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气都没喘匀呢,姥姥查出得支架了。
哎呀,得挣钱啊,她头发都快要揪掉了,紧急琢磨快速来钱道,提心吊胆的转移三百万。
等送走让她又爱又恨的爸爸妈妈,送走满脸愁容的姥姥姥爷,她一把年纪了,又一屁股坐在教室里了。
把着个死身子坐在那听课,不仅哪也去不了,而且刚开头几天,还跟鸭子听雷似的,眼睛都闪烁蚊香状。
啥啥都想不起来了,不是白痴,但是像白痴,这样的状态是最难受的。
面对一张张陌生的脸,一点点混熟,又害得任子滔登台表演念检讨书,害的任大娘给她出头,这辈子,都感觉要一直去还的人情债。
这又开始,带一帮半大孩子创业了,从背景图库,到柜机外皮设计、选址、跟各大学门口的复印室老板谈判,等等。
这中间还得夹着乱遭亲戚骂她呢,谁都能打电话骂她一顿,她也想好好说话,当所有人眼中优秀且很乖的女孩。
可是,他们动不动就想镇压她,她爸也总惦记重振父威一巴掌拍死她,她能不快准狠嘛。
“闺女啊,男男?”
“啊,妈妈!
我都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你了,你咋不知道着急回家?
我姥姥是情况不好吗?”
“好,手术之后一直不错,我就是陪陪她,不太放心,闺女啊,我也被折腾的不行,在这歇歇脚,妈打怵连续坐车。”
江男立刻追问:“那陪几天啊?你回来歇着不行吗?”
苏玉芹就哄啊,车轱辘话来回说,江男也一反常态,她也磨叽着,且表现出不乐意了。
最后,为了表达要着急见到妈妈的迫切心情,江男还小嘴吧吧的说苏玉芹道:
“那你也赶紧回来吧,咱俩一起学习,一起运动,一起吃好的。
我天天晚上回家,不愿意住校,下晚自习你得给我做营养餐。
这才是一个有女儿的中年女性,该有的生活状态。
妈,你都是嫁出去的了,赖我姥姥家歇脚算怎么回事?对不对?你不能眼里只有娘家,没自己家吧?”
电话那头,苏玉芹被女儿需要、被女儿甜蜜的,更心酸了,眼里眨动泪光,状态也有些略显迷糊:“自己家?”
“对啊,只要咱俩在一起,就是自己家啊。”
有人在喊江男:“快走啊?上课啦。”
苏玉芹听到后也就挂了,挂掉就再也受不了,双手捂脸哭了起来,被女儿那句“咱俩在一起就是家”,刺激的。
苏玉福站在客厅门口:“姐,你怎么了?咋哭啦?”
院子里的苗翠花,也在拽苏长生袖子打听:“小芹是不是有啥事儿?别以为我心脏受不了就瞒着,你们瞒着我倒着急,才会更容易生大病。”
到底,苏长生没选择告诉儿子,怕儿子虎了吧唧干出啥冲动的事儿。
但是,他却一手拿水杯、一手拿药,在恰当的时间,给苗翠花叫到偏房,把能说的,简略的说了。
苗翠花在给苏玉芹叫过来后,她一把搂住闺女就大哭了起来。
当然,哭的同时,破口大骂江源达也是跑不了的。
偏房里,苗翠花不断重复几句话:
“我可怜的女儿;
我可怜的外孙女;
那该天杀的江源达;
我要去给老秦家房子点着了!
我要去撕了那秦二丫!”
倒是苏玉芹,她抱着亲娘哄,给顺着心口,还让苗翠花冷静。
这一刻,也没跟着哭,看起来和以往像两个人似的。
她极其镇定地告知老两口:
“爹,娘,有些事,如果离婚,也就过去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就没必要了。
你们也不用张罗卖房子还钱,不要为我担心。
如果咱家选择这时候卖房子,也不要为还住院费。
离婚财产,一人一半,我日子不会难,江源达这些年,赚了三百多万,不算房产。
你们就别问是怎么赚的了,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还没有男男明白。
我其实就是个糊涂的,要不然能走到这一步吗?
