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是在奉承,可海燕婶娘总觉得这口气不正常,动了动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我们周家算是个大家族了,爷爷奶奶跟着小叔一家,我们家姐弟三个,大姐早年嫁到城里,姐夫家是开工厂的,不知道婶娘有没有听说过‘夏彤,这个服装品牌,这就是我大姐一手创立的,既然是自家亲姐姐,夏彤里还是有小宝的股份在,至少小宝的学费就是每年分红所得”周心悦缓慢而坚定的说着家里的境况,看着海燕一大家长辈慢慢讶异的面庞心里暗笑;海燕婶娘身上穿的衣服不正是前几个月“夏彤”出产的少女秋装么,穿在婶娘的身上装嫩有些抹杀衣衫的价值了。
不过,也正是看到了这件衣服,周心悦知道,海燕婶娘想要借机生事的念头没办法视线了!
177 怒其不争
海燕婶娘没有在周心悦姐弟俩身上找到平衡,反而在饭桌上为着周心悦姐弟俩送的礼物晃花了眼睛,也就紧紧闭着嘴巴努力的奋斗在饭菜酒肉之间。
海燕爸一向说做就做,既然打定主意去桑树沟一趟便不再耽搁,第二天便邀约了小宝带领着往松岭县赶去;周心悦没有小宝这个挡箭牌,只有尽量避着韩夕阳,不想再让两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然而人算始终不如天算,任涛的外公病重,花清芳一个电话让任涛不得不急着赶了回去,这下子,整个桑树沟留守人员就只有周心悦一人了。展销会最后一天,组委会给金华酒厂送来了新一张的邀请函,接下来的巡回展销金华酒厂名列其中,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算了算日子,韩夕阳坐到了周心悦的对面:“这次展销会多亏你帮忙,到现在为止,我需要筹措的资金早已经足够,你陪我展览完香港站之后,整个金华酒厂就全权由你处理,到时候我会把文件给你签好。”
周心悦看了眼在他身边一语不发的秦叔,勾了勾嘴角:“金华酒厂正是声名在外的时候,你真的这么轻易的就放手?”
韩夕阳也不和她拐弯抹角,简单介绍了一下韩氏集团子弟进入家族企业核心的百万收益考核,这笔钱这些日子他已是收入得八九不离十,展销会之后他便可以正是入主韩氏企业,松岭县这样的偏远的地方自然不是他以后可以涉足的地方了。反正他已经打算将金华酒厂直接送给周心悦,趁此机会也好做个交割。
听他解释了之后周心悦半晌无言,就在韩夕阳认为她会秉着骨气的做法想办法推诿之时,周心悦很淡定的点头道:“好的,那我也不推辞了。目前我的确是想找个酒厂来大批量生产水果保健酒,至于白酒类型,你拿着回你们家族企业用吧;我会把我提炼的东西送一瓶给你,只要你秉着物以稀为贵的做法·用个四五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周心悦对于韩夕阳这种出手大方发的举动真的没什么惶恐的,有钱人不都是这样大手大脚,她以前也有过这种看着一个人顺眼,十万八万的取来就给的经历·再说了,她也不是白要,一盒子混了自己鲜血的浓缩酒曲,足够他在他家族里站稳脚步了。
她这么干脆的做法到是让韩夕阳始料未及,劝解的话全都哽在喉间,差点闷出病来。
“还有,以后什么要我等你这种话千万别再说了·要是被别人知道像什么话!你有你的路要走,我周心悦也有我自己的生活要过,干嘛为了你改变既定的生活路线!再说了,今后各自究竟怎么样谁能够说清楚,说不定你和你未婚妻相处一些时日就知道她是个值得你喜欢的人。”
眼见着秦叔转身招呼客人,周心悦毫不客气的宣布自己多天思量之后做出的决定:这人啊!沾染不得的。虽然心里还是有着淡淡的苦涩,但该说的还是必须趁着理智尚在先行说个清楚。
“不会,我自然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邹昕{不是我的菜。”韩夕阳眉头也不动·锐利的鹰眸锁定周心悦的杏眼,认真的再次表白道:“我说过,我喜欢你。
“停!”周心悦竖手打断他的话·“这些东西说得再多也没有意义,要看缘分的;相信依你所说,这次展销会最后一站之后你我就会分道扬镳,往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我不会离开桑树沟,你也不会离开韩家,这就是横在我们之间最大的沟壑。”
