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兰让摄影师找个身材好点的挂历女郎…王导的一颗心大起大落，已然千锤百炼，根本不怕崔主编的吐槽。
崔主编不理解，夏晓兰和陈锡良一直说要做华国的本土服装品牌，传单上没提luna，反而是‘蓝凤凰’，崔主编也搞不懂夏晓兰的套路。
好奇心驱使，崔主编决定亲自去看看。
和崔主编一样有好奇心的人，在整个京城，还真不少，不管出于哪种心理，传单宣传的效果在高速发酵下午好
（以后一定要守着后台，看后台显示审核通过了再关电脑，减少乌龙场面出现次数）
787：强行碰瓷（2更）
luna比蓝凤凰早一天，3月16号与羊城店同步开业的。
比起蓝凤凰的宣传轰炸，luna的开张显得静悄悄，一挂鞭炮，几对花篮，就在西单开门营业，羊城那边也是这调调。
如何区分蓝凤凰和luna？
前者是大杂货铺子，卖什么风格的衣服，全看选货人当时的心情。
刘芬或者李凤梅觉得红色好看，会多进几件红衣服，认为绿色好看了，又会加大绿色系的进货量。
luna不一样，它是有设计师的，陈锡良请了两个设计师，俩人的风格不同，但陈锡良要求他们尽量往一个大风格靠。
走进luna的门店，能体会到这种有序。
静悄悄的开张，不代表放任不管，就是第一天的营业额的确有点寒酸，京城的店卖了不到700块，羊城那边更是惨淡，只有500出头。
晚上陈锡良打电话过来，语气里都带着愁：
“夏姐，我们第一批出厂就有20万的货，要是卖不动…”
“不要急，等崔主编和报纸一起发力。”
夏晓兰不是偏向自家开的店，把luna抛到一边，论长期发展的话，夏晓兰更看好luna。蓝凤凰对夏晓兰来说就是积累资金的途径，她学建筑，也知道未来多年房地产是朝阳企业，服装生意在整个80年代90年代都很赚，她为什么要放过？
蓝凤凰用来赚快钱，也替夏晓兰囤不动产，更让她妈和舅妈有个发挥自己事业的舞台，就这作用！
luna不一样，这是要做品牌，做成服装企业，要长久发展的，虽然投的钱是周诚的，现在对夏晓兰来说，和周诚不说交换全部身家，小钱是能混淆到一起用了…luna的投资是周诚出的，事业还是夏晓兰和陈锡良共有的。
她对luna的考量，不是赚快钱，哪怕是宣传方式，都更高端一点。
陈锡良是关心则乱，被夏晓兰一安抚，想到之前的安排，也只能耐心等待。
“对了，你联系上汪明明的经纪人了吗？”
“联系过，但他说汪明明对我们的衣服兴趣不大…”
夏晓兰和陈锡良说过，请香港明星拍广告还请不起，但luna可以终身替汪明明女士提供当季新款，算是‘赞助商’。这是厚着脸皮蹭汪明明的名气，显然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不想因为一点小便宜就白给luna打广告。
夏晓兰也没办法，luna是一株小幼苗，春晚那是机缘巧合，汪明明不愿意，她和陈锡良总不能强行把衣服塞给别人？
夏晓兰咬牙，“送，还是送，每季都送两款特别定制的，细节部分一定要和大规模生产的成衣不一样，适合明星上舞台效果的。她穿不穿我们不能强求，送不送是我们的自由。”
反正羊城离香港不远，托人也能带到汪明明那里，夏晓兰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的人形广告牌。
不穿就不穿呗，顶多损失几件衣服的成本和运送的费用。
要是汪明明哪天穿着luna出席公开场合，只要被夏晓兰发现一次，她就敢发“汪明明女士是luna品牌挚友”的通稿。一般人别想轻易和夏总比脸皮，她是干销售出身的，有脸皮的销售都干不下去转行了，夏晓兰能一步步混成夏总，早就把脸皮踩在了脚下。
这就是一种商业手段，可能有点无耻，但夏晓兰也没想过要评选道德标兵！
成功后，这些都是美谈，后世连卖走私货的都能洗白，夏晓兰能不碰那些灰色地带，已经算道德感很强了。
华国是个山寨大国。
不是华国人没有版权意识，是很多年里一直被技术封锁，不山寨，经济不会发展那么快…这种大环境下，要求一个草创期的服装品牌道德高尚，还能一路高歌猛进，夏晓兰会冷笑。
