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重焰道:“我想要个好炉子。”

摩云老祖:“…”放肆!竟然把自己当做鼎炉!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自己要不要成全他呢?

靳重焰问刘念:“你需要什么样的炉子?”

“等等?”摩云老祖问道,“你要鼎炉,为什么还要问他的意见?”

“我只是要普通的炉子。”靳重焰突然想起那只让刘念牵肠挂肚的炉子,急忙从玲珑囊中掏出来。那日逛夜市,他见刘念对市集的东西不感兴趣,反倒对打铁铺的炉子念念不忘,于是借解手之名,去打铁铺将炉子买了下来。只是,后来看到刘念偷吃梅香酥,知道他与自己划清界限,不想收自己的东西,万念俱灰,只好将炉子收了起来。

没想到再拿出来,竟然是在一个魔修面前。

摩云老祖脱口道:“你说的是炼制的炉子?”

靳重焰道:“老祖识得就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祖顿时觉得对方这么说根本在讽刺自己,心里堵着一口气:“炉子我有的是,但品阶没有这么低的!”

刘念拉了拉靳重焰的袖子,想让他收回条件,靳重焰冲他眨眨眼,对摩云老祖说:“好,那就要你最好的炉子。”

摩云老祖道:“条件你倒提得爽快,我让你做的事你做完了吗?”对靳重焰的好感退了六七分。心想:这年头,长得好看的道修老是对魔修无所不用其极地坑蒙拐骗宝贝,简直堕落!眼前这个好是好,可惜要从头养起,太累也太浪费,倒不如继续为喂那只已经半饱的袭明。想来,不久的将来,对方就会被自己的真诚所感动。再加上送去八哥在他耳边吹吹风,投入自己的怀抱简直指日可待!

靳重焰见他一脸陶醉地沉浸在白日梦里,径自走到其中一个鸟笼前,低头仔细看了看很久,提起鸟笼放在摩云老祖面前。

摸鱼老祖皱眉道:“你选这只?为什么?”

靳重焰道:“因为,这只和袭明宝贝的那只最像。”

第51章 债台筑,账目清(十)

靳重焰的答案给摩云老祖打开了新的思路。

的确,袭明喜欢八哥的话,要多少有多少,将不弃谷变成八哥的乐园也可以。他没有这样做,说明并不是喜欢全天下的八哥,而是全天下就喜欢他家那一只的八哥。若是自己将他的那只八哥弄来…

他眯着眼睛得意地笑,已然沉浸在自己偷来八哥之后,袭明痛哭流涕地抱着自己大腿的模样。

看着摩云老祖莫名其妙哈哈大笑的靳重焰、刘念:“…”

摩云崖其他弟子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挑好八哥之后,靳重焰和刘念被摩云老祖邀请留宿,理由也是现成的。他要挑个好炉子答谢他们。

靳重焰自然没有推拒的道理,干脆地同意了。

分房间的时候,摩云老祖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靳重焰俊美的容貌,心里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地挠着,既想要多看几眼,又怕造成另一端孽缘,最后还是忍不住,将靳重焰的房间安排到自己的院子里,和自己的房间紧挨着,想着能多看几眼也好,毕竟袭明太冷淡,绝不可能住到摩云崖来。那个样貌普通的就打发到最角落的院落里去。

房间确定的时候,靳重焰还一肚子火,但看到刘念焦急的眼神,火儿就熄了,笑眯眯地握了握他的手,又挠了挠他的手心。这是他们之间的小暗号,让他稍安勿躁,自己会有办法解决。

在能力上,刘念对靳重焰依然信任,当下跟着摩云崖弟子走了。

他一走,靳重焰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把在旁赔笑脸的摩云老祖吓了一跳。一个人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两张脸孔,还无缝交接,何止吓人,简直恐怖。他有点后悔安插了这么个邻居给自己。

靳重焰不理他的想法,一个劲儿地催促他快点交炉子。

摩云老祖被催得不耐烦道:“想要炉子也要给我时间去找啊!”

“去吧。”靳重焰摆手。

摩云老祖点头,转身走出五六丈,才反应过来。他干嘛那么听话!

尽管不甘心,摩云老祖还是乖乖地拿了个炉子来。靳重焰催得那么急,对自己态度又差,他自然不会精心挑选,干脆拿了个五百斤重的大寒铁炉。不过,他并没有马上送给靳重焰,而是到了晚膳时分,吩咐厨房给靳重焰的房间送两人份的美酒佳肴,再施施然地走到靳重焰的房间门口,高贵冷艳地用脚踢了踢门。

门内半天没动静。

摩云老祖凝神聆听,发现里面没人,一脚踢开门,果然不见靳重焰。

“来人!”他急怒道,“快找找他去哪里了!”

