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对不住了，你伤的重不重，还是去看一看吧，医药费我掏。”那个中年男人皱纹横生的脸上堆满了歉疚，连声跟元琅道着歉。
元琅看看这男人，再看看自己的手，红了点，幸好没起水泡，不过是疼一会，没多大事。
“没事，不用去看的。”
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曹光，“我们认识的....”
“你还是去卫生院看看，抹点药膏什么的，我跟你一起去.....”
本来还一脸怒容的曹光稍微平静了些，他当然知道是因为自己造成的，难免感觉到过意不去。
收拾起封面上还沾了点油星的书本，就准备起身带元琅去卫生所上药。
那个中年女人挺着急的，扯住曹光的袖子小心翼翼问道：“儿子，你不打算吃啦？”
“是啊，你还是多吃点吧，马上就要考试了，身体不行的话怎么吃得消。”老年妇女也是忧心仲仲。
“儿子，听你妈跟奶奶的话....”
中年男人招呼了一声，“老板，刚才的菜再上一份。”
不管是曹光的奶奶还是爸妈，他们说话的时候，无意不是小心的盯着自己儿子的表情，生怕说错了什么，惹得儿子再次大发雷霆。
曹光刚还平静的脸上又开始乌云密布，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不住的抖动。
其他人似乎还没注意到曹光的异动，仍然小声的劝解道。
“不爱吃这些，那...那再换别的？或者你想到另外的地方去吃？”
“你们说够了没有？”曹光怒吼出声。
现在的他就像个狂躁病人似的，双手不断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好了好了，爸爸妈妈不说了....”三位成年人被吓得脸一慌，赶紧闭上嘴巴。
曹光的奶奶背过身，用袖角偷偷的抹眼泪。
爸爸妈妈也满是凄苦，但谁都不敢再发声。
曹光跟上次见面的时候相比，又变了很多。
整个人显得潦倒又落魄。
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雄性激素生长旺盛，一天不修理，下巴脖子处的胡子能黑成一片森林。
而对面的曹光胡子砸啦，十分浓密，显然是很久都没剃过了。
再看旁边他父母的穿着打扮，整齐妥帖，头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两相对比，很难相信这是一家出来的人。
曹光情绪一来，很久都平息不了。
他爸爸哀叹一声，默默的把元琅给拉到一边。
问道：“你是小光的同学吧？你帮我劝劝他，或许你说的话，他能听进几句。”
“他是怎么了？受刺激了吗？”
元琅曾经看到过，有些狂躁的精神病人发病的时候就是这个状态。
曹光的爸爸懊悔不已，“都坏我跟他妈妈给他太大的压力了……”
“家里就这一个独苗苗，哪里不希望他好的道理。我们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开始情绪不对的，他妈妈念叨得多了，突然有一天他就爆发了，又砸桌子又砸碗的。学校老师也给我反应，他注意力不集中，几次模拟考的成绩都不理想，一次比一次差……”
“现在在家里我们也不敢多说，就怕引他烦心，不然就会出现刚才的情况……”
这种状态显然已经不是普通的情绪失控可以解释的了，应该上升到了一种心理疾病的高度了。
“那你要不带他先去看看医生？”
元琅的话刚落，曹光的爸爸脸一板，“他又没病，看什么医生……”
“……”
她差点忘了现在的人对心理疾病这块还没有太大的认知，更是忌讳于说到这一块的。
曹光的妈妈似乎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匆忙跑过来，对元琅表露不满，“你这小姑娘不知道，别乱说，我儿子健健康康的。”
“再说，马上就要高考了……”
“你别见不得他好啊，我儿子肯定能给我拿个第一回来。”
元琅是挺想帮曹光的，但一见他父母这样，想想还是算了吧，别忙没帮成，倒惹回一身腥。
摊子上，周围其他拼桌的人都离这一家子远远的，导致他们坐的这张桌子附近都没人。
好半晌，曹光慢慢的在家人的安抚下恢复平静。
他抬头看看四周，最后又将视线停在元琅身上。
“你的手还是去上点药吧……”
这次再没人敢反对，元琅觉得不用这么麻烦，但对方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推开凳子就风一样的走到前面去了。
待在原地的奶奶，和父母一致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元琅。
想了想，元琅还是点了点头，从后面追了上去。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挺糟糕的啊……”
