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曾经顾家所希望的模样。
唯独不同的是,她没有嫁给唐时。
她和唐时,形同陌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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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写意最近一直都在关注着唐时的动向,自从上次饭局一别,程写意倒是听人说,唐时最近这两三天,频繁去苏苑会所接待客户。
苏苑会所,就是是她那次饭局结束,提议去请唐时喝咖啡,所选的会所,当时走到了会所门口,唐时转身离开,她还纳闷了好半天,结果现在又听说他机会每天都会去那个会所,程写意更是一头雾水,十分好奇。
于是程写意抽了个时间,去了一趟苏苑会所,一来想和唐时来个巧遇,二来看看唐时去那里,究竟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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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城当初之所以选择苏苑会所上班,就是因为她知道,这个会所是顾家人和盛唐的人很少来的地方。
也如她所愿,她在这里上了半个多月的班,始终没有碰上一个熟人,倒是今天,她却碰见了一个。
顾倾城的上班点,是下午两点钟到晚上九点钟,中间晚餐的点,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她就是在吃完晚饭,去洗手间的时候,碰见了程写意。
当时的程写意,也是刚刚到了苏苑会所不久,中午的时候,她就喝了很多的酒,现在酒没有完全的醒来,到了苏苑会所,又被税务局里的一个老色鬼灌了三大杯白酒,腹内如同火烧一般,格外的难受,所以便找了一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顾倾城在洗手间里上厕所的时候,就听到隔壁的隔间里,传来呕吐声,她冲了马桶,从里面出来,站在洗漱台前洗手的时候,有人也跟着站在了她旁边的位子,那人还没打开水龙头,就又弯着身,吐了起来。
顾倾城有些不经意的扫了一眼,然后眉心蹙起,那呕吐的人似乎意识到她正在看她,也跟着抬起头,然后两个人的视线,便对碰在了一起。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最不想让程写意在苏苑会所见到的,那么毫无疑问,就是顾倾城。
可是偏偏,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活生生的顾倾城。
这一刹那,她瞬间明白了过来,唐时这几天,之所以天天往这里跑的真正原因。
很多时候,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她的心底究竟在打算着些什么,但是,人情冷暖这个道理,却是自己可以体会的。
顾倾城和唐时解除婚约,程写意必然是会知道的,可是在这一个月里,除了四月给她发短信之外,程写意从未给她过任何消息。
尽管曾经她的确是有想过把程写意当成自己的朋友,可是经过这一个月的不联系,顾倾城再见程写意,倒是有的只是疏离,不过她还是客套的对着程写意打了一声招呼:“好巧,写意。”
程写意费尽心思,拆散了顾倾城和唐时,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样的好日子,过了才不过一个月,唐时就和顾倾城再次见面了。
她的心底,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若不是顾倾城出声喊了她的名字,她可能就险些冷笑了出来。
程写意努力地稳着自己的神情,冲着顾倾城浅浅的笑了笑,硬生生的逼着自己眼底露出了一丝欣喜:“倾城,真的好巧,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你。”
以前的时候,顾倾城看着程写意这样的表情,真的会觉得她是在看到自己高兴,可是今天,她总觉得这表情,假的虚伪,她不动声色的冲着程写意弯了弯唇:“你来这里,因为工作吗?”
“恩,和几个朋友来的。”程写意顿了下,又问:“你呢?也是和朋友来这里玩吗?”
顾倾城倒是没觉得多丢人,落落大方的对着程写意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在这里上班。”
顾倾城看得出程写意眼底的疑惑,继续温温的笑了笑,补充了两个字:“弹琴。”
“这样啊。”程写意吞了一下唾沫,又说:“倾城,最近一直都没见你,你过得还好吗?我知道,你跟唐总取消婚约了,你有没有事?你的头发都剪短了,是不是因为唐总的事情,很难过?”
