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要走了,我真不想走啊,告诉您一个秘密,其实我很怕死,所以才一直不敢将自己的来历告诉您,现在我要走了,也不知道这一走,是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还是......灰飞烟灭,我只希望,爷别忘了我,希望爷能记住,有一个三百年后的灵魂,曾经陪在爷的身边,努力的想帮您......

最后的一段,宋玉没用墨,而是取出之前准备要与四福金拼命的剪刀,扎破了手指,以血写就的,写好了这封信之后,她又提笔在纸上重写了两封,意思与之前的很相近,只是加以了简短扼要,然后,宋玉从首饰匣的深处取出一个镯子,这是她让娘家特意去订做的,里面是中空的,将那方写满了字的绢帕小心的放在其中,又走到日常所弹的琴旁,这是她趁着四阿哥一次高兴的时候,开口要来的,当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被除掉的时候,宋玉就小心的在其底部剜出了一个正好可以藏下镯子的地方。

将那方绢帕藏好了,讷敏又将那两封以纸写的信,分别仔细的折好,然后开口叫春儿和秋儿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春儿秋儿进屋后,先向宋玉行了礼。

“主子?”宋玉自嘲的一笑,“我这个主子当的,实在是很对不起你们,人家都是跟着主子享福,偏我这个主子,虽然成了雍亲王府里唯一的侧福金,却大多时候都是被圈在这里,平白的让你们也跟着受委屈了。”

“主子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春儿和秋儿忙说道,“奴才们可是当不起。”

“当得起的,”宋玉又再笑笑,“我这个主子不只是没能让你们沾上什么光,现在还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办。”

“主子请说。”春儿和秋儿互相看了一眼,又对宋玉行了一礼。

“其实这件事,是你们帮我,也可以说是我帮你们,”宋玉收起笑容,面色严肃的说道,“我不怕告诉你们,我得罪了福金,只怕命不久矣了,你们是我的人,我走了,你们只怕也难逃牵连,我这有封信,是写给爷的,你们若是能想办法交给爷,或许还能得一线生机。”

春儿和秋儿的面色有些不好,却还是摇着头说道,“主子,不是奴才们不帮您,只是奴才们现在连院门都出不去......”

“我知道你们出不去院门,”宋玉打断她们的话道,“我也知道爷现在是在塞外,我的意思是,你们在府里总认识其他的人,他们与外面总会有些联系,让他们帮着传一下信......”

“主子,”春儿反过来打断了宋玉的话,“爷在塞外是扈从圣驾的,连福金都不得随意通信,您这样的忙,根本不可能有人敢帮。”

宋玉早觉得春儿对自己不忠心了,见她直接做出此等不恭敬的态度,心下也有些恼意,但当下却不是发作的时候,所以只是微皱着眉说道,“我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却还是想试一试,也只有爷,才能保住我们的性命,但福金最要对付的是我,所以这封信,你们好好收着,我的命虽保不住了,你们的却未必,若能将此信呈上,于我也能申一申冤屈。”

宋玉的信是递向春儿的,她也接过去收好,并与秋儿一同对宋玉行礼道,“主子放心,奴才们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那我就先谢谢你们了。”宋玉点了点头,又吁出一口气道,“担忧焦虑了几天,临到终头,我倒是有些平静了,春儿,你去厨下,让他们多做些我爱吃的,秋儿的手劲儿大,就留这儿帮我按一按,这些日子,我都没能睡好,身子都觉得僵了。”

“是。”春儿答应着离去了,秋儿也走到宋玉的身边,将手放到她的肩上准备按揉,却被宋玉按住了。

“不急,”宋玉对秋儿笑着说道,“你且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奴才不敢。”秋儿低着头说道。

“没什么不敢的,”宋玉笑笑说道,“你心里其实也明白,我这个主子,马上就要当到头了,就坐下来吧,坐下来,我才好说话。”

