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那时,唐飞扬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柳蔚虹,我爱你,我爱惨你了。

她很震惊,她没想到唐飞扬有一天会这样对自己表白,尽管她知道他很喜欢她。但是,爱…

既然他说了爱,那一定是爱。

骄傲的唐飞扬,不会在感情里掺假。

他是如此的爱着她,而她呢?

缄默,长久的缄默。隔着一张餐桌,柳蔚虹与易青锋各怀心思,默默地低头喝着餐后的咖啡,暂时没有再交谈。

悠扬的钢琴声从餐厅一角传来隐隐伴随着女歌手轻柔的歌声。柳蔚虹侧头倾听,这似乎是那首著名的《时光飞逝》,《卡萨布兰卡》的插曲。

“atntalersaa坠入爱河的情人们heystllsay“imaveyau”依然用着那简单的语言“我爱你”

onuhatyascanrely无论世事如何namatterhattheuturebreganneedsmanndmanmusthmvehsmate天下有情人uhatnanecandeny终将找到心灵的伴侣theldlalayselcegsby所有的恋人必将得到造物主的祝福…”

这是她非常喜欢的曲子,简单而直白,舒缓的旋律让人的心能够获得平静的力量。她所想要的,其实也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

“薇薇,你知道吗?那天我落水以后,在树上挂着,我总想着我要撑不住了,就快撑不住了…离天亮还有那么久,洪水又那么急,我想不会有人来救我的了。”

“可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在喊我。”

易青锋的语速很慢,一字一句,都浸透着他浓浓的感情。

他以为自己没救了,但没想到,他的薇薇会来救他。虽然薇薇一开始没有看见他,然而听到薇薇的呼喊,他又鼓起了勇气。

易青锋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有很多不同的时刻,但身处洪流之中、等待柳蔚虹救援的那几个小时却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因为在那时,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在柳蔚虹的心目中他是多么的重要。

这就够了。

“薇薇你知道吗?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伸出手,拉起柳蔚虹搁在桌子上的双手,然后紧紧握住。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主动,柳蔚虹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呆呆地看着他,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

“我…”她讷讷地开口,易青锋却摇摇头,直视着她的双眼。

“你先听我说。”

“我很高兴你来救我。

换了我也会去救你的,我们对彼此来说都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他深爱着薇薇,唐飞扬也是。

他可以为薇薇做任何事,可以为她去死——唐飞扬用行动证明了他也是。

他能做的,唐飞扬都能做到。但唐飞扬可以帮她实现更多的理想,带她去到很高很高的地方,他却不行。

他的薇薇,注定要站在聚光灯下受到万人瞩目,唐飞扬才是那个能与她比肩的人。

而他易青锋,只要能站在台下的阴影里为她的成功默默鼓掌就好。

看着柳蔚虹渐渐酝起雾气的双眼,易青锋笑了,他温柔地抬手为她抹去眼角的泪珠,轻声道:“不要哭,我是真的很高兴。”

他并不失落,只觉得快乐。

他的公主,找到了那个全世界最能与她相匹配的男子,即使那个人不是他,但只要看着她获得幸福,他就满足了。

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占有她。有时候,放手的人,也许爱得更深。

他终于能够笑着放手。

柳蔚虹将脸埋在易青锋温暖的手掌里,无声地啜泣。

他是那么聪明的人,比她自己还要早一步看出,她其实已经在他们二人中做了选择。只是,温柔的他不会让她为难,所以主动放手了。

女歌手凄婉的歌声还在她耳边幽幽回旋,像在诉说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爱情故事。

就像那位女诗人写下的温柔诗篇——

“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

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

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如山岗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326:柳家翻开了新的一页

抗洪英模大会结束后,各人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上,看起来暂时都平静下来。

这一年的年末,华夏国的官场上暗流涌动,却并未出现什么大的波折。

最高首长康健依旧,虽然听力下降得厉害,几乎要依靠助听器生活,但总的来说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他都显得很有精神。有最高首长这尊大佛坐镇,国内政坛上一些小小的波动也就被压了下去。

况家的倒台可以用顺理成章来形容,从去年底到今年末,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做出了许多努力,但都被证明是徒劳的。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而且况家往日的嚣张做派也给他们树立了不少仇家。柳蔚虹只是打开了一个缺口,为况家的倒下造了势,接下来的许多事情其实已经与她无关了。

那么多虎视眈眈等着上位的小世家和中层干部,怎么会让况家咸鱼翻身继续霸占着让人眼热的政治资源呢。大家当然都要混水摸鱼,趁机上位。

柳蔚虹发现,况家的没落已经引不起她的什么兴趣,对于已经打败的敌人,她没有必要再去注意。

不过,在她视线范围内,依然有两个人是她关注的对象,一个是方东林,一个是连静书。

“二哥,琼海那边,可以撤了。”

在春节的时候,柳蔚虹特意把叶家明找出来,和他提起琼海地产投资的事。

叶家明点点头,说:“嗯,昨天阿添还和我说起这事来着,我交代他们去收尾了。”

琼海的地产开发在这一两年里真是发展得如火如荼,国内稍微有点资金的大小老板都蜂拥而入,将琼海的地产炒得火热。

柳蔚虹却深知,这是地产泡沫破灭的前兆,她已经打算抽身了。

但方东林嘛…

几年前她就从国外高薪聘请了商业间谍潜入方东林的公司,如无意外的话,方东林绝对逃不过这一劫。

而她是绝不会让意外发生的!

