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嘀咕,田娘从不做这种姿态,总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就让人舒心。就是孕吐那么难过的时候,也从没这样悲悲戚戚的时候。
丝丝眼神黯然了下,不过很快就换上明媚的笑容,“侯爷,婢子明白。等我好了,我去给夫人磕头。”
“那就不用了,她一天那么忙,你就别添乱了。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施南生起身道。
“侯爷,”丝丝焦急的喊了声,然后从床头拿出一个包袱来,“听闻侯爷又要去那西北苦寒之地,请侯爷一定保重身体。婢子别的帮不上侯爷,日常无事给侯爷坐了两件中衣和一件外袍。”
施南生脚步顿了顿,回身看向她的眼神有些阴翳,身体绷得笔直,“你听谁说我去西北?”
丝丝一怔,看着施南生的表情,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淡淡的语气也没有不高兴,可听着就是觉得很不安。
“啊,难道是她们乱说不成。”她楞了下。
她继续明媚的笑着,捧着硕大的肚子,艰难的坐起,仔细的看了看施南生的神情,“这个是我房里的丫头去大厨房,听夫人院子里的小雨来说的。侯爷,我就是担心侯爷,没有这事是最好了,回头我一定罚她,让她乱说话…”
“你越发的放肆,连夫人都编排上了。”施南生冷冷的看着丝丝,打断她的话,“夫人,日日关照你的饮食起居,你却日日在无事生非,变着花样迫使我来你这里。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你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了吧。丝丝,你到底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他去西宁的事情,还是睡前告诉了田娘,让她帮着整理行装的。在这之前,只是猜测。田娘怎么可能把猜测的事情,满世界宣扬,宣扬到连三等丫头都知道。
“你不用解释,颜卿的那个丫头秀琴呢,是她出府探听来的吧。”施南生冷着声音问道。
看着呆愣的丝丝,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犹豫下去了,在心机上,田娘那里拼的过眼前的女子。
“日后不要想着算计夫人,她的话就是我的话,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丝丝听到这话,眼泪刷然而下,捂着嘴,望着施南生,半晌说不出什么。
折腾了半宿的施南生,眉眼间的倦色浓重,“你让我来,无非是怕我离开,夫人对你和孩子不利。如你所愿,我离开之前,会送你去南城的庄子待产。”
“侯爷…”丝丝下床噗通跪到地上,拉着施南生袍子的下角,“婢子错了,婢子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乱说乱听了,您不要这样…”
看着如梨花带雨一样艳丽的面容,施南生拂开她的手。皱着眉头,满是疲惫。
“绿枫,你过来。”招手让绿枫进来。
第二天,颜卿送给丝丝的丫头,秀琴被施南生送去江南颜卿处。丝丝和她院子里的其他丫头婆子,都一车拉走。
施南生连小年都没得过,腊月二十那天,就在皇帝的催促下,带着人去了西宁。明面上是新年劳军,实际上是去接管西宁的军权。
西宁如今的守城将军,是太子妃的娘家哥哥。
田娘忧心忡忡的看着施南生,“侯爷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和孩子可都等您回来过二月二呢。”
“我已经和岳母商量过了,过了年,她们就进府陪你。我让赵大壮那一队的人留守府里,有什么事情,你去找他就行。”施南生抱着越来越圆润的田娘说道。
“我知道了侯爷,只是您在外一定要保重自己,…”在这种依依不舍的氛围下,施南生带着一众侍卫上路了。
施南生一走,田娘就更加的闭门谢客,除了娘家几个人,其他的一律不见。
转眼新年过了,十五过了,二月二也过了,施南生却归期不定。只是京城里的空气,却越发的微妙起来。
