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见沈父,还仵在那里,立刻明白,他是比较好说动那一位。
“沈伯伯,我求求你,如果有知心的消息话,你别折磨彦琛了,这两个月——”她看一下许彦琛,然后,对沈父认真地说,“他活得不好!很不好!你们要折磨他,也够了!如果再没有织心的下落,我真的怕,他会不会——”再做出什么。
一个人怎能如此骄傲,同时有如此低头谦卑?她见识到了许彦琛因为一个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沈父一怔一怔。
“织心知道吗?你们这样瞒着我们,欺骗我们说她已经死了,她本人知道吗?”她追问,问中要点。
沈父有点狼狈。
说织心已经死了,是菲菲和妻子的烂主意。
他用力握着手,掌心一片冰冷。
无论是谁的意思,就算是她授意,他也无所谓,只要知道肯定的消息,她还活着。
沈父叹气,拍拍他的肩膀,首度肯承认,“彦琛,你回去吧,织心确实没死。”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的心,终于落石了实处。
“她,还一一好吗?”会不会象夏荷之前说的一样,什么毁容,什么——他的心,拧成一团。
“她还好,只是火场里跑出后,有点破相。”沈父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他也看着岳父。
沈父发现他的眸底真的没有任何退缩,才再次开口, “不过不太严重。”
“只是,她来X城找我们夫妻的时候,神志浑浑噩噩的,死命抱着一条烧焦了的被子,甚至连自己受了伤也没发多见。我们都无法相信,她一这路自己是如何恍惚的坐火车过采。所以,她母亲认为是你一直不放过她,才把她变成这样,所以才对你生这么大的气。在B城的警局也不愿意承认我们夫妻有女儿的消息。真的抱歉!”
这些,他都不计较!
“她呢?”他的喉头一紧,声音变得很暗哑,“她在哪里?现在精神好点了吗?”
“她在这里只待了两天,我们夫妻就把她送到一个远房亲戚的家中修养,吃了一段时间的扰抑郁药,她的精神也好点了。但是,没多久,她就一路南下了。”
一路南下……
又离家出走了?
看出他的担忧,沈父摇摇头,“她只是出门走走,每到一个城市,她会联系我们报平安。”
“能告诉我,南,是哪里吗?”南方的位置位,太宽,让他怎么去找一个人?
沈父深深看他一眼.“彦琛,你放过她吧,连我都能感觉到,离开有你的地方,她整个人都自由了,也开心了。”
他一窒。
深呼吸一口气,阖下眼,又睁开,“我保证,不纠缠她,只是远远看她一眼——就走。”
卷五“迟来的醒悟”第十二章
大清早,规模不大、位置在巷底一间小吃店,生意却爆满。
“老板,三号桌,一份葱包桧儿,一份馄饨小笼。”
伙计开单,背着身,朝老板吼。
他开了一圈的单予后,乘等菜的空隙,对老板窃语了几句,“那位古怪的拍照小姐又来了!”
老板扬扬头,正好看见门口欺过来第三亲,是一位单身女子,她的留海很长,过肩的中长发遮住小半边脸。
“长得倒挺漂亮的,笑起来也好看,就是脸上有块疤,可惜了。”老板惋惜的摇摇头,忍不住,又多瞧了两哏。
只见那位单身女子,笑盈盈的,每上一道菜,她就很好奇的拿出相机来拍照,然后兴趣高昂的举筷。
葱包桧儿,老杭州人都知道。将刚炸的油条,夹在春卷皮里压扁,滋味香喷喷香,只是可惜这道小吃现在杭州,也鲜少看到了。
到杭州的第二个星期,她不仅玩遍了每一道如诗如画的景区,也几乎尝遍了每一道小吃。
有滋有味的吃完早餐,付完钱,她又向下一个地方出发。
因为没有身份证,她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是一间没有营业执照的民宿。
其实说民宿,就是一间老透天厝的私宅,为了安全性考虑,她一口气租下了三层,半个月也不过八百左右。
虽然,这里的设施残旧,仅有的家具也不过一张老旧的席梦思,几个有些坏掉的木柜,和几张竹藤座椅。但是,她很快乐,环境的适不适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生活很平静。
跑了一天,她先洗了个澡,借用房主的电话,给父母打了个报平安的电话。
电话里,父亲有点吞吞吐吐,但是,并没有详说,她也没有多在意。
她打开电视。
房东没有装有线电视,廖廖的几个频道,不是政治新闻就是体育,看得她发困,晚上八点钟,她关掉电视,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周围,只有风呼呼吹响玻璃窗的声音。
但是,她觉得自己,特平静。
一种,很舒服的平静。
她翻一个身,留海顺着她体位的移动拨到另一边,露出她左眼下方约指甲大小的癜痕。
当时,幸好没有伤到眼睛,
只是,她破相了。
但是,她庆幸,当时那中小火苗砸射到她脸上,烫醒了她。
如果她就这么死在火场,那么,她的父母怎么办?她想象不出来,如果失去她,父母会有多伤心。
她得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于是,她又爬了起来。
她的于上还有一条原本裹着非凡,救命的被服。她把它披在身上,朝火势尚且一般的后门冲去。
她依稀只记得,她进出来以后,后面发生了爆炸。
