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后一愿,何以苍天不肯见怜?

轻叹一声,林素月心思却不在纠缠于上,反是转开了去。

眸光移过后头花罩油灯,林素月不由想起某人近日的反常,她已探过,他如此反常的几日,唯一发生的异事,只有青若宁与司宇韩一同遇刺一事。

眉头紧锁,不知想到什么,林素月一时捏紧了手,却是转念间又顾自摇了摇头。

不会,虽然他说会替自己讨回公道,但决不至如此莽撞,不过这几日风言风语未必没有他的推泼助澜,否则今日断不至直接传到了那位帝王跟前。

那人当年心思便难以琢磨,这些年天下尽在掌中,虽外有蛮夷却无强敌,生杀赏罚皆一言可定,如此高的权利令他也所思所想愈发深不可测,一言一笑皆难以揣摩,仿佛脱离了凡人的喜怒,真成了神祗一般。

世人都道帝心九重,可那人之心又何止九重?

他当年能听信谗言与自己这结发之妻决裂,今日如何不能泯灭手足之情?司宇韩常伴君前,青若宁奉承有道,这些年来二人不知旁敲侧击明枪暗箭,对他下了多少绊子,祁恒煦岂会半点无动于衷?

当初微服亲至别庄,显是对他疑心已起,至亲手足又哪里可与上皇权相比?祁恒煦至今无子,他却膝下已有泰儿…越思不免越是心慌,林素月暗思以祁恒煦之为人对泰儿那般特别,难道真只是为了骨肉天性?

还是与泰儿亲近另有心思?若他真起意先将泰儿做储君培养,以防无嗣…那岂会…岂会留下恒逍,他这兵权在握的亲王生父?!

心蓦然一紧,林素月猛然间只觉针芒在背坐立难安,若果真如此,他岂非…

“在想什么?”

忽而被人拥入怀中,耳边呼来湿热的气息与低沉的话一起吹入耳内,林素月不觉软软地倚在了身后那人的怀中。

“怎么回来的这么迟?”

很轻的一句,却叫祁恒逍的唇忍不住向上弯,拥紧怀中人的力气却又大了几分,不由思起方才与赫连齐雅的对话来。

“纵然如何宠爱,当初王爷可是请了旨的,这可是‘欺君大罪’!”

“欺君大罪,呵呵?”祁恒逍冷笑。

赫连齐雅不由暗生怯意,面上强撑道:“王爷何故发笑?”

“本王请旨娶得是本王的妻子,她…就是本王的妻子。”祁恒逍哼笑一声道:“何来什么欺君?”

“王爷纵然强词硬辩,君前怕也难自圆其说!”色厉内荏。

“如何不能,公主不妨去请安平侯来问问本王的爱妻是不是他的千金,再去请莫公子来认一认妹妹。”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王爷不会不明白!”

“齐雅公主。”闻言,祁恒逍淡淡一笑,却冷冽噬骨,森然道:“本王若愿意,公主信不信,西戎公主也能换人来做?”

“遇到些…小事。”

“小事?”

林素月转过脸来,不想后头那人本就是紧紧拥她在怀,这一扭头竟是直接将唇贴在了某人的下巴上。祁恒逍笑了笑,毫不客气的略低下头,将送上门的红唇含住,小心翼翼地舔舐如同吸允蜜汁一般。

良久,才轻轻放开,林素月脸上一片潮红,却听那人还在耳边调笑道:“与同你一处相比,自然什么都是小事了。”

林素月恨地牙痒痒,却偏又推不开那困自己与怀的桎梏,恨声道:“不是小事,你瞒我作甚?!”

此言出,祁恒逍却是面色微变,一时无言可答。

他无言可答,林素月的神色也不由微冷了下来。

只为自己姓‘祁’,她不迁怒便是好了,难得竟还肯放下心结接受自己的情意,便如做梦一般,如何再能期她?

“其实…”祁恒逍这么想着,话出口却不自觉转了弯,“其实是赫连齐雅竟知晓了你的…身份。”

她的身份?

林素月一愣,而后明白过来,“她知道了…莫霏盈…”见祁恒逍颔首,蹙眉道:“她一外邦女子,才来中原几日,如何能查到这些?”

祁恒逍适才只觉惊怒,一个外蛮公主不知天高地厚敢到面前挑衅,且威胁到…她!若非不觉不妥,正欲叫其毙命当场!

此刻被林素月一提,不由也回过味儿来,“近来赫连齐雅常与祁若兰套近乎,难得是…那两人?”

“不会,若是他们定然直接发难,绝不会如此迂回。”林素月摇头,那么究竟是谁,会去利用这位西戎公主?

“赫连齐雅在西戎也算身份特殊,此时东夷南蛮又有异动,北狄又是不知真意…呵,能想到利用她的人倒也算厉害!”

