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还会做饭?简直是惊喜。
我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围上围裙,卷起袖子洗菜切菜,胳膊白皙,手指修长,配着绿色的菜叶,赏心悦目。稍长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他不时的看我,我回以微微一笑,仿佛最自然不过,就好像无数个日夜,我们都如此的渡过,将爱都融在这一瞥一笑中。
他见我看他看得入神,轻轻摇头,呼啦一下拉上厨房地门,从里面叫道:“你还是看电视吧。”
难道是害羞?我暗笑。为这个可能性而心跳。
我抱着沙发垫,看着无聊的肥皂剧,很快就沉沉睡去。很安心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家,睡得特别地沉,我感觉到自己像睡在一朵盛开的睡莲上面,有时会浮沉,有时会有和煦地暖风,金色地花蕊时而轻抚我的脸,细绒般地质地,四周是米白的花瓣,微风吹过沙沙的响,伴着淡淡的荷香。
很多年,应该说,自从出了家门来到这个城市上大学以后,我就没有如此放松的状态了,和叶寻同住三年,每日拘谨不安,后来到了翠丝家,又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人,那住的地方,能不回去,就不回去,逛街的时候比宅在家里的时候还要多,如今到了凤眠的家里,却出奇的安定下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在静谧中醒来。
屋子里没有点上白花花的日光灯,只是点上了一盏小小的橘红色的壁灯,柔和的投射在空间里,异常的温暖。
我睡眼惺松,不知身在何处,好半天才醒转过来,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想来是林凤眠抱我过来的。
壁灯下的床头柜前,坐着翻着书的林凤眠,他的侧脸溶进橘红色的光里,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映出淡淡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看上去恬静而安适,这样的林凤眠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听到我翻身时的响声,他转头向我看来,见我睁大的眼睛一楞,随即笑着放下书,问道:“宝珠,可是醒了?”
我点头,看向窗外,居然已经变成深瓦蓝的黑,于是讪讪然问道:“我睡了多久?”
他笑,摸摸我的头,道:“可能药里面有安定的成分,你睡了五个多小时了,我看你睡的好,也没有忍心叫你。居然睡了五个小时。
我张大嘴巴,傻巴巴的看他。
他伸出食指,擦过我的嘴角,戏谑的一笑:“宝珠,你睡觉居然会流口水?”
啊?哪里哪里,我扯开袖子,奋力的擦。
他的笑容越来越深,我突然停住,怒道:“我没有流口水对不对?”
他居然点头,奇怪道:“你今天是没有流口水阿,我是说上次去扬州出差,你在车上流了一路的口水,我给你擦了三四次,你居然还能睡下去。”
我抓起被子埋住脸,耳根似火在烧,多丢人,肯定是流着口水,打着呼噜,从小,我就好这两样,宿舍里的舍友因为这个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就叫幸福的小猪。
可是,一个女孩子,又有谁愿意给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留下这么猥琐的印象。
我哀鸣,真想自己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一下子拉下我的手,抿嘴笑,“宝珠,你这样挺可爱的,不必这么介意阿,我很喜欢。”
我不语,持续羞愧。
他站起身,对我说:“吃饭吧,估计你已经饿了。”
我的确饿了,恼羞成饿,所以我能吃下一头牛。
桌上清清爽爽的放着四菜一汤,有绿有红,很是漂亮。他扶着我坐下,夹起些鱼香肉丝到我的碗里。
我诧异抬头,看他。
“我发现每次吃饭,你都点鱼香肉丝,估计是你爱吃的。”他朝我笑,一脸的得意。
不错,我爱吃鱼香肉丝,到哪里我都会点上一盘,可是这么多年,谁都没有注意过,我突然心头一酸,眼前的鱼香肉丝有些模糊,我用力眨了眨眼,张嘴用力吹了吹碗里的蒸气,都是这蒸气,害我看不到色香具全的鱼香肉丝。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在嘴里……唔,我幸福的眯起眼睛,好吃啊!眼睛汪汪的看他,像只得到主人恩宠的小狗狗,就差摇摇尾巴,表示开心。他见我如此,哑然失笑,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说:“快吃。”
我吃得眼泪汪汪,他的手艺果然好,超过翠丝姐姐的一百倍,果然撞到大运,找到这么个能看能吃又能做的男友,如果不是脚扭了,我几乎要跳起来欢呼三声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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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个饭也能有这么多表情,你每日如此,不觉得耗体力么?”他主动的收拾碗筷,一边问道。
“啊?”我抬着只脚,蹦蹦跳跳的跳到他的身边,将受伤的那只脚轻轻搁在他的脚面上,站稳后向他傻笑:“你不喜欢我这样么?”
