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知道的。”

“让太医好好守着。尽量救治吧。”

只是到了夜里年答应还是去了。

殊兰给胤禛轻揉着肩膀:“年答应去了。”

“按着贵人下葬吧。”

也不知是对年羹尧的怜惜还是什么,至少年氏走的还算体面。

殊兰又同胤禛说起了公主们的婚事:“剩下的这三个皇上怎么打算?”

“丽惠是怎么都要留在京城的,五儿和六儿你也在朕跟前求了一场了,她们姊妹两个一个留京一个嫁去蒙古,这个再不能变了。”

殊兰轻叹了一声,能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在多求就过了。蕙嫔听到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手心手背都是肉,要我把哪个嫁去蒙古呀?”这种事情殊兰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的丽惠留在了她的身边,她又站在什么角度劝蕙嫔不要难过,毕竟蕙嫔为了这两个孩子实在做了不少。

殊兰便沉默了下来,夏日里不知道从那卷来一阵凉风,吹的殿内纱幔飘动,静悄悄的只剩下蕙嫔轻声的抽泣。

殿外的五公主呆愣的站在原地,仰头看天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太过刺眼还是怎的,眼泪滑落了下来…

六公主欢快的跟五公主说话:“外面可真热闹,要是改天七妹还能求得皇额娘答应,咱们在出去一趟就好了!”

这个妹妹虽比七公主年长,却是姊妹几个最单纯稚嫩的一个,五公主怜爱的摸了摸六公主的面颊:“你这孩子,总是这么玩心重,以后可要懂事些,额娘养我们一场不容易,你可要好好孝顺她。”

六公主弯着眉眼笑:“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以后都要孝顺的!”

五公主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若有不懂的事情千万不要随便张口说话,大家族的是非多,便是你是公主也照样有人笑话说闲话…跟七妹一直要好好的,别总跟她挣东西,你们是好姐妹,七妹是个好孩子,有事多问问她都是好的…成亲了之后就是大人了,万事多想多看,对夫君要体贴柔和,在不可这么跳脱顽皮….”

六公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五姐会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她只觉得好笑又害羞,只顾着咯咯的傻笑,一点都没有看到姐姐的伤心和不舍,多年后她在京中安然的生儿育女,姐姐却早死在塞外的时候,她才一并明白了当年的故事,可是即便哭死过去又能怎样,姐姐用命换了她的命,她只有更好的活下去,做完姐姐没有做完的事…

五公主求到了胤禛跟前:“女儿愿嫁去蒙古,求皇阿玛让六妹留在京中,替女儿孝敬皇阿玛和皇额娘。”

胤禛意外,转而又成了欣慰,亲自扶起了她:“想明白了?”

五公主明朗一笑:“既享公主的尊荣,就总要为大清做些什么。只求皇阿玛不要告诉六妹。”

女儿们的感情这般好,不掺任何的杂质,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即便在讨厌年家,也讨厌不起先头的

年氏留下的这几个孩子的原因吧,他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朕知道了。”

胤禛又想,要是儿子们的感情能有这样好,他也就满足了。

纳穆和贤曦的婚事同梓宁和萨喇善选在了同一天,因此回门也是同一日。马车几乎同时停在了富察家的门口,萨喇善下了马只顾着上前跟舅兄们见礼,丫头扶着梓宁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她正看见四阿哥伸手牵着贤曦下来,在贤曦的耳边不知道低语了什么,贤曦抿唇而笑,艳若桃花。她指甲掐在手心里,勉强维持着端庄。

萨喇善后宅还一并进了两个格格,可四阿哥却只有贤曦这么一个嫡妻,即便萨喇善对他尊敬,可跟贤曦还是比不了。

到了二门,男人们就停住了脚,萨喇善跟着李荣保先走了一步,一旁的四阿哥不知道交代了丫头什么,她只模糊的听到贤曦轻声道:“…..回了家又不是在别处,何必…”

丫头们都轻笑了起来,才见着四阿哥捏了捏贤曦的手心同等着的几人一起朝着书房走去。

下人们或许早把这边的情形跟里头的太太奶奶们说了,即便是不怎么喜欢贤曦的那拉氏对上贤曦似乎都比她好了几分,大婶娘笑着叫贤曦坐到上首,止不住的夸赞贤曦:“成了亲越发漂亮,屋子里哪个比的上四福晋好看?也难怪四阿哥那么喜欢,舍不得离了我们贤曦的身!”