皇上越来越倚重康王,冷落太子。在民间,康王越来呼声越高,太子越来越发狂躁。
很久以后,田娘想起那几天来,都觉得心悸。
不知道施南生是如何和张氏谈的,过了正月初七,张氏果然就带着昌柏住进了侯府,陪伴田娘。
田娘到底没拗过昌柏,他还是下场参了考。
二月初六,春闱结束。各地的学子都聚在京城的各路客栈,等待大考的消息。
初八这天下午,昌柏睡好觉,精神抖擞的和田娘聊考场趣事。
“姐,你猜我这次看到了谁?”昌柏眨着清亮的凤眼,笑吟吟的看着田娘说道。
“嗯,是我认识的吗,尹少爷他今年是必中的,这个我知道。”田娘歪头思索了下说道。
昌柏摇头,田娘又猜了几个,连崔贤她都说了,可昌柏还是摇头。
“是宋子秀,姐,他还问起你的。可惜我姐把他早忘了个干净。”昌柏笑着说道。
“子秀,他回京了?怎么样他,还真是没想到,毕竟那年他临场脱考,我没想到他会参考。”田娘想起那个狐狸眼的男子,想起那几年他对自己关照,不由的有些汗颜。
姐弟两个正闲谈,忽然听到外面想起咚咚咚的鼓声。沉沉的声音让田娘的心都揪了起来,她连忙让人出去查看。
“姐姐莫急,不会有事的。”昌柏勉强笑着安慰田娘。
可随后赵大壮带来的消息,让田娘心惊,“恐怕是皇城内有事,现在外面开始戒严,属下已经命令关紧各处大小府门。夫人莫慌,咱们还是能保夫人安全的。”
到了晚上,整个京城成了死城,除了到处巡逻的兵士,再见不到行人。偶然有一个,必然马上抓起来或者直接撂倒,那一天的京城无辜者丧生据说近千人。
很快赵大壮送进了消息,说是如今京城被太子控制了,满城的禁卫军都是太子的人。太子连皇宫大内也控制了起来,文臣武将都是许入不许出。
田娘捧着大肚子,把府里的女人都集中在自己的屋子里。张氏吓的只会流泪,井妈妈还比较镇定,说当年圣上登基的时候,也有这么一次等等。
昌柏随着赵大壮组织府里的男丁,轮班巡视,以防突发事件。
白日里还好,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可是凌晨的时候,平西侯府却被叛军包围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雷的妹子,刚刚看到,有些愧对你的雷你的支持。
孩子假期中,突发事件,一时没机会和大家请假。请见谅。
97、血洗
被包围的时候,田娘因为身体原因,已经熬不住挨着张氏昏然而睡。其他的丫头婆子也都在正房各自寻个位置,躺下休息,因为谁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田娘虽说是累急而眠,只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精神紧张,虽然很累却睡的很浅。在睡梦里,她忽然感觉到外面有阵阵的脚步声。
脚步声,不好。她猛地睁开眼,细细的辨认,确认是脚步,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
连忙起身,在也已经醒来的张氏和黄鹂的搀扶下,匆匆的来到中厅。看着门廊下恍惚站着很多人,都是身着侍卫服侍的男人,田娘心里一紧。
“谁在外面?”田娘扬声问道。
“姐姐,娘,是我。”昌柏一头是汗的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焦虑。
他上前扶着田娘坐下,“姐姐,事情紧急,我不能不告诉你实情。只是你听了别着急,姐夫率领西宁兵马已经到了通城,也许天亮就到城下了。”
田娘大惊,施南生这两个多月定时的给她发平安信回来,也说过最近要回京了,却从没提起会带着西宁大军一起回来。
想来,西宁大军易主这事,最终还是走漏了消息。太子妃哥哥失势,让太子感觉到地位岌岌可危。不然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发动宫变的。
“弟弟,你不用犹豫,外面到底如何了,我现在该做什么,你痛快点说,别耽误时间。”田娘犹豫恐慌都是一瞬间,很快就神色平和的说道。
“嗯,我也不瞒姐姐,咱们府现在外面被包围了,”昌柏咧嘴想笑,却没笑出去来,“他们现在只是围上,喊话让开门,现在赵大哥带着一班兄弟在门口守卫,我带着一班兄弟进来保护姐姐,也是想和姐姐商量,咱们得想法子出去,前面也许抵挡不了多久。”
