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四岁的他,已经识了许多字,正迷上连环故事书,他学着大人的坐姿,翘着二郎腿,看的津津有味,结果发现自己翘起的脚上传来了一股重量,他皱着眉,抬起头去看,却发现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抱着他的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他面前蹭了过来,睁着一双无辜水灵的大眼,好奇的望着他手中的书。
虽然那会儿的他才四岁,可是他却已经爱干净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看到她漂亮的裙子是,洁白的袜子上,圆嘟嘟的小脸上都是泥巴,顿时,他没有任何迟疑的就皱着眉,将脚从她的手中抽了出去,然后将连环故事书放在了桌子上,拿起纸巾,去擦自己的裤脚。
可能是他抽脚时,抽的有些快,她没有站稳,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她也不哭,只是就地翻了个身,然后爬到了桌子旁,一声不吭的站起身,伸出脏乎乎的小手,冲着他的连环故事书抓去。
那故事他正看在最精彩的地方,她的手那么脏,他立刻一脸嫌弃的说了一个“脏”,然后就眼疾手快的抢先一步讲连环故事书夺走。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听得懂绝大多数的语言,嘴里也可以说些简单的话语,她可能知道“脏”是一个不好的形容词,所以立刻嘟着嘴,有些恼怒的盯着她看。
这么脏的小丫头,他才懒得理呢!他拿起自己的书,想也没有想的就准备冲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结果他只是刚刚站起身,她突然间就伸出手,一把从他的手中毫无症状的把连环故事书夺走了。
他转过身,下意识的去抢。
她可能知道他要抢,也可能知道她抢不过他,所以两只肉嘟嘟的小手,直接扯着他的连环故事书,撕成了两半。
唐时回想到这里,唇角忍不住微微的扬了起来。
那个时候的她,才不过一岁,竟然都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抢不过,就毁掉这个道理!
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明明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给趴在地上的这个小肉包子一脚,可是偏偏要维持着自己小绅士的气度,强忍着。
当时他气得脸都红了,目光狠狠地盯着她,可是她却浑然不觉的专心致志的撕着他的连环故事书。
“倾倾?倾倾?”
突然,一道清丽的喊声传来,顾倾城立刻扔掉了被她已经撕得一片狼藉的连环故事书,冲着栏杆处爬去。
“倾倾,你怎么爬到唐家的院子里去了呢?”
“倾倾,你看你,身上怎么这么脏?”
顾倾城的母亲,一脸责备的说着她,用手绢帮她擦了擦脸,然后抬起头,看到站在栏杆对面的他。
他虽然在心底懊恼着顾倾城,却没有忘掉了礼貌,立刻懂事的开口,问好:“顾伯母好。”
“阿时好。”顾倾城的母亲弯下身,对着顾倾城说:“倾倾,那是你唐阿姨的小儿子,喊唐时哥哥。”
顾倾城说话还不利索,一下子喊不出来四个字,她也没有大人那么爱记仇,完全忘掉了刚才撕他连环故事书的事,睁着黑漆漆的大眼,望着他,嫩声嫩气的开口,喊了一声:“哥哥。”
她原本脏兮兮的脸,已经被顾伯母擦干净,他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粉雕玉琢,可爱诱人,脸圆圆的像个苹果,让年近四岁的他,当时心底有了一个冲动,很想扑上去,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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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城内心犹豫挣扎了许久,才将视线对准了唐时的视线,她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问:“你说话算话?”
唐时还沉浸在回忆里,突然间听到顾倾城的声音,他微微回了一下神,却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些什么。
唐时的沉默,让顾倾城摸不透他的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顾倾城声音有些颤抖的再次开口,说:“是不是我真的现在陪你睡了,你就给我你生日宴会的请帖?”
