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凤君眼眸分外明亮,比这通明的灯火还要绚烂:“那你抓紧了。”

苏梓萱还以为薛凤君会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样也好,薛凤君要是不自在她也会跟着不自在。

川流的人群时不时的将苏梓萱挤向薛凤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薛凤君几乎将苏梓萱半抱在了怀里,隔开周围的人群,苏梓萱偷偷仰头看,觉得薛凤君的下巴格外的坚毅好看。

她偷偷一笑,朝着瞧中的小兔子灯笼挤了过去,薛凤君也跟了过去。

不远处的荣静看着薛凤君丝毫不顾形象的在人群中冲挤,竟有些无语望天的感觉,明明可以叫护卫们开道不受这种罪的.......

苏梓萱要大声说话才能跟小摊的老板交谈:“这灯笼多少钱?”

“小兔子和荷花的三文,老虎的四文。”

“怎么老虎的贵呀?”

“老虎是万兽之王当然贵了!”小贩说的理直气壮,又看了一旁的薛凤君,笑嘻嘻的道:“你家娘子既然喜欢你就给买了就成,看你是个有钱人,总不至于这样小气呀!”

薛凤君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吓了苏梓萱一跳:“你这灯笼我都要了。”

荣静一挥手,上来两个黑衣侍卫,手拿肩扛摊子上的灯笼很快收拾了下去,在一挥手又换了另外两个人跟着。

小贩拿着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呆呆的看着早已经消失在人海中的薛凤君和苏梓萱,难以回神。

苏梓萱微皱着鼻子埋怨薛凤君:“怎么一下子买了那么多,我只要三个,给茂哥一个豌豆一个在送玲珑公主一个。”

薛凤君用大氅将苏梓萱裹的更紧了些,苏梓萱便像只幼鸟一般偎依在他身旁,他温和的开口充满耐心:“不过几个灯笼,你喜欢就都买了,又费不了多少钱,别的就挂在院子里,当景致看也很好。”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逗逗小孩子而已,不过薛凤君兴致不错,苏梓萱也不好在开口泼凉水,她瞧见不远处有卖豆腐脑的,又起了兴致,不知道古代的豆腐脑做的是什么味道,扯着薛凤君又往过赶:“走吧,去尝尝!”

荣静站在不远处听到摆摊的大娘高声说笑:“你家娘子这声音好听,想必是个美人!”荣静的眼角不自主的抽了抽,又来了,这一次搬一桶豆腐脑回去该往哪放.......

第28章

护城河中飘满许愿的河灯,像是璀璨的繁星煞是漂亮,薛凤君带着苏梓萱站在河边:“放了河灯我就送你回宫。”

苏梓萱有些意犹未尽,却也知道在耽搁下去那边宴席结束,她在不回去不但自己说不清楚,也给薛凤君惹麻烦,轻应了一声。薛凤君看来了她的心思,替她拢了拢大氅,温和的道:“你要是喜欢出来,我以后在带你出来就是了。”

苏梓萱抿嘴一笑。

荣 静将河灯送了过来,纸笔也一并准备好,说到许愿苏梓萱竟然有片刻的空白,她看见玳瑁笑着将自己的河灯放了出去,白皙年轻的面庞被这夜晚的火光映照的鲜活明 亮,苏梓萱轻笑了起来,她是活在当下的,不是过去不是未来,她郑重的写下“愿茂哥和玳瑁平安健康”,转眸又看见也正在认真思索的薛凤君,想了想又加上了薛 凤君的名字,除过茂哥和玳瑁薛凤君是另外一个同样让她觉得温暖舒服的人。

苏梓萱和薛凤君并肩站在河边将河灯一起放了出去,苏梓萱转头看到薛凤君脸上少见的哀伤,轻扯了扯他:“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要向前看,只要你高兴健康,你的亲人才会真正的高兴。”

薛凤君笑了笑,冰封的面容好像一下子解冻,柔和温暖的像冬日里的火苗:“我母亲是这一日去世的,我希望她在天上过的舒心。”

苏梓萱认真的点头:“一定会的!”

