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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照相式记忆

那日上课,叶禹凡不可避免地遇上了李乐,双方见面都挺尴尬,却依旧坐在一起,江雪不计前嫌,大大咧咧地跟他们聊开了。

于楚楚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因为她既不想和李乐断交,也不愿江雪因一个外来的帅哥与他们孤立,毕竟半年相处下来,他们能凑到一起扎堆也是志趣相投,或是物以类聚。

童跃见到叶禹凡,也是如雨后逢甘露般阳光灿烂起来。

叶禹凡之前不知道童跃那啥啥,现在见了总觉得脊背发麻。

课后江雪给童跃使了个颜色,把他拉扯到厕所门口,直接问:“童跃,你是不是喜欢叶禹凡?”

童跃吓了一跳,心中的好感被人如此挑明,这人又是平日对他关照颇多又威武霸气的江雪,不由扯谎道:“我没…”

江雪故作大方:“喜欢也没关系啊,当年还在实验初中的时候,咱们学校明着追他的女生都能组一个连,别说那些暗地里偷偷喜欢着的…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童跃眼睛一亮,感动道:“雪姐…”

江雪奸笑起来:“嘿嘿嘿,我就知道你喜欢,还想骗我!”

“…”童跃哭丧着脸说,“姐诶,我没想跟你抢人,我天生对叶禹凡这一类型的男生没抵抗力,自己都管不住自己觍着脸倒贴…”

江雪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我知道。”

童跃的眼睛又亮了:“你…”

“因为这种人也是我的菜!”江雪哈哈大笑,笑完又扭扭捏捏地羞涩起来,“不过我脸皮比你薄多了嘤嘤嘤~~~”

童跃:“…”

江雪道:“所以不管谁看上他,反正咱们公平竞争,叶禹凡选择跟谁在一起,咱们都要好好地祝福对方,怎么样?”

童跃星星眼看着江雪,幸福地点点头:“嗯!”他有信心,任何打击都浇灭不了他那颗渴求爱的心!

江雪略带怜悯地看着童跃,道:“不过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弯追直没交叉,你还是早点放弃吧!”

童跃:“…”

江雪拍了拍童跃的肩膀:“我刚才说的话也是竞争的一种手段哦,不要泄气!”

童跃泪流满面。

与此同时,李乐握着两瓶冰红茶在画室里找到叶禹凡:“喝么?”

他没说别的,也没对那天的事情道歉,但叶禹凡知道对方做出这一步已经是拉下了面子,双方互给台阶下,叶禹凡接过红茶,道了谢。

叶禹凡:“我看了你画的画。”

“哦?印在《艺术家》杂志上的那幅么?那个印得太小了…”李乐忍不住问,“怎么样?”

叶禹凡:“不错。”

李乐:“…”不错?就这样?李乐不知道,能让叶禹凡说出“不错”来就真的不错了,在他眼里第一名也不过是“多多练习就能赶上”的水平。

见李乐还瞪着自己,叶禹凡疑惑:“怎么了?”

“没怎么,”果然他很讨厌这类人!李乐咬牙切齿道,“你不去上学?真的想画画?不会是说说而已吧。”

叶禹凡翻了翻自己的速写本:“我已经在画了。”

李乐瞥了一眼:“怎么用这么小的本子?”

叶禹凡:“小吗?我还觉得还好。”

李乐:“咱们速写本差不多都是买A3、A4大小的,你这个才A5吧?”

叶禹凡:“小一点带着方便。”

“这是速写本,不是便签本!”李乐用教训门外汉的口吻教训叶禹凡,“这么小一张纸能画些什么?”

叶禹凡有点莫名:“什么都能画啊。”

李乐拿过叶禹凡的速写本,翻了几页就惊呆了,叶禹凡竟然把一副画拆成好几张来画!

譬如一个普通的街道场景,他会在第一页画一个很草的全景图,然后划分成四格,给每个格子编上号,然后根据编号在后续的页数里分别画细节部分。

用这种方法作画的画手,要么天生就具有很强的全局观,能够在没有参照的情况下画出与整体比例完全相符的细节,如果不是,长期下来他肯定会丧失作大幅图的能力,也就是画不大气!

