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毛抖了抖,我咽了咽口水,准备开口表白。

“林凤眠,我有事情要说。”

他沉默,任我的手抓得更重,眼眸出奇的亮,黑闪闪的,像荡在水中的黑水晶。

“这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我心里忐忑,估计眼神一定够狰狞,因为林凤眠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程宝珠,如果不介意,我想先坐下,这个姿势,我腰椎劳损的利害。”他故作淡定的开口,语气里有一丝不觉察的慌乱。

我松手,偷偷的喘了口气,眼角瞄过去,很显然,林凤眠也偷偷松了口气。

“有什么事,说吧。”

“那个,林凤眠……”我喜欢你,我瞪着林凤眠,心里在呐喊,嘴巴却有千斤重。

说还是不说?我的心脏像正在浇柏油的光路胚,火辣辣的抽动,一阵阵的窒息,炙热并抽搐。

“程宝珠?”林凤眠斜过眼,碎碎的刘海滑过额角,让我的心好一阵失率。

算了,死就死了,表白吧,时间无多!

我咳嗽两声,张开嘴……

“程宝珠,你们居然还知道到这里来吃午饭?这里可是扬州的土品牌啊。”

我转过脸,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怎么又是你啊,许品鑫,许总同志,在我咽下二十口口水,忍着心脏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正打算表白的时候,你老怎么又出现了,我简直欲哭无泪了。

“宝珠,想我么?”他满脸带笑,眼睛里都是亮彩,神采飞扬的可以做超男,“隔了……”他抬起手表,看了下时间“将近一个半小时后,我感觉我们分开了一个世纪。”

夸张了不?我索性不讲话了,垂头丧气的耷拉着头,吃着桌上的馄钝。

“林经理,不介意我坐下?”

林凤眠微微一笑,道:“你不是已经坐下了么?”眼睛里却是冰凉冰凉。

“程宝珠,我不吃了,我先回会展中心,你吃完了,自己来。”他索性推开桌子,站了起来,“到了打我的。”

我呆若木鸡,好好的机会,满温馨的气氛,居然就这么给溜走了。

“宝珠,要不再来点什么?”许品鑫侧过脸,替我将耳边的碎发顺到耳朵后面,眼睛里温柔的可以滴水。

“要。”我突然直起腰,用勺子敲敲碗,“再来五六份套餐!打包!”

妈的,吃死我算了,最好酱油中毒。

我咬住馄钝,吃的悲壮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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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PART30

PART30

展会第一天,人出奇的多,我跟在林凤眠后面,眼花缭乱的转悠,屁颠屁颠的要了不少免费的手提袋,林凤眠见我像逛超市一样兴奋,不禁大为神伤,叹气不已。

拐过一个弯,便是许品鑫公司的摊位,德隆居然也在派发赠品,印满美人头的鼠标垫看的我羡慕不已,偏偏林凤眠的脸自从看到许品鑫以后就一副高深莫测,激的我鼓不起勇气去排队领赠品。

“程宝珠,你不要到处乱跑乱撞,这些赠品,你回公司,我让仓库那给你一打。”

我的眼神流离在边边会闪光的鼠标垫上,边眼巴巴的看边点头,唾诞三尺的样子让林凤眠啼笑皆非。

“为什么要回公司?现在我就可以给宝珠一打。”许品鑫从身后不知某处挤到了我的身后,伸出手,悬空夹了个赠品,对我微微一笑。

我不要,千金难买美人笑,如今林凤眠的脸僵的就跟平面图一样了,为了这个破鼠标垫,难道要我对着木美人三天。

我摇头,并不接夹在许品鑫指缝中的鼠标垫。

林凤眠的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接过鼠标垫道:“宝珠,许总的心意,不能拂。”

许品鑫也不恼,笑嘻嘻的拍拍我的头,一副宽容至极的模样:“宝珠,中午一起吃饭?林经理也来?”黑漆漆的眼珠转啊转,最后落在了林凤眠的身上。

“我不去,宝珠也不去,中午,我们要拜访客户。”林凤眠的语气冷飕飕,谈不上礼貌,更谈不上心平气和。

许品鑫微微一笑,眼睛转向我,我木然以对,哈,上级领导讲话,助理不该插话。

“程宝珠?”林凤眠斜过脸,似笑非笑的看我,一副你不点头,就有好瞧的神色。

我跟着点头,表情狗腿无比,不能搞僵气氛,我只有三天,总要找个机会跟林凤眠表白,过了这村,我怕连勇气都提不上了。

“对,我要紧密地团结在林经理的身边。”我左移一小步,握紧拳头,无比的严肃:“以林经理为中心,大力发展业务能力……”