田娘听完觉得腿都软了,看看身边紧紧抓着自己手的娘亲,被动静惊起来的大小丫头婆子都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隆起的肚子上,感受里面孩子强有力的运动,刚好一脚踢到她的手心,田娘心里一震,这是她最亲的人啊,她怎么能恐慌,她必须保证他安全的来到这个世间才对。
“就是说,他们是想抓我来威胁平西侯,对吧?”田娘慢慢的说着,缓缓的将刚刚流逝的力气又聚了回来。
看着昌柏无言的点头,她微微笑了笑,“侯爷是坚刚不可夺志的性格,怎么会受人威胁。我是那牌位上的人,他们这可是错打了算盘了。”
幸好丝丝去庄子带走了一批人,她身子沉重,又赶上冬天,就没找牙婆子买人,府里现在并没多少下人。
“姐,我不能让你处那种危险境界,你赶紧让人收拾,如果他们真的攻打进来,我想法带人从后面薄弱的地方杀出去。”昌柏难掩疲惫的脸上写满的坚强。
田娘心里一疼,又一暖,有个弟弟真的好。她知道如今自己的状态,帮不上他忙,只会让他牵肠挂肚。本来还想守在院子坚守,可是看昌柏焦急的神情,她只好重新考虑。
迅速的将府里的情况在脑袋里面过了下,她想起施南生带她走过的那条路,深吸一口气。其实不止别院有密室,就是她这个院子也是有的。
这种公侯府邸,园林庭院,最不缺少的就是这种地道密室。施南生有一天看她闲坐烦闷,就带着她把把松涛院的密室和地道都走了一遍。
“柏哥,你扶着娘,咱们去西三间那屋子里去。然后你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和我说说,我心里也好有个数。”她咬牙站起,先顾了眼前的再说。
在夜色里田娘带着昌柏,昌柏一边走,一边低声的和田娘说了外面的情况。
田娘大致明白,此次太子是以为自己母后正名的理由,进宫见皇上,发动这次事件的。
起因是安贵妃,也是后来的贤贵妃娘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顶撞皇后娘娘,结果皇上不分青红皂白的把皇后训了一顿,关了禁闭,同时咆哮要废了她的后位。
据说,太子听闻,非常担心皇后的身体,忧急之下,进宫去为母理论。不知道如何和皇上谈的,反正皇后如今已经重新统领后宫,而皇上病倒不理政务。
朝政全权托付给太子,如今皇后和太子里应外合,宫里皇后以贤贵妃犯上不轨罪赐死,已经及时的了结了那美丽贵妃的命。
如今太子奉诏,到处搜检和贤贵妃有关联的人员。虽然康王没在京城,其家眷却以犯上作乱的罪名,全部被抓了起来。大概怕被天下人说他凉薄,也许也是为了勾回康王,暂时康王府众人还没有性命之忧。
仅仅一个晚上,康王外家,谢老太师被赐死,其子与孙俱被抓,生死不明。还有许多当朝一品二品的官员,曾经反对他,拥护康王的,都被抓进天牢,生死不明。
如今只平西侯府,忠义侯府,昌平太长公主府,安平王府,东亭王府等公侯世家还没如何。
太子那人生性多疑残暴。别人家如何,田娘不知道。可施南生带兵回京,太子如何能放过平西侯府的人。
“娘,你和弟弟,嬷嬷都在这里好好的,等平安的再出来。”田娘凭着记忆打开了密室,把人都塞进去后说道。
“姐,你在里面,我是男子汉,理当保家卫国。我要去外面巡视。”昌柏楞了下,连忙说道。
“不行,你是咱们郑家唯一的男丁了,姐姐不能让你冒险。”田娘皱着眉头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说,如今宫里圣上生死不明,长安街已经洒满年轻学子的鲜血,我堂堂七尺男儿,却窝在密室里苟且偷生,那将是我一生的耻辱。姐姐不必多说,我这就出去,外面的弟兄还得着我呢。”昌柏脸色一沉的说道。
因为二月二,又赶上春闱,各地进京赶考的举子都在等结果,几乎都没离京,以至于如今京城人杂事多。读书人本就清高自诩,一听说宫里政变,就有那热心青年,跑去宫门请愿。
太子今天心情不太好,而且他向来讨厌读书人,结果那些想慷慨陈词的书生,不是抓起来,就是当场射杀了。是以不过一个下午,就有数十个热情小书生,血染长安路。
“你本就不是平西侯府的人,出去也是我,我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客随主便,你难道不懂吗?”
