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后面的声音,好象是她醒了,背对着她的那道身影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沈小姐,您真的很幸运,颜小姐的血型和您相同,并且自愿输血给您。”护士小姐替她盖上被子,温柔的安慰她,“您闭一下眼睛休息,很快就会输充血,近期内,你再也不会那么容易晕倒。”
输血?颜晓晴的血型和她相同?
不!她不要!
“医生!医生!医生!”她突然失控尘来起,失控地去拔针管,结果,她太虚弱,整个人又挥回床上,但是,她依然嘶心力竭喊着,“我不要,我不,要!”
“沈小姐,你冷静点!”护士大夫说着,急忙去按住她,不让她拔针。
听到后面的动乱,许彦琛急急田头。
那瓶鲜红色的液体,让他一阵反胃冲喉而出,几乎让他快站不稳脚跟。
但是,他依然箭步冲向织心,抱住她,“怎么了?你别喊,头会晕!”他放缓话话,声调很柔。
他的心跳变得很快很快,尽力不去看那瓶液体,不去看那透明的输浓管里的鲜红色。
“我不要,我不要那个女人的血!”她还在喊着,眼角有了豆大的泪球。
她不要,她不要。
“乖……再等一下就好了!”他轻轻去摸她的眼角,湿湿的。
她的体温,凉得可怕。
“我有权不要!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她激烈的挣扎着,眼泪流得更凶了。
为什么,她永远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冷静一点!”他喝制,心慌着。
他从来没想过,织心不要这个问题。
如果她不要,他做得选一切,又是在干嘛。
“你乖!”护士和他,拼命地按着她。
但是,她还在拼命的挣扎,失控的大哭,’“你放过我,求求你,求求你!”
“我不是在害你!输血,是为了让你健康!”他朝她吼,“我怎么可能害你?
我喜欢你,喜欢的都到快发疯了!”他真的是快发疯!什么是她要的,什么是她不要要的?!她难道不知道,她的健康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你不是喜欢我!你喜欢的只是满足掌控的欲望!”为什么她的人生,是这样!
“你不要闹了!”他生气了。
“你让我去死了吧!许彦琛,再这样控制着我,不如让我死了吧!”她不要她不要她不要!
他的心,好痛,好凉。
“许先生,拔了吧?!”见情况实在不对劲,护士急急地说,“她情绪太激动,心率变得好快,血压也升得太快!再输血下去,你会逼疯她的!”根本得不偿失!
逼疯她……
“好,拔、拔、拔!”说到最后一个“拔”字,他的喉头滚着,几乎用孔。
虽然,无论哪一种结果,她都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是她的痛楚,仿佛传达到了他的神经,让他也痛苦得咬紧牙关。
她为什么接受不了颜晓晴的血?他再迟钝,也能想明白。
难道,他真的曾经伤她这么深?……
她说,他一直在控制着她……他无法反驳,从恋爱到结婚,他不准她和同学们去酒吧,不准她陪任何人参加联谊,不准她私下去找工作。
只要她的身边会出现雄性动物,他就不舒但。
结婚以后,他的控制欲,更强。
她的生活全部都是他在安排,不许她说一个“不”字。
他痛苦得阖上眼敛。
难道,他真的错了?
听到“拔”那字,真实的感觉到,护士麻利地从她的静脉上拔掉针管。
她的眉间终于舒缓着,泪水蓄在眼睫上,太过使劲的身体,因为花光了仅有的力气,只能让黑暗铺天盖地地再次包围她。
她又晕了过去。
他一直抱着她,紧紧的,不松开。
“许先生,把病人放平,让她好好休息吧。”他恍惚得一点也没有听到护士的话。
“许先生,你再不松手,会让她窒息的!”直到,对方来碰他的掌。
他才呆呆地松开她。
“许先生,你的体温好凉!”护士一惊,“你需不需要看一下医生?”
