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也傻,他不愿意就算了,早知道逼也要逼他左手大衣右手包地伺候我,我心疼他干嘛啊!”
阿白抢下她杯子,“你少喝点,到时候发酒疯还得我伺候你。”
姜羽握住她的手,打了个酒嗝说:“阿白,还是你最好。男人如衣服,闺蜜如手足,去他妈的衣服,我才不在乎呢!”
阿白翻白眼,“你不在乎才怪,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
姜羽用叉子敲着桌子,大声吟哦:“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阿白只觉脸都快被她丢尽了,看着周遭诧异的目光,好想装不认识她,抢过叉子,“你要借酒浇愁能不能给我安静一点?”
姜羽果然不闹腾了,抓起酒杯一口闷。
阿白骂道:“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不就一个男人嘛,弄的跟天塌下来似的。是谁成天在那里说‘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思我,岂无他人’,没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啊?”
姜羽捶了下桌子,“对,子不思我,岂无他人!”拿出手机给肖诚发微信,这周末我有空。肖诚很快回复,那就定在王府大饭店,周六晚七点。
她恶狠狠晃着手机,“看,王府大饭店,得吃多少顿肯德基啊!”想起这手机是宋一鸣的,心里又别扭起来。
阿白有些惊疑不定,出手这么阔绰,难不成是个富二代?“去那种地方得穿礼服吧?你有没有衣服啊?”
姜羽顿时酒醒了一半。
姜羽为了周六晚上穿什么头疼,阿白建议她穿旗袍。
“可是旗袍一点都不保暖,我又没有车,来回路上要冻死。”
“都请在王府大饭店了,他不包接包送?”
姜羽摇头,“没说。不要他接送,我自己打车,方便又自在。”最后她还是决定不要那么隆重,毛衣裙子外面罩了件大衣,平底鞋换成高跟鞋,薄施粉黛就这么去了。
周六晚九点,姜羽没回自己住处,而是打车去找阿白。
阿白给她开门,问:“约会怎么样?”
“还行。”
“那人长什么样儿?”
姜羽给她看肖诚微信里的照片,中等个子,一张方正脸,单看模样说不上多么英俊,但是配着他那坚毅的神情,另有一股味道。
阿白评价:“一脸的自信。”
“人家有本钱自信。博士毕业,在中科院工作,不是书呆子的那种,思维活跃,反应敏捷,听上句就知道你下句要说什么。家里条件好,自己又有出息,可不从骨子里都透出自信!”
“听起来很优秀啊。”
“说话风趣幽默,博学多才,天文地理,无所不知。”
阿白惊讶:“这么高评价?”
“反正我等望尘莫及。”
“那你还不赶紧抓住不放。”
姜羽苦恼,“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阿白在她胸前捏了一下,“男人才不管你大脑好不好使呢。”
姜羽作势咬她,大叫:“我才不是胸大无脑!”