来的弟子说:“他端着饭菜去找他的伙伴了。”

他端着饭菜去找他的伙伴了…

他端着饭菜去找他的伙伴了…

无情冷酷的十二个字不断在脑海中盘旋,让摩云老祖脸色急变,人摇摇晃晃地扶着大铁炉。

“师父!”弟子想去扶他,被他推开。

摩云老祖满脸沧桑地转过身,摇摇晃晃着回房间。

另一边。

刘念正看着桌上的馒头青菜发呆,靳重焰就端着好酒好菜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刘念惊喜地站起来。

靳重焰笑道:“你不是在想我吗?”

刘念道:“老祖没有对我怎么样吧?”

靳重焰刚想说没有,但见刘念一脸许久未见的关切,话到嘴边就吞吞吐吐了:“倒也…没怎么为难。”

没怎么为难还是为难了。

刘念紧张地说:“他为难你什么了?”

靳重焰摇摇头,默默地坐下。

刘念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服,想检视伤口,但靳重焰双眼亮晶晶地看过来时,他的手又受惊般的松开了。

“阿念?”靳重焰惊讶地看着他。

刘念低头看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暗暗心惊。原来,在靳重焰的面前,自己竟如惊弓之鸟?心里告诫不必如此,可是由卑微延伸出来的惊惧仍萦绕在心头,让他坐立不安。

靳重焰也看到了他的手指,心针扎似的疼,温柔地执起刘念的手,佯作没发现他的紧张,将筷子塞入他的手中:“今天的菜色不错,还有酒,你要不要试试?”

“嗯,谢谢。”刘念低着头,不敢看他。

靳重焰夹起一块白斩鸡,放入他的碗里:“吃吃看。”

“嗯。”刘念默默地吃着。

“好吃吗?”

“嗯。”

“有多好吃?”

刘念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到一双期待的眼睛,犹豫了下,也夹起一块白斩鸡放进他的碗里。

靳重焰开心夹起来,还没吃就说:“好香!好嫩!好吃!”

刘念闷头吃饭。

靳重焰引他说话,刘念答了几次,差点呛住,吓得靳重焰不敢再说。

饭吃到一半,摩云崖的弟子就来收拾东西。他原以为一盘馒头一盘青菜,应当吃得很快,谁知道靳重焰会带这么多美食过来,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刘念食不下咽,频频地看向靳重焰,很快放下筷子。

靳重焰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之前看刘念吃的是馒头和青菜,知道他被怠慢,不免想起刘念当初在通天宫的处境,那是时候,是自己粗心大意,没有察觉,让刘念受了不少委屈,如今再遇到,便有些迁怒。

“原来摩云崖的待客之道是青菜馒头。”他冷笑。

弟子立马吓尿,二话不说地交代了一切。

原来,摩云崖给刘念准备的饭菜虽然没有靳重焰那么丰富,却也没有现在这么寒酸。是送菜的弟子看着眼红,想着一个道修大能的仆役,实在没有必要吃得那么好,便将自己的饭菜与他对换了。

刘念道:“你平日吃的便是馒头青菜?”

弟子大哭:“顿顿如此,实在是馋得狠了,才得罪了贵客!”

靳重焰看刘念的表情,就知道他动了恻隐之心,摆摆手,同意他将东西撤了下去。

刘念想起自己在摩云崖的经历,叹气道:“天下大道无数,为何一定要入魔道?”

弟子抽抽噎噎地说:“贵客说天下大道无数,可是,我却只看得见眼前这一条。”

问及缘由,这个弟子却与刘念当日入摩云崖的经历一样,都是验出有灵根,被自己家族的人送过来的。他的灵根还不错,竟是水木双系,若是放到其他门派,这样的资质起码能入内门。

刘念虽然同情他的遭遇,却也无力改变他的命运。世人眼中,道修是正道,魔修是邪道,其实,只是功法的不同。道修修己,魔修借体,除非起了龃龉,不然井水不犯河水,并不会干涉对方的修炼。若非摩云老祖心性异于常人,像袭明这样,收留从摩云崖逃出来的沥青和文英时期的自己,必然会造成两派争端。对其他道修门派来说,也会觉得袭明做法欠妥。

这些,是他与靳重焰一起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和教训。

靳重焰见他面露不忍,握住他的手道:“你若是想,我倒可…”

刘念无声地摇头。

那名弟子比他们更世故,也没什么指望,只希望他们不要介意自己私下调换晚膳的事,匆匆收拾好盘子就走了。

靳重焰看着惆怅的刘念,微不可闻道:“总有一日,我会让事事皆如你意。”

自觉与刘念渐行渐远的靳重焰病急乱投医,满心都想着如何讨好他,让他开心,又想着刘念不愿意要东西,便许他愿望。他要天下太平,自己便为天下找个明君;他要百姓安乐,自己就把所有的贪官污吏、匪徒贼寇杀得一干二净;哪怕他要魔修诛绝,自己也可尽力做到。

