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荒茫然道:“两间房,不是我与皇子一间,姑娘单独一间么?”
宁袖儿摇头:“我与皇子一间,你若是武功高强,我才能放心让你和皇子一间。”
林荒连忙摇头:“那……袖儿姑娘和皇子……好好休息。”林荒离开房间之际,特地用善意的目光看了看宁袖儿和司焉,司焉默然站在屋中,等到林荒离开之后,宁袖儿才回头对司焉道:“你去床上睡吧。”
然而司焉没动。
宁袖儿隔了片刻才想起来对方是听不懂自己说的话的,她懊恼的想着刚刚林荒离开之前自己应该让他先翻译了再走的。不过现在也嗷将人给拉回来也没办法了,宁袖儿想了想干脆用行动做示范,将自己的意思给表演了出来。
“你,睡床上。”宁袖儿指了指司焉,然后一步跨到床边,躺了上去,然后她在床上朝司焉眨了眨眼睛,出声问到:“懂了没?”
司焉自然是懂,不过他却是不愿意让宁袖儿真的睡椅子上,他亦是指了自己,然后又指了椅子,最后指了床上的宁袖儿。
宁袖儿睁大了眼睛,不知道有没有看懂司焉的意思,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恍然道:“你想把椅子搬到床上来?!”
“……”司焉不能理解宁袖儿的思路。
“不行不行,你快别说了先休息,明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我困得厉害你也别折腾了好不好?”宁袖儿从床上起来,见司焉仍旧没动作,便干脆出手将对方给拉到了床边,然后动作有些小心的将司焉给按在了床上,司焉坐在床边,顿了片刻之后果真没有再跟宁袖儿争谁睡床谁睡椅子,只乖乖的和衣躺了下来。
宁袖儿看着对方如此配合,便也笑了起来:“这才乖,听话的木头才是好木头。”
司焉假装没有听到这一句话。
司焉这般躺着,没过多久,宁袖儿便也搬了根椅子坐到了床边,然后闭目开始休息了起来,司焉闭着眼睛却是没有入睡,等了许久,一直到确定宁袖儿已经睡下了之后,他才再度睁开了双眸,一双眼睛盯着宁袖儿的睡颜,司焉静静的没有动作。
算起来,已经整整七年没有见面了,司焉不知道宁袖儿在这七年当中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她变得比从前黑了些,瘦了些,但性子却像是一直未曾变过。这七年当中,司焉也一直未曾见到宁袖儿,只是当时在京城当中听说了谡国皇子的事情,又判断出了宁袖儿或许会身入险境,他便让嬴画随自己来了。
这个身体不如前世那般中用,司焉不知道自己能够帮得上多少,但总归比在京城当中等要好得多。
司焉为了不吵到宁袖儿,动作十分小心的起了身,然后他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宁袖儿沉默了半晌。宁袖儿在睡梦中还带着浅浅笑意,司焉看她一会儿,然后脱下了外衫盖在了宁袖儿的身上。
转念却又觉得有些不对,他现在用的是谡国皇子的身份,他用自己的外衫替宁袖儿盖着,不论怎么说都不对。司焉这样想着便又将自己的衣衫给拿了回来,重新穿回身上。似乎是有些冷,宁袖儿轻轻动了动,司焉一怔,随即回头看了看四周。既然不能将衣服搭在她身上,那么不如用其他东西替她盖着。
与是司焉将目光落在了身旁厚厚的被褥上。
所谓一报还一报,多年前司焉在地宫里面受伤之后是被热醒的,这日宁袖儿护着谡国皇子在房间当中休息,接着也是被热醒了过来。
宁袖儿眨了眨眼睛清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身上有点重,然后她低头看了看,才发觉自己虽是睡在椅上,但身上确是被人盖了一床极厚的被褥,将她整个人裹得像块粽子一般。
宁袖儿有些惊讶的将被褥给掀开了来,然后放回床上,朝着四周看去。屋子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之前原本应该睡在床上的司焉这时候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宁袖儿心中着急,只当是司焉被南疆的人给抓了去,连忙便推门出了屋子要去找人,谁想她刚刚出门,就看到一个人站坐在门外不远处的一株树下,怀中抱着一只灰色的猫儿,正是让她担心不已的谡国皇子。
“你怎么出来了,睡不着?”宁袖儿松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了司焉的面前,看着那猫道:“这是哪里来的猫?”