说的众人都笑了起来,贤曦还是那般淡然,只是到底脸上染了胭脂一般红了起来,越发让众人笑

了起来,梓宁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格格不入,看什么都觉得刺眼。

朝中忽然有事,四阿哥和萨喇善只得先告辞,等到用完了晌午饭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四阿哥却不知道从哪出来,特地来接贤曦,太太奶奶们又忙碌起来,围着贤曦团团转,只她站在一旁像个看客,直到走也没再见上萨喇善。

马车里梓宁微闭着眼,指甲又一次掐进了手心里,以后决不能比贤曦差一分一毫!

纳穆跟贤曦成亲果真是好的蜜里调油,因此也才一个多月,殊兰就看出了贤曦有孕,终于要做祖母,这感觉真的很奇妙,殊兰亲自上阵各种指点安顿,直折腾了三天才算完了。

秋日里的北京爽朗明媚,有宗室里的约了纳穆去狩猎,纳穆摸着贤曦的肚子:“爷晌午去,下午必定回来,你乖乖在宫里待着,若要实在无事,或是去找皇额娘或是去找七妹妹都是好的,别闷着自己。”

贤曦抿嘴笑:“总这么担心我,我又不是孩子。到底是出门在外,你自己小心才是对的,毕竟…”

纳穆笑着握了握贤曦的手:“你放心吧,爷有分寸,有些事情总要撕破才能再立。”

萨喇善的一个格格怀孕了,梓宁笑着要去跟萨喇善通报,自己又亲自安顿,看起来贤惠淑良,萨喇善到对梓宁放心:“你只看着安排就行。”梓宁笑着应是,越发各样的补品药材往去送,谁见了都要赞一声贤惠。

贤曦还没出去,丽惠到亲自找了过来,这个嫂子不大一样,丽惠就是莫名的喜欢,她欢快的同贤曦讨论着孩子出生后的名字,到底是会像贤曦还是像纳穆,惹的贤曦也笑了起来,轻柔的摸了摸肚子,是啊也不知道到底会像谁。

殊兰跟前这会还有个李氏,听说贤曦有了身孕,她便着急了:“董鄂氏成亲也这么久了,一直不见动静,也该给弘时跟前在添个人了!”

董鄂氏还不知道有多少委屈要诉,这回到又成了董鄂氏的错,殊兰劝了劝:“总还年轻。”

“不小了!”李氏急切的道:“不小了,我身边的红梅是个好生养的,我跟您说一声,就叫她去侍候弘时,等后面有了身孕在过明路!”

这种事情殊兰不会太过阻挠,李氏这么急切,殊兰便点头答应:“你看着操持吧,别伤了孩子们的心就行。”

李氏立时就欢喜了起来,也顾不上跟殊兰多说就匆匆告辞,想来是迫不及待去安置了吧。

殊兰同胤禛用了晌午饭,小睡了片刻,才醒来,太监在外头急切的道:“四阿哥出去狩猎,摔下马了!”

第116章

宽敞的围场中似乎沸水中滴入了一滴滚烫的油,瞬间炸裂了开,周围的侍卫和世家子弟有跑开叫喊的,还有围上去查看的,有人抬来了春凳有人叫来随行大夫,所有人都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四阿哥千万不能有事。

昏迷的四阿哥一直被抬到了皇后寝宫,跟随的四福晋一看见四阿哥的样子,立时就晕了过去,四福晋还有身孕,吓坏了跟随的宫人,幸好蕙嫔跟着照料,才不至于让场面太过混乱。皇上气的当场发作:“查,给朕查清楚!好好的马怎么尥蹶子了?要是有人胆敢心怀不轨!朕定当斩之!”

夜晚昏暗的油灯下,有个高一些的身影站在暗处:“......你的人是怎么做事的?说了抬进皇后宫中的也只能是死人,怎么会活着?!”

另一个人仿佛捏着嗓子说话:“四阿哥命太大了,还没进树林马就发作了,那么多人怎么下手?”

