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师让人把窗户都关上,“真吵,不过也就这几天。等报名结束就行了。”

大夏天关窗户,屋里闷的像蒸桑拿。

不过后来看到远处操场上军训的一年级生,看到他们必须站在太阳下晒着,坐在教室里的他们就觉得舒服多了:跟他们比,我们还不是最惨的。

化学课的常老师还是接下了教研组组长一职,不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现在改变风格了,课堂上不再紧张的让人时刻绷紧神经。被房老师教过的林美他们很快发现,她在模仿房老师的教学方式。

这是一个良性的改变。大家都反映常老师更温柔了。在这两个月,她还去烫了个头。可能第一次烫发烫得太紧,头发的小卷太小太密了,看起来有点奇怪。常老师自己也不太习惯,进教室后看到大家都在看她的头发就不好意思的摸了下,说:“很怪吧?”

“很好看!”大家马上说。

常老师笑了一下,又温柔又羞涩。

郑凯对物理竞赛的兴趣远超其他人,何棋说他在寝室里都不看别的书了,只看物理书。林美还分出相当一部分精力在别的科目,特别是高二下学期的会考。物理竞赛确实可以算是一个加分项,但如果不考到第一名,那就没什么意义。花太多时间在这件事上是不值得的。

所以林美的目标就是第三名。第三名能选60名,她肯定能占一席。

不能怪她这么没有企图心。整个物理竞赛会一直比到十月中旬,如果她花上两个月将近半学期的时间只拼这一个,那就等于她会放弃剩下语文数学英语化学等等所有课两个月。这怎么想都不划算。

而且这段时间老师一直在往前推新课,他们可不会停下来等他们。乔老师一再说等比赛完了,各科老师会想办法给他们补课。

但能补课,却补不来时间。时间只有那么多。

林美经过权衡,还是决定以学习为主。对竞赛就以参与为主吧。

赵老师在九月一号回来了。因为做为副校长,他显然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在最热的时候在外跑了几个月,赵老师晒黑了不少。

乔老师显然给他报告了这段时间大家的学习情况,林美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赵老师找林美谈话,“你是怎么想的?跟我说说。”

林美说完后,赵老师紧紧皱着眉。但他却不能说林美的选择不对,只能说林美这个学生的主意相当大。不是那种老师说了以后就会顺从的学生,她有自己的想法,哪怕老师告诉她要怎么做之后,她自己还要思考,如果思考结果不一样,那她只会听自己的。

他第一次发现一个太强硬的学生不是一件好事,这会让身为老师的他尝到挫败感。他不能强硬的命令林美,也不能勉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事实说服她。赵老师马上拿出十二万分的认真,放柔声音说:

“我希望你能尽量争取一下。第一名去年有十四人,前年有十七人。你完全可以试试拼一拼第一名,这没那么难。如果你以第三名为目标,我会以为你已经放弃这个比赛了。那你还不如不要浪费时间,也不必参赛了。”

赵老师的话让林美考虑了一下,他再接着说:“我给你的底线是第二名。但其实得第二名有点不像你了。而且,会考是在高二的期末前。比赛结束时才十月份。这个比赛是不会打扰到学生们的正常学习的。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在高一带你们去,但去年没机会,错过了。这才改到今年,我也是想争取下……”

赵老师最后把林美送出去说,“不要勉强,但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这是一次难得的体验。你既然参加了,我希望你能以最大的努力来面对它,这才不辜负这个机会。虽然物理竞赛每年都有,但对你们来说,机会却只有两三次。对你来说,就只有这一次。你放弃这个机会,能担保自己日后真的不会后悔?”

林美必须承认赵老师快要说服她了。当听到他说“只有这一次”时,她从心底升起一股熟悉的不甘。就像当时她在理科和文科之间犹豫一样。只有这一次的机会,如果试一试,后果是她能承受的吗?两个月的时间,她能做到吗?

就像赵老师说的,她之前确实是几乎放弃这次竞赛了,因为当时她打算把重心照旧放在日常学习上。会去参加竞赛不如说是给赵老师一个面子。但现在赵老师把她对这件事的印象扭转过来了,她不是为赵老师去参赛,而为自己。

重来一回,青春能有一次不一样的体验,如果真的敷衍过去,过后不会后悔吗?