可是李乐怎么看都觉得叶禹凡更倾向于前者,没错,他的画面构图能力非常强,分拆的编号图有的粗糙有的精细,显然他知道怎么把握主次虚实,如果这些画不是分布在纸张的正反面,李乐还真想把它们都撕下来拼个全景看看!

李乐见那本速写本上的编号,问,“这是第一本?”正好奇,他就翻到了第一页那张惨不忍睹地“垃圾桶”,任谁都能感觉到这是个毫无美术功底的人画的!他仔细看了看叶禹凡购买速写本的时间,惊讶道:“你半个月前才开始学画?”

叶禹凡:“嗯。”

李乐:“…以前从来都没学过吗?”

叶禹凡:“小学美术课算么?”

李乐:“不算!我是说正规的美术教育,从画几何体开始!”

叶禹凡摇头:“没有。”

就在这时,李乐已经翻到了叶禹凡画的一系列摩托车素描,他几乎把车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画出来了,就像一套解剖分析图!

不同角度,不同大小,不同阴影透视…别说几何体了,这套图几乎秒杀他们半年的静物素描课啊!尤其是对比了第一页和最后一页的实力差距后,李乐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叶禹凡的厉害。

“冯老师说得对,我们跟你们不能比…”李乐沮丧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你别多想,那天我喝多了,是偏激了一点,但我不是针对你一个人,我是针对…”

到底是针对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目光涣散,似乎想到了什么,慢声道:“我们小学的时候有个美术兴趣班,那时有个和我一起的朋友,他画画很好。小升初的时候,我跟他一起考上了一所初中的美术班特色班,他的成绩一直遥遥领先,我的成绩却越来越差,我一直以他为榜样,后来升高中,他如愿上了重点,再也不画画了,我问他放弃画画甘不甘心,他却说,他学美术就是为了中考加分,呵呵。”干涩的笑,透出无尽的苦闷和怨念。

叶禹凡沉默了,他能明白,在李乐眼里,自己也许就和他那个朋友一样,随随便便就能做到他做不到的,轻而易举就能放弃他所追求的,难怪他讨厌他们。

李乐自嘲:“我能要求他什么呢,他成绩好,能上重点为什么不上?我要是能上重点,我爸妈估计会把我当菩萨供着!如果有名牌大学给画画好的人高考加分,他说不定还会继续画下去吧…没有真正想画画的人,只有被淘汰下来走这条路的人。”

叶禹凡想说点什么,可是他噤声了,因为在此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

确实,如果一个人读书成绩好,附加地会点琴棋书画,这是锦上添花,但若琴棋书画样样沾,正经事一样不会,那就是贾政骂宝玉,歪才!抚琴弄画从古至今都是文人政客眼里的消遣东西,做得再好也摆不上台面。

但是现在,叶禹凡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叶禹凡了,他生了病,被一个他极其讨厌并自称画家的“自己”所影响,也走上了这条道路,还在这条路上撒丫子欢奔起来,是的,此刻的他喜欢画画,享受学习画画的过程,至于这种喜欢与渴望是被附加的还是自发的,从那天和江冰在野外打了一架以后,这个模棱两可的问题叶禹凡就不去纠结了,因为他不想违背自己的心。

于是,在李乐那番倾诉后,叶禹凡可有可无地安慰了一句:“加油。”

“…”李乐快吐血了,他刚一脸悲痛的说完“只有被淘汰下走这条路的人”,叶禹凡后面就跟了一句“加油”,尼玛这两个字是雪上加霜、重伤补刀好吗!

叶禹凡粗神经地问:“冯老师是谁?”

李乐怒道:“我的家教老师!”

叶禹凡:“学画画还要请家教?”

李乐气哼哼的:“废话!我可不想被被学校的流水线教育教出大众风格!”

叶禹凡淡淡地“哦”了一声。

李乐骄傲道:“冯老师是宁城画协的会员,画肖像画特别厉害,只要看一眼就能画下来!”

