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珠猜想顾妈妈必是见事有不虞,回国公府搬救兵去了。

郑明珠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顾妈妈这么固执的相信只要太太出面,一切就会迎刃而解,可是她却是知道顾妈妈是深信不疑的,此刻她兄弟有难,她必是要回去找太太的。

郑明珠倒是期待这位太太真的来了的话,能怎样让她大开眼界。

先到的是真账本,郑明珠拿着账本,翻了翻,便笑道:“原来真的是这个样子。”

又笑吟吟的看了看吴建荣。

吴建荣垂着头,一声不吭,似乎也并不怎么惧怕的样子。

郑明珠把账簿掷到他的面前:“吴管事还有什么话说?”

吴建荣虽是脸色青白,额间冷汗,嘴里却还是强硬的很:“小的是太太的人,少夫人便是要处置,也要交给太太处置。”

郑明珠惊讶道:“我记得你是我的陪房吧,身契自然是在我的手里,我处置你,和太太有什么相干?”

她倒要看看,他能镇定到几时。

郑明珠冷笑吩咐:“既然这事明了,我也不在府里动私刑,便把这奴才送到衙门去,由衙门按律判了就是。”

剪秋和忍冬应了是,便让小厮们上前捆了吴建荣,吴建荣竟然挣扎起来:“谁敢捆我,我是太太派来的人,太太没发话,谁敢上来…”

还没等到太太来,郑明珠就已经大开眼界了,这样牛气的奴才,真是少见。

那些小厮是侯府外院的,眼里哪里有什么太太,只管上来按倒了吴建荣,牢牢的捆了,又见他嘴里一径叫着,便拿了布团堵了嘴,拖着就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有小丫头跑进来回道:“太太来了。”

终于来了!顾妈妈还真没让她失望呢,郑明珠便叫小厮们等着,见吴建荣脸上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心中倒是笑起来,一边款款的站起来,走出房去,就见顾妈妈扶着朱氏,上了阶梯。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文下的评论,我解释一二。首先,她偷钱不过是拿了嫁妆里的一些金银首饰,那些因为是常有出入的,并不记名,实际上除了主人精明,时间长了就基本查不出,至于钱财,她拿的是铺子的部分入息,也就是利润部分,并没有敢动铺子本身,这个借口很多,经营不善之类,而且时间长了依然不好查。其次,关于身份问题,请再回去看第二章及第五章,读者都是聪明的,所以一眼看出她包藏祸心,可是原本的郑明珠并没有啊,这是重点!她很敬爱这位继母,她没有觉得自己被亏待,连她对顾妈妈也是真心尊敬的,世子并不是不想替妹妹出头,而是怕打老鼠伤了玉瓶儿,不是世子不做,是郑明珠自己不愿意,甚至陈颐安露出不愿意郑明珠亲近继母的意思的时候,郑明珠还一反温顺和他争执,觉得他拦着她尽孝,所以并不是郑明珠拿她没办法,而是郑明珠本身亲近她,才让周围的人拿她没办法。这一点其实是我再三铺垫的。再说下面lily的回复,公主的确开府,可是公主逝世后,公主府和下赐官员会收回的,公主只是上遗折留住了嫁妆,因为她有子女,所以一般皇帝,只要不是很讨厌这个公主,都会答应,这也是对公主的一种优待。感谢midco的地雷,谢谢!ps:再求收藏!昨天在文下打滚撒娇之后,收藏果然涨了,谢谢大家,看来不求真不行!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太太来了

郑明珠见了朱氏,脸上并无异样,只是笑道:“太太怎么这时候来了?天都这样晚了。”

此时已近申未,天色又快要下雨的阴沉,看起来很晚的样子,朱氏满脸怒色,瞪了郑明珠一眼:“我养的好女儿,不然我也不会这个时候跑上人家的门。”