仿佛有人在叹气,又仿佛是在赞叹:“别留下把柄,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爷说的小的记下了。”

殊兰疲惫的净了手,瘫坐在了榻上,虽说伤的不重,但因为一直昏迷她心里也害怕,恐怕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有查到,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外头怜年急忙进来:“您去瞧瞧吧,四福晋跪在养心殿求皇上严查。”

殊兰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昏睡的儿子,叮嘱了身旁的太医几句,也顾不得换衣裳,坐了凤撵就朝着养心殿去了,贤曦还怀着身孕,若有一丝差错等儿子醒了,她怎么交代?

宫人们围着相劝,贤曦只坚定的看着养心殿的大门,殊兰走过去扶起了她:“你连皇额娘都不信吗?没有什么比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有额娘在纳穆就必定没事。”

大抵是听到殊兰来了,胤禛才走了出来,看了一眼这个倔强的儿媳妇,叹气道:“朕什么时候说了不严查?你放心回去吧,朕的儿子朕没有不心疼的道理。”

贤曦垂了眼:“儿媳只求皇上还四阿哥一个公道,在别无所求。”

殊兰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只到底没有多想,胤禛答应了一句,殊兰便就劝着下头人送了贤曦回去,等着人走,殊兰和胤禛对看了一眼,不知怎么就品出了几分无奈,孩子都大了,好似他们这些长辈已经无法如先前一般掌控局面了,是喜也是无奈和沧桑。

所幸纳穆夜里就醒了,没有发烧也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殊兰高兴的几乎落泪:“幸好没事!”又急着让人去跟贤曦说:“跟四福晋说一声,叫她不要担心了,早些睡下吧。”

有太监在贤曦耳边低语了几句,贤曦淡淡的点了点头:“仔细了在仔细,不敢有一处疏漏,否则,就是万劫不复。”太监忙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暗里。

等到确定纳穆无事,夜里安静的躺下,殊兰才渐渐品出了其他的味道,凭借她的医术和能耐,若纳穆真的昏迷她必定能看出病因,可偏偏她一无所觉,又加上跟前有个贤曦,她实在难以分心去想,她翻了个身,一旁睡着的胤禛追过来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她往胤禛怀里靠了靠,不知道怎么就觉得酸涩又幸喜。

儿子大了,终于有一天也会瞒着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靠她也不会孤单,因为终有了另外一个女子代替了她,成为了儿子生命中最亲密的一部分,也必将陪着儿子走完他剩余的人生,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胤禛睡的熟,梦语一般在她耳边叫了声殊兰,殊兰转身回搂住了胤禛,而陪伴她走完这一生的是她身边的这个男子,这样,真好......

关于纳穆落马,真相出来的很快,胤禛烦躁的将折子掷在地上来回走动,殿外太监通报殊兰来了,他想了想又捡起了折子放在了桌子上叫了殊兰进来,殊兰端着刚熬好的银耳莲子羹,笑着道:“正热着,皇上喝些。”

胤禛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跟殊兰说话,便默默的接过了羹喝了一碗,殊兰笑着问还要不要,胤禛又点了点头,喝了小半碗实在觉得不能不说,便试探的问殊兰:“若兄弟纷争,是你要如何处置?”

殊兰一怔,想了想仔细的道:“总该先要知道为什么争执,若知道了就要从根源上制止,比如家中兄弟为争财产而斗,其实不过是要做父母的当机立断,早立个字据,父母百年之后财产如何分配,或者甘心或者不甘心,但终归了断了,也断了念想,才能保全子嗣,若是拖拖拉拉举棋不定,大抵才是最大的祸源吧。”

她说完了就去瞧胤禛的碗:“皇上不想喝了?”

“哪里?好喝的很。”

眼见着一大碗汤都进了胤禛的肚子,殊兰到吓的不敢在让他喝了:“好歹快要吃饭了,少喝点!”

吃了晌午饭,胤禛去太后宫里坐了坐,殊兰不知道去说了什么,只知道她在去看太后,太后就不见人,这到是第一次。好似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这次胤禛并没有向殊兰说,若不说她也不多问。

夜里就淅淅沥沥的下了雨,凉气袭人贤曦依着纳穆坐着:“不知道这次会怎样......”