许久以后,他才疲惫的摇摇头。
他只是恐血。
另张病床,得到了自由的颜晓晴,也急忙忐忑地起床。刚才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
她才发出一个字,他已经挥挥手,用很轻很疲惫的声音说,“你马上走!”织心再醒过来时,绝不能再让她见到颜晓晴。
原来,吕医生说对了一半,也说错了很多,但是,他是最清楚织心身体状况的人,但是,他也是最不了解织心的人。
她的病,根本是因为他而起。
他给她的打击太大,施加她的精神压力更大。
隶眼看着父母隶因为她失去工作,失去房子,失去沈家的传家之宝,她无能为力。
因为不服输,她只能一直无所谓的坚强微笑,难道她的心理不会痛?不会愧疚?不会哭泣?
颜晓晴不安地看他最后一眼,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即便脸色苍白,他的表情依然还是如此坚硬,仿佛永远风吹不倒。
这个男人,曾经因为他母亲的阐述,让她怀胎的十月里对他幻想、痴迷。真实的接触以后,那只在妻子面前展露的浅短温暖,让她觉得又畏又敬、渴望接近、渴望拥有、渴望取代。
但是,她现在才发现,即使拥有一切,他还是个性格糟糕的男人。
所以,他最爱的人,急于逃脱他。
她又再次醒过来,巳径不在急诊室,而是一间装演很豪华、温謦的VIP病房。
被子下,她的掌间,有暖暖的温度。
她的手,被人牢牢握着。
许彦琛趴在她的枕边。
连一幕,如此熟悉。
去年的五月,曾经也这样上演过。
她昏迷多久,?
转过脸,膛着目,她好努力的回想。一会儿,她又转过脸,用指尖轻轻碰碰他的发。浅眠的他,果然马上睁开眼睛。“要喝水吗?我替你去倒。”松开她的手,他起身,神情自若,好像急诊室内的一幕都不曾发生过。
发现真的很口渴,她点点头。
他倒了半杯水,温度适宜,他扶起她,将温水递到她的唇边。她喝了一口,胃很不舒服,没有再喝下去。
他也不勉强,将水杯放在一旁。
“你留她下来,不是因为她是朗朗的亲生母亲?而是,她和我同一血型?”想了很久,她终于问出了心底很意外的猜测。
“恩。”他只是很平淡的应一声。
她惨淡的一笑,胸口闷着发痛。
看着她这样,“织心,都是假的。”突然,他开口。
她看向他。
“我说过,从喜悦到失望,这样周而复止地结局,我已经厌烦,我说过,我不能再因为你身体的关系,继续害死许家的血脉……都是假的,当时,我是故意这么说,想让你断了生孩子的念头。”
他想了很久,也许,那天他的话,确实很伤。
她没有吭声。
“你说得没错,我是传代机器。象我们这种大富之家,不可能接受一个没有儿子送终的继承人。”突然,他也觉得,很悲哀。
她眼睛红红的,别开目。
“你昏迷的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犯了很大的错误。任何事情,我只是自己做决定,从来不会去想,你需要得是什么。”
“我想过,和你一起去做试管婴儿,把我们的胚胎放到颜晚晴的肚子里。但是,我看过太多的报导,代孕妈妈根本不重视肚子里胎儿的健康,因为,孩子和她根本没有血缘,她们没有可以联系感情的东西,她们只是拿钱借个‘房子’给我们。可能她会滥用药物,可能她会做很多过分的事情,我们孩子在她们的肚子里,能感觉到得只是冰冷的感情。我不希望这样!”他选择将一切坦诚。
“然后,我心存着,也许,我们会遇见一个很好很好的代孕者,也许钱能让她改变态度,我顾忌得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是真的想要你的小孩!我去找医生,问了很多很多事情,取卵手术并没有我们想象的简单,它的痛楚很大,对人体的伤害也很大,长达二公分的探头会让你出血,有一部分人还会在取卵手术以后,刺激过度,有严重的腹积水,可能危及生命。”
“我知道,每个医生,都只是将最坏的‘万一’扩大成无数十可能告诉我们,但是,我真的是被吓唬到了。”轻轻的揉抚她的发,他以为,这些事情,他一辈子也可能告诉她。
“我去过病房,有两个女人,她们都已经取完卵在等移植,我问她们,可以忍受吗?你知道.她们怎么说吗?”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下辈子,宁为男人。”
她一震。
“取卵,不是一瞬间的疼痛而已,他们都很痛,几乎三天下不了床,这就是生育的代价。”他继续说着,情绪还是很平静。
“如果是这样,织心,我不希望你付出这样的代价。”
她咬着唇,阖着目,睫毛颤抖不已。
“我承认,我很自私,我迫切需要一个儿子来稳固我的地位。但是,你嫁给我,因为想替我生个儿子,不断怀孕,不断流产,没过一天好日子,我不想你再受苦。”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如果,再来一次,我依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她将脸捂住,不让他看到,自己在哭。
“我答应你,以后我会慢慢改,再也不去控制你,去伤害你,多听听你心里的声音。”他真心的恳求,“织心,我会改,我们都一人让一步,好吗?”