她没有办法。
顾家把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所以不管唐时给她多大的难题,她能做的,知识迎刃而上。
哪怕现在这个难题,让她感觉到屈辱卑微,她也只能去接受。
唐时的身影一下子僵硬,他心底浮现的那一丝柔软和缠-绵,瞬间烟消云散,他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丢在了冷水里一样,瞬间结冰。
“顾倾城,看来是我高看了你!”唐时开口,声调冷冷的,他还以为,她会拒绝,原来,不过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什么叫做他高看了她…顾倾城不明白唐时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唐时,发现男子的眼神,不知何时,突然间变得这么的吓人,她的后背爬上了一层凉意。
她急急忙忙的垂了眼帘,躲开了他的眼神。
最起初她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她看到他,她以为自己是在紧张,可是后来,她才明白,那是自己在怕他,而且是越来越怕。她怕他对她说出伤人残忍的话,怕他让她在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
“你还真喜欢自己作践自己!”唐时开口的语气里,毫不遮掩着他对她的讽刺,浑身上下,蕴藏着狂风暴雨:“既然,你这么不把你自己当一回事,我也没必要对你客气了!”
唐时说完,也不等顾倾城有所反应,就直接将她压倒在了车座上。
顾倾城身体一下子绷直,指尖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车子的空间有些小,他连两个人的衣服都没脱,就那么硬生生的切入了主题,她觉得羞辱又疼痛,她紧紧地闭着眼睛,想让自己忘掉这样的委屈。
她和上一次一样,紧紧地握着拳头,因为用力,指甲掐进了肉里,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因为比起他给她的疼痛,那里根本不算是什么。
他像是发泄着什么一样,动作越来越激烈残忍,她有些受不住,她感觉到自己的眼底有些犯热,她不能哭,她只能咬紧牙关的忍着,甚至,她在心底,阿Q精神的自己安慰着自己。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别在意现在他给她的难堪,只要她肚子里能怀上一个孩子,唐家的人肯定不容许自己的血肉流落在外,加上他们两家是邻居,肯定会让他们结婚的,只要结了婚,她再也不需要这样想尽办法的讨好他,在他面前过得小心翼翼而又委曲求全,只要他们结了婚,顾家的事业就稳住了,到那个时候,她只需要安分守己的去做唐家的女主人,她不需要他们夫妻恩爱,她只需要他们相敬如宾,或者相敬如冰也可以…到那个时候,她肯定能躲他多远,就躲他多远…
顾倾城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指甲,断在自己的掌心里,隐隐的有些粘稠的液体流了出来,她知道那时血。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能这么忍。
终于,唐时的动作停了下来,顾倾城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仿佛是从炼狱里,九死一生再次活过来了一般。
车内弥漫着暧-昧-旖-旎的气息。
顾倾城每呼吸一下,都可以闻见这股气息,不断地在提醒着她,她刚刚受过的屈辱,让她一刻钟,也不愿意在这个车里再呆下去。
她不管自己此时身上有多难受,就那么强忍着,慢慢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后看了一眼唐时,就推开门,低着头,急急忙忙的下了车。
唐时本以为自己会从顾倾城的眼底,看到委屈,看到眼泪,可是,女子的眼底,一如既往的漆黑,干净纯粹的没有丝毫的湿意。
又是熟悉的挫败感从心底升起,他隔着车窗,看到她步伐有些慌乱的往她的家里走去,可能是他要她的时候,有些狠,她吃了疼,走路的姿势,有些一瘸一拐。
顾倾城的身影消失在顾家大院里许久,唐时才微微动了动眼睛,慢慢地落回了车子里,刚刚顾倾城坐过的地方。
他从漆黑的车座上,看到了一抹湿,他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发现是鲜艳的红,然后他的手指从一旁,捡起了半截染血的指甲。
唐时拿着那个指甲,喉咙像是被堵了什么一样,有些难受。
他和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三年前的那件事,他也不会在睡了她之后,对她冷嘲热讽,不负责任。
那件事,是他这一辈子,再也不愿提起的,扎在心底的一根尖锐的刺!
其实,他也不愿意和她变成这样的,可是,如果他不这样,她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围绕着他转吗?
