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说定了,到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时候,你可把那些人都给我打发了,把乖乖给我留好了,”

“一准先紧着你们,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到时我家乖宝不愿意,你们可不能硬抢,”

“那不能,我大孙子这么优秀,乖乖不可能看不上他,”

“我家沅儿也不差,聪明漂亮还乖的很,老孙、老李他们都跟我提了好几回,我嫌他们家小子太淘,看不上,”

“我家琛子可是你们两口子看着长大的,品行摸样那都是一等一的,甩其他孩子一大截…”

夏沅第一次恨自己的听觉太好,都走出家门老远了,还能听见二老越说越离谱的谈话,跟真的似的,还互夸上了,“琛子,抱沅儿玩呢,”

“七爷爷,您来了,爷爷他们在家等着您呢,”

“这就去,沅儿怎么了,怎么比刚刚还蔫吧,”

“闹觉呢?奶奶不给睡,爷爷让我抱她出来玩会,”顾元琛说着,还轻轻拍着她的小背,做足了好哥哥的姿态。

“是不能睡,一会就吃饭了,这会睡了,晚饭就不吃了,你带她在村里转转,耗耗时间,吃了晚饭再给睡,”

“我知道,七爷爷,您去家吧,”

“嗳,你们玩着,我走了,”

夏沅是不能说话,能说一准朝他脸上喷唾沫星子,心说,难怪他一军区政委的大孙子竟然这般平易近人,见人就招呼两声,寒暄几句,这是满村子刷好感呢?你刷好感满足你的表现欲,凭啥在满村子的叔伯爷婶面前给人留下一个她‘磨人’‘难缠’的印象,真是太恶劣了!

不过,他修为到底多高,竟然能制住她这个练气十层的人?难道已经筑基?七年筑基,这是典型的种马文梗吧,难道她就是那个各方面都是超高标准爱慕者能绕地球半个圈追求者不乏天之骄子却脑子不知哪根筋搭坏了非要跟一群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天之骄女么?

oh,no…

顾元琛抱着她慢慢朝田间小径走去,正是做晚饭的时候,田间地头无人,四周静悄悄,空旷旷的,夏沅脚踏实地后,发现自己能动能言后,遂冷哼,“重生回来,装功见长啊!你带我来这干嘛,”

“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适合咱两说些不想让别人听到的私密话吗?”

“哦,你想跟我说什么?继续方才山里的谈话,说说咱两是怎么回来的?”她对这个还是很感兴趣的。

“这个不急,”

“你还有比这个更急着跟我的说的?”

“爷爷提议不错,咱两原就是夫妻,既然你回来了,就跟我回家吧,”顾元琛在田埂上坐下,顺手将她拉入怀中,横抱在腿上,在她耳边说道。

夏沅偏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甩出三个字,“想的美,”

“我说错了么?咱两是夫妻不,夫妻住一起,天经地义合理合法吧!”

夏沅深吸一口气,“顾元琛,咱两都已经重生了,重生你知道不?就是咱两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我现在已经不是你老婆了,你对我的责任也已经没了,不用跟任何人有所交代,你可以娶别的女人,然后想生几个孩子就生几个孩子,这辈子,我也不打算给你孩子当妈了,以后啊,你当你的种马男主,我做我的后宫女王,咱们还是少见面,最好不见面,”

“不是我老婆了?你说不是就不是?”顾元琛脸上的笑意淡去,眼里含着黑沉沉的怒意。

“咱两已经离婚了,就算是在上辈子,咱两也没关系了,最多是朋友关系,我可不想进你的后宫,哪怕皇后也不行,”夏沅跟他摊牌道,她这样的身份自己建个后宫当女王都没问题吧。

“离婚?我同意了么?”

“你妈同意了,”

“你跟她结的婚?”