韩夕阳心知周心悦说的是事实,不甘占据了整个心绪,他不是那种自私的人,不会明知周心悦喜欢山林自在的生活还要她将就自己,况且她也不是那种可以委屈自己的人;而自己·自己不可能放弃多年来最大的梦想,眼看着、眼看着这个梦想唾手可得看韩夕阳的表情周心悦也知道这次“谈判”自己赢了,可是心里却是没一丝的喜意,第一次,她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难道真的就在桑树沟死守一辈子,看着身边的人逐渐成双成对·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让家人操心?亦或是认命找一个庄稼汉子和自己一起面朝黄土背朝天?但凡有一丝上进心的男人,这二年谁愿意留在山里?就是任涛,她也知道,他那个干爹来桑树沟找了他很多次,他都以种种借口推辞不去,但他却会在他干爹走后盯着那条出山的路沉默良久秦叔是个能干的助手,有他带着随后到达的萧松博打理生意上的杂事作为现在老板和未来老板的韩夕阳和周心悦不可避免的成为闲杂人等”,一路从上海、广州闲到了香港。
凤凰机场,周心悦看着越来越密集的高楼大厦、感受着身边暌违已久的繁华盛世,大有隔世为人的不适之感。
韩夕阳注意到了她的恍惚,心里一痛,伸手握了她的手,“心悦,别怕,有我在呢。”
“我没有怕。”周心悦闭着眼睛细细回想那埋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以至于忘记挣脱韩夕阳捏得越发紧的大手;她闭上的眼睛前面走马灯似的出现无数场景:父母的谩骂,自己离家出走;在酒吧后巷抽烟打架;前面就是闻名的新娘女校,里面有那个长相温婉心如蛇蝎的同学千丝慧;旁边政法大学里面有那个无耻的黄文;世贸大楼、私立医院、凯越酒店、名流公寓记得大学毕业之前,自己就是住在名流公寓,不是邹昕{就住在名流公寓;大学毕业之后才搬去半山的别墅区太多太多的记忆纷至沓来,周心悦不知道是梦是幻,整颗脑袋像是被突来的万千记忆塞满,即将爆裂开来。
“心悦,你怎么了?”韩夕阳感觉掌中的小手满是汗渍,触手却是变得冰凉,连忙紧张的问道,顺道让开车的秦叔停车。
正巧,停车的位置就是在名流公寓入口不远处,望着车窗之外的周心悦在韩夕阳的呼唤之下稍稍回神,可车窗之外的那两道身影再次让她失神!
那是抱着一摞书本,怯怯跟在一个断发女子身后的邹昕,她的脸上写满喏喏,垂直的披肩发和原本张扬的五官极不搭调,看得出来,她是在低声软语不知道和千丝慧说着什么。
周心悦死死盯着十米开外的邹昕:你怎么能这样?面对千丝慧,你不是高傲气盛的一个么?不是应该千丝慧紧紧巴着你想要打听你住在高档公寓楼的真相么?
接下来的一幕彻底击垮周心悦的意识!只见吴妈提着一个菜篮子从另外的一侧走了过来,她的穿着打扮像是个标准的暴发户,恨不得浑身都缠满金银,然后然后周心悦看到邹昕疾走几步,恭敬的帮着吴妈提着篮子,顺手还将手里的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吴妈,那张银行卡上面的金色牡丹周心悦还清楚的记得,这张卡是邹蔚蓝寄给女儿的新年礼物,里面的钱足够买下一套两居室。
“怎么这样?”周心悦捂着心口喃喃自语,下一刻,她眼前一黑,软软得倒了下去,被韩夕阳接了个正着,惊慌失措的唤道:“心悦、周心悦”他根本没认出刚刚从车窗外经过的两个女孩和他有一面之缘。
BMW再次启动,目标是韩夕阳的一处小套房;韩盛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已经直接过去待命。
“三少,你这位朋友没什么事情,主要这些日子有些思虑过度,饮食上面也有些轻忽,所以才脱力晕倒,让她好好睡上一觉之后就会好的。”韩老爷子的私人医生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韩家新贵,说话之际彬彬有礼。
“嗯,谢谢梁伯伯,麻烦您跑这么一趟了。”韩夕阳伸手示意梁医生先行,出门之际又叮嘱秦叔帮忙好好送一送,随即便马不停蹄的转身守着周心悦,在她倒下的那一刻,他的整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那一刻他才知道,周心悦在他心里的地位比重有多少!那一刻,他只想到,若是周心悦不在,他功成名就给谁看?让谁知道他能够以私生子的身份在偌大的韩氏稳住脚?长久以来的坚持,不都是为着记忆中那丰润小嘴中绵绵不绝的教导么?至今他都还记得十七岁的周心悦临走的那一句话:虽然我们互不相识,但我相信你能够凭着你自己的力量在那吃人的家庭站起来!