司焉一笑,抱着猫送到了宁袖儿的面前。
宁袖儿怔了怔,之前那么久也没见这位谡国皇子笑过,现在怀里面有只猫就开始笑了,感情面前的谡国皇子是个猫控?
37、三十七
“这个……是什么意思?”宁袖儿指着猫,并没有立即接过去。
司焉看她有些戒备的样子,又将手里的猫朝着额她送去,宁袖儿犹豫再三之后才小心问到:“你要我替你抱着它?”司焉没有回应,宁袖儿凭着自己的理解猜测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硬着头皮从他的手里面将猫给接了过去。那猫很小,身体软软的,绒毛蹭着宁袖儿的手,摸起来十分舒服。宁袖儿接过那猫之后小心的抱在怀里,低头顺了一下它的毛才突然注意到它的脖子上挂了一根小小的带着,而带子当中似是还有别的东西。
宁袖儿反应不慢,她立即便猜到了司焉将猫递给自己的意思,动作很轻的将那丝带给取了下来,丝带当中果然裹着一张很小的纸条,其上的字则是廉贞的笔迹。
看了那字条上的内容,宁袖儿神色一凛,立时朝四周看了过去。
客栈里面很平静,实在是太平静了。
廉贞在信中说,要他们在谡国汇合,只因为他们遇上了一些难缠的敌人,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办法脱身,而临城当中也有着许多南疆之人,他们应当很快就会找到宁袖儿他们,所以临城决不能久待。
宁袖儿带着司焉已经在临城当中过了一夜,却一直未曾碰上南疆的人追来,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别的原因?
宁袖儿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睡着的时候,司焉已经让跟随在暗处的嬴画解决了一批南疆追兵了。好在南疆人只是四处搜寻,并没有确定他们的落脚之处,所以来的人并不算多,结局完那些人之后暂时便没有其他人再来了,但是这里仍是不能久待,南疆的追兵发现少了一批人之后,一定会再来这个地方看一次。
不过如今宁袖儿看了纸条已然明白了其中要害,司焉也算是放心了不少。
“廉贞当真能够让猫听懂自己的意思?”然而宁袖儿拿着那张纸条,却是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
司焉:“……”宁袖儿的关注点总有些与众不同。
好在她并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将那纸条收入怀中之后,宁袖儿慌忙拉着司焉的手腕进了房间,接着才碎碎念道:“廉贞告诉我们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在这儿休息了一夜没有碰到追兵简直就是运气太好了……我们现在马上收拾东西离开,直接朝谡国去,路上可能没什么好的客栈休息了你就委屈一下……反正你也听不懂,该说的我都说了到时候别说我没有好好照顾你。”宁袖儿觉得对这个谡国皇子,她也算是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只是语言不通她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对待这个家伙。
司焉看她动作虽快却是一点也不曾含糊,该带上的东西一样没少带,就连桌子上的吃的都被她给拿了块布包起来一并带走。看到这里,司焉不禁失笑。
宁袖儿这时候正好回过头来看他,见他面带笑意不由皱了眉道:“你站在那里傻笑做什么,我都快急死了!!”
司焉轻咳一声,然后低头开始收拾东西。眼见司焉有了动作,宁袖儿双眸一亮:“你难道听懂我说的话了?”