吃完晚饭从食堂出来,周罄问林美一会儿回寝室干什么?

林美说:“我想去乔老师那里看看书。”

他们补习物理的地方是物理实验室。现在钥匙是乔老师拿着,乔老师说她每天都会早点去把门打开,他们去的时候直接进去就行了。

周罄惊讶的问:“你不是……”她早发现林美对这个竞赛的态度没那么积极,平时有这点时间她都会去写作业,偶尔还会抱怨下不能去正常上自习写作业而必须去补物理。

林美:“赵老师找我谈过了。”她把赵老师的话给周罄学了一遍,重点在触动她心灵的几句。不过自己说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情绪不对还是场合问题,怎么说起来耻度这么高呢?

她说的断断续续的,完全没有赵老师震撼心灵的效果。

周罄听完一脸古怪的说:“……怎么听着像董老师说的啊?”

林美恍然大悟,果然这是董老师擅长给人灌的心灵鸡汤嘛!

☆、第62章

九月五号,学校包一大巴载着林美几人去进行物理竞赛的初赛了。初赛和复赛都在本市举行,决赛就要去外地了,赵老师特牛的说:“到时给你们订机票一起去!”

大巴车还在另外两个学校附近停了下,等坐满后才开往考试地点。

车里挤着七八个老师和二三十个学生。其中省一的人是最多的,一共十二个。除了一班的八个以外,赵老师还从别的理科班挑了四个进来。

不同学校的学生挤在一起也是壁垒分明的厉害。就算坐前后座也少有说话的,跟车的老师过来慰问他们学校的学生时还说:“你们怎么不说话啊?”

等老师走后,林美和周罄就跟过道另一边的两个学生打招呼了。

“你好,我叫林美。”

“周罄。”

“许瑶,这是我同学杨洋。”

互换姓名后,大家又沉默了,只能互相微笑。然后开始问候对方的老师。“那是你们赵老师吧?我们老师说起过他。“许瑶说。

赵老师名声在外实在让他的学生也与有荣焉啊。

想礼尚往来一下,可许瑶的老师林美他们是真没听过,于是话题到这里再度冷场。

最后大家都掏出卷子来做最后冲刺了。

车里这么安静,大家都在认真看书,老师们也感叹这些学生真是太用功了。赵老师走过来说:“现在就别看了,车里这么晃眼睛该看坏了。看外面,咱们现在这是到徐州路了,拐过去就到了。”

一群人赶紧都巴着窗户看外面的马路,刚好经过一个饭店,火红的大灯笼挂在门口,高高的门楣,装修特别豪华。

赵老师弯腰悄悄说:“一会儿考完出来,我请你们到这里撮一顿怎么样?”

林美他们的眼睛顿时就发亮了啊!还有人小声欢呼,赵老师豪爽的一摆手说:“就当是慰劳你们了。到时咱们包个间好好吃一顿!”然后故意转头对郑凯说,“郑凯就不要喝啤酒了,就你那酒量,唉……”

男生堆里传来一阵轰笑,哥们们趁机推搡郑凯的脑袋瓜子,郑凯的头发被几只手揉得都乱成鸡窝了,头被推得左倒右歪。郑凯不好意思之下也不好反抗兄弟们的“热情”,等赵老师一走就瞪了刚才趁机报私仇的兄弟们一圈。

可能由于路上的时候气氛就不太像考试,一点都没有紧张感。到了考试的学校后,车直接开进校园。赵老师还不让他们下,说他们先去找人,让他们在车里坐着。

“车里有空调,凉快。”他说。

赵老师跳下车,能看到不远处拉了个红色横幅欢迎他们这些考生,感觉上他们好像突然变得有点高大上了似的,似乎真的是来参加一个高深的考试。

这一个月里,乔老师一直在不停的让他们重复做题,用的卷子都是往年的竞赛卷。而且乔老师重点讲的都是决赛卷,似乎是想让他们尽快习惯这些题型和难度。

林美多少有点紧张,这跟中考的紧张不同。按说中考更重要,但可能因为考过一次?她的感觉比较熟悉。这种竞赛考试是她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