秋儿见宋玉坚持,遂去寻了个矮凳坐下。

“我知道,春儿其实另有主子,或许你也是一样,”宋玉看着秋儿说道,见她要起身开口,又以手按住,“不要紧,你是不是都没关系,现在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不管你是谁的人,哪怕是福金的人都好,只要我死了,你的性命想来也到头了,还有侍候我的其他所有人,福金要杀我,是因为我身上有秘密,虽然这个秘密我并没有告诉你们,但你应该知道,她是不会管这些的。”

说到这儿,宋玉将她用纸写就的第二封信取了出来,递向秋儿,“我要说的话,就这么多,你可以自己想想对不对,这封信,你拿着,是毁了,还是留着,又或者是送出去,全都随你,我会这么做,是因为我怕死,接下来,就要看你是不是不怕死了。”

说完之后,宋玉也不再看秋儿,只是长出一口气,闭上眼睛,端坐在那里,秋儿也没出声,将信悄悄的收好,然后走到宋玉的身后,再次将手放到她的肩上,开始按揉起来,宋玉肩头一松,嘴角也微微上扬,牵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再接下的日子里,宋玉绝望着,又有些渴盼,可最终她等来的却是神智开始不清了,之前她在信中也是这么写的,但那是假的,是为了给四福金设套,现在却是真的,她的头先是发胀,然后就是迷乱成一片。

等到宋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睁眼所见的,却不再是古色古香,乍见那些现代之物,一时间倒觉得有些陌生,但又感觉很熟悉,再向周边仔细看去,宋玉忍不住狠狠的在胳膊上掐了一把。

“咝疼”宋玉龇牙咧嘴,又马上试探着伸出手去,一件一件的抚摸着自己收集来的小玩意,然后是自己的床,自己的衣服,最后是自己的电脑,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这笑容越来越深,笑到最后,却落下泪来,“我回来了,我居然回来了。”

讷敏不知道宋玉已经回到了她原来的地方,她正在看着宋氏留给四阿哥的信,这不是春儿和秋儿手里的,她们那两封,在刚得到的当天,就已经送到自己这儿来了,讷敏此时看的,却是在面前摆放着琴中取出来的绢帕。

“倒不想她还有这般心机。”讷敏微微一笑,这个宋氏倒也可惜了,若她刚来时就有这般心机,若她不是遇到自己,以她那般离奇的来历,说不得还真能取得一番成就,只是自己既在这儿,就只能算她倒霉了。

宋氏的那方绢帕和那两封书信,当然是不能留着了,不过,讷敏却又仿着她的笔迹,另写了一方帕子,重新放入琴中,因为宋氏刺破了手指,为防人怀疑,这帕子上其中一段讷敏也用了血书,内容比宋氏原本写得要短,大概意思是:坚持之前所言,自己确实是听到了有人在塞外要对十三阿哥不利的话,现在想来,或许是有人故意传递假消息,而自己却没留意上了当,害得十三阿哥如此,对此自己表示十分的抱歉,然后又说福金这个人心思深沉,因为自己多有巧思,经常遭其打压,现在又借爷不在的时候,欲取自己性命,自己感觉不好,这才隐秘留言,希望爷能看到,并对她保持警惕云云。

雍亲王府的侧福金宋氏因病亡故,虽然不是无声无息的,但也没太多人关注,只德妃在讷敏进宫请安之时,却是着意追问了几句。

“额涅是知道的,”讷敏对德妃的态度一向是恭敬,却又不卑不亢的,“宋妹妹患有失魂症由来已久,近几年也多在养病,连进宫为您请安都不能够了。”

“是在她进宫来给我请过一次安之后吧,”德妃淡淡的扫了一眼讷敏,“听说她本来已经马上就转好了,结果见过我之后,回去病症就加重了。”

“那时候我不在京城,”讷敏郑重的解释道,“但回来后却也知道了事情经过,宋妹妹确实是在得见额涅尊颜之后,心中激动过甚,才引发旧疾加重,这也是她无福。”

“那这回又是怎么回事?”德妃轻哼一声,又接着问道,“好好的养了这么些年的病,又是为了什么,突然就病故了?”