只要刘念给他一丝希望。

一丝就好。

靳重焰的目光灼热如火,让刘念不得不正视。可是他刚刚发现了内心近乎恐惧的自卑,更觉无法面对靳重焰,目光刚与靳重焰撞上,就挪开了。

靳重焰心中一寒,想要将人拉入怀中,狠狠地亲吻,又怕控制不住心魔,勉强起身告辞。

刘念虽有些不敢面对他,却更担忧他:“摩云老祖性情难测,你与他住得太近,不太安全。倒是我的房间地处偏远,也不算太小,不如将就一晚。”

靳重焰自然满口答应,看着刘念进屋铺床,心火烧得厉害,坐在椅子上,一会儿这条腿压住那条腿,一会儿又那条腿压住这条腿,可是无论怎么压,身体的火仍是越蹿越高,尤其是刘念铺床的时候,还撅着屁股晃来晃去,看得他口干舌燥,想出去吹吹风散散火,又舍不得眼前的景色。

刘念铺床的时候就觉得后背火辣辣的,铺完床看靳重焰,被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欲望吓了一跳,连发现自己自卑后的僵硬和不自在都吓飞了,结结巴巴地说:“我,铺好了。”

“嗯,嗯。”靳重焰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心情忐忑地站起来,一步步朝他走来。

刘念道:“你要睡了吗?”

“天色也不早了…”靳重焰慢吞吞地说,“还不知明日会发生什么事,不如一起睡了吧。”

刘念瞪大眼睛:“一起?”

靳重焰道:“这里只有一张床。”

刘念道:“我想修炼。”

“也不差这一会儿。”

刘念落寞地低头:“我落后太多。”

靳重焰最看不得他这样的表情,心中已然让步,挣扎着争取自己最后一丝福利:“那就一起坐在床上修炼?椅子怪硬的。”

刘念迟疑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眼中的火苗惊了一下,想起他入魔的模样,还是决定顺着他:“嗯。”

第52章 卑与悔,择其一(一)

一夜无惊无险的过去。

第二天刘念和靳重焰一起去主殿,摩云老祖并未出现,而是叫人将那只水缸大的鼎送给靳重焰。

靳重焰知道摩云老祖摆了自己一道,脸色极为难看,刘念却很惊喜:“莫非这是仙鹤青云巨鼎?”

靳重焰听他的口气,猜是好东西,二话不说收入自己的玲珑囊中。刘念玲珑囊的品级不高,承受不了这口鼎的重量。

两人告辞下山,摩云崖弟子也未阻拦。

刘念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摩云老祖眼巴巴地叫他们上来所为何事,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赔了一个鼎给他们。靳重焰见不得他愁眉深锁,道:“听说摩云老祖本就神神叨叨糊糊涂涂的,他送你你就收下,若有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吗?”

他如此说,刘念不以为喜,反以为忧,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靳重焰好奇道:“对了,那口仙鹤青云巨鼎可有什么名堂?”

刘念说:“据说两百年前有四位炼器大师,分守东南西北。仙鹤青云巨鼎是东方大师用来炼丹药鼎的鼎,也就是炼鼎之鼎。”

靳重焰惊喜道:“没想到摩云老祖为人倒不小气。”

他哪里知道,摩云老祖之所以送这个鼎,纯粹是觉得它够大够重不好搬,想给他们一个教训。

刘念与靳重焰到了山腰,遥望不弃谷,见不弃谷上空青光闪烁,外围人头攒动,不禁大吃一惊。刘念道:“糟了!妖修在攻打不弃谷。”

靳重焰揽住他的腰,化作一道光,飞向不弃谷。他本是打算在不弃谷附近找个隐蔽处,将刘念放下,自己再过去打探,谁知一靠近不弃谷,一股巨大的吸力就从谷口的方向传来,将他和刘念一起吸了过去,落在地上。

正全力攻击谷口禁制的妖修们吓了一跳,纷纷戒备。

“不必理他们。给我继续打!”乌羽缩回手,从低头看着面前的靳重焰和刘念,神色清冷。它刚才觉得有道修接近,下意识地将人带到面前,没想到竟是这两个。

既为妖王,其修为自非出窍期的靳重焰可比。两厢一个照面,靳重焰就感到一阵威压从它身上层层叠叠地推过来,轻柔却不容反抗地压在他身上。靳重焰生怕伤到刘念,不得不运功相抵。

“嗯?”乌羽眼神一凝。

靳重焰身上压力陡增,额头青筋暴起。

刘念心中大急,突然从靳重焰的手里挣脱出来,往乌羽冲去。

乌羽淡然地扫了他一眼,刘念仿佛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倒飞出三四丈。

靳重焰身上压力一轻,脸色却更为难看,意剑从心而出,夹风劈下!