他低头看我包的跟猪蹄一样的脚,哭笑不得,挪出一只手扶住我道:“你不要这么动来动去的,对恢复不好,你这样跳来跳去,倒不如坐在沙发上,好好养伤。”
我咬唇,郁闷:“我想帮你收拾碗筷。”
他松手,拍拍我的头,说:“宝珠,你不要添乱就可以了。”
受伤的脚是不能用力的,所以,我认为我得有个搀扶的对象,我将手从林凤眠的胳膊下伸了出去,松松的环了一圈,从背部抱住了他,他的背僵了僵,很快便放松下来,转过脸来,叹了口气:“宝珠啊,你这样我做不了事。”
我不答,将胳膊收的更紧,他的背暖暖的,我索性将脸也靠了上去。
他轻咳,耳朵染上粉色的晕,将手中的碗缓缓放了下去,微一转身,稍显笨拙的抱住了我,道:“宝珠,我不太习惯这么亲昵。”
我瞪大眼睛,发狠道:“那就开始学习习惯。”
他无奈,啼笑皆非:“可是,非得这么抱来抱去么,旁人谈恋爱也如此么?”
我惊诧,问他:“难道你没有谈过恋爱?”
不可能阿,照理说这么优秀的男人。就算有那啥,GAY的倾向,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也不会少。没有谈过恋爱。这太匪夷所思了。
“难道没有女孩子追过你?”我好奇问道。
听到我如此问,他的脸微微绷起。面色一变,眼神飘忽不定,躲过我地眼,状似随意的转移了话题:“宝珠,我抱你去沙发可好?”
我咽下胸口升起的失落。原来他到底还是和我隔着层距离,有地事情并不容我过深的去探入,我知道要给他留有自己地空间,但是为他的刻意,还是感到小小的伤心。
“我想再抱着你会。”我缩在他的怀里,语气闷闷的。
他笑,伸手摸摸我地发:“宝珠,你真出乎我的意料。”
我抬头,困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一向温柔。1——6——K”
这个程度就出乎他的意料了?笑:“程宝珠,你哪有温柔?”
我侧目,恼羞成怒。恶狠狠道:“你难道不是因为我的温柔而出乎意料。”
他摇头,中肯的说:“宝珠。我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我挑眉。看他,小样。你敢说出什么不悦耳的,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他忍住笑,故作正色道:“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大的块头,居然也会学小鸟依人这一套。”
我无言,崩溃的看他,我只是高挑,哪里来的大块头。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要在这么浪漫地时候说这么不浪漫的话。
他看我哑口无言的样子,不禁得意,将我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沙发,将我扔了上去。
我气结,欲哭无泪的看他,带着哭音道:“你就这么扔我?我是个伤员。”
他点头,拍拍我地脸,又摸摸我地头,像摸只调皮的小狗,好半天,才笑咪咪地转身去收拾碗筷。
我不依,大叫:“林凤眠,你没有人性阿,你这么对待受伤的女友。”
他回过头,疑惑的问道:“那该怎么对待你,当你是娇弱的花朵,放在手心里呵护?每次看到你的伤口,就大叫,我好心痛,好心痛,然后摇头晃脑的咏叹我们的爱情?矢志不渝的发誓和你地久天长?”说完,他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好心痛,好心痛,我噗嗤一下笑抽,真亏他想得出,的确是夸张,如果平常这么过日子,真的会崩溃。
“宝珠,我们不是在拍戏,我是希望和你真实的过日子,平平淡淡,相濡以沫,你懂么?”他看着我的眼睛,皱皱眉,又舒展开来,腼腆一笑:“有些事情不必挂在嘴边,我从没有交过女友,所以,不会说那些锦绣的词语。”
真实的……过日子。
想着他的这句话,我感觉自己的脸又有些热了。胸口不断涌起幸福的泡泡,嘭嘭的在眼底炸开,我拍拍自己的脸,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生怕它们冒出来。
他利索的收拾起碗筷,进了厨房,卷起袖子洗碗。
我静静坐在那里,托着下巴看他。
凤眠身材修长,即使是在刷碗,仍旧一丝不苟站得笔直,微低着头,头发垂下来,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手中的碗,衬衫开了两个扣子,卷到肘的袖子,精瘦的手臂,修长的手上满是白白的泡沫……
我看得入神,心里好一阵酸涩,凤眠,你心里到底有怎样的伤?你何时,才能对我说?
