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条斯理的道:“宇文睿做事情一向都是滴水不漏,他既然有信心带我来云泽,必定是在行踪和路程上都做了严密的安排。况且我们要找的人和你云泽毫无干系,你们要得知他的行踪也应该是毫无门路。”我抬眸看他,“可你还是找到了。”

孟少珏笑的优雅,“你分析的很对,但凡事都有阴差阳错。”他拿起茶杯把玩,手指修长灵活,“宇文睿来云泽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直到七天前我碰上了一个粮商……”

我眯了眯眼睛,脑中闪过一个人名,“白剑飞?”

“说来说去这果子还是你们自己种下的。”他啜了口茶水,“如果宇文睿当时没有那样否了白剑飞的面子,那么他也不会心情郁闷到找人喝酒。如果他不是急于喝酒发泄,那么也就不会找上刚认识的我。如果他没有醉酒胡言乱语……”他眼内迅速的闪过一道冷光,“那么,我也就猜不到你们来了云泽”。

我在心底暗骂了一声,男人果真是喝了酒就犯浑的东西!我又问:“那么剑痴呢,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剑痴?”孟少珏忽然笑了起来,愉悦的道:“原来路逞的外号叫做剑痴,还真是名副其实。”

我:“……”路逞?剑痴?孟少珏连这个路逞是剑痴都不知道,那他怎么找到他的?

我靠,难道他会通灵不成。

“瞧你眉头皱的,跟座小山似的。”他调侃的看我,“不用猜了,是路逞自己找上我的。”

“……”我揉了揉眉头,“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门”的人都忠贞不二吗,这个路逞是脑袋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一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他不可能出卖云弥?”他低沉的笑笑,凤眸黑的深不见底,“阿蓝,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而路逞的弱点就他的女儿。”

“你抓了他的女儿威胁他?”

“对于路逞这种人来说威胁是不具任何意义的。”他悠闲的晃晃杯子,“只不过他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而他女儿正昏迷不醒,必须要用世上仅剩的一颗还魂草才能救命。”他顿了顿,眼中满是笑意,“而很不巧的是,那颗还魂草正在我的手上。”

我咬了咬牙,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明了了,孟少珏猜到了我们来了云弥,而同时又有人在打听剑痴,于是孟少珏干脆守株待兔,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我去你大爷的还魂草!

“不过,”他饶有趣味的看我,“你刚才说的意料之内是什么意思?”

意料之内?

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不知孟大公子有没有看过那些小人书?”

他不解,“小人书?”

“是的,我们这情节就和小人书一样。”我笑的极其虚伪,“明明一切都接近完美的结局了,可无良作者最爱的就是在这个时候猛插一横杠,弄些虾兵蟹将出来捣乱。”

“所以……?”

我严肃的道:“所以,孟公子就是那些虾兵蟹将。”该拖出去杀了煮了蒸了吃了。

孟少珏先是闷声低笑,继而放声大笑,道:“阿蓝,你还是这般有趣。”

我忧郁的抚着额头,“孟公子,你还是这般喜欢找麻烦。”

明明一切都要结束了,明明我和宇文睿就要脱离这些麻烦了,明明……

想象的可贵果然在于它是想象,它总会在接近完美的时候熄灭,让人无法去惋惜或者后悔。

“好了,叙旧也叙完了,你要知道的我也告诉你了。”孟少珏起身,“阿蓝,跟我走吧。”我苦笑,“我能说我不去吗?”

“自然是不能。”他眯起凤目,邪气的道:“欢迎来到云泽。”

我无力的想着,其实我已经来了很久了。

七二章 【番外:上】 .