她拿出卷子再次看起来,确定上面所有的题型她都弄懂会做了。

赵老师很快回来了,喊他们下车。然后给他们每人一个可以别在胸前的胸卡,上面有学校名班级名和照片,然后排队进场。

考场就一点都不高大上了,是周罄曾经尝试过的食堂。可能这里有足够的桌椅,能容纳尽量多的考生。而且他们考试完还不到正常的用餐时间,不会妨碍这所学校里的学生。

参加的考生并不多,监考老师要求他们尽量隔开座位,把整个布置好的考场全部占满。林美跟旁边的人隔了四条板凳,足有十个座位那么远。

坐下来后才开始验准考证,监考老师会走到每一个人的身边,拿起准考证和他们的胸卡对照并提问。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你们带队老师是谁?你是几班的?跟你一起来的同学都有谁?指给我看看?”

这些问题有的会重复几遍,比如林美就回答了两次她的名字,监考老师还仿佛是随手指了几个人问她认不认识,是不是他们学校的。

全都检查过后,提前五分钟开始发卷。卷子不是传过来的,林美跟前后座都隔了一排,而且还不是按直线坐的,前后都错开了。

监考老师亲自发卷子,卷子上就附着演算纸。

发好后,监考老师对表,认真严肃的好像数着秒一样,说:“开始答题!”

所有人在老师喊“开始”后齐刷刷埋下头写卷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老师他们就站在考场外,隔着玻璃门远远的看着这里。

林美在开始答题的前一秒还有种不真实感,甚至觉得有点可笑。但看到题后脑子里就只剩下题了。乔老师虽然可能在讲课上比赵老师差了一点,但她的题海战术是有效的。在赵老师回来后的几天,他接棒给他们补习,还拿出这两次物理竞赛出卷子的老师自己出的题集。

因为时间不够,赵老师根本没让他们做,而是快速的给他们讲了一遍,就让他们带着耳朵听,也不让他们记笔记。赵老师说:“能记住多少算多少。这个就是让你们熟悉下他的出题习惯。一个老师固定了他的教学思路后是很少会改的,我给你们重点讲一下,你们心里有数,看到卷子时别紧张,镇定点答,我想你们过初赛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就像赵老师说的,初赛的卷子,林美所有的题型都练习过,所有的公式都记过,题也全部会解。但就这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考好,因为题量比她想像的要大,时间比她想像的快。

前面时她浪费了太多时间,可能还是有点紧张,所以前面几道题她太慎重了,一道题都会重复演算几遍。

结果在还剩下十分钟的时候,卷子才刚刚答完。她甚至没有时间检查,只来得及把后面几道分值较大的重新算了一遍就喊收卷子了。

“把卷子和演算纸都放在桌子上,只拿你们自己的东西出去。演算纸不许带出考场。回头收卷子,谁少了一张演算纸,整个卷子都做废。不要说话,想说话可以出去再说。”监考老师盯着他们走出去后才开始收卷子。

食堂里有电扇也阴凉,一出去就感觉到炙热的太阳像火烤一样。

赵老师这么热的天还穿西装打领带,现在热得满头冒汗也不脱,看到他们出来马上迎过来,“怎么样?紧张吗?”

林美点点头,“开始有点紧张,浪费了时间,没来得及检查。”

赵老师拍拍她的肩笑着说,“答完了就行。相信自己的能力,基本上第一次的答案很少错的。”

他再去问郑凯几个,都说答得还行,也是没来得及检查。别的学校有几个学生没来得及答完。

“不过大题都写了。”那个学生说。

他的老师也是温柔安慰他,“没事,空的是前面的小题吧?做的对,一时想不起来怎么做时就空着,先做后面的大题。”