以为创业是少女漫画，从头到尾都是外挂？
要借汪明明的人气宣传，脸皮就要厚一点，谁让汪明明现在正当红，香港的娱乐业此时正辐射整个亚洲，汪明明不仅在香港红，内地前些年没有改革开放，都禁不了流行歌手的靡靡之音，不仅是内地，有华人的地方，汪明明都红。
陈锡良超额完成任务，让汪明明穿着luna的版样上春晚演唱，要是换了内地的女演员，夏晓兰哪用费这功夫，内地的女演员缺钱啊，赞助的衣服，为什么不穿，脑子有毛病？
实在不行，等开业初把汪明明消费一波，就请个有名的内地女演员代言，在电视上投放广告。
央视的广告时段买不起，买地方台的呗。
首都台和羊城地方台的，暂时也就只有这两个地方有门店…夏晓兰把自己的想法和陈锡良一说，陈锡良也同意：“谁规定非要请香港女明星了！”
行了老陈，你这口气够酸的，不是不想请，是暂时请不起嘛。
夏晓兰很想的开，“将来咱有钱了，请大腕儿拍广告。”
大腕儿也不是只给奢侈品拍广告，那后世亚洲天王还给美特斯邦威当了多年代言人呢。夏晓兰还有别人没有的优势，她知道谁能一直红，谁红着红着会自己作死，她虽然不追星，但能叫她这样不追星的人都有印象的，显然就是一直活跃在荧幕上常青树。
和陈老板沟通好，夏晓兰就等着开业了。
西单和秀水街两家店，她和她妈一人照看一家，刘芬同志现在忙呢，还暂时兼任luna的财务，三个店员暂时还没分出个高下，她们就只管销售，账目还是刘芬每天去盘点。
“你去西单的店，那边可能要忙点，还有你室友们，不都是去那里吗？”
刘芬都这样说了，夏晓兰也没意见，这这两年的情形，西单比秀水街热闹，两个地方的人流量不能比，肯定是西单那边生意好。
因为是周末，307寝室的人照常起了大早，很早就跑到夏晓兰家。
“你们也太早了？”
夏晓兰自己都还没去店里，所有的准备工作昨晚完成的，今天才能不急不忙。
苏静翻个白眼，“你以为我们真要买多少衣服？是看你家今天开业，来帮忙的！”
788：装修的附加值（3更）
室友是用来干啥的？
早上赖床不想动弹，能帮忙带早饭的。
上课逃课，老师点名时能帮忙答到的。
那夏晓兰家服装店开业，又正好是周末，307寝室的跑来帮忙也不奇怪——整整一学期，307的室友们没少吃夏晓兰往寝室里带的东西。
茶叶蛋、包子、鱼干虾干和国外的糖，夏晓兰自己吃着味道好的，都没有吃独食。
每个人心里都有数，夏晓兰家经济条件好，平时对室友们大方，她们生活费没有夏晓兰多，给夏晓兰家帮帮忙怎么了？
给个体户帮忙，不丢华清学生的脸。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才丢人，夏晓兰也是华清学生，她没掩饰过自己家是个体户。
几张年轻的脸一起看着她，夏晓兰能说出不字？
她也不矫情了，“帮忙没问题，大伙儿都吃了没？要没吃早饭，咱就吃了过去。不过西单一个店要不了这么多人，咱们寝室分成两拨行不行？”
当然行啊，苏静主动表示要跟着刘芬去秀水街。
爱闹的，都跟着苏静跑了，给夏晓兰留下杨永红、陈依一和吕燕。
要是传单给力，今天开业会很忙，夏晓兰让室友们多吃了一顿早饭：“忙起来可能连午饭都顾不上，能吃多少算多少，千万别客气。”
呵呵，谁和她客气，杨永红要敞开了吃，一斤红烧肉也就打个底，吃第二顿早饭毫无压力。
夏晓兰带着杨永红三人骑车到西单，两个店员早等在那里。
这时候也就早上八点。
“钱英你们等多久了？这三位是我同学，今天来帮忙的。”
小夏总是名大学生，培训的店员都知道。为啥夏晓兰说的话她们听的认真，大学生的身份也是一个原因。这些都是落榜的，顶天个高中学历，碰上夏晓兰着华清学霸兼老板，不认真听小夏总讲课的才真傻。
夏晓兰的同学，那也是华清学霸啊！
就这身份，杨永红穿的再土，两个店员都不敢小瞧。
夏晓兰也嫌自己的室友土，很认真告诉杨永红三人，如果真有需要帮忙的，她们要干啥。
“最有可能就是试穿的衣服不少，从墙上扒拉下来，不影响下一波顾客挑选，必须很快挂回去。浅色的衣服要检查下有没有弄脏…”
杨永红站在店门口，灯光一开，她就一愣一愣的。
她脑子里就两个字：高档！
土木系的朴实直女，指望她说出更细腻的形容词也不现实。
