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蛋哥,我害怕…”
葛磊抓紧了葛晶的肩膀,看着葛晶因为恐惧而身体控制不住颤抖的模样,葛磊也知道葛晶的胆子很小,然而现在却顾不得这些了。
“你听我说,小晶子,要是你不去的话,今儿咱们家都要遭殃,你赶紧去找大伯二伯他们过来,记得把咱家的情况说的严重一点儿,就说他们要来抄咱们家,抢咱们家的东西,你快点儿去!”
时间紧迫,现在也没有什么时间给葛磊,让他能跟葛晶在这里柔声细语地说话,眼见着那边郝翠珍的嗓门越来越大,葛磊也有些焦躁了起来。
“你难不成真要看着咱们被抄了家不成?!”
葛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眼泪瞬间在眼眶之中凝聚,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抬起手来使劲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我晓得了,我这就去。”
说着葛晶便借着葛磊以及夜色的掩护,朝着后院跑了过去。
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今儿是个阴天,天上没星没月的,后院不远处的那些枝繁叶茂的大树随着风摇摆着自己的枝叶,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是一个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一般。
葛晶怕的厉害,一直憋着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朝着自己的大伯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还记得葛磊的嘱咐,一定要把大伯二伯他们叫过来,否则的话,他们家就得给人欺负死了。
夜色渐深,葛晶小小的身影在田埂上面奔跑着,一路上她连摔了几个跟头,可是却仍旧忍着疼痛,一边儿哭一边儿朝着自己的大伯家跑了过去。
当她满身泥土的出现在大伯家门口时候,大伯家的几个人已经被她的样子给吓到了。
“小晶子,出了啥事?!你这是咋滴啦?”
葛青山就是土生土长的拐上村的人,他家兄弟三个,他行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哥叫葛青树,二哥叫葛青涌。
葛青树和葛青涌都在村子里面住着,兄弟三人的关系还算是不错,虽然偶尔有些小龃龉,可是若是被外人欺负了,兄弟三番也会齐心合力地团结在一起。
葛磊的目光从门外站着的那些人身上扫了过去,见那些人之中也不乏葛青山的堂兄表亲,虽然关系远了一些,可终究是沾亲带故的,然而此时他们却站在人群之中,和其他那些个村民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挤兑着白珍珍。
从葛磊的角度他看不见白珍珍的脸,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他看到白珍珍的身体站的笔直,对着这么一群想要欺负他们家人的村民,也没有任何的退让,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将郝翠珍那些个嫉妒满满的话儿全都给怼了回去。
郝翠珍胡搅蛮缠行,但是真正的嘴上功夫却是不如白珍珍的,她被说了个脸红脖子粗,心底里的那些怒气却越来越旺盛。
“成成成,你也别跟我拽你那点儿子墨水,我懒得听,今儿你家我们是搜定了!”
白珍珍脸色变了几变,知道今儿这事儿是避不过去了,她咬了咬呀,说道:“搜是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个地主小姐,你还有什么意见?你以为现在还是旧社会,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还得给你当牛做马,听你指分不成?”
白珍珍没有搭理叫嚣的郝翠珍,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葛大柱的身上。
“葛大队长,搜成,但是你们不能分开搜,你们三个村干部一起跟着我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看过去,否则的话,我们家里面多什么少什么话的,我想谁都不好看。”
葛大柱的脸色青青白白的,现在他是被郝翠珍他们这一家子架到火堆上去了,这上不上下不下的最是难受,然而此时这么多社员看着,他若是说不搜了,这生产队长以后怕是也服不住人了。
现在这种时候,落得个偏袒亲戚的名声可不好,他们做生产队长的,就得要刚正不阿,否则的话怎么能镇得住这些个社员?