“…”

顾元琛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同自己面对面,眼对眼,“还记得当初结婚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拿了这个证,你夏沅就是我顾元琛一辈子的老婆,咱们是一家人,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两个人,要一辈子在一起,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夏沅欲拍开他的手,没拍掉,就迎着他的视线,“一家人?谁跟你是一家人,我们可从来都不是一家人,最多是搭伙过日子,你也是有儿有女,儿女双全的人了,那么聪明的儿子,那么可爱的女儿,还有那么多鲜嫩嫩的小情儿,你舍得?萝莉配大叔,身娇体软易推倒,上世我都能自请下堂成全你们一家三口?今生就更不会阻碍你们一家三口,或者说一家四口,也许一家十几口的团圆相聚,你巴巴地守着我,重复上一世的情路,有意思么?”语速慢悠,一字一句。

配上她这张稚嫩的精致小脸,说不出的云淡风轻,气不死人,顾元琛冷哼一声,啧啧轻叹,“自请下堂,成全我们?多善解人意,贤惠大度的媳妇啊,这是我媳妇?这明明是圣母啊,我顾元琛何德何能娶了个圣母回家当媳妇,”

人人都说夏沅毒舌,不张嘴则以,一张嘴必噎人,可他们哪里知道夏沅的毒舌都是被顾元琛教出来的,他才是最毒舌,不过,一般人见识不到他的毒舌功力。

“萝莉配大叔?身娇体软易推倒?”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勾着手指摩挲她的脸颊,“是这样么?果然很搭,”

夏沅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有信心的,就凭这张脸也胜过他外面无数娇花美妾,顾元琛舍不得也是有的,“搭,也不跟你过,”

“不跟我过,你想跟谁过?谁能养的起你这个娇娃娃,小圣母,”

“你才圣母,你全家都圣母,”

“我全家不包括你么?”

“少给我在这扯贫,咱两离婚了,任你说破天去,我也不会吃你这棵回头草的,就算你有一天称王称圣,称霸江湖,称霸武林,我宁可找个乞丐当乞丐婆,也不做你后宫三千大姐大,跟一帮女人去争你这根绿黄瓜,”

“咱两离婚了?离婚证书拿给我看看,单方面签的离婚协议书要是有法律效应的话,你当离婚登记处的登记员都是摆着玩的?”

“…”夏沅丢了个不屑的眼神给他,“那你先把结婚证给我看看?”

“跟我玩文字游戏是吧,沅儿,你不会想让别人知道咱们是带着记忆回来的,是重生的,”

夏沅冷傲淡然的小脸破功了,几丝恼意浮上眼,“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顾元琛毫不畏惧,“我是为你回来的,你都不要我了,我还管其他人干嘛,你知道的,为了你,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这是要虐恋情深的节奏?

夏沅知道如果他想,他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记得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牵着她的手走出那个需要通行证才能出入的疗养院,她回首,满眼不舍看向那高高的墙院,“这门可真大,墙可真高,”

“再大的门,再高的墙,只要你想,随时想进就进,我会陪着你,”他说,满脸傲气,满眼的宠溺。

她问他,“什么地方都可以么?皇宫也能么?”

“你说故宫?你想去?”

“想,”

“好,我们去故宫,”

“能在里面住一晚么?”那年《还珠格格一》风靡全国,她也是古灵精怪的小燕子粉一个,爸爸在时,常说她是世上最漂亮的小公主,她也想住住皇宫,给爸爸照几张美美的公主照烧给她看看。

“你想在故宫住一晚?”

