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一看白浅脸上的胎记,整个眼睛都晶亮了,便是终于找到了英雄用武之地的狂喜,只先调膏子。用肤色的泥膏轻轻地抹匀在鼻上,将胎记尽数遮掩住,再然后,便是轻扑粉面,淡扫蛾眉,愣是画出个英眉大眼,高鼻丰唇的大姑娘来。
姜秀润知道白浅儿平日不爱打扮,又行事粗鲁似男子,看起来不似女子,但若仔细看她眉眼却是面容秀丽,若是没了鼻上的胎记也是十足的美人一个。
可是乍一看这遮盖了胎记的浅儿,也是看得愣住了,直围着她啧啧出声。
依着白浅的说法,便是略失了母仪天下的端庄,跟城西的围着女人撮哨子的二流子一个德行。
姜秀润才不管那个,既然浅儿今日美甚,便要美翻天,于是又命人替她重新找来一身女子猎装。
白浅儿虽然看起来身高体壮,其实只是骨架大些,且肌肉壮实,却是比例匀称,丰胸细腰肥臀,该凸的凸,该细的细。这么一打扮,穿上略显紧身的衣裤,勾勒出身体起伏的曲线,却是分外诱人。
一上台,便引得下面撮口而哨的声音不断,一个个都道,这时哪里来的俏生生的大姑娘上台找摔?
窦思武今日也是陪着父亲和母亲一起前来观看擂台,他叔父家的弟弟一会子也要上台,给窦家的年轻子弟争脸。
听到台下骚动一片,窦思武便循声朝台上望了去……
第170章
这一看,窦思武可是直了眼,虽然白浅遮了胎记,好像变了一个人,可是那身形鼻眼儿没有变,窦小将军自然一眼便认出那是他的浅浅。
可是浅浅为何这般打扮?那衣服是布料短缺了?竟然勒得胸线明显!那腰儿也是衬得身姿越发苗条!竟是白白便宜了台下一群孟浪的粗浅汉子,叫他们看了去。
窦思武心里发急,恨不得扯了大布上去,叫别人不能看他的浅儿。
那端坐在贵人席上的窦老将军也纳闷地说了一句:“虽则前几个上台的都不济事,可怎么女人也上台起哄了?”
窦夫人则是只觉得上台的女子眼熟,可是一时又说不出她是谁。
若是换了别家的闺秀,这般被台下的男人起哄,一早就羞涩地捂脸下台去了?
可是白浅在兵营里跟男人们打交道都习惯了,只任着台下的人起哄,她在高台上冲着此时台上的擂主抱拳还礼,然后活动着筋骨问:“是拳脚还是刀枪?”
此时占擂的擂主是个二十上下的小伙子,正式血气方刚时,看着个身材丰满的大姑娘蹦到台上要跟自己比擂,简直就是比武招亲啊!
难不成是这姑娘看上了自己,这才跳上来要跟自己比试?这便是梦里才见的好事,今日全成了现实,一会少不得怜香惜玉,手下留情,便是让姑娘摔在自己的怀里,定下终身才好!
于是那青年便是嘻嘻一笑,拳脚未动,眉眼先行,冲着白浅一阵的飞眼:“刀剑无情,伤了姑娘可不好,不若比试拳脚,我也好有个分寸,莫伤了姑娘才是!”
白浅看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儿也是招人嫌,只皮笑肉不笑地挑眉道:“那先谢过您了。”
双方打完招呼后,便是要到动拳脚的时候了。那青年是立意要让姑娘看出自己矫健的身手,在正式交锋前,先是耍了一套拳拳生风的虎鹤拳,只引得台下的百姓们连声叫好,再朝着白浅袭了过去。
到了白浅这里,可看性却是大打折扣!竟然在那青年眼中怀春媚意靠近时,一伸脚,咚的一声,将人踹飞下台了。
一时间,街市安静,看客们都是有些反应不及时。
姜秀润倒是在高位上欣慰地一拍手,虽然她的浅浅不懂得这擂台要有一点点的可看性,可对方那么的孬,便一脚踹下,不必留什么脸面,也叫下面撮口吹哨子的好好认清楚,这立在高台上的乃是她波国的女将军!