第二十三章 心碎的声音
天气不知不觉变暖。姜羽急匆匆走在路上,热的脱掉外套,看着路旁树梢上冒出的一点嫩芽,吹着一点也不凛冽的微风,才发觉春天来了。
可是这并没有让她心情好一点。
机械地处理着日常工作,她有点害怕下班。上班至少忙的她没空心烦意乱自怜自伤,回到空无一人的住处,一分一秒都变得难熬起来,尤其是林可忙着筹备结婚事宜,更衬的失恋的她形单影只,不堪忍受。
当下班前接到肖诚电话约她一起吃晚饭时,她也不管这个临时邀约多么没有诚意,一口答应下来。她略微收拾了一下,梳了梳头发涂了个口红就下楼。出了公司大门,她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忽然一声喇叭响。姜羽转头,一辆黑色奔驰静静停在路边,车窗滑下,露出肖诚含笑的脸。
姜羽挥了挥手,急步上前,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
宋一鸣出了电梯,老远看见姜羽站在外面,像被磁石吸引般不受控制的往她那里走去。推开旋转玻璃门却见她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顿时犹如五雷轰顶,魂都炸没了。他如木偶般回到住处,凭着本能混混沌沌吃饭、睡觉、上班,世界一下子失去所有色彩,眼前一切都变得跟他不再有关联。
五个多月的甜蜜快乐仿佛全是幻觉,原本快要敞开的心扉轰的一声紧紧合上,他痛的缩回了自己壳里。
肖诚带姜羽去的是后海一家私房菜。姜羽第一次来,有几分好奇,四合院古色古香,墙根下一溜盆栽花草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却长得蓊郁葱茏极有生气。主人穿着中山装黑布鞋,行止做派一股浓浓的旧时代气息,讲规矩,重礼仪,像欢迎朋友一样待人客气又真诚。屋里一看就有历史的雕花红木桌椅,墙上挂着纸张都泛黄了的山水字画,桌上摆着铜香炉青瓷瓶文房四宝等物,瓶中插着几枝黄色的梅花,种种厚重典雅又富有情趣的陈设让姜羽有种穿越时空的错乱感。
姜羽被震的不敢乱说话,规规矩矩端坐着,小心翼翼捏着瓷勺喝汤,尽量不发出声音。两荤一素三个菜,每人一盅汤一道甜品,分量不多却出奇的精致,那个汤据说要提前三天准备,没放任何调味品包括盐,却鲜的姜羽差点没把舌头吞下。
两人谈论着主人家的历史八卦,猜测着屋子里的古玩字画是不是真的,通过某道菜联想起各种宫廷传说,古今中外天南地北的聊着,仿佛知己一般。姜羽却意兴阑珊,他们对自身没有任何介绍,对对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好奇。
一顿饭下来,肖诚高高在上端着,姜羽似模似样装着。
姜羽知道这种级别的私房菜,没有预约是进不来的,大概是肖诚被人放鸽子,临时抓自己当替代品,但是她不在乎。无论如何,她感激他在自己不想一个人的时候出现了。
阿白有一次问她两人处的怎么样。姜羽说:“跟着他吃了几次饭,我大长见识。不好意思总是他请,回请他吃‘蕉叶’,他一开始没说什么,吃的好像也蛮开心,后来我再请他吃‘锦绣’时,他就说我们可以找个好点的地方。”
阿白讶道:“‘蕉叶’是泰国菜,咖喱炒皇蟹那么贵,我今年一直想去吃都不舍得;‘锦绣’虽然是川菜,可也不便宜啊,人均两百,他还嫌差?难道要你每次吃饭下血本?”
姜羽不做声。
阿白吐了吐舌头,“是不是有钱人都这么挑剔难伺候?”
姜羽心想要不是我妈一直在电话那头盯着,我才懒得伺候你。当然肖诚本身学识渊博侃侃而谈,能一定程度上排解她的寂寞也占了大部分原因。
这天姜羽莫名烦躁,做什么都不顺心,QQ上跟林可说她今天决定买菜做饭,好让自己忙起来,正兴致勃勃设计着菜单,林可却说她今晚住孙易那儿,不回去。姜羽喊阿白出来吃饭,阿白说她还在工厂盯货,赶不过来。姜羽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下班了也不想回去,更没有胃口。
她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才懒洋洋收拾东西,茫然地站在公司楼下,没有地方可去。世界这么大,她生活的纽带却只有寥寥几人,她从没有这么清晰地感受到她是孤独的个体。