“我想我高考可能又要考砸了，达不到父母的期望了。其实我这种状态挺危险的，但每次面对一堆试卷，都感到好烦躁好烦躁，然后就想发泄出来，不然憋到心里更难受。”
“到现在我一烦躁，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想砸东西……”
“然后会很后悔没控制住，但一次还是这样。”
元琅安静的听着，她知道曹光就只是想要单纯的发泄
见过曹光的家人之后，元琅能理解他的情绪崩溃。
他越是过于在乎结果，越是达不到理想中的效果。
更兼之家人朋友，师长，更多的是来自自己内心的压力，逼得他情绪到了濒临崩溃的临界点，更糟糕的是，他已经踩在这条线上了。
但他家人犹然不自知，只会认为，是临近高考了，孩子紧张的自然反应。
“你可以试着不去在意周围人的想法，高考成与不成都是一个经历……”
元琅干巴巴的劝解道，这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说得没多大意义。
说别人，当然能不痛不痒的说出一大堆的道理，但不是身处同样的处境，别人还真体会不到同等的心境。
元琅想着，如果自己也跟曹光一样，估计也会压力山大。
不过庆幸的是，她考试只为自己而考。
只需要为自己负责就好了，做到最好，问心无愧就是给自己最好的交代了。
好吧，这一番感想全都建立在，对自己能考上的把握上。
第一百十四章 等待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跟在曹光身后，默默的去卫生院上了一层药膏。
看着远去的身影，元琅默默为他感到可惜，还记得去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少年模样。
以他现在这种状态，这次高考估计没戏了。
紧张的时刻很快就来了，七号的早晨天气很好，起床打开窗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这次简田还赖在床上没起来呢，比起上次的积极，紧张，有过一次体验之后，简田显得没那么在意。
清晨的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带着湿润的泥土水气，简田躺在床上，裹了一层薄薄的床单，除了一个头露出来外，从脖子处直到脚趾头，全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一个搞笑的木乃伊。
声音从双臂之间传来，还带着不甚清醒的迷糊。
“祝你今天旗开得胜，一马当先....考得他们落花流水....”
元琅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这都是什么形容词啊，还“落花流水”呢，是去打仗吗....
等元琅检查一遍带的东西出门的时候，外面的一轮红色太阳已经露了个头顶出来，天边的云被染成一片红色，带出了一丝丝的热意。
有了上次经验，元琅显得更从容不迫。
带了份早餐边走边吃，从她身旁不时有父母瞪着单车载着今天高考的学子呼啸而过。
路上来来回回好几辆三轮车车身上贴上红纸，上面写着“免费接送高考学子”几个大字。
挥汗如雨的车夫洋溢着笑容，拉着一两个考生直奔考场。
不早不晚的赶到考场，除了一大群等在考场外的考生跟家长外，还有好几个用扁担挑着两个大木桶的阿姨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木桶里都是阿姨们一大早起床煮好的凉茶，特意为考试的学生跟陪考的家长们准备的。
到了时间，元琅跟着排在中间，行进速度很慢，往往隔上一两分钟才能往前移动一位。
伸出头往前看了看，进口处检查得很严格，就怕有人私带小抄作弊工具入场。
每年就算再怎么提防，总还是会出现一两出作弊事件，由不得监考的老师们不上心。
见还得要一会呢，元琅百无聊赖的四处转着头。
中间与她相隔两三个人的位置上站着一位小姑娘，对方也正好四处张望呢，有一瞬间，两人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
只听到对方小声的呀了一声，“谢元琅，你怎么也在这里？”
元琅听到声音，再仔细的看着对方，发现面孔并不是自己熟悉的。
小姑娘扭着身子，惊奇的说着：“诶，是我啊，我们一个村的，你都不认识我吗？”
“我说你好久都没回去过了吧，你家老娘整天在门口骂你们呢....”小姑娘幸灾乐祸的说着就笑出了声。
见到元琅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又想起自己最开始想问的，“你不是早没读了，听你姐说你在纺织厂上班啊？怎么又跑来参加高考了呀？你年纪比我们大这么多，就不要浪费功夫了嘛.....”
