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望着外面的天空,他只知道,伴随着一个叫李薇薇的女人的全新出现,让他本来掌心里牢牢掌控住的东西,开始四分五散,一件件快像要断线风筝从他手掌心里挣脱开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那个叫做李薇薇的女孩子必须死!否则,他重生后计划的美好蓝图将被李薇薇全部毁了。
虚无回头,看起钟其仲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和那人有很深的仇恨?他并没有杀你的儿子儿媳妇不是吗?”
“他是没有杀我儿子儿媳妇,但是,赵汉盛,这个家伙,不是个好家伙。当年,我创立电影公司,他派人说过来要过来给我投资。就因为这个说好的投资款迟迟没有到账,使得我资金款破裂,造成我公司破产。后来我找他算帐,他居然说从来没有派过人说要给我投资。他这点借口,和那个李康君如出一辙。两人都是满口胡言,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不认账,全部推到其他人头上去。”
“你怎么认定他们都是满口胡言?”
“李康君,我还不太清楚。但是,赵汉盛,我是很清楚的,我让人在他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份东西,确实是意图投资我的电影公司。后来从他公司里的员工出来,告诉我实情,被他类似我这样坑过的生意伙伴不止一个。”
“你公司当时发展不好了,所以他想着干脆当这事情没有发生过,撤资。”
“我公司发展不好了都也是被他拖死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阴谋家!”钟其仲愤怒到气喘。
“好吧。”虚无说,“你看现在这样,该怎么做?”
“你问我?”
“这个祸端从一开始从你那里惹出来的,你对这人真有仇,有仇的话不得自己动手,这样才解恨不是吗?”
钟其仲嘟嘟囔囔坐了下来:“我要是有你那点资源,早就做了。问题是没有。你手里有人,有枪,我什么都没有。”
“我的人可以给你用。”虚无说。
“给我用?”
“对。你不是嫌弃我安排不妥吗?你自己来安排他们。”虚无说着这话真把对讲器交给了钟其仲。
钟其仲愣了有两下功夫,最终迟疑地接过他手里的对讲器。无论怎样,现在需要先动手的目标,应该是郑甘菊。
不过他之前真没有想到,郑甘菊当年没有死,而且居然整容了。
医院里,众人等了有两三天后,谭老师他们得以进入病房见苏醒的郑甘菊。
郑甘菊望着谭老师他们几个,张口第一句话是问:“我怎么了?”
谭老师他们一惊:莫非她再次失忆了?
试探着,郑成开靠近床头先指了指自己:“你认得我是谁吗?”
“知道。”郑甘菊点头。
“你问你怎么了,是——”
“我之前失忆了是吗?”
尤金已经转身出去找医生过来查看病人情况。
医生过来给郑甘菊做完检查,回头对病人家属说:“她看起来很正常,恢复良好,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她刚才说的一些话——”
众人再回头,发现郑甘菊闭上眼,像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过一样。郑家人就此很纳闷。
不管怎样的是,谢天谢地,病人的情况一天一天好了起来。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随之,圣诞节前夕到了。
谭老师开心地拿着儿子从商店里买的装饰品,准备给郑甘菊的病房好好地扮美一番。至于尤金,因为要参加圣诞节表演,不能过来。
郑甘菊坐在病房床上,低头在浏览着市面上新发行的杂志。
谭老师把一个彩球挂在病房的天花板上,问她:“漂亮不漂亮?”
郑甘菊默默地抬起头,看了谭老师一眼,再默默点了下头。
谭老师不高兴地说:“都几天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明明会说话的人,醒来就能说话的人,为何反而不说话了。谭老师纳闷,其他人跟着纳闷。医生说可能是病人心理有个疙瘩的缘故没有解开,导致病人不愿意说话。可是病人自己都不说那个疙瘩在哪里,其他人怎么帮她解开。
谭老师摆摆手,让其他帮忙的人停下动作,让他们都出去。一个人坐在了病床旁边,对着郑甘菊,轻声问:“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郑甘菊低着的头没有抬起来。
“想起,不好的事情了,是不是?”谭老师有从医生那里听说过,说之前病人失忆有可能是肿瘤部分压制到了病人脑部的记忆中枢导致。现在肿瘤拿掉后,应该是在记忆方面有所恢复。
“小菊。”谭老师拍拍外孙女的手,“有什么事情,都不要担心。有什么事情,都有我们大家呢,是不是?”
“她人呢?”
