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牙是魔物，就是帝君随身携带也会邪气入侵，她不会这么傻。”叶慕兮眼中多了一丝担心，“你要是敢藏着掖着，别怪我新仇旧恨全部算在你头上！”
君丞序脸色一白，突然灵光一闪，“应该是万器宗！我们家族那些封印神器、魔器的禁器，全部来自万器宗。封印魔器不易，除了万器宗，没有那么厉害的禁器…”
万器宗？
南宫凛没有为难君丞序，让他回去了。
自从君天烈封帝，数万年来，君家一直奋战在抵抗魔族第一线。正是他们的浴血奋战，才有了九域域主对他的信服称臣。
南宫凛不想这个一直并肩作战的家族，没死在魔族手中，最终灭在他的手中。
君天烈已死。
往昔恩怨情仇，也就随风而逝了。
君家，他不打算牵连。但若是他们不识好歹，他也不会客气。
一位帝君，最后被自己的晚辈夺舍而死，下场凄凉。
凰莲蓉被九州通缉，犹如过街老鼠，根本不敢露面，谁也不知道她在哪。
君家的时代，过去了。
“穆北陵不宜出面，我去万器宗打探一下，是否有魇牙。”叶慕兮说道。终于有线索了！
南宫凛说道，“万器宗未必会承认。现在无人知道我们和魇牙的关系，不管是不是万器宗，拥有魇牙的人都不会想到我们要出手。不要打草惊蛇，反被要挟。此事需从长计议。”
虽然心急救凌宜娴，但早已知关心则乱。
越是在乎的人，越要沉得住气。
鲁莽行动，只会让对方陷入危险。如果万器宗以魇牙要挟，他们也会陷入被动。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没有提白空镜…”叶慕兮看向南宫凛，轻声问道。
南宫凛说道，“他要给你一个交代，等他给你交代后，我再处理。”
“对不起，我…我应该杀了他。”
“你不要动手，我来处理。”南宫凛脸色平静，看着她说道，“交给我。”
叶慕兮抿唇，拳头攥紧。他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内心，知道她的为难和痛苦…
所以，他不让她面对了。交给我。
第1637章 你给我的交代，是失忆吗
青山翠绿，溪水潺潺，竹林之中，两人对坐。一方茶桌，两杯清茗。
两抹白衣，如画。
白空镜受伤后，端木古族送他回古隐秘境养伤。如今域外之战结束，九州安定，也该了结他们之间的恩怨。
两人都没有先开口，空气很静。
白空镜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看了许久许久，千言万语最终只是抬起面前的茶杯，“请。”
叶慕兮端起，与他轻碰。
茶水似一饮而尽，却悄无声息倒入了指间的朝凰戒。
“慕兮，对不起。”白空镜看着她，轻声说道。
叶慕兮静静看着他，“你是对不起一年前破了九幽结界，还是对不起…在茶里下药？”
“你知道？”白空镜眼中多了一丝诧异。
叶慕兮从朝凰戒里稳稳当当取出那一杯茶，摆在他的面前，脸色依旧平静，眼中是他熟悉的运筹帷幄，“现在知道了。”
“你在诈我？”
他以为叶慕兮肯来这里相见，自然还是信他，以为他当年所为，必有隐情。
没想到她已经谨慎到了一杯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的茶，都会怀疑，留了一手。
她其实根本就不信他。
“归来以后，我从未信过你。”叶慕兮看着他，语气平静，“不止现在这杯茶，再见以后的每一杯茶，我都没有喝。”
白空镜怔怔地看着她。
“一年前你若是这么做，我肯定会如你所愿。但这是一年后了。”叶慕兮将茶水，递到他的面前，“这杯茶浑然天成，连我的神魂也查不出它有什么异常，想必不容易获得。还是你来试试，它是什么滋味。”
白空镜轻叹了口气，“你递给我的，毒药我也不犹豫。但是这杯茶不行。”
“？”
“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忘记你。”白空镜看着她，眼神十分复杂。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能和她动手吗？
不能。
他只能骗着最后一丝信任，赌一把。
可原来自己，已经没有赌注了。
“慕兮，我没想到你会遇到危险，没想到你会消失一年。对不起，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白空镜说道，“你说对了，这杯茶迟了一年，我不想和你交手，已经没有机会了。你动手吧。”
叶慕兮心底一腔无名怒火腾地升起，重重地将茶杯摔在桌上。