小姑娘没人理也能说得格外起劲，更是拉着排在她后面的男同学笑着问道：“你说是吧……”
“能安静会吗？跟只乌鸦一样烦透了……”
被异性这样一形容，而且还是一个长得挺好看的男生。
小姑娘瞬间脸色红得跟火烧屁股一样，又燥又羞，难堪到眼珠挂在睫毛上就要往下掉。
那位开口的帅男生，压根就没动容，仍冷着脸不耐烦的别过头。
那嫌弃的动作怕是又伤到了小姑娘的心，嘴巴一憋一憋的，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元琅看着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模样都想要心疼了。
只是她还是想跟那男生说一句。
干得漂亮……
见周围的人都没啥反应，小姑娘在前面同学的劝说下，借此为台阶转回去，安静的等着，再不开口了。
从元琅的角度还能看到，背对着她在一耸一耸的小姑娘的背影呢。
有了这么一出，前面后面队伍里的姑娘像安了静音器一般，连一点点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没了。
元琅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还与刚才出声的男同学有关呢。
站在元琅正前面的一女同学，就以一种自以为隐蔽的眼神，时不时偷偷打量着那位男同学呢。
这种眼神，竟然还在好几个姑娘眼中出现了。
有时侯，不是排在前几位的同学装作不经意的转头，就是后面的伸长脖子往前看。
这个时候，大家都不紧张吗？
也是元琅忘掉了，现在这个年纪的女学生能上到高中已经很好了，一般这次要是考不上，大部分女同学都会选择回去结婚生子。
所以见到好看的异性，被吸引住也挺正常的。
高考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一种必然的选择。
这般一想，时间也过的挺快的，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
经历过一次，当检查的老师对她进行检查的时候，这个时候还是在心里涌起一阵淡淡的紧张。
老师检查得挺仔细的，带上的笔尺工具，都被反复翻看了好几次。
“你进去吧....”
虽然知道自己没问题，元琅还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收起工具袋往里走。
进门的一个刹那，元琅在排着长长的队伍最后发现了曹光的身影。
匆促间，看到他的状态似乎挺不错的，头发被剃成小平头，嘴巴下巴处干干净净的。
希望他这次也能取得好成绩吧。
一眨眼，三天的考试转瞬即逝.....
元琅一走出考场，被刺目的光线闪了一下，抬手挡在额前，感觉恍如隔日。
全部考完之后，元琅怔愣着回不过神，就这么结束啦？
脑海中回过一遍，这次的考试题型她都有做过。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能力有所提高，还是今年的难度降低了，比起上次，感觉总体题目并不难。
一路做过来，还算得心应手。
不过理综最后几道附加题还是有疑问，虽然做完了，但感觉解题思路出了点问题，就不知道改卷老师怎么给分了。
另外语文试卷上的主管题，元琅还是认为写的不错，当时写的洋洋洒洒的，但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偏了点主题。
其他的，再仔细过一遍，元琅自认为已经做到现有水平的最好。
接下来就是等消息了……
也是对这一年来的所有努力做个交代。
第一百十五章 跳水
“同学，来杯凉茶吧....”