一抬头,不远处是肯德基熟悉的标志,她鬼使神差走过去,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这又不是宋一鸣家开的,她还进不得了?一咬牙推开门,宋一鸣果然坐在他常坐的那个位置,只是对面多了一个女孩。
丁思怡在郭美云回去后,跟宋一鸣再也没有任何接触。她在期待、失望中过了半个月,鼓起勇气给宋一鸣发短信,问他晚饭吃什么。宋一鸣这些日子变成了哑巴,就连他学长加领导王伟也没从他嘴里抠到过一句话,除了点头摇头,就是面无表情。王伟骂他是“木偶人”,好在习惯了他这德行,做IT研发的没几个能言善道,反正派给他的工作不用他说话,任由他装哑巴。宋一鸣虽然不说话,短信邮件之类还是回的,看到后回她吃肯德基。
丁思怡学校离宋一鸣那儿不远,下了班她到宋一鸣公司楼下等他,见到他很紧张地挥手打招呼,宋一鸣呆呆看了她一眼,仿佛不认识似的,好半天才点了点头。丁思怡跟在他后面,没话找话说:“我学校离这儿挺近的,坐地铁六站地,只要十几分钟。”见宋一鸣不搭理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今天天气真热,毛衣都穿不住,我看见街上有人穿短袖,真夸张。不过天气预报说,过几天温度要下降。我也觉得天气热的不正常,可能要倒春寒。”瞟了他一眼,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小声说:“俗话说春捂秋冻,大衣还是别那么快脱掉比较好,小心着凉。”
宋一鸣根本不知道她在跟自己说话,自顾自进了肯德基。
被如此漠视让丁思怡大受打击,更让她无语的是,两人一起点餐,宋一鸣只付了他自己那份的钱。丁思怡看着他胡子拉碴明显神游天外的脸安慰自己,可能他太忙太累没注意到,他刚才就差点连餐盘都端错了。
丁思怡点的热饮要现做,宋一鸣也不等她,拿了东西就走。丁思怡看着他高挑挺拔的背影,默默忍了下来。在他对面坐下,她尝试了好几个话题,宋一鸣都不接茬,她干脆不说话了,埋头吃东西。
姜羽看见他们的时候,又嫉妒又生气,浑身的火都在往外冒,可是她没有立场。姜羽点了份套餐,故意坐到宋一鸣旁边,用力咬着汉堡。他居然穿着她买的白衬衫跟别的女人约会,是可忍孰不可忍!
宋一鸣见到她,仿佛神魂归位,浑身一震,脸上表情立马变得生动,眼睛里有了奕奕神采,他激动地站起来,半个月来第一次开口,喊出心中呼唤了千百遍的那个名字:“阿羽!”
姜羽恨恨看着他,嘴上却云淡风轻打招呼:“好巧。”
宋一鸣伸出手想触摸她,姜羽扭身一躲,冷声说:“你想干什么?”
宋一鸣从未见过她这么冷漠甚至带着厌恶的模样,心里一阵刺痛,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阿羽为什么这么看他?难道她真的不喜欢自己了吗?她真的不要他了吗?想到这,宋一鸣只觉痛的不能呼吸,眼泪不知不觉涌出来。
没有女人见到他眼中噙泪的模样能不心软,尤其是他容颜憔悴一副饱受折磨的样子,美人憔悴也是美人,只会更加惹人怜爱。姜羽如此,丁思怡也如此。丁思怡看不下去,替宋一鸣不值,闷声质问她:“你为什么要伤害这么喜欢你的一个人?”她不是瞎子,在姜羽出现的那一刻,宋一鸣的表情动作明明白白告诉了她这一切怎么回事,同情的同时又有点不服气,也没有多漂亮嘛,不过如此。
姜羽的心软一瞬间变成了心硬,转头看她,冷冰冰问:“你是谁?”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丁思怡被她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天说:“我是宋一鸣的朋友。”
“哦,是吗?”姜羽语气嘲讽不已,原来还没混上女朋友就开始打抱不平了!她怎么伤害他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害他了?姜羽又怒又冤,她的伤心难过又该找谁负责?
宋一鸣呆呆看着她,欲言又止,想挽回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姜羽见他如此,更是怒不可遏,拿出手机,抽出里面的手机卡,扔到他手上,恶狠狠说:“还给你!”再也无法忍受多看他们一眼,掉头跑了出去。一背对他们,眼泪如洪水般决堤而出。
就让你们卿卿我我双宿双飞去吧,过了今晚,她再也不要为不相干的人流泪!