“三少,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回去见见老爷子?”秦叔在门口轻声的问候让愣坐在床边的人影动了动,许久,才传来韩夕阳仿似叹息的低喃:“是该回去见见爷爷,秦叔,您先回去和爷爷说下我们对于考核的准备工作;我等周小姐醒了之后就回家。”
“三少,周小姐不该是挡着你的那个人。”秦叔不知道该怎么劝解韩夕阳,明知道这山村里出来的女孩儿对自己毫无益处,英明果断、做事狠辣的三少爷怎么会犹豫了?
178 离奇经历
周心悦此时倒是不知道外界的韩夕阳为她悄然在心底做了很决定,她只知道看到邹昕a今的样子她很伤心,很怒其不争!
为什么她能够把好好的生活过成那个样子?为什么意气风发、风光无限的邹昕{会成为一个畏缩胆怯,连下人都能够骑在头顶的女人?
“你以为谁都能够在逆境中勇敢的面对吗?”就在周心悦迷茫的时候,一道炸雷似的声音在她身周炸响,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嗡嗡的回声。
“谁?”周心悦这才发现,自己无力的跪倒在一团白白软软的地方,周围一片雾茫茫,视线所及不过一米方圆;“这是哪儿?”
“这儿算是一个中转站,也可以算是一处跳出三界外的乐土。”炸雷似的声音中充斥着无尽的威严。
周心悦蹙起眉头,突然微微眯起了杏眸,手掌抓了抓身下棉花似的物体,“我想要知道,我的重生是不是你搞的鬼?”
“呃”威严的声音似乎没料到周心悦会这么询问,一时像是惊呆了。
“哼,这样让人交换灵魂应该是意见违反天道的事情吧!不管你是东方传说中的黑白无常还是西方传说中的死神,你都应该补偿我。”周心悦此时已经豁出去了,先前正生气邹昕的软弱,接着却发现这一切或许只是某某人的一次实验、或者说是一次乌龙,她可不会认为这是顺应天道的交换灵魂,要是这样是顺应天道,世道岂不是早就混乱了?
哼哼了两声之后气势更足了,对着虚空中的浓雾叱道:“不要在装神弄鬼了,有本事咱们面对面把事情说清楚!藏头露尾装神秘你以为我就会怕你吗?”
随着她这两句话话音落下,周围的迷雾尽数散去,周心悦这才看清敢情自己的确是身在一朵白云之上,朗朗天空前方虚空盘膝坐着一位虬须大胡子的中年黑脸男人穿着古意盎然,她一时摸不着情况了!这是真的?不禁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这是真的!”看到她疼得龇牙咧嘴,黑脸男人哈哈嘲笑了几声,“闲话不多说了你想不想重新回到你的身体里去?”
“什么意思?”周心悦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面对这个问题,黑脸男人确实眼神游移,一副不知道如何答话的样子。
“难道当初我和”周心悦指了指下面的高楼大厦,“和她交换灵魂真的是谁的错漏?”
黑脸男人喟然一叹,“的确是当初某家饮酒误事啊!”