不光昌柏惊了,连张氏也蹭的站起来,“不行,你肚子还有孩子,不能冒险。”
田娘本就不想躲起来,作为平西侯府掌府夫人,在男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她再消失,会让那些在前院守护的兵士侍卫心寒的。而且她已经决定,安顿了母亲弟弟后,她就要去前院坐镇。
“侯爷十几年来历经生死,什么艰难的战争没经历过。作为武将的家眷,我早就想过这些。”田娘停顿了下接着说道,“大家都稍安勿躁,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施家有祖宗神灵保佑,必然能渡过此次危机。”田娘捧着肚子,面容威严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虽然听不到前面的声音,不过看外面那不停走动的侍卫,也明白,那些叛军攻进来是早晚的事情。如果找不到她,怎么肯罢休,必然要继续找,反倒有可能连母亲等人都保不住。
最后,昌柏到底没拗过田娘,田娘坐镇内院,只答应了一旦有情况就进到密室里去。
天渐渐的灰亮了,叛军也开始了紧迫的进攻。同时叫嚣,说只要把平西侯夫人献出去,就放过府里其他人。
“夫人,你这个样子决不能出去,咱们答应过侯爷,誓死保卫夫人和没出生的小主子。属下已经派人去各王府侯府求援了,很快援兵到了,就安全了。”赵大壮单膝跪倒。
“侯爷在城外,远水解不了进渴,现在已经伤了好几个侍卫了。他们要的是我,我不能拿大家的命换我自己一个人的命。如今情况,家家户户都自顾不暇,那里还有精力顾及其他人。何况,那个大门到底能挺多久?”田娘苦笑。
她真是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一天。前世是因为男人被迫自杀,今生却还是因为自己的男人,被迫主动送命。
“只要坚持侯爷进城就好了,夫人放心,我等就是拼的最后一口气,也会保全夫人和小主子。”赵大壮说完,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去了,可那歪斜的帽子和沾满污血的袍子,却让人看着心酸。
田娘披着狐皮的披风,捧着肚子坐在中厅,心里万分后悔把母亲弟弟接到府里。她怎么样都不要紧,只是她那弟弟,才十六岁啊。
“夫人,府外又来了一拨人马,和原来的那些打了起来。”发歪鬓散的黄鹂,一脸紧张匆匆的跑进来说道。
田娘一惊,连忙问道:“是侯爷派来的人吗?”