他心中转着各种念头,在看站在不远处的白珍珍,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旁的他是被架上去无法偏袒,可是这不过是件小事儿,他也是能做得来主儿的。
“成,我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再次被郝翠珍给打断了,她红着眼睛瞪着白珍珍,那样子恨不能将白珍珍给生吞活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跟着你们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搜?既然是要搜反动物资,那我们就得自己动手…”
郝翠珍的话音未落,葛磊已经走出来站到了白珍珍身前。
“三婶,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你们自己动手?你们家欠我们家的钱还了吗?你今儿弄这一出,怕不是假公济私,想要找出你的那些欠条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还有一更,但是很晚才会更,明天在看
第二十八章
葛磊的声音很冷, 在他的话说完之后, 对面的郝翠珍脸色瞬间变了, 其实她并没有打这个主意, 她今天废了这么大劲儿所做的这些事情也不过是为了恶心报复葛青山他们一家人罢了。
其实郝翠珍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欠着葛青山他们家里面的钱物,在她看来, 葛青山他们家里面那么有钱,给他们家那些不过是从指头缝里面露出来的一些,先前他们给她钱和东西的时候, 她心中还有些感激,但是让当他们不再给了之后她便对他们产生了憎恨。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不过如此。
郝翠珍一直都不认为是她占了葛青山他们家的便宜,她觉得反正他们家有钱,给他们是理所应当的, 没道理都是本家兄弟, 他们过的富得流油, 他们家却穷得锅底都揭不开。
听到葛磊的话之后, 郝翠珍的脸色顿时变了, 眼睛立愣了起来, 她死死地瞪着葛磊, 大声呵骂道:“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欠过你们家的钱?现在这年月大家日子都难过的很,你们家的人怕都是傻子才会借钱给别人家!”
郝翠珍理直气壮地说着,她认为先葛青木把她一顿胖揍之后,就已经将所有的东西全都还清楚了,因此也不觉得自己此时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当的。
葛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他愣在了那里,一时间竟然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葛磊这个样子却让郝翠珍变得更加嚣张起来,朝着他咒骂了起来。
“葛二蛋,你这小兔羔子,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现在都是大人在说话,哪轮到你在这里插嘴?”
郝翠珍骂人的话实在是太难听,葛磊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有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郝翠珍已经完全是将她的脸皮扒了下来仍在地上,她在这里胡搅蛮缠胡言乱语,他们这些还要脸面的人自然是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看到葛磊的脸色青青白白的,白珍珍伸出手将葛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她看了葛磊一眼,示意他不要继续再说下去了,之后方才转过头朝着对面的郝翠珍看了过去,见到郝翠珍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白珍珍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葛家的这些人全都气得要命,但是郝翠珍却是更加得意,她是打心眼里认为自己家并不欠葛青山家什么,所以说起话来也是理直气壮的。
周围那些村民们也被她的样子蛊惑了,认为刚才葛磊所说的那些话是在胡言乱语。
眼下的情形对他们家是极为不利的,白珍珍真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废了好大劲儿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这样继续纠缠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白珍珍没有搭理郝翠珍,而是看向了对面的葛大柱,然后说道:“葛大队长,你看我刚刚说的那个条件你能答应不?”