这个样子和那天回娘家的母女情深大不一样,郑明珠便笑道:“太太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一边说着,一边迎了她进屋里,面带笑容,神情轻松,简直不把抱厦里跪了一地的人当回事。

朱氏倒是一怔,她这个女儿她是再了解不过的了,否则也不能这样牢牢的把她捏在掌心里,连出了嫁也一样。

这些年来,她养郑明珠也是煞费苦心的,郑明珠也果然按照她的意愿养成了,清高、娇贵、懦弱、糊涂,认为天下就只有朱氏对她好,为她着想,简直比亲生母亲更好,只对朱氏亲近,奉她为母,朱氏说的话简直比圣旨还管用。

朱氏也深谙张弛之道,不管是冷脸,发怒、斥责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招数都不能常用,用的多了,就没什么效果了。

所以她今日这样冷着脸来,便是预计郑明珠必是满脸惶恐,只求她息怒才是,这样她再哭上一哭,让郑明珠跪着求了她,便揭过这件事,包管今后再也不敢提。

这么些年来,这还招数还是第二次用而已,那第一次效果就是格外的好。

只朱氏没想到,郑明珠见了她说了这样的重话,竟然还是笑吟吟的,倒叫她疑惑起来。

郑明珠陪着朱氏到正厅里坐了,笑吟吟的叫人上茶,明明抱厦里跪着那些人,还有她的铺子的大管事被堵着嘴捆着跪在那里,她却全当没事人一般,笑道:“爹爹身子可好?那日回家没见着爹爹,实在惦记的很,正巧昨儿有人送了两支老山参来,都是好年份的,我正想着打发人送去给爹爹用呢,可巧太太就来了。”

朱氏见她不提起话头,竟一味的说起家常来了,不由更怒,茶也不接,俏面含霜,冷冷的说:“你今日这是在干什么,一时半刻不见,这里跪了一地的人,如今还要打要杀的,吓的顾妈妈立刻来回我,生怕出了事,你自己瞧瞧,你这院子像什么样子了!”

郑明珠淡定的很,轻轻笑道:“哪有什么大事,其实是顾妈妈胆子小,一点小事惊动太太做什么,见太太这样急着来,倒吓我一跳。”

“小事?”朱氏恼怒:“你自己瞧瞧,叫了这样一群人,还有二门上的小子动手,又捆又打的,闹的阖府不安,还是小事?你这样子大张旗鼓的闹,你婆婆岂不要说你不贤德,不贞静?还有姑爷,又岂能容你这样?这样大的事,你就这样一声不吭动了手,今后别人说起来,说你这样不容人,父母赏的奴才也随意打杀,目无尊长,不思孝道,你要怎么活?我也无颜对地下的姐姐了。”说着便拭泪。

郑明珠眨眨眼,好会说话!

瞬间就把这件事换了个面目,任是谁听了这些话,都会以为是郑明珠无故逞威风,完全是个泼妇做派。

朱氏见她没说话,知道是唬住了她,又说:“你便再是不愿意用那奴才,也不用这样,你便遣了人来,悄悄的回了我,我难道还会为了个奴才不如你的意?平日里我是如何待你的?便是天上的月亮,也替你摘了来,你偏要这样闹出来,又是在你婆婆跟前,你叫你婆婆怎么想?你难道以为你还是在自己家里,有百般的错处都容着你,还怕你委屈了,处处都替你想的周到,如今你做了人家的媳妇,自然要事事隐忍才是,偏你还这样不懂事,这样子,你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郑明珠真是不得不佩服,这口才这水平,连消带打,如今全是郑明珠的错了,闹的婆婆生气,丈夫不容,于是只能听太太的了。

真是豁然开朗,原本的郑明珠从那样小就由她养着,怪不得能这样糊涂!