宋一鸣两眼放空,任由手机掉落在地,整个人如泥塑木雕般没有任何反应。
空气中仿佛听见心碎的声音。
第二十四章 剪不断理还乱
丁思怡捡起手机,新款iphone,手机壳背面贴满了各种水钻,递给宋一鸣。宋一鸣魔怔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丁思怡见周围有人看他们,有些难为情,拽了拽他,“宋一鸣,走吧。”
宋一鸣茫然出了肯德基,完全不记得怎么回的家,站在客厅里看见在门口换鞋的丁思怡,愣住了,很诧异她怎么在这儿。
一路走来,宋一鸣的为情所伤失魂落魄看在丁思怡眼里,同情之余更多的是震撼,要多爱一个人才会伤心的连对外物都失去感知?
这样的宋一鸣让她更心疼了。
也许同情便是爱情的开端。
丁思怡迎着宋一鸣疑问没有温度的眼神,掏出手机放在桌子上,走过去接了杯热水递给他,“你病还没好完全,多喝热水,早点睡,我走了。”宋一鸣没接,眼睛盯着属于姜羽的手机。她放在一边,带上门离开。
出了公寓大门,眼前一片昏暗。她看着仿佛没有尽头的黑夜,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
姜羽沿着地铁用力跑着,直到累得跑不动这才进站乘车,微凉的夜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疲惫不堪的身体使得她没有精力再痛苦。
车上照例挤得要命,她背靠车厢抓着栏杆木然站着,下了地铁又是一通奔跑,到家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跟刘姐请假说她病了。刘姐说:“听你声音中气十足得很呐。”姜羽就是不想去上班,不管她信不信,“我真的生病了,我要请假。”反正最近不忙,刘姐也不管,“行,你爱请几天就几天。”反正请一天假,扣一天工资。
姜羽很少有工作日宅在家里的时候,平时这个时间她已经到公司了,这种感觉让她很新奇,新奇里还带着点儿偷懒不去上班的愧疚。
她哪儿也没去,窝在床上看了一天小说,吃饭都是叫外卖。晚上林可回来,根本不知道她没去上班,还说:“你今天回来的挺早。”
姜羽也没说她失恋了的话,聊了几句拿了衣服去洗澡。
宋一鸣抱着手机睡了一夜,第二天满怀希望揣着它去找姜羽,想还给她,想告诉她这是自己送她的,还想对她说不要离开他。
可是姜羽不在,她没来上班。
宋一鸣有种阴差阳错的绝望,阿羽正在一步一步离他远去,而他无法阻挡。
又是周末,又是周末,姜羽从来没有这么不欢迎过周末,她宁愿日日泡在工作中。阿白劝她出去看看春光,放松下心情。姜羽提不起精神,“肖诚说明天去植物园,看看花爬爬山什么的,你要不要一起来?”阿白立即拒绝,“你们自己去吧,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她虽然没见过肖诚,不过从姜羽只言片语可以看出,他跟她们不是一类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姜羽嗤笑:“哪来那么多的电灯泡啊,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连手都没牵过。”话虽如此,也不勉强她。
凡是春秋天阳光明媚的周末,植物园必然爆满。两人怕堵车,一大早就出发了。饶是如此,在环岛那里仍然堵的水泄不通。姜羽见高架桥都变成停车场了,下车活动手脚。肖诚打听消息回来,说:“前面出了车祸,伤亡惨重,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两人干脆锁了车,下了桥,离开大马路,上田埂赏野花去。
不远处有几株桃花红红白白开的倒是挺好,一群被堵在路上无事可干的人围着桃花拍照嬉戏,都说还去什么植物园啊,这些花就够大家伙儿看的了。姜羽也应景地拍了几张,忽然听得一个欠揍的声音说:“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呐。”
姜羽回头,李明光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手机颠来颠去。姜羽真不知自己走了什么霉运,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他!不过想想好像也在情理之中,今天估计大半个城的人都出来春游了。天气实在太好,不冷不热,空气清新,难得的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加上一点风都没有,一年都碰不上几次这样的好天气。
肖诚走过来,姜羽介绍:“这是我大学同学,李明光。”肖诚立即跟他打招呼,彬彬有礼说:“你好。”李明光忙点头致意,看了姜羽一眼,毫不掩饰其中的询问好奇,心想这次怎么换口味了,那个又高又瘦的小白脸呢?