祁恒逍素来也是天之骄子张狂无忌惯了,虽然不惧区区一个西戎公主,若真要对付也不算难事,可此时境况却也不免需斟酌一二,一时忿忿,冷笑一声,偏首却见林素月默然不语似若有所思。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林素月蹙眉细思道:“怎么如此巧?”

“巧?”祁恒逍不解其意。

“东夷南蛮本来关系泛泛,这么巧忽而就成了盟友;西戎本要与东夷结亲,这么巧却偏偏出了个厉害公主;北狄蝅伏已久,偏巧此时有意求亲;那位西戎公主却又偏巧…瞧上了闻名遐迩的亲王。”林素月缓缓道:“将你拖入漩涡之中。”

祁恒逍闻言一怔,沉思半晌道:“莫非有人布局,只是…”若说是局未免不可思议,四藩国无数人的前途性命竟是皆在局中?

“怎会,怎会…”

祁恒逍只觉难以置信,他虽也是胸有韬略之人,当年乱世中群英辈出时城府却算不得极深。也难怪,自幼有厉害兄长谋算一切,他其实更习惯想要的,便不择手段去拿;厌恶的便用尽法子除去;对所爱,不惜…倾其所有。

所以当年的苦苦单恋令他是噬骨啮心,所以这些年他明着与兄长疏远,所以他费尽心思护泰儿,所以他不愿放手让她再次离去…

这般的他,一时间委实难以相信,真会有人花不知几许光阴,无数筹谋布惊天之局!

他那里惊疑不定,林素月却兀自陷入沉思。

若真非天意,而是人为,这样的手法,却…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 哈哈哈…

将计

月色正浓,银华如练,可月下的美人却柳眉深锁。

祁恒逍轻叹一声,上前将唇轻轻映在她的额头,“别想了,不过是个小小的异邦公主罢了,何须你费神。”顿了顿,哼道:“西戎那几个王子本就视她做眼中钉,所以才欲将她远嫁东夷,如今赫连齐雅名声在外,他们只会愈发忌惮,想必只需本王递跟枝去,多的是人想顺杆爬要她命!”

“噗嗤~”分明前一刻还是愁思百结,可这一刻瞧着他义正言辞气势汹汹的样子却不由笑出了声来,“多大了,还说孩子话?”

“哪是什么孩子话!”

祁恒逍极是不满此话,仿佛当初她与兄长似乎意念相通,而自己在她面前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怎说不是孩子话?”林素月却是横了他眼,眸光流转似隐了无数华芒,似笑非笑道:“分明有无数不显山露水的法子,却偏要用最复杂最麻烦将自己卷进去的办法,还说不是逞一时的孩子气?”

“你本来便一时三刻也不愿自个儿那七窍玲珑心歇上一歇,若然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会增你愁思,那么…”那么纵然天摇地晃也要她付出代价。欲这么说,却偏偏噤了声,祁恒逍想若是真这么说了,定然又得一句‘孩子气’。

“我不过是,怕你多忧罢了。”

这一句仿佛温泉清甜沁入心扉,林素月低了头去,轻声道:“只要你心如初,我心不变,其余我皆无所畏惧。”

只要你心如初,我心不变,其余我皆无所畏惧。

祁恒逍一怔,蓦然心中一痛,却是为她心疼,凤遥夕如何厉害绝世风华,可在感情上却始终纯真无假,那时她对兄王想必也是如此,只要你心知我心,则其余万般皆不在我心…

可是…兄长竟是不明白。

而自己又真的明白了么?

想起仍然隐瞒未说的事,一时间心惊肉跳,“其实,素月…”

“父王?”

祁恒逍正欲开口,却闻的一声童音,低头却见泰儿不知何时竟上了楼阁,不免忧心,不知他们适才的话他是否有听见,那‘素月’二字又是否入了他的耳。

泰儿却径直走到林素月面前,有些别扭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方才那个故事,还没讲完…”

“我怎记得有人说自己不是孩子,蒙起耳朵不要听的来着?”这些日子来泰儿与她相处的愈发融洽,林素月心中自如蜜甜,此刻放下心来见小脸红扑扑的,不由故意挑眉逗弄道。

小耳朵立时红了,泰儿哼哼道:“不说就…不说么。”

“呵呵。”林素月笑了笑,摸摸小脑袋,牵起小手,瞧了祁恒逍一眼,可那架势却摆明着要妥协去哄这孩子入睡了。

祁恒逍脸上竟是无奈纵然的笑颜,心中却道对她而言果然至亲最为紧要,连大事议到半途也可作罢。

一时,又是犹疑。

泰儿此时却回头望向自己的父王,用软糯的童音道:“父王,不一起听故事么?”

