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她心中,叶雪飞是很厉害很厉害的。被掳走,也只是对方偷袭所致。
也正因为这种盲目的信任,叶囡没有自乱阵脚,将叶雪飞失踪的事情扩散出去。她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既然姐姐暂时脱不开身,那么林莱古堡里的事就让她去处理好了。
想通之后,她离开房间,去找了叶芝岚。告诉她,叶雪飞临时有些事离开一下,让她留下来照顾母亲。
正在陪着林莱?马修?宁的叶芝岚听到囡囡的说辞之后,心中先是反应,叶雪飞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可是,大家都在古堡里,就一会功夫,又能出什么事?
这个女儿的神秘,叶芝岚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她也知道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更是有很多事都瞒着自己。包括叶囡,哪有那么巧,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与女儿长得如此相似的少女,然后还来到她们家,成为自己的干女儿?
只不过,叶芝岚的善良和对女儿的信任,让她选择了沉默和接受。反正,女儿不会害她便是了。
所以,叶雪飞遇上麻烦这个念头只是在叶芝岚心中一闪而过,就很顺畅的接受了叶囡的说辞。
微微颌首后,叶芝岚对叶囡道:“那我们就暂时留下来等雪飞回来吧。”事实上,她来之前并未打算留多久,但看到了林莱?马修?宁此刻的样子,也希望多有些时间陪他。
只是,这件事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向女儿开口。而女儿的突然‘离开’让她有了多呆几天的正当理由。
叶芝岚的心思,叶囡不懂。
看到自己成功的忽悠了过去,她心中偷偷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后,她把眸光转到了依然昏迷在床上的林莱?马修?宁身上。
之前,叶雪飞判断他的‘疾病’与林莱?威尔?宁有关,更是觉得在林莱?威尔?宁身边有一个危险人物。
但是,现在首要的是要解除林莱?马修?宁体内的诅咒,使他苏醒过来,才能让背后的黑手露出痕迹。
可是要彻底解除诅咒,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要暂时抑制诅咒的力量,使它失效,却不是做不到的。
叶囡通过所搜脑海里狐族的传承记忆,终于找到了一个压制诅咒力量的方法。
救醒林莱?马修?宁是当务之急。可是,却不能当着叶芝岚的面,免得吓着她。叶囡背着双手站在叶芝岚身后,微微偏着头,狐狸眼凝着叶芝岚的后脑勺,眨巴了几下。
突然,她双唇轻启,一缕看不见的气息从她嘴中吐出,朝着叶芝岚飘了过去。
此时,叶芝岚的注意力是在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动静的林莱?马修?宁身上,心中却在想着叶雪飞的离开到底出了什么事,让她亲自来跟自己说一声都没有时间。
忽地,自觉一阵清香飘过鼻尖,下一秒,昏昏欲睡的感觉就席卷了她的全身,任凭她如何反抗都无效。
挣扎了几下,她身子一软,扑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做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叶囡可爱的吐了吐舌,呢喃自语:“对不起啊妈妈,您先睡一会,醒来就可以看到他醒了。”
搞定叶芝岚后,叶囡又抬手向空中一挥。四周的景色仿佛一变,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变。狐族最擅长制造幻境,身为狐族中的王者,九幽冥狐又怎么能不会幻术?
