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不太喜欢这项运动,它看起来太危险了,但她还是被安吉拉着来看比赛,因为她的男友是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追求手,她一直都对魁地奇比赛十分积极,几乎每个月的比赛她都要来看,训练也从不落下,凡妮莎作为她的朋友,总是被拉着一起。

  凡妮莎坐在座位上,来看比赛的人很多,大家都很激动,挤来挤去,说实话不管经历多少次了,凡妮莎依旧对此很不适应,她皱着眉,勉强地承受拥挤,过了一会,周围忽然安静了不少,也没那么拥挤了,她疑惑地往后看了看,卢修斯就在后排的位置,面无表情地盯着赛场。

  凡妮莎心头一跳,收回视线努力将目光也定在比赛上,波特的确飞得很好,而斯莱特林的打法……也称不上多斯文,甚至有点野蛮,凡妮莎看了皱眉,推了推身边的安吉,便先一步离开了。

  下午有魔药课,她拎着书包想提前去教室,走到半路,遇见了同样匆匆回来的卢修斯。

  凡妮莎脚步顿了顿,他在她前面,大概比她离场还早一点,她故意放慢速度,和他拉长距离,其实那天教室发生的事情事后想想实在冲动,恢复了理智之后,她有意识地在减少和卢修斯碰面交流的机会,但好巧不巧,他们最近总是会无意间相遇。

  凡妮莎咬咬唇,干脆停住脚步站在了原地,与此同时,前面行色匆匆的卢修斯也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来,灰蓝色的眸子微微眯着,远远凝视着她,然后,他一步步往回走,直到站定在她面前。

  “艾伯特小姐。”他开口,语气冷漠,“真巧啊。”

  他话里的意思可不像是“真巧”,凡妮莎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说:“我没有尾随您,马尔福级长,这真的是巧合……”

  她想也许她有必要解释一下之前在废弃教室的事多半都是因为冲动而造成的意外,她是绝对不会因此而纠缠上他,他可以不用任何担忧,但话到了嘴边,看着他英俊苍白的脸,又有点说不出口了。

  他大概根本不担心她会纠缠不清吧,他完全能不费任何功夫地处理掉她,如果她令他烦恼的话。

  因为大部分学生都去看比赛了,走廊里没什么人,卢修斯上前,凡妮莎得仰头才能和他对视,她这会儿居然还敢盯着他的眼睛看,她真觉得自己是个勇士。

  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很奇怪,凡妮莎思索了一下,继续道:“我以后会尽量不出现在您面前的,您放心,我……”

  她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扳住了,她错愕地望着他,他低声道:“是吗?尽量不出现在我面前?很好,艾伯特,就照你说得做吧,不过我们总得给这件事定下一点惩罚,才能让它显得可靠一点,不是吗?如果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你要接受什么惩罚呢?”

  凡妮莎倒吸一口凉气,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她努力踮起脚尖,让自己被掐着下巴的姿势不那么难熬:“……可我们是一个学院的学生,我只能尽量避开,我不能保证完全不出现……”

  “既然做不到,那就别鲁莽保证。”

  下巴上的手倏地松开,卢修斯·马尔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哼一声道:“今天晚上八点在有求必应室门口等我。”

  说完,他直接转身就走,黑色的校袍被风吹起,凡妮莎伸手捂着被他掐疼的下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公共休息室里。

  纳西莎望着回来的卢修斯,低声道:“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事?”

  卢修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把你的关心分一点给安多米达吧,纳西莎,她和那个麻种走得可真近。”

  他仍然记得保持风度,甚至都没说“泥巴种”这三个字,即便他眼神鄙薄。

  纳西莎皱了皱眉,站起来说:“你知道了什么?”

  “你真该去看看,他们抱在一起的样子。”卢修斯拖长音调讽刺道,“那真是精彩极了,我都迫不及待要为他们送上婚礼的祝福了。”

  纳西莎脸色难看道:“够了,我会问清楚的。”

  “但愿。”

  言尽于此,卢修斯抽身离开,纳西莎站在原地,面色难看,不多时,另一个身影出现在她身后,沉默了一会,拉住了她校袍下面的手。

  “茜茜。”他轻声道。

  纳西莎倏地回头:“罗齐尔。”

  “发生什么事了?”