她的脸和背颈都整个发烫,村子里自制的原本用于农道物油水的水车就停在门口,她迷迷糊糊的耙自己一头裁进了水车。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抖得剧烈,她是真的在怕。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从幽暗的水车里探出头。
是陌生的地方。
没有火。
她爬下了车,迷茫的看着周围。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她现在,只想见亲人。
本能的脚一提,她的脑海里有了一道人影,但是他含恨、愤然的目光,却让她寒然。
她转了几趟车,用牛仔裤里仅有的几百块,买了一张去X域的火车卧铺票。
后来,母亲见到她,尖叫一声,父亲忙拉着她去附近录近的医院,这些,她都迷迷糊糊。
她睡了两天,又被送走。
在远房亲戚那,天天有医生上门看诊。
医生说,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烧伤,有些是只属于表浅烧伤,坚持擦点烧伤膏就没事,她的后背都是皮肤水疤,一触就发痛,但是也不太要紧,经过治疗现在只剩下鲜红色的皮肌。
最重要的就是眼下的那块疤,损伤了真皮,残余表皮长出新表皮很慢,想恢复到从前的皮表均匀,如果不通过激光整形,基本不大可能。
老实说,作为女人,多了一块疤,多事少少会有点难受。
但是,她更难受的是那夜,他的难过,和被替换到的药物。
她不恨他,只觉得他们都困在一个死结里,只有走出来,彼此才有出路。
而他们继续待在同一处空间内,必定会永无止尽的纠缠、折磨对方。
于是,她选择“失踪”,把这段关系,冷处理。
杭城的夜,很静。
九点,老旧的电面,又摇起。
她急忙下床,按下话机。
“明天抵达杭州,开第六场巡演,来助学如何?’
这次,来电话的人,是景。
她没有手机,火场那天,她的手机、提包、信用卡全部都丢在孤儿院的教室里,被烧在大火。
除了父母,她唯一还保持有联系的人就是菲菲,再接着,就是景。
她答应过他,如果有一天她躲起来谁也不想见时,等心情较平夏了,她第一个联系的人,会是他。
而她,从不食言“上海的那场没参加成,于是杭州的补偿我?!”她笑着惊叹。
景的第一场演唱会在香港,接着是日本、韩国、新加坡,这场巡演的知名度越来越高,然后,他们又杀回了中国,在上海办规模轰烈的第五场。
她不得不说,许彦琛的营销策略一向很成功。
一周前,她和景在上海的XX楼,一起吃蟹黄包。
“上海我收留过你,这次换你收留我。”听说,她在杭州住得可是“大房在上海的时候,他“招待”了她五星级饭店。
景在酒店的房间是套房,于是,为了省钱,她借宿了好几晚,直到有一日被工作人员发现,她才急忙收拾包袱.连演唱会也来不及参加,下一站就跑到了杭州。
“喂,这也要公平?!”她这是民宿,又不是总统套房。
对方扬声一笑。
卷五“迟来的醒悟”第十三章
他见到她了。
站在前排的VIP专席,站在粉丝的队伍中,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满脸盈盈笑容的她。
他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她那种发自内心,自在的笑容。
心,一阵微荡。
他终于找到她了!脚步,情不自禁向旁游走,想靠近她,想看清楚她。
有话要对她说,一定要对她说。
但是,因为惧怕,却迟迟不敢上前,害怕她会再一次,从他面前消失。
这,一点也不像许彦琛。
“这次传奇的巡回演唱会很成功,上海那场爆满,杭州也是抢票热潮。”巡演的负责人,正在他身边紧张兮兮的介绍情况。
日理万机的大领导突然下来“视察”,为求表现,他们得谨慎再谨慎,做到最好。
他的目光,盯着她不放。
哪里受伤了?
昏暗的霓虹灯下,他眼里看到她依然“完好无损”多的,只是很快乐很快乐的轻松笑容。
夏荷拍拍负责人的肩膀,示意他可以退下,不必再费心报告。
之所以会来演唱会现场,是因为他们在沈父口中打探出“杭州”两字,而传奇演唱会的时间太凑巧,彦琛是来碰“运气”的。
没想到,他的“运气”真的在这里。
台上,是“影”的独唱,他的声音,清新、自然、深情。
台下的她,与所有粉丝相同,挂着大大的笑容,跟着他的节拍,挥舞着荧光棒。
我真的好想你
现在窗外面又开始下着雨
眼睛干干的,有想哭的心情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Hey,我真的好想你
太多的情绪,没适当的表情
最想说的话我该从何说起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如果没有你,没有过去
我不会有伤心
但是有如果还是要爱你
如果没有你,我在哪里
又有甚么可惜
反正一切来不及,反正没有了自己
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虽然,是演唱会,但是,台上和台下的目光,是胶在一起的。
他的唇,浅勾着,她的笑容,明媚着。
好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许彦琛觉得自己找到了她,也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