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在吗?”特别是,她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周遭同事的目光,马上变得异样。
“在、在!他在楼上!”小光应声。
她上楼。
她有考虑过,即使倔强过,冲动过,想要证明自己,不让对方好过,但是,她同为女人,特别在经历这一切以后。
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不希望,自己的留下,是折磨到自己也折磨到别人,即使她半点想入侵别人家庭的念头也没有。
敲一下门。
“请进。”里面传来余仁书的声音。
她推们而入。
余仁书看清来者,原来正在发呆的表情,变得僵硬、尴尬。
倒是她,恢复平日的笑容,笑了笑,走进,坐在他的对面。
“老大,我是来辞职的。”她说自己的目的,交出自己的辞职信。
顿时,拿着她的辞职信,余仁书手忙脚乱,变得结巴,“辞、辞职,是、是因为我吗?
她没有过多客套的委婉,直接点点头,“老大,我昨晚考虑了一个晚上,觉得我目前不适合继续留在杂志社,我想,以我们现在的目前的尴尬局面,很难继续成为朋友,也很难成为上下司。”直截了当。
余仁书脸上的表情,闪过很复杂的神色。
“织心,那件事---”
“我记得,我不止一次,找你谈过,我们不可能。”她当时怕得,就是今日的局面。
“我只是希望自己能恢复单身,可以光明正大,可以理直气壮的追求你!”余仁书也没想到,会成了今日的局面。
他的出发点,是正直的,只是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余仁书你真的喜欢我吗?男人很多时候对女人都是一种感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目前的发热,可能只是停留在大学时代的狂热力,没有让你会觉得有“淡”下来的机会而已。”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也许是你们把太多的感情拿出来以后,在自己的心理发酵,夸大了“喜爱”,才会有了冲昏头脑、狂热的感觉,等热情一退呢?你就会发现,沈织心不过如此,今时今日的选择,是很大错误的!”男人永远有比爱情更看中的东西。
这个结希望能结开。
“我不是!我一直喜欢着你!”他矢口否认。
“那你太太呢,你当时娶她的时候,难道没有半点好感?”她耐着性子,一点一点问下去。
余仁书愣住了,然后片刻间露出一死狼狈的神情。
“再推算一下你太太怀孕的时间,那是我已经进入杂志社以后,如果你真的有自己认为的那么喜欢我,你可能去碰她吗?”
被这个铁铮铮的事实逼得他更狼狈了,“男人…和女人不同…”
男人生理上的冲动决定一切。
她微笑一下,不再多言,“老大,孩子需要一个全心全意为家庭的爸爸。”
余仁书的眼神挣扎着。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母亲是办什么机所的?从小到大,他不可能没有被耳闻目染。他更不可能不知道,一个健全的家庭,对孩子都多重要。
但是,但是。
“老大,就算你以前没有爱上你老婆,那也请你现在为了孩子学着去爱,你们有基础,很容易爱上对方。”她真心建议。
“织心,你--”他好动摇。
“我准备离开这里,也许去我父母亲工作的城市看看有没有就业的机会。”她说出自己的打算。
她的性格,其实你不必辞职,杂志社可能要易主了。”余仁书叹口气,终于学会放弃。
这回,换她愣住。
“这一个月,我们完全接不到广告单,原来的广告商也纷纷撤了广告,再过两个月如果还是这样的话,我的经济能力熬不下去。”余仁书选择说实话,“你应该知道,杂志社的支出庞大,单靠销量的话,很难支撑。”
“怎么会这样?”虽然杂志社的规模不大,但是他们一直有较多的广告商。
见她好象完全不知情,余仁书再次试探,“有人对我们杂志社感兴趣,出了很合理的价格准备收购。”
这个人,他有他的关系网,所以他要的东西易如反掌。
织心里的心房突了一下,但是,她又觉得这种猜测绝不可能,她知道,许堇礼最忌讳的是什么,许彦琛要自行创业不会等到今日,也不可能在这结骨眼上无端自己制造把柄。
“那你的决定?”织心担忧地问。
应该,只是普通的商业竞争。
她果然不知道。
忆起那个人的警告,余仁书也不敢才造次,毕竟,在这行,他的势力很大。
“能撑就撑,不能撑的话,只能妥协。”余仁书苦笑。
杂志社是他的一手创办的,他当然舍不得,但人要面对现实,实在抗不住压时,只能妥协。
而且,毕竟那个人出得价格确实很合理。
“如果这间杂志社易主了,我可能会移民。”余仁书告诉她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织心太意外了。
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怎么成了这样?