陈依一和吕燕是建筑系的。
陈依一打量了一圈，“真漂亮，晓兰，这种装修是设计好的吧，是谁设计的？”
这和百货大楼，和街头巷尾的小店根本不一样啊。
“我舅舅是干装修公司的，他公司一个家装设计师，商大美术系的高材生，怎么样，效果还行？”
夏晓兰没提自己，功劳都让龚洋领了。
大伙都是一个专业的，她炫耀这方面没啥意思。
夏晓兰能半吊子打天下，全靠上辈子见多识广，并不是说她在建筑这一领域多有天赋，她也不想室友们有这印象。又不和杨永红几个做装修生意，虚名无用，夏晓兰不愿多提。
三人拉着手转了一圈，心里倒是没想这样装修要花多少钱，想的还是装修风格和装修的技术。
寻常老百姓家，谁会用这样的材料。
这哪里是来帮忙，简直是上实践课，建筑最终呈现的效果，和室内、室外装修都有关。
干巴巴的图纸，没有这样装修好的房子视觉效果强。
西单这个店，刘勇装修时按照夏晓兰的要求，对房子外部一块儿美化过，房顶太破咋办，刷漆刷大白呗，力求整体的和谐！
夏晓兰还想在楼顶种点蔷薇，藤藤蔓蔓的垂下来，很欧式，很小资。
配着‘蓝凤凰’这样极有乡土气息的名字，夏晓兰认为有种反差萌…她这想法为啥没实现呢，冬天的京城是真冷，要种花也要等春天。
现在就是春天。
来服装店帮忙的室友，研究店里装修去了。
夏晓兰今天开业，第一个上门的不是客人，是戴着帽子，被邵光荣载着来的康伟。
这两人是来给夏晓兰送花篮放鞭炮的。
“你可以出门了？”
康伟小心摸了摸脑袋，“我妈一会儿也要来，我送了花篮还不敢走，要和她一起回去。”
得，还是被严密监管的对象。
邵光荣笑呵呵把鞭炮铺在地上，“嫂子，我们是从秀水街过来的，先去那里放了鞭炮。”
开业送花篮，也是香港那边的风气。
85年的内地哪有什么鲜花店，为了这些花篮，邵光荣废了老鼻子劲儿，可是专门订做的。他自己送一对，康伟送一对，还得帮关慧蛾订，谢芸也送了对，就连康廉明听说夏晓兰在京城开服装店，都送了一对。
这还是周诚一些朋友，不知道夏晓兰开店。
因为有童莉莉杵在中间，夏晓兰和周怡等人的圈子基本没走动，除了康伟和邵光荣，其他人都不熟。
“行！今天也麻烦你们俩了，康伟要觉得不舒服，就在车里休息，别逞强。”
说话间，已经有人拿着传单上门，邵光荣和康伟两个男同志杵着是不方便，邵光荣就把康伟拽到了车上。
“这传单是你们店发的，开业大酬宾，能打9折？传单照片上的衣服，店里有吗？”
开业大酬宾的海报就贴在墙上，不等夏晓兰说话，两个店员已经把发问的女顾客接待了，早上就来买衣服的，直奔传单上模特儿穿的款询问，这就是夏总说的“诚意”足的顾客——只要衣服满足对方的预期，这单生意可能就开门红了。
夏晓兰也不抢着说话，让两个店员多锻炼。
传单上的衣服当然不是随便乱拿的，夏晓兰挑过款，被传单吸引来不奇怪。
顾客们消费时才会发现，能打9折，最终会省不少钱。店里最便宜的单品，是丝袜，夏晓兰没指望靠这玩意儿赚钱，但它也不便宜，标价8元。
就算打九折，也要72元双，这袜子差不多是透明的，不保暖不耐穿，居然要卖七块多？
“这都有人买？！”
杨永红是不信的。
然而现实就是这样玄幻，第一个冲进门的顾客，指着传单，要求配一套一模一样的。她指的图，模特是穿丝袜的…从内搭的衬衣到外套和短裙，加起来售价已经超过百元，打九折能省十来块，顾客让钱英再包一双丝袜。
杨永红同学觉得，这恐怕真是疯了，眼睛都不眨在服装店花了上百块？！
陈依一低声道，“晓兰这个店的装修可不是浪费，你看进来的人，肯定觉得物有所值。”
789：死也不照顾情敌生意（4更）
夏晓兰闻言看了她一眼。
这也太敏感了，307寝室真是藏龙卧虎。
装修当然有附加值，同样的衣服，一件衬衣在地摊上卖20元，顾客会挑剔，挪到这样的店里，就算卖30元都不奇怪。
杨永红看不出来，是杨永红现在眼界不够，等她将来见识多了，以她的脑子肯定明白。
但陈依一对此也太敏锐，这姑娘平时不声不响的，夏晓兰还真不敢小瞧她。
人人都有秘密，陈依一介绍自己时，只说了父亲是上班的，母亲是家庭主妇。夏晓兰觉得这姑娘身上有种大家闺秀的气质，不像自己那么风风火火，很温柔，也很有洞察力。