姜羽不理他,和肖诚说着话。一个女孩笑嘻嘻跑过来,捧着一把桃花瓣往他身上撒。李明光站在那里不躲不闪任由她捉弄。姜羽定睛一看,不是新疆餐厅见过的为他出头的那个美女,这个女孩姿色平常,性子倒是天真活泼,一身红色刺绣休闲套装一看就不是便宜货。看来短短几个月,他身上也发生了不少事。
姜羽没心思敷衍,双手插在口袋里,冲他们点了点头,对肖诚说:“我们到那边去看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李明光见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着足有一米远,脸上神情若有所思。那女孩蹦蹦跳跳挽着他的胳膊说:“我们也过去,那里有水沟,说不定有小蝌蚪。”
姜羽折了枝迎春花,无聊地扯下花瓣扔进水里,看着连绵数里一动不动的汽车,叹气:“什么时候才能走啊?”肖诚和她并排站着,问:“前男友?”姜羽抬头看他。肖诚解释:“刚才他一直看你。”
“嗯,好久以前的事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又问:“你甩的他?”
姜羽惊讶,和聪明人说话真是不得了,举一反三,说一知十,慢慢笑了,点头:“对。”分手虽然是她提出来的,可是当时要离开的是李明光。
“所以他不甘心?”肖诚继续猜测。
姜羽有点不耐烦,有必要这么穷追不舍炫耀你的聪明吗?“不,如果只有六个月,他可能会不甘心,可是我们分手都六年了,事实上,他更有可能看的是你。”
肖诚摸了摸鼻子,识相地转过话题:“前面车子好像在动,我们回去吧。”
“嗯。”
回到车上,没等多久车流开始慢慢移动,到植物园时都中午了,两人都有点意兴阑珊,坐在车上吃路边买的煮玉米烤红薯充饥。肖诚试探地问:“还要去看桃花吗?”姜羽回他一笑,“不是已经看过了吗?”肖诚心领神会,发动车子掉头离开。
“去哪儿?”
“太阳晒的人昏昏欲睡,带你去休息。”
半个小时后开进了一片花红柳绿的别墅群中,肖诚的车并没有被拦下,一路畅通无阻,停在一栋欧式三层别墅前。
姜羽下车,怎么看都不像吃饭玩乐的地方,问:“这是哪儿?”
肖诚掏出钥匙开门,说:“虽然没人住,不过请了人定期打扫,睡个午觉还是可以的。”姜羽才明白这是他家的房子。
里面空荡荡的,仅有桌椅沙发等少量家具。沙发很大很舒服,坐上去像陷在云里。
肖诚有些抱歉地说:“有些简陋,这房子买了好几年了,估计要等我结婚才会大范围的装修。我爸妈不喜欢这个城市,说空气糟糕,吃的也不好。”
姜羽只知道他家有钱,却没想到这么有钱!他以为这样就能吓倒她了吗?他以为豪车不够加上豪宅她就会哭着求着扑上去对他大献殷勤了吗?姜羽依旧漫不经心跟他说着话,既不讨好也不自卑。
虽然她在肖诚面前装的很淡定,但是一回去就跟阿白打电话感慨:“我以为他家有两套房,是买在郊区新开发的楼盘那种,结果一套位于CBD高档公寓,另一套干脆是别墅。我还是今天听路人议论才知道他的车是奔驰豪华款,都可以买一套房了。”
阿白惊叹:“看看,这才叫隐形富豪啊,你撞大运了,傍上大款了!”