叶囡可是知道,在这间房里,有很多人类发明出来的监控摄像头,用来注意林莱?马修?宁身体的变化。
她可不能让那些躲在监视器后的人看到她出现后,林莱?马修?宁就醒了。
做完这一切后,叶囡才呼出一口浊气,稳定心神,将脑海里克制诅咒的方法再次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开始对着林莱?马修?宁施术。
诅咒,是一种无影无形的力量。
从古就有,只是表现的形式不同罢了。最让人熟悉的,就是宫廷里的厌胜之术,民间的打小人,东南亚的巫毒娃娃等等。
这是利用人诅咒的意念,摧毁被施术之人的生机的邪术。
在玄学里面,算得上歹毒,更被正道所不齿。
施展诅咒,需要媒介。比如什么生辰八字,又或是头发指甲之类的。但,因为不是施咒人,根本无法得知是以什么做为媒介,所以也无法轻易解开诅咒。
叶囡只能通过另一种咒语的力量,暂时克制住林莱?马修?宁体内的诅咒,使得他苏醒过来。
生涩而古老的咒语从叶囡双唇间艰难的吐出,每一个音节仿佛都耗费了她不少力气,不一会,她的额间已经布满了汗珠,甚至连贴近脸颊的发丝都变得湿润。
咒语很长,或许是因为这种方法是逆天而行,所以叶囡在念出这些咒语的时候,都显得十分的困难,体内蕴藏的灵气消耗十分大。
很快,她原本红润的脸颊就变得苍白,失去了血色,就连那双灵动的狐狸眼也失去了些光泽,多了几分疲倦。
随着她的施术,林莱?马修?宁的身体终于渐渐有了反应。
一股带着诅咒气息的黑色雾气以肉眼看不见的方式从他四肢百骸中收回聚拢,汇聚在他胸口正中心的位子。
而叶囡念出的咒语,仿佛带着金色的光芒,化为一个个古老的符咒,打在那团黑雾之上。
每一个落下,林莱?马修?宁身体里的生机,就恢复一分,他的脸色就多一分红润。
当最后一个音节吐出之后,叶囡仿佛消耗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那团肉眼看不见的诅咒之气,被符咒包裹得严严实实,努力挣扎无果后,只好沉寂下去。
接着,在叶囡妖眼的注视下,符咒封印着诅咒之力,渐渐淡化,消失在林莱?马修?宁的胸口。
这算成功了吗?
叶囡屏住呼吸,视线缓缓上移。
突然,她与一双利如刀芒的眼对上。哪怕那双眼的主人骨瘦如柴,虚弱得她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但那种慎人的目光,依旧刮得她脸颊生疼。
“你…是谁?”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这声音显得干涉而嘶哑。但是,却无妨其中那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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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七夕快乐!表太甜蜜哟!嘿嘿嘿…
第十五章 三少的佛骨
虚无之中,未知的空间坐标里,一座气势磅礴,宏伟大气,宛若仙宫的宫殿悬浮着,飘渺得难分虚实。
这里,并不是普通人能够到达之地。
在这里,似乎也没有昼夜之分。
这里,仿佛只是一块遗弃之地,不输于三界六道中任何的势力。
这里,其实就是一个监狱。关押的都是万年那场浩劫中,幸存下来的仙、佛、魔、妖。他们制造了杀孽,必须要在这里守护万载,守护人界的平静,洗涤身上罪孽之后,才可能得到救赎。
只是,这个原因,真正了解的人并不多。
这里的一切,更多的被知晓其存在的人视为一种力量,一种最后可以依靠的力量。
这里,有一个名字,叫‘墟殿’。
废墟的墟,其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楚天谬来到这里的时候,站在空旷的广场上迎接他的人,依然是长发妖孽得雌雄莫辩的焰。
一袭紫衣,将他承托得神秘妖冶。
站在白玉筑成的广场上,他一身的紫,变得格外的明显。
“主上。”楚天谬双脚一触到玉石地面,焰便单膝跪地,恭敬无比的底下了额头,垂直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落下,蜿蜒在地面上。
“起吧。”楚天谬手掌虚抬,免了焰的规矩。可是,他整个人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倾世的俊颜上少了一丝以往的云淡风轻,而是多了一些困惑和迷离。
他突然扭头向后看去,深邃如星辰的眸光投向虚空中的某处,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微抿的唇,此刻越发的紧绷,使得他脸部的轮廓都多了几分冷硬。
“主上?”早已经站起来的焰,眼中带着不明所以的眸光凝着他。他不知道,自己的主上在看什么,虚空之中除了他们这些被放逐的家伙,什么都没有。
怨吗?被囚困于此万年。
想起万年前的那场浩劫,焰并不觉得有什么后悔的。哪怕现在他口中的‘主上’正是那场浩劫的缘起,他也谈不上恨。
万年前,那旷世大战中,那一袭红衣,依旧让他心神剧震。他追随她,无悔。被囚于此,无悔。臣服于她心爱之人,他亦没有怨言。
可是,真正的她,还在吗?