凤离梧一看,姜秀润这是看了起劲儿,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陪坐着继续看下去,在一旁给兴奋的新后端糕饼,送茶水。
方才贵人席上,有许多人已经看得没趣,想要走了,这白浅的一脚,倒是让他们顿住了身形,决意再看看。
窦夫人此时也认出了那台上看上去健美漂亮的女子,竟然就是儿子一心恋慕的婢女出身的野丫头白浅,那脸色登时不好看了起来。
在她身边的窦家表妹嫣儿适时看了看姨母的脸色,轻声轻语道:“原来那位女将军的容貌竟是不俗,看来是知道今日打擂,特意打扮了一番……”
窦夫人对白浅印象不好,自然一百个看不上眼,听嫣儿喂话,冷哼一声道:“又不是红巷揽客,没得涂脂抹粉招人的眼!特意挑着人多露脸的时候打扮得妖里妖气,一看就是个不安生的!”
她说这话,既是冲着看直眼的儿子,也是跟自家老爷说,总是要跟老爷一起给儿子收心,娶个真正贤惠的娇妻才能屋宅安宁。
可是窦老将军的思绪显然跟窦夫人不在一条路上,只是内行看着门道,对于白浅方才那一脚赞许有加:“这便是下马扫堂势,在战场上专门用来对付夺马的敌手。若是在马背上使,威力更大,那小子的下巴只怕是整个尽碎了!”
窦思武一看父亲赞许白浅,顿时来了精神,道:“可不是吗?真真漂亮的腿脚,好久没看到这么标准的了!”
窦夫人一看丈夫跟自己说得不是一回事,顿时有些急了,只拉扯一下老爷的衣襟,低声道:“她就是害得我们家宅不宁的白浅,老爷你夸个什么劲儿?”
窦老将军虽然先前知道儿子恋慕上了婢女出身的白浅,可是自己的夫人没看好,他这个当爹的自然也不会同意一个身份卑贱的女人入门。
后来,他也不过是在那波国女王的身后远远看了几眼,觉得夫人说得没错,虎背熊腰的一个,脸上黑紫胎记,全不似女人,儿子也是猪油蒙心,真是不会挑拣。
可是今日再看,这位姑娘认真打扮起来,竟然如此俏生,而且身手利索,乃是资深练家子,也难怪儿子看不上诸如表妹嫣儿那等子软绵绵的女子。
不过,他向来爱重自己的夫人,自然不会在人前跟她唱反调,于是便是敛声不再言语,只专心看擂。
这白浅的一脚虽然震慑了众人,可是依然有许多不服气的,认为是那青年一时轻敌,这才着了道儿!
于是,先后又有两三个后生跳上高台,前来挑战。
他们虽然拉满了架势,可是最后的下场也皆是被白浅干净利索的踹下高台。
这下子,台下的百姓们不干了,纷纷高呼:“姑娘!你这样不甚厚道!怎么不让人多留一会,这上一个踹一个的,我们看什么?”
百姓们觉得擂台不好看了,大声的呼叫。可是那些个之前压根不想上高台的练家子们,此时却已经开始解了外套,勒紧腰带,开始在台下压腿晃腰,准备上台讨教了。
姜秀润看到几个熟面孔纷纷有了行动,终于心落到了肚子里,只是又担心白浅轻敌吃亏,便吩咐侍女过去台下给她递话,叫她注意,可能真正的高手要上台了。
就在这时,一个粗黑五短身材的汉子,黑豆一般的蹦了上来,冲着白浅抱拳之后,便闷声不响地冲了过来。
这个人,姜秀润在前世里见过,叫钱胜。他乃凤离梧阵前的急先锋,才干远远在世家子秦诏之上,可惜为人木讷,不善官场之道,最后因为贪墨军饷,落得发配的下场。
她那时听秦诏得意地提起过,不知为何,她那时总觉得钱胜有着大好前程,却鼠目寸光,自毁前程,实在可惜。
而秦诏的说这钱胜落罪时,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得意,毕竟钱胜当时正与他备选大营左将军一职,而钱胜的声望远远高过秦诏。
钱胜落罪后,再无人跟秦诏争抢这一职位,秦诏是坐得稳稳当当。
因为知道了这个钱胜前世的下场,此时再看台上这个跟白浅一来一往,打得拳脚扎实的汉子,姜秀润的心里便是一阵唏嘘。
而高台上总算来了个不被大姑娘一脚踹下去的狠角色,百姓们也是看得起了劲儿,连声的呼叫喝彩。
白浅也知这汉子有本事,自然也是全神出力应对。
最后到底是白浅技高一筹,将钱胜撂倒在地。
钱胜起身冲着白浅一拱手,转身下擂台要离去时,被凤离梧一早派去的侍卫叫到了一旁,留下了名姓,又给了他腰牌,吩咐他明日去城外大营报道,只要肯去,便是校尉以上的官职,俸禄丰厚。
接下来又有几个练家子上台,虽然没能打赢白浅,却都领了腰牌。