不要她,他舍不得,就这么要了她,和她结婚,怕是,她早就能躲他多远躲多远了,根本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在他的身上用这么多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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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城不敢让顾家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她从家里的后门,直接绕进了屋子里,回了二楼自己的卧室。
回到房间里,她先去洗了一个澡,仿佛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把他给她的屈辱都洗刷干净。
顾倾城洗完澡,站在卧室的落地镜前,看到自己全身的伤痕累累,她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
脖子上,上一次在“红园”度假山庄被她咬的那一口,现在青紫色还没褪去,被指甲掐破的手心,疼的钻心。
顾倾城垂了眼帘,快速的穿上睡衣,直接爬上了床,她紧紧地裹着被子,明明很累,却又睡不着。
正在她脑子里一团混乱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顾倾城拿了起来,看到是唐时的电话电话,她微微迟疑了一下,接听,她都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电话的那一端便传来男子有些冷淡的声调:“生日请帖,唐婉今晚会给你送过去!”
然后,唐时根本不等顾倾城有所反应,便直接讲电话撂断了。
顾倾城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一直沉甸甸的心情,微微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缓解,不管刚刚她多煎熬多丢人,她终究还是拿到唐时的生日请帖了,不挂私底下唐时所作所为怎样打了她的脸,最起码在外人看来,她保住了自己的颜面,也保住了顾家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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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城被唐时那么死里来活里去的折腾了一次,整个好端端的周末,都没有再出门,一直窝在家里,休养了两天,才缓过来劲。
周一是所有上班族最忙碌的日子,盛唐企业也不例外。
盛唐企业是九点半正式上班,但是在八点半的时候,唐时却在故宫旁的一家会会所的会议室里,有一场会议。
陪同唐时去开会的秘书是冯依依。
唐时和冯依依,八点整抵达的会所。
因为距离开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所以唐时带着冯依依先去了会所的独立休息室。
冯依依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资料,都递给了唐时:“时哥,这是我们今天开会所需的资料。”
很多时候,在公事公办的时候,冯依依都是喊唐时“唐总”的。
只是上周,她去办公室里,给唐时审批文件的时候,唐时却主动提起了他生日,询问她有没有给他准备礼物。
她认识唐时这么多年,当了唐时秘书两年多,她在他的面前,从没演示过自己的爱意,也一直都在努力的想要靠近他。
可是他对她,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所以,当他突然间对着她开口索要生日礼物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飞了起来,以至于她就退口而出喊了他“时哥”。
要知道在办公室里,唐时向来要求下属严格,结果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跟他聊起了他的生日礼物,她大着胆子纠缠他看看她选的生日礼物,他也没有反对。
冯依依以为自己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曙光,所以再一次习惯性的将包含了自己爱意的“时哥”喊出了口。
唐时一边面色冷淡的接过了文件打开,一边看扫也没有扫一眼冯依依的开口,说:“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你这样一个妹妹?”
有了上周唐时对冯依依的纵容,冯依依虽然听得出来唐时嘴里的讽刺,却还是心底很有底气很有把握的对着唐时撅了撅嘴,说:“时哥,这里又没有外人。”
唐时随手翻开了文件,目不转睛的扫着上面的文字,用平缓稳定的语气,说着极为打击人的话语:“怎么没有外人?你不就是吗?”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可是偏偏却让冯依依的心,一下就凉了下去,怎么只是过了一个周末,他对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一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那么容易被他的一句一话,一言一行牵引了自己的情绪和心情,冯依依也不例外,她会因为唐时主动在办公室里跟自己谈与工作无关的事情高兴的整个周末都处于兴奋期,也会像是现在这样,因为他的一句话,跌落谷底,失魂落魄,就连语气,都跟着变得有些哀婉了许多:“时哥,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惹你生气了吗?”
唐时听到这句话,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勾着唇轻笑了一下,然后语调高冷的说着更为伤人的话:“冯依依,这话你说的就搞笑了,一个外人,你觉得我有必要为他付出毫不相关的情绪吗?”