“嗯,”

“好,我陪你,”

顾元琛带着她买票进的故宫,在故宫关门前带着她钻进御花园的假山石中,避过了工作人员的检查,带着她在故宫里住了一晚,故宫的夜晚可真静,没有皇上,没有皇后,也没有宫女和太监,更没有格格和阿哥,也许有,但是他们看不到,阴深深的,一点不像电视里演的那般富丽堂皇,顾元琛用铁丝打开了乾清宫的宫殿,炎炎夏夜,皇上的寝室阴冷寒凉,她和顾元琛相互偎依搂抱在据说是历代皇帝睡过的龙床上睡了一夜,顾元琛的胸膛很温暖,像是包着一团火。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记得自己曾问过他。

他说,“我种了你的毒,只有你能解的毒。”

这种毒很霸道,能让他十几年如一日地对她好,这种毒还会传染,在她习惯了他的宠,他的爱,并对此沉溺和依赖时,然后有一天,她发现,原来他的怜惜和宠爱不是她一人独占,还要跟其他女人分享,并且他们两人之间还共同孕育了可以延续生命的血脉时,她怕了,怯了…红颜易老,待她老了,不美了,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宠溺她么?不会的,男人的宠爱是烟花,灿烂之后留给女人的是灰烬,没有孩子,她连留住他的理由都没有。

“你想开启强取豪夺的路数,是么?”

“我需要吗?你本来就是我的老婆!”

“那是上一世,这世我不愿给你闺女当便宜妈了,行不行?”夏沅两手抵在胸前,努力地推他,却被顾元琛三两下锁住手,扣着身下,摇头,“不行,”

“凭啥啊,”

“你不给我生孩子,还不许我找别人生啊,不是你说的吗,只要不让你生孩子,找谁生你都不介意,”

“…”这话是她说的不假,但是,夏沅跳脚,“我反悔了,女人有反悔的权利,”

“女人是有后悔的权利,但也分什么事,你让我杀人,我杀了,你后悔了,我能把他救活么?你让我生孩子,我生了,你后悔了,孩子能塞回娘肚子里么?”

“我当初让你生一个,没让你生两个,”

“一个两个有区别么?生了就是生了,”

“…”

上世,没有她住院这遭,陈淑香也是早产加难产,原因是四妞睡了她的床,爱洁的她不乐意了,非闹着老爸重新给她买一张床,夏鹤宁宠闺女,再加上夏家也不差买床的钱,还真就带着她去挑床了,打算将原先的床或送回村里或直接送人;陈淑香能愿意?一来买新床要花钱,二来夏鹤宁这个做法明摆着就是嫌弃她侄女,嫌弃他们老陈家,床买来了,镇上那些三姑四婆们还不知道怎么传呢?

于是就追到家具店跟夏鹤宁吵,吵着吵着就早产了,秋天衣服也不算厚,血顺着大腿流了下来,这时候的镇医院还没有救护车这种先进的设备,陈淑香是坐家具店的机动三轮车去医院的,当时夏沅也在车上,被陈淑香那硕大的肚子、鲜红的血以及杀猪般的嚎叫给吓到了,当晚就梦魇了,高烧40°,差点没把人给烧傻,还请了当地神婆子给叫了魂,后来倒是好了,但对生孩子的心理阴影也存下了,不能见人生孩子,见一次梦魇一回,连去医院都得绕着妇产科走。

这种难以启齿的毛病,她自然没跟人讲,心理病也是病啊,很容易被人误会神经病的,谁愿意被人当神经病看啊,自夏阮阮出生后,少女时代的夏沅一大半的时间都充斥着小孩的哭闹和陈淑香没完没了的吵闹,还有爸爸一日比一日沉默无奈的抽烟场景,因此,在她的认知里,小孩等于哭闹,结婚等于争吵,她厌烦小孩,害怕结婚,在她的人生规划里没有结婚和生孩子。

中学时第一次看《红楼梦》,她没有记住林黛玉的诗词,却将贾宝玉一袭女儿论牢记在心,大意是:女子出嫁前是珍珠,嫁人后便失去光芒成了死珠,再老便与污浊男子同流,成为死鱼眼了。

未出嫁的女儿是颗珠子,出嫁之后沾染上男人的气息,即使还是珠子,也没了光泽,再上点年纪,干脆就成了死鱼眼睛。

死鱼的眼睛真的很丑,自老爸去世后,陈淑香的眼睛跟死鱼眼睛重合,自此她去饭店点鱼,会要求厨师在做鱼之前将鱼眼去掉,她也无法想象自己明亮的大眼睛变成死鱼眼睛的画面,那样太恐怖了!

