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楚字,还是看不清楚……人?”
易惜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我说你魔怔了。”黄薇一屁股坐下,“行吧,坐这好看我们家徐老师。”
易惜:“去了‘们’字。”
黄薇:“……”
易惜和黄薇吵吵闹闹间,徐南儒也从正门进来了。今天他依旧是正正经经的白衫西裤,不过跟上回不同的是,这次戴了一个无框的眼睛。
“喔喔喔喔……”易惜和黄薇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发出一连串的怪叫。
“帮我捂捂,鼻血可能要流出来了。”
“我日,眼镜杀!”
“妈的,”黄薇压低声音道,“这不是衣冠禽兽……啊呸,斯文败类……”
“说什么呢,”易惜拍了她后脑勺,“那叫谦谦君子。”
说完,易惜支着脑袋认认真真的看着讲台上的人。
那人似乎一点也不为台下的学生所动,他翻开了书本,接着上节课的内容开始讲课。
一整堂课下来,他的目光就不曾和她对视超过2秒。易惜有些沮丧,她坐的是最容易和老师视线碰撞的第一排啊。
他这个模样,是不记得她了吧。
**
下课了,徐南儒拿上书走出了教室。
天突然下起了一阵雨,易惜跟着徐南儒下楼后看到他站在楼下站了一会,他没有带伞,也没有去开车的意思。
“您车还没修好吗。”易惜上前问这句话的时候尽量压下了嘴边那抹欣喜。
这下可以让他搭她的车了。
徐南儒回头,看到的就是易惜这么一副担忧但又莫名诡异的表情,他的视线在她脸上聚了一会:“恩,在修。”
“那您现在要去哪?”
徐南儒:“理工。”
“理工啊……学校这么大,您回经管系还好一段距离呢。”易惜眸子亮亮的,突然朝门口跑去,“老师,你等我一下啊,我马上过来。”
说着,也不等徐南儒说话,一溜烟的跑进了雨里。
徐南儒看着她的背影,轻抿了一下唇。雨中穿着牛仔短裤的女生已经跑远了,闷热的夏天,那双长腿白的晃人的眼。
徐南儒收回了目光,拿出了手机。
“诶,南儒?”
徐南儒回身望去,只见是城院认识的一个老师。
“蒋老师。”
“你怎么站这站着?”
“要回理工。”
“是下雨了出不去吗?”
徐南儒点了头。
“正好,我要回家了,我开车送你去那边吧。”
徐南儒微微弯了嘴角,但镜片后的眸子一片平静:“谢了。”
易惜把家里的一辆跑车开了出来,她被撞坏的新宠已经修好了,但她没来得及去提。
急忙忙的把车停在教学楼前后却没看到徐南儒的身影。她微微一顿,拿出手机给徐南儒打电话。
那边响了一声后被接起来了。
“老师,你淋雨了吗?”
第一句不是问他去哪了,也不是问他为什么没等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他没带伞,走去校门会淋雨。
徐南儒:“遇到朋友了。”
易惜松了一口气:“这样啊,那就好。”
片刻的沉默。
易惜想,他下一句大概就要说要挂了。于是她在他挂断之前道:“老师,您还记得我吗?”
带点希冀,希望他说记得。
“恩?”
“易惜,记得不?”
手机那头的声音似乎是有些无奈:“你觉得我的记性有差到记不住撞了我车的自己班学生?”易惜啊了一声,突然觉得淋了雨的身子有些冷:“是,是吧,我们班人多,怕您贵人多忘事。”
“不会,我都记得。”
“噢。”易惜左手指腹轻轻摩擦着方向盘,“那先挂了吧,老师再见。”
“恩,再见。”
挂了电话,易惜把手机扔在了副驾驶座上。
车没开动,她对着玻璃发了一会呆。
果然还是忘了。
也是,他哪还会记得那么多年前做家教时教过的一个小朋友。
毕竟,真的是很久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不要停,我需要你们!!!!!!