这时候也没时间去研究室友，等第一个顾客确认要买了，夏晓兰才走上去：
“恭喜您，是本店开业的第一个顾客，在享受9折优惠的前提下，这双丝袜就送给您吧，不用付款。”
女顾客欣喜和意外都写在脸上。
没付钱的时候，要说丝袜是送的，说不定还嫌送少了，人都是这心理。
等已经接受丝袜要掏钱买的概念，夏晓兰再说丝袜送给第一个消费的顾客，惊喜的感觉简直成倍增长。
杨永红还是没太看懂。
这不就是损失了7块2毛钱？
但她没吱声，晓兰家能把生意做这么大，肯定是有原因的。
康伟坐在车内，软塌塌没个正行：“你瞧，几块钱的事儿，这女客人以后要买衣服，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蓝凤凰。我就服嫂子这脑子，幸好是把我给撞了，晓兰嫂子要撞了脑子，那才叫损失大了！”
能这样自黑的人是少数，偏偏邵光荣还煞有其事的点头。
“那可不，人和人脑子不一样，那建材店要是你单独开的，让我入股都不敢。”
两人在车里闲聊吹牛，有了第一单开门红，今天蓝凤凰的生意差不了。
上午10点一过，蓝凤凰的西单店门庭若市。
店里开始忙起来了，夏晓兰再没空管康伟和邵光荣两个，杨永红等三人也派上了用场，要没有她们帮忙，两个店员今天第一天‘实战’，忙起来肯定出纰漏。
夏晓兰让陈依一帮忙收钱，自己也加入了推销阵营——其实哪用推销啊，有时候两个客人还会看上同一件衣服，有多余的备货还行，尺码不合适的，夏晓兰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说服其中一个客人选择其他款，让两人都满意，都在店里消费，而不是争夺失败后愤然离开。
周怡就是最忙的时候到的。
邵光荣扯了扯康伟，“姑嫂俩和好了，还请了她？”
没请吧，夏晓兰和周怡关系啥时候这么亲密，康伟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或许是巧合…咱俩先别说话。”
的确是巧合。
周怡根本不知道蓝凤凰是夏晓兰开的，关慧蛾也不可能通知她。
就算没有人约她逛街，周怡也想到来西单逛逛，她这样没事业心的，周末除了去周家二老面前刷存在感，就只剩下逛街了呗。
“这生意可真够好的，我们在外面等一会儿。”
周怡也不想进去挤，新开业的这家店生意好的出乎意料，和地理位置也有关系。
“早知道就去秀水街了。”
“别啊，秀水街没西单热闹，这店还挺气派的。”
大白天的，店里搞得灯火辉煌，门店宽，橱窗精美，瞧着就和那些街边小店不一样。老板的传单不知道发了多少，居然有这么多人来买衣服。
这种店，就要稀稀落落的几个客人，才能慢慢选，慢慢试。
早知道，应该岔开1720号开业酬宾这几天，不打折了，总没有这么多人来挤吧？
周怡一开始不知道童莉莉要来，瞧见童莉莉的人，她就黑脸：“好啊，你们合伙骗我，都说了有她没我！”
童莉莉脸色顿时不好，“周怡，差不多就行了…”
让周怡和童莉莉彻底不来往，小圈子就真的要割裂，共同的朋友七嘴八舌的劝。
邵光荣和康伟也没料到是这种发展，现在两人更不好下车。
“…今天这开门营业，可真热闹。”
童莉莉这是还没瞧见夏晓兰呢，一会儿进了店，会不会闹起来？
康伟两人，都对之前在京城饭店的事记忆犹新。
邵光荣心想，童莉莉这是带人闹场来了？
夏晓兰带他入股赚钱，把自己的复习笔记都给他，邵光荣还是很承认夏晓兰身份的，不能眼瞧着童莉莉来捣乱，他把车窗摇下来，假装刚发现几人：
“周怡姐，你们也在这儿！”
居然是邵光荣这王八蛋。
刚才是周怡想走，这下是童莉莉想走。
都知道童莉莉和邵光荣相亲没成，对外说是童莉莉不同意，童莉莉自己清楚，是邵光荣没瞧上她！
这事儿不知道的人少，都给童莉莉面子，才没有揭穿。
就是为了面子，童莉莉也不能走，那有邵光荣的地方，她还不能出现了？
邵光荣只当没瞧见童莉莉不善的眼神，挨个打招呼，表现的压根儿没有相亲一回事。
“邵光荣，你带女朋友来买衣服？”
周怡瞧了瞧车里，康伟的脸冒出来，吓了她一跳。童莉莉瞧见是康伟，松了口气。邵光荣今天要有女伴，童莉莉觉得自己是被二次打脸。