程写意接连的关心了顾倾城好几个问题,顾倾城却有些不想回答,只是客套的说了一句:“我挺好的。”
然后不等程写意继续说话,便又说:“时间不早了,我要上班了,改天再聊。”
“改天聊。”
顾倾城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她之所以剪短头发,哪里是因为断发断情,不过是因为她怀了身孕,为了洗头方便,所以才剪短的。
程写意脸上的浅笑,一直维持到顾倾城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慢慢的收敛了起来,她的眼底,浮现了一丝冷意。
程写意补了个妆,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优雅大方的走出了洗手间,在经过会所大厅的时候,她看到顾倾城穿着一条温婉的香槟色裙子,姿态端雅的坐在钢琴面前,面带微笑,指尖飞动,有着行云流水一样的音调,弥漫环绕了整个空间。
难怪那一日…唐时走到门口,便转身离去,原来…原来,他早就知道,弹琴的人,是顾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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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程写意的猜测,唐时最近频繁的出入苏苑会所,的确是因为顾倾城。
尽管他知道,顾倾城已经和他分手了,他和她之间,再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但是,在他毫无征兆的撞见她,指导她在哪里上班的那一天起,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来看她。
只不过,他的看,顾倾城从来都不知道。
他知道她下午两点上班,所以他几乎每天一点钟就抵达了苏苑会所,他专门选了恰好可以看到大厅的包厢,有的时候会谈些生意,有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在里面一座就是好几个小时,目光直直的盯着外面弹琴的她,直到她下班,离开,他才跟着离开,然后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一路追随她回家。
顾倾城每天都是下班一个人回的家,陈墨深没有接过她,偶尔唐时中午来的早,也会站在二楼的窗户下往外看,也从来都是顾倾城一个人来上班。
除了第一天晚上,他跟着她的时候,看到她和陈墨深在一起的画面之外,之后,他倒是没有在见到过她和陈墨深一同出现过,不过却又那么一次,他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看到陈墨深进小区。
这一天的顾倾城,下班倒是早了半个小时,她和往常一样,照旧去了出租车的等候区,等出租车。
唐时等着她离开之后,直接乘坐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开车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她上出租车。
唐时没有踩刹车,只是将速度放的缓慢了一些,等着那出租车开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才跟着加了油门,不近不远的跟上。
这一次,出租车倒是没有停在顾倾城住的小区门口,反而去了小区不远处的一个华联超市。
顾倾城付了车款,便进了超市,唐时想了想,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也跟着走了进去。
超市很大,人也不少,他离顾倾城很远,视线却从未在她身上离开过,所以她倒是也没能注意到他。
她选的东西并不少,其中还有些蔬菜,倒是让他很意外,在他的记忆里,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去做饭的人,难道现在也开始下厨了?
都说做饭,是相爱的人之间最浪漫的一件事,她是真爱陈墨深,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下厨吗?
结账的人有些多,顾倾城排队的时候,唐时便从无购物通道,先走了出去,站在不远处等着顾倾城。
结完账,购物车便不让推了,顾倾城拎了一个大大的购物袋,看起来略显得有些吃力,唐时下意识的想要走上前去帮她拎,可是却也只是想了一想,便按捺住自己,悄无声息的放慢了脚步,跟在她的后面。
超市距离顾倾城锁住的小区并不远,她是走回去的,此时已经将近于十点钟,街道上的人并不多,昏黄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这么毫不相干的走着,在这一瞬间,唐时竟然有了一种,想要让时光定格的渴望。
只是,这样的美好,终究还是被一两逆行的摩托车,打破。
那摩托车的速度开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歪歪斜斜的,顾倾城安静的走在步行道上,原本是相安无事的,可是谁知,那摩托车突然间加大了油门,猛地就蹿上了人行道,冲着顾倾城站的地方,直直的撞了过去。
唐时是最先注意到那辆摩托车的,他在摩托车还没冲着顾倾城撞上的时候,人就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来到了顾倾城的身边,想要将她拉的离那辆摩托车远一些,结果,他还没伸出手,就看到摩托车冲着顾倾城迎面冲来,唐时想也没有想,就直接将顾倾城一把拉入了怀中,护着她,往一旁躲去。唐时的速度再快,却依旧还是没有快过摩托车,眼看着摩托车马上撞上他和顾倾城,唐时在将顾倾城紧紧地锁在怀里的那一刹那,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搂着顾倾城转了一个身,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顾倾城和摩托车的中间。
好在唐时反应速度灵敏,他拉顾倾城入怀的那一刹那,往一旁躲开了一段距离,所以摩托车只是狠狠地撞在了他的左腿上,然后便歪歪斜斜的倒在了一旁地上。
唐时左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他想到怀中紧紧扣着的顾倾城,怕自己跪下去的时候,连带了她,于是便硬生生的撑住,随后便感觉到尖锐的疼痛,从自己的腿部急速的蔓延到心底。
唐时忍着疼,下意识的低下头,想要去检查一下顾倾城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的手,刚刚抓了顾倾城的肩膀,整个人就猛地意识到自己和顾倾城如今的局面,手指微微顿了顿,然后就快速的撒开了顾倾城,看都没有去看她一眼,便直接转身离开。
顾倾城住的地方,是城正中心,尽管此时是晚上十点钟,却依旧不少行人路过,看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故,有不少人围拢了上来。
其中有个热心的人,看到唐时离开,便好心的问了一句:“先生,您有没有受伤?”