“据说,宋妹妹其实正是因为病情有所好转所致,”讷敏叹息着说道,“按医理上说,应该是与虚不受补差不多,宋妹妹原本得的是失魂症,经过这几年的调理静养,终于恢复了,可一下子恢复的记忆太多,她一时间接受不来,结果好事变坏事,从而导致了这场不幸,额涅派去的御医也是这么认为的。”

德妃知道那御医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她早已经放弃让宋氏做自己的内应了,但听说她病情危急,还是派了常为自己诊脉的御医过去,就为着看看能不能抓到讷敏的把柄,老四不在京,他唯一的侧福金就出了事儿,这其中只怕多数是有问题的。

可结果那个御医回来之后,却说是没什么异常,那个宋氏并不象是遭受了苛待的样子,病情虽有些奇特,却并不象是为人所害,其所说的胡言乱语,以及所喊的头胀,倒是与其他在场的大夫所猜测的或许是记忆有所恢复差不多,只是恢复的有些太急太猛了,她没能承受得过来。

虽然御医是那么说的,但德妃在见到讷敏时,还是想找找她的别扭,见她答得毫无缝隙,心下又不禁有些着恼,眉头也微微的皱了皱,“看来这宋氏确实是无福,当初我就觉得请封她为侧福金不甚妥当,偏你们非要如此,结果现在折福了吧?”

“额涅说的是。”讷敏已经挡过德妃的问责一回了,不会在这点小事儿再去与她辩白。

“现在宋氏没了,”德妃又再说道,“老四又已经是亲王,府里一个侧福金都没有,看着也是不象,都说你是个贤惠的,也该做些打算了。”

“多谢额涅关心,”讷敏对德妃面露感激的笑笑,“等爷回来,我会与他商量的。”

“如此就好,”德妃再接着说道,“还有,自弘晨之后,你们那儿就再没有喜信传来了,你这个做福金的,是不是也该找找问题?”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会让她有一点不自在

收费章节(24点)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会让她有一点不自在

对德妃时不时的就要找点儿别扭,讷敏已经习惯了,也早已经不会因此而觉得堵心或是不舒服了,至于自弘晨之后,四阿哥再无其他子女出生,这其中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其实在前世这个期间,四阿哥也没多添子女,只宋氏生过一个女儿,却未逾月就殇了,那时候当然有那时候的原因,而在今生,则是因为讷敏在怀弘晨的时候,一直在为改变弘晖夭折的命运而努力和操心着,精神一直在高度紧张,心绪也一直不能宁静,还好弘晨所受影响不大,现在的身子骨也很硬朗,只是讷敏自己伤了些元气,需要好生调养几年。

讷敏在调养自身的时候,并没有对李氏等人多做手脚,只是让吴大夫也开始为四阿哥做调养,为他进行培本固元,由内及外,从根本上去加以梳通调养,这对四阿哥是很有好处的,对寿元也有增益的作用,问题只有一个,就是在调养期间,于子嗣上暂时有些防碍,这些四阿哥都是知道的,吴大夫是经过他的允准之后,才开始进行此法的,进行到现在,也取得了显著的成效。

日常的身子渐觉清爽,精神也越发清明就不说了,只说四十七年那接连几番的磨砺下来,尤其是在进宫给康熙侍疾那段时候,四阿哥就更感觉到自身体质的进步了,但也因为那段时候的劳心劳力,本来已经该结束的调养,又要再沿续一段了。