“周怡姐，我们是来送花篮的，祝晓兰嫂子家的店开业大吉，不像你们女同志，可以来照顾生意，女装我们穿不了啊！”
康伟直接就把话点明白了。
都别他妈装傻，一会儿闹了事再来说不知情，现在他说的这么清楚，服装店是夏晓兰开的，谁要作妖的，都自己掂量下！
周怡瞧着门庭若市的服装店，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店是夏晓兰开的？！
童莉莉几欲呕血。
这店是夏晓兰开的？
瞧着门店的规模和装修，得花多少钱啊！
——是周家，一定是周家。周家就喜欢夏晓兰成这样，还给钱开店？不仅西单，传单上写着，秀水街还有一家店。
童莉莉转身就走，她就是死也不可能让夏晓兰从她身上赚一毛钱！
难道西单就这一家服装店？她偏要去照顾别家的生意！
790：主动破冰（1更）
外面杵着好多眼熟的人，夏晓兰早看见周怡了。
她还没空去招呼对方，过一会儿发现童莉莉也到场。
这是逛街呢，还是来找麻烦？
童莉莉有前科，夏晓兰不能往傻甜白的方向想，周怡还和童莉莉混在一起，夏晓兰迟疑了一会儿，走出去：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进店里逛逛？”
任何时候见夏晓兰，都是光鲜的。
先天条件是老天爷赏饭吃，有颜有身材。
后天条件是自己能赚，有钱穿衣打扮。今天夏晓兰是来开业促销的，不用像学校那么低调，自然要费点心思搭配。童莉莉一见夏晓兰，全身的血都朝着脑袋涌，她往前走两步，就被小姐妹拉住：
“莉莉，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事前谁都不知道服装店是夏晓兰开的，搞得她们这边很被动，瞅着就像蓄谋来闹事的。
真不是来闹事的，夏晓兰开的店生意不好，大家背地里看看笑话行，可说开业故意来捣乱…大家都还要在圈子里混，不至于干这么丢面儿的事，现在不尴不尬的，说是误会有人信不？
童莉莉脸红脖子粗的，不把她拉住，真怕她会冲上去。
难道是接到传单跑来买衣服的？
这就是巧合了。
夏晓兰瞧童莉莉的样子，这姑娘对周诚的执念还没消。
喜欢周诚没问题，这世上没有哪个国家的法律说不允许单恋。有人喜欢周诚，夏晓兰还觉得自己眼光好，可喜欢周诚的姑娘，总忍不住要diss她是几个意思？
“来都来了，不进去逛逛？今天店里人多，我就不挨个招待你们了，自己随便看！”
周怡也尴尬。
夏晓兰和周诚的事，差不多已经定下来，她要再和夏晓兰作对，脑子是真有坑。
私下里对夏晓兰服软没关系，当着这么多人，太没面子…周怡这样想着，脚步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迈进了店里，她一进去，其他人也就跟着进呗。
转瞬间，店外面只剩童莉莉和另外两个女孩。
“我和周怡是真完了！”
是啊，周怡跟着夏晓兰进店，没顾及莉莉的面子，以后大家还怎么心无芥蒂的玩？
“她也没办法，周家规矩严，以后总要相处的——”
那周家就瞧上夏晓兰这农村丫头了，她们这些外人有啥办法？
周诚喜欢，周家满意，和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怡的做法是聪明的，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一个堂姐，关系处的好，大家能多聊几句。处不好也没啥，顶多维持场面情，大家族聚会，夏晓兰都能和周怡不交流，谁让周家人多嘛。
童莉莉的女伴能看透这点，童莉莉却恼的不行。
她认为周怡应该和她站在一条线上！
“难道西单就只有她一个人开店？个体户有什么好嘚瑟的，周家也不觉得丢人。”
康伟笑呵呵的，“我看周家还真不认为丢人，童大小姐，你就别替周家操心了。早点看开，早点放下，过自己的日子去不挺好么？诚子哥就一个，又不能让晓兰嫂子切一半给你对。”
‘喜欢’这种感觉，真不能勉强。
童莉莉执着这些年，也没少在周诚面前蹦跶。
周诚对她印象压根儿不深，因为不喜欢，自然不走心。