“谁。尤金吗?他去学校了。”谭老师说。
面对谭老师的误解,郑甘菊也不做解释,只说:“我去他学校看看。”
谭老师愣了愣,接着说:“那得问问医生同意不同意。”
“医生早上过来查房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说可以让我去外面参加活动。”郑甘菊说。
谭老师当然记得,为了刺激郑甘菊心理的疙瘩解开,医生是建议让病人参加多点户外活动调节情绪。再说,病人现在的情形已经恢复良好,出去一趟不要剧烈运动小心保暖下是没有问题的。
“没想到你记得这么清楚。”谭老师笑了两声,“早上,医生问你感觉怎么样时,你一句话都不说。”
郑甘菊又没有了反应。
谭老师鼻子里快哼起来了:“你这个性子,不知道像了谁。”
像了谁?好像尤金说过,家里人的性子统统都是像了她和郑老爷子。
“好吧,我给你找几件厚衣服给你穿上,然后,裹上厚厚的围巾穿上厚厚的手套,不能着凉了。找辆车,去尤金的学校那里。”边说边做准备功夫的谭老师,转头又问了郑甘菊一句,“你是去那里找尤金是吧?”
郑甘菊再次没有了反应。
谭老师无奈地说:“我是在和一个哑巴说话。”
郑成开接到老母亲的通知过来了,进门就问:“她要去尤金的学校吗?”
“是。”谭老师答。
“去尤金的学校干嘛?尤金说了,说表演完马上回来和我们一起过平安夜。还有,弟弟妹妹他们都要过来。”
“来这么多人做什么!你们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是怎样的。”谭老师给儿子使使眼色。
郑甘菊是很不爱热闹,独行独立,像个怪异的独行侠。和家里人相处也一样,不喜欢太热闹的场景,但不是说她不爱家里人。
“平安夜想着大家一起过。当然,大家都知道,纷纷到这里来,八成会引来狗仔。所以他们想着分成五六批过来探望她,刚好这几天大家有假期。”郑成开解释说。
“分五六批,你想她能同意吗?而且医生说她还需要休息静养的。”
分五六批,同样是人很多的。郑家人,光是郑成开的兄弟姐妹,都有五六个在世的。底下,有的人生的多,又有几个孩子,再有孙子外孙子那些,一整个大家族有近百人不在话下。
郑成开想了想,拉着母亲到角落里说实话:“大家是想着,怕到时候在和赵家人谈判的时候吃亏。”
“吃什么亏,你儿子都成赵家安插在我们家里的间谍了,还吃亏。”
“妈!”郑成开无语着,“我已经说过他了,严重批评过他了。”
“时间到了。”坐在床上翻杂志的郑甘菊突然这么说,并且开始准备下床。
谭老师和郑成开急忙结束对话,走过去,招来护理人员,帮着给郑甘菊穿上衣服鞋子。
睡了那么久,郑甘菊的体力是没有很快恢复到正常人的地步,表现在四肢肌肉力量的减弱,走路会双腿颤抖,手也没有办法支撑重的东西,所以拄拐杖都不可能。因此,护理人员推来一辆轮椅,给她坐上去。
几个人推着轮椅,送着她到外面坐上出租车。
维也纳的雪一直在下,平安夜漫天飘雪,景象美观又是很残酷。谭老师走到外面都不由被冻得瑟瑟发抖地说:“这个鬼天气。我从来遇到过这么漫长的冬天。”
今年他们冬天几乎都留在了维也纳,所以,数着维也纳飘雪的日子,印象特别深刻。今年冬天是特别冷,维也纳几乎天天下雪。也不知道这个天气是怎么了,连天气专家都说这是个异象,有些反常于人类历史上的冬季。
郑成开坐在车上给尤金打电话,说是他们要过去,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尤金在准备上场了,并没有接他的电话。
“没有关系,我们过去又不打算去打扰他。”谭老师边说,边转过头去征询郑甘菊的意见。只看郑甘菊那双眼睛默默地望着车窗外面,仿佛被窗外的东西深深迷入了一般,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谭老师看到她这个表情不由猜测着,再看郑甘菊所望的街景,那里一家家商铺,都挂上了喜气洋洋的节日装饰品,满大街都洋溢着十分浓厚的节日气息。这种感觉,和家里那边过春节一样。对于外国人来说,圣诞节平安夜确实是犹如家里那边的除夕夜春节那样隆重,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
