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首辅小娇妻 作者:长沟落月

文案:

陆庭宣爱许琇宁,爱到了骨子里去。但是许琇宁竟然抛弃和他的婚约,投向了别人的怀抱。

忽然重生,陆庭宣发誓,这辈子他一定不会再看许琇宁一眼。

不过许琇宁也重生了。想到自己上辈子凄凉的下场,以及后来做了大权臣的未婚夫,她在想,要不要对这个少年好一点呢?

白富美+傻白甜,存在的唯一作用就是被宠女主VS口嫌体正直,一直被打脸的高冷男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第1章 退亲

许琇宁死了。被自己给蠢死的。

当初为了能嫁凌恒,她退了跟陆庭宣的亲事,跪在父母跟前求了两日两夜,不想到头来凌恒给她的却是一碗鹤顶红。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就做了孤魂野鬼。

死后魂儿也只能守着自己被扔在乱坟岗的枯骨,哪里也去不了,压根就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浑浑噩噩中也不晓得到底过了多少岁月,某一日乱坟岗来了一只新鬼,自我介绍说是当朝国子监郭祭酒家的丫鬟,许琇宁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五年了。

原来当年她死之后才一天,她那做内阁首辅的外祖父就被锦衣卫给抄了家,罪名是和废太子有勾结。她父亲算是从犯,和她的兄长一起,也被下了狱。不久两个人便在狱中死去。母亲悲伤过度,很快也撒手人寰。

原本好好的一家人,短短数日间就落得这样家破人亡的下场。便是那个勾结废太子的事,许琇宁以前从来没有听外祖父和父亲提起过一个字。想来肯定是有人故意诬陷外祖父和父亲,就是想要除去他们。

而果然,五年后,就有人将这件案子翻出来重审。最后审出来,竟然是凌恒的父亲凌次辅故意诬陷。就是想要除去外祖父,他好坐上内阁首辅的位子。

怪不得当时凌恒会叫人给她端来一碗掺了鹤顶红的燕窝粥。想必是怕她会碍事,就索性先将她给毒死。

再想来,以前凌恒那般一脸深情的说心悦她,花前月下的山盟海誓,原来底下包藏的竟然是这样的一颗祸心。

但她彼时竟然真的信了。才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退了跟陆庭宣自幼定下的亲事,嫁给凌恒。

而现在给她外祖父和父亲翻案的人,正是那个当初被她执意退了亲事的陆庭宣…

她可不是有眼无珠,蠢笨的厉害?

许琇宁心里难过。双臂环着膝盖,呜呜咽咽的哭的很伤心,全然不顾旁边那只丫鬟鬼如何一脸惊恐的望着她。

都已经做了鬼,如何会有眼泪呢?老话讲过,做了鬼,再哭出眼泪水来,那可是要魂飞魄散的呀。

事实上,许琇宁的身体也确实渐渐的透明起来。如一缕轻烟薄雾,被黎明前的寒风一吹,就慢慢的消散在青灰色的天地间。

二月早春,天气尚冷。寒风跟刀子一般,打着卷儿,直往人的身上扑。

画琴低低的抱怨了一声,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往前走。

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绘雅苑。里面的小丫鬟和粗使婆子看到她回来,都面上堆笑的跟她打招呼。

画琴只淡淡的嗯了一声,自顾自的往前走路,没有说话。

她是姑娘身边的二等丫鬟,自觉身份高贵,不是这些小丫鬟和粗使婆子能比的,实在犯不上跟她们多说话。自降身份。

推开猩红色绣折枝花卉的夹棉帘子走进屋,立刻就有一股带着幽香的暖气扑面而来。

画屏看到她回来,连忙迎了过来,轻声说话:“画琴姐姐,你回来了?”

见她冻的面色发白,双唇乌紫,又问道:“外面竟然这样冷?”

画琴看了一眼绣牡丹蝴蝶白纱屏风后面的架子床。粉色的绸帐垂着,里面静悄悄的。想必姑娘还在睡。

她就没有说话,径直走到火盆旁边,双手伸出来,就着烧的旺旺的炭火,去去身上的寒气。

“这个鬼天气,真是能冻死个人。”烤了一会儿火,画琴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这才开口说话,“明明花朝节都已经过了,可非但一点儿不暖和,连日来还阴沉沉的。风也跟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竟是要下雪的模样。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暖和起来。”

目光扫了一眼明间和里屋,见没有其他人,就问着:“墨兰呢?”