时候差不多了薛凤君便要送苏梓萱回去,才上了正路走了片刻,人群忽的喧哗了起来,像水流一般猛然改变方向,向薛凤君和苏梓萱这边冲了过来,变故陡生,尖叫声哭喊声充斥在耳边,不知道谁在喊:“瓦拉贼人冲进来了!”

薛 凤君面色冷凝,将苏梓萱护在怀里,荣静等人原本站在不远处想要挤过来却极其艰难,果真有人拿着刀四处乱砍,有人冲向了苏梓萱这边,抬刀就砍,苏梓萱往后退 了一步,一脚就将贼人踹翻,又有人上来对薛凤君动手,苏梓萱捡起地上的剑只一招就刺向了贼人的要害,但她下不了杀手,又是一脚踹翻。

贼人在多,在她眼里那招数都犹如龟爬,她一眼就可看出破绽,一招就能制敌,原本还在四处作乱的贼人这会都发现了异样全部冲向了苏梓萱。

薛凤君深吸了一口气,他智谋了得,但功夫有限,这一次若不是苏梓萱他照旧在劫难逃,他讨厌这种脱离的掌控的事情,尤其是面对苏梓萱的时候他更希望自己是个无所不能的强者。

荣静终于冲到了跟前,侍卫们护住了薛凤君其余的上前给苏梓萱帮忙,结果却成了收拾残局的人,地上躺着的人被侍卫抓起,还不等薛凤君审问就全部服毒自尽。

巡城兵马司姗姗来迟。

薛凤君不愿跟这些人多做纠缠,带着苏梓萱上了马车。

马车上苏梓萱还很兴奋:“是那些人功夫太差了吗?为什么都叫我一招制服?”

薛凤君原本还有些阴郁的心情,因为苏梓萱的笑容而好了起来:“不是,是你功夫高,不是他们弱。”

苏梓萱欣喜的瞪大了眼:“真的,那我的功夫有多高,算是高手吗?”

这问题很幼稚,薛凤君眼里也带了笑意:“你是高手,叫我想想,可能我知道的人里面现在还没有哪个有你功夫高。”

苏梓萱几乎笑出声来,好歹是控制住了,她神秘的凑近薛凤君,认真的跟薛凤君商量:“你要不聘请我做保镖吧,我也要不了多少钱,一个月十两银子就够了。”’

这次倒是薛凤君朗声笑了出来,他很少这样笑,像一轮璀璨的太阳耀眼温暖:“这我可要好好想想!”

荣静跟在外面,听见里面的嬉闹声,甚至很是欣慰,终于他的世子爷也可以有这样明媚灿烂的日子。

苏梦萱站在地势偏高的地方,夜风吹的她裙衫翻飞,朦胧的灯火让人无限遐想,这是她早就想好的法子,甚至偶尔要吟唱两句,只要遇到宁王,她有把握拿下,但一整晚都没能见上人,她又穿的淡薄,瑟瑟发抖竟有些伤了风寒。

薛明月还不小心将个姑娘给撞倒在地上,划破了人家姑娘的手,两个人闹的不可开交,还是陈婉茹兰心蕙质才分解开。

听说有人见到过宁王,大家便心生联想,或者宁王早就相中了,之后悄无声息的走了,于是众人又燃起了希望。

皇后娘娘也没在来,只有马福来替皇后娘娘说了声散宴,翠烨阁前一下子就清净了下来,好似从来不曾这般辉煌过一样。

陈婉茹和苏梦萱出来的时候苏梓萱早上了马车,陈婉茹看了一眼苏梓萱:“大姐姐到出来的早。”

“坐在里面太冷,我又没什么事,不早些出来做什么?”