而这些事,讷敏是不会对德妃去解释的,只恭敬的应下会多注意也就完了,倒是三公主为兰馨初选的额附人选已经出来了,很出人意外的是,多隆居然也在其列,但知道缘由之后,就又不那么奇怪了,这多隆居然是兰馨的表兄,齐王尚在世的时候,他们两家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兰馨小时候还曾到他们家中作客过些日子。

“既使有渊源,也不是良配,”从塞外回到京城,与讷敏叙话说到此事后,四阿哥摇了摇头,“汗阿玛断无可能点他当额附。”

“这个多隆,文采或许不佳,但应该也不会那样粗俗,”讷敏笑笑说道,“我倒觉得,他上次会那样,很有可能是故意的。”

“故意的就更不该,”四阿哥轻哼着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可能是看硕亲王家的那个不对眼,这才故意捣乱,但却忘了场合,乌尔衮是不着调,可当时还有其他诸多人在场,他居然就敢那么胡言,实在是该死”

“不知汗阿玛对这些人要如何斟选?”讷敏想起了宋氏所说的“闹刺客”的事儿,康熙当然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但结合着新月的事儿,而宋氏又没撒谎的话,说不定在别的什么地方又会出岔子。

“乌尔衮闹的这一出,”四阿哥淡淡的说道,“传到汗阿玛那儿,倒是让他好笑了一场,尤其是那个‘八响蹄’是母马肚子里怀着一匹小马的那个,很是让他开怀,当时就决定,等回来后,也要见一见这些‘才俊们’。”

“爷确定汗阿玛是在高兴,”讷敏睨着四阿哥说道,“而不是气极而笑?”

“八旗子弟也实在是坠落得不成样子了,”四阿哥皱起了眉,“还有那乌尔衮也是,出的那都叫什么题,简直是把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八旗中是有些人贪恋繁华,不思进取,”讷敏温言说道,“但有汗阿玛还有爷这些皇子们上行下效,精锐还是有许多的,这回大多都去随驾了,在京里的又有些不愿意凑那个热闹的,到场的人自然就难免有些参差不齐。”

“哪里还有什么参差?”四阿哥摇摇头,“就硕王家那个,都能显出能来,其他人也就可见一般了。”

“算了,不说这些让人烦心的了,”讷敏岔开话头,“说说这次去塞外的事儿吧?汗阿玛这次依旧带着老十三,可是对他的态度有所缓解了?”

本来大家都认为十三阿哥是已经失宠了,可没想到康熙这次的出巡还是象往常一样点了他扈从,这就让人不由得不有所猜测,讷敏虽知道这和前世是一样的,却也对康熙的心思不是很能明了。若说是要就近监视吧,十三阿哥只是一个光头阿哥,手上既没有权,也没有人,即使留在京里,也不可能弄出什么大事,若说是对他有所缓和吧,可前世后来却还是依旧将他鄙弃在一旁。

四阿哥听讷敏问起十三阿哥,情绪更低落了,“也就是那样吧,没变好,也没变坏。”

“没变坏就是好事,”讷敏脸上显出些许失望之色,又劝着四阿哥道,“开始时总是难的,爷也要多开解些老十三。”

“这我当然会的,”四阿哥反过来问讷敏道,“宋氏的事儿,可有什么波折吗?”

“没什么波折,”讷敏摇摇头,“只是在我去看她时,她坚持说自己确实是要救老十三的,只是有可能被人利用了,这才带回了那个假消息,提醒咱们对此要多加注意。”说到这儿,讷敏微微叹息一声道,“说起来她也有聪明之处的,至少她弄出的一些东西,就很见心思,如果不是弄出了这样的事儿,让咱们需要对老十三有所交待的话,倒是能帮着府里多些进项,现在倒是有些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四阿哥淡淡的说道,“我虽想到了她可能是被人利用的,但正如你说的,老十三落到这个地步,他虽然没怪咱们,咱们却总该给一个交待。”

“还有,”讷敏接着说下一件事,“额涅知道宋妹妹去了,说咱们府里连一个侧福金都没有,让人看着不象,又提到了自弘晨之后,一直都没有喜信的话。我已经说了会多加注意的,爷也有个准备,额涅或者还会再问您。”

“我知道了,”四阿哥闭了闭眼,应了一声之后,就换了话题,“弘晖他们怎么样?这段时候只怕没少偷懒吧?”