葛大柱和郝翠珍家也是有着一些亲戚关系的,因此对于他们家的事情也知道一些,所以他很清楚郝翠珍他们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郝翠珍这样完全不顾脸面的行为也让葛大柱有些厌恶。
见郝翠珍还想说些什么,他便直接开口拍板:“成了,郝翠珍你也别在这胡搅蛮缠了,白珍珍同志说的对,咱们是村干部,不是什么土匪强盗,自然是要按规定的方针走,他们带着就带着,反正他们家的人总共就这么一些人,也不怕他们在咱们眼皮子地下作妖。”
事情便这么定下了,葛大柱终究是生产队的大队长,在整个村子里面是权力最大的,先前的时候他还能因为郝翠珍的这些胡搅蛮缠而顺着他们的话说上几句,但是现在情况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郝瑞珍他们家的这些人实在有些过分了,若是再依着他们家的人怎么闹下去,他这个大队长也就没有了任何的脸面了。
郝翠花和郝根生两个人终究也是大队上的干部,也不好和葛大柱闹的太过难看,这件事情便这么定了。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儿大家还有活要干,也没有什么功夫浪费在这里,确定好了之后一行人便开始了搜查起来。
其实依照郝根生和郝翠花的意思,他们觉得最开始应该是要从白珍珍他们所住的房间搜查起来的,但是郝翠珍来这里也就是为了折腾白珍珍他们家,她觉得要先从那几个孩子的房间里面搜起来,要不然若是真从白珍珍他们房间里面搜出来什么东西,那些孩子们的房间肯定不会再去搜了,她就是要折腾白珍珍家,就是要将白珍珍家闹的一塌糊涂,让她在村里面没有任何的脸面,如此方能消了她的心头之恨。
在开始搜查的时候,其他的人都准备先去白珍珍他们住的那个东屋,但是郝翠珍却闹得要先从那几个孩子的房间里面搜查。
郝翠珍那是最不要脸的,在别人家里面都能闹腾的起来,眼见着她又开始要闹起来的印象,他们这些人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随了她的意,先去那几个孩子的房间里面搜查。
西屋分为两间,左边一间是四个男孩子所住的房间,而右边一间则是两个小姑娘所住的房间,房间虽然都不大,但是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太多,也就是普通人家会有的一些柜子之类的,看上去稍稍好上一些,但也不过是稍稍好上一些罢了。
进去了之后,郝翠珍便想大肆地翻找,但是却被白珍珍给怼了回去,她不是村里面的干部,没有任何的权利来搜查他们的家,到最后还是几个孩子将那些柜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给他们查看。
其实那些柜子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不过都是他们的一些穿的用的之类的,拿出来检查过后便又放了进去。
男孩子们的房间检查过后,便轮到了女孩子们的房间,在女孩子们房间检查的时候,白珍珍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两个女孩的房间里面总共是有两个箱子的,大一点的箱子是装的外面的衣服,但是小一点的箱子里面装着的都是女孩子们的内里面穿的衣服,来搜查的人里面还有两个大男人,那小姑娘的衬里衣服要是给其他那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白珍珍真不肯让他们那么大拉拉地将箱子打开搜查,因此便也造成了葛大柱那些人的误会。
郝翠珍更是如同泼妇一样叫嚣了起来,认定了在这里面一定装的有反动物资,郝翠花则和郝根生在那里帮腔,你一言我一句地讥讽着白珍珍。
但是白珍珍却没有搭理他们那三个人,而是看向了能做主的葛大柱:“这里面没什么反动物资,但是这里都是姑娘家的衣服,我是不会让你们瞧的,若是你们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去外面找两个女人进来瞅瞅。”
对于白珍珍来说郝翠花和郝翠珍这两个人是根本不能相信的,得了葛大柱同意之后,她便让葛磊去外面叫了两个女人进来。