叶禹凡:“看一眼?”

李乐:“是啊,冯老师说他十年前见过一面的人到现在都不会忘记。”

叶禹凡一愣:“见一次都不会忘记?学画画的人都这样?”

李乐仿佛看白痴一样看了叶禹凡一眼:“当然不是!这种能力是要十年如一日地练出来的,勤于观察,勤于下笔,多练速写!我现在画一幅画看得就比别人少多了,冯老师说,画画的时候要少看多想!”

“有没有那种天生过目不忘的?”叶禹凡问。

李乐:“有啊,有一种照相式记忆,看过的东西就像照片一样存在脑子里,绝对不会忘记!”

叶禹凡若有所思,他回想起自己小学一年级时,老师让他们背拼音表,别人背了好久都不背不出来,他看了一眼就都能默全,因为脑海里有一张拼音表,闭上眼睛都能看到,照着抄就好了。唐诗也是,就算里面有从未见过的生字,都能画鬼符似的描出来,老师只当是他记忆力好,他还觉得别人背不出来很奇怪…不过后来这种记忆能力渐渐消失了,很多东西都是靠理解后再背诵,虽然比不了过目不忘,但后者记住的东西条理更清晰,更有逻辑,还能在脑子里形成一个网络,让他心里更踏实。

直到现在,叶禹凡才发现,自己这种过目不忘的能力又回来了!

见过的人都能记住,譬如第一次来江雪的学校时,他轻易想起来那天画具店的事,在修车店画摩托车的时候,当场没画完也没关系,随便到哪里他都能凭着记忆补完,不像江雪,他发现江雪写生时总是看一眼,描一笔,特别慢。

李乐还在那儿继续说:“如果真有人天生有照相式记忆,那肯定是天才!”

叶禹凡:“呵呵。”

他对李乐笑了笑,仿佛在感谢对方的夸奖。

李乐:“…”

第38章 猜错了吗

芮北年在S市开完会,辗转坐火车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宁城,这一次他来这里连钟岳仁也不知道。

前几天钟岳仁告诉他,叶家拒绝芮北年见叶禹凡的要求,把他郁闷得几天睡不着觉。

为什么拒绝呢?他的推测有理有据,只要病人配合,很快就能揭开真相了!一旦查明病因,后续的治疗才能对症下药!

他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这个困扰他小半年的难题,一意孤行地赶了过来。

这日,叶禹凡和往常一样,与江冰一起吃了午饭。

午后阳光大好,暖洋洋地洒满了整个城市,春日下苍水街一片柳絮纷飞,青石板路小巷口的民居外,叶禹凡随意选了个小角落,坐在老宅台阶上,翻开速写本写生。

江冰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居高临下地看垂头画画的叶禹凡,他弯起的脖颈洁白修长,让人联想到一种优雅的水禽。

一只黄白色的野猫在太阳下眯着眼睛打盹,被江冰随手丢出的小石子惊醒,吓得夹着尾巴四处逃窜。

叶禹凡正画那只猫,见“模特儿”跑了,郁闷地踢了江冰一下:“你干什么!”

江冰:“嘿嘿~”

叶禹凡只能凭记忆画,简简单单两笔勾勒出猫儿的团身的姿态来,江冰叼着烟评价道:“不错嘛!”

叶禹凡不答,翻到速写本最后一张空页上,看了江冰一眼,笑道:“你别动啊。”说着飞快地在纸上勾了个人形轮廓,随着线条的增加,人物形象渐渐丰满起来,江冰一看,那人不正是倚在抱鼓石上抽烟的自己嘛!

“…喂,画我要收钱的哦!…我有那么凶吗?…为什么嘴巴是那个样子!”眼睁睁地看叶禹凡给自己描了个猫嘴,江冰急得跳了起来。

就在这样一个静谧安详的午后,芮北年出现了。

“叶禹凡,”芮北年站在巷口,笑得人畜无害,可在叶禹凡看来,那张笑脸简直比黑白无常还要恐怖,“还记得我吗?”