“我若说他们没偷懒,只怕爷又要说我是慈母心肠,为他们开脱,”讷敏展开笑容说道,“反正爷也回来了,对他们亲自做一番考较,就什么都知道了,肯定是不会差过三额附考较过的那些‘才俊们’的。”

“他们若是象了那帮人,”四阿哥冷哼一声,“就等着被我打折腿吧。”

“亏得他们成天价念着爷呢,”讷敏摇摇头,“爷倒是狠心,不过,对咱们的儿子,我有信心,他们的腿且挨不上爷的板子呢。”

“他们最好是这样。”四阿哥还是冷着脸。

“行了,我的爷,”讷敏对四阿哥皱皱鼻子,又笑盈盈的说道,“您在外面板着脸就够了,回家来就放松些吧,难不成真要把孩子弄成见了猫的老鼠样儿吗?再说了,总这么绷着,您也累得慌,不是吗?”

“一说起孩子,你就这样,”四阿哥摇摇头,脸色却还是放缓了,“你就惯着他们吧,还说自己不是慈母心肠,我看他们就是因为你的纵容,才随意妄为的,我听说,弘昐前些时候,又骗了些东西回来,是不是?”

“哪里是骗?”讷敏纠正着四阿哥的话,“那是他赢来的。既做了赌,自然就要有输的准备,只能赢不能输的,那叫无赖。”

“行了,知道你护儿子,”四阿哥横了讷敏一眼,“我也不是让他把东西还回去,只是他行事也要有个分寸。”

“放心吧,”讷敏笑着说道,“您的儿子您还不知道吗?赐福这小子鬼灵着呢,谁能惹谁不能惹,心里明镜似的,再说还有元寿看着他呢,元寿的沉稳可是随了爷的。”

“元寿是不错,”四阿哥对自己这个嫡长子从来都很是满意,“等他成了婚,我就为他请封世子。”

“离元寿指婚还早呢,”讷敏摇着头笑道,“爷倒想到成婚之后的事儿去了,再接下来,是不是还要想着抱孙子了?”

“这也是说话间的事儿,”四阿哥回忆着说道,“我当初与你成婚时,还没弘晖现在大呢。”

“咱们那个时候不是特殊嘛,”讷敏有所感叹,“只可惜,到底还是没能多为皇额涅尽孝,倒劳她殷切教导了,也让我受益不少。”

四阿哥声音里也带着感慰,“皇额涅知道咱们过得好,也会很高兴的。”

康熙回京处理过一些积压的事务之后,就准备要见一见三额附选出来的那些“才俊们”了,却不是把他们宣进宫去,而是在三公主府里召见,四阿哥与其他皇子们也一并随同前往,讷敏等这些儿媳妇们却不必去,康熙不象三额附那般不着调,选个婿就弄得满城风雨的,他此次出来,是以看望因生产而致身子孱弱的八公主的名义,然后“顺道”到三公主府,“巧遇”上了在那里作客的“才俊们”。

听说了康熙的安排,讷敏却一时不语,眉头也微微开始蹙起来。

“怎么了?”四阿哥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不会是也想去吧?”