正常的男人才不会玩暗恋，哪怕女方条件高不可攀，男同志都敢说出口自己的喜欢——没说出口的，那是真不喜欢，康伟觉得童莉莉不洒脱，又有点可怜。
当然，那点可怜是三伏天的冰渣子，转眼就消融的！
童莉莉拿眼睛瞪他，转身就走。
邵光荣看着她背影，“我看你把童大小姐得罪狠了。”
康伟呵呵笑，“女同志就是心眼小。”
康伟不怕拉仇恨，童莉莉以后要冲着他来，康伟还谢天谢地呢，总好过童莉莉相亲不顺，又调转头把炮火对着夏晓兰…女同志就不能像他晓兰嫂子一样，干脆利落点？全世界就他妈的只剩下处对象一件事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找点正事干比啥都强！
不过，童莉莉这群人要会干正事，那才稀罕呢。
康伟没想到自己从前和童莉莉等人都是混吃等死的同类，他就知道自己现在升华了，有事业追求，和这些吃闲饭的废物点心不一样！
废物点心周怡晕乎乎进了店。
一进店夏晓兰没空招呼她了，让她自己先挑着。
询价的，等着夏晓兰推荐搭配的，这店面好好几十平，除了衣服全是人，吵吵闹闹像菜市场。
周怡的朋友凑在她耳边问，“周家真的不管啊？”
夏晓兰至于当个体户吗，华清的学生以后不愁分配工作，可以选个体面又轻松的，有周家照看着，学历耀眼，比她们这些人还强。
像周怡，大富大贵不行，平时也不缺钱用。
当个体户？
真拉不下这脸！
周怡都看不懂夏晓兰，“管什么管，你都不知道我爷爷奶奶多喜欢她，我奶奶整天嘴里都念着她名字，我这一周看三次的亲孙女，比不上三周都没去一次外人。”
周怡这话酸溜溜的，小姐妹都不敢再说这话题。
夏晓兰真是厉害，能叫周诚喜欢不奇怪，男人喜欢长得漂亮的。
但能叫周家上下都喜欢，这本事，一般人也比不上，童莉莉输给夏晓兰，不仅是输在了脸蛋。
抛开干个体户有没有面子的顾及，这店里卖的衣服还真的挺好看…价钱也不便宜，随便挑几件，能比得上百货大楼了。
一件赚多少钱，周怡的小姐妹是外行不知道。
瞧着满店都是人，想来也赚不少，一月几百块，还是上千块？
当初在京城饭店，童莉莉怎么说人家的，门不当户不对，周家要同意周诚娶农村丫头，童莉莉就把名字倒着写——那将来，得叫莉莉童？
中间加一点，莉莉童听着就像外国人的名字，周怡的小姐妹被自己的脑补给逗笑了。
“得了，莉莉那边自己想不通，你别去管，先和你这个堂弟媳妇处好关系，咱今天拼着钱包大出血，也把场面给你撑起来！”
周怡白她一眼，“你们选，这钱我给报销了。”
几百块她还是有的，周怡不攒钱，她爸妈就一个独女，钱不给她花留着干嘛？她和夏晓兰之间，是该破冰了。
另一边，气呼呼的童莉莉带着人在西单乱转，想找家比蓝凤凰的高档的店出来真不容易，逛了一圈，她一头扎进了luna的门店：
“这家店看着也是新开的，只要有钱，还怕在西单买不到衣服？我就不让她赚这钱！”
791：先定一个小目标（2更）
童莉莉这蠢卖的，夏晓兰要知道了非得笑喷。
什么叫奸商，在蓝凤凰买衣服是夏晓兰赚钱，到luna花的钱，是她家周诚赚钱。
再要知道周诚连存折都上缴，说到底钱还是夏晓兰在管，童莉莉非得气疯掉。
夏晓兰没瞧见，邵光荣和康伟却看见了。
luna的门店和蓝凤凰离的不是太远，康伟瞧着童莉莉带人冲进luna，没多久提着大包小包出来，店员还笑容满面的把大客户送到门口…康伟笑的弯下腰：
“童大小姐还挺逗，兄弟，你没同意亲事是对的，你放心童大小姐以后替你生儿育女？”
以前一起瞎玩，还觉得童莉莉打扮挺酷的，也是敢爱敢恨的京城大妞。
现在有优秀标杆一对比，童莉莉一群人都幼稚的不行。
“别废话，你赶紧上车歇着去。对了，关阿姨和你妈她们咋还不来？”
这都快中午了，不是说要来店里照顾生意？
夏晓兰带着人一直忙到下午两点才喘口气。
周怡带人在店里买了几套衣服，结账的时候夏晓兰让陈依一按七折算。别人都是打九折，同样买一百块钱的衣服，周怡能多省20元，一共选了460块的衣服，就只收了320元。
周怡的小姐妹嘻嘻哈哈笑，“你这弟媳妇，难怪能哄好你家长辈，办事儿挺敞亮的。”
不收钱是不可能，第一天开门营业哪有白送的道理。
钱怎么收？