“不是,只是我听大少爷喊了句,宋大哥,那个男子,了一双狐狸眼,像是少爷的同窗。”黄鹂挠了挠头发说道。
“子秀,竟然是他。”田娘心里震撼。
不知道怎么的,在这样危急的时候,她竟然又想起两三年去,那少爷嬉皮笑脸的模样,明明是想帮她,却又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的少年。
黄鹂愣愣了下,“双燕,你仔细看护夫人,我再去前面看看。”说完就匆匆的又出去了。
松涛院四周有十数个侍卫把守巡视,其他人都到前面去阻抗正门前的叛军。只是,谁都没想到,平西侯府里有内奸。
田娘带人站在中厅,隔着门,听着外面的厮杀,她觉得时间好像都凝固了。听着声声惨叫,她眼睛都要滴出血来。
很快外面的厮杀声停止了,双燕在田娘愣神的时候,已经带人把中厅的大门关上,插好。田娘隔着房门,听着那个妖媚的声音,她竟然忍不住笑了。
这真是俗话说的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古语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都是英雄的劫难。
可这位却还算不上美人吧,因为她没勾搭上英雄。在丝丝挪出去不久,这位,躲过守园婆子的眼睛,跑到施侯爷的书房去卖弄风情。
虽然大冬天的还穿的清爽的丝绸低胸衣衫,据说描绘的那是艳丽惑人。结果却被不识美人心的侯爷给踢了出来,并严厉警告兼禁足。
“涟漪这个贱人,夫人就该早早的打杀了她,留着这样的祸根,到底出了事。”双燕在一旁咬牙恨道。
“那是一条命,不是小鸡小鸭,何况那是皇家所赐。我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如果怕了,就都躲起来吧,我一人面对就是。”田娘淡淡的说道。
真正的危险来了,她反倒不怕了。摸摸肚皮,暗道,宝宝啊,娘没本事,也许我这就带你去另外的世界了。
“夫人还是自动的开门吧,省的被一群男人拉扯,怪不好看的。我很想看看,身怀六甲的施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狐媚子像,能把男人时时刻刻的拢在你的床上。”身披狐狸皮大氅的涟漪,倚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咯咯笑着朝房门里喊道。
“我等也想看看,姓施那小子的女人,话说,为了这个女子,他可是连郡主都不要啊。哈哈。”身子瘦高的男子,一身大红的披风,衬着苍白的脸孔,眼神阴翳的望着正房的门。
“涵公子,您府里的夫人,可是出了名的标致,听说是定北郡王妃的妹子呢。还有您房里的姐妹花,连我在宫里都听说了。咯咯,郑田娘,不过是市井女子,那里比得上。”
田娘听着声音,猛然勾起她陈年的思绪,原来院外这个人,就是那年劫持她们姐弟的浪荡公子,东亭王的庶子,陈涵。
“啧啧,那可不一样。我那口子,看着宽厚,实际那就是醋缸子。长的漂亮有什么用,喋喋不休的,我现在看着她就烦。”陈涵懒洋洋的笑道。
然后又朝身后的人说道,“围好了,然后密切注意前面,把那些死尸都摞到一旁,爷看着心烦。施南生的护卫也不过如此,咱们的铁骑一出,都瞬间玩完。”
“公子真是利落,想不到身手这样好。”涟漪谄媚的说道。
“小妞,这个不算什么,陈家的子弟都有两下子,我最厉害的却是在另一个战场,等这里完了,我演示给你看。啧啧,施南生太不解风情了,要知道,为了你,太子哥哥那真是茶饭不思了好几天,据他说,你床上的那功夫真是要人命啊。哈哈。”陈涵色迷迷的摸着涟漪调笑。
“哎呀,公子,这么些人,您别这样说,让人家不好意思。”涟漪扭着身子道。
陈涵一边搂着涟漪,一边朝门里喊道,“施夫人,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你出来,不然我进去。不要指着谁来救你了,你那男人还在城外叫阵呢。你那娇俏的弟弟,啧啧,那小模样,看着就让人爱,可惜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一条命呢。”
“闭上你那张臭嘴,跟个癞蛤蟆似的,也配提我夫君和我家弟弟。就你污糟样,给他们提鞋都不配。亏你还是陈氏子孙,亏你还有脸提,你就不怕太祖爷从地底上出来抽你!”田娘厉声喝道。
听着那男人的话,田娘觉得心都提起来。弟弟他到底如何了,都是她不好。听着那恶心的声音,她直咬牙。