司焉当然不会回应宁袖儿,只自顾自收拾着东西,宁袖儿便当司焉是一下子开了窍猜中了自己的意思。两个人收拾比之刚才要快了许多,且他们本就没带什么东西来,不过片刻便准备好了,宁袖儿推了门,正打算离开,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通知旁边房间当中的林荒,她连忙又朝着林荒的房间奔过去,敲了门,房中没有半点回应,宁袖儿用力推开了门,门内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宁袖儿正打算去寻人,但便在这个时候,她看到客栈外面忽的进了一群穿着南疆军队衣服的人。
“这么快就来了。”宁袖儿只觉得一阵苦恼,这时候要找林荒也迟了,想来他应该是自己出去不知道做什么了,正好躲过了南疆这趟搜查也算是运气,如此一来,宁袖儿认为自己还是闲呆带着谡国皇子赶到谡国境内比较好。想到这里,宁袖儿动作极快的回到了房间当中,也不说话,便直接驾轻就熟的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揽着司焉从客栈房间的窗户那处直接翻了出去,两人一同落到了客栈外面的巷子当中。
宁袖儿轻功极好,两人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宁袖儿朝上面看了一眼,那些人应当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她这才放心的带着司焉躲到了旁边一处隐蔽的地方。宁袖儿本是打算着等那些人离开之后,再回去找林荒,将他也给带出来的,但林荒似乎也是看到了那些南疆的追兵,所以一直未曾回到客栈,而客栈当中,南疆的追兵似乎也查到了客栈当中原本住着的就是她和谡国皇子,所以一下子也不肯走了,只派了一部分人追出去寻人,而另一部分人则留在了客栈当中等着。
如此一来,宁袖儿想要找到林荒,便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好在林荒出去了并没有被南疆的人抓到,宁袖儿也算是放心了些,再继续在这里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后宁袖儿干脆在旁边的墙上刻了一个只有尧*人才能看懂的记号,让林荒看到之后赶去谡国,而自己则先带着司焉朝着谡国赶路去了。
宁袖儿赶路本是极快的,但多了一个司焉就不同了,两个人出了城之后,宁袖儿必须得时刻注意着照顾这位身份尊贵的谡国皇子,不能让他觉得尧国的人虐待他。但是这其中有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就是,谡国皇子是听不懂自己说话的。她就算是对这位皇子问寒问暖,关切再关切,这位皇子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什么,搞不好还觉得她是在骂他也不一定。
事实上司焉也是十分苦恼。装成谡国的皇子本就是一时无奈出的主意,打算替真正的皇子引开南疆的人,让他能够安然到达谡国,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这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他当初是使了计逃脱太子等人的视线才来到南疆的,所以他国师司焉到了南疆这件事情绝不能够让其余任何人知晓,包括宁袖儿。
因为只要宁袖儿知道了,或许大家就都知道了。
所以司焉只能够沉默的装着自己的谡国太子,然而到了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不开口实在是不行了。
跟在宁袖儿的身后朝前面走着,宁袖儿表示自己的双腿比马还跑得快,所以离开临城的时候并没有买下一匹马,两人便靠着步行出了城。而宁袖儿的确也没有说错,她的轻功的确很好,带着司焉不过半日就赶了极远的路,然而为了躲开危险,又为了抄近道,宁袖儿带着司焉一头钻进了树林子当中。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在树林里面就没有方向感,宁袖儿一钻进树林,就开始义无反顾的往错误的方向冲了过去。司焉在她身后不情不愿的走了几步,眼看她越走越是偏离正确的路,终于没忍住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宁袖儿本专心致志的看看头顶的太阳又看看四周的树木一面走一面判断方向,这时候冷不丁被司焉一拽,也是怔住之后才问到:“怎么了?”
司焉朝她轻轻摇头,然后将目光往正确的方向落去。
宁袖儿看不懂他的意思,只能靠自己脑补:“你拉住我干嘛又摇头?”眼看着司焉将头别过去,宁袖儿又道:“害羞?这大树林里的我一个姑娘都还没害羞你害羞什么?”
真正觉得对方没办法交流的不是宁袖儿,而是司焉。司焉见她没办法理解自己的意思,干脆便直接拉着宁袖儿开始往正确的方向走过去,然而宁袖儿却立即挣脱了司焉的手,有些着急的道:“你要去哪里?那边才是正确的方向,你这样乱走会走丢的!”宁袖儿实在不明白面前的人为什么死活要朝着另一边奔过去,她抬眼看了司焉所行的方向一眼,等看到了那边几朵娇艳的红花以及花上面飞舞的蝴蝶之后才了然笑道:“我知道了,你想去扑蝴蝶?”
“别任性了,现在还是赶路要紧。”宁袖儿将司焉当成小孩子一般的哄着,推着他打算离开,司焉忍无可忍,终于也忍不下去了。
没有翻译在身旁,宁袖儿的脑子简直就是天马行空。
“你走的那条路是错的。”司焉的声音低沉清冷,他与宁袖儿对视,字字句句说得清清楚楚,“再往那个方向走过去,你很快就能再次绕回临城,你还想朝那个方向走么?”
宁袖儿紧紧盯着司焉,面色……诡异非常。
司焉轻轻蹙眉,没有继续说话,只等着宁袖儿的反应。
宁袖儿一直看了对方许久,一直到确定这个突然开口说了人话的家伙真的就是前几天那块木头之后,她才惊恐的大声道:“你……你会说中原话!”