别说小孩子了,便是大人,若心智不坚,思辨不及,也得给她绕糊涂,只怕立刻会说出‘那现在要怎么办’这种话来。

幸好我对付的这种人多了!郑明珠默默的想,虽然朱氏的确厉害,却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说了这些话,在朱氏身边的顾妈妈和抱厦里跪在地上的吴建荣此时都松了一口气,眼见的朱氏走了来一顿训斥,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少夫人立即不敢作声了,知道危机已过,果然还是太太拿得住少夫人!

想来也是,少夫人是太太养大的,她再大,还能大的过太太么?

吴建荣心中怨毒,只是苦于嘴被堵着,不能说话,只恶狠狠的盯着那两个反水的掌柜,那两人面如死灰,勾着头只是发抖,现在他们把吴建荣得罪的狠了,今后只怕下场凄惨。

原来这少夫人真的不厉害,先前若是能坚持一下,就好了!两人追悔莫及。

朱氏见郑明珠依然低着头不说话,并不知道她还在默默的同情着那个小小的郑明珠,便说:“幸而顾妈妈知道厉害,立刻来回我,我这才赶紧过来替你收拾。”

说着就对外头吩咐:“你们,这就把吴管事和掌柜的都放了,送出府去,立刻散了,今天这件事,一句话都不许往外说!”

竟在这侯府里就发号司令了?郑明珠真是大开眼界,她倒不信了,郑明珠糊涂也就是了,这外院的小厮,尤其是剪秋和忍冬两人都是陈颐安外书房的人,他们会听这国公府太太的吩咐?

果然,朱氏趾高气昂的吩咐了,外头一句话也没有,也没有一个人有动静,朱氏这才醒悟过来这是在武安侯府,她虽能拿捏住郑明珠,却使唤不动武安侯府的小厮,一时间有点下不来台,便对郑明珠说:“你瞧瞧你,自己立不起来,胡乱发脾气,便是奴才也使唤不动。”

郑明珠只觉得好笑,你使唤不动武安侯府的奴才,不是正常的么?你若是连武安侯府的奴才都能使唤动了,还不索性把武安侯府的家也给当了?

顾妈妈又得意了起来,果然只要太太一来,万事大吉,少夫人逞了这些日子的威风,如今总算不敢再说话了。

她重新活了过来,听太太吩咐不动这院子里的小厮,正是轮到她威风的时候,这时便忙走了出去,走到抱厦里头吩咐:“大胆奴才,没听到太太和少夫人的吩咐么,还不快些放了人出去!”

剪秋和忍冬对看一眼,都静静站着一声不吭,也不动,只等着郑明珠亲自吩咐,他们来当这趟差的时候就得了陈颐安的吩咐:“你们少夫人有些好性儿,或许有些人就敢替少夫人做主了,这些人不用理她,只少夫人亲自吩咐的,你们才奉命。”

不得不说,陈颐安实在了解她,知道她有可能会顺水推舟,心中不情愿也不会说个不字,所以才坚持要她亲自吩咐。

若是她自己都坚持不下来,那陈颐安也不强求,无非便是再失望一次罢了。

是以剪秋和忍冬此时没听到亲口的吩咐,便当没听到一般,动也不动。

郑明珠大感欣慰,她有意拖一拖,便是要看看剪秋和忍冬的反应,也就能大致估量出陈颐安的反应,此时见剪秋和忍冬一声不吭,不驳回也不奉令,也就大概明白了。

顾妈妈见指挥不动人,气的走回去:“少夫人,这样无法无天不听主子吩咐的奴才,还不立即叫了管家大爷进来打发了。”

郑明珠倒还是笑吟吟的:“他们都是外院的奴才,我要是大张旗鼓的叫了管家大爷进来打发了,倒越发闹的厉害,叫婆婆看了,那才是真不懂事呢,太太说是不是?”

一句话,把顾妈妈噎了个倒仰,朱氏瞪了顾妈妈一眼,只觉得她不中用,没事提什么管家大爷,把侯府的人都叫了来,越发没个收场了,便皱着眉说:“虽如此说,这到底也要打发了才是。”

郑明珠看够了热闹,这才笑道:“太太一来,先派了我一篇不是,便叫放人,也不问这是什么事?”