“让我失忆，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药神宗的镇宗之宝，名为忘情，是从一处上古遗迹得到的稀世奇方。它对修为没有任何增益作用，唯独只能令人失忆。
失去记忆，忘记一切。“慕兮，我知道我对南宫凛动手，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走到今天这一步，非我所愿。所以，也许忘记一切，我们能够重新开始。如果你的记忆里没有南宫凛，如果你先遇见的人是我，如果你从未见过
他，那该多好。”白空镜看着她，眼神里是深深地痴恋与疯狂，“就像我们初遇时那样，一切从头开始。”“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把这世间所有美好的回忆全部给你。绝不让你伤心，绝不让你难过，也绝不让你受到伤害。在酒仙谷，我们能像神仙眷侣一般，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什么九州重任神器宿主的枷锁，什
么恩怨情仇前世今生的纠葛，你不会有任何的负担，我更不会让你流泪，不会像他一样让你孤身一人。”“慕兮，这一路走来，你遭遇那么多危险，经历那么多次生死险境，一个人的独自漂泊，他根本就不配和你在一起。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珍爱你。如果当初没有他，我们早就成亲了。我与你
之间，不过是多出了一个南宫凛！”
白空镜的眸光已经不再清明，被疯狂的欲望和执念掩盖，让她看不清。“我从很早以前选择和他在一起，就知道那不是一条平坦的路。他配不配，其他人说的都不算，只有我自己知道。”叶慕兮望着白空镜，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我曾经忘记过他一次，但即便我忘了，我还是会
再次爱上他。我的灵魂，曾经转世过一次，但不论前世今生，它都只为那个人动心。”“所以我敢断定，即便我再忘记一次，我还是会爱上他。即便我死了，若我还有机会转世，下一世，我还是会爱上他。无论记忆、生死，无论是从上古开始，从大乾开始，从九州开始，还是从我和他下次见
面开始，我们还是会在一起。这杯忘情茶，没有任何意义。”“空镜，婚约之事，是我的错，对待感情我处理的不够妥当。我误以为自己才是第三者，不愿意破坏他的感情，就以为自己能够和别人开始一段新的旅程。我以为纵然我伤了彼此，但绝不会伤害你，却忘了
感情从来都没有到此为止。”
那时候她真的打算和南宫凛断的一干二净，以为转身后，就可以和白空镜开始新的人生。
空镜说，他要的只是陪伴，和她的微笑。
她也以为，这就够了。他求仁得仁，她求果得果。
其实不对。
想必空镜自己也不知道，感情没有到此为止，只有得寸进尺。
虽然最开始只是为了陪伴才想要在一起，但真正确定要在一起以后，又怎么可能只满足于陪伴。
想要对方在乎自己，在意自己，甚至想要对方全天下第一在乎自己…
爱是贪婪的，永无止境的。
迈出这一步，就像是水晶琉璃被欲望重重敲了一击，琉璃未碎，但裂纹已经遍布全身。
无法回头了。
他们无法再回到朋友的身份，彼此陪伴。
不安于朋友，不可能恋人。
人心最坚强，却也最脆弱。
坚强到临死不惧，一往直前，以命相救，不曾言悔。却也脆弱到不堪一击，一个转身，一句对不起，就天翻地覆。
白空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如果一年前不是魔君擅作主张，以魔泉困住她，引得南宫凛相救，让他们双双失踪。
也许他早就得手了。
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如今的他已经处于下风。别说他们的修为只能五五开，即便他打得过她，他又怎么会对她动手。
第1638章 恩怨两清，见一次杀一次
“你想我失忆，那我也会忘记你，忘记一切与你有关的记忆。”叶慕兮看向他。
那个初见时，涉世未深骄傲自大、端着神医架子还贪财怕死的白衣少年。
那个被她绑起来被迫治病、逃跑还找敌人救命的白衣少年。
那时候天真单纯、烂漫可爱、又傻又白又甜的少年，满满的都是温暖，像是阳光，像是微风，像是四月最美的黄昏，绚烂而明媚。
他用生死印耗尽寿命，却又怕她觉得亏欠太重，独自离开，还劝她和南宫凛和好，怕她从今以后漂泊无依，孤苦一人。
他好不容易再续命两年，重逢初见，便为她一瞬苍老，耗尽生机，却临死未曾言，我爱你。只怕她愧疚太深，耽误以后的人生。