扣掉给娘治病的钱,我们分割财产时,他江源达得给我一百多万吧,当然了,到时候也看他凭良心吧,我也说不太准了。
都说人到了关键时刻,会撕破脸,那我也做好心理准备,男男能跟我就行。
话说回来,假如他真挺讲良心的,分给我那么多钱后,大部分我攒起来,等将来男男上大学,结婚,都给她去。
剩下的,我想拿出几万块,带玉福、带你们去市里过日子。
你们看,玉福这些天多能干,小霞也是个好样的,咱家这就卖冻豆腐去,还有男男和她舅说的,丸子啥的。
反正听孩子的,行不行试一试,我家男男,比我有主意,比我有文化,从我和江源达这事上看,我信我闺女。
这一道,我竟琢磨这些事了。
咱们家搬走呢,对你们还有两点好处,一个是免得看到老秦家生气。
娘,爹,你们也不用见他们狠了狠实的结仇,其实苍蝇不叮无缝蛋,不是吗?
出了这种事情,是我缺心眼,也是男男她爸本质上不是个好的,一巴掌拍不响的事儿。
再一个,搬走,也免得大伙都知道我们俩离婚时,江源芳在县里胡说八道,那不是个嘴巴紧的,您二老再因为我抬不起头。
离婚这事,咱镇上太少了,我觉得挺对不起你们的,就是玉福和弟妹都跟着丢人。
爹,说实话,本来我和他商量的是,等男男高考后再办手续,可昨天晚上,我听到你俩在火车上说的话了,我忽然觉得,拖不拖那一年半载的,也没太大意思。
只要他配合,每周回家和孩子吃饭。
细想想,连您二老都知道了,咱们大人都无所谓的,谁都没事儿,包括他爹。
只要不告诉男男就行,省得我俩现在还得天天你瞅我我瞅你,有些事情,勉强不得。
更何况,早拿手续早利索,咱分到钱了,咱们家还能该忙啥忙啥,着手准备起来。”
苏长生和苗翠花望着这样的女儿,就觉得哪不对,女儿不该是这幅样子的。
而在这之后、连续两天时间里,苏玉芹更是让他们大跌眼镜,帮弟弟干活,就像没发生啥的。
苏玉芹甚至还很理智的时不时劝他们。
劝苏长生:“您别气了,要是离了,都没关系了,还琢磨那些干什么,我不比那些没条件还离婚的强?那样的才叫没退路,我和谁过一辈子,能得一百多万?”
劝苗翠花:
“娘,别担心我往后了,您和我爹这么大岁数,还为我和玉福活呢,我也有女儿,我也要为她活。
我要是能赚到钱,又充实,又能给男男多攒点儿,忙都忙不过来。
到时候,备不住她考上哪个大学,我就去哪生活,现在又不像过去,我们有钱抬腿就能走。”
苗翠花很气不过,尤其是这幅样子的女儿:“你是咋的了?让他坑成这样,你想没想过,从今往后几十年,你还这么年轻,到老了也一个人?”
苏玉芹很痛快地点头:
“您要想让我活的顺溜,以后几十年,最好也不要为我犯愁这事儿,不要提醒了。
一,我不会琢磨那事儿,我怎么那么想不开?我不再信男的了。
二,我不可能让男男觉得父母离婚,她会突然多了好几个家,却哪哪都不是家,你明白吗?
江源达可以不长心,我不行,我是她妈,我和我闺女在一起,就是家,我不缺吃少穿的,要男人干嘛?”