朱氏再没想到郑明珠竟然权当没听见她那些话,不依不饶只要查问,竟和她原本盘算的大不一样,心中开始有点不安起来,只得说:“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办事糊涂,帐没做好罢了,算得了什么大事,不过训诫一番,今后好生当差就是了。再说了,你这样的身份,本来尊贵,过于计较这些须小错,哪里是大家子的做派,我早教导过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家里才能宁和,你也才能安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才是旺家之本,为点子小事就打杀几辈子使出来的奴才,怎么使得。”

郑明珠似笑非笑的看了顾妈妈一眼:“原来顾妈妈竟是这样回太太的?”

朱氏见郑明珠就是不肯接受她的‘教导’,也难免心中发急,今日这郑明珠到底怎么回事,竟似变了个人一般!

顾妈妈自然更急,强说道:“自然是这样,少夫人也未免太肯小题大做了。”

郑明珠听了,却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着急辩解的样子,只端起茶杯来,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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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闷棍

就算顾妈妈这样的无礼,郑明珠也不动怒,在她眼里,顾妈妈也就跟个死人差不多了,哪里值得她生气。

她招招手,玲珑捧了早准备好的两个铺子的真假两本账簿来,郑明珠对朱氏说:“这事到底怎么样的,还是太太亲自看看罢,这只怕不止是办事糊涂,帐没做好罢,倒是做的太好了些才是。”

她就不信了,捏着这样硬的凭据,朱氏还能说出无关紧要的话来。

简直就是一闷棍!

朱氏心中说不出的怨恨,这真假账簿她哪里不知道,只是今日顾妈妈来回她,说是缴了账簿来才两个时辰,她便赶过来,打算在事情刚开始就给压下去,郑明珠手里什么凭据也没有,就算疑心,只要不再继续查,这事也就是件小事了,随便就能打发,而光凭着郑明珠的疑心,自己出面了,要压住她不再查也不难。

哪里想到,才这么一点时间,这些不中用的奴才竟就连家底子都全交了出来了,如今现成的凭据捏着,私吞主子钱财这罪名板上钉钉,连她也实在找不出理由来辩驳。

事已至此,若是依她,还不如让郑明珠发落了吴建荣,一了百了。

只是朱氏深知厉害,当着吴建荣和顾妈妈的面,她不能不救他们,否则,他们只要有一句话递到国公爷跟前,朱氏就麻烦大了。

以前她有那个信心,他们就算在郑明珠跟前说出来,郑明珠也不会相信,可是此时,她却觉得没有那样的信心了。

朱氏一边想着一边翻着账簿,一时没有说话,郑明珠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顾妈妈在一边却是急的了不得,她本以为太太来了就万事大吉,可是此时见少夫人拿出账簿,太太竟就说不出话来,才知道这事比她想象的更严重了,她所有的依仗无非就是太太,眼见这事态和平日里不同了,一咬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太,少夫人,我兄弟他是一时糊涂,犯了这事,还求太太和少夫人开恩,饶过他这一次,今后便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太太和少夫人啊。”

说着就磕头。

郑明珠不吭声,只看着朱氏。

朱氏此时骑虎难下,先发作顾妈妈:“你还敢求我,若是我早知道是这样的事,我哪里还会来这里!这样大的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三四辈子的老脸都给他丢光了,便是死一百次也不冤枉!”

