?再说了,好像听说山里有人家因为太穷,可是几兄弟共用一个老婆·虽然知道这样的事情不会在靠山村出现,但想想都觉得可怕。

“也好,那你需要拿点什么东西吗?”任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些天陪在豁达的外公身边看他对死亡的那份淡然,听着他唠叨世事无常的变化,心里的执着放下了许多,整个人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漠,这时候明知道周心悦怕什么,还会拿着这个开开小玩笑。

周心悦可没发觉任涛的这些变化,在心里盘算了下,身份证在钱包里,要拿钱包势必回去一趟,但去县里哪里需要什么身份证·至于钱,去了县里找周心彤要就是,吃的穿的也大可赖着她。

这么一想也就放了心,“不了,直接走吧;去了县里再给我爸妈打个电话。”

“那我们需不需要走小路?”

这次周心悦发现了任涛嘴角的微笑,眼前一晕·无关爱慕,只是对帅哥的欣赏。“任涛哥你你变了。”

“变了?变了能不能不做你哥。”任涛带头往竹林的小路去了,车子停在村口的停车坪,不走周心悦家门口的话那就只有从竹林里穿过去了,竹林里人迹罕至,结起了不少的蜘蛛网,有任涛带头,周心悦身上没沾上一丝。

到县城的时候正擦着正午,任涛看了看天色,提议道:“先吃饭吧。”

“好,可是我没带钱。”周心悦双手一摊,紧了紧身上的休闲外套。

任涛捏了捏拳头,克制住拉她入怀的冲动,“走吧,跟着哥哥上街哪里需要你花钱?”说罢领先想着医院外的一家餐馆走去。

“是啊、是啊,知道我家哥哥都很好。”周心悦上前两步,大方的挽着任涛的胳膊,她从任涛的眼中看到了明明白白的“放下”,虽然失去一个优秀的男人,但却得到了一个称心的哥哥,怎么算也不亏啊!

餐馆是小餐馆,但一手川菜做得很地道,让周心悦大呼过瘾,任涛也就着兴致喝了一瓶啤酒;两人听着隔壁包厢还有人要求喝仙来美酒,牛气哄哄的拍桌子让店家开价,现在仙来美酒哪里是有钱就能随便买到的?每年限量一千瓶,抛开百十瓶的人情,剩下的能有多少?

周心悦这次来县里的目的也在于此,她想去提议生产一种次于仙来美酒,又高于普通粮食酒的中档白酒,作为水果酒和仙来美酒之间的一种中度酒。

吃了中饭,周心悦就近在边上超市提了一箱牛奶、买了几斤苹果、香蕉,由任涛陪着去了医院。其实这些东西监护病房里的老爷子根本也吃不了,提在手上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

花家外婆和花家舅舅都在监护病房外站着,为着这最后几天,花家外婆也在走廊尽头有一间病床,每天输两个挂瓶保证身体健康;任涛一到,花家舅舅就拉着他到一边商量事情去了,好像是说住在医院也是白花钱,不如早早回家、后事家里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花家外婆看着重症监护室的大大玻璃窗,里面花家外公只能看见一片纯白的头发丝,脸上笼罩着呼吸机,随着呼吸机一起一伏,花家外婆浑浊的眼睛里一滴一滴的泪水溅落在地上。

“外婆,咱们到你病房那边坐会儿,我给您削苹果。”周心悦觉得心里堵得慌,扶着老奶奶一步一回头离开了监护室。

“其实我不伤心,只是觉得心疼。这要死就死吧,直接死过去了多好,偏偏要多受些罪,还给孩子们添点负担不是”也许是需要一个倾吐的对象,花家外婆拍了拍周心悦的手,缓缓述说起来。

“外婆,话不能这么多,为人子女的都希望自家爹娘能够多陪自己几天,哪怕他是在呼吸机的帮助下,至少,他老人家还活着!”周心悦自然知道花清芳花了万把块钱就为了多给老爷子拖上个一二十天,但她的心情真的很能够理解。早年因为她未婚生子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白眼、只有父母,顶着兄长嫂子、乃至全村人的压力让她安然嫁给了任涛的父亲,生下了任涛后为了不让任家人胡说八道,老夫妻两个不知道帮补了多少东西,这才惹得被儿子媳妇赶出家门;那时候的花清芳度日都艰难,只有少回两次娘家,平时只让任涛偶尔回去送点吃喝;十多二十年之后才在周家熬出了头,挣下了一份不薄的家业。

