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归心似箭,丁皓还在观摩那串祖母绿的项链,放在宜微纤细白嫩的脖子上比划:“刚好和你那枚老坑翡翠手镯相配,眼光不错。”
不错个毛线啊!她只是听到起拍价比之前的都高,随口说了声“我要”而已,其实当时台上是什么她都没看清!
结果一锤子就是几百万,尼玛!
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可是作大死了,不作不死,以后还是不要随便作了。
“你在香港待这么多天就是为了拍卖会吧?现在拍卖会也结束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宜微放好项链,问道。
丁皓却说:“急什么,明天飞马尔代夫,再玩两天。”
她当然急了!宜微找了个借口:“严露六号结婚,我得回去参加婚礼呢!”
丁皓淡淡扫她一眼:“还有六天,来得及。”
宜微瞪大眼睛,坚定的说:“我不去马尔代夫,我要回家!”
丁皓不解:“你不是说马尔代夫是度假胜地,蜜月一定要去那里度吗?”
她说过吗?说过她也不知道啊!宜微“我、我”了半天,最后没好气的说:“反正我不去,血染太平洋啊!”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根,意思很明显。
丁皓满脸阴沉,憋出一句:“那是印度洋。”
宜微挥挥手,不耐烦的说道:“随便什么洋,反正我现在这个情况,去不了海边!”
丁皓盯着她,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她慌得直后退,双手抱胸:“你干嘛?”退到墙根,再无可退,丁皓来了个壁咚姿势。宜微眨了眨眼,咽了口口水。谁知他毫无浪漫,反而皱着眉问了句:“苏宜微,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这个姿势,骂人也气短啊!
“没听说大姨妈一来半个月的!”丁皓一手撑着墙,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俯视她的眼眸,小丫头皮肤好,说肤若凝脂也不为过,指尖只是捏了这么一小块,也觉得滑腻,不忍用力。加上这副小脸大眼,丰润红唇,桃腮透粉,他怎么也发不出火来,倒是来了别样兴致。“微微,这么急着回家,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有!”他的眼神,怎么变得这么…
下一瞬,他的头就俯过来,碾着她的唇吮吻起来。
这…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苏宜微猛烈挣扎,莫非丁皓深谙只要女友生气,就按住强吻的绝招?不会下一招就是强X吧!还记得上辈子没节操的问严露:“为什么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严露来一句:“一炮泯恩仇嘛!”然后两人放肆大笑。
这一招发生在苏宜微身上,她可笑不出来了。
挣扎、反抗,顶他的肺!
事实证明,男女力气悬殊很大,以前她“欺负”沈纪风都是人家让着她的。丁皓可没那么怜香惜玉会让着她!
“苏宜微,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丁皓举着小白旗,铁青着脸厉喝道。
妈的真是禽兽啊!
竟然真的扒了人家裤子,把姨妈巾给扯下来了!
姨妈巾上干干净净,根本没血!
说好的血染太平,啊不,印度洋呢?
苏宜微像一条搁浅的鱼,屈辱的在床上鞭着尾巴——穿裤子呢!
“丁皓你大爷的!”什么仇什么怨呐!这辈子都没被人扒过裤子——除了小时候不肯打针,被她妈来硬的——还活生生的把姨妈巾从底裤上撕下来了!看一眼没血不就好了么?还真特么上手撕啊!
这是最早的撕逼起源吗?
裤子还没穿好,丁皓又压了过来,掰正她的脸,低沉着嗓音问:“为什么不肯让我碰你?”
“因为我根本不爱你!根本不想嫁给你!如果不是老天爷跟我开了这个玩笑,我老公根本不是你!”闭上眼扯着嗓子一通乱吼,终于把心里最憋闷的话给吼了出来。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许久,宜微身上一轻,她缓缓睁开眼,看到丁皓站起来转身而去。没看到他的表情,但肯定不会好看。
自己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勇气忽然就吼出来了,也许真是重生至今,憋闷的太久了吧!
宜微望着头顶华丽的天花板装饰,眼眶酸涩,泪珠涌出。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环抱着双肩嘤嘤的小声哭起来。
她不要很多很多钱,她只要很多很多爱,专属于沈纪风的爱。
丁皓背靠在门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似乎听到里面有小声低泣的声音,但这一次,他没像以往那样第一时间冲进去,抱着那个疼爱入骨的小女人,轻轻的哄她。
她竟然说,她不爱他,根本不想嫁给他。
仿佛一记重锤,狠狠锤在他胸口。
初见时她才十七,上高二。而他已二十五,步入社会,她叫他“叔叔”。两人连辈分都差了一辈,却不妨碍他对她遍洒情网,将她收入怀中。他们都是彼此生命里的唯一,婚前两年的热恋更是似糖如蜜。他以为,以他对她的宠和爱,这辈子两人都会和和美美的。
所以丁皓才不明白,刚举行了婚礼,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简直就是老天爷在耍他!