“当然不是,”讷敏摇摇头,眉头依旧未解,“我只是突然想起三额附这个人的行事一向......与人不同,之前考较的事儿,就已经弄出了笑话,这回就不知会不会再有别的事儿。”

“乌尔衮的行事是很不象,”四阿哥倒很无所谓,“但这回是圣驾当前,他再怎么着也会有所顾忌,再说还有我们呢,总不会让他太过格的。”

讷敏当然还是觉得不妥,但却不要再说多了,毕竟这“有人可能会做出假行刺”之举实在是太过荒谬,自己本身对此就存着置疑,更没办法去说服别人了,再有,这话的由来,她也没法说,好在就算是真发生了,也不过是一个假行刺,对四阿哥不会造成伤害,讷敏并不用为此太过伤神。

倒是那狸猫换太子的事儿,却要多想一想,虽然看着和雍亲王府没关系,但若那个狸猫真当了额附,可就是混淆皇家血统了,因着新月的事儿,皇家已经损过一回脸面了,若再出现这样的事儿,皇家的女孩嫁人时就都要尴尬了。

说是不必伤神,但真到四阿哥随从康熙驾临三公主的那天,讷敏在雍亲王府还是不免有些担心,结果事情也真就来了,真就有人来回报说,三公主府里出现了刺客。

“刺客?”讷敏脸色立时沉了下来,“好好的怎么会出来刺客了?那现在怎么样?皇上怎么样?爷怎么样?”

“奴才不知道,”那个来回禀的人说道,“奴才只是听到三公主府里一阵乱,然后门前的侍卫也涌进去不少,只是却打听不出什么来。”

“去备车,”讷敏站起身来吩咐道,“我自己过去看。”

等讷敏匆匆换上外出的衣服,走出来准备赶到三公主府里的时候,四阿哥却回来了。

“你要上哪儿去?”四阿哥的面色不是很好,见讷敏的样子,又是一愣。

“我正要去三姐那儿呢,”讷敏忙迎上去,顾不得行礼,目光先自上下打量着四阿哥,“听说那里出了刺客,爷没事儿吧?”

“没事儿,也不是刺客,”四阿哥沉着脸说道,“进去说话吧。”

与四阿哥一同回到屋内,让人送上热茶,然后挥手摒退众人,讷敏这才小心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呯”四阿哥没说话之前,先握拳狠狠的捶了桌子一下,捶得桌子上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怎么了?谁惹爷不高兴了?”讷敏忙去取了一个手巾过来拭去茶水。

“还有谁?”四阿哥恨声说道,“还不就是那个该死的乌尔衮,只说他平时行事爱混来,却不想混来到这般地步,你知道吗?他今天居然在圣驾面前,弄出一个‘假行刺’来,说是为了考较那些‘才俊们’的忠心、胆量和武功。”

“徦行刺?”讷敏睁大了眼睛,用手掩住了张大的嘴,“天哪,这是真的?三额附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了?”

“可不是嘛,”四阿哥怒气越来越盛,“而他安排的那个人,也居然真就敢当对着汗阿玛动刀子。”

“什么?”讷敏又惊呼一声,“那汗阿玛没事儿吧?”

“自然没事,”四阿哥沉着脸说道,“所以才会说是假行刺。”

“这三额附怎么这样?”讷敏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在这样做之前,就没想过可能会给自己的部带去灾祸吗?就没想过会让三公主很是难处吗?”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四阿哥绷着面色,发泄过怒气之后,也开始往深里分析着,“不是他根本就没有脑子,就是他平时的作为都是装出来的,是用那副外表来掩饰他的处心积虑,而此次的行刺,说不定也未必就是假的,所以他才会选了那么些个傻蛋......”

“不会吧?”讷敏虽然面上还是一派惊讶,心下却觉得四阿哥这么分析,倒是比宋氏讲得合情理,否则真是难以解释这件事,三额附行事再不着调,好歹也是蒙古的郡王,平时说话做事可以混些,但真正的厉害他还是会懂的,这次的事儿,是他自己的主意也好,还是受人唆使也罢,如果万一成功了,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好在没出大事,会不会的,自有汗阿玛去论断,”四阿哥觉得事情严重,也不再继续分析了,“乌尔衮现在已经被关起了,三姐那儿,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也先不要过去。”

“我知道了。”讷敏点了点头,象这样可能关乎谋逆行刺的事情,当然要多加谨慎。

“说起来,这件事儿你也是有些功劳的。”四阿哥却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我?”讷敏被说得一头雾水。

“还记得在说起汗阿玛要到三公主府里时,你对我提到乌尔衮行事爱胡来,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生出别的事儿来吗?”四阿哥提醒着讷敏,“就因为你这个话,今天我到了三姐那儿,就下意识的多注意了乌尔衮几分,结果就见他对人使眼色,然后就有人突然蹿了出来......”

