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为扼颈导致的机械性窒息,脚部截肢处为死后伤,截肢手法专业,工具应该为普通密齿手锯。死者血液内酒精含量为102mg/100ml,推算生前饮酒大致为3瓶啤酒,未检出其他药物成分。”张欣悦继续讲解验尸报告,“根据尸体体表伤痕,可推断出死者生前与人进行过搏斗,手腕处有瘀痕、手臂也有抵抗伤。背部肩胛处无擦伤,推断出死者被扼死之时背部接触物柔软。背部有划痕,为死后拖拉尸体所致。通过比对现场的照片和死者背部的尸斑,可以确定案发现场东面草坪发现的土坑即为第一抛尸场所。死者死亡十小时以后,尸体被重新挖出,并且更换地点再次抛尸。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徐诺拧着眉头道:“似乎没有说死者是什么时间被锯断的下肢。”

“死后伤在时间判断上还有技术难度,所以没有办法确定。”这次却是王法医开口回答。

徐诺点点头盯着记录本不再吭声。

陈辰见安静下来,抬头道:“我来说说痕迹鉴定的报告吧。”见于泰哲表示同意,他拿起报告说,“现场发现的鞋印共三种,第一种脚印是在发现尸体的小路边提取,仅有一半,为41码橡胶底跑鞋,根据痕迹判断鞋印主人应该是身高180cm左右,体重60公斤以上男性;第二种脚印是在穿过灌木丛后的废弃山路旁提取,完整的一枚41码牛筋底男鞋,判断主人应该身高175cm,体重60kg左右男性;最后一种鞋印,是36码塑胶底鞋,判断鞋印主人与死者体型相仿,但经过对比不是死者鞋印。”

陈辰停下来歇口气继续说:“现场发现的白色塑料纽扣上并无指纹,死者衣物上扣子没有缺失。扣子背面沾染了少许浅玫瑰色指甲油,与死者指甲上涂抹的确定是同一产品,”

徐诺听到这里似乎觉得自己有些想法,却飘在脑子里若隐若现的抓不住摸不着,略一走神差点儿错过后面的报告,只得先放在一旁不想,仅在记录本上写下“指甲油“三个字,并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死者的指甲缝内发现少许发胶成分,经过比对为亮丽牌发胶,属于低档品牌,市场价仅为十元一瓶。”陈辰顿了一顿,又道:“所以我推测这不会是死者的发胶,苏浅家境宽裕,用的应该都是名牌。恩,痕迹检查就这些内容,我查过死者的手机通话记录,并未发现异常。”

于泰哲点点头将目光投向其他几人,刘赫抢先开口道:“今天去景区后门了解到景区是早晨六点到晚上五点开放,我调取了案发前三天直到今天的全部刷卡记录,但是因为是周末,很多老师都不在学校,所以我准备周一再去走访。不过我觉得值得注意的有两点,第一,苏长姚仅在报案当天有过一次刷卡记录,时间为早晨6:05;第二点,景区后门处晚上并没有值班人员,而栅栏仅有2米左右高度很方便翻越。据刷卡处员工说,经常会有学生半夜翻进去约会亲热。”

徐诺、吕聪也分别把这两天走访了解到的情况作了汇报,于泰哲都认真地记录下要点,然后抬头道:“你们先说说看法。”

众人互相看看,最终还是徐诺在于泰哲的示意下先开口道:“苏浅的社会关系比较复杂,家庭、学校、男友以及模特公司等,所以我们需要排查的对象就很多,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走访过苏浅的男友、班主任以及模特公司和经纪人,所以想要下结论还言之过早。先说说我自己的几点看法,第一苏浅的父亲对女儿管制的很严,但苏浅却经常阳奉阴违,小到衣物摆设,大到报考专业、做模特以及交男友,我认为这个父女之间冲突值得我们注意;第二室友关系复杂,寝室内似乎分为两派,而苏浅这一派的祝芙又是被资助对象,除了小女生之间的嫉妒和不合,也许会有更深层次的矛盾;第三就是吕队发现的周传平,在日历上画了重点标记的日子以及现在的不知所踪,说不定会是畏罪潜逃。”她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继续说,“第四是刘赫提过的报案人嫌疑问题,刚才张法医也提到,截肢手法是具备专业知识的人做的,所以我想应该把身为解剖老师的时文轩也列入嫌疑对象。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除了继续走访剩余关系人,还应该追查苏长姚的秘密情人,下发协查通告寻找周传平,并且对死者的家庭背景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于泰哲听着徐诺的分析不住点头,自己挖过来的这个苗子真是不错,局里都以为自己是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其实徐诺导师对她的大力推荐才是自己最后拍板的原因。所以自己力排众议,将她放在副队长的位子上,就是希望给她一个更加宽松的发挥空间,而徐诺也的确没有让自己失望。