叶禹凡脸上轻松自在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他是谁?”江冰看了看叶禹凡的表情,悄声问,“是你班主任?”

叶禹凡摇摇头:“是医生。”

“…”那个诊断叶禹凡有精神病的医生?江冰有点好奇,他来这里干什么!

芮北年对江冰笑了笑,礼貌道:“你是小禹的朋友?我想和小禹单独说几句话,可以么?”

叶禹凡一把抓住江冰的手,无声地拒绝着不速之客的要求。

江冰心中一热,被人依靠的感觉激起了他的保护欲,尽管眼前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让他一点也不反感,但只要叶禹凡需要,自己就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边,他瞬间化身霸王,竖眉道:“你想说什么,这里说不行吗?”

芮北年咳嗽了一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再说好吗?”显然他要说的事不是一两句就可以结束的。

叶禹凡正想拒绝,却听芮北年又道:“小禹,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吗?”

叶禹凡手一颤,紧张地盯着芮北年:“你知道?”

芮北年说:“我找人鉴定了一下你魔怔时画的画。”

叶禹凡:“…”

十分钟后,三个人在附近的茶吧坐下,江冰双手抱胸,神情戒备,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芮北年也有些尴尬,他来宁城好几天了,想见叶禹凡并非难事,一个十五六岁的中学生,每天的活动范围能有多大?

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几天,芮北年掌握了叶禹凡的行踪,但他发现这孩子成天和一群混混呆在一起,实在很难抓住叶禹凡独处的时机,今天难得叶禹凡身边才一个人,他才出面打扰。

“说吧。”叶禹凡努力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之前的经历使叶禹凡对芮北年产生一种本能地抗拒心理,但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安慰自己道,芮北年不可能会在公众场合对他怎么样。

芮北年也异常善解人意地叫了一壶安定心绪的花茶,接着把自己的调查和猜测向叶禹凡娓娓道来。

他的推断逻辑紧密,他的陈述声情并茂,他的态度真挚诚恳,连毫不知情的江冰都被感染,从得知“真相”后的震惊到被洗脑后的神志不清…

原来前世今生灵魂转换什么的真的存在吗?卧槽老子不是在看科幻片吧?

哦那不科学!这小子身体里真的有两个人吗?居然被一个死人附身了!

咦?难道这家伙现在画画也是因为那个死人?等等!那坐在我边上的到底是叶禹凡还是那个死人啊?

…江冰彻底糊涂了,看看芮北年,又看看叶禹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芮北年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叶禹凡的表情,他已经快对“画家重生并附身在叶禹凡身上”的论断走火入魔,急切地渴望当事人能给他一个痛快。

“所以说,你根据我魔怔时画的画,推测出我被夏骁川附身了?”叶禹凡挑了挑眉,反问,“那又怎么样?”

芮北年愣住了,叶禹凡的反应完全脱离了他的预计,难道他眼前的人已经不是自己诊断过的叶禹凡了?

“芮医生,你不觉得把精力花在那么多虚无的猜测中很浪费时间吗?的确,你在这方面非常有研究,但是,你刚才所说的话让我觉得有些荒谬,你的推测很多地方也站不住脚,”叶禹凡进一步确认:“你来找我,不就是希望从我身上找出一些肯定的证据吗?”

“…”芮北年想反驳,可是在叶禹凡凌厉的视线下,他居然无所适从!

叶禹凡毫不给面子地继续嘲讽:“如果一个人出车祸去世了,你是不是也会东拉西扯地找一堆理由来证明这起事故和灵异沾边?亏你拥有这么多头衔…”

芮北年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叶禹凡的眼睛,道:“说这些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当你企图激怒我时,反而暴露了你的内心,你在害怕自己的秘密被我知道?是因为我猜中了吗,叶禹凡?…喔,或者说,是夏先生。”

叶禹凡:“…”

听到这里,江冰终于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眼前这个神神叨叨的医生也有点问题!敢情这里只有自己是正常的么?