纳穆笑着捏了捏她的手:“你只好好养胎,这次你已经够费心了。”

贤曦笑了笑:“我只是想,皇额娘大抵是猜到了。”

纳穆顿了顿:“我额娘是最开明的额娘了。”

贤曦想到也感慨了起来:“只凡是说起你的事额娘总跟我商量着说,我实在是...从没想过嫁进皇家还有这样的幸事。”

自来儿子的事情都是婆婆做主什么时候轮到媳妇参合?

纳穆笑道:“额娘是认可你了,总归是希望我们美满。”

秋风卷着落叶,敲打着窗棂,室内没有点蜡烛显得昏暗了很多,胤禛坐在上首看着下面跪着的弘时,淡淡的问:“你又怎么说你这次做的事情?给纳穆的马下药,又要人埋伏在树林里伺机而动?”

跪着的弘时如很多时候一样,依旧看不清胤禛的神情,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清冷,他明白这不是狡辩的时候,因为能问就是因为已经确认,他低着头觉得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胤禛看了看弘时:“朕知道你在图谋皇位,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希望小,所以才想除掉纳穆?你觉得自己能耐还是纳穆能耐?”

弘时毫不犹豫的回答:“若是儿臣同纳穆一样都出自皇后,儿臣一点都不比纳穆差,差也只是差了一次机会。”

胤禛笑了笑:“你只说这样一句话,就已经差了纳穆太多。纳穆都跟朕说了,察觉了你的心思,所以才会有现在的局面。”

弘时猛的抬头看向胤禛:“皇阿玛是在说笑?!”

“又何必说笑?若不是他察觉了,这会只怕早死了,他死了朕就只有选你了,可惜不是这样。纳穆就是胜了你一筹,成王败寇,你说怎么办?”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早算好了一切,没有一丝差错,怎么就被纳穆察觉?

胤禛起了身,走到弘时跟前:“纳穆给了朕一个选择的余地,朕还想留着你的命,毕竟你也是朕的儿子,朕将你圈禁,等到纳穆坐上皇位的那一日,他或许会放你出来彰显仁慈,那么你还是王爷,并且只要你安分守己也可以安享荣华,朕对你,仁至义尽。”

皇上昭告天下,三阿哥弘时大逆不道朕甚心寒,圈禁之。十四阿哥愿守皇陵,皇上允之。

殊兰做着小儿的衣裳同贤曦说话:“不知道十四犯了什么,皇上叫他去守皇陵 。”

贤曦轻声道:“儿媳也只知道个大概,还是跟纳穆落马的事情有关,肯定是参与了。”殊兰顿了顿:“以前在潜邸的时候他就想害我,如今对我下不了手,就朝向纳穆。”

贤曦好奇十四爷为什么会对当时还是侧福晋的皇后不满,却不好开口问,便也只听听就算过去。

齐妃甚至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弘时被圈禁这样的一个晴天霹雳就落了下来,砸的她心神俱裂,她跌跌撞撞的跑来求殊兰,殊兰看了看她半响才道:“若你知道是什么事,就必定不会来求我。纳穆落马都是弘时策划的,原本是想至他于死地。”齐妃跪在地上抱住殊兰的腿:“弘时还年轻,您大发慈悲跟皇上说说,饶恕了他吧!奴婢保证他以后在不敢这样,绝不敢这样的!求您了!”

作为母亲,殊兰理解齐妃,但也仅仅只是理解,宫人们撕开李氏的胳膊,殊兰看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李氏,转身进了后殿。李氏只来得及看见殊兰压金线的裙裾一闪而过,宫人们悉悉索索的跟着大多退了下去,安静的储秀宫正殿里,齐妃想到半生的故事,忽然就不明白这半生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儿子也圈禁了,她还活着做什么?人生早没了趣味了......

第117章

秋日萧索,但天高云淡,仿佛少女疏朗的心,荷花池里的荷花只剩下枯枝败叶,却有菊花开的灿烂,亭子里六公主瞪大了眼同丽惠说话:“......七妹看见了么?竟是上一次遇见的那个书呆子!他竟是状元呀!”

丽惠咯咯的直笑:“看见他我就好笑!他说字画只值一贯,本公主赏识多给他一钱都不行,非要退回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傻的人!”