就在这时,窦家的小堂弟窦思学上台了。
他是窦老将军的庶出弟弟的儿子,从小就跟窦老将军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按理说,他不上擂台,也能在窦老将军那寻着差事。
但是窦思学还是想上去试炼下身手,在圣武帝的面前露一露脸儿,凭借自己的本事挣一份更锦绣的前程。
窦思武知道自己表弟的斤两,可不是白浅的对手,便悄悄跑过去冲着白浅小声道:“一会我堂弟上台,你且给他留几分面子,免得惹了我母亲不高兴。”
窦思武不说这句还好,左右白浅也觉得自己先前不给人留余地,这几轮都是手下留情。
但听了窦思武说,怕自己的母亲不高兴,便不再收敛着气力,只斜眼看了看刚登台的这位浓眉大眼的小堂弟,挥拳就袭了过去。
窦家的子弟,都是在兵营里摔打大的,在这一点上,可比有些娇养孩子的武行世家秦家,要做得好多了。
所以这位小堂弟也是有几分真本领。奈何白浅天生怪力,而且又是在书院里跟着窦思武那些武生们都学了不少的本领,最后更是在波国的军营里上了战场,刀剑过血,有着实战的经验。
女将军的招式上可比中规中矩的小堂弟毒辣多了。加上她就是有意要下窦家的脸面,更是下手不留情。
这小表弟堪堪撑了十招之后,也自知不是对手。可是他就是咬定了不下擂台,竟是施展起小擒拿的招式,缠上了白浅的身。
这下子百姓们躁动了起来,年轻的男女,容貌皆是不俗,这么拧麻花似的缠在一处,看得人气血躁动,脸红心跳,真是好看得要命啊!
虽然到了午饭的当口,人却是越聚越多。叫喊声震天。
姜秀润也半张着嘴,心里暗叹:果然是窦思武的堂弟,都是狗屁膏药缠人的功夫了得啊!
窦思武这下子可看不下去,臭小子那手往哪摸?浅儿怎么不格挡一下?两条大腿又是盘在浅儿的细腰上做什么?这……这不是轻薄嫂子吗!
他几步跑到近前,只腿一用力,一下就窜到了高台上,拽住堂弟窦思学的衣领子就往下扯!
第171章
这下子擂台上一时有些热闹。
主持擂台的武官看不下去了,扬声高喊:“擂台上只能两人同时比武,请后上台者缓一缓,一会再上!”
窦思武哪里等得下去,只能端起当兄长的架势来,冲着窦思学道:“都输了,还死缠着不下台,丢不丢窦家的脸面?”
那窦思学是年轻气盛,方才起了不服输的心思,现在被窦思武一说,也觉得脸儿紧,当下与白浅抱拳道:“姑娘武艺高强,在下着实佩服,待得有空定要再向姑娘您讨教。”
说完,便跟这窦思武一起下去了。
凤离梧眼见着半日涌出了许多武艺精深的青年,也算没有白摆了擂台。这日头渐毒,就算呆在这高台上的锦棚里也不行,于是便不管姜秀润的意犹未尽,强拉起她回宫去了。
待得凤离梧亲自将姜秀润送回寝宫里时,看着她吃了红肘烧肉,配着葱油和面贴在吊炉里的发面烤饼,又喝了干贝甜菜汤后,并无孕吐的不适,这才放下心来,让她下午时好好睡觉,波国来的文书,他下午与重臣商议了军机要事后,替她处置。
于是身兼波国国君与齐朝皇后的姜秀润,在大婚之后主要的差事便是吃好,睡好。
一直服侍姜秀润的桃华因为服侍她向来周到,也升入宫里做了女官,姜秀润的口味如何,她都知道。
最近因为怀孕,醒来都是嘴里没有味道,少不得洗出一盏梅子备着。
姜秀润披散着长发,舒展手臂,任着一旁的侍女打扇,自是甜睡了起来,连白浅什么时候打擂归来都不知道。
只是新后入宫的第一日,按照宫规,那些个妃嫔们都是要入宫请安的。
但是新后一大早便随了圣武帝出宫看擂去了,齐宫那几个零散的妃嫔们扑了空。
待得中午皇后归来,又是要进餐午睡,这一等,便到了下午申时。
姜秀润睡得浑身酥软,躺在榻上任着桃华喂了几颗梅子后,便起身换了衣服出来见人。
其实这请不请安的真没个意思,毕竟彼此都是老熟人了,见面也没得话讲。
其他的嫔们还好,田姬和曹姬的心内真是千万个不服。
当初她们三个同为质女,这瑶姬是最落魄的,压根不能跟她们比。
可奈何人家会使花肠子,忽男忽女地逗弄着太子,倒是吃也吃不腻,最后竟搏了圣心恩宠,又假么假事的回了趟波国,顶了个女国君的高帽,便回来堂而皇之的成了大齐皇后。
现在她们眼看着凤鸣宫里,富丽堂皇,她们自己的宫中的摆设根本不能比,又要朝着姜秀润伏首叩拜,这心里便酸得不得了,田姬还好,面上滴水不露。
可是曹姬的面上功夫向来差些,那跪下去时,带着三分的不情不愿。