“于是爷就出言警示了,”四阿哥说到这儿,讷敏就能想到下面的事儿了,“也以身去挡在汗阿玛面前了?”

“也不独是我,”四阿哥说明道,“在场的兄弟们,也都过去挡了,而那个刺客也没能攻到汗阿玛身前来,就已经让侍卫们挡住了。”

“到底是御前的侍卫,反应就是快。”讷敏明白四阿哥的意思,他事儿已经做到了,就不需要再去争什么功了,做得多了,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至于三额附的下场,康熙虽然没将此事认做是刺王杀驾,但对此种行为也坚决不予宽贷,三公主因此而守了寡,兰馨的婚事,也被暂且搁置了。

但硕亲王福金却并没有安静下来,皓祯已经二十岁了,王爷请封他为世子,圣意却迟迟不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尚没有成家的缘故,兰公主这样大好的机会,因着三额附的胡闹行事给弄黄了,实在是令人可恼可恨可惜,但没了兰公主,皇室宗亲中也还有其他的格格,再加上今年又正逢三年的大选,里面也有望族权贵人家的女儿,只要关系疏通到了,为皓祯选一个可心又合适的,应该不是问题。

讷敏与朝廷命妇们是时有交流的,对硕亲王福金的动向也有所了解,但如果她不是肖想皇家,也与自己娘家牵不上什么关系,讷敏也不愿意去管她那破事,却不想她却偏偏要招惹上门了,林黛玉有天过来请安,面色很是有些为难和犹豫。

“这是怎么了?”讷敏打量着她,“你有什么话,是不能跟我说的?还要拿出这般扭捏的样子?”

“婶婶,”林黛玉见讷敏问了,也不再遮掩,直接说道,“那硕亲王福金,您可认得。”

“认得,”讷敏点了点头,“她既是亲王福金,我与她当然不可能不认得。”

“我是说,”林黛玉把话说明白些,“您与她的关系很好吗?”

“这是怎么说的?”讷敏皱皱眉,“我跟她只是正常的礼节上的交往,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怎么,你有事要找她?”

林黛玉冰雪聪明,一听讷敏的口风,就知道她与那硕王福金的关系即使不差,却肯定不是很好,于是下面的话就好说了,“我是没什么事儿要找她的,只是她这些天总来找我。”

“找你?”讷敏再皱皱眉,“她找你做什么?”

“只是闲聊,”林黛玉也攒起了眉,“聊与您的关系如何好,聊您如何称赞她的儿子,还聊她的儿子如何文武双全。”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夸过她儿子了?”讷敏的眉立起来了,随后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并安慰林黛玉道,“行啦,这件事我明白了,那种无聊的人,你不用去做理会,她如果再去找你,你就让她到我这儿来。”

没过几天,硕亲王福金真的来到雍亲王府了,一招面就是十分的热情,“哎呀,四福金能相邀,我实在是太高兴了,原本我就觉得和您投缘,也希望能跟府上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讷敏微微一皱眉,“硕王福金的意思是?”