老师们把学生给护送回车上。送走那两个学校后,大巴往省一开。这时就有人想起赵老师说要请客的事了。可当时来的路上那个饭店已经过去了啊,而且考完后大家都有点疲惫,不像去的时候一直在说话什么的,大家都坐在那里不吭声,有的人还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这时也没人敢去跟赵老师说请客的事了。

☆、第63章

成绩出来的很快,考完不到一星期复赛名单就出来了。省一的人全部上榜,另外两个学校倒是刷下去了一两个,但中镖还是大多数。所以赵老师很高兴。

他通知林美倒是通知得非常随便。就在走廊上匆匆走过时,看到旁边的林美仿佛刚刚想起来一样:“哦,对了,林美你去给大家说一声,都过关了。九月十五号是复赛,要好好准备。”

他说完就走了,只留给林美一个背影。

林美挺茫然,她还想多问两句,结果她到班里通知时,郑凯他们追问考了多少分什么的,她一句都答不出来。“赵老师也没说,他就跟我说咱们都过关了,让准备复赛。”

“复赛要真成功了,咱们说不定能去参加决赛?”张煦吹了声口哨。

何棋说:“赵老师就是冲着决赛去的。我猜啊,要是他挑出来的这十二个人里有人在初赛就被刷下去,那才惨呢。”

想像一下赵老师的冷笑脸,大家都打了个寒战。

但竞赛是一回事,日常上课是另一回事。别的老师可没那么好心给他们开绿灯让他们去比赛,专注于比赛的林美几人的成绩都有所下降,尤其是语文、英语这些一刻也不能放松的科目。这些课基本都是靠平时一点一滴的累积,很少有人能一口吃成胖子。

就算林美他们现在是理科班的学生了,似乎偏科已成定局。但董老师和戴老师都要求林美他们不能放松。

“别人我就不要求了。你们不行,就算是理科也要考语文的,你们现在放松一下,日后就补不回来了。”董老师说,“我先告诉你们,我是不会划重点的。划重点是为了照顾那些平时就学不好的人,你们我不会划重点,到时你们考试时千万别说没划重点才没考好。平时不努力,到时没人能帮你。”

戴老师也说:“不要仗着底子好就肆意挥霍,学如行舟,不进则退。每天至少要抽出一点时间翻翻书,也不会花你们多少时间的。”

剩下的化学、数学和生物也都有竞赛,但生物的竞赛省一是直接放弃的。在赵老师没当上省一的副校长主推物理之前,学校更重视数学竞赛。赵老师在发迹前就借着物理竞赛捞到第一个资本的。高考出成绩这种事除非他是班主任或当上教研组组长,不然只是单个任课老师,哪怕带的班全在高考物理上得高分了,这个份量依然不够。

赵老师凭着带省一的一年级加着四年参加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并冲进决赛还取得不错的名次后,才成了省一的王牌教师之一。

不然,其实在科目上,物理并没有数学那么高的地位。

省一的化学比赛就纯粹是游戏性质的了。房老师不是个有企图心的老师,她在学校时想的就是把学生给教好,对参加比赛的热情不是特别高。她说“我花一年的时间去帮四五个学生取得一个比赛的优胜还是用同样的时间来帮助两三百个学生提高他们的化学成绩,这怎么算都是后者比较划算吧?”

如果有学生真的对化学很有兴趣想参赛,房老师会给他辅导帮他报名,如果没这个兴趣,她也不会强求学生参加。

现在继任的常老师也一样,她更看重大多数学生的成绩。何况这个竞赛也就是在高考时加几分而已,别的作用并不大。参赛的每一个学生也未必是真的对化学感兴趣,像赵老师这样专挑好学生去试一试,她不能说赵老师的做法不对,毕竟都是对学生好的事,只是她不是这种人。

这些老师当然不可能会让林美他们只专注竞赛而把学生的主要任务:学习给忘了的。常老师说他们可以不来上课,去补习什么的都行,但作业要按时做准时交。发下来的卷子,别的学生是考试,他们可以当作业写,写完再交。