司焉这时候也没办法说清楚了,他只能淡然道:“不错。”
“那你之前为什么一直%(*&……%¥……&&!”宁袖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司焉平静道:“因为不想说中原话。”
宁袖儿一下子感受到了这位皇子的王霸之气,但她却不知道司焉只是……实在想不出别的说法了而已。
宁袖儿一想到自己这些天以为对方听不懂自己说话,所以在对方面前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就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她顿了一会儿,羞臊到想要一个剑柄给他拍过去,但对方又是谡国的皇子,她想来想去却仍是气不过,只能问到:“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懂中原话!!”
“因为你……”司焉还没将话说出口,宁袖儿就接口道:“我知道了,因为我没问是吧!!”
司焉:“……对。”
“我就知道。”但凡被这么问的人,一般都是这个回答,宁袖儿早该料到的。她在心里面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蜡烛,想了想觉得自己一下子想要问这位皇子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是她还没问出来,司焉就先说到:“有什么话,边赶路边说。”
司焉当先往前走去,刻意不让宁袖儿看见自己的神色。而这次则换成了司焉带路,宁袖儿跟在司焉的后面,司焉觉得能够说话实在是感觉好太多了,但宁袖儿的感觉却不大好。
不停看着司焉的背影,宁袖儿默然了许久才终于酝酿好了情绪,先对司焉问了出来:“那前两天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司焉不答话,宁袖儿又问了一遍,司焉才道:“你指哪些话?”
“全部。”宁袖儿气鼓鼓的道。
司焉默然片刻,点头:“都听到了。”
“包括我说……我喜欢的那个人,廉贞她娘?”宁袖儿接着问。
司焉:“……听到了。”
“……”宁袖儿懊恼的叹了一声,然后也不说话了。司焉隔了半晌也不见她再说话,终于没忍住问道:“怎么了?”
宁袖儿有些惋惜:“那些话我在心里面存了好久,没打算等将来回到京城见到了司焉,第一个说给他听,让他知道我这些年到底有多想他的,可是现在被你给先听去了……”
“有何分别?”司焉随口问。
宁袖儿摇头:“分别大了!一个是块木头,一个是喜欢的人,感觉怎么能够一样!”那么多情话都被这个谡国皇子给听去了,而且这个人还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宁袖儿更觉得自己这简直就是被这皇子当看戏一样的看去了,越想便越是觉得不对劲,哪里都不大对劲。
司焉听她的语气,住了脚步低声道:“那些话,那个人听到肯定会很开心。”
听司焉这样说,宁袖儿第一反应是道:“当真?”
“当真。”司焉认真的回应了一句。
于是宁袖儿也一下子忘了刚才的不对劲,立即高兴了起来,她笑到:“司焉若是开心就好了,他平日里很少笑,如今被困在国师府里面七年,身边除了嬴画又没别人陪他,他肯定更是好久都没有心情好过了。等我回去就用这些话哄他开心,我七年没见到他了,天天在军营里跟廉贞说他的事情,但是不知道这七年他有没有想过我……”
从前听宁袖儿说这些话,司焉还可以假装听不懂,但现在面对宁袖儿的这话,司焉却没有办法继续装听不懂了,他道:“你待他这般,他定也不会将你忘记。”
说完这话之后司焉就后悔了,将来他的身份被揭穿,宁袖儿知道自己就是司焉之后,再回忆今日的对话,也不知道究竟会是个什么表情,司焉决定还是少说为好。
“你怎么知道司焉的想法?”宁袖儿连忙问到。
司焉径直快步往前走去,宁袖儿跟在他后面又问了两声,司焉也不肯回应。司焉前生曾经也来过这个地方,对这里仍是有着记忆,所以宁袖儿跟着司焉,两人果真走上了正确的路,不过一天的功夫就出了树林。临城离谡国的国境不远,出了谡国,两个人便算是进入了谡国的境内,而一旦进了谡国境内,宁袖儿就放心多了。
两人不再着急着赶路,宁袖儿干脆去附近的镇上找了一辆马车来,自己坐在外面驾车,让司焉坐在马车当中,如此驾着车朝谡国的国都奉鄞赶去。司焉自是不肯让宁袖儿一个人辛苦驾车,便借着让宁袖儿休息一下的缘故,让宁袖儿回到马车当中休息,而换成他来驾车,等到宁袖儿休息过了想要从司焉的手里抢过马车缰绳的时候,司焉却是不允了。
宁袖儿只当这位谡国皇子喜欢上了驾车的快感,便也没有跟他去争谁驾车这个问题。