环顾一下四周,发现众人也都对徐诺的分析点头称是,于泰哲合上记录本道:“既然大家对案情的看法一致,那么我们接下来说一说徐诺之前提请的并案调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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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失足的天使 第二十章 并案调查被驳回

一听到于泰哲说并案调查,徐诺瞬间紧张起来,只觉得心“扑通”、“扑通”,越跳越快,越跳越响,她不自觉地抬手按住胸口,努力调整呼吸,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法医说:“我仔细研究过这三份尸检报告,经过对比总结,前两个案子共同点很明显,死者体内含有医用麻醉剂,截肢手法一致且均为生前伤,致死原因均为扼死。但是第三个案子,死者体内没有检出麻醉剂成分,虽然也是扼死,但是截肢处为死后伤,所以说还是有很多不同点的。”

徐诺急切地插话道:“那截肢手法呢,是不是一样的?”

“只能说截肢手法都很专业,但是一般学过解剖的人,都能够做到,并不能说明是同一人所为。”王法医实事求是的说。

徐诺觉得脑子里嗡嗡乱响,各种思绪混乱地纠缠在一起,让她想去理个究竟,却不知该从何下手。只听于泰哲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经过研究,我们认为并案调查理由并不充分,当然这不是说就要把前两起案子搁置,如果你们的调查取得新的进展,能够证明为连环杀人,随时可以重新提请并案…”

徐诺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大口大口地喘气却丝毫不能缓解胸口的憋闷。脑子里有个声音不住地说:“逃吧,逃开这里,逃开这一切就不会痛苦了!”

她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能逃去哪里,这根刺扎在我的心里,只要一天不拔掉,我就会痛一天。”

恍惚间觉得四周在晃,她使劲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过来,渐渐听到一个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徐诺,你怎么了?徐诺?”

她猛地睁开眼睛,从梦魇般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只见吕聪一脸焦急地站在身边,手还搭在她肩上。她忙抬手挽起滑落脸庞的头发,顺势躲开了还停留在肩上的手。

吕聪微微有些失落,但还是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很苍白,要不你下午回家休息好了。”

徐诺环顾会议室,不知何时只剩自己和吕聪两人:“会议结束了?”

“是啊,于副他们早就走了,我也布置过下午的排查任务,大家都散会吃饭去了,你却一直在走神。”

“对不起,我在想别的事情。”徐诺迅速收拾好自己面前摊开的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吕聪抢先一步按住门把手:“徐诺,把心事说出来,会轻松很多的。”

徐诺咬咬下唇,自己的思绪已经很是烦乱,不想再掺杂进去更复杂的关系。长痛不如短痛,她在心底安慰自己,所以明知道会刺伤吕聪,却还是狠心道:“吕队,我要说的开会时候都说了,其他的,与工作无关。”

徐诺口中轻飘飘吐出的“与工作无关”五个字,像五记重锤敲在吕聪心里,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原来在她心中,自己是队长,也仅仅是队长而已,没有资格分享她的心事、分担她的烦恼。

见吕聪让开门口,徐诺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徐诺朝办公室走去,远远就见一个身影正在门口徘徊,背影很是眼熟,试探着叫:“祝芙?”

那人回头,果然是苏浅的室友祝芙。她见是徐诺,微微松了口气:“徐警官,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

“当然可以,你等我进去拿包。”徐诺虽然心里、脑子里都一片混乱,但还是飞快地应下。

十分钟后,二人已经在一家咖啡厅内对面而坐。

祝芙盯着眼前的奶茶,用勺子搅出一圈圈漩涡,却一言不发。

徐诺端起咖啡猛地喝下去多半杯,苦的她胃似乎都纠结到了一起,不禁倒抽口凉气,但是人瞬间清醒了很多。

“徐警官,我…”祝芙欲言又止。

“可是想起什么新情况,想跟我说?”徐诺强忍着胃的抽痛,柔声问。

“恩,徐警官,对不起!你们去寝室的那天,我,我隐瞒了一些情况。”祝芙涨红着脸,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别急,慢慢说,现在说出来也不迟。”

“其实,方崇最近正准备跟浅浅分手。”祝芙小心翼翼地考虑着措辞,“我,我们互相喜欢,他说要跟我在一起。”