  纳西莎快速摇头,随意敷衍了几句便回了女生寝室。

  她必须得找安多米达证明一些事情。

  亨特·罗齐尔目送她离开,看着空了的手,有些失神。

  ☆、第三章

  凡妮莎知道怎么进入有求必应室,但她得等在外面,因为她不确定他们需要一个怎样的口令进入到同一个房间。

  所幸,她也没等多久,很快就看见了不远处走来的高挑身影。

  卢修斯身材颀长挺拔,面容苍白,铂金色的长发垂在肩后,他步子迈得很大,与往常慢条斯理的优雅不同,带着些不着痕迹的急迫。

  “马尔福……”

  还不等凡妮莎叫出尊称,卢修斯已经到了她面前,抓住而她的手腕,在挂毯面前来回走动,随后出现一扇门,他扯着她走了进去,凡妮莎一个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瞥了一眼地上铺着的地毯,昂贵,奢华,她又转眼看看周围,高高的屋顶,偌大的空间,处处都透着一股古老贵族的典雅与内敛的大厅,凡妮莎怔了怔,这地方……

  “马尔福庄园的客厅。”

  卢修斯为她解了惑,凡妮莎迅速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校服,望向他道:“马尔福级长,您有什么事可以写信给我,不用亲自约我到这里。”

  卢修斯不屑地轻笑一声道:“为你浪费信纸?”

  凡妮莎抿抿唇,漂亮的眼睛转开,不言语了。

  卢修斯皱皱眉,烦躁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斜睨着她说:“我们来做个交易。”

  凡妮莎意外地看着他,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和马尔福家未来的家主做交易。

  “到我身边来。”

  他忽然这样说道,凡妮莎怔了怔,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他坐着,她站着,他微微抬眸,她低着头,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注视他,颇有些说不出来的新鲜感。

  “我听说,你那个麻瓜父亲跟你母亲离婚了。”

  他开口说话,声音语调都恢复到了平日里高贵优雅的样子,灰蓝色的眸子似有若无地打量她,看得凡妮莎浑身不自在。

  她勉强说道:“是的。”

  “你们的日子过得……很拮据……”他选了一个稍微不那么难听的词形容她的家庭状况,轻皱眉头道,“你母亲虽然不是出自贵族世家,但至少也是纯血家庭,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选择一个粗鄙的、无知的、懦弱的麻瓜作为丈夫。”

  凡妮莎面色白了白:“马尔福级长,我想,您不会闲到去调查一个不值一提的学妹的家庭情况,还抽时间当着她的面进行分析吧。”

  卢修斯像是听到了好笑的话,他轻笑一声,冰冷的灰蓝色眸子盯着她说:“当然,我不会那么闲,我很快就要毕业,有很多事需要做,比如继承家族,比如准备婚礼。”

  准备婚礼这个词组让凡妮莎脸色越发难看,她立在昏暗的光线下,侧开头,金色的发垂在肩侧,有几缕飘到了卢修斯的脸颊上,他微微侧目,躲开了一点。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凡妮莎都不愿意说敬语了,僵硬地站在那不动。

  卢修斯沉默了一会,在她以为他可能不太习惯在跟人谈“交易”的时候直来直去的时候,他才薄唇开合,低沉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他站起来,凡妮莎又得仰视他了,她有点脖子酸地望着他,他轻声说,“我可以为你的家庭提供庇护。”

  凡妮莎闻言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时候,满脸的不可置信。

  “但你得付出一点代价。”他很快接着说道。

  凡妮莎愣了愣:“什么代价?”

  她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听见了她需要付出的代价。

  “做我的情人。只是情人。”

  凡妮莎甚至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室的。

  她一闭上眼就是卢修斯对她提出要求是那理所当然甚至堪称冷漠的样子。

  他冰冷的眼睛里没有一丁点渴望和爱意,仿佛真的只是找个消遣那么简单。

  “嘿!凡妮莎!停止继续加干荨麻!你会毁了这锅魔药的!”

  安吉惊恐的声音响起,凡妮莎倏地回神,看着手里的干荨麻,再看看沸腾的坩埚,舒了口气说:“幸好你提醒了我,安吉,要不然就完了。”她小心地扫了一眼斯拉格霍恩教授,他正在格兰芬多那边转,没发现这边的异样,还好。

  “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到底是怎么了?”安吉一边继续熬制魔药一边道,“出什么事了吗?也许你能跟我说说?”