穿大红短袖衬衫的阿姨见元琅一直捂着额头，站在一处，好一会都没动，还以为她受不住炎热的天气，主动从木桶最底下，用瓢挖了满满一塑料杯的凉茶给递了过来。
阿姨满脸的喜气，笑的跟弥勒佛一样。
见元琅看过来，还以为她嫌弃，连忙加了一句，“喝吧，这杯子给人喝过之后，我都会清洗一遍。”
“不是...”见阿姨误会了，元琅连忙摆手，赶紧双手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喝起来。
为避免考试中途想上厕所，进场之前元琅都没沾过水，口干渴的厉害。
一口下去，沁入心脾，凉茶很好喝，带点苦味，但回味却是甘甜的。
阿姨笑眯眯的看着元琅把一杯喝完，得意的说道：“好喝吧，我熬了好久的，里面放了很多药材，喝了去燥去火，特别是不伤脾胃，最适合现在喝了，是我的独门秘方哦。”
元琅把喝完的杯子递给阿姨，点点头，“好喝。”
阿姨拨弄一下木桶，斜倒过来给元琅看，“带了两桶来，都快见底了.....”
“大家都很喜欢呀。”
“可不是，你们考试的时候，那些等着的家长一个接一个的过来讨着喝呢，诶....等我儿子出来，可能都没得喝了，只能回去再给他熬了.....”
阿姨虽然语带懊恼，但脸上的表情无一不带着自傲跟开心。
显然能得到大家的认同，让她很有成就感。
“阿姨，你儿子也在考试呀？”
元琅好奇的问了句。
说起儿子，当母亲的那是有许多话都说不完，这阿姨也不例外，提起她儿子，笑意又深了几分。
“可不是嘛，他成绩很好又很乖，硬不让我来陪考，那我肯定是不愿意的。”
“所以趁他前脚走，我后脚就跟出来了，顺便带点凉茶给大家尝尝，考试的同学跟陪考的家长都很辛苦的。我也为大家尽一份心力。”
阿姨笑嘻嘻的又给另外一个过来的人翻上一杯，手里忙着，嘴上还不停的说：“我还穿了个红衣服呢，好兆头吧……”
元琅连同旁边的人听到阿姨的回答都乐到不行。
这阿姨真是太可爱了……
“妈，说了让你不要来，怎么又来了？这么热的天，你也不嫌晒？”
“我儿子来了……”阿姨脑袋一缩，气势一弱，可怜巴巴的迎上去，“我不是想陪着你考嘛。”
阿姨的儿子竟然就是排队进场的时候，排在元琅前面，被很多女同学偷看的男生。
还真是巧了……
这男生跟他妈妈说话的语气虽然是责备，到里面的心疼谁都能听的出来。
瞧着阿姨满满的开心就知道，她很享受儿子的关心。
男生从元琅身边过，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元琅被突如其来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梗。
好心塞哦……
任谁被人无缘无故的讨厌也会心里不舒服的。
这男生不会以为自己跟那些偷看他的女生一样吧。
元琅还真猜对了。
胡毅然真的烦透了这些女同学，整日不好好学习，天天犯花痴，蠢死了。
胡毅然从他妈妈手里接过扁担，往肩上一放，轻松的担着就走。
“妈走啦……”
“你放下，妈妈来担就好了，哪里用的着你啊……”
那阿姨一个劲的在后面追，但她儿子的大长腿总是在她前几步，怎么都赶不上。
“他们母子的感情还真好……”
旁边同样担了两桶凉茶的大妈看着走远的两人，不由感慨出声。
元琅这才恍然想明白，刚看到那对母子两人的相处，总觉得有些别扭，却想不明白……
听到旁边大妈的感慨，元琅才发现，刚才那阿姨跟她儿子感情好的有些过了，粘粘乎乎的……
元琅摇了摇头，管这么多干什么，人家母子感情好也跟自己无关。
这是现在的她还不知道，以后这对母子还真的跟她有点关系呢……
“诶，快去看看，有人跳水了....”