顾妈妈到底是跟了她多年的,听这样发作就知道朱氏有心救他,此时连连说:“奴婢知道,只望看着他平日还勤谨,老爷子也是服侍过老国公爷的,求太太和少夫人格外开恩罢。”

朱氏故作为难了半晌,郑明珠偏就不开口,只等着她,她终于等不下去了:“珠儿,虽说这背恩欺主,私吞财物是该罚,不过看在他爹也是国公府三四辈子的老脸了,祖母还服侍过老祖宗,便略抬抬手,饶过这一次,略施惩戒罢了。”

郑明珠就等着她开口求情呢,她十分明白,这样的状况下,朱氏不可能不出面救人,而她就是要这个。

郑明珠笑了笑,看一眼委顿在地上的顾妈妈,柔声开口:“太太既这样说了,我自然是照办的,这样罢,我给他三天时间,把旧年一年他私自昧下的银子都给我缴回来,我便不把他送衙门去,只打发到庄子上去就是了。”

朱氏的神色顿时僵了起来。

她在话出口前不是没想到这个可能,只是听到郑明珠说出口,还是面上一僵,掩都掩不住。吴建荣收的银子去处何在,最清楚的是她,如果没有她在后面撑腰,吴建荣自也不敢当大管事的第一年就这样大笔的侵吞铺子的入息。

如今要他拿出这笔银子,其实就是要朱氏拿出这笔银子来,这吃进嘴里的肉却要吐出来,真是又伤面子又伤肝肾!

可是郑明珠这话却又叫人说不出个不字来,你要她从轻发落,立即答应,十分给面子,这已经从轻了,打发到庄子上比起流配三千里和处斩来说,不能不说不轻,要他拿出侵吞的银子,也没有任何不对。

郑明珠本来就是等的朱氏这句话,自然是早就想的明白的,拿回自己的财产,打发吴建荣到庄子上,重新换一个大管事,就已经足够了。

真正究其理,吴建荣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听命行事,还算冤枉呢。

只不过这件事看起来是追查不到朱氏那里了,吴建荣不敢,郑明珠也觉得没有必要,真要闹出什么来,对郑家有什么好处,不过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更何况,无论怎么说,朱氏对郑明珠有养育之恩,虽暗藏心机,到底关怀过她的衣食住行,这恩情也不能罔顾,朱氏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实在伤天害理的事,不过是养废了郑明珠,贪图她的嫁妆罢了。

既这样,还不如叫她吐出银子来,大家得实惠,也算给她一个教训。

郑明珠一向很想得开,也懂得什么时候放手。

朱氏还僵在那里,顾妈妈已经连连磕头了:“谢少夫人开恩,谢少夫人开恩,谢太太开恩…”颇有点语无伦次。

郑明珠也不等朱氏是说话了,吩咐剪秋和忍冬:“把人都给带下去看起来,其余的事明日再理。”

剪秋和忍冬躬身应是,很快人就走了个干净。

郑明珠依然笑盈盈的,还留朱氏吃饭,朱氏哪里吃的下去,今日在郑明珠这里栽了一个大跟斗,心都绞痛,直接就回去了。

郑明珠殷勤的送她,气势汹汹而来,偃旗息鼓而去。

顾妈妈终于老实了,此时一声不吭,一脸发愁。

银子还在朱氏那里,七千两银子,除了掌柜那里有几百两,他们家只拿了一千两,大部分都在朱氏手里,如今要陪出来,只得去找朱氏,顾妈妈一想到朱氏的盛怒,就满心揣揣,怕的厉害。

可是现在她也不敢再说什么了,连太太亲自来都于事无补…她抬头看着郑明珠纤瘦的背影,终于明白,抬出太太来就万事大吉已经行不通了!

虽然在心中再三咒骂,顾妈妈还是不得不转身出府,去要银子了。

郑明珠听了丫头的回报,淡淡一笑,果然再抖不起来了么?有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陈颐安的消息一直是很灵通的,想来也是,郑明珠身边现就放着好几个他的人呢,他进门就笑道:“听说你今天很威风呢?”