他突然扭过头,对我远远的一笑,我还以微笑,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
他洗完碗,擦了擦手,弯下腰倒了浅浅的一盆水。
我眼巴巴地看他取出我的洗脚布,向我走来。他蹲下,开始脱我的鞋袜,我目瞪口呆的看他,直惊得四肢僵硬。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昨天给翠丝姐姐无厘头的话给刺激了,想想他也不是被刺激的人啊。
“凤眠,我自己来就好。”我扭捏,微微尴尬。
他抬头,手上却没有停止动作,挑了挑眉道:“你自己来?可行?你脚肿得如此严重,自己怎么换药?”
昨天是翠丝姐姐帮我换的药,我本来打算今天自己悄悄一个人等夜深人静,他睡下后,自己料理伤口,却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替我洗脚换药。
他轻手轻脚的卷开我脚上的纱布,脚踝处一片红肿,带着青紫,肿胀的可怕,他抬起头看我,满脸同情的问道:“疼么?”
我摇头,表示自己的英勇,拍胸脯道:“不疼,一点也不疼。”其实疼的要命阿,不过,我要是稍稍撒娇,这家伙不知道会说出什么刺激人的话呢。
他愕然,伸出食指,点上脚踝红肿处,大奇:“啊?宝珠,你确定你脑垂体没有问题?这么严重,居然不疼。”
不疼,不疼才怪,我被他点的大叫的一声,怒火中烧:“林凤眠,我这是假装坚强好不好?”
早知道,我就继续扮作大鸟依人,好过如今遭受皮肉之苦。
他笑眯眯的看我,开心笑道:“宝珠,我最喜欢看你发怒的样子,头发会翘起来,根根竖在头顶,很有意思。”
我现在终于可以确定,这个家伙心理绝对黑暗,将自己的快乐生生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他边说边用热水浇在我的脚上,用布轻轻地擦,很小心很仔细,仿佛手里的不是我的脚,而是世界上最精细的艺术品。
擦干脚,他轻轻地抹了点药膏触了触我的脚踝,问道:“疼不疼?如果疼,就叫,我会注意。”
我点头,他慢慢的涂,药膏初上去清清凉凉,转瞬就火辣辣的疼,我皱眉,咬牙不语。
正在轻触脚踝的指头突然停住,他抬起头,皱眉道:“很痛?要不去医院再看一看,配点别的药,我怎么看着这个地方肿得更厉害了。”
我咬牙,对他笑道:“不要紧,过一夜便会好。”的确又严重了些,但是这个跟医生开的药没有关系,可是我怎么开口说因为可以到他这里来,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才让脚伤又严重了几分?说出来他不骂死我才怪。
他垂着头,帮我轻轻按摩周围,额前的碎发也跟着滑下,我忍不住开心问道:“林凤眠,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抬头,满脸诧异:“啊?程宝珠,我何时说过喜欢你。”
我不依不饶,弯下腰去,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林凤眠,你爱我么?”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他的动作一下子停住,脸一下子变白,匆匆放下我的脚,语气变得冰凉:“你会不会是累了,我看你的脸都比平时苍白,第一天来,好好休息吧。”
我看向他的眼睛,那里面淡漠一片,夹杂着丝防备的意味,刺得我的心满满的疼,我咬牙,不让自己表露出失落和伤心。扶着他的手,一瘸一拐的进了房间。
我哪有那么多的睡眠,何况下午刚刚睡了五个小时。
这里的天花板也是灰白的,让人的心里好不压抑,我瞪大眼睛,在黑暗中数羊,极力的想催眠自己,睡吧睡吧,程宝珠,睡着了,便什么也不会想。
四周的空气都夹杂着寂寞的气味,我越数越清醒,索性坐起来,看着窗外发呆。
隔壁屋的凤眠,可是已经睡着?