如今的姜秀润再看向这些女子时,心内又是颇有些感触。
她当初跟凤离梧说,自己做不好皇后,乃是因为少了三分容人之量。
这话并非虚假。当初她为侧妃时,不过是存了跟凤离梧虚以委蛇,搭伙过日子的心思,除了自己以外,他爱宠着哪个便是哪个。
可现在,自己是凤离梧举行过大礼的正妻,他是要跟她过上一辈子的,中间夹杂不得其他的女人。
她母亲当初倒是贤惠,容忍着她父王爱宠一个个新人,可是最后落得怎样的下场?她不愿步母亲的后尘,也不愿跟别人分享丈夫。
丑话,先前已经是跟凤离梧讲透了的。至于怎么做,便是凤离梧自己的事情了。若是做不到,他心里有了别人,她也不会大吵大闹,顶多是运了自己的嫁妆回波国,连儿子不给他留,带回波国做王储。
既然抱着这般的心思,姜秀润懒得扮演什么一碗水端平,替圣上操心雨露开散的贤后。
她也不急着让跪了一地的妃嫔们起身,只语调清冷道:“皇帝最近国事繁重,这后宫的妃子们不宜搅了皇帝的清思,你们平日往皇帝的书房里端茶送水的,我管不着,可是近些日子还请诸位歇一歇,且跪安吧。”
姜秀润阻拦后宫妃嫔承宠,竟然说得这般的明显,又是大大出乎田莹和曹溪的意料。
曹溪想开口说话,可是姜秀润压根不给她机会,只起身翩然离去了。
不过当众位妃嫔散去时,据闻有一人迟迟不肯离开,只跪请女官桃华代为传话。
当桃华把话递呈给姜秀润时,才知这人是田静儿。她苦求皇后能恩准免了她嫔的封号,只求能入凤鸣宫,成为服侍皇后的近身女官。
这是什么路数,姜秀润一时闹不明白。可是招了丈夫的小妾成为近身侍女,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虽然这个田静儿以前在太子府里时一向与她交好,甚至对扮作男人的姜禾润也是照拂有嘉,经常送些她亲手做的煲汤糕饼什么的,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又不是那位杨家如絮,还没有嫁人呢,就眼巴巴买来貌美的侍女固宠。
是以桃华传话过来,她也不过是让桃华宽慰了那田嫔几句,劝她回去了。
再说那比武的擂台一连摆下了三日,腰牌发出去能有三大筐。
可是这些个武艺高强的后生晚辈里,又有哪些是可用的将才,且需要在军营里历练摔打才能知。
前方首发的将军们已经传来战报,他们已经及时布防东岛,以免三郡叛军突袭,夺得出海口。
可是要防守的城郡甚多,前方的兵将不足,也是不争的事实,急需征召新兵开拔前线。
此时春耕已经结束,可夏忙时节很难召集新兵,是以只能提高军饷,以招揽兵卒。
而新兵入伍,且得摔打一番才能成样子。
三郡立国,齐朝的大战事很快便会开启,凤离梧虽为国君,却也要身先士卒,督导将军们入校场亲自练兵,而这次比武选拔的武士也一同入了校场。
大齐朝练兵时规定每七日家眷可以过来探望一次,虽然无论将军还是兵士都不得出校场,但是家中可以送些东西进来。
姜秀润在宫中亲手熬煮了祛暑的汤水,带着侍女和将军白浅一路凤辇长队直奔校场而来。
离着校场还有一段路,便听到校场内传来的充满力量的呼喝声,此起彼伏,地面也不时感受到震动,也不知里面练些什么。
到了校场,此时已经停了许多马车,皆是各个将军府的家眷,只一个个身后伴着撑着晴伞的侍女,用巾帕擦着热汗下轿。
平日里,贵女们这个时候都在府里有碎冰凉饮服侍着,哪里会受这等子的闷热,都有些不耐午时毒辣的太阳。
见了皇后到来,这些夫人皆是过来见礼。
窦思武的母亲窦夫人也过来请安,姜秀润虽然不待见这位夫人,但无论是看在窦思武还是他老爹面上都不会失了礼数。
窦夫人紧绷着脸,请安说了几句便回了自家马车,临走时看都不看皇后身边的白浅,只抬头挺胸,带着诰命夫人的劲头儿赶着入校场给丈夫和儿子送吃食和换洗的衣物去了。
而窦家的二叔和他的儿子窦思学也在军中,是以窦思学的母亲小赵氏也来带了两个大食盒来。
给皇后见过礼后,小赵氏见了旁边的白浅不由得眼睛一亮,趁着众位夫人跟皇后寒暄的光景,拉着白浅的手道:“那日回去后,我便责骂了儿子的不懂事,虽然擂台比试,到底对手是姑娘家,怎么能那般不管不顾地用擒拿缠身的法子?被我这么一说,小子思学的心里也觉得对不住姑娘您,想寻了机会,给您陪个不是呢!”