焰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怀念。这种怀念与情爱无关,而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崇敬。因为跟随上了她的脚步,而一步步走向无数人仰望的巅峰。哪怕,最终万劫不复,他心中也无半分悔意。
这,不是他一个人这般想。他敢肯定,当初那些追随她的人,在跟着她杀向神佛二域的时候,就早已经将一切生死荣辱抛下,只想痛快的再杀一场。
被焰唤醒的楚天谬收回视线,缓缓摇头:“我没事。”
说完,他向殿内走去。焰落后一步,紧随在后。
墟殿,能够自由行走的只有他们两位,其余的都被封印在点将台。除非必要,他们不会苏醒。
而焰之所以能够自由活动,也是因为他需要在楚天谬不在的时候,打理墟殿的一切。
只是,他很少踏出墟殿,上一次,还是陪着楚天谬寻找到转世而来的她。
“焰,我似乎缺失了一段至关重要的记忆。”楚天谬脚下步伐突然一顿,说出这句话。
焰的步子骤停,抬眸看向楚天谬的侧颜。
后者,并未看他,似乎也并不在乎他的回答,只是这样说着。楚天谬额前几缕碎发被风拂动,露出了他完美而饱满的额头。他的眸光,落在宫殿上的那块牌匾,凝视着‘墟殿’二字久久不语。
墟殿是什么地方,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曾经,他以为自己的到来,是为了更好的历练,修炼心境,化凡炼心。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似乎并不是这样的,或者说,这并不是他出现在墟殿的主要原因。
那么,他为什么会从佛域而来,驻守墟殿,守护人界?
是不是和他那段消失的记忆有关?
而那段记忆又怎么会消失?是谁动了手脚?
听到楚天谬好似自言自语的询问,焰默然。他当然知道这缺失的记忆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能说出来吗?
想了想,焰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既然,当初主上决定封印记忆去接近尊主,那么一定会想到如今可能面临的局面。该如何选择,以主上的智慧恐怕早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反而是自己,一直守在墟殿,并不了解二人的进展,若是冒昧说出一切,说不定会打乱了主上的计划。
好在,楚天谬并不打算在焰身上得到答案。只是在停顿了一会之后,又重新提步,朝大殿中走去。
“主上,魔族出现的事…”在进入殿门之后,焰忍不住问道。
上次楚天谬回来,就是为了调查魔族出现在人界的事,被派出去的人马回来后,也反馈回了情报。
虽然,那出现的魔族让人意外,却又让焰觉得在情理之中。
知道楚天谬这段记忆是缺失的,所以他不好明问,只好侧面打听楚天谬处理这件事的结果。
澹台镜?
楚天谬的步伐再次因为焰的话,而变得缓慢下来。
这个男人的身份,已经确认无误。而如今,他也从容城消失,只是他抓雪飞到底有什么目的?
楚天谬好看英挺的眉,微微粗起来。
那眉心的折痕,可以让世间女子心碎,恨不得用尽一切也要将其抚平,扫去这绝世公子的忧愁。
与澹台镜的一战,让他知晓了自己缺失了一段重要的记忆。直觉告诉他,只要找回这段记忆,他就能知道澹台镜抓走雪飞的目的是什么。
而且,他心中有道声音在告诉他,这段记忆是让他最为珍藏,甚至于叶雪飞有关的记忆。
可是,如此重要的记忆,他又为什么会遗忘缺失?