不知道,郑甘菊望着这个洋人的节日氛围,是想起了什么了。
谭老师轻轻的,生怕影响到她,给她膝盖上盖着的毛毯整理了下。
“谢谢。”郑甘菊说。
“谢什么呀,不是一家人吗?”谭老师轻手轻脚给她抚摸脸上落下的发丝。谭老师是真心很可怜这个外孙女的,尤其是每次想到自己早死的大女儿。她一共这么多子女,唯独大女儿死得最早,死得也挺凄凉的。
郑甘菊对上谭老师那双宛如透过她看到谁的眼神,转过脸去。
对于自己的母亲,她记忆不多。毕竟,她年纪很小的时候,父母已经分开。她跟随父亲住,没有随母亲回娘家。因为那时候,两家人的老人,都有些固执,不喜欢男女双方离婚。在那个时代的思想都是,离婚是个尤其丢脸的事情。大家都想硬逼着她母亲回去,结果她母亲死活不肯,但是她母亲很爱她,希望带回她。又由于从小身体并不是很好,思女过盛,她母亲最后那样抑郁死了。
谭老师大概是心里对于死去的女儿有愧疚,所以拼命地对她好,甚至不惜和赵家人撕破脸。然而,肯定有些东西为时已晚。如果,当初,谭老师更认真地去体会自己女儿的心情,而非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女儿身上,或许会有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悔不当初。
说到这四个字,郑甘菊自认自己又何尝没有。尤其是,当她那些多年被乌云笼罩的记忆一层层露出了真相以后。她一样有个孩子的,却是夭折了。对于这个事情,她哭都哭不出来,又怎么对家里人述说。这是一件,有事情有大家都没用,因为是后悔都来不及的事情了。有那一刻,她真想着再次去死了算了。不知道,老天爷为何留着她一条命到今天。可能是想好更好地惩罚她吧,让她活着饱受精神上的折磨。
于是,这里不得不说到,李薇薇在她进入手术室前对于她说的话。那些话,像是李薇薇好像对于她人生的结局早有定论。她突然想问问李薇薇,她最终的人生结果会怎么样。老天爷一次两次给她活了下来的性命是为了什么。
263.让他悔恨莫及
维也纳市机场。
乔大爷飞车赶到机场大厅,刚好赶上了刚下飞机的岳丈。
李康君和女婿握着手说:“辛苦你了!”
乔大爷一手拎过岳丈手里的行李,二话不多:“爸,坐这么久的飞机累了吧。”
“不累。”李康君忙摇头。
“你其实可以提早一两天来的,给我和薇薇发信息。”乔大爷说。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在这边的工作和学习吗?再说了,我这是临时才决定过来的。”李康君说道。
“爸公司忙吗?”乔大爷问。
“不忙。有薇薇她大婶帮忙。”李康君回答。说起来,他不得说自己大哥李康朔真是个白痴。
邱曼意绝对是个商业奇才,要不是真爱李康朔,又怎会给李康朔那样大的自主权,给李康朔给足了男人该有的面子,但是李康朔就是不自足,家里好老婆不要,非要去搞个喜欢骗自己钱的小三。
和女婿一块走着,李康君侃侃而谈:“薇薇她大婶,给我介绍了几个有用的人,有这几个人帮忙,我日常的工作都被分割了。基本上,我只要拿个电话给他们指示他们就会去做了,压根不需要我。我大哥本来就有这样的下手可以帮忙,不需要像我这样整日自己亲力亲为,却整天出差,真是有鬼。”
“那么爸是——”
“因为她奶奶呗,才抽不出身来。”李康君说起自己的老母亲,一嘴巴的苦涩难以言语。
李奶奶是天天在他家里闹,闹个不停。好在李薇薇不在,齐婉莹也不在,他一个人要躲开老人家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李奶奶总是拿出自己要自杀等方式来要挟他就范,这使得李康君最终拿这老人家没辙了。最终能怎么办。
“我,找到了李家家族那边的长老。”李康君偷偷给女婿透密,“拿李家德高望重的老一辈来压她,她才闹不起来了。”
乔大爷一贯冷酷惯了的眼睛都不得不因为李康君这话笑眯起来,给岳丈亲自打开车门说:“上车吧,爸。”
“好。”李康君上了出租车,和女婿一块并肩坐着。想到要去见女儿了,他心里有些紧张,悄声问着女婿:“她嗓子怎样了?我知道有你陪着她,她心里可能好一些,但是——听说她能唱歌了?”