小小的孩子圆碌碌的眼乌溜溜地望着自己,搂着他的女子含笑觑了自己一眼,祁恒逍只觉浑身所有的力气全都霎时消失不见,无奈摇了摇头,跟上前去,只是唇角却抑制不住向上翘起。

第二日一早,日华下,素日贵不可视的亲王正弯着腰,极是和蔼的与自家儿子不知说些什么,永泰也是满面儒幕。

这样的日子,若能长久便好了。

林素月看着这一幕分明满心欢喜,却不自觉的从唇间溢出一声叹息。

这一切温暖如斯,温馨的比花蜜更醉人可她却为何隐觉不安,似乎这寂静美好下隐藏着滔天风暴,只蓄势待发便要将一切席卷吞噬!

那一厢,逍亲王享受完了天伦之乐,对自己爱妻挥了挥手,转身而去。这一厢,林素月却在他转身的一瞬再次蹙起双眉。

“侧妃娘娘。”那人的背影消失眼前,一内侍便不早不晚地挂着笑走到跟前,行一礼,道:“陛下宣召。”

祁恒煦?

林素月微微蹙眉,恒逍方走他便来宣,怎如此凑巧,转念想到那人深邃不明的目光,不由心中微凉,却在抬眸瞧见那内侍堆笑的脸时,一顿,而后道:“如此,我去换梳洗整装一番。”

那内侍欲说不必,却见画儿早在那侧妃的示意下给自己端了茶来,无奈只得耐心接了,在一旁石凳上等着。

永泰偷偷瞪了眼这内侍,趁人不注意一溜烟跑进了房,撅着嘴对林素月道:“你…你真要去呀?还是把父王叫回来,再说吧?”

将一副精致的珍珠耳环戴上,林素月随意理了理妆,回过身摸了摸泰儿的头,笑道:“岂能凡事皆去扰你父王呢?”凤遥夕何时无能至此?“你一人先玩会儿不许调皮,我去去就来。”

泰儿极是不愿,小小的心中似乎也能隐隐觉出不妥,但那人微微勾起的唇,似乎尽在掌握的模样…实在欠揍,于是,别扭地将脑袋转到一边点了点。

“娘娘。”

巧梅急急而行,很是有几分鬼鬼祟祟,瞧见一边花丛旁的青贵妃,急忙低着头,上前行礼。

一身碧绸华衣,今日的青若宁一扫昨日阴郁,悠闲地摘下朵花来放在鼻尖嗅了嗅,悠悠道:“事情办得如何?”

“禀娘娘,那位…果然如往常一般去了望月亭。”巧梅勉强笑应道,心中却是大骇,那北狄三王此番陛下似乎另眼相看,已是连她这小小宫女也知晓的了。娘娘却如此设计他与逍亲王的侧妃,这万一败露如何得了?!

“呵呵。”青若宁低声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想娶我兰儿…”他也配?!

“娘娘。”巧梅犹疑再三终是忍不住道:“奴婢看此事非同小可,现在还来得及…”

“巧梅。”青若宁美目觑了她眼,一字一顿道:“本宫素来不喜欢自以为聪明的人。”

柔柔的声却令巧梅一颤,猛地跪在了尘埃,“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罢了。”

轻笑着,青若宁随手将适才摘下的花儿丢在地上,莲足踏过,碾入尘埃,香消刹那。

翠嶂立于镜湖之畔,凉亭巧设半山,若是秋高气爽之时,夜半饮酒,低头湖光抬头月色,倒不负这‘望月亭’之名。

赫漠端坐亭内,一手支着头,一双眼却是望着下头清澈见底的湖水,不知所思。

一旁立着的贴身长随也不由奇怪,想不出这边究竟是哪里好,竟得自家殿下如此偏爱,一有空闲便来坐坐。想着便将早早预备的果盆递上,道:“殿下坐了那么久想必口渴了吧?”

他们北狄人素来不喜茶道,平时多以酒做饮,只是这儿毕竟是大祁,整日酒气极是不雅,好在终究是鱼水之乡,蔬果比北狄寒地要多上许多。

呵,中原世代处在这鸟语花香之所,而北狄的百姓却只能以游牧为生,这些年与大祁通商看似得到了不少实惠,实则…

勾起抹阴沉的弧度,赫漠就着长随奉上的果盆随手捡了颗,那果子圆滚滚,红灿灿,散发着甜腻诱人的气味,低头咬了口,当真是甜得腻人,就如中一般,山清水秀,日华温煦,食有山珍海味,甜点汤品,衣着绫罗绸缎,华衣彩裙,叫人不知不觉间沉醉其中,全忘了,‘温柔乡,英雄冢’,这个如此简单的道理。

边想着,边不知不觉间一个果子已入了口,只是…

“祢飞,这是什么果子,怎么吃着与前几日的味不大一样?”