“这就是你的目的?希望我成为你的研究对象?”叶禹凡搁在桌子下的手忍不住地颤抖着,神情却出奇地平静:“芮医生,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承认我和以前很不一样了,但是你所谓的‘被人附身’却是无稽之谈,每个人都会变,每一个阶段的自己都会有不同的想法,就好像我上一秒还想吃苹果,下一秒却想吃猕猴桃,难道下一秒的我是被人附身了吗?”

芮北年头一次知道,眼前的少年有如此厉害的诡辩能力。

“还有,你以为我讨厌画画又喜欢画画是受另外一个人的影响?”叶禹凡忽然笑了起来,“你想太多了,芮医生,我只是刚刚发现,自己居然有画画这个特长,以前的我讨厌画画,只是不敢面对自己罢了。现在的我是发自内心地想画画,根本不存在被人附身,若是另一个人控制着我的身体强迫我去画画,我肯定会觉得很痛苦,可是我并没有这种感觉,这你又怎么解释呢?”

芮北年哑口无言,如果叶禹凡坚持这样说,他的“融合论”也会成为一个笑话。

叶禹凡抬头,直视芮北年道:“实话说,我非常不喜欢你,你两次对我进行催眠,我都感觉自己被你硬生生地扯成了两个部分,一个过去的自己,一个现在的自己。”

芮北年浑身一震,忽然想到了什么…

叶禹凡继续道:“你们做医生的,是不是总那么刚愎自用?觉得自己的想法就是对的,自己的推测就是毋庸置疑的,打着治病的幌子,肆无忌惮地使用自己的能力给病人洗脑?你现在坐在这里,不也是想说服我相信你的言论,全盘接受你的推断?”

芮北年:“…”

叶禹凡:“可惜,人的思想不是数学题,答案是一就一是二就二…”

“你等等!”芮北年双手撑起桌子,打断他道,“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难道夏肖川也是你?”

芮北年的瞳孔剧烈收缩着,喃喃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他是你的记忆…”

叶禹凡摇摇头,也站了起来:“不管是什么,这都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他双手揣入口袋,对江冰道:“我们走吧。”

江冰以防备敌人的姿态瞪了芮北年一眼,护着叶禹凡离开。

等那两人走了好几分钟,芮北年才回过神来,他的手心全是汗水!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竟然拥有和他匹敌的精神力、与未成年人不可能拥有的气场!

真是…前所未有!

是自己猜错了吗?难道不是被死去的人附身?难道夏肖川也是叶禹凡的一部分?难道这个画家是叶禹凡分裂杜撰出来的人格?难道自己当时催眠叶禹凡时已经被耍得团团转了嘛?

芮北年瘫坐在位置上,忽然觉得万分疲惫。

那厢江冰陪叶禹凡离开茶吧,还未走几步路,身边的人就坚持不住地软倒下来,浑身虚汗淋漓,江冰紧张地扶住他,问,“你怎么了?”

叶禹凡虚弱道:“头痛…”

江冰背起他就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而言之,先离开那个神经病一样的医生吧!

每次遇到情况,江冰总是习惯性地把人带回家,仿佛他家就是个回血基地…

叶禹凡躺了一下午,傍晚才醒来,神经大条的江冰刚松了口气,就听叶禹凡有气无力地问:“那个医生后来没有追上来吧…”

“没有,”不过一提这个,江冰就咋呼起来:“诶,那家伙到底是谁啊!你真有他说得那么、那么…”

叶禹凡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你信?”

“我当然不信!什么两个人,什么死人附身!”江冰抖了抖,不由就想起了自己背死人的经历,如果照那人的说法,自己岂不是也会被死人附身?他娘的,虽然他初中时自然科学课从来没及格过,但他也知道鬼神是不存在的!“简直胡说八道!”江冰总结道。

叶禹凡笑了笑,他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印象有点模糊,包括自己和芮医生说的那些话,都像是置身度外地看了一场戏,但他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地舒畅。

“他确实很厉害,他的推测也不算全错。”叶禹凡忽然道。

江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