陈婉茹只淡淡的哼了一声,没能发挥出自己的本事,陈婉茹也很是憋闷,只看见冻的脸色都变了的苏梦萱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苏梓萱神清气爽,回去很快就休息睡下了,第二天才听说苏梦萱发了高烧,陈婉茹也一并染了风寒。

成王的书房建在前院的阁楼上,院中的景致一览无余,阳光一直照进了黄花梨木的大案上,将那一盆十八学士映照的分外明亮,薛凤君安静的坐在案前,认真的看着他要呈给皇上的奏折。

康其泽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我没有得到平王要对付薛凤君的消息,看那几个贼人的模样,应该是瓦拉反贼无疑。”

曹文吉持剑站在门口:“没想到苏家大小姐功夫这样厉害,当世有这样本事的人只怕不多。”

薛凤君终于抬起了头:“我跟她商量过了,以后她负责我的安危。”康其泽的眉头不自然的皱起,他深看了一眼薛凤君:“苏小姐只是个姑娘家,世子爷这样做只怕不妥。”

“妥不妥也要梓萱说了算。”

薛凤君也有这样牙尖嘴利争一时长短的时候。两人应该关系不错,若不然苏梓萱怎么会跟着薛凤君出宫,便是救了魏将军的骨血也是先找到了薛凤君。

康其泽的眼神很快阴沉了下来,他微挑着嘴角,沉默又尖锐。

成王笑着打断:“不论如何,苏家大小姐这样的人物愿意站在我们这边就行,如果她与我们为敌,必定会是个麻烦事情。”

康昱神情恍惚好半响才回过神,见大家都不说话便向外走:“既然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他一面说一面走了出去,全然没有看见众人意外的神情。

成王转头问一旁的方仁友:“昱儿遇上什么事了?”

方仁友恭敬的道:“属下也是听小猴子说的,宁王殿下昨夜从宫里回来就一直这样魂不守舍,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钱先生笑着道:“想来是遇到心仪的人了。”

成王也一笑:“但愿吧。”转而又说起了军饷军备的事:“瓦拉如此嚣张到底也是朝廷颓败之势尽显,事情不能在有差池了,很快就会到了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候。”

成王眼中光芒大盛,便是刚刚还有些剑拔弩张的几个男人此刻也默契了起来,男人在有些事情上,总是不可避免的友好和谐。

平王看着只知道沉默的品茶的黄仁德,暴躁的道:“那瓦拉大军都是吃素的呀!怎么就没收拾了薛凤君,没了薛凤君成王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能有多大本事!”

黄仁德看了一眼平王,淡淡的道:“王爷,要想成大事,必须要沉得住气,这一点成王就比您做的好。”

平王冷笑:“这样好,你怎么不去投靠他?!”

黄仁德淡笑道:“就是因为太好所以才不成。”他这样的奸佞之人不适合追随明君。

秦皇后端坐在上首,看着立在下面的康昱:“有没有瞧中的?”

康昱烦躁的道:“说了叫你不要插手,有什么好问的!”

秦皇后的暴脾气也上来了,将个茶碗咣当一下摔在了康昱脚下:“你以为本宫喜欢管你那点破事!有没有就一句话,说完有多远就滚多远!”

秦皇后这样暴躁,康昱到蔫了,却格外烦躁:“没有!”

秦皇后抿了抿嘴,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怎样,说话的语气却一点都算不上好:“滚!”

康昱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你知不知道有个......”顿了顿又烦躁的一摆手:“算了,问了也是白问!”

马福有些看不清楚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但却清晰的看到了皇后娘娘落下的泪,连他也跟着心一酸,好似有什么堵在胸口一般。

晋王妃将丫头都打发了下去,康其柯笑吟吟的看着晋王妃等着听晋王妃的消息。

晋王妃犹疑了半响还是开了口:“陈家想要泽哥跟陈二小姐成亲。”

康其柯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声音也格外生硬:“母亲在说笑?”晋王妃叹了一口气:“这是事实。”

康其柯便再也笑不出来,当着他母亲的面他不能说弟弟怎样顽劣不堪,但这毕竟是事实,陈家人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竟然会看上他这个弟弟,他看到康其泽走了进来,垂下眼掩饰住眼里的轻蔑,他会叫陈婉茹自己说愿意的。

晋王妃笑着同康其泽说话:“跟你说件好事!陈家想将婉茹嫁给你!”