唐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步伐极快的闪身进入了一旁的一条胡同里。
这样的变故发生的毫无征兆,顾倾城在看到摩托车冲着自己冲过来的时候,条件反射一样,吓得直接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以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肯定要完蛋的时候,人便被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着熟悉清雅的香气,钻入了她的鼻息之中。
顾倾城瞬间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大脑里几乎一片空白,一直到抱着她的怀抱,突然间离开,顾倾城才恍然回神,她冲着四周望去,却根本没有看到唐时的身影。
“小姐,这位小姐,您有哪里受伤吗?”一位中年女子,关心的冲着顾倾城问了一句。
顾倾城收回了四处寻找的视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觉没什么异样,这才冲着那个中年女子摇了摇头,视线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四处张望:“我没事,谢谢。”
肇事者喝了酒,逆行,已经被邻近的交警带走,刚刚唐时拉着顾倾城躲开的时候,顾倾城在超市里购买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已经有热情的人,帮她捡起。
顾倾城道了一声“谢谢”,接了过来。
其他的人看她没什么大碍,也跟着散开。
顾倾城拎着购物袋,站在原地,却没有动,过了一小会儿,她便冲着不远处的胡同里走去。
胡同的灯光有些昏黄,除了入口处停了两辆车,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影。
顾倾城往里走了好长一段距离,都没有看到唐时的身影,这才皱着眉在原地站了片刻,拎着东西,转身离开,回了小区。
她不会感觉错的,那个在最千钧一发的时刻,把她抱入怀中的人,肯定是唐时。
他身上的味道,她在年少的时候,就记住了,很多时候,只要他一靠近,她不需要去看来人,凭着那清雅的香气,就能知道是他。
只是,他怎么会这么巧合的在这么危险的时刻,出现在她的身边?他救了她,又为什么不见她,就闪身离开了?
顾倾城走了两步,再一次停了下来,转身冲着安静幽静的胡同又望了两眼,才默默地走出胡同,回了小区。
顾倾城离开了好大一阵子,胡同一家门才被打开,唐时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步伐,看起来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只是速度有些慢,尤其是被撞得左腿,走起路来略显得有些吃力。
唐时走出胡同,冲着顾倾城小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唐时回到自己的车前,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然后才卷起了裤腿,看到左腿腿肚上,鲜血淋漓。
唐时盯着伤口看了好大一会儿,然后便收起了所有的神情,将裤腿重新放了下去,发动了车子,用右脚踩着油门,开上了街道。
霓虹灯透过车窗,不断地扫在他的脸上。
他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目不斜视的盯着正前方,左腿的疼痛,不断地侵蚀着他全身的细胞。
唐时并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回了公寓,他冲了一个澡,拿了酒精简单地给伤口消了一下毒。
伤口划得有些深,隐约的可以看见里面的白骨,唐时撒了一些止血的药,拿了绷带裹住,然后就随便的躺在了沙发上。
以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也没什么寂寞的感觉,可是从她住过之后,他却觉得着房间空荡的让人窒息。
唐时有些无聊的拿出手机,看到里面有很多未接电话,随意的扫了一眼,整个人有些无聊的在键盘上了按了一行数字,等到他回神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按下的是顾倾城的电话号码。
他和她分开之后的这一个月里,他不是不想她,只是没有让人看出来他想她而已。
他总是会再拿着手机的时候,一个不经意,就按出了她的电话号码,这十一个数字,让他怎么都忘不了,就像是她。
他有一股冲动,想要给她打个电话,问她有没有受到惊吓,有没有受伤,可是也只是想一想,便将手机锁屏,扔在了厚重的地毯上。
知道她过得幸福,他已经很知足,尽管他是那么的想要去介入她的生命里,哪怕自己憋出了内伤,他都不会允许自己去扰乱了她的新生活。
因为,她想要的世界,他想让她拥有。
不打扰,是他给她最后的温柔。
常有人说,如果那个人爱你,他就会来找你。
其实他们不知道,有的时候就是因为他爱你,因为他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他才不找你,不打扰你。