他是颜佑,二十一世纪意气风发的汽车公司总经理颜佑,云泽国襄阳城里第一富豪颜逞家的公子颜佑。

即使他觉得荒谬,即使他觉得难以置信,但事实确实如此,他像那些玄幻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穿越了,穿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时代,穿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且名字都同样的人身上。

颜逞家的公子颜佑,原先是个痴子。

三岁不能行,五岁不能语,七岁不识字……虽长得一副好相貌,可他的确是个痴子,地地道道的痴子。

可在十七岁这年颜逞家的公子突然心智大开,不仅不再痴傻,还成了一个聪敏机智的人,一面态度圆滑的应付起所有人,一面条条有理的接受自家的产业。于是颜家沸腾了,襄阳城沸腾了,而颜佑……迷茫了。

他明明是现代一个普通的金领,失去了最爱的女人,绝望的娶了另一个女人,然后在那个人流产住院的时候麻木的回到家里一个人喝着酒,在醉意的时候肆意想着自己的爱人。

再次睁眼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镜子里的那人容颜不变,却是黑发用玉冠半束,一身华贵的锦衣长袍,白底黑面的长靴,分明是古人的装扮。

于是从那刻起,他不再是金领颜佑,而是富商之子颜佑。

他变了身份换了环境,开始渐渐融入这个异时空,融入这些陌生的人们,一切似乎都是这么的顺利,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的魔障越来越大,只为了他爱的那个女人。

他爱的那个女人不是那么的漂亮,白净的脸庞和淡淡的笑容,却让他慢慢的上瘾直至着迷。

他爱的那个女人不是那么的优秀,平凡的家庭和出色的妹妹,却让他眼中除了她再无别人。

他爱的那个女人不是那么的健康,时常的昏厥和眼中的病症,却让他坚定的决定陪她一生。

他确信自己爱她,可他却在她病重的时候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并且无法挽回。

他不敢告诉她真相,是的,不敢。

不敢去看她在病重中苍白的脸上浮现憎恨以及厌恶,不敢想象她得知真相后会有多痛多绝望,不敢奢望她的原谅或者其他的,他能做的就是看着她淡笑的面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他爱她。

他终是要对那次错误负起责任,他必须去娶那个原是他小姨子的人,他记起自己答应负责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记起他一字一顿的对她说:“即使我娶你,我爱的人也永远只会是安然。”他看到她眼里破碎的笑意时感到一阵快意和悲哀,在他的眼里她的伤心算的了什么,他在乎的只有他爱的那个人,即使是那人微微的皱眉,也让他的心脏感到疼痛。

只是现在的他有什 么资格替她伤心?他能做的似乎就是守着她直到痊愈的那天,然后断了自己的念,看她投入别人的怀抱,让别人代替他给的幸福。

但为什么她会出现在他的婚礼,为什么要让她得知这样不堪的事实,为什么让她活生生的在他面前倒下?

他那样珍爱的人,终究因为他的背叛而死了。

他没有像别的人那样崩溃或者歇斯底里,只是心脏处好像空了很大一块地方,没有思绪,没有情绪。他麻木的娶了那个厌恶的女人,麻木的上班回家,麻木的回味他爱的那个人,麻木的思念着属于她的味道。

他的生活,一片麻木。

然后他那个名义上的老婆流产,然后他喝酒,然后他穿越,然后,他拥有了新的生活。

他在这里似乎拥有了一切,疼他入骨的父母,唾手可得的庞大产业,娇美动人的丫鬟,贴身听话的小厮……一切别人希冀得到的东西他都有了。

可是这里没有他的爱人,没有。

他有时候也会侥幸的想着,既然他能来这里,那么她是不是也有可能来了这里?他对于这种猜测感到十分激动,他开始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去找人,每次却只是失望而归。他还是乐此不彼,一次次的找寻到和她有一点点相似地方的女孩子,然后放置在身边,在想她的时候安静的看着那个人,透过那人的面容去温习她的面容。

直到有一天他在陪人应酬时上了一家妓院,在那里他看到了她——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温润的触感告诉他不是的,她是活人。他激动的抱紧了她喊着她的名字,却听到她温温柔柔的道:“这位公子,奴家是绿吣。”

他在平复以后才发现这个叫绿吣的女子和安然长的并不一样,她们只是约莫有七分的相似……可是七分,比他找到的任何人都要更像,而单凭她长的像安然,他就不会让她受苦。

他赎了绿吣出来,成为自己的贴身丫鬟,他可以尽情的看着那张相似的脸,以满足心底永无止尽贪婪的想念,可心底也有个声音冷冷的告诉他,绿吣不是安然,安然也不是绿吣可以取代的。可他无所谓,他已经病入膏肓了——越是长久,他越是清晰的记起他们的一切。