姜羽却叹气,“我没想傍他。”顿了顿又说:“我觉得他今天是故意带我去他家别墅的,估计想看看我的反应是否前倨后恭,并以此取乐,不过我没让他得逞。”
阿白不说话。有钱人的心思,本就诡谲难测,对金钱上不如他的人天生多一重防备,何况肖诚这样的聪明人,更难对付,他不像是会为了姜羽昏了头的。
“我早就想找机会跟他说我们不合适,可是这么一来,我倒说不出口了。不然我一见他条件这么好就退缩,倒显得我没种似的。他本来就在心里小瞧我,我才不能让他如愿!”两人从一见面开始就在那儿较劲,谁也不肯低头放下自尊心。
“说来说去,你就不喜欢他。”阿白一针见血。要真喜欢一个人,别说自尊心了,脸皮都可以不要。
姜羽不屑:“一颗心上生了十七八个窍,成天高高在上端着,我受虐狂才喜欢他。”
阿白没好气说:“你就喜欢宋一鸣这款是吧?”
姜羽好半天没说话。
阿白忙安慰她,“好了好了,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你别再惦记了。”
姜羽小声嘀咕:“那不是他女朋友。”
阿白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挂了。”
姜羽很后悔,自己竟然做出还手机这样幼稚的事情来!两人明明什么都不是,当时她真是气昏了头,伤人伤己。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她跟肖诚还剪不断理还乱呢。
第二十五章 优越感
最近一段时间肖诚几乎每天晚上叫她出来吃饭。到了周末姜羽回请,定在她以前去过的一家餐厅吃粤菜。姜羽特意早到了点儿,拿着菜单研究肖诚可能喜欢吃的菜色。肖诚进门,见环境有些嘈杂皱了皱眉,问服务员有没有包厢。服务员问了下摇头。姜羽在一边说:“两个人要什么包厢,多浪费啊。”他没说话,拉开椅子坐在对面。
姜羽问他吃什么,他看也不看菜单,“你做主就好,我什么都吃。”姜羽点了几个招牌菜,说:“我喜欢吃他们家水晶虾饺和椰奶红豆糕,红烧肉也很好吃,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远大路开了家新派粤菜,他家的点心尤其是蟹酿橙做的不错,捞汁海参是一绝,还有河豚,下次带你去。”
姜羽本想再推荐几个自己喜欢的菜,听他这样说,很是扫兴,强笑点头,“好。”
菜陆续上齐,姜羽见他吃的不多,“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要再点一些?”他忙说不用,“我早饭吃得晚,不太饿。”
姜羽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觉得每次跟他吃个饭累得要命,埋头把一盘椰奶红豆糕全吃了。
肖诚取笑:“夏天快到了,你也少吃几块。”
姜羽横了他一眼,“一共就四块。”
“你脸都快成个四字了。”
姜羽忍耐着火气,没说话。
吃完逛街消食,肖诚眼睛看着彩妆柜台,问她要不要买化妆品。姜羽有些诧异,说不用,家里那些都没用完。肖诚说:“我还以为你没有呢,每次见你都不怎么化妆。”
姜羽真是怒从心头起,这是嫌弃她又胖又不漂亮?不化妆出门污了他的眼?他自己长得又多好看了?她随便哪个前男友拎出来都甩他一条街,连陈远之那样的渣男都没有嫌弃过她的外貌,总是“卡哇伊,卡哇伊”的称赞她。你看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呢!
“你知道谢道韫吗?”
肖诚不知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未若柳絮因风起’那个才女谢道韫?”
“她嫁给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回到娘家,说‘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肖诚直觉觉得不好,皱眉看她,“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话。”姜羽神情凛冽如刀,扔下一个鄙视的眼神,转身走了。
老娘不伺候你了!
阿白没空陪牢骚满腹的姜羽,只好带她一起去见客户。“你竟然用‘天壤王郎’讽刺他?你对他就这么不满?”
地铁到站,有人起来,姜羽抢到两个座位,示意阿白过来,“何止是不满,我跟你说,他比陈远之还差。”
阿白坐下,双手牢牢抱着她那个买菜包,“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