原来,黑脸男人属于专司勾魂的使者然而当初身死的只应该是乡村的周心悦,城里的娇娇女邹昕{不会摔死。当时黑脸男人正喝着仙酒,邹昕得知自己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自然不甘,抢了黑脸男人的美酒就往自家口中灌了下去;而他更是在醉酒之时将两人灵魂弄错,留了邹昕在阴间,送了山村周心悦的魂魄还了邹昕的魂,待得他发现错漏之后邹昕已是不堪仙酒酒力烂醉如泥。
每一任勾魂使者都是有时间限制,当时黑脸男人的任期刚到为了避免接班的下一任发现自己的疏漏,他直接将计就计让两人的灵魂转换,并将两人有关的时间轴往前提了十年这样,轮到他再次当值便可以纠正错误,让一切回到正轨。
听他说这一切,周心悦只觉得不可思议之外犹如听天书梦话,不禁紧紧闭上双眼呢喃道:“我在做梦,这只是我的梦境。”
“人生本就大梦一场!你这样想也无可厚非,但若是再梦中让你选择一次,你愿不愿意重新做回你自己?”勾魂使者很是大方,反正他事后也会抹去她的记忆,就像上次一样。
“我”她从来不是犹豫不定的人将自己两世人生回想一遍,“如今的邹昕快乐吗?”
“呵呵,她终身所求唯有衣食不缺,你说呢?”
“是啊,所求不同,冷暖自知!”再次睁眼周心悦的眼底一时一片清明,繁华中的落寞和充实中的幸福,孰悲孰喜心中自有成算;“我不换。”
“可是你知不知道韩夕阳原本就是邹昕的姻缘!”黑脸男人含笑说道。
“那又怎么样?难道为了个男人就抛开我努力得来的一切吗?不过,你倒是可以透露我知道周心悦的姻缘在哪里?”周心悦既然想清楚便不会继续钻牛角尖,坦然开启了玩笑。
黑脸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抓出来一个酒壶,大大喝了一口之后眯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姻缘本是天注定周心悦原本的姻缘是刘德春,现在却是看不清了!你好自为”说罢挥挥手,看来是准备送周心悦离开了。
“等下,最后一个问题!”周心悦感觉自己身体飘起,连忙高声问道:“我血液能够酿酒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酿酒?!”看得出黑脸男人也很惊讶,眯着眼睛掐着手指头叽叽咕咕算计了半天之后睁眼,注视着周心悦的双眸如电;“这是你的机缘,关我何事!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一切如梦如泡影,秉守本心,顺其自然。”
周心悦的身影在云朵上消失,黑脸男人脸上突兀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自语道:“呵呵,想不到还有这等事情,那我的愧疚不是白费了吗?罢罢罢,事已至此,随缘罢!啊啊啊,我怎么喝酒就忘事情,怎么忘了抹去她的记了?泄露天机可是会被罚入拔舌地狱的。”
可惜天空依旧晴朗,无人回应他的哀戚“啊”周心悦只觉得天旋地转,那个该死的黑脸男人,怎么随手一挥就让她从高空云朵上坠下,也不怕她摔死。
不过,貌似她的身体穿过了一层层水泥砖瓦,没有一丝痛感;还没来得及体验这种高空蹦迪的尽显刺激,她就感觉身体无比的沉重,眼睛也根本没办法睁开。
虽是这样,其他感官却是清晰无比!
韩夕阳在同人讲电话!
“妈,我是回到香港了,但是真的是有事暂时不能回家!”
“妈,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就算我时时刻刻处在父亲身前,我也不是韩家最受宠爱的儿子;妈你也不会因此就多受到一丝关注,反而会引来大妈的厌恶;你要是想好好生活,还是等我进入了韩氏再说吧。
听得出,韩夕阳在韩家的日子过得很不好,身份的尴尬注定他要比别人多付出很多倍还不一定能够得到相应的回报;而,他的母亲,带给他“私生子”这个头衔的女人,作为小辈,实在没有立场去责怪她的软弱,但她对儿子的要求却让旁听者都觉得寒心!言语之中没有问过一声儿子的安危喜乐,只听得她一味的怨愤和哀叹,这样的母亲真是让人寒心!