在国外游学期间,她认识了一个叫丹妮丝的Y国女孩,知道这世上还有不婚一族,有人作伴,她也就有坚定了一辈子不结婚。

22岁她大学毕业回国,顾元琛对她说,毛**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咱两去把证领了吧,她跟他摊牌,说自己没有结婚的打算,你要是想结婚,就去找别的女人吧!

遂提出分手,之后转战F国继续游学,24岁,生父被确诊胃癌,他想落叶归根,希望她能陪他走过人生最后一段时间。

她心里记挂养父,对生父却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事实上,七年的陪伴,生父在她心里还是占着一席之地的,那地还很大,而且,这多么年除了不许她回夏家,生父并没有对她有过任何要求,就连她偷偷跑去疗养院看望爷爷奶奶,他也是默默允许的,身患重病,这个要求不过分,她就算再冷心冷肺,也不会拒绝。

两人回国,生父知道她不愿跟爷爷奶奶还有同父异母的龙凤胎同住,便在魔都置办了房产,带着她住在外面,在杂志社派她参加的工作酒会上,遇上了已经是琛元公司总经理的顾元琛,31岁的顾元琛还是单身,业界对他评价相当高,什么年轻有为、才高八斗、才华横溢、后生可畏、青云直上、春风得意、挥洒自如…总之就是前途无量、前程万里,是魔都黑钻石王子一枚。

她其实不大想跟顾元琛对上的,但架不住琛元公司是杂志社的大客户之一,主编生拉硬拽着她过去敬酒,虽然分手做不成情侣,还不至于成为仇人,朋友见面,寒暄几句也是有的,两人都默契地闭口不谈分手的事,他问她游学的事,她也就给他讲了,一来一去的也就喝了不少酒,她酒量其实不错,只是不能混酒喝,一喝准醉,她记得顾元琛说要送她回家来着,后来,就送到了他的床上,也不知是不是酒后那啥的原因,那晚挺乱的,顾元琛要的特别凶残,跟几年没吃过肉似的,一整夜就没停过,她哭的嗓子都哑了,被做晕了好几次,第二天醒来时都晚上了,嗓子干哑的,连声都发不出,身上一片狼藉,满身青青紫紫的吻痕,密处也粘腻腻的不行,顾元琛就侧坐在一旁看她,见她醒来,抱着喂了半瓶水,她连句话都没来及说,就被摁在身下,就着粘|液捅|进她的身子,大出大进,疯狂撞击,整整三日没下床,吃饭、喝水都是他伺候的,连上厕所洗澡都是他抱进抱出,第四日,她举着小内裤当白旗,哑着声音说,我不行了,求放过!

顾元琛接了她的‘白旗’,却无视她的投降,而是用内裤将她的双手背在身手交叉绑住,将她环叉在腰上,分开她的腿,以绝对的强势攻入她的阵地,攻略城地,猛攻猛打,伴着啪啪撞击声,他说:我说过你做什么我都会陪你的,你不想结婚,我陪你单身,下次你再单方面毁誓,就要经得住我单方面的惩罚,听懂没?

她点头:懂!

他速度慢下,几温柔的亲吻她的唇:同意这个附加条件不?

继续点头:同意!

敢不同意,会死人的!

顾元琛笑了:真乖…

说完,到底还是把这钞惩罚’做完了,夏沅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太强悍,但凡娇一点,弱一点,他也不敢实实在在地折腾她这么久。

后来两人继续当情侣,顾元琛因伤退伍,从商后虽然依旧很忙,但比当大头兵时见面容易多了,从三月半年见上一面的频率到隔二差三的频率,见面多了,感情自然就深了,就这样一直到她二十八岁,胃癌晚期的生父吐血被送到高干重症病房里接受治疗,瘦骨嶙峋白发满头的他,拉着夏沅的手,虚弱无力地说:沅宝,爸爸要下去跟你妈妈忏悔团聚了,临死前,爸爸还有一个心愿未了,你能帮爸爸实现么?