这,绝不可能是自然的,若不是因为某件他遗忘的意外造成,那就是人为。
一想到后一种可能,楚天谬的眸色就泛起了清冷。原本云淡风轻的淡然,也变成了冷冽和肃杀。
佛,有慈悲之心。但,亦有伏魔手段,斩杀一切冒犯妖邪。佛怒,并非常人能够接受。
“我这次回来,正是为此。”楚天谬不愿多说,简单解释一句后,他继续朝着宫殿深处走去。
焰抿唇沉默,不再言语。
他看得出来,这一次主上回来后,心情的变化。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将疑惑藏在心底,焰跟随这楚天谬一路走到大殿之中,一间紧闭的房门前停下。
“不必陪着我,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楚天谬留下一句话,推门走了进去。
焰留在门外,望着大门重新闭合,眸色微沉了一些,转身离开。
门内,宛若佛堂。
只是,这里没有供奉如何佛像。只在对着门的墙上写着一个‘卍’字。室内摆放的一切,都不似凡物,又好似虚幻之境,有一种不敢触碰的真实。
‘卍’字下,有一座莲台,金光闪闪,被七彩光晕包裹,美轮美奂,散发出安祥、宁静和圣洁之光。
莲台下,一池清水延绵,直到楚天谬的脚下。
清水纯净,仿若能洗掉尘世铅华,洗净一切罪孽,拭去所有业障。
楚天谬的眸光直达莲台之上,那披着银色袈裟的佛骨之上。佛骨,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杂志,其中仿佛还有蕴含了天地间最纯净力量的液体,散发出阵阵威压,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佛骨盘膝而坐,就好似在打坐念佛一般。
除了祥和,还是祥和。
那银色的袈裟,散发出淡淡光晕将其笼罩,保护它的完好,不受一丝损伤。哪怕再过万年,也依然如此。
这是了尘的佛骨,也是他的佛根,相当于仙人的仙根,修炼之人的灵根。
在他化凡的那一刻,被他亲自剔了出来,放在这,镇守墟殿。
佛骨中,蕴含了他真正的力量,或许也包括了那一部分缺失的记忆。
如今,了尘,即是楚天谬。楚天谬,即是了尘。
在他察觉到自己记忆缺失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佛骨,希望能从佛骨上得到答案。如今,看到佛骨,那种安祥的气息,仿佛干扰到了他,让他之前因为澹台镜挑拨起来的一丝烦躁,瞬间被抚平,心境重新恢复平静。
楚天谬站在原地,并不急着过去,只是感受着这份洗涤一切的安祥。待他的心平稳之后,才缓缓睁眼,张嘴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眼,重回清明,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深邃的眸中,宛如吸纳了所有星光让人难以移开眼线,就好像那双眼是这个世界上最名贵的宝石。
似乎,在这双眼的注视下,在烦躁的心,都会得到平复,再深的罪孽都会得到救赎。
终于,楚天谬向前踏出一步,落在清水之中。
随着他的动作,平静如镜面的清水,出现了一圈圈的涟漪。一股洗涤的力量,从水中升起,净化这不输于这里的一切。
他脚下的鞋子化为雾气消失,露出了根骨分明的脚掌,随之,裤管也变为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房间中白如纱雾的灵气凝结而成的僧衣。
第二步,迈出。
同样的情景再现,楚天谬凌波水面,如履平地。身上现代的服侍也瞬息变化,成为银白色的僧袍,垂落水面。
当那进化之气从他头顶掠过之后,他原本干净的短发不见,变成了垂直而落的黑色长发,发尖插入清水之中,引起一阵荡漾。
眉间,更是多了一粒血红似火的朱砂,将他本就倾城如仙的容貌,承托得更加圣洁妖冶。
此刻,若是叶雪飞在此,定会惊得出声。
楚天谬此刻的形象,赫然就是她转身重生那一夜,突兀出现的佛子,那个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佛偈的秃驴。
哦,不,他不能称之为秃驴,因为人家是有头发的。
让她心中疑惑,留下影子的人,居然就是楚天谬!
不过,因为她不在,所以看不到这一幕,亦不会有所有如果所可能发生的事。
净化之气消失,楚天谬已经褪去的凡尘的气息,圣洁得如同天宫神佛,不容亵渎侵犯。万物,都要臣服于他脚下,乞求他的怜悯。
再一步,赤脚下清水中突兀升起一朵金莲,拖着他继续前行。
一步一金莲,当楚天谬踏上岸的时候,一池清水,已经开满金色佛莲,满室生香。佛莲,代表着修佛之人的修为。
净化路上,佛莲生长得越多,则代表着佛根越透,修为越深。
曾经,佛祖释迦修为大圆满时,脚下生出九九八十一朵佛莲,争相怒放,奇香布满整个佛域。
而此时,虽然那莲香清雅,但仔细数一数池水中的佛莲,居然有九十朵,比释迦足足多出了九朵。
八十一朵已是极限,那么九十朵又代表了什么?
若是万年前的人物,看到这一幕,恐怕会立即恍然大悟,为什么当年佛域宁可得罪神域最强大的至尊,无视了尘心意,也要分离二人,哪怕因此引发神佛魔等族混战,也不肯妥协。
了尘的佛根,居然远超于佛域最强的释迦!
若是他成为佛域之主,那佛域将更上一个台阶,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谁说——佛无执念?
若无执念,又何必强留动了凡心的了尘?
只是,这一切都已经化为尘埃,往事已矣。即便知道了其中隐情,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