周心悦没发觉她的心在痛,为韩夕阳的孤独生生得痛!甚至忘记了思考自己先前那离奇的经历。
韩夕阳最终哄好了母亲挂断了电话,屋内是死一般的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大手抚上了周心悦柔嫩的脸颊,温暖而干燥的指腹滑向她花瓣般的丰润红唇,然后是他喟然的低喃:“让我怎么舍得下你!”
轰,周心悦只觉得他的这句话点燃了什么?从来没听到过这么挣扎的话,浓浓的深情毫无掩饰的扑面而来,让人心里沸腾之余又有些惶恐,还有些无所适从;越发不敢睁开双眼,只得继续装睡。
一阵悦耳的和弦铃声,韩夕阳的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韩家老爷子韩盛,他单刀直入的问起了韩夕阳对婚事的看法。
“爷爷,我不靠着联姻难道就没办法在韩氏站稳脚步吗?”韩夕阳抱着最后一丝期望轻声问道,周心悦也跟着悬起了一颗心,如果如果他不和邹昕订婚
然而世上之事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只一会儿,韩夕阳稍显颓败的声音就在床边低低响起:“知道了爷爷,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不知道那边老人又说了什么,他的声音一下子激越起来:“爷爷,我是不会那样委屈我心爱的人的!而且,我不会忘记我妈和我究竟是什么身份。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好女孩,不会不会像我妈;算了,爷爷,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放心吧,展销会之后我会真正的放手的!”
这次挂断电话之后,韩夕阳就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个干净,饶是周心悦睡在几米之遥的床铺上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浓郁的哀伤和不甘,她咬紧了牙齿,不让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再见了,周心悦!”耳边突兀传来一句低喃,随即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周,感受到的是他唇上传递而来的沉重决绝,心里涌上的是浓浓的不舍和爱意,难道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一颗心已经遗失在了这个原本该是命定姻缘的男人身上!
不会吧?周心悦张开双眼!
179 路遇故人
韩夕阳是个目的性很明确的人,一旦决定怎么做那就会毫不犹豫的勇往直前;既然打定主意对周心悦放手,那就不会婆婆妈妈的继续挽留。
打着离别最后一吻的主意狠狠亲上了浅尝过几次的丰润红唇,还没来得及叩开她的唇关就猛然发现对上了一双清亮的杏眸。
一时之间,两人愣在当场!韩夕阳还保持着身体悬空,一脸颓败的决绝;周心悦则是刚刚醒悟之后的震撼,但同时她也知道,两人之间确实看不到未来。
“韩夕阳”周心悦偏偏头,让那一吻落在了脸颊,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能够冷静的面对所有的一切,可是真的事到临头才知道,“情”之一字,从来就不是能够冷静对待的。
“你好好休息,我布置会展的事情去了!”韩夕阳或许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但决心已下,他从来不会是轻易反悔的人,也就不再纠结于此,大步往门边走去,到了门边的时候.猛然站住,几度想要回头都不曾,捏住门柱的手背上青筋隐现,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天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不回头!
“明天开始我要专心家里的事情,资金我依旧筹足了;展览的后续事情会有秦叔帮你处理,五天之后,秦叔会送你回去的。再见”
说完,就像是被鬼追似的狼狈而去,急促的脚步让看着他背影的周心悦鼻间一阵酸涩
韩夕阳的说到做到周心悦很快便深有体会,金华酒厂在香港一共有五天展期,韩夕阳连面都没露过;看着金华酒厂法人代表处自己那张标准的大头照,周心悦的心情很是恍惚,她连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张照片都不曾知道。
眼看着就是会展结束,金华酒厂斩获了一大堆订单,正是满载而归之期,却是只有酒厂厂长萧松博一个人满面喜色接受同行的羡慕嫉妒恨眼光;相对于他的满面得色,周心悦心情颓败、秦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有些碍眼了。
萧松博不是那么没眼色的傻子·自然知道事情和消失的富家公子韩夕阳有关,但也懂事的没有多言,趁着晚上就是整个展销会圆满落幕的庆祝酒会,中场休息之时他特意将小会议室让给了秦叔和周心悦·事情总要说开不是吗?