郑明珠坐在炕上做着针线,身边一个丫头也没有,听到陈颐安的声音便抬起头来,自己还没察觉就柔软的笑开了来,忙站起来迎,笑道:“哪里有,大爷取笑我。”

一边就服侍他脱了外面的大衣服,换了常服,又倒了热茶递过来。

陈颐安心情好,随手拉了她在身边坐下:“我还没到家就听说了,半夏说,剪秋和忍冬被支使的团团转,差事一个接一个,利落的很,一天不到,连看帐到打发人,都齐整了。”

郑明珠笑:“哪有那么快,这帐还在看呢,既起了个头,不如索性连庄子都整理一下的好,说起来,你这两个都是好的,很会办差事,你要好好赏他们。”

“替你办差,怎么倒要我赏?”陈颐安搂住郑明珠的腰,只觉一股淡淡的馨香,十分怡人。

不知为什么,郑明珠就红了脸,白玉般的脸颊上明显的飞起一抹红来,那红偏又极淡,仿若雪中的白梅,那明明是白的,在雪的映衬下偏又似乎透出一点红来。

郑明珠笑着看他一眼,下巴微扬:“你的人,自然你赏,和我什么相干?”

那神情端庄中偏又透出一丝妩媚来,竟觉有种与往日大不相同的风情。

陈颐安搂着她的一只手便不由的轻轻抚着她的腰际,只觉纤细柔软,笑道:“说的也是,连你也是我的,自然都是我来赏。”

“不正经。”郑明珠嗔道,可是脸越发红了,陈颐安心中一动,另一只手伸过去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手中感受到微微的挣扎,可又透着顺从。

这种想挣扎又不肯认真挣扎的感觉如此的叫人新奇,叫人受用,陈颐安也有过好几个女人了,可是这一刻,这一种感觉却是舒畅的叫他难以抗拒。

那双晶莹如星子一般的眼睛本来还看着他,渐渐的靠的近了,就不由自主的合了起来,可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落在莹玉一般的脸上,仿若蝴蝶投下的影子,陈颐安刚靠近那嫣红娇嫩如花瓣一般的嘴唇,突然间,有个笑嘻嘻的声音叫着:“少夫人…”就掀了帘子传进来了,郑明珠大窘,忙要挣扎起来,这一下是真的用了力了,也不知在陈颐安哪里撞了一下,才好容易站起来。

墨烟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是身后的珊瑚拉了她一下,她才动作僵硬的放下帘子,躲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陈颐安也有点恼,可是一抬头看到郑明珠站在炕前,一张俏脸再不是那样雪凝一般,羞的几乎要哭出来,突然就不恼了,便也站起来,拉她的手。

郑明珠恼怒的甩开他,真是丢人!大白天的就这样,还被丫鬟给撞见了,这叫她还有什么脸出这个院子门。

陈颐安低声笑道:“别生气了,她们也没看见什么。”

郑明珠瞪他一眼,可就便是这样恼怒,见了他带着一点赔笑意思的俊美容颜,那样满心的委屈竟就烟消云散了,一时间也没了气焰,咬着唇说:“都怪你,大白天的…就…”

陈颐安倒笑出来:“就什么?”

郑明珠啐了一口,绕到炕几另外一边坐下,见她恼的脸颊红红的,陈颐安这才坐下来,收了笑,叫:“进来吧。”

31老爷回来了

墨烟、珊瑚、玲珑这才掀了帘子鱼贯进来,便就给陈颐安请安,陈颐安先就骂墨烟:“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少夫人宽厚,你就敢不顾规矩了?”

骂是骂,可到底心情好,神色并不吓人。

墨烟一声不敢吭,只低着头。

郑明珠在一边看着,这人自己不检点,倒骂丫头,便出声问墨烟:“查的怎么样了?”又转头对陈颐安解释:“叫她们拿着单子核查库里的东西呢。”

墨烟见郑明珠给她解围,忙回道:“因东西多,先查了金银首饰,这是没有销账但是找不着的东西,请少夫人过目。”

郑明珠只瞟了一眼,并不接过来,只是说:“玲珑,你过来。”

玲珑站起来,走到郑明珠跟前,郑明珠轻轻拉拉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玲珑一边听一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