他至死都不敢说爱她，只怕误她。续命才敢奢望陪她，不求她爱他。
阴差阳错，因缘际会，他们终究是纠葛太深，哪能奢谈放手。
于白空镜来说，他陷得太深了。
“忘记又何妨？反正在你心里，我早已经不值一提。”白空镜看着她，扯了扯唇角，脸色黯然，“九幽之战，我害了九幽族，你只怕希望从未遇见过我，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为难，能够痛快下杀手了。”叶慕兮抿唇，眸光清澈，“我确实希望，我们从未相遇。不是因为我不想遇见你，我曾遇见的傻白甜少年，这世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了。但如果你没有遇见我，那你就还是我们初识时，那个温暖明媚的神医
，以后会成为盖世英雄的神器宿主，万众敬仰，一世荣光，不会被我所误。”
白空镜眸光一怔，在叶慕兮心中，不会再有第二个他吗？
是骗人的吧。
根本不可能的。自己在她心中，怎么可能有如此分量。“空镜，当年之事，我考虑不周，所以今日你背叛我，你我算扯平了。从此我们两清，再无瓜葛。”叶慕兮深深地看着他，眼中的愤怒一点点释怀，只剩下平静，“但你牵连无辜，险些害九幽族覆灭，这笔账
，神君自会找你算。”
叶慕兮起身，准备离开。但刚刚转身，便在远处看见一袭红衣的身影漫步而来，银发随风微荡，仿佛降临人世的谪仙。
“夫君？”叶慕兮微愣。
白空镜讶然，“你怎么会进来？”
“古隐秘境的永久传送阵，你以为会是一个永远的秘密？”南宫凛眉峰轻挑。
魅儿跟在一边，愧疚地低下头。白空镜单独约见叶慕兮，她怕主人出事，毕竟她看见白空镜的心，一片漆黑。
所以，便把永久传送阵的位置，告诉了南宫凛。以防万一。
“魅儿不愧是你们的人。”白空镜扫了小丫头一眼，语气平静。
魅儿欲言又止，但也没有解释，只是愧疚地低下头。
“你找到了古隐秘境的入口，想干什么，杀了我们所有人，报仇吗？”白空镜挑眉，语气冷硬。面对叶慕兮，他毫无脾气。但对南宫凛，就跟变了个人似得。“你害我九幽一族，就是平定古隐秘境，把你千刀万剐，剥离神魂点灯，也不足以解恨。”南宫凛的眼神凛冽，冷冷说道，“但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你堂堂正正和我打一架，我让你死个痛快，不牵连他人。
白空镜冷笑一声，“你是怕我藏起来找不到，所以想要杀了我，让神农鼎再寻宿主？”
“本君只是要告诉你，实力孱弱如你，没资格说保护慕慕。”南宫凛脸色十分可怕。
叶慕兮担心地看向他，这家伙，生气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白空镜之前说那些话了。
“你！”白空镜脸色一白，但他冷笑了一声，“好啊，我早就想跟你打一架，领教一下你这个上古神君，是不是有那么强！”
白空镜压根就没想逃。
他宁愿死在叶慕兮手中，也不想最终等到的只是他们两不相欠。
不如决一死战。
魅儿慌了，连忙跑回酒仙谷找救兵。叶慕兮眸光一凝，内心并非毫无所动。
只是九幽之仇，南宫凛怎么杀白空镜都不为过。
白空镜和南宫凛却是毫无花哨的撞在了一起。一个是神农鼎宿主，一个是突破帝君层次的绝世强者，只是一个照面，胜负已分。
白空镜这才明白，为什么两个帝君一个魔君，都对南宫凛退避三舍。
他如今的层次，已经恐怖到令人无法理解。
就仿佛是神凡之隔。
他只是区区凡人，而南宫凛却是强大的神祇。
白空镜被幽冥鬼火砸了出去，他举起神农鼎，再次冲上来。
一连二十招，他连南宫凛的衣角都没摸着，自己却已经重伤。如果他突破了帝君，还能勉强和南宫凛周旋一二。
但只是伪帝君境界，差的太远了。
白空镜就像一个破布袋子，被南宫凛砸来砸去，不一会儿就头破血流，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神农鼎的防护罩，被打破了。
他给自己疗伤，但幽冥鬼火根本不给他疗伤的机会，已经再次将他包围。
“鼎守！”
神农鼎立即变大，将白空镜装了进去。南宫凛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幽冥鬼火裹着神农鼎，熊熊燃烧。
幽冥鬼火无法烧毁十大神器，但是那恐怖的高温，却快把鼎里的人煮熟了。
白空镜喷出一口鲜血，肉身无法抵抗幽冥鬼火的高温，即便隔着神农鼎，肌肤也渐渐地焦了…
一阵肉香味从鼎里传出来。