墨兰是太太遣过来贴身伺候姑娘的,是绘雅苑的一等丫鬟。画琴虽然不敢当面跟她摆脸子,但其实心里不忿的很。

她觉得自己已经在姑娘身边伺候了四五年了,资历是尽够的。若墨兰不来,这个绘雅苑大丫鬟的位置肯定会是她的。

但偏偏墨兰就被太太给指派过来了。而且论起年岁来,墨兰现年才十五岁,比她还要小个一岁呢。

所以但凡墨兰不在跟前,她就经常在别人面前编排墨兰的是非。

“刚刚太太遣了人过来问姑娘昨儿晚上醒了几次,咳嗽了几声,要叫个人过去问话,墨兰姐姐就去了。”

画屏现年十四岁,较画琴和墨兰都小,所以一直称呼她们两个为姐姐,“画琴姐姐,昨儿晚上墨兰姐姐叫你早起送姑娘今儿的食单去厨房,你可送过去了?”

画琴鼻中轻哼一声:“不过是一张食单罢了,不拘叫哪个小丫鬟或是婆子送到厨房去也就是了,非要巴巴儿的指名叫我送过去。姑娘喜欢我,一眼看不到我就要问起。她定然是见我受姑娘的宠,心里嫉妒,怕我夺了她大丫鬟的位置,这才故意支使我做这些跑腿的事,好让姑娘少看到我。这样冷的天,刚刚差些儿没冻死我。”

语气里满是对墨兰的抱怨。画屏是个老实人,不晓得该说什么,索性就低了头,不接话。

画琴心中气恼,原还想再抱怨两句,但听到屏风后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忙收起了刻薄的嘴脸,转身绕过屏风,伸手撩开床帐。

就见躺在锦被中的小少女正在看着帐顶。听到声音才转过头来看她。一双眼眸黑漆漆的,两滴浓墨一般。

“姑娘醒了?”

画琴脸上忙堆满笑意,一面将绸帐勾到缠枝葫芦纹的银制帐钩里,一面转头叫画屏:“姑娘醒了。你快去叫小丫鬟提热水进来给姑娘洗漱。”

画屏应了一声,转身掀开碧纱橱上挂着的暖帘,出去叫人了。

画琴则是笑着问床上的人:“姑娘现在可要起来?今儿您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裙呢?”

许琇宁没有说话,目光怔怔的望着她。

实际上她这两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记得她明明已经死了,还在乱坟岗飘荡了好长时间。可忽然睁开双眼,她竟然又活了过来。

还是她十一岁的这年。父亲依然是户部左侍郎,母亲和兄长也都好好的,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些事。

许琇宁只疑心自己是在做梦。就是不晓得到底乱坟岗的那五年是梦,还是眼前的这一幕是梦。

顿了顿,她才点了点头。是要起来的意思。

画琴见了,忙走去旁边开了朱红色描金的大衣柜。里面放的都是许琇宁的衣裙,琳琅满目。

最后许琇宁挑了一件粉紫色缕金撒花缎面的夹袄,米黄色棉绫裙,由画琴服侍着穿了起来。

等到画屏和小丫鬟提了热水掀帘子进来,许琇宁已经坐在镜台前面的绣墩上。画琴站在她身后,手里拿了象牙梳子在给她梳头发。

“姑娘的头发生的可真好。”画琴一面梳着,一面口中还在笑着说话,“乌黑柔顺。不是奴婢夸口,这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像姑娘头发这样好的人来。”

她这话虽然有恭维讨好的成分,但许琇宁的头发确实生的极好。泼墨般的青丝,流水一样倾斜在她肩头后背。

许琇宁没有接话,由着画琴给她梳了一对丫髻。

画琴这个丫鬟,会说话,对着她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幅笑脸。她以前是很喜欢这个丫鬟的。但是她记得后来她嫁给凌恒,还不到一个月,就教她发现这丫鬟竟然背着她爬上了凌恒的床。

其后凌恒见她伤心,一直落泪,就温言软语的哄她,说他跟画琴一点事都没有,这都是他弟弟做出来的事。还将画琴撵离了凌府。但即便如此,许琇宁到底还是不信的,心里一直有一根刺横亘在那里。

而且刚刚她其实并没有睡着,很清楚的听到了画琴说的那些抱怨的话。

以前她可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画琴说这种话的。

画屏这时已经倾了热水在铜盆里,双手端过来请许琇宁洗漱。因着天气寒冷的缘故,所以洗完脸之后还要抹一层面脂。

画琴拿了镜台上面放着的白瓷印青色芍药花的小盒子,揭开盒盖,请许琇宁匀脸。

不要小看这盒面脂。里面可是加了南珠,极珍贵的。仅这一小盒就要四五两银子,够寻常人家几个月的嚼用了。

不过老爷太太,还有大少爷向来就很宠爱姑娘,什么好东西不舍得给她用?这一盒面脂又算得了什么呢?