葛磊出去的时候在人群之中看了一下,找了两个先前帮着他们家人说话的女人进来帮着搜查。
新进来的两个女人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确认里面的东西确实就是小姑娘的衬里衣服。
原本郝翠珍她们还想闹的,但是那新进来的那两个人和白珍珍的关系还不错,她们也不是好惹的主儿,直接将郝翠珍怼的险些没晕厥过去。
郝翠珍终究是不敢和村里面的这些人闹的太过,若是真的太过分了,她以后怕是在村子里面也待不下去了。
小孩的房间搜查过了之后,便开要搜查白珍珍住着的东屋了。
虽然葛磊知道上一辈子他们家并没有什么反动物资,但是真正要搜查的时候,他心里面仍旧有些没底,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他不确定今生和上辈子的发展还会是一样的。
葛磊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然后扭头朝着白珍珍看了过去,见白珍珍脸色虽然发白,但是神色间却并没有什么不安的样子,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白珍珠的样子,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妨碍。
这么想着他便安下心来,跟着葛大柱那些人一起进入了白珍珍他们的房间里面。
白珍珍他们的房间要比葛磊他们的房间大上一些,里面摆放的东西也要更多一些。
进了房间之后,郝翠珍见到房间里面的那些擦抹得干干净净的家具时,眼睛顿时红了,心中的那些嫉妒之意便越来越多,恨不能将这些东西全都拿到自己家里面去。
然而这些东西她是注定拿不走的,因此郝翠珍便要使坏,她也不知道从哪里面弄了一个尖利的石子,便想朝着那梨花木的桌子划过去,此时葛磊正好在旁边站着,看到她的动作之后,葛磊直接喊道:“三婶,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大,屋子里面其他人全都转移目光朝这边看了过来。
郝翠珍使坏被抓了包,她被这么多人看着,那张脸也有些挂不住了,她瞪了葛磊一眼,伸出手想也不想地便想朝着葛磊扇过来。
葛磊怎么可能让她打中,往后退了一步,葛森则往前上了一步,拦在了葛翠珍的面前,葛森也不是那种站着吃亏的主,他抬起手来挡住了葛翠珍的手。
郝翠珍的巴掌落在了葛森的手臂上面,只见葛森的手臂瞬间变得红肿了起来,这一下子足以证明她刚刚使了多大劲儿,然而葛翠珍却是又叫嚣了起来。
“你们两个想干什么?我是你们的长辈,你们现在在干什么?你们是想造反吗?果然是教养的东西,一个两个都是有娘教没娘养的!!”
葛磊的脸色难看的厉害,郝翠珍这样子不顾脸的撒泼乱嚎,然而他们却拿她没有任何的办法,这人已经不要脸到了极致,他们家人暂时没有任何的办法对付她,但是任凭她这么胡乱咧咧下去,葛磊也根本忍受不住,他朝着郝翠珍看过去,大声说道:“你说谁有娘生没娘养的?你这样子有一丁点儿当长辈的样子吗?我看你才是最没教养的那一个!”
郝翠珍被葛磊的话气了个仰倒,葛磊朝着葛大柱看了过去,见葛大柱杵那杵着,脸色难看却不打算阻拦的样子,葛磊心中有气,虽然能理解葛大柱现在为什么不插手,但是理解归理解,可是心里面的气儿却怎么都消不掉。
葛磊强压下去心里面的那些不痛快,抬起头来看着葛大柱,然后说道:“葛大队长,这人她根本不是村子里面的领导干部,凭什么来抄我们的家?我看她比你这个大队长还要更加威风。”
葛大柱也觉得郝翠珍现在的事儿做的有些过分了,葛磊先前不点他的名,他还能装傻,点了名之后他便不能装了,于是便开口说道:“郝翠珍,你不要在这里说话,这是村里干部的事儿,你这难不成是想要越过我去了不成?”
然而葛大柱这么说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郝翠珍立马又开始撒起泼来,但是她闹的有些太过分了,葛大柱却不在搭理她的撒泼,直接开口说道:“你要撒泼回家撒泼去,现在这是在别人家里,我们是有正经事要干的,要么你就老实在这里呆着,要么你就滚蛋回家,你要是在闹,今年夏季你们家的工分就全扣了!”