“连静书那家伙,还是没消息吗?”

叶家明摇摇头:“近期的没有。据说有人在拉斯维加斯见过他,但也没法去查证,他在国外生活多年,真要躲起来,我们是找不到他的。”

“哼,总有一天我会把这土拔鼠揪出来。”

想起连静书,柳蔚虹就有些泄气。

这家伙真的太狡猾了。

现在连家日薄西山,眼看着就要垮台,可连静书却丝毫不受牵连。他当初也真有决断,国内的产业一概丢了不要,孑然一身飞快跑到国外去,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如果他留在国内,连家绝对会让他背一堆的黑锅,什么扰乱金融秩序官商勾结之类的东西,全都会往他头上扣。不过连静书显然也很明白连家人的想法,他可完全没有为家族牺牲的精神,在连家人出卖他之前先丢下连家走了。

柳蔚虹目前没法把手伸到国外去,只能任由连静书在外头自在逍遥了。

“对了,你爷爷的情况如何?”

叶家明突然问起柳老爷子的身体情况来。

在这段时间,京城世家的人们最关注的话题之一,就是柳老爷子又进了军队总医院,而且病情似乎比前几次都要严重,因为医生已经下令除了家属以外的所有人都不能进病房探望。

柳蔚虹脸色黯淡下来,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站在她的立场,不能轻易对外界说些什么,但叶家明从她的表情上,已经明了柳老爷子如今的确情况不妙。

实际上,柳老爷子从三天前就开始陷入重度昏迷,人事不省了。

在整倒了自己的老对手况家后,柳老爷子的健康就开始恶化,大年初一的时候他还勉强出来见了几位重要客人,到初三的时候就被送进了医院。

尽管他立刻得到了非常好的治疗,但对于一位年近九十、屡次在生死线上徘徊的老人来说,再多的治疗其实也不过是尽人事而已。

柳家的嫡系全都聚集在京城,人们都有着不祥的预感。唯一可以让大家感到安慰的,就是柳家终于赶在柳老爷子倒下前完成了权力的交接,柳成邦进入政治局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不会改变了。

有了柳成邦在中央,又有唐家这样的盟友,柳家应该不会因为柳老爷子去世而一夜瘫垮。影响肯定是有,但不会很大。

况且,柳家还有柳蔚虹这名愈发亮眼的“新星”在。

时至今日,没有人会再小看这位柳家大小姐了。她将来接任柳成邦成为柳家第三代家主的事实,也被柳家嫡系与部属们所默认。

柳蔚虹的“少主”地位,已隐然确立。

元宵节这天,柳家人是在医院渡过的。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告知家属老人已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柳蔚虹正呆坐在休息室里,突然听到唐飞扬在唤自己的名字。

“飞扬,你不是在潜州上班吗?”

柳蔚虹讶然起身。唐飞扬在初五的时候就返回潜州工作了,作为一市之长,他的假期可不多。看他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怕是刚下飞机。

“我来看看爷爷!”

唐飞扬握住柳蔚虹的手,先向坐在一边的柳成邦问好,又逐一问候休息室里的其他长辈。

柳成邦等人心事重重,但对于唐飞扬这个小辈还是很看重的,都向他颔首回礼。

“你吃晚饭了吗?”柳蔚虹抬手看了看表,都晚上九点半了。唐飞扬说在飞机上吃过了,柳蔚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带他去医院食堂吃了点东西,幸好总医院的食堂还有宵夜档。

唐飞扬本想说没关系,但见柳蔚虹好意关心他,也就默默跟着她走了。

他不知道那次易青锋和她出去是否有说什么,但之后柳蔚虹很是消沉了几天,也不在人前出现。后来,易青锋就去了集训。

聪明如唐飞扬,大致是猜到了一点,却并不为此高兴。然而他也不能把精力都放在自己的心事上,只得将这些纠结放在心底,更加努力地工作。

他在潜州工作一年多,潜州市的经济发展起了极大的变化。他将自己原先在南方省花荫市的工作经验带到潜州,硬是在这个经济偏于落后的内陆二线城市也开辟出了一个高新开发区,继续走高科技经济模式。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很正确的。才短短一年,潜州到处都掀起了经济建设的热潮,去年全市的经济总量,已经逼近了东江省会。市委书记方涛虽然不见得很服气自己这个“小搭档”,不过好歹他也懂得潜州经济发展好了自己这市委书记获益更多的道理,没有阻止唐飞扬大刀阔斧地开展经济改革。

再加上东江是唐家的后花园,唐飞扬的许多措施都得到了省里的大力支持,所以见效也快。

加上唐家在中央宣传方面的人手,刻意替唐飞扬“炒作”,将潜州的发展称为“新的经济奇迹”。而唐飞扬过去执政花荫高新区的成绩,也被拿来对比,一时间他竟有了“经济能人”的名头。