“可是,上周…”
提起上周,唐时就想到,自己利用冯依依想要探出顾倾城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结果最后得出的竟是一堆没用的答案,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低沉,以至于他对着冯依依开口的声调,冰冷之中带了几分戾气:“上周?上周怎么了?我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了…好干脆的五个字,把冯依依心底浮起的希望,一下子打成了绝望。
她本以为自己终于近水楼台先得月,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有想到,竟然这只是自己的异想天开。
如果一直没有希望,冯依依也不会觉得有多难受,可是这有了希望,突然间落空,冯依依觉得心底空牢牢的,空的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然而,面对红了眼眶的冯依依,唐时的态度不但没有丝毫的改变,反而变得更加高冷淡漠:“冯依依,我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哭了?下面还有更难听的,我说过,不要在办公的时候,喊我时哥,如果有下次,你不用来秘书部了,直接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离开盛唐企业!”
说完,唐时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别哭,哭的话,现在就给我离开盛唐!”
冯依依原本因为唐时后面更狠的话,将险些落下的眼泪,狠狠地吞在了眼眶里。
唐时姿态闲适的坐在沙发上,将手中的文件一本一本的翻过,随后就皱了皱眉,然后抬起头,对着冯依依,语气有些严厉的说:“怎么最重要的合作案没有带过来?”
冯依依听到这句话,立刻吓得忘掉了刚刚唐时对她说的那些难听话,她弯下身,将文件一个一个的检查了一遍,发现真的忘了带合作案。
“合作案是谁整理的?”
冯依依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上周五工作很忙,她还真的没有注意是谁打印的合作案。
但是,工作上出现了这样的纰漏,绝对少不了一顿批。
更何况,父亲跟她说了,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将顾倾城从盛唐企业赶出去…
上周在唐时的办公室里,唐时对顾倾城的态度也不过如此,搞不好是她死皮赖脸要进的盛唐,如果现在她把这么大的一个差错,推到了她的身上,弄不好唐时会因此直接将她赶出了盛唐!
冯依依想到这里,便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开口说:“合作案是顾倾城整理打印的,我让她周五晚上放到我的办公桌文档里,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放。”
冯依依继续说:“公司楼下的地铁到这里不过就四站,中间有几百米的距离,现在才八点五分,如果来送的话,最多二十分钟就能赶得上,我现在就给顾倾城打电话。”
说完,冯依依便走出了休息室,给秘书办公室去了一个电话。
她已经对着唐时把从公司到这里的时间都算完了,如果顾倾城在八点半之前把合作案送不到,那就是顾倾城能力不足!
按照唐时对员工要求的严格程度,顾倾城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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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城八点钟,刷卡,进入了盛唐企业办公楼。
搭乘电梯的人有些多,顾倾城等了两拨,才坐上,来到顶层,顾倾城包还没放下,程写意直接将一个文档塞进了她的手里,说:“快点把这个文档给唐总送去会所,等下开会要用的!”
顾倾城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程写意又补充了一句:“倾城,唐总说了,八点半之前,如果这份文档不送到,就让你滚出盛唐!” 顾倾城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程写意又补充了一句:“倾城,唐总说了,八点半之前,如果这份文档不送到,就让你滚出盛唐!”
八点半?顾倾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此时已经八点九分,距离八点半,仅仅剩下二十一分钟的时间。
难不成是唐时在为难她?想要借这件事,将她轰出盛唐企业?
顾倾城接过程写意手中的文档,看似很无意的随口问了一句:“这个合作案不是我负责的,为什么让我去送?”
程写意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冯依依刚刚打来的电话,说是唐总让你送的。”
冯依依打来的电话?顾倾城拧了一下眉,然后又问:“冯依依说是唐总说的?”