六公主不同意:“你这话说的不对,人家那是有节气,若真是呆子皇阿玛哪能点他做状元?”

丽惠笑道:“六姐这是看上那呆子了?”

六公主却高深的笑了起来:“你敢这样说?赏识他的是你,说是日后必能大成要救济的也是你,等我们一块走,他追上来问‘姑娘芳名’的人也是你,若你说我,那你成什么了?”

丽惠被羞的恼怒了起来,掐着六公主的脸颊:“你原来是个最坏的!让你满嘴胡话!”

六公主尖笑着跳起来躲,只嘴上还不饶人:“好七妹,等你改日嫁了状元郎,做了状元夫人,难道也这样追着打我?”

一旁跟着的贴身宫女们也被逗的笑了,少女们的欢快几乎染的这秋日都鲜明亮丽了起来。

前头的宴刚散了,胤禛就兴冲冲的来了殊兰这。殊兰笑着给他递了茶,在他身旁坐下:“皇上遇上了喜事?”

胤禛笑着道:“确实是喜事,朕就是急着来告诉你的。今年的头甲状元纳兰昱涵是满人不说,还是个二十有二年轻有为的人才,想法犀利,为人看似憨直却自有一股圆滑在,若有心栽培,必定能成大器。”

殊兰疑惑,又笑着道:“确实是皇上的喜事。”

胤禛一笑:“虽说家贫,但年少有志,一直未娶亲呀!”

殊兰恍然大悟,原来胤禛是这么个意思,她便郑重了起来:“寻常人家的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家中长辈怎么能不给他结亲,皇上可查清楚了?”

“这你便有所不知,他父母早亡,一直只邻里邻居们照应着长大的,家无恒产,到底也没人做主,因此才没有成亲,这个必定错不了的。”

殊兰听着这话,早就做了打算了,怕是还没见人就已经查了个底朝天,她便轻松的笑了起来:“您准备说给哪个公主?”

“自然是丽惠。”

两个女儿家闹了一路,等进了储秀宫脸颊通红,发鬓都有些松了。殊兰听见丽惠回来,就叫到了跟前,一旁还站着六公主。

殊兰笑看着两个孩子:“都是快成亲的人了,还这么顽皮。”

六公主笑着道:“您不知道,七妹说要嫁给状......”

丽惠吓坏了,一把捂住了六公主的嘴,殊兰好气又好笑的揉了揉鬓角:“你们这两个孩子.......”

丽惠一松手,六公主立马就嚷了出来:“丽惠要嫁状元郎!”

殊兰被唬了一跳,丽惠气的直跺脚,捂着脸不说话。殊兰讶异的道:“你们这两个皮猴子,又在玩什么?”

六公主可不管那么多,绘声绘色的讲述了出门遇见纳兰昱涵的经过,殊兰听着就笑了起来:“竟还有这样的缘分!”又见丽惠几乎要羞的无处可藏,笑着拉到自己身边:“这是好事,你皇阿玛原也准备将你嫁给这个昱涵的。”

丽惠惊讶的抬头:“真的?”

殊兰从女儿的眼里看到个少女烂漫的心,自己的心也柔软了下来,只要女儿喜欢就好。

夜里的丽惠偏偏要跟六公主挤在一起,两个人打闹的睡不下,嬷嬷进来催了两次才安静了下来。柔和的月光还能透进室内,不知柔软了的多少人的梦,丽惠眼里还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雀跃,轻声同六公主说话:“谢谢六姐。”

“你不怪我鲁莽就好,姐妹几个里哪怕只有一个会幸福,我们都会很开心。”

丽惠知道,若不是她额娘,她没有这么多特殊的权利,姐姐们从来都不嫉妒,还总是宠着她,她强忍着哽咽,握住六公主的手:“我们都要幸福,即便只有我们两个。”

六公主想起远嫁的姐姐们,擦着眼泪道:“是啊,要是不幸福,怎么对的起她们。”

自十四去守皇陵,太后的身子就越来越不好,殊兰即便寸步不离,也难于天抗争,私底下太后的丧事已经预备了起来,胤禛也每每下朝就赶过来侍候,太后大抵听到了脚步声,竟挣扎着坐了起来,殊兰眼里一下子蓄满了泪,别过眼不忍看。