时间弹指一过,他继续找寻着和安然想象的女子,而绿吣也在他身边待了三年。他不是不知道绿吣眼中的情意,不是不明白她眼底的期待,可是他要的那个人不是她,而他也不愿意再去犯一次错。

但凡事皆有意外,被人杯中下药,密室不得出路,妖娆娇媚女子……

他似乎逃不了那个魔障,终是重蹈覆辙。

他在醒后看着娇羞的绿吣感到可笑荒谬,可笑着笑着竟成了悲鸣,他是如此可

悲,可悲到让人发笑。

绿吣对他说:“公子,绿吣不求名分,不敢有任何的妄想,只求伴在公子的身边,在公子想看这张脸的时候出现。”

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那就留下吧。”

既然这里没有安然,那么无论怎么样,都是无所谓。

又是两年过去,颜家在颜佑的手里愈见昌盛,他奔波于全国各地,发展着大大小小的产业,成了云泽国内小气有名的商家。颜家父母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没想到这个幼时痴傻的独子现在竟是这么有本事,只是唯独一件事情叫他们发愁——他这独子已经二十二岁,早已过了寻常男子娶妻的年龄,可令人郁结的是他对于父母虽孝顺,在这件事情上却是极为不耐烦。两老原以为颜佑是钟情于他身边的那个青楼女子,可即使是叫他去纳了绿吣他也没有反应……这可如何是好!

两老干脆上绿吣这里谈话,可绿吣也只是苦笑着说:“公子的心思……老爷,夫人,奴婢不敢多加猜测。”

两老无法,只能作罢。

颜佑对于父母和绿吣暗地里的动作自然是知道,可这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有兴趣的只有颜府的事业,而不是女人。绿吣这两年仍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只是他对她的态度却没有因为那次意外而发生改变,他承认自己现在是愈发的冷漠,可是他对于自己的冷漠没什么不满——是的,这样已经是很好,心如止水,他只要记得自己曾经有过那样一个爱人,就已足够。

这日是深秋,他坐着马车从郊外赶回城里,一路上看着林中火红的枫叶随风飞扬,心底难的快活了几分。夜晚时父母又和他提起了婚嫁的事情,这次的女子是京城里得势的尚书之女,娶了她对颜家的生意可谓是有莫大的帮助。他只思索了几分钟就答应了下来,接着扔下惊喜的两老离了桌。

绿吣在一旁泪欲坠落,他却是心无波澜,对于他来说他娶的是一笔硕大的财产和势力,而不是一个女人。

第二日的晚上他和北方的一个巨擘约好了在“竹阁”谈生意,等了一刻钟后那人的随从来通知说他家主子因为有些事情不能赴约。他瞧那随从虽是道歉却是不卑不亢,相貌也是英俊磊落,一看便知不是个寻常人。他想着随从都有这样的气度,那主子该是个什么样子?于是谦和的应了下来,明日再谈。

出阁时他看着热闹非凡的街道,恍惚间回到了曾经配陪着安然在夜市上玩乐的时候,他淡笑,对着绿吣说随便逛一逛吧。绿吣露出了近日第一个笑容,柔柔的道:“是的,公子。”

他和绿吣在繁闹的街道上悠着步子逛,那叫卖的小贩,那玲珑多彩的小玩意儿,那香味 诱人的小吃……他有多久没有去注意过这些了?他路过一家水饺摊,想起安然以前嘟哝着自己最爱饺子最爱饺子的模样,心下甜蜜与失落交错,满不是滋味。

绿吣问:“公子是要吃碗水饺吗?”

他摇头,失笑道:“走吧。”他从不吃饺子,除非是陪安然,现在安然不在,他又吃什么饺子?