我将被子抱的紧紧,将脸深深的埋了进去,巨大的惶恐铺天盖地的袭来,我很寂寞,亦很害怕。
原来真是这样,一个人不会寂寞,爱一个人才会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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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眠许了我的假期,我无所事事的呆在家里,不愿意多移动自己的伤脚。
果然是空闲。
整理屋子,是绝对不可能了,林凤眠有洁癖,东西收拾得比宾馆还整洁。
看电视,又适逢周二,电视台大检修,余下的都是电视直销,我翻翻他的碟片,都是些文艺大片,显然,属于酸溜溜类,我不爱看,我喜欢庸俗的喜剧,看完了,满脸都是笑出来的泪,身心却是最放松的。
我坐在电视柜跟前,百般无聊,索性探过头去,四处打量,扫射到柜子的死角时,突然发现从电视柜后面反射出丝光芒。
我好奇地伸手,从角落里拽出只相框,相框上一反常态,灰蒙蒙一片,我用指头轻轻划过玻璃,刮下厚厚一层的灰。
照理说,林凤眠这么爱干净,东西都该是铮铮亮的,这个相册却脏的不象话。
我扯过卫生纸,擦去了玻璃上的灰,渐渐显露出张泛黄的旧照片来。
相片里面是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个清俊的小男孩,我一眼就认出,那男孩便是林凤眠,虽然年幼,却已经显露出姣好的五官,天真而快乐的笑着,梨窝浅现,幸福的让人叹息。
那他身后的便是他的父母?
只是,这张照片却已经被毁损,照片上被指甲印划出一片划痕,将年轻妻子的脸划得面目全非。
林凤眠可能更像母亲多一点,因为那个伫立的年轻人,几乎和林凤眠毫无相似之处。
我微微遗憾。不能看到照片的原貌,让我对他的母亲产生了浓厚地好奇,同时。心底隐隐的觉得有丝不妥,说不上来。却梗在心底,我叹了口气,将相框又塞回了柜子深处.,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是他有一天想告诉我些什么,我想我是乐意去听。去想,但就目前而言,他既然守护着自己地秘密,我便要尊重他的秘密。
我撑住身体,慢慢移到沙发。
突然,响起,惊得我心漏掉半拍。
“宝珠……”
是许品鑫,声音有气无力。
“嗯?许总?”我问。
“宝珠,叫我品鑫。”
“好。品鑫,可有事情?”我改口。
“宝珠,你不在你朋友家。在哪里?”电话里地声音有丝丝微扬,竟然带着谴责。
我不悦。皱眉道。冷了语气:“我在哪里,可需要向你报备?”
电话里一片沉默。
好半天。他才道:“宝珠,你跟林凤眠真的在一起?”
我微怒,语气冷淡:“不错,我和他住在一起,许总可有意见。”我似乎和他没有熟悉到可以交代去处和隐私的地步。“宝珠,难道我不好?”他的语气涩然,全然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
“不,你很好,”我握住,愤怒道:“可是,我并不是你和凤眠之间地筹码,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过节,可是,我不喜欢被人利用。”
他长叹口气,问道:“宝珠,你真的这么相信林凤眠?他真的爱你么,他可曾亲口对你说过他爱你么?”
我一下子无措,沉默下来。
“可是,我可以,我能看着你的眼睛,甚至面对着全世界的人跟你亲口说,宝珠,我爱你。”他顿了顿,缓缓道:“宝珠,你相信我,林凤眠根本不会爱人,他爱的,只是自己……”
我收紧了手,捏住,声嘶力竭“不要说了,许品鑫,不许说了,凤眠,自然是爱我的,有时候,爱根本不需要说出
我的声音很大,心很虚。
“有的事情你并不知……”
我怒,问到:“不知道,你就告诉我!”
他沉默,半晌,默默地挂了。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地?
我讶然?
我讨厌悬而未决的过程,讨厌模棱两可的语言,他说地如此隐晦,差点将我内心里最脆弱的弦给拨断。
但是,我选择相信凤眠,一生里唯一一次地赌博,我将我满腔地爱意全部压在上面,赌注是我爱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