秦叔是看着韩夕阳一路辛苦而来的,金华酒业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厂子成长成一匹劲健的黑马,韩夕阳在中间的努力旁人是没办法体会的;可就在这厂子能够日进斗金的时刻,三少竟然毫不犹豫的将厂子拱手让人,虽说里面有周心悦的酿酒秘方在内,但韩夕阳的牺牲在他看来确实太过于大了。
“秦叔是想和我说什么吗?还是你质疑韩夕阳将工厂转送给我的决定!”周心悦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即将分手的秦叔一行人,她不想让这些人认为她得到酒厂是靠着别的什么;更担心被认为是韩夕阳养在内地的“外室”·如同韩江!
秦叔和周心悦具体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他不知道一介村姑是靠着什么让自家眼高于顶的三少爷另眼相看,然而此时面对手捧清茶、眼神清明、表情探寻的周心悦,他突然有些了悟!这份淡定和这份洞察力就值得另眼相看,若不是若不是身份问题,或许“呵呵,秦叔有话就说!或许有些事情和你猜测的相距十万八千里。”周心悦放下茶杯,擦擦嘴角不存在茶渍·秦叔是韩夕阳倚重的左右手,若是他都误会了什么,保不准别人也会误会。邹蔚蓝夫妇虽然对两人的女儿没什么具体的爱意·但出于面子问题,女婿在外面要是有什么桃色新闻,保管会被二人连着绯闻根源直接掐灭,这二年,有钱还有掐不灭的人么!
“额,周小姐既然知道我想说什么了那就请给秦叔一个准确的答案吧。”秦叔也是老奸巨猾,明明想要知道韩夕阳和周心悦以后会不会是那种关系,不敢向韩夕阳询问、也不好直接询问周心悦,反倒和她打起了太极拳。
周心悦心里笑了笑,她还真的没耐心和他慢慢画太极·只好斟酌了下用词,言简意赅的回道:“韩夕阳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秦叔不知道吗?你觉得他会让他和他母亲的事情重演吗?从明天我上飞机回去开始,我们的生命便会彼此毫无交集,他尽可以去和邹家小姐订婚,我也会回乡下去找愿意陪着我宅在桑树沟一辈子的农夫!我们都是好强的人,不会为了一个人改变一生的理想。”
秦叔盯着周心悦看了良久·不断的分析着她话的真假。
周心悦才没心思和他说什么真与假,话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他‘还打算好好去逛逛街,买上几套好看的衣服,晚上的宴会说自己只是小小龙套一枚,但好歹也算是出席了一场名流宴会,到时候让萧松博好好多给自己照几张照片,拿回去羡慕死兰姐那样自以为是人!
想到大娘她们的表情,周心悦一个人逛街也是满脸带着笑,直接来到自己熟悉的那几条街,驻足之际突然回神:这是来这儿干什么?这儿的衣服是自己现在的财力能够穿上的吗?还是去大学城那边逛逛小店要现实得多吧。
转身之际,她又打消了换地方的念头,因为她看到了一行熟悉的人:有邹昕、千丝慧,还有那个长着一副小白脸模样、一张嘴如同抹了蜜糖的黄文,另外还有一个好像名叫杨飞的渣男;这样的组合站在旁观者的位置来看,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少的端倪;出于对邹昕的那一丝执念,周心悦悄悄隐在一家铺子的门柱边,看着几人过去之后戴了墨镜缓步小心跟上。
其实周心悦有些多虑了,如今的她变化很大,那一世的周心悦憔悴黄瘦,不管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一副营养不良、风吹即倒的虚弱模样,哪儿有现在这种圆润白皙的“洋气”模样,只要邹昕{不面对面仔细分辨,根本就不会认出来。
“昕,干嘛要到这儿来买衣服?这儿的东西很贵。”千丝慧和邹昕相交的时间虽然很久,但真的不知道邹昕{就是地产大王和金星娱乐老总的女儿。
邹昕的钱财全都被吴妈掌握着,加上她生性胆小怯弱,哪里敢买什么贵重衣裳;今天之所以鼓起勇气来这里还不是因为昨天接到名义上“父亲”的命令,今天晚上要去酒店参加一个酒业举办的庆功宴会,宴会是韩家举办的,韩盛老爷子的意思是想看看她的待人接物是否适合自家的儿子。
邹昕不知道的是,这场宴会还是韩氏企业对这次考核子弟的最后考试,被邀请的还有各人的姻亲家庭,也就是未来会入主韩氏的女人、还有即将迎娶韩氏女子的高门权贵。
其实原本陪邹昕来买衣服的应该是吴妈,可她自从从乡下回来之后就有些奇怪,脾气怪得吓人,邹昕根本就不敢去和她多说,为了不丢脸,只好约了自己的好朋友千丝慧,谁知道千丝慧还约了黄文、杨飞两个。
黄文这个能说会道、体贴入微的男生在邹昕的印象中是极好的,若不是吴妈耳提面命,邹昕怕是早就被这个男生的甜言蜜语拿下了,在她看来,女子十五六岁结婚很正常,她的记忆中只有那喝醉酒就疯狂揍人的刘德春,还有他的粗鄙无赖,相对于那样的男人,黄文简直就是天使!