他转身,刚准备离去时却听到身后一声清脆的女声,“老板,要一碗水饺。”

这原本是句太普通的话语,每个来点饺子的人都会说这样的话,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回头了,回头去看看谁说了这句话。然后他看到了她,像他们曾经的第一次见面,她还是那样的干净清秀,还是那样的恬静如水,还是那样的吸引他的视线。

他看到那个女子在看到他的瞬间眼睛蓦然睁大,满是讶异和不敢置信。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而下一秒涌上的却是无穷尽汹涌的狂喜。

安然。

七三章 【番外:下】 ...

他冲上前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颤抖着嘴唇竟然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只是感受着属于她的身体,属于她的温度和味道。

这是绿吣却上前柔柔的叫了一声,“公子。”

他不愿理会,可是他怀里的那人却伸手推开了他的胸膛,她黑曜石般的眸子了然的在他和绿吣之间看了看,接着似笑非笑的道:“别来无恙。”

他开始紧张发慌,连伸出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着的,“安然,我……”

她却只是淡淡一笑,“这几年我过的很好,故人大可放心。”

她说完就利落的转身离去,而他伸出的手就那样落寂的抓空。他半敛了眼睑苦涩的想着,她说她很好,可是他想说的是……没有她,他一点都不好。他想上前去抓住她让她留下,想告诉她他有多后悔多想她,可是他胆怯了,他不敢。

他甚至不敢再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看她回到了极普通的一所房子里,然后看也不看他就关上了门。

他恋恋不舍的移开视线,在对上绿吣的时候却在一瞬间变的冰冷,阴冷的道:“绿吣,你知道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绿吣抖了□子,双眸含泪,“公子,绿吣只是……”

他不理她的回答,双手负在身后愣愣的看着房子,入神的想着房子里的那人。他唇边勾起淡笑,他想他终于再次拥有了幸福,而这次他绝不会放她走,绝不。

第二日他便和父母说尚书家的那门亲事作罢,而绿吣他也会给她一笔钱放她走。不论他们同不同意他都会娶一个女子,一个他找寻了许久的女子。

颜家父母看着儿子坚定和喜悦的神情,终究是点下了头。

他一面叫人去打听安然现在的身份一面叫人看着安然,他自己则是快速的处理好事情后去“竹阁”赴约。今天他总算见到了那位北方巨擘煜文,而这位煜文实在是没有让他失望,无论是俊美贵气长相和优雅从容的气质,非人中龙凤不可。

他们俩也算是投了缘,生意谈的融洽不说也闲聊了几句,他从闲聊中得知煜文已经娶妻四年,这次来云泽的目的一个是谈生意,一个则是找回离家出走的妻子。他打趣煜文是个妻管严,煜文只是淡笑,清冷的嗓音带着宠溺的道:“这世上能有一人叫我这般甘愿的去宠,足矣。”

他想起那个依旧清秀恬静的女子,由衷的感叹,世上能有一人叫自己甘愿这样去宠,确实是种幸福。

派去调查的人已经和他回了话,安然现在的名字叫阿蓝,是前几天刚入的襄阳城,如今一个人住在城北的小房子里。

他其实想到她面前大声的请她原谅他请她给他一次机会,可是他不敢,从心底畏惧的不敢。他也怕自己的纠缠会让两人之前的关系更加僵化——是的,他们有那样的过去,即使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恨他还是害怕着。

所以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每天安静的出现在她的家门口,看她出门,看她逛街,看她教隔壁的孩童读诗,看她娇美的面容在夕阳的照射下更显柔和。她没有开口和他说话可是也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去赶他,她只是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而他只是这样看着她就已经足够了。他贪婪的看着她的一切,欲罢不能。

一个星期之后她终于开口对他说了第一句话,而那句话却叫他猛然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

她淡笑着说:“颜佑,我已经成亲了。”

他不敢置信,努力保持着镇定的笑道:“安然,你在撒谎。你明明梳着少女的发髻,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你并没有成亲,你只是故意刺激我。你还恨我对不对?安然我错了,我爱的只有你,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娶别人!你给我机会好吗?一次,就一次!”