他抽完第四根烟,狠狠掐灭烟头,走进房间,看着被子里小小的那一块凸起,说道:“苏宜微,仗着我对你千依百顺,你怎么作怎么发脾气我都能受着。但你要是犯浑不想过了,我不会一味纵容你!”
被子里并无动静,丁皓皱皱眉,走上前轻轻揭开被子。
苏宜微已经睡着了,脸上尤挂着泪痕。
丁皓怔了怔,哑然失笑,重新给她盖好被子。
既然她不想去马尔代夫,就算他强行带她去了,她也不会玩的开心,不如先回家。
改签了机票,等宜微醒来,丁皓和之前并无二样。
宜微却欲言又止,得知明天就能回家之后,她的眼睛立刻亮了,也不管其他,先回去,找到沈纪风要紧。
但是,怎么从丁皓眼皮子底下溜走,又是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去公司?”
“过了长假。”
宜微拍拍脑袋,都忘了现在是国庆长假了!
“我想爷爷奶奶了,我要回去住两天,还有严露那边…”
“好。”丁皓头也不抬。
宜微反倒愣住了,她想了一大堆理由准备说服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答应了。
管他呢!答应了就好。
宜微当即买了去沈纪风老家的车票,虽然是一个省的,但是一个在最南边儿一个在最北边儿,中间还隔了一条江,高速还得走六个多小时呢!不过,别说六个小时,六天她都要去!
绝望(一更)
转了两趟车,抵达沈纪风老家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破破烂烂的小车站,出站口的灯光昏黄,照不见几个旅人。
苏宜微走出车站,就傻眼了。
除了几辆载客的黑车在吆喝,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她比前世早了三年来到这座小县城,从未在晚上八点以后出现在街上,因为那时候沈纪风就说过,小城的人都睡得早,哪怕是超市,八点半就打烊了。
苏宜微愣了几秒,载客的黑车司机全部一拥而上,操着蹩脚的普通话问她去哪儿。
她哪敢上他们的车啊!
拽着包包,苏宜微拼命挤出人群,假装打电话:“大舅二舅三舅你们在哪儿呢?我到了呀!哦,就在马路对面啊?好的我到前头等你。”一边打一边跑,很快跑出黑车司机的视线,沿着大马路微弱的路灯,寻找街边的旅馆。
在小旅馆里忍了一夜,早上五点就退房了,请前台小妹帮叫辆车,但是出租车不下乡,只叫到了一辆三蹦子。
三蹦子蹦跶在还未修好的石子路上,苏宜微的屁股都快被颠成八瓣了!若是遇上坑坑洼洼的,三蹦子跳起来能把人甩出去。
胃里反酸,苏宜微一下车就吐酸水儿。
还好没吃早饭!
苏宜微用纯净水漱漱口,抹了把脸,抬眼望着这座小山村。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晨光微岚,安宁祥和。
这座小村子大约要在一年半后才得以发展,所以现在还是最古朴的模样,连水泥路都没修,也不知是不是夜里下了雨,踩下去就是一脚的泥。
宜微看着脚上那双上千块的耐克轻轻叹了口气,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山村,按照最深处的记忆,搜寻着沈纪风的老家。
村里人早起,挑着猪粪头脸灰扑扑的老汉,带着狐疑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格格不入的漂亮女孩。
苏宜微捂着鼻子,一脚踩在泼在地上的猪粪,顿时又一阵干呕。
妈蛋,如果沈纪风当时带自己回来时,是这个情况,她打死也不会嫁给他呀!感情再好也不会,哼!
幸好三年后这里的路都修起来了,家家户户也都盖上了红砖房,沈纪风家为了迎接她,特意粉刷了外墙,在家里铺了地砖,打了新家具,还另外建了卫生间和浴室。加上她婆婆做的菜实在太好吃,人又很好,她才嫁了他。
谁知道三年前竟然是这种情况,坑死她了!
这里完全不是原来的样子,按照记忆,苏宜微根本没办法找到沈纪风家。
幸好又遇上一个挑菜的大妈,苏宜微连说带比划,表示她要去一户姓沈的人家,再说了沈纪风和他爸爸的名字,还有沈纪风的弟弟名字,不记得婆婆的名字了,只知道她姓陈。
挑菜大妈听不懂更不会说普通话,也是连说带比划的叽里呱啦,苏宜微都急出汗来了,中华语言的确博大精深,同一个省不同市县的方言能相差这么多,跟听外语似的!
就在苏宜微快暴走的时候,大妈忽然蹦出一个她听得懂的词:“老沈家!”
“对对对,就是老沈家!”苏宜微仿佛看到了曙光,激动的连连点头。
大妈呵呵笑了两声,放下菜篮子,把这糊涂女孩带到老沈家门口。
就是这儿了!苏宜微别的不记得,但记得屋前的两棵柚子树,因为这两棵柚子树上的柚子特别好吃!