徐诺这下子可真是吃了一惊,才第一次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也许是家境不好带来的自卑感,使得祝芙总是低垂着头,尽量掩饰自己的存在感。但是细细看去,她其实是个很清丽的女孩子,饱满光洁的额头、灵动的双眸、挺拔的鼻梁和小巧红润的嘴唇。想来也是,学表演的女孩子,哪里有长得丑的,她并不令人惊艳,却有一种清新隽永的气质,像一幅水墨江南画,很是耐看。

祝芙双手扭结在一起,半晌后才带着哭腔说:“徐警官,我从来都没想要跟浅浅抢男朋友,但是方崇说他喜欢我,我…”

徐诺心下了然,自己看过方崇的资料,一个出身的阳光大男孩,学校的风云人物,很多女孩的梦中情人。被这样优秀的男生追求,的确很少有人能够拒绝。

祝芙双手环住奶茶杯子,手指胡乱摩挲着杯壁的花纹,徐诺忽然发现,她指甲油的颜色很是眼熟,但是胃部袭来的一阵阵疼痛,分散着徐诺的注意力和思考能力,让她忍不住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也许是说出心事,祝芙整个人放松了许多,很细心地问:“徐警官,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胃痛了?”

“没事我这是老毛病,你继续说,还有别的情况吗?”徐诺用力按按胃部,想要将不适感强压下去。

“还有,还有就是有些风言风语,我不知道…”祝芙为难地皱皱眉头,徐诺却很有兴趣的追问,她这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学生里有传言,我们寝室的钱小旋,跟苏教授…”

“真的只是传言吗?”徐诺发现祝芙的目光有些躲闪,加重语气问道。

“这…其实是我不小心听到钱小旋和严珊的聊天,当时我并不知道严珊口中的老男人就是苏教授。但是我有一天去泉山晨练,看到钱小旋在不远处一闪而过,走过去刚要叫她,发现苏教授跟她很亲热地坐在一起…”泪哒哒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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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失足的天使 第二十一章 模特公司之行

今天听到的消息实在是太震撼,祝芙走后徐诺还在心里感慨不已。胃的一阵抽搐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点一份西点胡乱吃了几口,觉得胃里的烧灼感稍稍缓解,这才匆匆赶回警局。

刚到大门口,就看到刘赫叼着烟倚墙而立,见她过来忙掐灭手里的烟道:“徐队,咱们走吧!”

“呃?去哪里?”徐诺一时愕然。

刘赫也嘟囔着:“是啊,我也奇怪呢,吕队怎么突然更改中午布置的安排,跟可昕一起去调查死者男友了。”

徐诺心知定是自己中午的话,才让吕聪有这样的举动,却也不便明说,只是掏出钥匙扔给刘赫:“今天你开车,我有点儿累。”

“哈!徐队万岁!”刘赫接过车钥匙,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连蹦带跳地朝车库跑去。

徐诺看着刘赫的背影,不禁涌起一丝羡慕,明明年龄相仿,但是从母亲死后,自己就失去了那种纯粹的快乐,心里总是有一个角落满布着阴云。

还没等她过多感慨,忽然想起祝芙刚才说起的情况,掏出手机犹豫一下,还是把短信发给了李可昕。

路上刘赫向徐诺简要介绍了苏浅签约的绮丽模特有限公司,这个成立不到五年的公司,犹如行业内杀出的一匹黑马,现在已经俨然成为北方首屈一指的模特培养和演出基地,也难怪苏浅会不顾她父亲的专制,先斩后奏的签了合同。

来到公司前台说明来意,前台小姐打电话咨询后,将二人领到一间会客室,苏浅的经纪人安雅已经在屋内等着他们了。

徐诺暗自打量这个苏长姚亲自挑选的经纪人,三十出头,标准的白领装扮,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一眼看去就觉得是个精明干练的女性。

寒暄介绍后各自落座,安雅试探着问:“请问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赫单刀直入地问:“14号也就是周四凌晨4点至五点期间你在做什么?”

安雅皱皱眉头,从包里掏出行程簿翻看后道:“在公司加班。”

“有人能证明吗?”