程写意有些不明白顾倾城为什么要重复一遍自己说的话,她点了点头,催促着说:“倾城,你快点送过去吧,要不然真的来不及了,现在是上班高峰期,不要开车了,直接搭乘二号线地铁。”
顾倾城面目平静,只是眉眼微微有些泛深,她默了一会儿,然后“哦”了一声,就拿着合作案,转身离开。
顾倾城不是傻子。
虽然程写意给她传递的信息并不多,但是她还是依稀的猜测到了一些东西。
她并不知道唐时到底有没有说她合作案八点半之前送不到就把她赶出盛唐企业,不过,她知道,这样一个大的难题摆在她的面前,绝对跟冯依依脱不了干系!
真是没有想到,过了三年,冯依依办事的手段还是这么拙劣,这么容易被人发现。
冯依依这么做的目的很显然,无非就是想要借机把她赶出盛唐企业!
顾倾城想到这里,眼神变得有些冷。
她握着装着合作案的文档,急急忙忙的往地铁站里跑去。
顾家虽然不如唐家资产雄厚,但是从小却也把她当成明珠一样娇生惯养,她何时在上下班点这样的高峰期里,跟人身体贴身体的挤过地铁。
顾倾城被挤得脚勉强挨住地,她的周围充斥着各种各样人身体上散发出的味道。
可是她却咬紧牙关的忍着。
冯依依不就是想要看她输,看她笑话么!
那么,偏偏越是她觉得,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她偏偏要完成,而且还要完成得更好!
她说过的,不管是谁,只要阻拦了她嫁给唐时的道路,她就绝不会手下留情!
会所距离最近的地铁站,大概有五百米的距离。
街道上车辆堵得水泄不通,拦出租车恐怕会更浪费时间。
顾倾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有八分钟,顾倾城咬了咬牙,直接冲着会所的方向跑去。
顾倾城没有料到周一会有这样的一件难题摆在自己的面前,所以在上班之前,她刻意选了一身漂亮而又端庄的粉蓝色职业装,搭配了一双同色系的细跟高跟鞋。
还没成年,顾倾城便开始穿高跟鞋,因为习惯,所以走的时间久了,她也并不会觉得特别累。
可能是因为她跑步的速度太过,人也有些急,一不小心鞋跟踩进了下水道,顾倾城的脚腕,瞬间传来了一道巨疼。
顾倾城整个人一下子蹲在了地上,她捂了捂脚腕,看到时间还剩下五分钟,顾倾城强忍着脚上的疼痛,直接脱掉了高跟鞋,拎在手里,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光着脚丫冲着会所一瘸一拐的跑去。
最初的时候,顾倾城还能忍受脚腕上的疼痛,可是伴随着她的走路,脚腕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引带着她的额头,都冒上了一层汗,甚至到了最后,顾倾城整个人蹲在了地上,有些站不起来。
还有三分钟,如果她赶不到,那么面临的,就是她办事不力。再加上,如果真的是唐时想要她离开盛唐企业的话,恐怕这一次,她真的凶多吉少了。
顾倾城咬着牙,想要再站起来,却发现脚腕上传来了一道更加尖锐地疼。
顾倾城知道,自己肯定赶不上了。
可是她不能看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进来盛唐,还没有几天,便被赶出去了!
她必须要在八点半之前,想到一个办法解决掉现在自己面临的问题。
只是,她到底应该怎么去解决呢?
顾倾城咬着手指,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了两圈。
程写意说,那个电话是冯依依打来的,冯依依那么讨厌她,如果自己现在打电话给冯依依,让她过来取,她弄不准又使什么样的手段,落井下石她!
程写意在公司,肯定是帮不了她了。
想来想去,最后顾倾城只能想到了唐时。
只是想到这个名字,顾倾城的心底,就浮现了一阵说不出来的害怕,但是如果自己送不到合作案,耽误了他的工作,冯依依和他现在的关系这么好,添油加醋的说她两句,弄不好唐时真的让她立即滚蛋了!
再说,或许,唐时说她送不到合作案就滚出盛唐,只是冯依依自己打电话私自带的话。
顾倾城心底思量了一阵子,然后就咬了咬牙,压下自己心底的恐惧,然后拿出手机,找了唐时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