葛大柱都拿出工分威胁了,郝翠珍立马闭上了嘴巴,她心里面堵得厉害,恨不能立马离开,然而她仍旧想要在这里,到最后便只能悻悻地闭上嘴巴。
这屋子里面总共就这些东西,除了那张大桌和椅子之外,就靠墙那边还放了两个柜子,柜子里面东西也很简单,放着的都是葛青山的医书,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郝翠珍想将这些医术打上反动物资的名声,然而这些医书都是治病救人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什么反动物资,她刚说了一句,便被他们那些人给说一通,她闭上嘴巴,不敢在胡咧咧。
外间除了这些东西之外,也就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这些人看过外边之后,他们便要要到里间去看看。
白珍珍脸上露出了不愉之色,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对方举着搜查反动物资的大旗,将他们压得死死的,他们不能提出任何的一点反对意见,否则立马就会被打成反动派。
她就只能看着这些人一窝蜂地挤进他们的房间之中。
白珍珍爱干净,屋子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和普通的那些庄户人家乱七八糟的房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进了她的房间之后,其他的那些人看到了这干干净净的房间,虽然是觉得她有些穷讲究,但是看过之后也觉得果然是清清爽爽的房间看起来更加让人觉得舒服。
房间里面除了床之外,还摆放着两个很大的红木箱子,红木箱子虽然已经放置了很多年了,但是由于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仍旧像是新的一样。
其他的那些人最多也就只是羡慕一下而已,并不会有其他的什么感觉,但是郝翠珍却不一样,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她心里面的嫉妒之意便已经到了极致,进门之后便大步走到了红木箱子内里,伸出手便想将那红木箱子给打开。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了,其他的那些人根本都没有防备她会有这样子的动作,看到郝翠珍这样子的行为之后,大家伙的眉头全都皱了起来,对于她这样粗鄙的行为十分不齿。
看到这一幕之后,葛焱顿时来了火气,他原本也就是个火爆脾气,先前一直都是压抑着自己的脾气,现在看到郝翠珍的动作之后,他心里面的火气噌噌地往上冒,直接说道:“我没想到有不要脸的,却没想到有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的,进了人家家里面就跟进了自己家一样,什么东西都随随便便地去拿去碰。”
郝翠珍的脸皮已经厚到了一定的地步,听到了他所说的这些话之后,完全当做是没有听到,依旧是我行我素地将那红木箱子给打开了。
红木的箱子打开之后,里面的东西也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放在里面的是白珍珍和葛青山两个的衣服,那些衣服也就是平常的粗布衣服,完全不像郝翠珍所想的那样都是绫罗绸缎。
郝翠珍的脸色发白,在柜子里面翻找了一番,很快便找出一个藏在几件衣服下面的用花布包着的小箱子。
郝翠珍本看到大箱子里面的东西时心里面还有些失望,但当看到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盒子时,她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
郝翠珍就像是闻着肉味的狼一样,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
那个花布包着的盒子颇有些分量,郝翠珍顿时觉得自己应该是已经抓住了最为重要的东西,再抬头一看,见对面的白珍珍的脸上似乎露出了焦急的神情来,她心中更是得意,感觉这东西一定就是自己所认为的那些反动物资。
先前的时候她心里面还有些不太确定,但是到了现在之后,她却感觉自己猜测的没有错误,想来也是,怎么说白珍珍都是地主家的闺女,要不是她家里面给了她些什么东西,这么多年她家里面的日子能过得那么红火?
郝翠珍心中越发的兴奋了起来,她死死地抓着那个盒子,嘴里面片大声地嚷嚷道:“你看我没有说错,我从来都不骗人的,这东西分明就是反动物资,你看她包的裹的这么严实,里面绝对是我说的的东西!!”
先前的时候郝翠珍的目的就只是折腾白珍珍而已,至于她家有没有反动物资,其实她心里面却一点儿谱都没有,然而现在得到了意外之喜,她顿时得意了起来。
白珍珍看到她拿到那个盒子之后,脸色倏地变了,整个人的情绪也变得紧张了起来:“郝翠珍,你赶紧把那盒子还给我!”