白空镜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紧紧护着心脉，却已经顾不上肉体其他部分，已经被烤的焦糊。
没想到一代神农鼎宿主，最终的结局，竟然是在神农鼎里被人烤熟…
就在白空镜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却发现火焰渐渐消散了。
他浑身焦糊，好歹留了一条命。
“南宫凛，要杀要剐，你痛快点。折磨人算什么好汉。”白空镜冷喝。南宫凛转身向着叶慕兮走去，没有再看他，淡淡说道，“慕慕欠你的人情，我九幽族还了。你救过她的命，本君也还了。从今以后，恩怨两清。你若再纠缠，见一次杀一次！”
第1639章 从以命相护，到刀剑相向
“夫君…”叶慕兮抬眸看他，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南宫凛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却是瞬间柔软，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回家。”
“嗯。”叶慕兮用力点头。
他们之间，无需多说。叶慕兮轻轻回握了一下，掌心温热。
落下帷幕。
白空镜看着这一幕，却是被深深刺痛了。这一次，是彻底的被丢下了。
与她再无瓜葛。
一生执念，只是虚妄。
生亦何欢！
死亦何惧！
就算是死，也要拉南宫凛下地狱。
死吧！
一丝丝魔气从神农鼎里冒出来，将白空镜笼罩，而他本来焦糊的身体，不断涌出鲜血。
每个神器宿主同归于尽的最后一招。
以心头之血，献祭神农鼎。
一股强大的气息浮现，叶慕兮和南宫凛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
但太快了。
神器宿主以血为祭，上古神器所爆发出来的强大威力，何其恐怖。
楚傲云的轩辕剑阵，至今无人能闯。
神农鼎的致命一击，自然非同小可。
“小心！”叶慕兮拼命推开南宫凛。
迟了。
在她刚刚反应过来时，一个巨大的神农鼎已经狠狠地砸了过来。
南宫凛喷出一口鲜血，连人带鼎，一起砸进地面，足足砸出一个房子那么大的深坑，尘土飞扬。
这一击是锁定攻击。
哪怕叶慕兮和他站在一起，也未被牵连。但南宫凛整个人，被直接砸入地底。
“南宫凛！”叶慕兮一惊，立即用力推神农鼎。
但那鼎却仿佛有千斤重，根本挪不动。
“起！”叶慕兮掐动神诀，无数的灵力犹如丝线一般，粘住神农鼎，努力拉动。
却根本抬不起来。
仿佛她抬的不是一方鼎，而是一片天地。
鲜血，从南宫凛的身上蔓延。而更恐怖的是，他压制的魔泉，也顺着鲜血一滴滴流出来，黑红两色，互不相融，情况糟糕到了极点。
“起！”叶慕兮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还是没有抬动神农鼎，几乎要疯了。
一个瞬移，叶慕兮出现在了白空镜面前，手中一缕凤凰真炎，点在白空镜的眉心。恐怖的杀气，将他包裹。
“把鼎收起来！”叶慕兮眼神冰冷。
白空镜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一缕凤凰真炎，落入眉心灵海，瞬间就能让他死。“曾经以命相护，最后刀剑相向。”白空镜呵笑一声，眼神渐渐冰冷，“你我之间，只有至死方休，想和我撇清关系，不可能。我绝不会让你，就这么放下我。在漫长的岁月里，遗忘我。哪怕是怨恨，我也要
你，永远记得我。”
魔气弥漫，十分陌生。
叶慕兮心底一冷，魔气，如此可怖的魔气，不亚于魔君。
“白空镜，你别以为我不敢下手。收起神农鼎，否则我现在就让你神魂俱灭！”叶慕兮拳头捏的咯吱响，眼神凛冽的毫无温度。
白空镜就这么笑着看她，无怒无悲，无喜无惧。
叶慕兮手中的凤凰真炎滋滋燃烧，眼神越来越冷。
这一次是真的，想杀了白空镜。
南宫凛是她的逆鳞，触之必死。
“既然你不收，那我就杀了你，让神农鼎自己回来。”叶慕兮抬起手，凤凰真炎毫不犹豫打向白空镜的眉心。
这纠缠不清的恩情，终究是在这一击中，彻底耗尽了。
她对他痛下杀手，再无丝毫犹豫。
白空镜还是笑着看她，死在她的手中，被她永远铭记，他做到了。
但是为什么这一刻，心底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十分难过。
难过的好像心都冷了。
“慕慕，住手——”
远处神农鼎下，传来一个熟悉清冷的声音。
叶慕兮手中的凤凰真炎顿时一凝，顾不上打白空镜，转身向着南宫凛跑去。