加起来省了百来块，就是给周怡面子！
周怡自己也松了口气的，破冰的诚意她主动表现了，撇下童莉莉进了店，就表明了态度。
夏晓兰要是连台阶都不给一下，周怡今天就真丢人了…周怡可能是被夏晓兰几次打脸给虐的有点狠，夏晓兰真的配合她了，周怡居然有点受宠若惊。
妈的，她啥时候这样怂了？
要想挺直腰杆继续和夏晓兰作对，眼前总是出现小姑父挥着手臂说夏晓兰省状元的画面，周怡觉得这地方简直不能呆，好长一段时间，她的噩梦就是周老爷子说“把录像带送来”。
忙到两点，上午买衣服的人散了，下午逛街的还没上门，夏晓兰总算能歇一歇。
不仅是夏晓兰累，两个店员，加三个室友，没有一个不累的。
邵光荣和康伟也没傻等，两人买了饭打包回来，夏晓兰几人在店里对付着吃了一顿。
“幸好有你们帮忙，今天消费的客人超出了预期，大家都辛苦了，晚上我请客，咱再吃点好的。”
传单的效果好成这样，可见发传单的人有多卖力，是真的把夏晓兰说的传单要点记牢靠。这就是85年的普通人对工作的态度，后世花钱请人发传单，要没有监管者，雇来的人既想拿钱又怕辛苦，有时会把印刷精美的传单往垃圾桶里塞，比不上夏晓兰现在没花钱的效果。
夏晓兰说晚上请客，钱英抿着嘴笑：
“夏总，您看这生意，我们晚上还不知道几点能关门呢！”
钱英今天没收钱，从八点忙活到现在，她估计营业额怎么也有几千块。她印象特别深，传单上一款模特穿的外套很受欢迎，卖的缺了码，有个顾客穿不了剩的一件小号，还要掏钱买走。
总之，整个上午的生意都挺好。
夏晓兰也觉得晚上请客不太现实，关门后还要盘账和清点，她瞅着自家空了一半的挂衣架：
“趁着下午的客人没来，我们把货再整理点出来。“
库房里的衣服要一件件熨烫，现在没有挂烫式的蒸汽熨斗，要找个大桌子把衣服铺平了熨烫，耗工耗时，没有杨永红几个帮忙，今天上午会更混乱。
夏晓兰让康伟和邵光荣下午不用傻等，“你俩去秀水街看看，关阿姨她们可能去那边的店了。”
“嫂子，我晚上还是来接一接你吧，第一天生意这么好，万一有谁眼红盯上了营业款…”
西单也是什么人都有的。
严打过去一年多，混混小偷们又敢出来活动。
夏晓兰今天倒不担心，晚上肯定是她和杨永红三人一起走。
但以后就得刘芬一个人照看三个店，每天都要把营业款收拢在一起，邵光荣说的安全隐患的确存在。luna那边，要指定个店长，这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自家的店的营业款，让谁送？
还得像商都那样，让附近的派出所多照看几分，夏晓兰决定请伍行长牵线，和派出所的领导拉点交情。倒不是行贿，人都有个亲疏远近，热情客气去刷刷脸，平时有人公安在附近转一转，能震慑宵小！
个体户要打交道的，又岂止是派出所，工商、城建、消防…哪方面的关系都需要平衡。
下午的时候，于奶奶坐了公交车来店里。
她是从秀水街过来的。
“周诚他妈带了好些朋友去那边店里，我还看见宁彦凡他孙女了，叫宁雪是吧，陪着她妈在店里挑衣服。”
怎么一股脑的，全去秀水街了？
夏晓兰好奇：“那边生意咋样，客人多不多。”
秀水街现在还没那么热闹，夏晓兰做好了生意不好的心理准备，于奶奶却卖起关子：“晚上回去和你详细说这事儿。”
据于奶奶自己观察，同样两家店，卖同样的衣服，西单和秀水街的客人群完全是不同的。
西单这边更年轻点，20多岁的女同志多。
秀水街那边，倒是像关慧蛾那年纪的客人多些。
瞧着是秀水街人少，但秀水街的客人们更有购买力。
钱英说得对，开业第一天，西单的店忙到九点才关门，夏晓兰还花了半小时盘账。
陈依一做的账目一目了然，卖的是哪一款，打几折，收多少钱，找零多少…清楚的，像电脑打印出来的财务表。然后这姑娘还特别有分寸，没替夏晓兰算总账，夏晓兰自己噼里啪啦按着计算器把总账算出来，瞧着营业额自己很满意：
“一顿大餐先欠着，谁都别拒绝，你们今天帮了大忙。”
除了累，夏晓兰就一个感受，京城这边的市场，还是比商都大。