乌羽看着他突然变红的眼睛,“咦”了一声,伸手去捉他的剑,却被他的剑反震了一下,手指微微发麻。

而靳重焰受伤更重,人直接屈膝蹲下,张口吐出一口黑血。他不顾自己,单手在地上一撑,摇晃着站起,立刻朝刘念的方向跑去。

乌羽见他为了另一个人毫不犹豫地背对自己,神色一动,一时反倒下不了手。

刘念坐起来,伸手扶住跌跌撞撞的靳重焰,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你怎么样?”

靳重焰从玲珑囊里拿出一瓶药,塞给刘念。

刘念认出是自己以前炼制的养元丹。这丹药对金丹期和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有用,对靳重焰这样出窍期修士,却是杯水车薪。他惭愧地吃了一颗,手里的瓶子又被靳重焰收了回去。

靳重焰见他奇怪地看着自己,道:“你吃了一颗,就欠我一颗,以后要还给我。”

刘念道:“…好。”自己必须早日炼制出出窍期修士使用的凝元丹。

靳重焰本是撒娇,想刘念哄哄自己,见他一本正经的答应,反倒觉得没意思,干笑了一声。

他们俩旁若无人的关心对方,令乌羽的脸色越发好看,看两人的眼神也十分柔和,不但没有再动手,反而主动走过来问:“你们来不弃谷做什么?”

靳重焰将刘念藏到身后:“我看这么多人聚在不弃谷门口,好奇过来看看。”

乌羽道:“你从摩云崖上来?”

靳重焰道:“昨日摩云老祖请我们上山,我们在山上住了一夜。”

这事乌羽自然知道,没有再追问。它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靳重焰握住刘念的手,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是道侣。”

“果然如此。”乌羽面露微笑,竟十分高兴,“刚才看你们你护着他,他护着你,我就猜到了。当年袭明也是这么护着我的。”语气里又有几分得意。

靳重焰和刘念都亲眼见过袭明对他毫不留情的样子,以为他神智错乱,都有些同情他。

乌羽说:“既然有了道侣,做事就该更稳重些,不要为了好奇把命搭进去。你若是死了,你的道侣又会有多么难过呢?”

靳重焰和刘念低眉顺目地接受他的训示。

正好不弃谷的禁制承受不住再三的攻击,轰然爆开,乌羽立刻没了说话的心思,挥挥手就让他们走,自己匆匆忙忙地往不弃谷里面赶。

靳重焰也不耽误,带着刘念绕了一圈,又回到了不弃谷半山腰。

居高临下看,能清楚看到谷内的状况。尽管不弃谷门口的禁制被破,但里面还有一层禁制,妖修走了没几步,又被拦了下来。刘念皱眉道:“长此以往,不弃谷的禁制都要被他们破完了。”

靳重焰道:“但是他们妖丹里的内元也耗得差不多了。”

如他所言,他们破第二层禁制的速度远比第三层更慢,到了第四层,能够上场的也只有张妻等几个大妖,乌羽终于亲自动手。有了妖王加入,禁制被破坏的速度加快了很多,但是…当禁制破到第十六层时,莫说妖修筋疲力竭,连围观的靳重焰和刘念也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袭明居然会下十六层禁制,而且,好像还不止。

果然,破完第十六层禁制之后,乌羽碰到了第十七层。它的脸色极为难看,破口大骂道:“袭明,你给我出来!八哥,你这个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他等了会儿,袭明与八哥不为所动,嘴里骂得更厉害了。它的用词虽然有限,耐不住妖修人数庞大,有奇妖,一个鹦鹉妖自告奋勇地出来,对着里面骂道:“蠢蛋混蛋大笨蛋,孵出八哥丑八怪。不人不鸟又不妖,吃虫吃坏了脑袋!”

八哥从屋里飞出来,飞到它们不远处,冷冷地盯着他们。

乌羽脸上一喜,突然疯狂地冲击着禁制。

八哥转过身,撅起屁股,对着它拉屎。

乌羽气得脸色发白,用力地打破禁制。

八哥嗤笑一声,慢悠悠地飞起来,准备回屋子,显然算计好了它突破禁制的速度追不上自己。突地,巨大的阴影从他的头顶罩下,接连的几下重锤打在禁制上,禁制瞬间消散。

八哥毫无准备,刚尖叫一声,头顶的那个巨影就伸出手来,拎住它的脖子,将他往怀里一塞,大笑离去。

袭明闻声赶出来时,正好看到骑着大鹏的摩云老祖挟持八哥嚣张离去的背影,顿时怒发冲冠,手掌一翻,拿出一张令牌,正要追上去,乌羽就冲了过来,伸手要去抱他。

如今袭明看它,却似看着敌人一般,手中的令牌用力朝它打去,怒道:“你干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