她点头,生父说:爸爸想亲眼看你出嫁,想将守护你幸福的接力棒传递下去,否则,我到了地下无法跟你妈交代,亦无法得到她的原谅,沅宝,帮帮爸爸,好么?

出了病房,她对守在门外的顾元琛说,“爸爸想让我结婚,我答应了。”

顾元琛挺高兴的,将她搂在怀中,“我这就去准备婚礼,一个能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的盛大婚礼,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夏沅是我顾元琛的媳妇,”

她摇头,“我不能嫁给你,因为我不能生孩子,我不想你们顾家绝后,你家人也不会同意娶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当承宗妇的,”

顾元琛是大孙子,是家族希望,虽然她不喜欢孩子,但孩子对一个家庭乃至家族的重要性,她比谁都知道。

顾元琛吻吻她的眉心,语气的喜色半点不减,“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没孩子就没孩子,我们可以领养,”

不,她说,领养的孩子不是顾家的血脉,就算他一辈子姓顾,他身上流的也不是顾家血脉,没法替你们顾家传承下去,你是家里长子,长子不能无后,我不能当你们顾家罪人。

“你想嫁给别人?”顾元琛拳头握紧,一脸肃色,“你想好了,真要单方面毁誓?”

她不想,单方面毁誓的惩罚太残忍了,他原就热衷那事,将她做到脚软腿软全身无力那是常事,普通性|爱她应付起来已是勉强,加强版的折磨,离死不远了,于是她急中出昏招,说出让她找别的女人生孩子的话。

顾元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真不介意别人给我生孩子,”

比起让她生孩子和领养别人的孩子,让别人给他生孩子,似乎是当时最两全其美的法子,“不介意,”

顾元琛点头,“我说过,你做什么我都会陪你的,”

四个月后,他拿着一张女人怀孕的照片给她看,“她怀孕了,已经照过B超,确定是男孩,现在,咱们去领证,”

当时她心里有点小乱,但因孩子没抱到她跟前,她感觉不大,就觉得这速度也忒快了点,说有就有,顾元琛没有给她犹豫和反悔的时间,领证后的第二天,他们的喜帖便发了出去,人逢喜事精神爽,老爸身体竟有了起色,结婚当天,他竟然能牵着她步入婚礼的殿堂,亲自将她的手交到顾元琛手中。

孩子出生后,户口本上母亲一栏写着她的名字,人却是被送去了老宅由顾夫人亲自带,她想他们应该不放心将孩子交给她养,她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喜欢孩子,更不会照顾孩子,婚后,生父的病竟然慢慢得到控制,顾元琛宠她宠的不行,她觉得结婚的日子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直到顾元琛的女儿出生,她才觉得这个婚姻其实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顺心,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大度,她介意别人给顾元琛生孩子,介意死了,之前一直回避,这会被他面对面地问出来,心口处一阵一阵抽疼。

许久,她听见顾元琛问,“怎么哭了?”

哭了么?难怪她觉得有什么打湿了她的两鬓发髻,“山风吹的,”

“这山风可真大,瞧给我家宝贝吹的,眼泪都止不住了,疼么?”顾元琛的脸贴上她的,脸颊蹭着脸颊,似乎在感受那眼泪的温度。

“听人说:流的泪是脑子里进的水,流出来就好了,我承认我答应嫁给你,让你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就是因为哭的少,脑子里的水积的太多,以至于尽做些脑残事…”

“那么这是难过的眼泪,委屈的眼泪,还有后悔的眼泪?我尝尝这是什么味道,”顾元琛凑过唇来舔吮着,“有点咸,有点苦,流吧,流完了兴许就变成甜的了?”