“夫妻一起走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是啊,一起走,她父母在外国,结婚的时候就一直催着让我们去外国定居。”其实,让晓纹下定决心移民的是,怕他留在中国,会再游移不定。
那天,晓纹的态度确实很嚣张,但是,在那个人面前,她很维护他,令他感动。
“找个机会让我们夫妻请你吃饭,让晓纹当面和你道歉。”早在听闻晓纹已经怀孕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立场坚持爱情。
结婚前,他错在坚持不了等待,结婚后,他错在坚持不了身体。于是,他的爱情,从此以后,只能永远埋入地底。
“不用了。她摇摇头。
她不想为难谁,但是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忍受别人的敌意。
那会让她消化不良。
余仁书还不值得她为他忍气吞声。
“辞职的事,你再考虑一下吧,新的总编辑也许你会喜欢。”余仁书靠向椅背,将她的辞职信推还给她,“到那时,你再决定需不需要辞职吧!”
许彦琛家大业大,就算真的买下了杂志社,也不可能会亲自管理。不过,他相信,以许彦琛看人的眼光,新请的总编辑必定会能力非凡。
到时候,《城都周刊》应该是另一番光景。
卷五“迟来的醒悟”第二章
辞职的事,她听取余仁书的意见,就这样先搁下来。
她的身体也算恢复了很多,起码不会常常动不动就头晕。
终于调养好能外出了,她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非凡。
于是,踏着碎石的小路,她和景一起前往孤儿院,去看望非凡和院长妈妈。
孤儿院的内墙旁,茂盛的生长着一棵大树,她远远的看见,非凡危险地攀爬在树上,他的双手双膝都沾着泥巴,正倾身将两只手掌贴在树干上,没有表情的稚嫩脸容,好象看着远方的位置,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在思索着什么。
“非凡,危险!”她急忙奔过来。
看到了她,非凡愣了一下,原本没有表情的脸,露出惊讶的浅浅笑容。
“下来!”她拍拍手。
表情挣扎一下,非凡还是顺从的攀着树干,双下爬。
她结结实实的抱住了他,心脏现在还跳得好快。
“让我看看!”她捧住非凡的脸。
他清俊的小脸蛋上有点脏,她上网邮购给他的漂亮小西服,现在正穿在身上,只是有点乱糟糟,没塞好小衬衣的衣摆掉了出来,小西服外套黏着几片树叶。
可能是因为她的手,软软嫩嫩的,相当温热,小非凡眨眨眼睛,眼眶有点泛红。
“你刚才在看什么?”她柔声问。
因为她的问题,小非凡却垂下了眸,半晌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
她摸不着头绪。
她还没来得及露出奇怪的表情,小非凡已经转头跑掉了。
她突然,有点懂了。
怔怔的。
“这孩子,只是想妈妈了。”院长走近她,抱歉的说。
但是,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她苦笑。
“因为孤儿院最近遇见了点事,所有孩子都有点恐慌了。”院长感慨。
“院长,出什么事了?”景问。
其实,刚进门他就发现,孤儿院一片愁云惨雾。
“巨盛集团听过吗?”