两人又过了整整十天才到达奉鄞,一路上司焉都拒绝再跟宁袖儿交流关于感情的任何问题,甚至平时也刻意躲着宁袖儿,宁袖儿无奈之下也就只能闷着声不说话,一路上路过有小镇就睡在城镇中的客栈里面,若是没有就随便找个地方生个火睡觉,两人一段路下来虽是不说话但也养成了某种默契,等到终于到达了奉鄞,宁袖儿才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将皇子送到奉鄞,对方便算是彻底安全了,而她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完成任务之后,她很快就能够赶回京城去见司焉了。
但是入了奉鄞城之后,司焉却没有让宁袖儿立即送自己去谡国的皇宫,而是在其中找了一处酒楼住下,要等到与廉贞和宿紫他们会合之后再回到皇宫。事实上众人都没有料到,那看起来是个仆从的宿紫,才是真正的谡国皇子,当时他助宁袖儿救出皇子,自己则先一步到了关押皇子的大帐当中,对皇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便扒了他的衣裳,自己穿在了身上假装皇子,而真正的皇子公孙朔则被冷的发抖的站在旁边假装是一名普通的仆从,随便起了个名字叫做宿紫。
之后随着宁袖儿到了尧国的营中,见了宁穆和,宁穆和也将他当作了皇子,然后吩咐宁袖儿送他回到谡国。一路上众人都将他当作了皇子,而原本见过真正皇子的南疆士兵却也被迷惑了视线,朝着他追了过来,忽略了真正的皇子。
自离开临城之后,司焉便让嬴画去寻了真正的公孙朔,有他吸引南疆的视线,又有嬴画和廉贞相助,真正的皇子必然安然无事,而现在他只需要在这里等皇子赶来就可以了。
宁袖儿不知道司焉的想法,还当是司焉心里面放不下那个仆从,便也随了他在客栈当中等。
果然不过等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宁袖儿便遇上了前来寻人的尧国士兵。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些士兵都是来寻她与司焉的,而派他们来寻人的正是廉贞。原来宁袖儿与司焉离开之后,廉贞给宁袖儿写完书信之后便先带着宿紫等人一路往谡国赶去,但他们走的是官道,虽然比司焉和宁袖儿他们先出发,但却慢了一些,所以宁袖儿他们到了之后,廉贞他们才终于赶到。而在这路上,廉贞还捡到了被宁袖儿和司焉弄丢的林荒。
听到廉贞说了这么多,宁袖儿算是放心了下来,她一路上本就担心廉贞,如今见廉贞安然无事,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而看着宁袖儿与廉贞汇合并且交谈了许多,一旁的司焉却是默然的退到了人群的后方。
谡国皇子公孙朔如今还是一副仆从的打扮,他见了司焉,当即便迎了上去,以谡国话同司焉交谈了起来,大意便是要感谢司焉,并且让司焉随他们一道去皇宫。但司焉却摇头道是自己还有要事要办,必须先离开了。
谡国皇子的事情一了,司焉便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他本就是自己私自离开国师府的,如今还得再尽快赶回去才行。既然宁袖儿他们都已经平安无事到了谡国,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司焉执意要离开,公孙朔也没办法挽留,便只能道谢之后放人离开,司焉站在人群外面,远远最后看了一眼正在与廉贞交谈着的宁袖儿,最终转身在其他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离开了这里。
门外,便是早已候了多时的嬴画,见司焉走出来,嬴画便立即道:“司焉大人这是当真打算要离开了?”
司焉平静道:“这是之前就说好的,确定皇子平安回到谡国之后,便立即回京。”
“可是袖儿……”嬴画有些不忍,她回头朝酒楼里面看去一眼,但里面人多,她也看不到宁袖儿的身影,她低叹一声道:“已经七年没见过了,司焉大人便不打算留下来与她多相处一会儿吗?”
司焉摇头:“不必,反正要不了多久,便又能够再见了。”
宁袖儿很快就能够回到京城,到那时候再见也不迟。
可是嬴画却仍是心事重重:“那时候再见,立场却不一样了。”
司焉没有答话,负手往前走去,嬴画回头又看了酒楼里面一眼,轻叹一声也跟在司焉后面离开了。
而在酒楼当中高高兴兴的宁袖儿,这时候才终于道:“一会儿再说,我们先将皇子送回皇宫再说。”于是众人开始转过头找皇子的身影,但是找了一圈也没发现。
“……皇子不见了?”宁袖儿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玩笑,一群人好不容易终于到了谡国国都,却发觉皇子没了,这简直就是离谱!