“后悔了,所以我要知错就改,我介意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介意的要死,你知道我这个人越重视的东西越不愿意跟人分享,若被人碰了,就是脏了,脏了东西,宁可忍痛丢掉,也不要放在眼前恶心自己,你脏了,”

“所以,你嫌弃我了,不想要我了?”

“不要了,不然那会是我一生的疙瘩,一世的包袱,于你于我都不会是快乐的事,这么痛苦的婚姻你还要吗?”

顾元琛沉沉地笑了起来,然后笑容越来越大,夏沅觉得他是在怒极而笑,想起他惯常惩罚人的手段,下意识的就加紧双腿,后来想起自己的小身板,又觉得就凭这小身板,谅他也不敢乱来。

顾元琛感觉到她的小动作后,笑的越发猖狂,头埋入她的颈窝,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你笑什么?”夏沅有些恼羞成怒,他们现在是在谈很严肃的话题好不好。

顾元琛没理她,继续笑,夏沅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笑的越欢畅,她心里越觉得憋屈,心口闷的不行,前所未有的委屈感扑面而来,她觉得自己快憋屈死了,“顾元琛,你混蛋…”终于忍不住骂出声来,努力压抑的哭声也随之溢出,她一直觉得跟男人哭的女孩特别矫情,贱|人就是矫情,她忍的很辛苦,在顾元琛的笑声中她哭的不能自持。

顾元琛等着她这一通发泄等了整整一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后怕,他后悔,他真的后悔了,干嘛用那种方式来逼她,爱不爱的,反正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十年都等了,还怕再等上十年,二十年么?那么多种进入她心里的法子,他用了最差的一种,当沅儿无一丝生机地躺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那种毁天灭地的绝望。

沅儿死了,他也活不了了,后来,夏商婉感应到女儿危险,出现在山顶,收集了沅儿四处飘散的七魂六魄后跟他说,她有办法将沅儿复生,但因沅儿身体生机已断,又找不到合适的身体夺舍,便想冒险将她送回到时空交叉点的小时候,但因沅儿魂力太弱,根本不能支撑时空扭转的压力,必须有个魂力强大,内心坚定的人护她一程,他连犹豫都没,就答应了。

为了增加两人的成功率,夏商婉在探出他身具灵根时,传了套修真功法给他,他虽然年龄偏大,但因身体被沅儿去过杂质,改造过了,本身又是难得一见的修真体质,故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得以筑基,沅儿也在这二十年里固魂凝魄,还收服了本源神种,加大了两人成功穿越时空的机率。

因时空交叉点不同,他比沅儿早生了七年,二十七年的等待和煎熬,他对沅儿的执念已经成了他的心魔,顾元琛停了笑,侧头亲吻她的发髻,笑从眼底扩散开来,一直到整个面部都含笑,他低头亲吻她的唇瓣,喟叹道,“是啊,我混蛋,我怎么就这么混蛋呢?”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说话之间双唇相贴。

顾元琛见不得夏沅哭,每流一滴他的心便疼一下,可是他现在,他必须从她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来慰藉和填充自己空了二十七年的心,他要用她的眼泪自己的心痛来证明她真的回来了,就在他的怀里。

“沅儿,你痛么?你这儿痛不?”他握着她的手捂上她的胸口的心脏处,“会不会跟我一样痛?”

“顾元琛,我讨厌你…你怎么这么坏,怎么这么坏…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的,为什么还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我让你去你就是,那我说分手,你为什么还跟我纠缠不清,”夏沅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来来去去地念叨着这几句话,顾元琛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胸腔的位置,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足足的,满腔的幸福和甜蜜不知如何表达,张嘴含住近在咫尺的粉唇疯狂吮吻着,舌尖蛮横的撬开了她的小嘴,深入她的口中,与她的小舌交织缠绕,气息相溶,呼吸相间,狠狠地沉醉其中。

他亲够了,夏沅也哭累了,闭着眼睛,也不睁眼看他,顾元琛起身,将她抱坐在怀中,咬着她的耳尖,含吮着,夏沅生理没有感觉,但敏感点还在,耳朵是其中之一,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耳漩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你放开我,我都说了我嫌你脏…”

“没有别的女人,”顾元琛揉搓着她的耳垂,突然说道

“?”