☆、槐南一梦
大学的生活,说简单也简单,上课、兼职、玩闹,时间很快就会逝去。
而在青春的这点尾巴里,易惜每周一就会一改常态。
跟其他时候坐后排睡觉不同,这一天她会很积极的抢占教室第一排的位置。高兴时她会认真的听徐南儒讲的内容,不高兴时就盯着他的脸发呆。
这天下课,寝室四人一同去学校餐厅吃饭。
南区的这座餐厅有三楼,一楼是最普通的食堂,二楼是外面商家加盟,三楼则是较为精致一些的餐厅,学生来的比较少,但偶尔想要犒劳一下自己或者小聚餐的时候都会选择这里。
今天寝室四人没有去平时去的楼层,而是直杀三楼。原因是昨晚黄薇在寝室游戏玩输了,今天得请另外三人吃饭。
“想吃三楼那师傅的排骨好久了,薇薇,等会记得点啊。”室友小虞笑着说道。
“我想吃牛排,那个酱超好吃。”另一名室友道。
黄薇白了两人一眼:“你们给我悠着点啊,月底了,姐可没多少钱。”
“愿赌服输,”易惜摸摸她的头,“没钱跟马爸爸借借,但亏了你亲爱的室友是绝对不可以的。”
另两名室友附和:“就是就是。”
黄薇对着易惜龇牙咧嘴:“你个资本主义,闭嘴!”
到了餐厅后,三人坐下来点餐。
今天中午来这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上菜的速度也很快。
因为早上没课,四人睡的昏天暗地都还没有吃过早餐。所以看到香喷喷的菜后,一个个的食欲都上来了。
“虞儿,你别饿狼一样好不好,就怼着一盘排骨算什么好汉。”黄薇伸出筷子跟她抢。
“我饿嘛,诶诶诶,我的我的我的!”
“什么你的,放筷子!”
“你个小气鬼!”
……
两人抢的不亦乐乎,易惜闲的看热闹。
就在这时,身边那桌突然坐下了两个人。
“徐老师?!”正在抢肉的黄薇筷子都差点吓掉了。
易惜愣了愣,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果然是徐南儒。
今天的他没有戴眼镜,一双眸子冷冷清清,显得愈发严肃。
“徐老师,来吃饭啊。”易惜反应过来后嘴边立马扬起了一抹笑,笑容看着很灿烂,但依稀有点吊儿郎当。
徐南儒朝她看过来,微微点了头:“恩。”
“你们班学生?”坐他对面的老师问道。
徐南儒恩了声:“国贸的。”
“我还没接过国贸班呢,听说很活跃啊。”
徐南儒冷然的眼中一点笑意:“还行。”
“我们上徐老师的课尤其活跃。”易惜支着脑袋看着同伙,“是吧。”
小虞一口肉还没咽下去:“嗯嗯嗯,老师讲的课有内涵。”
“关键还是人长得帅……”说完感觉到某道凉凉的视线,易惜清咳了声,立刻道,“唔,开玩笑开玩笑,是有内涵,有内涵。”
徐南儒对面的男老师听罢忍不住笑了。
现在的女学生啊……
“易惜。”没吭声的徐南儒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易惜下意识做了举手的姿势:“到。”
“上周让你们做的作业,还记得吗。”
易惜愣了两秒,眼神瞥向黄薇等人:“作业?恩……我,记得啊。”
“还记得自己写了什么吗。”徐南儒把菜单递给了对面的友人后侧头看着她。
易惜:“我写的,我当然记得了。”
“说来听听。”
“啊?”
“不是记得吗,那大概讲了什么。”
易惜被他盯的背后泛起冷意,她在桌下轻踢了黄薇一脚,黄薇干咳了两声,看天看低就是不看她。
徐南儒没什么表情,但是却让人觉得压力倍增。
易惜放在桌下的手指快搅成麻花了,其实,她真的知道徐南儒说的作业。
记得当时他是在课堂上出的题,然后让大家根据题回去写几百字的小型论文。
三天后,学委确实发信息催她交作业。可当时易惜压根就忘了有这么一回事,所以情急之下就在网上随便抄了两三段发了过去。
没想到……自己把自己坑了。
“徐老师,我那个……”
“百度文库抄下来的,恩?”不轻不重的声音,后面一个质问性的‘恩’更是把她的魂都勾起来了。
易惜瞥了瞥嘴,自知无法挽回:“老师,我错了。”
徐南儒回过头,就着友人点的几个菜又勾了一个自己想吃的:“错哪了。”
易惜:“……不,不该敷衍了事。”
“还有呢。”
“不该借鉴别人的成果。”
“借鉴?”