这时候真正的谡国皇子公孙朔走了出来,一脸严肃的对众人道:“(×&……×…………%¥#%#@¥……”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别管他说什么,继续找皇子!!”安静之后,众人继续寻找司焉的踪迹。
最后还是林荒终于被吓得魂不附体一般的冲了出来,大声对宁袖儿和廉贞道:“别找了!他……他刚才说之前那个皇子是假扮的,那个皇子现在已经离开了,其实他才是真正的皇子!之前不过是为了吸引南疆众人的注意力才特地弄了个假皇子出来……”
宁袖儿一怔,廉贞也是默然,一下子众人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公孙朔和司焉蒙在了鼓里,到现在才算是明白过来。
只是……
宁袖儿面色微变,朝公孙朔道:“那之前假扮皇子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38、三十八
皇子顿了片刻,然后开了口:“*&……%#@……¥%&*¥#*!#@——”
宁袖儿保持着严肃的表情盯了皇子许久,最后终于还是无奈的朝着旁边的林荒给看了过去。
好吧,她根本就听不懂。
林荒扯了扯唇角,小声道:“是……是这样的,皇子说那人的身份,就连他也不清楚。”
“不清楚就让人帮忙?”宁袖儿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人,最特殊的是,廉贞曾经还说过,那个人的身上有着司焉的味道。
这时候廉贞也到了宁袖儿的面前来,在她耳旁低声道:“爹,那人该不会是娘吧?”
宁袖儿并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之前她以为对方是皇子,所以打消了那种念头,可是现在已经确定那个人不是皇子了,那么他的身份便更加可能是司焉,他生得和司焉十分相似,廉贞也说他的身上有司焉的问道,可是若那个人真的是司焉的话,他又为什么不肯与她相认?难道是还有什么顾虑,或者有什么不能够言说的苦衷?
宁袖儿又想起来之前自己对那个人说过的那些话……
一向不拘小节的她脸也腾地红了起来。
眼看着宁袖儿诡异的脸红起来,廉贞默然片刻,忽的低声开口问到:“你们赶路的这些天,你不是对他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吧?”
“不是!!”宁袖儿连忙摇头,口中否定道,“我什么都没有说!更什么都没有做!而且……而且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我们……我们还是快些将皇子送回皇宫里面,然后回去京城看看吧!”等到了京城,在国师府看到司焉,就一切都明白了。
廉贞觉得宁袖儿说得有道理:“之前将军已经说过了,我们送皇子到达谡国国都之后,就直接回去京城,不必再去南疆了。”
“那好,我们快些将皇子送回去。”宁袖儿现在心急如焚,一定要早些回去见到司焉才能够安心下来。
廉贞也道:“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通知谡国皇宫了,他们会派人来接皇子,我们只需在此等候便是。”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客栈外面走进了一群人,皆是谡*人的打扮,他们走进客栈之后立即便看到了公孙朔,然后一群人朝着他跪了下来,大声说了几句谡国话。宁袖儿听不懂,但也大致猜到了他们的意思,她派了林荒前去与众人交谈,没过多久林荒便回来对宁袖儿道:“他们说感谢我们尧国的相助,想请你们去谡国皇宫住上一段时间。”
宁袖儿看了廉贞一眼,两人一同摇头道:“不必了。”
宁袖儿还想要早些回到京城去见司焉,自是没那个心思留在谡国,而廉贞十分清楚宁袖儿的心思,自然也是不会答应留下。两人既是这般说,谡国皇子自然也不好再挽留,最后离开之际,公孙朔轻叹一声,自怀中取出一物递到了廉贞的面前。
那是一柄十分漂亮的匕首,其上镶嵌着雕琢细致宝石,看来便是价值连城,但那皇子却直接托起了廉贞的手,将那匕首给塞到了她的手中,并低声说了一句话。
廉贞还未回应,林荒便道:“皇子说,要将这匕首送给廉贞姑娘。”
廉贞紧紧盯着公孙朔的眼睛,并未说出拒绝的话来,良久之后她接下了匕首,别在腰间,对林荒说到:“替我对他说一句多谢。”
林荒又对公孙朔说了两句,公孙朔忽的却笑了起来,随即松开了廉贞的手,最后又对众人道了一声谢,这才随着谡国的士兵往外走去。而留下来的尧国众人皆遥遥看着他们离开,一直到公孙朔走得都不见了踪影之后,宁袖儿才小声问廉贞道:“这一路上……你是不是对那个皇子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