“哎?”名唤祢飞的长随一头雾水,北狄素少果蔬,他真是半点瞧不出这些果儿有什么差异,“是不是不甜,要不要奴才去换个来?”

“也不是。”赫漠瞧着果盆中的鲜艳欲滴的果子,皱紧双眉,不知想些什么。

忽闻扑通一声,似乎有人落了水,祢飞立时低头望了眼,这么远远瞅着,又被湖水没了大半,只露出了个头来瞧不出谁来,只是湖里隐隐扑通着的人头上钗环金灿闪耀,想来落水的该是一女子。

“这殿下,莫不是哪个女眷不留神,救是不救?”

赫漠冷冷瞧了眼下头扑腾的人影,启唇很是寒凉:“大祁的人生死与我们何干?”

祢飞吞了吞口水道:“可女眷在我们眼皮底下出了事,只怕…”这儿虽非东侧祁皇室所居算不得泛忌,可到底也不是北侧,怎地说殿下在此便有个人不明不白死在眼前,万一是哪个大祁官员内眷更是不好说了!

“如此,救不救的都下去做个样子吧,免得遭人构陷。”赫漠不耐烦的起身,往下走去,那长随见状也跟了去。

待赫漠不紧不慢走到湖畔示意长随下去救人时,湖面上早就只能见几个水泡了。祢飞奉命下了湖,赫漠漫不经心地寻了块石头坐下,却忽觉一阵燥热,且不过一瞬就觉如烈火焚身般难受起来。恍惚间,赫漠将外袍一扯,犹觉不适,双手不自觉地扯开自己的衣领。

“巧梅。”青若宁看看时辰,想来事情也差不多了,启唇道:“你可知驱散一个流言最好的法子为何?”

巧梅方被训斥,此刻如惊弓之鸟般只低低道:“奴婢不知,奴婢愚笨。”

青若宁却不以为意,微勾了勾唇,只是眸底却有着继续寒凉与讽意,“堵民之口,甚防于川。呵呵,流言蜚语便是天大的权势也是禁不住的,唯一的妙法便是重新散出一个新的流言,只要够有趣,不用多久,前头那个自不会有人再提了。”

巧梅噤声不敢多言,恰在此时却闻惊惶的女声,偏头一瞧原来是祁若兰的奶娘。

“娘娘!”约三十余岁的乳母颤巍巍走近,不等青若宁开言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开口抖地不成模样,“禀…禀娘娘,大公主她…她忽然不见了”

“什么?!”青若宁一惊,柳眉倒竖怒道:“跟着公主的人呢?”

“今个儿跟着公主的是…巧嫣,她…她也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赶出来一章…哈哈 大家新年快乐 又要上班了 杯具

就计(上)

“这…大公主?”

费尽心力把人救上岸来,谁知一看却是一惊,唤了几声,却见她清白了面孔不见答应,拿捏好力度在后背拍了两掌,祁若兰吐出几口水来,渐渐喘上了气,只是人却是半晕未醒的蜷缩在一处。

祢飞打量了番,满是水珠的面上铅华洗尽,依稀可见秀气的小脸蛋,湿透了的宫装贴在身上,小小的身子依稀可见…

咳咳,这…这如何是好?

轻咳一声,祢飞移开了眼去,却望见留在岸边的主子满面通红,热汗淋漓,伏坐在一块大石上,颇有几分狼狈的样子。

“殿下?!”

祢飞一惊,立时将祁若兰丢在一边,跑至赫漠跟前,伸手探他的脉搏。只是,他并不懂多少医术,只会些行军打仗中简单的医理,此刻只觉自家主子脉强而快,似乎血气上涌之状,但并无别的什么不妥。

一时也无法,只得带着几分焦急问道:“殿下哪里不适?”

赫漠只觉一阵阵燥热,不见猛烈,却是连绵不绝,也说不出什么缘由来,只摇着头,道:“嗓子渴的厉害。”

“怎会突然如此?” 祢飞急道:“不如属下去拿些水来?”偏首又见祁若兰半昏半醒,但既然喘上了气想必无碍,在他眼中大祁的公主远比不得自家主子重要。因此略顿了顿,便不再迟疑,冲到湖边,想盛些湖水来,只是也没有什么器皿。

想唤人来,可抬首瞧了瞧不见半个人影,祢飞想了想,垂首对赫漠道:“殿下,不如奴才扶您上去凉亭用茶果?”

赫漠动了动似乎是想应他的话起身,可才挪身子,便觉一股热流有腹中不断上窜,心慌意乱。

“此处乃大祁围场,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赫漠暗思,如今无论中原,还是东夷南蛮,皆不会无故与北狄交恶才是。又瞥了眼祁若兰,留她一人在此有个万一,倒是救人反救出麻烦来了。遂道:“我再次等候,你…你快去快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