子欲养而亲不待!正是这样才让花清芳愈发的过不去。接了两老到靠山村说是享福,结果两老闲不住,反而帮着任涛打理了几年果园,虽然挣着周心悦的雇佣费,但毕竟还是没有享到清福。

但放在花家外婆眼里,能够看到子女孝顺团结、孙子辈一个比一个出息,这就是最大的福分了!所以现在花家外婆很想得开,反过来抹了眼泪还劝起了周心悦:“这人一辈子其实生老病死真的没办法掌握,临到老了才后悔当年没有更坚决一点,要是那时候不让芳儿仓促嫁人,而是找到那个畜生,说不定芳儿和涛涛的命运又不一样了。所以啊,人啦,有时候要率性而为,瞻前顾后的尽做些老来后悔的蠢事。那人结了婚了怎么样?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责任。万事商量商量着不就能找到处理的办法了吗?那人本来捧着一大笔钱来家,只希望芳儿能够等着他离婚;可咱们家芳儿多硬气的人,哪里肯去做人小的?也该是报应,那人离了婚回来,芳儿都成了任家人了,他也不知道还有涛涛的存在”

“”周心悦不敢接话,也不敢随意询问,貌似这是有关任涛身世的大事!不过啊,老奶奶话里话外对人生的感悟倒是又让周心悦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点?像韩夕阳那样合心合意的男人估计愿意待在山里生活的为零,难得两世加起来就动心这么一次,难道就为了人家不愿意在山里生活就判他死刑?自己不也是在桑树沟呆烦了会到县里住上几天吗?

194 暗中行动

在医院待了半天,陪着花家外婆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眼看着色渐暗,总不可能在医院住上一晚吧?虽说去周心彤那里要面对她的“夸祝”,可总好比现在花家外婆以一种看孙媳妇的眼神瞄着要好得多吧。

任涛当仁不让的担当护送职责,虽然车子只是长安之星,但总好过她一双11路长腿吧,也比公交车快捷方便许多。

车程没多长,长安车在县里东游西窜一下子就到了周心彤她家的楼下,周心悦下车关好车门,手一甩,准备上楼去了。

“等下!”任涛突然在车内唤道。

“干什么?”她回头。

任涛从驾驶座上探了探手:“你钱包掉了。”

“我钱包?”周心悦回身在副驾的窗子上,记得自己出门没带钱包啊,都落在家里了。什么时候会在任涛的车上?

任涛身上绑着安全带,人也只有往车窗方向探身,手里正捏着几张一百块人民币,“出门不用钱吗?”看周心悦有拒绝的势头,又补了一句:“过几天回家还给我妈。”

“那好吧。”周心悦探头仲手,“任涛哥,那个花家外婆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不然怎么会话里话外都带着歧义。

“老人家都顺着点好,过些日子她自然就知道了。”

“也是哈”周心悦斟酌着想要问问他身世的事情,可觉得自己又没那啥立场。

“你是不是还想说什么?”

任涛和周心悦一人在车内倾身说着什么,另外一人则在车外向内倾身,远远看去就像是两人不舍对方离开,正趁着人少互诉衷肠,其中还有点角度原因,能够读出不少的暧昧来。

一来一往几分钟后,任涛总算是琢磨过来周心悦想要八卦的心理来,神色一淡·抿抿唇,还是说了实话。原来,二十多年前,任涛的父亲还只是一个下乡的小官员·得到消息要上调回城的那天醉酒,偶遇花清芳,酒兴上头的人哪里有什么理智,就强了花清芳。为了让自己的仕途不受影响,起身就跑了;花清芳根本就不认识他。那人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是和早已分居的妻子离了婚,几个月后仕途稳定下来后他也找到了花家,但那时候花清芳已经被花家两位老人草草嫁给了任涛养父任海·不管那人怎么请求,两位老人就是不松口。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人如今官还做得不小,竟然被来城里能每天看电视的花家外婆认了出来,想着不能瞒任涛一辈子,也就顺势说了;任涛其实是知道这个官员的,在省里都是非常的出名;他早年离婚之后一直未娶,官声也是相当得好·为官多年一直清正廉明,私生活更是干净如一。

“哇,这人应该说好还是不好?”周心悦吐了吐舌头·“任涛哥会去和他相认吗?我倒是觉得他挺可怜的。”这样一个人背负着内心的折磨,想必午夜梦回之际满是惊心悔恨吧。

“好了,你故事听了就听了,就别八卦我怎么想的了,怎么?难道现在知道我是官二代了就舍不得了?”任涛最近真的是变得阳光了不少,不止止体现在说话上面,偶尔轻松的笑意也是真心实意的,再也不是那个什么事情闷在心里的内向男生了。周心悦心里的亏欠也随之消失不见,能够看到彻底放下、也算是彻底放开的任涛,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倒是很高兴了·几天之后的香港有人超级的不高兴!