画琴一面心中羡慕许琇宁命好,投了一个这样好的胎,一面叫画屏快去厨房拿午膳来。

许家老爷只有太太沈氏一个人,别无姨娘通房。沈氏也只生了一双儿女,以往一家四口人都会在一起用膳。但因着前两日许琇宁染了风寒,咳嗽一直未好,沈氏为免她来回奔波病情加重,所以特意嘱咐下来,叫许琇宁这几日都在自己屋里用膳,等病好了再去上房。

不过她自己这两日却是每日都要过来绘雅苑看望许琇宁。且一过来就至少要待上半日,看着许琇宁用完午膳,歇了午觉再回去。若实在有事来不了,也必要遣人过来询问许琇宁的病情。

绘雅苑离厨房不远,来回一炷香的时间足够了。但是这次足足过了两炷香的时间画屏才提着食盒回来。

许琇宁尚且还没有问起缘由,画琴就已经先开口责问了:“你躲到那里偷懒去了?叫你去厨房拿早膳,你竟用了这许多时候?叫姑娘一直饿着肚子等你回来。若你说不出个缘由来,便自己去柳嫂子那里领十棍子罢。”

柳嫂子是许府的一个管事媳妇。丫鬟仆妇但凡做错了事,都是由她来责罚。

画屏一听,立刻就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姑娘饶我。奴婢并非偷懒才晚回来。是路上遇到老爷太太房里伺候的梅月姐姐,听她说起刚刚陆少爷去上房请安,随后竟然说要辞行,搬离咱们府的事。老爷和太太苦留,但陆少爷却铁了心的要走。奴婢心中好奇,便停住细问这其中的缘由。这才耽误了回来的时间,叫姑娘好等。都是奴婢的错,只求姑娘饶我这次。下次再不敢了。”

许琇宁总没听见她说的这些求饶的话,满脑子只有陆少爷辞行,要搬走的话。

陆少爷?陆庭宣?若她果真重又活了一次,按照时间推算,陆庭宣不是上个月才刚上京来她家的么?而且他拿来的那封,他父亲临终前写给父亲的书信上曾言明,看在当初两人同榜进士,同僚数年,两家又一早就订了儿女亲事的份上,往后就让陆庭宣留住在许家,让父亲早晚照看监督他的学业。

父亲看完书信,当即就叫人收拾一所院落出来给陆庭宣居住,让他往后随同大哥每日去书院读书。陆庭宣谢过,也应允了下来。

许琇宁还记得,此后陆庭宣就一直住在他们家,直到她嫁给凌恒之后才离开。但是现在,他怎么好好的要辞行,搬离他们许家?

这跟她印象中不一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大吉,撒花。

第2章 重生

许琇宁说不上自己对陆庭宣怀着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两家父亲当年同榜进士,许父是状元,陆父是榜眼。细论起来又都是常州府的人,于是两家便越发的亲厚起来。

其后虽然各自娶妻生子,但依然来往不断,只如通家之好一般。等到陆庭宣八岁上的时候,许琇宁出生,陆父提议两家结为儿女亲家,父亲也慨然应允。

陆父拿了信物过来。是一对常州出的梳篦,一双白玉佩。两家各执一份,只等两个孩子大了,成亲了,再合为一双。

只是两家定了亲事才刚满一年,陆父老家来信,父亲病逝。陆父只得携了家眷回乡,为父守制三年。

陆家原是常州府的富商大户,手上有很多生意。现在老东家病逝,膝下只生养了陆父一个儿子,陆父经不住母亲的哀求,上书吏部辞官,开始一心一意的打理家里的生意。

就将用科举光耀门楣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早晚监督他好好向学。

听得说陆庭宣也是个神童。九岁上就考中了秀才,十二岁的时候就考中了举人。

十二岁的举人,这可是亘古未闻的事。当时不单整个常州府都轰动了,就连远在京城的父亲也听说了这件事。

去信询问真假,待得到陆父的回信确认这件事是真的,当时就高兴的对自己的太太沈氏说着:“阿宁找了个好夫婿啊。”