“千丝慧,昕是让我们来帮忙参考的,肯定是早有准备,你催什么催?”见邹昕半晌没回应,黄文眯了眯他那不大的眼睛,小心的将邹昕从路边拉到近处,责备了千丝慧一声之后小心的护着邹昕道:“你小心别被碰着。”
邹昕含羞带怯的低下了头看着脚尖,忽略了千丝慧和黄文之间交换的默契眼神;跟在后面的周心悦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不由蹙起了稍显浓密的眉头:这两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想要证实?随即瞥向那个根本没打算挣脱黄文手掌的邹昕{撇撇嘴:碰着?又不是玻璃做的,需要那么小心吗?人家分明是借机吃你豆腐还含羞带怯!
幸好周心悦没有什么“身体是我的”认知,不然非得冲上去阻止黄文的接近不可,她只是一直觉得自己偷走了周心悦该享有的关爱,给她的却是冷情的父母,愧疚始终占据思绪,总想着怎么给她补偿点,不让她被千丝慧和黄文一骗到底便是她刚刚想好的弥补方法之一;还给她一个优秀的未婚夫便是第二个弥补方法!
不得不说,周心悦有些单方面思考了,她就不曾想过询问人家邹昕是否满足于如今的生活,她的一系列弥补设想是不是太过于自以为是了?人家邹昕会不会`领情呢?
180 宴会开始
鹩秋末的天气在香港看不到什么落叶萧条、也感受不到什么秋风猎猎,温度还算不低,邹昕一行四人从步行街转到百货大楼,千丝慧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昕,你想要买一套什么样子的衣服?”
“我也不知道,今晚要参加一个宴会。”说来邹昕{也很迷惘,她还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宴会,就连往常父母准备给`她开的生日宴会也被吴妈找借口推辞掉了,所以心里很没底。
跟在她们后方的周心悦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眼前邹昕难道不知道宴会的衣服可以要求专卖店上门服务么?随即想到邹昕和吴妈之间的互动,大概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眼下也不是和她见面的时间,倒不如趁此机会和知情的吴妈好好谈谈。
说做就做,沿着记忆中熟悉的道路轻车熟路来到了久违的名流公寓。
吴妈开门见到周心悦之时明显的愣住了。
“怎么?你就准备让我在外面站着说话?”在吴妈面前,天生上位者的威严没有因为几年的山村生活而磨灭。
“您请进!”在她的正视下,吴妈根本没丝毫的反抗余地,连思考都未曾就恭恭敬敬束手退到了一旁。待得周心悦面无表情的缩着身子坐到客厅当中那巨大的贵妃软榻上后,吴妈眉头一动,正准备张口之际又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去了茶水间,不一会儿,一杯黄桃味道的水果茶放在了周心悦的面前。
“你是在试探我吗?”周心悦从来不喜欢黄桃的味道,很多年之前还曾经因为这个事情差点将吴妈从身边赶走。
“你真的是小姐?弯月亮?”抛开了来桑树沟时的漠然和优越感,此时的吴妈满脸老态龙钟,眉目间沧桑萧条。
“弯月亮”是吴妈刚刚来邹家时为了和邹昕打好关系给她起的昵称,也是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在邹昕十岁之后这个称呼被严令禁止提起·因为早熟敏感的邹昕{不需要亲昵。
“你不是早就应该探听清楚了吗?丑八怪。”几岁的孩子正当父母离异,邹昕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古怪。
“呜呜呜”这句话一出,吴妈毫无预兆的哭了起来。周心悦静静坐在那儿,没有开口问她此时为何和来桑树沟之时判若两人·等她哭完了总会说的,不是吗?