“没有别的女人,大宝和小宝是你和我的孩子,”

“顾元琛,我是重生,又不是傻子,我根本就没生过孩子,”

“你是没生过,但这个世界上还有代孕妈妈这个职业,我的精子,你的卵子,放到别的女人肚子里一样能孕育出我们共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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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妹妹…”

是柳林,他站在村头小路口扯着嗓子喊道,旁边还跟着一群村里小伙伴,“沅儿,在那,”有人眼尖,抬手指了过来。

“沅儿,你奶奶喊你们回家吃饭,”小伙伴们手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地喊道。

“回去吧,”顾元琛说。

秘辛什么,说一半留一半的感觉好讨厌啊,“你还没说完呢?”

顾元琛起身,拍掉自己身上的土后,蹲□子去拍夏沅身上的泥土和草屑,“晚点咱们躺被窝里好好说说,”

躺被窝里?夏沅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身板,“你真不觉得自己想法很邪恶么?”

“是你想多了,咱们是盖被子纯聊天,”

“奶奶他们不会同意的,”

“以我们如今的能力,想私下见面,不用惊动任何人,”顾元琛将她抱了起来,两人沿着田埂小道往回走。

夏沅这才想起,她现在是一名修士,但除了催生植物看起来很神奇外,也没觉得比普通人厉害多少,更别提小说里那些高来高去,凭一己之力可杀一头体型她两倍有余的灵兽,倒是顾元琛瞧着比她厉害,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样怎么回去,”点着脸,脸上的泪水被山风吹干,现在干巴巴的难受,还有眼睛,涩涨涨的,一定肿了。

顾元琛看着她,红彤彤的脸,红粉粉的眼,还有红艳艳的小嘴,真是惹人怜爱的小,只是这样回去,还真不好解释,他抬手蒙上她的眼,“你干嘛?”

“帮你消肿,”

夏沅就感觉暖暖的气流罩在她的眼上,非常舒服,比用眼宝宝按摩还舒服,然后从眼到颊再到嘴,待他将手拿下后,夏沅感觉自己的眼也不酸涩了,脸也不紧绷了,小嘴也没有麻疼感了,摸摸自己的小脸,又恢复了柔嫩水润的手感,扬着下巴,眨着晶晶亮的大眼睛,连番问道,“你是用灵力帮我消的肿?这是什么法术?我能学吗?”

顾元琛一愣,不答反问,“你现在的修为是?”他看不出沅儿的修为,这种情况不是修为比他高,就是她带了遮掩修为的法宝。

“练气十层,你呢?”

“练气大圆满,”

夏沅冷抽一口气,“不是说地球的灵气很稀薄,进阶起来很慢么?”她修为高,是因为后台硬,法宝多,她走了捷径。

“谁跟你说的?”

“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

“让人少看点那些脑残小说,你还跟我闹脾气,再看下去就误入歧途了,”屈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夏沅捂着额头,“难道他们说的不对,其实地球灵气还很充足?”她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我没有这种感觉,”

“地球的灵气不是稀薄,而是斑杂,再加上现存的功法不全,吸入的灵气杂质太多,才给修士一种灵气稀薄的感觉,这点好功法可以补足,剔除灵气中的杂质,直接将精纯的灵气吸入体内,只要坚持每天打坐,进阶自然不成问题,难怪网上说,娶个好媳妇,可以少奋斗几十年,以前我不屑,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有个好岳母的好处,岂止少奋斗几十年啊,”顾元琛笑眯眯地说着,说完顺嘴在她脸上啄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