沈氏听了也很高兴,带着一脸笑意,轻轻的摸了摸许琇宁的头。

这是许琇宁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有个未婚夫婿的事。不过当时她才五岁,懵懵懂懂的,也不晓得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至陆母陆父相继去世,陆庭宣遵从父亲遗命,带着梳篦,玉佩和书信上京面见父亲,此后就在他们许家住了下来,两个人这才开始慢慢的有了接触。

不过许琇宁总觉得陆庭宣不大喜欢自己。

在她的心里,陆庭宣才学极高,又是个很冷清的人,他喜欢的应该是郭祭酒的女儿郭瑾瑶那种有书卷气,温婉端雅的女子,而不是像她这样什么都不会,很娇气的人。

不过她也不大喜欢陆庭宣就是了。

总觉得他就是只闷葫芦,无趣的很。有一个这样的兄长是很好的,但是若一辈子都要跟他在一起过日子,日夜相对,那就会觉得很沉闷。

所以后来她才会喜欢上风流倜傥,极会说甜言蜜语的凌恒。还私下拿着那一半梳篦和白玉佩去找陆庭宣退亲,告诉他自己要嫁给凌恒,不要嫁给他…

但哪晓得嫁给凌恒还不上三个月,她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想起那些事,许琇宁呆了好一会儿。但是忽然想起陆庭宣要搬走的事,她立刻起身站起来,往外就走。

不行,陆庭宣不能离开他们许家。

若那一切果真不是她做的一场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往后她的外祖父和父亲都会被凌次辅别有用心的诬陷,牵连到和废太子有勾结的事上去。

到时她的外祖父一家,还有他们许家一家人依然会落到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而陆庭宣…

按照郭祭酒家的那个丫鬟所说,陆庭宣最后会襄助四皇子登基为帝。非但被封了靖安侯,还做了内阁首辅,可谓权倾一时。

外祖父和父亲的案子,就是在他做了首辅之后上书恳求翻案重审的。而且,以他当时的首辅之尊,竟然全程都亲自审查。最后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查明真相,给外祖父和父亲洗刷冤名,凌次辅一家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他的这份恩情,许琇宁心中是很感激的。而且到底是以后会做内阁首辅的人,许琇宁很不想他离开。

仿似只要陆庭宣在许家一日,就能保许家安宁一日,她心里也会觉得安稳一些。

外面的风很大,也很冷,吹在脸上,就跟刀子割一般的痛。

但许琇宁顾不上这个,一路快步的往前走。

等走到陆庭宣住的地方,就见两扇朱漆院门紧闭着。

许琇宁上前抬手拍门,过了一会儿工夫才有人过来开门。

许琇宁认出这是陆庭宣从常州老家带过来的随从,名叫谨言。对陆庭宣极忠心的。

画琴和画屏这时才追上来。

“姑娘,您,您怎么跑这么快?”画琴一边气喘吁吁的说话,一边将胳膊上搭着的斗篷抖开,披在许琇宁肩上,“外面风大,您咳嗽还没有好全,若吹了风,咳嗽再加剧了可怎么好?”

许琇宁不理她,只着急的问谨言:“你家少爷在哪里?我要见他。”

说着,就要往院子里面走。

但被谨言侧身给挡住了。

“回姑娘的话,我家少爷昨夜没有歇息好,今儿早起脸色很不好。刚刚他说要歇息,特地交代小的,不让人进去打扰他。姑娘请先回吧,稍后小的会告诉我家少爷姑娘来过的事。”

许琇宁一听就有些急了:“我不信。你肯定是在骗我。我刚刚才听丫鬟说你家少爷早起去跟我爹娘说辞行的事,如何现在他竟然就歇下了?便是他真歇下了,我也定要见他。”

说着,赌气就继续往里面走。

她记得以前每次她来找陆庭宣的时候,只要谨言通报进去,陆庭宣无论在做什么事都会立刻出来见她。后来甚至都不用谨言通报了,只要她来了,就能自己推门进去找他。

许琇宁这也是以前被陆庭宣纵容的太娇气了,只以为现在也和以前一样,所以想要见陆庭宣了,就要立刻见到他。

谨言就觉得为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