韩夕阳最终没能进入韩愈,反倒进了韩氏地产,一个才刚刚发展的子公司;韩盛老爷子在韩家酒会上的安排生效了;韩夕阳在酒会之后被直接安排到了韩氏地产开发部经理的高职位,比起韩朝阳和韩朝月在韩愈酒业的副经理,他这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吧。

也得到了韩江的另眼相看,经过这些天的努力·韩江在外给韩夕阳置办了一处跃式公寓小楼,姜柔作为韩夕阳的生母被韩夕阳以照顾自己的要求接到了公寓里,韩江偶尔住上那么一天,和老房子那边倒是没什么关系了。这点韩夕阳很满意,他本来想让母亲和韩家彻底断开的,自己大了也能养她,可母亲那脾气一说起离开韩江就是一副塌天的表情,让他从来就没说完过一次他的考量。

甚至于,姜柔根本就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这些天还老是劝着他带她回大宅里住着,说什么都是韩家子孙,没理由被赶出家门;也不想想,如今大妈蒋玉婷娘家的生意越来越大,哪里还容得自己韩夕阳在韩家让她没脸;也只有姜柔认不清现实,对韩夕阳说会被谋害的事实更是嗤之以鼻,她宁愿相信蒋玉婷的话,也不愿意相信儿子曾经在生死边缘挣扎是因为蒋玉婷的指使。她的固执让韩夕阳疲惫不堪。

家事的疲惫尚在其次,他最担心的是周心悦!其实那个晚上他一直很清醒,清醒得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在做什么?他曾经奢望过,周心悦会像自己母亲一样,对于占了自己身体的人视作苍天,从此寸步不离,什么委屈都能承受?可是他也清楚,周心悦独立自主、阳光开朗,根本不会因为一夜就改变所有的观点。

周心悦偷偷穿了衣服走人的时候他醒着,只是不敢睁眼,他怕一睁眼后就会丢下母亲、丢下多年的目标随她远去。后来,她走了,他进了韩氏地产、得到了家里人尊敬的目光,但那又如何,这都是靠着和邹蔚蓝良好的关系而来的,不是他的努力;是靠着韩盛老爷子的精心谋划,不是他一手一脚辛苦打造妁;人们敬他,只是因为他身后的韩氏、和他未来的岳家邹蔚蓝!

他的心一片荒芜、寸草不生,唯有想到周心悦之时才会觉得是为自己在活着;所以他放不下!

一方面着手安排自己手边的纷杂事情,一方面联系了相熟的征信社开始“关心”周心悦回去之后的事情,他那夜没有做什么措施,万万不想周心悦受什么委屈,也怕她为了不委屈而做出委屈小生命的事情来。

没想到这一调查事情还真多:这妮子竟然跑去相亲!相亲不打紧,他坚信能够超过自家的男人不多,可得到的消息却是周心悦默认了,还私下找了那男人两次,这可不得了;韩夕阳埋下的生意路子生意还没开始做,第一件事就是帮着那个男人活动关节,调他进城,总算是解了一次危机。

第二次刚听说她家多了三个适龄男青年,还没担心就接到她离家躲避,正高兴呢就随着这封信掉出了好几张照片!照片上的韩夕阳笑得很阳光啊,两人手挽手买了不少东西,去医院待了半天;等等这是什么?照片的背景有些昏暗,拍照者的角度切得不错,周心悦和任涛一人车内、一人车外,都辛苦探着头呢;脸部被汽车门柱遮住了,但看那个姿势:即使不是四唇相对依依不舍、也至少是唧唧私语,聊得开心!

韩夕阳握着照片的手在颤抖,这是五天前的照片;韩夕阳本来就是个比祝源还危险的人物,本以为一个县里一个乡下的至少等到过年才会有所交集,自己的事情也就忙得差不多了,届时亲自出马,管他什么祝源、任涛,通通不在话下;可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周心悦会跑到城里去,还和任涛一道!!

这事情,很严重!

韩夕阳锁着眉头坐在办公桌后面苦思解决之道,都快把头发给抓秃了去;敲门声再响,进来的是秦叔。这位如今实实在在成了韩夕阳的得力左右手,韩盛老了,有些事情想得太多,韩夕阳不过是多付出了点感情和金钱,很轻易从他手里得到了两员大将。

“秦叔!您回来了,快请坐。”韩夕阳恭敬的起身,秦叔办的事情可攸关生计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