大门没关,大妈一边喊人一边走进屋子里,屋子不是以前见过的粉刷过的红砖房,而是灰砖,也没以前那么高大,地上更没铺地砖,只铺了层水泥。
一个陌生的家。
苏宜微放慢脚步,左右打量,却找不到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祥的预感慢慢爬上心头,直到“老沈”一边咳嗽一边出来问:“谁找我?”时,苏宜微整个后脊梁都凉了。
他是谁?
他不是沈纪风的爸爸!
本来在嗓子口的那一声“爸”,硬生生被苏宜微咽了回去。
大妈亲切的问她,是不是找着人了。苏宜微没听懂,反而像被施了定身法那般,牢牢的定在了地上。
“老沈”一脸疑惑,他不认识这姑娘啊!大妈看了双方的表情,知道大约是弄错了。
“那个,姑娘啊…”
大妈刚开口,苏宜微就撒腿跑了,不是跑出去,而是跑进房间,寻找哪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没有,都没有!
就是卧室里的相框,也不是原来的那家人!
“老沈”怒了,大妈慌了,这哪儿来的疯子姑娘,闯进人家家里要干嘛呢!
苏宜微被轰了出去,一路上都被村民们指指点点,她失魂落魄,满眼惊慌,跌跌撞撞的跑出村子,蹲在角落嚎啕大哭。
她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连庙都不对劲了,到哪儿找和尚去!
这不是原来的世界,差别太大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沈纪风!
老天爷,你帮帮我吧!不要再耍我了好不好!
老天爷还是帮着她的,要不然不会在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没有三蹦子送她回城的情况下,派下一名神兵过来!
苏宜微首先看到了一辆溅满泥点的黑色SUV停在她面前,然后看到了黑皮鞋黑西裤的裤脚。
沿着裤脚往上看,看到了黑着脸的丁皓。
“不是说陪严露吗?严露呢!”虽是神兵天降,却来者不善!
苏宜微缓慢的站起身,蹲太久哭太久又没吃早饭,眼前一阵阵发花,是低血糖犯了。
她往前踉跄了一下,丁皓紧绷的面色瞬间瓦解,用力把她抱进怀中。
触手温软,似乎是久违了的柔顺。
只是怀里的小刺猬不愿给他多余的念想,挣扎着仰起头,双手胡乱捏着他的脸,嘴里念念有词:“你戴□□了?啊,你是重生的对吧?对吧?别瞒我了,大家谁不知道谁啊!”
丁皓的脸又黑了,低吼一句:“苏宜微,你闹够了没有!”
宜微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的确是她在闹,这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她颓败的低下头,释放了内心的绝望。
好端端的,她怎么就把最爱的,对她最好的人给丢了呢?
丁皓把她的头按在胸口,凌厉的目光扫过那些看热闹的村民,抚摸着宜微柔软冰冷的长发,沉声说道:“闹够了,就回家。”
苏宜微咬着他胸口的西服扣子,认命的点头,再也不哭不闹了。
谁说与天斗其乐无穷的,明明是死路一条好不好?
回家还得解释为什么会突然跑到那个从未听说过的小山村去,“那里风景好,我去旅游不行嘛!”
苏妈妈拎着满是泥巴的耐克鞋,一阳指又戳上了女儿的脑门:“你就作吧!看你作到最后是什么恶果!别怪我没提醒你,丁皓可不是面团性子,能任你捏圆搓扁!”
“知道了!”宜微泄气的垂下头,没了沈纪风,跟谁过不是过,就这么凑合着吧,还真能离啊咋地!
闺蜜结婚(二更)
严露怀孕三个月,孕吐的厉害,又要忙着婚礼的事,精神难免不济,脸色看着就不太好。宜微这次是真的帮忙来了,虽然这辈子的婚礼她没参与,好在还有上辈子的婚礼记忆犹新,帮了严露不少忙。
严露的丈夫孙志远和宜微也是高中同学,当初宜微还帮他们传过小纸条呢!高中毕业两人又上了同一所大学,如今大学毕业,总算修成正果了。
可是…如果宜微没有前世的记忆,现在她肯定为自己的好朋友高兴祝福,但她重生到这儿来了,所以知道孙志远就在不久的将来,背叛了严露!
严露怀孕跟旁人不同,一般人孕吐周期也就三四个月,她是从开始吐到最后,孙志远就是在严露怀孕中期出轨的!后来被严露发现,孙志远求她原谅,她顾念着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觉得孙志远只是一时糊涂,就原谅了他。
生下宝宝之后,孙志远确实跟好好丈夫,好好爸爸似的,结果宝宝两岁的时候,他又出轨了!
这回严露总该不会忍气吞声了吧?可是为了两岁的孩子,孙志远又赌咒发誓,严露再次心软!可是后来孙志远屡次出轨,而严露早已疲于应付,在苏宜微重生之前,严露一直在做忍者神龟。
苏宜微结婚十年依旧容光焕发,而严露却过早衰老,看上去仿佛四十好几。宜微劝过骂过,可是严露泥足深陷,就是不肯走出那段困住她的破败围城。
苏宜微一直认为,男人出轨是不值得原谅的。如果连出轨都能原谅,在男人心里,这个女人还有什么底线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