白浅倒是没有料到窦家堂弟的母亲是这么个自来熟,一时间又不好抽手冷落了笑脸人,只木着连连嗯嗯啊啊。
可小赵氏倒是越发的显得熟稔,命人拿来她备下的其中一个食盒,对着她道:“您侍奉在皇后的跟前,也是辛苦的差事,这大晌午随着凤驾而来,不及吃喝,一会若是饿了,且拿这食盒子填一填,只是不知你口味酸咸,若是吃不惯,且担待着。”
白浅不耐这个,几次婉拒无果后,只能嗯嗯哈哈地应付。
那窦夫人走得老远,无意中回头一看,便看见她的妯娌小赵氏,正殷勤拉着白浅说话。
因为窦家的二叔乃是庶出,是以窦夫人一直自觉高了这庶出二叔的妻子小赵氏一等。
现在看她拉着那婢女出身的白浅嘘寒问暖,竟是心内冷笑,到底是庶出屋院里的,也没有个见识,不问香臭。
这小赵氏大约觉得白浅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儿,便往上凑吧。
寻了机会,她可要好好敲打下这位妯娌,别一味的眼皮子浅,将她儿子不要的往家里头招。
虽然是这么想,可是窦夫人心里却越发的不是滋味,看白浅任着那小赵氏拉手,心里恼道:亏得儿子还说,已经与她许下海誓山盟,竟是这般的随便,大约小赵氏再给些甜头,那粗野丫头就要管小赵氏叫婆婆了吧?
第172章
窦夫人思恼着白浅对儿子的不忠实,心内越发觉得自己先前的阻拦是对了,可一时又不好说些什么,便先自入营寻丈夫和儿子去了。
再说姜秀润与一众的夫人们应酬晚了,便在营中恭迎皇后的武官指引下,来了凤离梧在军营暂居的房间里等候。
此处正对着校场,隔着窗也能看见校场演练的情形。
凤离梧正一身戎装站在校场的最前列。他身形高大,平日身着儒服会觉得气质太过清冷,可是换上戎装之后便是气质正好,显出一股子如刀锋的凛冽之气。
在偌大的校场上,站满了新兵,当然还有新招入伍的那些个校尉。
而钱胜显然是那些人中的佼佼者,不光是武艺高强,马背上功夫也了得,此时他正在马背上演练骑射,穿行间箭箭直中靶心。
姜秀润也在看着,觉得凤离梧一定会如前世一般,对钱胜许以重任,只是不知他会不会翻了前世同样的错误,贪墨钱银。
一时间,姜秀润想要提醒凤离梧慎用此人,可是反复思量,又咽了回去。
此时齐朝军队正在用人之际。身居上位者当有所取舍,完璧无瑕的君子固然可爱,可若无保家卫国的本领,便也是无用的废柴。
钱胜虽然贪婪,可是阵前骁勇,既然如此,又何必急着揭发他还没曾犯过的错误,让凤离梧白白损失一员骁勇的上将呢?
这么想罢,姜秀润决定寻了机会敲打一下钱胜,他若爱钱,许诺立下军功赏他便是,也叫他莫走了人生弯路。
这么想着,校场的演兵散了,兵卒们各自回营休息去了。而一干将军则各自去见来送衣食的亲眷。
凤离梧回转屋子的时候,浑身热气腾腾地要来抱姜秀润,姜秀润赶紧推开他,让他入屏风后脱衣,屋内一早就给他备下了木桶热水,温泡准备着消暑。
姜秀润在宫里时还特意准备了消暑的绿豆甜汤,凤离梧喝了一大碗之后,便入桶洗去满身的汗意。
姜秀润虽然显怀,可是身子还灵便,一如以前那般坐在桶后用丝瓜络替他搓洗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