泱泱大国的首都，85年已有千万人口，这是多大的消费潜力？夏晓兰觉得，开两家店都还不够，她应该在短时间内，把京城的服装销售市场的份额给占住…夏晓兰并没有忘记和季家的赌约，如果这学期不出国当交换生，夏晓兰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截止85年的底，她要让自己的身家突破百万！
792：贫穷的焦虑（3更）
疲倦是真疲倦。
开心也不是假的。
西单店第一天营业额8700多，秀水街没西单口岸好，客流量不如西单，营业额却也有5500多。
第一天，两个店加起来营业额超过14000元。
这个数字，是传单的效果，也有熟人照顾生意。
拧一拧熟人的水分，数额相差不会超过两千块。
到20号之前，不知道还有多少客人会拿着传单上门，把开业酬宾的热闹过了，留下来的就是真正的客人。
周末是要查寝的，夏晓兰跟着杨永红几人回寝室，307全体都累瘫了。
没人提夏晓兰家能赚多少钱，说的全是做生意辛苦。
“这算什么，一开始没本钱，我和我妈轮流用自行车载油渣去乡下卖，辛苦归辛苦，赚的钱上沾着自己的汗水，就图花起来堂堂正正不心虚呗。”
夏晓兰不是在给室友灌鸡汤，她纯粹是在自己感叹。
赚钱的方法那么多，开始是没本钱，只能一分一毛的攒。
现在有了本钱，夏晓兰对一些生意同样很谨慎。
她不去碰灰色的地带，她的发迹每一步都有迹可循，经得起查，谁想找她麻烦都不容易。
杨永红早知道这世上有钱的很有钱，比如捐几百万给学校当奖学金的港商。
但今天西单店里收的营业款，给了杨永红挺大的冲击，毕竟捐几百万的港商太遥远，一天收入几千的就和她睡同一个寝室，夏晓兰家服装店的今天的零头，都比她家一整年的收入还多…等她大学毕业，也不可能赚比这更多的工资。
杨永红迷茫了。
读这么多年书，考上华国顶级学府，经济上还不如个体户有钱？
杨永红有报效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的人生理想。
但考虑到现实，她老家也真是穷。
能不能在实现自己理想的同时，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杨永红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她就和夏晓兰谈了。
“晓兰，我不是嫉妒，我是自己都没想明白，你能不能给我解解惑。”
有一句话，形容改革开放初期的社会现象很贴切，夏晓兰一听就知道杨永红为什么迷茫——有一短时间，社会上流传着一句话：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剃头的。
下海经商的赚到的钱，搞研究的人却生活清贫，哪怕将来各种待遇提高，新闻上经常说什么卖煎饼果子的大妈月入几万，大学毕业的白领一个月几千块，网上掀起了大讨论，不少人抱怨，读了十几年书出来工作，还不如早早出社会打拼。
夏晓兰觉得，杨永红现在就是陷入这种迷思里。
“我们边吃饭边说。老大，那照你的说法，我就和我妈一门心思做生意就行了，反正我去做生意，一个月赚的，也比毕业后一年的工资都高，那我为啥还要辛辛苦苦考华清？我在这里念5年本科，前后得耽误多少事儿？”
是啊，得耽误多少事儿。
杨永红瞧的清楚，夏晓兰要是每天都在服装店里守着，凭借她的销售技巧，生意不可能差。
杨永红好像有点明白了。
夏晓兰又问她：“你喜欢念书吗？”
杨永红使劲点头：“我要不喜欢念书，还能复读三年，考四次！”
她不仅是喜欢念书，还要念最好的学校。
夏晓兰摊手，“我也喜欢念书，想来大学里学更多知识。个体户是赚钱，但你看个体户有地位吗？咱们寝室的人思想开通，没有瞧不起我，那你知道社会人别人是怎么看待个体户的吗？中科院的院士一年的工资加起来，也不会有我家服装店赚得多，可谁对社会贡献大，谁能被别人真心尊重，还用我说不？”
就算是杨永红，要不是读书，根本离不开冀北省农村老家。
可能就在乡下嫁人生孩子了，一辈子都触碰不到夏晓兰的世界，又谈何迷茫！
井底之蛙才不会迷茫，以为世界就自己看到的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