  凡妮莎抿紧唇瓣道:“不,没什么,只是遇到点难题,很快就会解决。”

  安吉若有所思,她不愿意说,她也不强求,继续熬制魔药。

  课程结束的时候,斯拉格霍恩教授看着凡妮莎上交的魔药愣了愣,扫了一眼她难看的脸色,轻咳一声道:“艾伯特小姐,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去医疗翼看看。”

  凡妮莎道了谢,灰溜溜地逃出了教室,纳西莎跟在后面,瞥了一眼她的背影。

  “茜茜。”罗齐尔从教室里出来,拉住了纳西莎的手,纳西莎倏地抽出来,警惕地看看周围,确保没人发现之后,才望向他。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拧眉问道。

  “我比卢修斯·马尔福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亨特·罗齐尔跟着纳西莎离开,一边走一边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他,你明明知道他不爱你。”

  纳西莎冷着脸道:“我也不爱他。”

  罗齐尔费解了:“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要结婚?”

  “你是糊涂了吗,亨特,需要我提醒你,我和卢修斯四年级就订婚了吗?”

  “可你们根本不相爱!”

  “相爱并不重要,我以为作为与我出身类似的罗齐尔先生很清楚这一点。”

  以门当户对为前提,爱情这个东西在越来越少的纯血贵族之间显得不值一提,就拿布莱克家族来说,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沃尔布加·布莱克不是也嫁给了她并不喜欢的堂弟奥莱恩·布莱克吗?

  纳西莎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对罗齐尔提到的东西不屑一顾。

  卢修斯·马尔福是家里早就为她定下的未婚夫,并且也是能够给她带来足够的体面以及利益的首选,她不会放弃的。

  “茜茜。”罗齐尔拦住了纳西莎飞快的脚步,抿唇说道,“可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你。你可以嫁给我。”

  纳西莎停住脚步望着他:“当然,罗齐尔家条件也不错。”

  罗齐尔眼睛一亮,但很快纳西莎就说:“但不是我想要的。亨特,你知道我不会回头。”

  “……那你让我怎么办。”罗齐尔悲哀地问。

  纳西莎没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罗齐尔望着她的背影,沉默许久,快步追上去道:“那么,至少让我一直陪着你,不管以什么方式。”

  纳西莎微微一怔,当罗齐尔再次牵起她的手的时候,她看了看周围,在确定没有人之后,并没有拒绝。

  “我知道了。”

  斯拉格霍恩的鼻涕虫俱乐部聚会上,卢修斯和纳西莎站在一起,两人都挂着典型的贵族假笑,微微抬起的下巴角度出奇一致,不得不说他们在外貌与家教上真是非常相配的一对。

  “你跟罗齐尔的事情。”他简单地表示自己不是会被蒙在鼓里的傻瓜,但语气很平和,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纳西莎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点头说:“我也知道了,关于你和那个混血凡妮莎·艾伯特的事情。”

  卢修斯毫不意外,他和纳西莎碰了碰杯子:“我想我们会达成共识的,对吗?”

  纳西莎微微一笑,这个笑容和善而礼貌:“当然。”

  卢修斯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微笑道:“那么,为了共同的利益。”他朝她举杯,她回应了一下,远远望去,两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好像十分甜蜜。

  “不过,卢修斯,你得向我保证一点——只有我能生下马尔福家的继承人。”

  在聚会结束之前,纳西莎忽然这样强调道。

  卢修斯毫不迟疑:“这是自然,我没有毁了马尔福家族的想法。”

  纳西莎彻底满意了,几乎是愉悦地先一步离开了聚会,卢修斯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一样来参加聚会的凡妮莎,她和一个拉文克劳的纯血站在一起,对方着迷地望着她的脸,几次三番地想要握她的手,卢修斯皱皱眉,放下酒杯,在凡妮莎似有所悟地望过来的时候,冷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凡妮莎握了握手里的杯子,不着痕迹地和身边的那同学拉开距离,拒绝了对方关于暑假到他家作客的邀请,低声道:“不了,谢谢。”