对于自己老婆的才华,乔大爷只能是竖起一根大拇指,狠狠地说句厉害!连大西洋彼岸他那群兄弟得知消息后,一样都是对他老婆佩服到五体投地。连那个整天说没有办法的大医生段启都承认:“歌唱家就是歌唱家,论专业性,这方面,我比不上她,看轻她了。”
听女婿夸自己女儿,李康君心情愉快地哈哈大笑:“不要说你吃惊,我自己都吃惊!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唱歌的时候,我都傻了。我从不知道原来她的天赋是唱歌,早知道从这方面培养她了。”
乔大爷望了岳丈大人一眼,眼看李康君确实是什么都不知情,不知道原来自己女儿已经死过一次了。而这样的秘密,李薇薇一辈子都不会和李康君说,他一样不会的。那样的悲剧,他们绝对不会再让其重演。
“到了。”出租车停在了李薇薇他们所在的音乐学校门口。
李康君下车的时候,向前望去,貌似看见几个人影先他们一步进入学校。
乔大爷把岳丈的行李箱搬下出租车,放到保安室那里先寄放,再带着李康君进入学校。
学校里,为了迎接这个盛大的节日,张灯结彩。学生们都集中到了今晚要进行平安夜学校活动的大厅里。今晚,将有一场自己学校学生举行的音乐盛宴。
“薇薇要在这个学校里的舞台上唱歌吗?”李康君问自己女婿。
“她是这样说的。说会给爸一个惊喜。在知道你要来以后。说今晚的演出不为了我,为了你。”乔大爷道。
听到女婿这么说的李康君,一方面为女儿的话所感动,另一方面当着女婿的面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叫做只为了我?她应该说,为了我,也为了你唱,都是一家人了,还这样子,这孩子,活像个还没有出嫁的。”
“爸,没事。她说,她为我唱歌不会在外面人面前唱,会在屋里只唱给我一个人听。”
李康君愣了愣,接着举起手指头笑起来:“让我看见她,我必得刮刮她。这孩子行啊,什么时候这张嘴都会抹上蜜糖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不是?”
乔大爷对于岳丈这话不否认。以前认识她的时候,只知道她这人有点清冷,到婚后相处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惯的,现在都知道了,她很会单独对着他撒娇。
两人走进学校的活动大厅时,里面人群涌动。很多学生邀请自己家属来观看自己的表演,因此,这里面不仅有学生,也有很多家属。人很多,负责维持秩序的老师和学生团队,不停地指挥家属就坐到边角给家属安排的区域,以方便更好地观看自己家人的演出。
乔大爷带着李康君找到了认识的老师斯蒂芬。
斯蒂芬也认出了乔大爷,看着李康君问:“他是——”
“她爸爸。”
“你好你好!”斯蒂芬立马激动起来,用力握住李康君的手,道,“你肯定也是一名著名的音乐家吧,李先生?”
自从女儿在音乐方面出名以后,李康君经常被人这样问,这使得他很汗颜:“不,我不是,我音乐学校没有上过,也不会唱歌跳舞,我是个做生意的。”
“哦。商人。那么,薇薇的音乐是从哪里得到启蒙的?”斯蒂芬问,“她妈妈?”
李康君对此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斯蒂芬这话,是勾引起他对于当年的回忆了,那个曾经无比美好的女人给他留下的深刻感情,一辈子都让他难以忘怀的情感。
“她妈妈——”
眼看自己岳丈的情绪低落起来,乔大爷插入话转开话题:“请问我们要坐在哪里?”
斯蒂芬也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忙带着他们去他们要坐的位置那里,边介绍说:“薇薇他们是压轴节目,最后一个。不过,我们学生的表演都是很精彩的。”
“我女儿选择的学校,肯定很不一样。”李康君点头说。
斯蒂芬高兴地回头:“李先生一看就是个很有涵养的绅士。”
李康君登时有些不好意思。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一双眼睛静悄悄地观看着李康君和斯蒂芬说话,到看见李康君和斯蒂芬说话时都带着笑意的时候,眼睛的主人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想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着他怎么和斯蒂芬突然谈笑风生,仿佛两人很有缘分一样,边说边笑,好不高兴。他以前,和自己太太在一起的时候,不是经常还愁眉苦脸吗?现在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出现,他那个怀孕的太太呢?
“你要在这里坐吗?你觉得这里合适吗?”
谭老师询问的声音贴近郑甘菊的耳边,郑甘菊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看着某个男人看到精神出神了。回头,郑甘菊看到他们准备把她安置的地方。学校校长一听说她要来,如临大敌,特意把活动大厅二楼的一个房间腾空出来,给她专门做包厢观看演出用。
郑甘菊点点头。
谭老师给她再盖一张毯子。郑成开拿着学校的小暖风机过来,给小房间里再增加点温度。
进入房间里不能直接观看演出了,只能用监视屏幕来观看舞台。为了给自己孙子的表演拍照,郑成开走到外面的走廊里,拿出了专业相机。谭老师则坐在郑甘菊身边陪伴着,一边观察郑甘菊的表情,想着郑甘菊刚才在走廊里是看到谁出神了。
舞台上的演出要开始了。
观众席的喧闹声就此安静了下来。
帘幕拉开。开场的是平安夜的习惯,唱圣歌。表演的是学校的合唱团和乐队。领唱的人是学校里最著名的声乐系学生莎丽,同时是这个学校的明星歌手。
观众席的掌声响起。
李康君跟着其他人拍打掌心的时候,听到后面一些学生家长议论着。
“不是听说原先是她要和尤金一块演出的吗?”