说着她便想过来抢那个盒子,但是郝翠珍却将那个盒子死死地抱在怀里,根本不可能让白珍珍抢到手。
郝翠珍抱着那个盒子飞快地蹿到了葛大柱的跟前,然后将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盒子献宝似地递给了葛大柱,她的声音变得激动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随着颤抖了起来。
“葛大柱,这里面绝对就是反动物资,你赶紧把这里面的东西打开看看,然后找警察把他们一家全都抓进监狱里面去,咱们村怎么着也不能出一个反动派。”
她越说便越觉得兴奋了起来,好像就看到了白珍珍他们一家人全都被抓进了监狱里面的日子,只有他们家人全都被抓进监狱里面去,她所受到的那些屈辱才能平复。
郝翠珍的神情越发激动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高。
葛磊先前的时候还有些紧张,然而在听到白珍珍先前所说的那些话的时候,他心中却隐约有了一种猜测,然后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镇定了起来,若是那个盒子里面真的是装的什么反动物资的话,白珍珍怎么可能将它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这就只能说那个里面绝对不是什么反动物资,而是其他的一些什么东西。
正当葛大柱做准备将那盒子打开的时候,外面乱哄哄地闹了起来,郝翠珍催着葛大柱赶紧把那个盒子给打开,但是葛大柱现在根本就顾不得这些,他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将这个盒子抱在了怀中。
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伴随着还有小孩子的哭声,葛大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也不可能继续在这里面呆着不出头了。
葛大柱抱着盒子走到了外面,一出去便看到葛青山的那两个兄弟出现在了院子里面,他们带着自家的那些小子,每个人手里面都拿着干活的铁锨锄头之类的,乌泱泱一大群的人,看起来凶神恶煞极为吓人。
外面乱哄哄的也是因为这些个原因。
看到葛青树和葛青涌之后,葛大柱的眉头皱得更紧,紧接着便说道:“葛大哥,葛二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你看你们像什么样子?拿着这些东西过来难不成是准备来和人干仗的么?”
葛春树是个粗人,听到了葛大柱的话之后,他粗声粗气地说道:“你甭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你现在领着这么多人上我三弟家来是干什么?怎么说我们都是沾亲带故的,你现在做这些事情是想干什么?”
葛大柱叹了一口气,先前来的时候他特意小心又小心,便是不想让这么多人的发现,但没想到还是让他们给知道了,这下子事情似乎闹得有些太大了。
直到这个时候,葛大柱心中才升起了一丝丝后悔,先前就不应该听着郝翠珍的闹腾来这个地方。
他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脸来,开口安抚葛青树和葛青涌的怒火。
“大哥二哥,你们听我说…”
“说什么说?反动物资都搜出来了,葛大柱你怎么到这个时候却怂了?”
这个时候郝翠珍从屋子里面蹿了出来,她害怕葛青树和葛青涌将盒子抢过去毁尸灭迹,出去之后便立马将葛大柱怀中的盒子抢过来抱在了怀中。
“乡亲们,咱们村里面果真有反动派,你们瞧,这就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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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郝翠珍显然已经认定了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就是反动物资, 她还没有打开盒子看, 便大喇喇地叫嚷了起来,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 生生将周围的那些喧闹声全都压了下去,围在葛青山家门口的那些人全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郝翠珍的身上, 看着站在那里的郝翠珍,这些村民们又七嘴八舌地开始说了起来。
“难不成这葛青山家真的有反动物资?”
“看着郝翠珍的样子,应该是真的, 若是假的,她哪里敢这么叫嚷?”
“天哪,实在是太可怕了,真没想到咱们村儿竟然会有反动派。”
听着那些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话声,郝翠珍更是得意, 她甚至都已经看到了派出所的人将白珍珍他们家人全都抓走的美好景象…
就在此时白珍珍也带着自家孩子们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她看到站在最前头的郝翠珍, 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来。
“郝翠珍, 那箱子你别打开, 你若是打开了, 你一定会后悔的!”
白珍珍的声音越是着急, 郝翠珍便越是得意。
“怎么?事到临头你还想威胁我,你以为这还是旧社会,你还是地主家千金大小姐呢?现在都解放了,你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说着她便飞快地将那盒子外面的花布解开了,花布解开之后, 露出了里面精致的红木盒子,即便是郝翠珍是个不识货的,那盒子上面像是真的一样的雕花也让她知道,这个盒子绝对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东西。
盒子都不普通了,里面装着的东西能是普通的么?