她和景都点点头。
巨盛集团是一家很大的房产开发公司,在楼市疯涨得这几年冒得很快,在这个城市里几乎能报得出名字的优质楼盘,全属巨盛开发。
“巨盛集团准备在这一代建别墅区,附近的所有旧屋,全部被他们收购了,除了这里。”
“孤儿院不能搬,一搬走的话,有些资料势必会遗失,如果留在这里,有些小朋友可能还找得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景的眉头皱了又皱,“而且,他们建得别墅在那一头,孤儿院的存在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开发。”
院长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我就拒绝了巨盛集团,但是,他们的态度很强硬,坚持认为孤儿院的存在会让这个楼盘的高质大打折扣!于是,我们双方坚持不下。
事情,还有后文。
“这段日子,孤儿院都莫名其妙会收到恐吓信,而且,会时不时就有地痞流氓过来捣乱。”
“报警了没有?”她急忙问。
院长无奈地说,“已经报警了,但是我们没有实质的证据,警察也做不了什么。”
每次,都只能不了而之。
“整个孤儿院的孩子们都陷入了恐慌,他们都很怕失去家园。”院长抬起脸望向远方,“他们都是被遗弃的孩子,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藏着一份奢望,只要孤儿院还在这里,也许有一天,亲生父母后悔了,就会找过来,找回他们。”
她的眼眸有隐隐的灼痛。
即使非凡会对她说Love You,即使非凡会喊她妈妈,但是,他不可能忘掉自己真正的妈妈,他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妈妈会回来找她。
“院长,所以你更要保住孤儿院!守住孩子们的梦想!”她的心一阵激荡。
院长露出笑容,“是的,我一定要守住孩子们的梦想!因为,孩子们的梦想,就是我自己的梦想!这间孤儿院的地是我早逝的丈夫留下来的。当时,结婚后,我丈夫见我热心于公益事业,就开办了这间孤儿院,帮助那些没有父母,得不多家庭温暖的孩子。”
这间孤儿院是私立的,专门帮助那些没有父母或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院长很有感情地说,“每个孩子他都没有选择出生或不被出生的权利,每一个孩子都应该得到宠爱,我的力量很小,但是,我希望有生之年,这条路上,我能一直坚持走下去。”
孤儿院回来的一路上,她很沉默。
她知道,她一定要帮孩子们做点什么。
回到杂志社,她找余仁书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要把孤儿院和巨盛集团的纠纷报道出来?”余仁书很震惊。
“不行,不行!那对杂志社来说,太危险了!”余仁书断然拒绝。
巨盛集团的总裁年轻时因为伤人坐过牢。
在没有出新政策前,这几年,房市如雨后春笋般越冒越盛,在市场的经济推动下,巨盛集团每每抢先嗅得房市商机,从一钾硝公司发展到现在的集团公司。
但是即使如此,巨盛集团还是改不了原本的恶习。
几件收购案,巨盛的手段都很阴险,不光彩。
在这行混了这么久,余仁书或多或少知道点,因此,他也好几次劝过母亲干脆放弃孤儿院。
“难道,这就是我们作为传媒的精神?”她觉得,有点悲哀。
也许,她真的不适合这一行。
面对恶势力,她根本无法坐视不理。
余仁书汗颜。
“我知道每行每业都会遇见各式各样的问题,像律师事务所,像电视台,每一年被恐吓的次数不下百次,但是,如果人人一遇见恶势力马上都放弃坚持,这个世界会有什么公理?
余仁书的背椎都是冷汗,织心说的话,和他母亲说得一模一样。
“织心,我也是替你着想,替杂志社着想,替我母亲着想…”余仁书挣扎着。
他知道,某些方面而言,他有点懦弱。
“总编,我支持织心的想法!如果我们杂志社永远只能写一些没有意义的新闻,我们存在的价值在哪里?”尤副编出现在他们身后,“而且以我的专业眼光,我认为这是一条非常好的新闻线索,我们杂志这期会大卖!”
“这---”余仁书更犹豫了。
“总编,你不是告诉过我,你已经在考虑将杂志社易主?既然如此,你在烦恼什么,该烦恼的人应该是接下烫手山芋的人吧?”尤副编干脆的说。
这……好象也对…
“好,就这么定了!”接下的事,就让许彦琛烦恼好了,也算他给得小小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