他不想给你造成困扰,他希望你过得更好,即使是在没有他的情况下。
有些人,对你说了好多次我爱你,但是转身却能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有的人看起来毫不在乎你,其实你不知道,他忍了多少次冲动才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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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去超市,回来出现的意外,对于顾倾城来说,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对于怀孕的她来说,还真的怕再出现类似的意外,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几乎不在一个人单独走路,就连必须的日用品,也都是选择从网上下单,直接送到家里。
尽管那一天唐时出现的突然,消失的迅速,让顾倾城觉得那一切不真实的像是一场幻觉,可是她却还是留了几个心眼,注意起了自己周身的情况。
然而,顾倾城仔细留意了两天,却始终没有发现自己身边有半点的异常。
但是女人的直觉却又告诉她,唐时很有可能就在她的周围。
所以,越是发现不到情况,顾倾城越是留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在这件事情上放了太多的心思,有一次她在苏苑会所食堂吃完晚饭,在休息室里单独一个人休息,孕妇本就嗜睡,她更是变本加厉,只要一闲下来,随时都有可能睡着,然而,那一天她竟然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唐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然后整个人猛地就清醒了过来,却发现,休息室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任何人,可是她的身上,却披了一件薄薄的毯子,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崭新的保温瓶,顾倾城狐疑的拿了起来,打开,发现里面是温热的牛奶。
顾倾城满心疑惑盯着那个保温瓶发呆之际,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会所的前台小姐小琳,走了进来,看到醒过来的顾倾城,她笑眯眯的开口说:“你醒了?”
顾倾城点了点头。
小琳继续笑着说:“刚刚我进来,看到你躺在那里睡,屋里虽然开了暖气,但是还是怕你感冒,所以就给你拿了个毯子。”
随后,小琳又指了指顾倾城面前的保温杯说:“我刚刚热的牛奶,有些多,没喝完,给他们分了一些,这是给你留下的。”
原来这些都是小琳做的啊…随后顾倾城便有些哑然失笑了起来,她最近是不是神经绷得太紧了,竟然会想到这一切是小琳做的。
顾倾城端起保温杯,冲着小琳道了一声谢,喝了一口。
小琳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羡慕,随后就走到休息室的柜子前,拿了钥匙,开了自己的那个柜子,然后悄无声息的从衣服兜子里掏出了厚厚的一沓钱,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今天的她,可真的是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运,不过这好运,还是因为顾倾城来的,有一个很帅的男人,每天中午一点钟,准时都会来苏苑会所,然后呆到晚上九点钟离开,有时候会有很多人陪着一起来,有时候就是单独一个人,因为帅,她们经常私底下议论,这个男人到底是为谁来的,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是为了顾倾城。
不过也好奇怪,那个男人明明主动给顾倾城拿了毯子盖上,还温了牛奶,怎么偏偏却让她来顶替他,说是自己做的?
真是想不明白…不管了,收了钱,她就照办事,跟她也没多大的关系。
小琳想着,摇了摇头,就锁了柜子,走出了休息室。
顾倾城喝完牛奶,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出去弹琴。
今晚苏苑会所里的生意,格外的好,所有的包厢,几乎爆满,可能有人在打牌,欢呼声有些大,声音不断地从包厢里传了出来,快要盖过顾倾城弹奏的优美音乐。
八点钟的时候,从“玫瑰”包厢里,走出来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喝了一些酒,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晃晃的。
他绕着大厅转了一圈,随后就迈着步子,走到了顾倾城弹奏的钢琴面前,盯着顾倾城看了一会儿,就绕着钢琴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了顾倾城的身边,目光盯着顾倾城的脸打量了几分,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凑上前,问了一句:“你叫顾倾城?”