果然,哭了几分钟的吴妈没有等到几年来日渐熟悉的惊惶安慰反而释然了,抽噎了几下之后起身往寝室走去。
一张身体检验报告递到了周心悦眼前,吴妈重新坐到对面;“我从内地回来的时候偶感身体不适,去了医院检查。”
周心悦已经看到了,上面显示吴妈已经是胃癌晚期·没几个月好活了。
“其实我已经知足了!”吴妈见周心悦还是一副漠然的模样,不得已苦笑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医生说,如果不是这两年保养得宜,或许我坟墓上的草都生了好几茬。”
周心悦若有所悟,记忆中吴妈不正是在前两年不治身亡的,难道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这是我的报应!”吴妈不等周心悦说话,开始无意识的自说自话起来:“在小姐十六岁醒来不到一个月我就发觉了不对;小姐原本是个极有主见、从来不会哭的人;而她,胆小怕事·只知道哭,听到电话铃声哭、看到电视都会哭,连话都不会说。我不过是稍稍一吓′她就一五一十什么都交代个清清楚楚。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应该在她的身体里活着,我应该拿着钱找你回来,让天师想想办法,说不定你就不会吃那么些苦!可是,我手里捏着小姐的两张银行卡,可以买我早就看上的一只金戒指,可以给我娘家侄子开一个小卖店,可以给我年迈的父母买一处风景好的风水宝地。”
因为掌握了邹昕的财政大权,又清楚的知道邹昕父母根本就不会理会她的生活·天赐的良机吴妈又岂会放过!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吴妈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起奢华至极的生活。自古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邹昕{也在吴妈的教导遮掩下慢慢适应并享受吃饱穿暖、专心上学、万事不愁的大小姐生活,默契的,两人都将千里之外可能过着贫苦生活的周心悦忘得个干干净净。
“你也是二十六岁时候过去的吗?”有些事情吴妈还是找过天师详细询问过·还是能够将事实推测出十之八九,此生能够亲自遇到如此玄奥的事情还是值得称道的,但她知道,这个事情最好带到棺材里面去,别临死了还不积点阴德。
“这些重要吗?”周心悦没后悔走这么一趟,还说害怕吴妈欺凌邹昕到底,自己仗着她迷信的份上来吓一吓她,让她对邹昕一点;岂料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自己倒是先行悔悟了。
“不重要,不重要!”吴妈擦去眼角泪水,起身往厨房走去:“我去帮你煮碗面吃”
“不用了吴妈,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不但自己觉得过得很好,想必邹昕{也觉得过得不错吧,这算什么?求仁得仁,各自找到需要的东西!那未来呢?
告别了吴妈从名流公寓出来,这才发现自己是出来买赴宴礼服的,反倒落到最后正事没办成,旁门左道的事情知道了不少,好在都不是坏事。
对于吴妈的命不久矣,她是真的没什么感觉,倒不是无情,只是很难因为她起到精神波动;好在今晚一过,一切又可以从头开始,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找各妈,各走各路!
周心悦就知道这次展销会剩下的商家当中金华酒厂可是规模最小的一家,若不是事先挂着韩愈酒业三公子的名头,怕是美酒再好也没机会参加最后的庆功宴吧?
瞧留下的小酒厂唯有韩朝阳、韩朝月两人的,其余的可都是和韩愈也差不了多少的大企业。
杯觥交错的热闹场景仿佛从遥远的地方扑面而来,挽着萧松博的臂弯,一袭黑色连身晚礼服的周心悦嘴角牵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最终她还是没有买什么礼服,回桑树沟之后又用不上。好在在萧松博也因为要参加庆功宴焦头烂额之际,她想到了一个常常听人提起的小店:蜕变!
以前她当然不必发愁宴会装束,但别人可没她这么好的命,于是专司帮人打理出席各种场合的店铺应运而生,“蜕变”是其中一家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