…以上这些,江男哪知道啊。
她还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她以为爸爸就这样吧,妈妈就蒙在鼓里幸福吧,然后她把舵,稍微歪点儿,她就收拾她爸。
江男甚至还忙着终于周日了,这好不容易的礼拜天,可得抓紧时间弄大头贴机,最好一天把事情全忙完,因为她妈妈下周能回来了。
她带着付俊泽成为一个小组,刘澈自己一个小组,任子滔和王爽一个小组,把她认为有公关能力的,全撒网撒出去了,六个半大孩子,只有刘柳坐在电脑室里在噼里啪啦按键盘,其他全撒丫子忙去了。
所以等赶回来的江源达,到了学校后,根本没有见到江男,倒是见到了班主任。
钟老师给了江源达好多个信息,听的江源达脑子嗡嗡的,心里更是掀起一浪又一浪。
“你女儿,第一次模考,数学倒数第七名,英语全班第一,语文中等,化学物理中下等,班级倒数十几名左右;
你女儿,在刚刚结束的新一次模考中,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数学班级里第十三名,物理化学一个第十二名、一个第六名,您没想到吧?我也没敢想,语文是第十名,英语还是第一;
你女儿,学习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你们当家长的,真得好好配合,多鼓励,据说她每天只睡五个小时;
你女儿,换过一次寝室,因她而起,涉及四个班级打架,高二、高三,过百人参与;
你女儿,她大伯大伯娘是任子滔的父母吗?
你女儿…”
江源达站在学校门口。
他双手掐腰看着蓝蓝的天,很愣神:他家那个,是好闺女还是坏闺女?是现在该骄傲啊,还是该生气?
他掏出手机,都找不到合适的表情了,打给苏玉芹:“快回来吧,你闺女根本在学校就没消停的,比小子还淘!”
苏玉芹:“知道了,一会儿就坐大客,你不行骂,轮不着你。”
“我还骂?她比我都忙,听说就我一人回来了,她说她不回家,完了就挂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走了这么久
江源达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握着电话,眼神落在里出外进的学生们身上,说道:
“任哥,任大哥?”
电话里立刻传来任建国的大嗓门:“哎呦,是源达啊?你和弟妹回来啦?大娘那面怎么样?”
江源达简单说了两句在首都的情况,随后赶紧道谢:
“你说男男那个不省心的,还拖累子滔,咱子滔可是个品学兼优的,男男要是不惹事,子滔能…
不是,大哥,你先听我说完,真的,我们两口子真是太谢谢你和嫂子了。
是,我现在就在学校呢,我一听,都给我气的,都懵了!
好几个班级打仗,还近百人,那些臭孩子,这是要掀了房盖儿啊!
老师跟我这确认,说她大爷大娘来了,我一猜就是你们两口子,真是没轻了给你和嫂子添麻烦。
你说我家那臭丫头,还徒手抢水果刀,虎不虎?缺心眼不?啥不能过后和老师说,我听的都后怕,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那划到脸怎么整?那是一辈子的事儿啊!嗨!可不是咋的?
骂也不行,打也不行,大姑娘了,又不像是男孩子能给两撇子踢几脚。
行,任哥,那你那头先忙着,我就是跟你唠两句。
等晚上的,我和玉芹请你和嫂子吃饭,你别的,你这回真得听我的,玉芹特意坐大客往回来呢。
啊?真有事儿啊?那这样,明天,等你回来的。”
任建国挂了电话后,笑着摇了摇头。
吃啥饭吶?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源达几个店也扔了一个月了,这又要换季了,老人再一病,各种人情,各种事情,忙着呢。
跟他这,瞎客套啥。
真照任建国这话来了,江源达打完电话后就启动车,往地下城的方向赶路。
他手里那手机也一直没消停,不停地拨号、通话。
告诉一号店和二号店的店长都去批发点等他,得着急对账,还得查看一下存货和积压的,再跟厂家沟通一下,看看是调货是发货。
等把正事都通知完了,哥们大老李的电话也打进来了。
江源达笑呵呵道:
“嗯,回来了,是得聚聚啊!