康其泽的眼神很冷漠:“这是什么好事,陈婉茹心如蛇蝎,她愿意嫁我还不愿意娶!”

晋王妃霎时就收起了笑意:“混账!说的什么糊涂话!”

康其柯忙安慰晋王妃:“母亲别生气,弟弟说不过是孩子话。”

“还说孩子话,都多大年纪了,竟然还说这样的话,有这么好的人家看上他愿意跟他,他竟然还不知足,要闹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又是康其柯耐心的安慰声,康其泽嘲讽的笑了笑,只要他这个哥哥出口调节,事情总会越来越糟。晋王妃想起这些年她为了康其泽所受的累,竟然落下了泪:“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生了这么一个孽障!”

康其泽沉默的站着,好似根本听不到这一切。

第29章

早春的迎春花黄灿灿的开满枝头,陈婉茹穿着一身嫩粉的衣裳比这枝头的花还要娇艳,她瞪大了眼眸便似个发怒的猫儿极其可人,康其柯眼眸渐深,微微带 着笑意,和煦知礼:“......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心里白白期待,所以才来跟你说这些话,我弟弟...唉,我弟弟向来都是这样,他不愿意跟你成亲,甚至还 说......”

陈婉茹起伏着胸膛,愤恨的道:“说了什么?!”

“说他宁愿娶大表妹也不愿意娶你。”

陈 婉茹心头的那一根弦,嘣的一声彻底断裂,她觉得难过觉得委屈但此刻更多的却是愤怒,苏梓萱丑成那样康其泽竟然能将他们两个相提并论,这根本就是对她最大的 侮辱,耳畔康其柯还在温声劝道:“表妹不要太生气,表妹这样的品貌什么样的好人家嫁不了,倾心表妹的人多的是......”

陈婉茹转头看了一眼康其柯,康其柯温润的眼眸里溢满深情,她冷哼一声转过头,却也觉得心里好似没有那么难受了。

人已经走远,那一声谢谢好似还留在原地,康其柯看着陈婉茹的背影勾着嘴角淡笑。

“表哥!”

康其柯一转身看见苏梦萱走了过来,面上又成了一片情深,他担忧的拉着苏梦萱的手关怀备至:“听说你病了,所以我特地来看你,前几日有事情耽搁我脱不开身,你不知道我焦急成了什么样子!”

苏梦萱满脸娇羞,一转眼有又用帕子掩了嘴嘤嘤哭泣:“表哥要娶三妹妹了,心里哪里还惦记着我。”

康其柯见着苏梦萱哭急的涨红了脸,一把抱住苏梦萱:“你这是要我把心掏给你看么,我心里是怎样,难道你还不清楚,娶三妹妹都是我母亲的主意,难道我能扭过母亲?我心里难道不想和你长相厮守,你这样说,我的心都快要碎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不经意的揉捏着苏梦萱的柔软,苏梦萱浑身酥软,软倒在康其柯的怀里,伸手攀住了他的脖子:“我知道你的,你也当知道我。”

粗重的喘息听的一旁守着的结香面红耳赤,轻微的衣料摩擦声让结香手都有些发颤,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康 其柯一面走一面整理并不凌乱的衣衫,苏梦萱果真与众不同,若论起来他的女人里还是苏梦萱最和心意,只是一直不好真正的得手,他经过苏熙萱的院子将个紫檀木 盒子拿了出来,派人给苏熙萱送了过去,苏熙萱也是个尤物,不过马上要进门了也不急于一时,以后天长日久有的是时间。

苏熙萱正在赶制嫁衣,丫头将盒子送了进来,她打开一看,红宝石的比翼鸟发钗安静的躺在里面,小纸条上还写着两行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苏熙萱的脸颊一下子便比那红宝石还要红艳,她抿嘴轻笑,掩上了盒子。

小梅笑着道:“世子爷对小姐真是一往情深,特地来看小姐,又怕坏了小姐闺誉只远远的看了两眼,小姐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苏熙萱嗔怪的看了一眼小梅:“就你话多!”