“我是希望咱们两个亲王府能有缘拉上亲家,”硕王福金陪笑着说道,“这样也可算是一个佳话。”

“拉亲家?”讷敏面上带着疑惑,“我的儿女中最大的才十三岁,离成婚还早着呢。”

“我指的是您的义女林黛玉,”硕王福金笑着点明,“这孩子出落得天色国色,才华也是卓绝,您对她疼爱至深,只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又亲自加以教导,我们皓祯也是自小习武弄文,两方面也都算有所成就,配林姑娘正是两厢合适。”

就你那轻狂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拿什么去配黛玉?讷敏心下着恼,面儿却是不显,“硕王福金却是想差了,我是很喜欢林家姑娘,但她却是汉人,皇上是不可能将她指给贵公子的。”

“这我也想过了,”硕王福金忙笑着说道,“四福金既如此疼爱林姑娘,自然不想委屈了她,皓祯马上就要得封世子,将来又会承袭王位,林姑娘过来,有我护着,一定会让她过得舒舒服服,断不会让她有一点不自在。”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金屋藏娇

收费章节(24点)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金屋藏娇

硕亲王福金话虽没说明,但意思讷敏还是听出来了,正因为听出来了,她才觉得十分的荒谬与可恼,没想到,她居然打的是这份主意,让林黛玉去给他儿子做妾?她倒也真敢想,那边四处联系着准备攀一高门之媳,这边又想着与自己府里牵上关系,这个算盘打得可谓是响,只是她觉得自己精明,别人却也不是傻子。

“我希望你要说的,”讷敏面色一沉,看向硕亲王福金的目光中带着寒意,“不是我想的那样。”

“四福金可是误会了?”硕亲王福金见事情与自己想的不一样,一时间也有些无措。

“误不误会都到此为止了,”讷敏淡淡的说道,“这样的话,我以后也不希望再听到,否则就伤和气了。”

虽说同是亲王福金,但一个异姓王和皇子却是截然不同的,讷敏正起了脸色,硕亲王福金也不敢再多说,本是兴冲冲而来,却只能是悻悻而归,心里却存下了怨气。

在硕亲王福金看来,自己的儿子一表人才,又是文武双全,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配个公主都不为过,想当他妾室就更多了,若不是自己一家人初来京中,急于建立人脉,又听说四福金对林黛玉如亲生女儿一般,很是看重,今天也不会上门来受这么屈辱。

硕亲王福金认为,这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儿,却没料到这四福金却是太不给面子,弄是好象林黛玉给自己儿子做妾,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不就是一个官员的遗孤嘛,谁不知道她为了一点钱财与其外祖母家翻了脸,于名声上已经有损了,身份上又只是一个汉女,就算是投了四福金的缘,能与亲王之子为妾,已经是她最大的福份了,四福金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提意,难不成,是想把这林黛玉献给皇上吗?

硕亲王福金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猜测是有道理的,想想近些年来,皇上可不就是对汉女多有偏爱嘛,当今十五皇子和十六皇子的亲生额涅,就是官员们从南方所选献上的,而这林黛玉也是南方人,生得又是绝代姿容,才情更是不缺,她要是进了宫,得宠是一定的,雍亲王自然也就跟着更得皇上的看重了。

“这种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就别乱猜了。”硕亲王听了自已福金的分析之后,虽然也觉得有理,却还是责怪着说道,“今天你去说那个事儿,本就是不该了,皓祯现在连婚还没指呢,你怎么就想起给他纳妾了,小心他沉迷女色。”

“皓祯不会的,这孩子可是争气的很呢,”硕亲王福金对儿子很有信心,又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若不是那三额附胡闹,只怕现在他与公主的指婚已经下来了呢,”

“算了,”硕亲王也觉得可惜,但还是摇着头,“已经过去的事儿,还说他做什么,对了,皓视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怎么好象不常在府里。”

“应该是出外访友了吧?”硕亲王福金猜测着,“现在到京城了,想必他也也结交下了不少新朋友。”

“嗯,”硕亲王赞许的点了点头,“他能这么做很好,现在他人也大了,世子的请封估计也快得允准了,能多交些人,对他将来是有好处的。”

就在这时候,有人禀报道,“爷,福金,大阿哥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