呵呵,还好好玩呢,我哪有那美国时间。
那谁、老徐,徐图之,我得安排他啊,在京都那面儿,不好买票,硬卧都买不着,他现给我找的那面铁路的朋友。
我再叫上刘正刚,我老丈母娘检查那时候,他大舅哥不是那哪的主任医生嘛,一槽子会了吧,大伙一起热闹热闹。
这样,李哥,我估计得三四点钟才能倒出时间,今天正好是礼拜天,老徐和刘正刚那面倒是能有空,他俩爱唱歌,帝豪吧,档次高点,你也给姜大哥叫去。
啥?谁、谁妈死啦?姜哥给垫的礼钱啊?是,那得多随礼,不行我明天再去看看他。
行,你先别打岔,其他见面说,总之,你俩到了先帮我张罗张罗。
陪唱的啊?那得找几个,没女的,那都不爱张嘴,让老姜张罗,哈哈!”
听起来,江源达在几个电话里,说的是轻描淡写,表现的也很从容,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连同任建国那头,那全都是人情。
到了地下城,江源达望着一堆一堆大礼拜逛街的人群,冷不丁都有些不适应了。
几个店长也早就到位,他转过老板椅,将外套随意扔在上面,刚要开口,一摆手:“稍等。”又掏裤兜里的手机。
他差点忘了,闺女还没通知呢,她妈都坐客车回来了,小祖宗晚上是不是得回家啦?是不是不能再住校了?
回家让他瞅两眼吧,一个月没见到了,他还没稀罕着呢。
爷俩对话很干脆。
江源达:“你妈回来了。”
江男:“我忙完就回家。”
“啥时候?”
“晚上。”
江源达按断,抬眼看店长:“这个月毛利润多少?”
这头江男握着手机,对面前的中年女人道:
“刘阿姨,图纸你也看到了,机器就这么大,占不了你店里多大面积。
我确实是不给你租金水电费,可你一本万利啊。
我一板照片八块,两板十五,每板给你提三块钱。
电脑、柜机、打印机、封塑机、切刀机,就是图册都是我们提供,你动动手指,不敢说每天能比你卖文具挣得多,但绝对净赚不亏。”
大学门口的文具店刘老板,迟疑着,刚要张嘴说一张最少对半,江男又接过话:
“行,咱们就签合同,不行,我再找别的家,去学府四道街找,其实那面更方便,前后左右黑大、理工、哈医大,几个大学养着那条街,文具店很多的,我只是相中你这店装修不错,再说我们一台机器成本两万多,这是实话,不可能让你动动手指拿一半儿,我们也是给厂家干活,都是学生,周末出来打工来了。”
“那厂家电话是多少?”
江男…“到时候柜机上会有号码,如果有人打听要买机器,就让打那个号。”心想:打吧,那号码是刘澈的。
合同签了,确定机器什么时候搬过来,答应连操作都教会后,江男站在大街上长舒一口气。
付俊泽拧开瓶盖递过去:“咱成本,真两万多?”
江男仰脖咕咚咚喝水,用手背擦了擦:“怎么会两万多,就看刘澈哥那面了,如果组装电脑成本控制到五千以内,砍掉一半儿、一万,不过到时候咱卖机器就卖这个数,两万。”
付俊泽瞪大眼,太暴利了吧:“一台挣?”竖起一根食指。
江男义正言辞教坏小孩子:“那可不?我绝对不是狮子大开口,现在日本那面进口设备,最少十万一台,咱这算是国产,技术过关,效果相仿,咱卖两万多怎么了,走,下一家!”
那刘澈那面怎么样了呢?
刘澈也是找朋友的哥哥问电脑的事。
此刻,他就手拿名片疾步匆匆,穿梭在电脑城里。
而在这之前,他已经订购完打印机、封塑机,切刀机,书包里的钱是刷刷的过验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