她还是摇头,淡淡的道:“我成亲了。”

他的心在一瞬间冰冻,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她从不会和他说假话,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消化这句话,他只知道自己非常想要喝醉,因为喝醉就可以忘了一切。他约了煜文出来喝酒,实际情况是他抱着酒坛子喝的大醉,而煜文却依旧斯文的拿着杯子小啜。他突然开口问: “煜文,如果你爱的女子成了亲,你会怎么做?”

煜文微转了细长的眸子,薄唇轻勾,“即是我爱的女子那我就不会叫她有机会嫁给别人。”

他含糊的嚷道:“那要是你在遇上她时她就已经成了亲呢?”

煜文长眸微眯,轻笑中带着笃定的道: “我要的人,不论如何只会是我的。”

他看着煜文冷淡却坚定的面容突然想通了很多,是的,她成亲了又如何,他爱她,所以他要重新争取她的爱,仅此而已。

酒醒后他开始恢复了日日报道,虽然他心中苦涩疼痛,可是在看到她时一切似乎又不那么的重要了——她在这里,这就是上天的恩赐。即使她现在对他视若无睹对他不言不语,可他相信几年后,十几年后,几十年后,她终会原谅他。

他愿意这样耐心的守候下去,却没想到他根本守护不住。

他这日陪着她在花圃里浇水,大门在这个时候打开,煜文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他刚诧异的准备问煜文怎么知道他在这里,却见煜文看都不看他一眼,直直的走到了安然的面前。

煜文修长的手指暧昧的划过她的脸颊,淡淡的问:“玩够了没有?然后他看到总是恬静的安然眼中露出了轻微的娇嗔,扭头道:“没有。”

煜文轻笑一声,轻俯在她耳边缓缓道:“那么,我陪你一起玩。”

他在一瞬间联系起了所有的事情,煜文离家出走的妻子,单身却说自己已经成亲的安然……

一切都明了,原来安然的相公就是煜文,煜文宠爱的妻子就是安然。

煜文并没有过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极有主人风范的替安然招待起了他,反倒是他落荒而逃,不敢去看那两人无形中的默契,不敢去看那两人眼神中的甜蜜,不敢去看原本属于他的位置被别人所取代……面对心爱的女人时,他是这么的胆小。

可是他就这样放弃吗?

他不甘,即使对手是煜文,他也要去争。

可是他一日比一日绝望与颓废,他们之间是他所不能介入的,那视若无人的宠溺和爱恋,那一手一足间的默契与自然,以及她脖子上无法遮掩住的殷红吻痕……那像是对他的一种取笑,叫他心脏欲裂却又无可奈何。

在他即将崩溃之际煜文找上了他,俊美的脸上一派淡然,轻轻的说了几句话,“我不管你和她以前是什么关系,但你记着,她现在是我的,以后也只会是我的。”

他看着这个无论在何时都坚定淡然的男子突然就认输了,如果他的对手是其他的男子或许他还有机会,可是他面对的是煜文,这个知道自己要什么,且从不动摇的男人。

他输给了煜文的不动摇和坚持,输的彻底。

他不会再奢求去得到她的爱,因为她已经爱上了世界上最值得她爱的那个人。

那个人,以前不是他,现在也不是他。

他在这天去了一个偏僻的树林,一个人背靠着大树哭的肆意,如同幼时看着自己最爱的汽车玩具被妈妈不留情的砸碎。

他上辈子和这辈子只爱一个女人,而现在他终于永远的失去了她,再也无力挽回。

※※※※※※

昏暗的房间内满是春色,纱帐里不停歇的传来女子的呻吟低泣和男子邪气挑逗的话语,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和谐。

男子突然开口,低沉的嗓音里欲念浓重,“娘子。”

“恩……?”

“为夫有个小小问题想要问你。”

“何事?”

“今日那个颜公子和你是旧识?”

“恩……此事说来有些话长……”

“原来如此……”男子温雅的嗓音微转,颇有些不怀好意,“那么为夫就听你慢慢道来。”

“啊……”女子软糯的惊呼了一声,娇羞中带着愤愤的道:“你,你停下来!”

“停?”男子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道:“娘子在和为夫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