无形中跟同学们变得不一样后,大家都有点寂寞的感觉。与此同时,他们几人的关系也更好了。

在物理试验室做试验时,几人常会聊天,说悄悄话,走来走去给他们做指导的乔老师都当没听见,只要不妨碍手上的试验就行。

因为复赛时除了笔试,还要做试验。又因为竞赛是个人赛,非团体赛,所以每个人都要求能独自把试验做下来。笔试时的成绩,林美估计自己不会是最好的,因为事后她回忆起题型来,尽量把大题给背下来重新做了一遍,发现还是错了几题的。

但实验时,她做的却是最好的。几乎乔老师说过一遍后,她就能原样复述出来。搞得乔老师最后都是她过来看看林美的做得可以,就让她带几个人的试验,她去教另外几个。这样分工来把所有人试验都给过了。

因为忙竞赛的事,林美周末没回家,只是打了个电话。林妈妈让强强冲话筒叫两声,“这是姐姐,强强跟姐姐说说话。”

林美就对着话筒:“强强?强强。”

那边强强突然就欢乐又焦急的叫起来,还能听到它跳上跳下想往话筒上扑的声音。林妈妈过了会儿才说,“它差点把柜子给扑倒了。上周周二咱们这里突然查狗,都知道咱们家有狗,我和你舅晚上连忙把它送到狗厂去了,这是才接回来。”

林美担心的啊了声,可惜鞭长莫及,只能聊胜于无的问问:“没事吧?办狗证要多少钱?”

“三千。这个价太高了。”林妈妈叹气。要是一千块,她咬咬牙也就办了,三千,这是宰人呢。

林美连忙说:“过几年就便宜了,也就现在贵一点。现在无证养狗的人太多了,天气又热,狗容易伤人,狗尿什么的也会污染环境。所以现在才抓得严,等天凉快就不会再查这么严了。”

林妈妈说,“你放心,强强在狗厂挺好的。它的爸爸和妈妈还有兄弟姐妹都在那里,就是听孙老板说,强强到的第一天就跟它爹打了一架,两只狗差点撕咬起来,狗厂的人赶紧拿棍子赶开了。孙老板说狗都独,强强已经算是差不多长成了,到一个新地方要确立自己的统治地位,再把它们俩放一起还打,只能把它俩隔开。”

“强强没事吧?”林美怕狗厂的人打强强。

林妈妈说,“没事,你舅舅说他们就是拿棍子吓唬。这周听说查狗的人走了,我就赶紧把它接回来了。狗厂那边还给它洗了澡,这一星期在那里都跑野了,晚上天黑我才敢下去遛它,它差点拉着我跑出两站路!都快跑到你舅家了!”

林妈妈让林美注意身体,不要学得太狠把身体学坏了,还问她钱够不够用。林美说:“够用,在学校里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她这一个电话就说了快一小时,放下电话后,周罄赶紧接着打,她问他爸她的兔子怎么样了,周爸爸在电话那头说:“好,又长肥了。我看这样不行啊,它再长下去这笼子就装不下了。我问过人了,说这兔子长到十几斤的都有,它现在已经十斤了。我问那卖兔子的,人家说六斤就可以杀了吃了,再长肉就不好吃了。”

周罄尖声让周爸爸保证不吃她的兔子,还说她能认得出来,周爸爸就是再找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她也能认出来是不是她那只。

周爸爸:“不吃,我又不会杀兔子,再带去让人杀就更成笑话了。我现在一天就让它吃一顿,让它长得慢一点。不过它在笼子里天天吃吃睡睡也不干别的,只会越长越胖。”

“那你放它出来跑跑?”周罄说。

周爸爸:“那它要是在哪里拉了尿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屋里天天都是臭的还找不到在哪里。”

周罄的兔子只能被迫节食了。

周爸爸也是问周罄钱够不够,还说要给她来送衣服,还跟周罄说:“对了,你问问林美,看她妈妈有没有东西要给她拿,我去的时候顺便拐到她家去拿就行了。”

林美连忙说没有,谢谢周叔叔。

但周爸爸还是拐去了林家一趟,给她和周罄都送了两兜衣服,还让他们把脏的衣服床单拿过来他带回去,还给他们拿了一兜的茶叶蛋,足有二三十个。“给,是林美的妈妈卤的,让我给你们带过来。”