她的手落在了盒子上面那精致的黄铜锁扣上面,只要轻轻一个用力,这个盒子就会被打开,里面的东西也就会落入大家伙儿的眼中,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扭头朝着不远处站着的白珍珍看了过去。
她看到了白珍珍那张漂亮的面孔上浮现出的怒意,也看到了围在白珍珍身边的那些孩子们脸上的愤怒之色,在这一瞬间,郝翠珍的内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见郝翠珍已经将那花布打开了,白珍珍似乎也放弃了在去抢回那盒子的打算,她的面容变得平静了许多,只是看着站在能力的郝翠珍,淡淡地开口说道:“郝翠珍,我劝你最好不要将盒子打开,否则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白珍珍的话如同是火上浇油,郝翠珍那原本就烧的极旺的火又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
站在白珍珍身边的葛磊目光从白珍珍的身上移开,落在了对面那个抱着盒子的郝翠珍的身上。
他并不知道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可是葛磊现在隐约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那个盒子放着的东西和郝翠珍有一些关系。
会是什么呢?
从屋子里面出来的郝翠花和郝根生两个也来到了郝翠珍的跟前,郝翠珍愈加张狂了起来,然后她便将手中的那个红木盒子打开了。
红木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张张略微有些发黄的草纸,看到这东西之后,郝翠珍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却仍旧是将里面的那些草纸给拿了出来。
草纸是对着上面的这一面是没有东西的,然而当纸张翻转过来的时候,便有很多的字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郝翠珍是个不识字儿的睁眼瞎,她唯独认识的,就只有自己的名字的那三个字。
而这三个字,还是当初的白珍珍教给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自己亲自写下她的名字。
这个红木盒子里面装着的这些个纸张,每一张上面都有她的名字和她的手印。
刚刚还嚣张至极的女人瞬间没有了声息,那肥硕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她突然之间想到了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站在郝翠珍身边的郝翠花和郝根生两个看到郝翠珍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郝翠花性子急,劈手将她手中的那些纸给抢了过来。
“三月二十三号,欠葛青山家大米二斤…”
“五月十七号,欠葛青山家九味羌活汤三副…”
那些草纸上写的都是这些东西,每一张的下面都有郝翠珍那歪歪扭扭的签名和她的红手印。
这么一个不大的红木盒子里面装着的全都是这些东西,那所谓的反动物资,却都是郝翠珍打下的欠条。
这下子别说是郝翠珍了,就连郝翠花和郝根生两个都懵了。
不是说都是什么反动物资么?怎么到最后却都是郝翠珍的欠条?
此时葛大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快步走了过来,劈手夺过了郝翠珍手里面的红木盒子,然后将里面的草纸拿出来看了起来。
这些东西看完之后,饶是葛大柱这个见多识广的生产队大队长,也被这上面的东西给镇住了。
此时白珍珍见着葛大柱也看到了那些东西,便上前一步,将葛大柱怀里面的东西给拿了过来,之后极为自然地塞到了旁边站着的葛森怀中,她抬头看向了葛大柱,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疲倦之色。
“葛大队长,你也看到了,我已经再三提醒她不要打开了,可是她偏偏不听,这些东西你也看到了,是这些年葛青木和郝翠珍两个从我们家里面借下的东西,我原本觉得,大家都是本家兄弟,她家日子过得苦,我们自家辛苦一些,接济他们一下也可以,可是谁曾想到…”
说到最后,白珍珍叹了一口气,竟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正在此时,已经知晓了那些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的葛磊在自己的腿上狠狠掐了一下,紧接着便上前一步,带着哭音说道。
“前几天三婶子来我们家,说是让我爹给大海哥哥买药吃,可是我爹说大海哥哥的病都好了,不需要吃药,三婶子不依不饶,结果后来三叔和三婶就在我家院子里见面打了起来…”
“我娘看他们打得凶,便说三叔他们家欠我们家的钱就算了,可是谁能想到三婶子就把我们家给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