虽然这是顾倾城第一次做服务类的行业,但是她却还是涵养很好的一边弹奏着钢琴,一边对着那个跟自己搭讪的男子,微笑的点着头,“嗯”了一声。
中年男子打了个酒嗝,将手搭在了顾倾城的肩膀上。
顾倾城弹琴的手指顿了顿,流畅而又优美的音乐跟着中断。
“怎么不弹了?继续弹啊,挺好听的。”中年男子开口说。
顾倾城悄无声息的侧了一下身子,躲开了那个男子的手,没有去看他,继续弹琴。
中年男子在旁边站着听了一会儿,伸出手按了一个钢琴键,混搅了顾倾城的钢琴声。
“我是学着你的样子按的,为什么按出来的声音,没有你按的好听?”中年男子说着,便将手伸过去,抓了顾倾城的手:“你来教教我?”
顾倾城快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中年男子勾着唇,轻轻地笑了两声,凑到了顾倾城的耳边:“开个价,你一晚上多少钱?”
中年男子话语里的侮辱,格外的明显,顾倾城的面色瞬间涨的通红,她猛地就站起身,盯着那个男子,语气有些严厉的斥责了一句:“先生,请你自重。”
“你不用给我装清高,我早就听说了,你就是一个高级的妓-女,价格是一晚上五千。”中年男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顾倾城,像是很满意一样,点点头,继续开口说:“长得的确不错,细皮嫩肉的,这样吧,今晚跟我走,我给你翻个倍,一万,你看怎样…”
中年男子的话还没说完,顾倾城便抬起手,冲着他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耳光。
中年男子像是没有想到,顾倾城会突然间动手打人,他人先愣了一下,随后才开口,骂了一句:“臭-婊-子!”
顾倾城又气又怒,脸都跟着涨红了,她想也没有想的,直接抓了钢琴上的曲谱,冲着那个男人的脑袋上就砸了上去。
苏苑会所的大厅里,站着保安,看到这样的场景,立刻想也没有想的就围了上来,将顾倾城和那个中年男子隔开。
中年男子挨了一巴掌,还被顾倾城砸了一下脑袋,有些气不过,大吼大叫的嚷着让人将苏苑会所里的经理叫了过来。
中年男子嗓门有些大,倒是吵得几个包厢里的人都跟着探出头,看热闹。
人越多,他倒是越嚣张,指着顾倾城,毫不遮掩的开口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就是被盛唐老总不要的破鞋,在这里装什么清纯!”
最初这个中年男子说的那些话,最多让顾倾城觉得愤怒,可是现在,他却拿着唐时来说她,说她是唐时不要的破鞋,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经理很快便赶来,他认识这个中年男子,是一个中小企业的老总,也是他们会所的老顾客,不好得罪,所以一边低声下气的给这个中年男子道歉,一边训斥着顾倾城,让顾倾城也给道歉。
顾倾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死死地抿着唇,丝毫没有要开口道歉的意思。
中年男子像是一个无赖一样,更加没完没了:“你们这里到底是什么会所,员工素质这么差劲,把我的会费退给我…”
“您请息怒,我现在就让她给您道歉。”经理连忙安抚了中年男子,扭过头,盯着顾倾城语气有些严厉的出声说:“快点道歉,否则你就从这里立刻辞职!”
顾倾城仍是一声不吭。
中年男子叫嚣的更猖狂,经理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倾城,直接侧过头,吩咐一旁站着的员工,去喊财务给顾倾城结算工资,辞退,结果经理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服务员便走了过来,凑到经理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经理歉意的冲着中年男子说了一声“抱歉”,然后便转身,随着那个服务员,进了“芍药”包厢。
经理进去呆了不过五分钟,便走了出来,他直截了当的对着自己喊来的财务说:“去把严总的会费结算一下,全部退给他,从此以后我们的苏苑会所,禁止他进入。”
中年男子表情先是不可思议的愣了一下,随后又开始破口大骂,经理直接挥了挥手,示意保安将中年男子拖了出去。
会所里重新归于平静,经理这才侧过头望向了顾倾城,冲着顾倾城的态度,完全没有刚刚领导的架子,笑眯眯的开口说:“倾城啊,刚刚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你别往心里去,以后有类似的情况,你直接喊保安,将骚扰你的人轰出去就可以了。”
随后经理便侧过头,对着一行看热闹的员工说了一句:“好了,都去工作吧。”
然后又回头,冲着顾倾城一脸温和的说:“现在离你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如果觉得累,可以提前下班。”
顾倾城被经理这样天壤之别的转变,弄得完全是云里雾里,她冲着经理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钢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