白空镜看着她渐渐遥远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
就连杀他，也不如他唤一声重要。
何其可悲。
“他用血祭必死无疑，不必脏了你的手。他身体里的魔念已经成形，一旦他死了，魔念跑出来，十分棘手。”南宫凛艰难说道，“等我出来再解决。”
叶慕兮见他如此模样，眼泪摇摇欲坠。
南宫凛整个人被鼎砸入深坑，浑身流血，奄奄一息，还在担心她和魔念交手…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没有杀他，没想到他会…”叶慕兮含泪，死死攥紧拳头。
南宫凛轻笑一声，“没事，我喜欢你欠我。你以后都不会再惦记他，那就是我赢了。”
“你本来就赢了，这个时候还吃醋…”叶慕兮又气又担心，“我要怎么救你，夫君…”
南宫凛看了一眼自己身体里的流出来的血，说道，“魔泉之力散出来了，你用伏羲琴帮我压制。他的血祭之力已经耗尽，这大鼎，很快就会自己消失，不用管它。”
叶慕兮立即拿出伏羲琴，抚琴弹奏，一丝丝净化之力，包围南宫凛。
南宫凛就在神农鼎下面，掐起法诀，压制魔泉。
伤势则顾不上，神农鼎还砸在伤口里，无法愈合止血。
只是那神农鼎之下，已经是一地鲜血，还在不断四处蔓延。
“很疼…吧？”叶慕兮心疼地看着他源源不断流血的伤口，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全力抚琴，压制魔气。
南宫凛轻笑，“不疼。”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叶慕兮眼眶发红，眼泪在眼眶打转。
南宫凛望着她道，狭眸的情愫温柔的仿佛阳光倾落，“一心听琴，顾不上疼。”
叶慕兮本来拼命忍住了，但他这一句话，却让她的眼泪不争气掉了下来。
“别哭别哭，真的不疼，别哭。”南宫凛一见她哭，就没了潇洒自如，没想到安慰一下，还安慰的人哭了起来。
他抬起手，为她擦了擦眼泪，却见小女子的眼泪，越擦越多。
“哎。”南宫凛轻叹了一口气。他本不想让她流泪，但算来算去，似乎他才是让叶慕兮哭的最多的人。
平时坚强冷酷的一个人，只是看见他，就软成一个小哭包。慕慕，你的心疼，我也心疼。
第1640章 就凭我喜欢你，够了吗
白空镜没有等到叶慕兮回来。
琴声从神农鼎砸下的深坑传来，美妙动听，但不是为他而奏。
就这么静静地孤独的死去。
死在她的琴声之中。
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了。
他无父无母，孤零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今也孤零零的离开，没有人在意，也不会有人怀念。
也许…
师父。
还有师父为他收尸。
也不算太凄凉吧。呵。
再见了，慕兮。再见了，这个世界。
“空镜！”“神医大人！”
远远地，两个人影跑了过来。
魅儿好不容易找到端木香，但等她们赶到，这边的战局已经结束了…
一死一伤。
端木香手指在白空镜心脉处连点几下，却发现根本没用。这是…
“你血祭了？”端木香脸色一白。
白空镜嗯了一声，“香香，端木古族，还给你了。南宫凛说过，不会牵连。你们就此隐居，就当我…从未出现过。”
“神医大人不要死。神医大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把传送阵的位置告诉帝君大人，对不起…呜呜…”魅儿慌了，只能用手堵住他的胸口，却止不住那源源不断流出去的鲜血。
白空镜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伸手摸了摸她的猫耳朵，“不怪你。我和他注定一战，就此被叶慕兮遗忘，对我来说也太残酷了。不如这样被她永远铭记，也好…”“你胡说什么！当你从未出现过，怎么能当你没有出现。”端木香攥着拳头，浑身颤抖，死死盯着他，“就这么死去有什么意义，被她记住又有什么意义，她根本不在乎你了！放下她就这么难吗？你宁肯死，
也放不下！”
白空镜的视线落在远处的神农鼎上，他们在坑底，他看不到。
但端木香和魅儿都知道，他在看她。
“太难了，还是死容易一点。”白空镜缓缓舒了一口气，“至死方休。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了。”
好累啊。
原来，一点都不开心，只是觉得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