想不到陈涵竟然投奔了太子,涟漪竟然是太子的女人,看来他从前就和涟漪相识,并且也不干净。
到底是她疏忽了,管家没经验,让涟漪钻了空子和他联系上了。那年施南生怎么不一下子,就劈了他这个败类。
“十,九,八…,三,二,”陈涵懒洋洋的喊道,“施夫人,我说最后一个数,你不出来,我可就砸门了。”
“你这个蠢货,真想不到你连数都不会数。废什么话,有本事你砸一个看看。”田娘撇嘴,她这中厅的门,外面看着像是木制的,实际却是精钢练成的。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兄弟们,倒油!施夫人,在下不才,多年前就得知这门的精钢所练,只是这房子的柱子檩子却还是木头的,你说我一把火下去,你会如何啊?”陈涵阴森森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说抱歉了,好在所有烂事完结,即日开始日更。
感谢投雷的姑娘,脸红不好意思中。
我从没想到那些事情会让我脑子空白,然后无力面对。不过一切都完结了,只因为母则强。
98密道
虽说门窗紧闭,可是那些侍卫临死的惨叫声,浓重的血腥味,让屋里的一众女子都颜色惨白,包括故作坚强的田娘。
“施夫人,看在我陈家和郑家也算是姻亲的关系,在下再给夫人半刻钟考虑。你就不要想施子恒来救你,他还在城外呢。至于前面那宋家小子,嘿嘿,一群乌合之众,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干什么,十个不抵我这的一个。”陈涵阴森森的笑着,“到时候夫人要是还不开门,那我也只好送夫人一家团聚去了。”
“夫人,怎么办,咱们不能这样等死啊。这可怎么办,要不开门吧,出去还有个活路。”听到他真要用火烧,丫头婆子都吓的哭叫起来。
甚至屋里传出了一股怪怪的马桶的味道,田娘吸吸鼻子,看地上蜿蜒的水渍,她明白,这不知道谁被吓的尿了裤子了。
“出去必死无疑,在房里还有一线生机。大家想想,外面那些人的下场。”田娘稳住心神说道。
“夫人可是说笑呢,这火点起来,那还有活路。夫人大义赴死,可老婆子却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一股三十多岁的婆子,冷笑着冲到门口就要打开门闩。
没有田娘张口,双燕和绿枫就冲过去拉住那婆子。
“你昏了头了吗?出去也是死,你看看外面,弓箭手都准备好了。一会咱们就躲到密室里去,你闹什么。”本就心烦的田娘,一声断喝。
“那怎么办,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呢,夫人,你不能让我们大家给你陪葬啊。那密室有什么用,一把火还不是一样的烧光。”那婆子在双燕和绿枫的拉扯下,坐到地上嚎哭起来。
“嗯,看来你并不信我。现在我来问,你们都谁同意打开门出去投降,同意的站左边。”田娘神色凛然的看着屋里十几个丫头婆子问道。
“夫人,那怎么行?”双燕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她无比想念绿锦,要是绿锦在,就会有办法。可惜绿锦因为发现有身孕,这几天不舒服,回家休养去了。
想到绿锦,又想到她们那个小院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叛军去祸害。说来,要是死,那里都一样有可能,在府里好歹地方大,隐蔽的场所多,生机还比那些民居多。
那些丫头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有一个小丫头,田娘恍惚记得她叫桂花的,好像和那个哭闹的婆子是一起,两个好像的姑姑侄女。
田娘冷冷的看着那两个嚎哭的女子,“大家可想清楚了?”
“夫人,虽然跟着夫人时间短,可是咱们也信,夫人不会看着大家死。既然出去也是死,跟着夫人也许还有一丝生机。”绿枫忽然朗声说道,她是这些人中难得没有惊慌的一个。
“好,既然大家都做了决定,那么我现在就给大家一个承诺,你们基本都是死契,若能安全渡过此次危机,各位的身契一笔勾销,本夫人还各送百两纹银以助各位成就家业。”田娘清晰流利的说道。
“我等不想出去,只想长长远远的服侍侯爷和您。”那些人参差不齐的说道。
田娘微微的点点头,“侯爷必然不会放弃我们的,大家一定要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