心里却止不住的甜蜜,手下的动作越发细致小心,好似在编制着一个美好的未来......

高几上的兰花开的正好,淡雅清香,就如眼前这姑娘一般,大柳氏笑着打量着苏梦萱,转头朝着柳氏夸赞:“梦萱越来越出挑了,现如今京城里谁不知道你养了一个好女儿。”

柳氏掩嘴轻笑:“姐姐谬赞了。”

宁王那边一直一点消息都没有,大柳氏又请母女两过来说话,柳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重心放在更靠谱的一边。

大柳氏抬手扶了扶赤金凤凰发钗,手指间的宝石戒指炫目耀眼,映照的她整个人雍容华贵,当时还说姐姐嫁的是继室,不见得多好,如今看,比她这个原配侯夫人过的不知道好了多少,柳氏这样想着,脸上笑意越发真切,同大柳氏轻声交谈。

“....我们家的凤君老大不小了,公国爷催我,我心里也着急,却总找不到合适的姑娘。”大柳氏说着又特地压低了声音,往柳氏跟前靠了靠:“咱们姐妹两就不说虚话了,凤君那孩子一直也尊敬我,但我私心里还是想给她找个和我贴心的姑娘。”

毕竟是继子,大柳氏这样想无可厚非。

柳氏点头赞同:“是这个道理,媳妇要是不贴心,说不得把凤君也教的和你离了心,那往后凤仁可怎么办。”

到底是亲姐妹,话也说的中听,大柳氏拉着柳氏的手轻拍了拍:“还是你懂我。”

一抬头看见安静的坐着的苏梦萱,大柳氏笑着道:“叫丫头带着你去园子里转转,没得在这里无聊。”

苏梦萱起了身:“姨母说的什么话,跟着姨母我正好学些做人的道理。”

大柳氏笑的满意,挥手道:“去吧,园子里走走,一会在回来陪姨母说话。”

柳氏也笑着点头:“就听你姨母的话,出去走走。”

苏梦萱这才应了是。

看着苏梦萱的背影,大柳氏和柳氏相视一笑。

为了能叫苏梦萱和薛凤君好好的见上了一面,今日薛凤仁和薛明月都叫大柳氏支了出去,说到底薛凤君如果自己满意,这件事情才算是真正的成了。

薛凤君刚从宫里回来,本来能回来的更早些,半道上却遇见了玲珑公主,缠着她问苏梓萱:“那个大姐姐这两天有没有时间,你在带她进宫来玩玩吧,我就跟她说的来!”

没想到苏梓萱还有这人缘,跟这小魔星到对了脾气:“你去求皇后娘娘招她进宫陪你就是了,只是不能惹麻烦!”

玲珑欢呼了一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的小白牙:“我就等的你这句话,你要是不答应,我哪里敢跟母后提这事,万一你要是不高兴又让我关黑屋子怎么办?”

真是人小鬼大,薛凤君不耐烦的挥手赶她走,眼里却带着笑意。

刚进了二门就遇上了大柳氏身边的清莲:“世子爷,太太让您去一趟园子里。”

薛凤君看了一眼清莲,清莲忙垂下头:“太太说这是您早就答应的。”

薛凤君微眯了眯眼,到底点了点头:“去跟母亲说一声,我这就去园子。”

苏梦萱坐在亭子里,专注的弹琴,她的技艺不错,听得几个丫头都沉醉了起来,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见过世子爷。”苏梦萱的琴音戛然而止,转头便看见站在绿竹旁的薛凤君。

面色苍白眼眸却分外漆黑幽深,面庞棱角分明线条坚毅,唇瓣殷红竟带了几丝不明所以的妖娆,穿着一身黑袍竖着玉冠负手而立,好似同这绿竹一般成了一幅画,苏梦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恬淡优雅的笑行礼:“世子表哥。”

没想到母亲给他相看的是苏梦萱,薛凤君只微一皱眉,就品出了其中的意思。

薛凤君淡淡颔首:“打扰表妹弹琴了。”

苏梦萱忙道:“不打扰,表哥见外了!”