茶叶蛋还带着微温。林妈妈昨晚接到周爸爸的电话后就做出来了,今天特意让他带过来的。

一兜茶叶蛋,回寝室分一分之后剩下的她和周罄一天两个,早上一个晚上一个给吃完了。等茶叶蛋吃完,他们就该去参加复赛了。

复赛换了个学校考试,学校仍然是包个大巴去的,还是去接了另外两个学校的学生。这次考的就比较复杂了,上午是笔试,下午是实验。赵老师到底请他们吃了一顿,找了家干净的饭店请他们吃炸酱面。也有大米炒菜,炒米等各种家常菜。

赵老师点菜完说:“吃完回车上休息一会儿,下午考完就轻松了。”

菜端上来的份量都是很够的,还有一个大菜啤酒鸭,好大一个锅放在中间,浓香扑鼻。赵老师还促狭的在菜端上来后装做刚发现的样子说:“呀,忘不了点这个菜了,郑凯,你一会儿多吃肉,少喝这个汤啊,这个汤里有啤酒。”

大家就是一阵友好的轰笑。

郑凯失恋的事没成新闻,倒是他酒量小,一瓶半啤酒就醉倒的事成了大家嘲笑他的笑点。这点要多托赵老师的福,他一再的拿这个调侃郑凯,渐渐的大家都只记着郑凯酒量浅了。

梅露这件事的阴影算是彻底的远离了郑凯。连他自己看起来都不在意了。

下午考完实验回学校,赵老师在车上说:“这件事到这里就告一个段落了。你们最近功课估计拉下不少,我听不少老师都抱怨了。竞赛虽然重要,但平时的学习一样重要。现在我要求你们把竞赛的事全部忘掉,先把功课赶上去,等复赛结果出来后我会单独通知的。这次时间就比较久了,至少要一个月。”

所以说老师都是地主老财。前脚竞赛还不算完全结束,他就给他们派了另一个活计,还干不完不许睡觉,道理都是他的,吃苦受累的都是他们这些学生。

林美他们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赶课。虽然没有缺课,但林美这段时间上课都是囫囵吞枣,笔记记下来了就算完了,再也没有回头看过。现在翻翻笔记,很多地方都只在看书时才有熟悉感,合上书让人提问印象就淡薄得不得了。

林美坐着让周罄挑着问了几个问题后就摇头:“真是不行了,几乎都没记住。”这还是第一次,她在听了课后还是对课上的内容没印象。

林美扶额,周罄翻着书说:“可以了,我也差不多。你至少还记得一两个,问我都没印象。”

林美接过书,还有什么好说的?看吧。

林美再次成了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人。就算下了晚自习回寝室也要再看一会儿书才睡。那种野营时用的手电筒已经成了寝室里的新宠,几乎人人都备了一个。

周末回家,林美刚进家门就被强强给扑到怀里几乎一步都走不成,她不得不放下行李先安慰安慰它。等抱着强强哄了半天看它安静下来后才去收拾行李。

林妈妈煮了一锅芋头给她,回来就在厨房看到了。林美剥了半个洒上白糖边吃边打开电视,在学校除了新闻别的什么都看不成,更何况她也有好长时间没看新闻了,一开电视竟有种自己成了山顶洞人,才回人间的感觉。好像人跟社会都脱节了,此时才接上电。

吃完芋头,她再把家里打扫了一下。到了中午林妈妈下班了,一进来就笑着跟她说:“我看到门口的垃圾袋不见了就知道是你回来了。”自家闺女一回来就打扫,然后就把垃圾袋提下去顺便再买菜回来。

“你王奶奶都看到你了,说你提了好大一兜菜。”林妈妈说,“所以我就没买菜。”

桌上有菜花炒肉片,韭黄炒肉丝,黄瓜炒鸡蛋,蒜蓉油麦菜,还有一大锅米饭。

盛饭吃饭,林妈妈问:“竞赛怎么样?”

林美大口吃饭说:“还好,没什么问题。”

林妈妈打量着女儿:“我看你都瘦了。”还晒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