现在出来的考生还不多，离交卷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元琅是几次检查之后，斟酌再三提前交了卷出来的。
所以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等在考场外面的人顿时炸了锅。
“听说是考最后一门的时候，晕倒了，然后被抬出来送去卫生院挂盐水去了....”
“那最后那门考试不是砸了？”
“可不是嘛，所以就因为这样，可能才接受不了，听说趁医生不注意，扯掉针头就往水库上跑....”
大家都议论纷纷，除了几个好奇的，没谁想着去看。
自家的小孩马上就要出来了，他们最关心的还是儿子女儿考得怎么样，对于这种事情，只能是口里说着“可惜了”....
元琅听着，脑海中不由闪过进场是曹光的面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脚步自主的快步小跑起来，朝着水库飞奔而去。
她注意到，还有几个人也跟在她后面朝着同一方向跑。
水库就建在离学校不远地方，用跑的不过两三分钟的距离。
还没到，元琅就听到哭喊声。
水库的边上围了一大群人，除了有元琅见过的曹光的爸妈，奶奶，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另外还有不停的开口安抚劝解的学校老师。
除了这些人，边上零散的围着不少人，对已经开始往护栏上爬的人指指点点的。
爬上去站在护栏上，摇摇晃晃的人牵动了底下很多人的心。
曹光的奶奶哭的都要昏厥了，被医生猛按人中，悠悠的醒过来之后，又是一场哭天喊地。
曹光他爸妈互相搀扶着，不断的哀求儿子不要做傻事。
“儿啊，你下来吧，考不上也没事，大不了明年再复读一年啊……”曹光的妈妈哭的嗓子都哑了，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儿子，就怕一个错眼，人就跳了下去。
学校的老师眉头一皱，扯了曹光他妈妈一下，赶紧接口说道：“没关系的，高考只是通往成功的其中一条路，其实你还有很多选择的，如果你今天跳下去了，那很多路就都没办法去探究了，不可惜吗？”
学校老师边缓声的说道，边暗暗挪动脚步。
“是的，是的，是妈妈说错了话……”
那老师简直想要骂娘了……
这女人是个狗脑子吗？
孩子想不通的原因一看就是被逼的压力大了，她还在说明年继续，他好不容易让人安静的听他说话，又被她给打断。
刚才还认真的听着的曹光，猛的从自己头上揪下一大把头发，脸上的神情也开始变了。
“扑通……”
第一百十六章 急救
元琅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曹光从桥上跳了下来。
“啊....”周围的人捂着嘴惊呼出声。
曹光的奶奶承受不住打击，再次晕厥过去。
他妈妈也白眼一翻，软塌塌的往地上滑。
“妈，你怎么啦？”
“老婆，老婆醒醒....”
“儿子.....”
可怜他爸爸一手要扶住自己老婆软得跟面条一样的身子，一边焦急的不住的呼喊地上的老娘。
更盯着落入水里的那个身影，呲目欲裂。
他的腿肚子也直打挺，但他不能倒，身边的两个女人已经这样了，他要是还撑不住，那他儿子.....
“救救我儿子...你们谁帮我救救我儿子.....”
曹爸爸悲痛欲绝的连声哀求。
周围的人被他的视线扫过的，都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开什么玩笑，前几天刚下过雨，水库里的水虽然不深，但也不浅了。要是救人把自己给搭上，那可就真不值了。
一时间周围众人都犹豫不前。
眼看曹光在水中间打了好几次浮，一上一下的看着心惊胆颤，曹爸爸把视线落到了学校老师的身上。
老师救学生是天责，无可厚非。
面对对方祈求的眼神，男老师也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还是无能为力。
“我……我不会游泳啊……”
“你们谁会游泳的，赶紧下去救人啊。”
男老师冲着站着面面相觑的众人就是一顿怒吼。
“我们也不会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