易惜一个激灵:“抄,不该抄。”
徐南儒往后靠在椅背上:“那给你不及格,没意见吧。”
易惜苦了脸,伸长手拉了拉徐南儒的衣袖:“老师,下次不敢了。”
徐南儒垂下眸子看着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指,修长白皙,做了渐变色的美甲,樱花粉,衬的一只手愈发精致剔透。
他只瞥了一眼便看向了别处:“按照我往常的习惯,大概这一学期也就这一次作业,没下次。”
“啊……”
“吃饭吧。”
徐南儒不多说了,示意她把手收回去。
一顿饭吃的没什么滋味。
徐南儒那桌来得迟些,但是吃的却比他们几个女生快多了。等人走后,易惜郁闷的看向室友,“什么情况,干嘛就说我一个,又不是只有我借鉴过度。”
小虞:“咳咳,可能……”
黄薇:“只有你。”
易惜:“???”
黄薇:“不是早告诉过你吗,徐老师的课千万千万别含糊,他真的很难搞的,作业占平时成绩的百分之六十呢。”
小虞:“你作业没及格,那期末得考多少分才能通过啊。”
易惜:“靠……”
“啧,表示同情。”
高数是大一的课程,但是易惜没通过,后来没去管它就一直把这门考试拖到了大四。
在大学临近尾声的时候,她已经有了高数考试这个累赘了,没想到现在还来了个投资学。
第二天下午没课,易惜难得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寝室电脑前。
手机响了,易惜点了免提:“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手机那头是林敏的声音:“忙什么啊,你人在哪呢。”
“学校。”
“出来玩出来玩,我今天要去美甲,一起。”
“不去。”易惜想都不想就拒绝,“我的樱花粉刚做的。”
“哎呀,换一个嘛,做完我们再去血拼一下。”
“不去不去不去,”易惜不耐烦了,“我写作业呢。”
“……什么。”林敏险些被自己呛到,“写作业,谁?”
“我!”易惜伸手去挂了电话,挂完之后冷哼了声,“大惊小怪。”
易惜花了一天时间把知识点过了一遍,她不好学,但是她还算聪明。看完书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为作业上网找资料,当然,这次不是要抄,只是去摸透知识点。
第三天晚上,易惜写完了这篇小论文,并且邮件给了徐南儒。
明天就有徐南儒的课了,她可不想他在课上点名批评她。
然而,徐南儒没有回复。
周一上课前,学委通知徐南儒的课换了时间,改到后天下午。易惜热情似火的心瞬时被浇灭了:“为什么要换时间?他出差了?”
学委道:“不是,老师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哪?严重吗?”
学委耷拉着脸,显然,这个问题已经被班上无数的女生问过了。
“我哪知道,应该挺严重的吧,要不然按照徐老师的作风是不会随便调课的。”
易惜极度认同:“是哦……”
十一月,这座北方的城市已经彻底的进入冬天。
易惜将车开进黄薇告诉她的小区里,然后将车停在了9幢楼的停车位上。
车子熄了火,易惜掏出手机给徐南儒打了电话。
“嘟嘟嘟……”
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易惜不死心,又接连打了好几个,然而一律都是忙音。
她丢开手机,眉头紧紧的皱着。
他一个人住,还生病了,不会是倒在家里没人知道吧?
虽说只是猜想,但是这个猜想却足以让她毫不犹豫的下车。
好不容易等到了有户主刷卡进门,易惜赶忙按了12层的电梯。
这个小区是高档小区,一层两户,价值不菲。易惜来到门前,伸手按了门铃。可按了几下之后她才意识到,如果他手机都接不了了,那又怎么会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