面对薛凤君她总是没法真正的淡然轻松起来,好似心头一直绷着一个弦,让她整个人都紧绷绷的,薛凤君往前踏了一步,她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薛凤君身上有股叫人敬畏害怕的气势,她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薛凤君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弹动了几下:“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表妹了。”

苏梦萱一愣,下意识的往前追了两步,薛凤君却已经转过几丛竹子,消失在了假山旁,苏梦萱失望的咬了咬唇,若论家世丰神俊朗自然属薛凤君第一,即便心里有所畏惧她也不想放弃。

“表妹的琴声到好听,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弹一曲。”

薛凤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亭子里,他戴着紫金的头冠,穿着大红织金的长袍罩着绛紫色的氅衣,微微笑着,好似个翩翩浊公子,叫不知道情形的少女只怕早已芳心暗动。

苏梦萱却一下子冷了脸,语气也称不上好:“你在这里做什么?”

薛凤仁还带着淡淡的笑,这表情便跟这气氛不相符了起来:“自然是等表妹了。”

苏梦萱坐在了石凳上,冷笑了一声:“不用在我面前装了,咱们自小一起长大,你是个什么样难道我不知道!”

薛凤仁好像一下子卸掉了面具,去掉淡淡的笑,那整张原本看起来俊朗的脸也呆滞了下来,丝毫不见刚刚的温润如玉,声音也不及刚刚特意装出来的好听,听起来嘶哑难耐:“干嘛要和我哥哥好,我也疼你。”

这就是个不学无术,整日招摇撞骗的骗子,亏得外人还将他传的神乎其神,说是什么京城四大公子,简直就是狗屁!

苏梦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人,薛凤仁是头一个,跟薛凤仁多说两句话她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一下子起了身:“我还要去跟姨母说话,恕不奉陪!”

薛凤仁那张呆滞的脸看着苏梦萱走远,眼里只有阴沉。

大柳氏听丫头说了园子里的情形,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不得不补救了两句:“凤君向来公事繁忙,若不是因为梦萱,可能连句话也懒得说。”

柳氏这才心里舒服了一些,又跟大柳氏低声说了两句:“他到底是儿子,难道能不听你的?要是什么都随着他,万一娶回来的儿媳跟你不贴心怎么办?姐姐也要把做母亲的架子摆出来,若不然凤仁以后也吃亏。”

想起儿子,大柳氏心里更坚定了几分:“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送走了柳氏母女,大柳氏就将薛凤君叫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柳氏说的话,大柳氏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你姨母家的妹妹,长相人品都没得挑,母亲的意思,就定下这件事,挑个日子上门正式提亲。”

薛凤君端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品茶,好似个世外高人翩然超脱让人摸不轻底细,大柳氏刚刚鼓起的气势一下子荡然无存,不得不坐的笔直,好叫自己不输了气势。

“母亲与我恩重如山,无论何时我都当您是母亲,您的心思我能理解,但都多虑了,成亲的事情儿子心里自有打算,往后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好似重情重义,但却让大柳氏前所未有的没有脸面,大柳氏垂着眸抚摸着手里的茶碗:“母亲也是为你好。”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恕难从命。”

大柳氏哀伤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止不住冷笑,疲惫的摆了摆手,看着薛凤君渐渐走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如今看,薛凤君的妻子,怎么也该是个和她一条心的人,不然等定国公百年之后,这国公府,只怕早就没了她母子的栖身之地......

第30章

天气暖和之后日子一下子也飞快了起来,宅在家里的苏梓萱除过练剑就是教导茂哥,总听说外面怎样混乱,朝廷败的如何厉害,现在家里也有了切身感受, 往常总能吃到的碧粳米,寻常就能买到的潞稠现在买起来也艰难了,听说连京中的铺子也亏损的厉害,家里入不敷出,连苏熙萱和康其柯的婚事也要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