“听说这事情是黄了?”
“为什么?”
“来了个很厉害的留学生。”
“是谁?”
嗯哼。一句很重的浊音,打断了那帮子学生家长的议论。那些学生家长转头看见发出那声音的人是谁以后,纷纷转回头:“议员一家人都来了。”
改名为洋名戴维的马舒建,和他儿子,新娶的洋人太太,当然都是要来看莎丽的表演的。他的洋人太太只要听见其他人这样议论她的女儿莎丽,对于自己的丈夫马舒建就是一脸的怨言。这要说到马舒建当初答应她这件事肯定可以完美解决的,没有想到,到最终,爱乐乐团那边还是大比例投票决定了尤金和李薇薇将搭档在维也纳一年一度的新年音乐会进行演出。
这个李薇薇究竟是什么名头?马舒建一家人都对李薇薇好奇到了极点。想着这个从国内来的女孩子是怎么到维也纳打败莎丽的。莎丽是从小都没有挫败过,唯独这一次。
对于这一点,不止马舒建,其他学校里的学生老师家长,一样都很好奇,因为他们上次都没有亲自在现场听见爱乐乐团的彩排,也就没有能看见李薇薇的表演。
众目期待。李康君进而发现,今晚的焦点再次聚焦在自己女儿身上了。他这是第几次看自己女儿表演了,总发现他女儿每一次演出都是让他感到心惊动魄的。
“哎,都怪我,不是学音乐的,让她总是饱受质疑。”李康君想着之前斯蒂芬对于他的追问,似乎明白了所有人的质疑都在哪里。想着一个没有一点遗传因素存在的女孩子,怎么突然变成一个天才型歌手,外界的人感到解释不通。父母可以不是音乐家,最少父母的祖上出现一个音乐家,才能解释这一切是不是。
乔大爷的思想对此开阔多了:“人类身上的很多谜,科学家医学家都没有办法全部解开。嘴巴长在他人嘴上,薇薇她自己都不在意。”
“你说的也对,谁说,祖上没有一个是音乐家,就不能成为音乐家了。”李康君重新振作起精神要为女儿加油。不过话说回来,她的亲生妈妈,或许真的是一个音乐家。谁让他那时候和对方接触时间不长,了解的不多,不然不会愧对女儿更多了。李康君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对自己女儿描述她亲生妈妈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因为对于他来说,那女人同样是个谜。
李康君看表演的时候,回了下脑袋。好像背后某处,有双眼睛在偷偷看着自己。
坐在小房间里,通过监视屏幕看表演和观众席的郑甘菊,就此眯了眯眼睛。
圣诗班表演结束,满堂喝彩。
莎丽委婉恰到好处的歌声,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康君拍着掌,一边和女婿说道:“这个女孩,唱得也真好。”
知道岳丈在担心什么,怕是莎丽唱的太好,李薇薇出来又不行,八成这里在场的家人结束演出就会找李薇薇算账了。乔大爷给岳丈吃颗定心丸:“她唱得是很好,但是,不动人心,有点像鸭子。”
背后的一群家长登时都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李康君着急地瞪眼女婿:你说什么呢,说人家唱歌像鸭子。
乔大爷是不怕,因为,这里所有人应该都听说过了,说莎丽唱歌像鸭子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那个天才小提琴家尤金。
马舒建一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双双眼睛直接气得虎瞪起来,瞪着李康君和乔大爷的背影。偏偏,尤金说的话,真没有几个人敢说不是。
莎丽唱得像鸭子吗?尤金不说,可能所有人还察觉不出来。细细体会之下,确实是,有点像鸭子呢。
走下舞台的莎丽,一张脸全冷着,问其他人:“知道尤金在哪里吗?”
“好像在做准备。和那个叫李薇薇的在一起。他们今晚不是要一块搭档吗?”
“哼。”莎丽嗤笑,“没有尤金,她一无是处!什么都不是,还敢说自己是个歌手。有本事,尤金不出场,她自己一个人上。”
没想到,她这话真成真了。
表演节目单进行了调整,尤金不出场表演了,李薇薇一个人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