“有同事可以证明,我们忙了通宵,我请大家吃过早饭,六点半才回家。”

“你是苏浅的经纪人对不对?”徐诺停下手里的笔问。

“对,我是,难道是因为苏浅?”安雅很是吃惊,随即摇头否定,“警官我想你们是搞错了,苏浅还是个学生,平时也是规规矩矩,我想如果说她涉及什么案件,肯定是另有隐情。”

“看来你对苏浅的印象不错?”徐诺并没有着急表明来意。

“的确,我在这个行业怎么说也打拼了近十年,苏浅是我带过,最乖巧省心的一个模特。”安雅隐隐察觉事情不对,紧张地问,“警官,苏浅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昨天上午发现了苏浅的尸体。”

“啊!怎么会这样?”安雅虽然心知不会有什么好事,但还是被这个消息吓的惊叫起来,忙以手掩口。

“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在苏浅学校了解到,周三下午是你去接的苏浅。”

“天哪,怎么会这样…”安雅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听到徐诺问话,才抬头道:“哦,是的。苏浅周三下午要培训,晚上有一个平面广告拍摄的工作,因为要等拍摄场地,所以直到十一点半才结束拍摄,我把她送到家以后返回工作室跟同事选片,盯着他们做效果处理,一直到五点半才收工去吃早饭。”

徐诺敏感地抓住安雅的一句话追问:“你是说你周三晚亲自把苏浅送回家?”

“是的!”安雅很肯定地点头,“我开车把她送到她家楼下,看着她打开房间窗户向我挥手才离开。”

“那当时苏浅的爸爸在家吗?”

“这个我不清楚。反正我们到楼下的时候,屋里没有灯光,所以我想他是不在家的。”安雅说到这里忽然伤感起来,眼圈泛红,“当初苏浅的爸爸指定我做苏浅的经纪人,我对她并不看好,以为是个娇娇公主。但是接触后才发现,她是个开朗善良的女孩子,谦虚好学,更难得的是资质很好。她是公司重点包装的对象,加以时日一定会在模特界大放异彩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能仔细跟我们说说苏浅进公司以后的事情吗?比如与谁有过过节,有利益冲突之类的。”

“我刚才说过,苏浅是个乖巧的女孩,在公司的评价都很好。不过…”安雅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刘赫心急地问。

“有一次拍摄平面广告结束后,我发现她情绪不对,在我的追问下她才说,刚才拍片时摄影师借着帮她调整造型,动手动脚。”

“那这件事情怎么解决的?”

“还能怎么解决。”安雅无奈地摇摇头,“这种事情是最说不清楚的,就算去对质对方也不会承认,说不定还要反咬一口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所以我就安慰了苏浅,并且承诺在拍摄时候尽量呆在她身边,后来就没听她再反映过这个问题。”

“其实你觉得,更多的可能是苏浅过于敏感了吧?”徐诺紧盯着安雅的眼睛。

“徐警官真是尖锐,这也让你看出来了。”安雅苦笑着说,“的确是这样,我后来还特别留心过,也没发现这方面的问题。”

徐诺又问:“既然苏浅是公司大力扶植的新人,那么肯定就会对其他模特的利益造成冲击吧?”

“那是肯定的,模特行业都是吃青春饭,竞争相当激烈。”安雅说到这个似乎有些心有余悸,自嘲道,“我年轻时候也是模特,因为同行的排挤,始终没有出头的机会,后来转行做了经纪人。我一直很注意为我带的模特争取利益。这给苏浅带来了很多机遇,当然也增加了很多敌意。如果苏浅是因为这个遇害,我…”

安雅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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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失足的天使 第二十二章 男友方崇

吕聪脸色铁青的大步走在前面,李可昕一路小跑才能跟上,心里委屈不已,路上自己不过就问了句:“吕队,你怎么舍得放弃跟徐队单独相处的机会,非要跟我去走访方崇。”

吕聪就猛地一打方向盘,停在路边下车道:“下车,走过去。”

“啊?离约好的地方还有两条街呢!吕队你别开玩笑了。”

“谁有空跟你开玩笑,我看你就是太闲着,才会天天胡思乱想,活动活动吧!”吕聪说罢锁上车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李可昕张大着嘴巴愣在原地,心里嘀咕,我,我胡思乱想什么了啊!

于是便出现了先前那诡异的场景。见咖啡店映入眼帘,李可昕总算松了口气,虽然两条街不算远,但是吕聪的速度实在太快,这一路小跑下来居然也有些气喘吁吁。

“缺乏锻炼!”吕聪没头没脑地扔下这句话,抢先一步走进咖啡店。

李可昕无语问苍天,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吃、错、药、了?

进入咖啡店,李可昕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位子上的方崇,跟照片上一样,俐落的短发,浓眉大眼,帅气的阳光男孩。

吕聪站在他身边问:“方崇?”

方崇忙起身打招呼:“两位警官好,我就是方崇。”

李可昕刚要客气两句,没想到吕聪沉着脸坐下单刀直入地问:“坐吧!14号也就是周四凌晨4点至5点期间你在做什么?”