  系着蓝色条纹领带的少年失落地望着她,还想说什么,凡妮莎直接躲开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迎来了考试的时间,考完这一场,放完暑假回来,凡妮莎将进入七年级,而马尔福,也将彻底毕业,回去继承家族。

  据不可靠消息称,他父亲阿布拉克萨斯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好像得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疾病,凡妮莎想起卢修斯向她提出的交易,不由皱了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  阿布拉克萨斯死于“龙痘”“dragon pox”,一种巫师间的传染病,症状类似天花,水痘破裂后会留下疤痕。

其实这不是那种病,不过谣言很可怕,传多了也会添点那啥色彩,大家懂的

另外,查不到具体阿布拉克萨斯是多大去世的了,根据剧情需要,可能会把它提前

  ☆、第四章

  凡妮莎·艾伯特的确是个漂亮的女孩。

  她出现在分院仪式上的时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有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卷发,快到腰的位置,梳理得整整齐齐。

  她有一双翠绿的杏眸,睁大眼睛盯着谁的时候,很难有人能不被她明亮的眼睛所吸引。

  二年级的卢修斯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身边是身份相等的同学、朋友。

  他不像其他人,那么直接地注视坐在椅子上缓缓戴上分院帽的女孩,他只用余光观察她,看似在瞧着别的地方,其实他也在看她。

  凡妮莎分院的速度很快,她被分进了斯莱特林,众人对艾伯特这个姓氏没什么印象,掌声也稀少内敛,大部分处于观望态度。

  当然了,还是会有男孩因为女孩出色的容貌而释放善意,这就让女孩们有点羡慕嫉妒恨,尤其是同一年一起分院,身份高贵却不如她备受关注的贵族小姐们。

  卢修斯真正注意到凡妮莎,是在正式开学,上了一个月的课的时候。

  那天他下课和其他人一起去礼堂吃饭,在走廊里碰见了女孩子们之间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游戏”。

  凡妮莎穿得有些寒酸,二手的、但洗得很干净的校袍,熨烫工整却边缘发黄的白衬衣,以及陈旧的二手课本。

  她的东西从书包里掉出来——没来得及寄出去的信,写了许多笔记的课本掉落在地上,她身上还被泼了很多水,满身狼狈地蹲在那捡东西。

  卢修斯穿着质地昂贵的校袍,领口绣着黑、银、绿三色的马尔福族徽,不经意的动作之间,会露出它蛇形的图案,与意思为“纯正永胜”的拉丁文。

  凡妮莎低着头捡东西,微蹙眉头,表情倔强。

  她的皮肤很白,不是苍白,是带着粉色的白,她蹲在那,漂亮的手捏着书本,哪怕只有一年级,哪怕出身寒酸,衣着破落,却一点都不显得卑微。

  卢修斯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不自觉地伸出魔杖,低沉道——“清理一新。”

  凡妮莎倏地抬头,绿色的眸子里盈满了诧异,她身上的袍子干净了,残破的书本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她迟疑几秒钟,对那个比自己高一年级,微抬下巴淡漠睨着她的男孩低声道:“谢谢,马尔福学长。”

  她知道他。

  当然,谁会不知道马尔福呢,哪怕是个混血,哪怕那么贫穷。

  卢修斯没有理会她,什么也没说,直接和身边面露惊讶的朋友一起离开,并未对自己的行为多做解释。

  从那以后,但凡遇见她被人欺负,被人算计的时刻,卢修斯都会忍不住出手相助。

  有时候是不着痕迹地善后,有时候是轻描淡写地轻咳一声,让那些一年级的小女孩羞涩地跑开,更多的时候,是一个匆忙的魔咒,像第一次那样,冷淡疏离地快速离开。

  时间长了,他都快成习惯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忍不住做这些,他告诉自己是骨子里的绅士风度在作祟,不愿意多想。

  可随着时间延长,凡妮莎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学会了韬光养晦,不再有那么多人能从她身上占到便宜,他不需要再帮她了,发挥那所谓的绅士风度,他竟然隐隐有些失落。

  年纪一点点长大,他渐渐明白自己的想法和行为代表了什么,但他也很清楚,马尔福家不可能有一个混血的女主人,凡妮莎不但家世很差,最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她一半的麻瓜血统,她这样的身份,充其量只能做一个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