胤禛坐在太后身边,握着太后的手:“皇额娘想吃什么尽管说,只要您养好身子就行。”

太后笑了笑:“该享的福额娘已经享尽了,要是还不知足,那就要遭天谴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的知道,只是临死了还有一件不放心。”

胤禛强忍着酸涩道:“您说的什么话,您要长命百岁的。”

太后摇头:“你跟十四都是额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十四有再多过错,你一定看在额娘的面子上,留他一条性命,若能如此,额娘死了也能瞑目。”

太后的手越掐越紧,几乎在胤禛的手上留下印子,胤禛抬眼看向已经浑浊起来的太后的眼,大滴的泪流了下来:“朕答应!”

太后忽的慈祥的笑了笑,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光华,在提不起一丝力气,同殊兰说话:“哀家困了,要歇一会,你也下去歇息吧......”

太后的死,胤禛似乎也归咎到了十四身上,他即便答应留下十四的性命,但也实在难优待他,不是缺吃就是少穿,想起来还总要大老远的发个圣旨过去斥责一番,折磨的十四早白了一半头发。

丽惠的婚期还没到,贤曦就先顺顺当当的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满月宴办的前所未有的盛大,梓宁自然也在应邀的名单内。

萨喇善的那个格格因为补的太过见了红就流掉了,所以后宅里依旧没有人有孩子,她特地将自己最为贵重的首饰寻出来穿戴打扮,反反复复的收拾了好几遍才算满意,只是等看到那个穿戴简单却夺走了所有人风华的四福晋,一切忽然都可笑了起来,白白胖胖的皇长孙在四福晋的怀里像个观音童子,不哭不闹任由众人相看,满京城所有的贵妇都争抢着希望同四福晋多说一句话,就是她的婆婆那样高傲的人,在对上贤曦的时候都显得谦卑了起来。

梓宁垂着眼,又掐住了手心,痛的她自己颤抖了一下,她又想四阿哥的后宅难道能一直只有贤曦一个,皇后也未必答应吧。

齐妃木木的坐在一旁,似乎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原本是想不开的,亏的怀恪及时劝导了几句:“有您在还能在外头帮衬着弘时,若是您也没了,那他就只有受欺负的份。”这话像一剂强心剂注入到了李氏即将枯萎的生命中,为了儿子她打算将这个齐妃好好的做下去。

四福晋受瞩目,但到底皇后才是后宫的女主人,三十有三的皇后娘娘还如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般貌美倾国,实在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宗室里那些即便刚成亲的福晋们花一样的年纪看起来到比皇后年纪大,风韵和容貌就更不能相比。

高高在上的皇后还是那么从容优雅,一颦一笑皆倾国。

八福晋也早不是当年那个跋扈的八福晋,皇上虽没有明着为难八阿哥几个,但到底当年没少得罪皇上,日子过的并不轻松,皇上以八阿哥身子不好为由,夺了他的职务,让他在家中休养,门庭冷落的八爷府今非昔比,也是要仰人鼻息的时候,八福晋小心翼翼的同身旁的贵妇们说话,偶尔看向皇后,不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低头苦笑,若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年她必定不敢跟这位贤侧福晋结仇......

皇长孙半岁的时候四福晋又怀了身孕,恰好丽惠就要成亲,殊兰也不敢要贤曦忙碌,只劝着她好好休息。女儿即便是嫁在京城的公主府,但出嫁就是出嫁,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在不是以前可以任意顽皮的女儿家,前来接亲的驸马爷同雀跃的丽惠在胤禛和殊兰下首跪拜,殊兰擦了擦眼泪。

胤禛在旁握住她的手:“哭什么?不是还有朕陪你?”

地上跪着穿着嫁衣的女儿,一旁站着低语的纳穆夫妻,上首的胤禛紧紧的握着殊兰的手,满眼荣宠,夕阳一直照进了大殿,给所有人镀上了一层金色,时间仿佛定格在这温暖的一刻,千百年都不曾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到这里按照我自己的意思,前面没有交代的基本就算都交代清楚了,这样完结至少对的起自己的心了,希望大家还算满意,o(n_n)o谢谢一路的支持!偶的新文感兴趣的妹子可以去看看,一并多多支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