“啊?”方崇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第一次被警察问询,居然还碰到个这样的冷面警察。旁边的女警官倒是挂着笑容,虽然有些僵硬,但也好歹亲切些。

吕聪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方崇明白吕聪才是负责人,忙认真回忆后道:“我周四上午没有课,所以周三晚上跟同学在网吧通宵玩游戏,第二天早晨七点多才回寝室睡觉。”抬头看见吕聪阴沉的脸色,忙加上一句,“不信你们可以去找我的同学调查。”

他本来还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看着吕聪的脸色,话在嘴边打个转又咽了回去。

“你是苏浅的男友?”

“啊?你们怎么知道的?”方崇很是惊讶。

“我们为什么不能知道呢?”吕聪反问。

“呃,是浅浅告诉你们的?我跟浅浅是私下交往,基本没什么人知道。”方崇很是疑惑。

“为什么要私下交往?”吕聪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过于生硬,放缓语气。

方崇稍稍松了口气:“因为浅浅的爸爸不同意她大学里恋爱,所以我们一直都是私下交往,除了她的一个好朋友,应该没别人知道。”

“那你这几天跟苏浅联系过吗?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间还记得吗?”

“每次都是浅浅联系我,她不让我主动跟她联系,说怕她爸爸发现。我们最近都没有见面,我想应该是她比较忙,也没在意。最后一次联系,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周三晚上。”方崇慢慢察觉出事情不对,忙追问道,:“怎么了?是浅浅出事了吗?”

吕聪却接着抛出另外一个问题:“苏浅要求秘密交往,还不许你主动联系,难道你都没有意见吗?”

方崇火气上涌,一拍桌子站起来嚷道:“警官请你搞清楚,我不是你们的犯人!”

咖啡厅内很多人朝这边张望过来,李可昕急忙打圆场:“方崇,我们没有这个意思,你先冷静些坐下来,有话好好说。”

吕聪懊恼地在心里骂自己,居然把个人情绪代入到工作中,这可是自己平时最讨厌的。他长出一口气对方崇说:“对不起,我态度不好。”

方崇见他道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呃,没关系。那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周五上午,在泉山景区发现了苏浅的尸体。”

“不可能,你骗人!”方崇再次大叫出声,咖啡厅的经理早就注意着这边的响动,走过来委婉地提醒方崇不要影响其他客人。

李可昕替呆若木鸡的方崇连声道歉,觉得今天自己的处境实在是很无奈,一直在缓和气氛打圆场。此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徐诺的短信,一看内容急忙把手机推给吕聪。

“方崇你冷静些,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骗你。”吕聪看过短信后不动声色,“能回答一下我之前的问题吗?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出凶手你说对吗?”

“我喜欢浅浅,当初我追了她很久,她一直不肯答应,我曾经也想过放手,但是真的放不下,所以我在她下课的路上拦住她要问个究竟。”方崇额头抵着桌面,双手抱头,声音闷闷地略带哽咽,“浅浅跟我讲了她家里的事情。她妈妈是学跳舞的,长得也很漂亮,在文化宫有很多人追求,还曾被一个追求者的老婆找到单位去闹。在那个年代,这种事情是很严重的,领导不问缘由的让她停职,她妈妈神情恍惚的回家,在路上出了车祸去世的。”

“所以浅浅说,她很理解苏教授为什么对她管得那么严格,她在一些能够妥协的问题上,向来都是顺着苏教授的。”

“这个能够妥协的问题都是指什么呢?”李可昕忍不住插嘴问。

“就是比如说衣服、化妆之类的,苏教授不许浅浅化妆,也不许穿很时髦的衣服,浅浅在苏教授面前都是乖乖的学生装打扮,素面朝天。再有就是规定毕业前不许交男朋友,所以我跟她承诺,秘密交往,并且我不主动跟她联系,她这才答应了做我女朋友。”方崇一直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是声音颤抖,好像在强烈地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一般。

吕聪在他话音刚落之时,忽然问:“你那么喜欢苏浅,为什么还去追祝芙?”

“祝芙?哦,你是说浅浅的那个同学?”方崇一脸茫然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还依稀能看到泪痕,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踟蹰着没有开口,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我追祝芙是因为跟浅浅打赌,有一天闲聊,她说祝芙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最信任的人。我开玩笑说没有背叛只不过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大。没想到浅浅认真起来,说祝芙绝对不会那样对她,不信我们可以打赌。于是…”

“于是你就假意去追求祝芙,以此来验证她们之间的友谊?真是瞎胡闹。”吕聪怒道,“真不知道现在你们年轻人脑子里都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