卷四“离婚进行中”第二十八章
“吃点樱桃。”他将洗得干干净净的紫红色樱桃,递进她的唇边。
樱桃能抗贫血,促进血液生成,每百克樱桃中含铁量多达59毫克,居于水果首位,更能治人体虚症。
她正依靠在床头,望着粉白的墙面发呆。
唇边有点湿润、不可忽略的触感,让她低头。
“谢谢。”她细声道谢,想接过他的好意,却发现,自己一只手正在吊点滴,而另一只并没有什么力气。
张嘴就可以了。”他提示她。
呆了一下,她还是选择扬唇,就着他的指,慢慢吮嚼着樱桃。
从昨天到现在,他都在亲自照料她的饮食,不逼她吃太多,但是少食多餐,每次都得吃一点。
也许是因为生病的关系,她的心情很低落。
她才刚食完那颗樱桃,正在为难着该不该将小子核吞下,他已经伸掌,轻声道,“吐在我掌里就可。”她一向不喜吞籽。
犹豫了一下,她选择顺从。
她过去就常常这样,她看电视,身旁的他一边看书或一边看文件,他的掌可以拿来让她当垃圾筒。
但是现在,这样的举止,已经让她浑身不自在。
命名没有多长的时间,但是他们已经走得太远。
昨天。
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是否重新开始的答案,她给不了决定。
一只手里还有小籽,他的另一只手,已将另一颗樱桃递到她的唇边。
命名才吃了一点点水果,她的胃部已有饱胀不适的感觉。
望着她微微颦起的眉头,“再吃一颗,晚饭前,我不逼你。”他的要求很简单,每隔一两个小时吃一点点水果,以助恢复。
知道他是为她活,即使,整个人已经反胃,她点点头,还是顺从的吞下这颗樱桃。
继续,吐籽到他摊开的掌。
他果然很守信用,她吐出籽以后,他起身去洗手,不再逼迫她。
她邹了邹眉,思索再思索,静静打量他的背影。
“你都不用去上班吗?”算起来,好象应该有整整两天。
这两天不是周末,他应该公事比较繁忙。
步伐顿了顿,“你睡觉的时候,我让心语把文件送来了。”现在是关键的时刻,父亲在逐步将一部分重要公事移交给他,很多公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放下。
如果可以,他也想清静的陪着她。
而事实上,在她每次睡觉期间,他已经通过手机,指挥了很多事情。
她知道他有这个能力,只是
“其实,你不必如此,让看护陪着我就可以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用刻意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她有些喘,依靠着床背,静等晕眩感自然过去。
他沉默。
一会儿,她发现两个人的对话,根本无法持续下去。
有些亲昵,早已经在他们之间悄悄流逝。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再次阖阖眼,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她不是这个意思,一说出口,话语就变成了这样。
尴尬着,她只能找话题,“医生有说,我要住院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