唐飞扬对于这些虚名并不在意,但也不会认为自己名过其实。他走的每一步都踏踏实实,成绩都很过硬,并没有弄虚作假,至于有人嘲讽他“热衷名利”更被他彻底无视了。

那只是丧家犬的吠叫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只会在意那些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比如柳蔚虹对自己的看法…

等柳蔚虹和唐飞扬从食堂回来,发现病房门口站了一大堆人。

这个小院子是高干病房区,普通人进不来。柳蔚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一号首长,总书记。

一号首长正神情肃穆地和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夫说话:“院长,柳老是我党元勋,国之柱石,请你们一定要竭尽全力,拜托了!”

这位院长也是名将军,他举手向总书记敬了个军礼,说:“请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院长进去后,一号首长回头和柳家人说了几句话。看到人群外的柳蔚虹与唐飞扬时,他的目光稍稍停顿了一下,二人忙向他鞠躬问好。

显然,首长对于唐飞扬在此地出现,有些意外,也许他对唐柳两家连结的密切程度,又有了新的估量也说不定。

对于目前的柳家来说,这是好事。

一号首长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儿等待消息,再和柳成邦兄弟说了一阵子话后,他就告辞了。

临走前,一号首长握着柳成邦的手,低沉地说:“成邦同志,请不要过分担心。柳老功在国家,功在社稷,是我党最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之一,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谢谢总书记!”

柳成邦明显松了口气,其余的柳家人,包括柳蔚虹在内,都感觉如释重负。

这话的意思,在场的人都能明白,实际上就是给了柳家一个承诺,给柳老爷子的评价定调子。

这个东西,不管你心里是否在意,就是那么现实。历年一些德高望重的元勋辞世,中央给的评价,均是家属最为关注的焦点之一,曾经就有因为家属不满评价而和相关领导同志闹得很不愉快的先例。

在这个形势不明朗的时候,中央对柳老爷子一生的评价,也代表着各方势力对“柳家”这个政治集团的态度。柳家会否因为柳老爷子辞世而没落,中央的态度也可以看做是一个风向标。

有过前世经验的柳蔚虹,对此感触更深。

凌晨,柳老爷子没有再醒过来,在睡梦中走完了光辉的一生。

柳家的历史,从此翻开了新的一页!!!

ps:对不起,反复高烧了好几天,今天才稍微好点了,脑子能动一动了…多谢大家的宽容,呜呜呜。

327:两个人的纽约(一)

“交流学生?”

柳蔚虹坐在系主任面前,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

好吧,她从进华南大学读书到现在这么多年,貌似还是第一次被系主任叫来谈话呢。不过看起来,系书记貌似比她还要紧张似的。

“啊,对,我们五月份和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有个交流学生的项目,我们系打算推荐你参加这个活动。”

“哦,是这样?”

柳蔚虹点点头,并没有显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这个程度的优待也不值得她如何在意。

但她本人无所谓是一回事,系里的领导们却不这么看。高校管理层其实就是官场预备役,可以说在高校里评上了高级职称或是取得了一定职位的领导,就没有不想走出象牙塔真正混入仕途的。同样的级别,手上握着的权利却是天壤之别。

这已经不是那个学者们精心做学问的单纯年代了,改革的大潮带来了财富与创新,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人们的价值观。

柳蔚虹很理解系主任他们想“讨好”她的心情。这一两年来,她所受到的各种“优待”也不少了,比如她经常请假,换了别人肯定是不能这样的,但她却是个特例。

撇开她事情忙不说,让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再老老实实在课堂里消磨个几年,基本上是做不到的。

如果放在以前,她一般都会含笑婉拒系里的好意,将机会让给更适合的同学,比如能够大出风头的高校国际大专辩论会之类的活动,她都不会去争取。

但这回,她却难得地迟疑了一下。

出国啊…

也好。

她确实想离开这儿一阵子,出去走走,散散心。

距离爷爷去世已有两个月,老人家的身后事也基本办妥了。

柳老爷子死后极尽哀荣,华夏国执政党中央、国务院、军委对外沉痛宣告了他不幸逝世的消息,给予他极高的评价。柳家在柳成邦的带领下,平稳度过了柳老爷子去世后最艰难的时期,如今也都渐渐步入正轨。

只是柳老爷子逝世给亲人们留下的哀痛和遗憾,却远远没有消失。

柳老爷子去世前数天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对于别人而言或许是非常遗憾的,但在柳蔚虹这经历了两次同样痛苦的人来说,或许更好些。

柳老爷子走的时候很安详,素来威重严肃的面容上竟还浮现着一丝微笑。柳老太太强忍着悲痛,反过来安慰儿女们说,看来你们的父亲走得很安心。

和柳世维、柳蔚然这些痛哭流涕的弟妹们相比,在丧礼上总是维持着端庄表情的柳蔚虹显得更加成熟沉稳。她和他们是不同的,尽管她内心的哀痛并不比他们少,或许更深,但在人前她却不能肆意地放纵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