林凤眠的眼睛满是笑意,将卷在手里的资料举了举,轻轻打在了我的头上,笑道:“不错,觉悟有所提高。”

我眼睛溜过许品鑫,他仍然微笑满面,似乎对我和林凤眠的对话毫无芥蒂,但是,我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微微的失落和自嘲。

“来日方长,我和宝珠,终归会有所交集。”许品鑫抱臂,斜倚展台,对我凝目,表情有了一瞬的严肃:“程宝珠,许多事情,有的时候讲究的是水到渠成,为何不会把握属于自己的?”

他摇摇头,恢复了嬉笑的神情,对着我和林凤眠摆摆手,潇洒却又玩世不恭:“有空再会!宝珠的行李,我晚上送去酒店,我先去吃饭……”看样子,倒是真饿了样,走的飞快,一会便没入人群,不见了。

我和林凤眠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却又都很快地挪开,他的睫毛微微抖动,半盖在眼眸上,我看不清他的情绪,但是我明白,许品鑫的话或多或少,都给我和林凤眠之间带来了涟漪,他的心里,绝对也不平静。

“程宝珠……”

旁边的人群闹哄哄的,我侧着耳朵才发现,林凤眠在低低的唤我,“什么?”我扬声,声音太杂,不高点我听不到他说些什么。

“我好像……”他歪着头,表情困惑无比,他的话给周围的声音盖了大半,我极力的去辨认却依旧没有办法听得很清楚。

“林凤眠,什么?”我只能再问。

心脏砰砰的跳,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他那半句话,于我,非常重要。

他抬起眼,长长的叹气,眼睛盯着我足足三分钟,突然一笑,充斥着无奈和失落:“没有什么,我说,程宝珠,中午,不需要拜访客户,一起吃饭。”

不是这句,绝对不是,我咬着嘴唇,漫天遍野的失落向我铺盖而来,揪得我的心酸酸的,林凤眠,你刚刚说的不是这个。

其实,我有听到,只是不敢相信。

你说,宝珠……我好像,对你有了点感觉。

中午吃饭,地方选在了扬州的共和春,我和林凤眠彼此谦让,和谐有序的各自点了个套餐,等到上餐时,两个人彻底崩溃,一个套餐六只碗,两只套餐十二只碗,汤汤水水,颜色多变……一共上了十二碗形态各异的馄钝。

“程宝珠,你说你来过这里?!”林凤眠皱眉,勺子对着一桌子汤水,犹豫不决。

“恩,六岁来过。”我低头呼拉呼拉的喝汤,开始吃馄钝。我喜欢扬州的馄钝,皮薄肉馅多,汤水好过南京的水馄钝,最起码酱油舍得洒。

“这就是你推荐的套餐?!”林凤眠看我吃得呼拉呼拉,满脸的不可思议“馄钝里面放酱油,能好吃么?”

我继续喝酱油汤,用勺子舀了个馄钝,吹了吹递了过去:“林凤眠,不错的,吃吃看?”

他微微一愣,看看我,再看看我的勺子,极为迟缓的低下头,红而薄的嘴唇一下子含住馄钝,稍稍用力抿了一口,小梨窝闪了闪,突然,惊讶的抬头,对我极为开心的一笑:“宝珠,馄钝很好吃。”

我释然,吐出口气,“林凤眠,你要相信我的个人审美,美食这方面,我是无敌的。”我边说边咽下勺子里林凤眠咬了半个的馄钝。

动作无比自然,仿佛替他吃了千百次的剩食。

“程宝珠?!”

“哈?什么事?”我用舌头探探刚舀起的馄钝,丝,好烫。

“刚刚那只馄钝我咬过。”林凤眠头也不抬,语气微带捉狭。

哈?我无意识的将勺子放到嘴巴里,被林凤眠一刺激,馄钝整个吞了下去,嚼也没有来的及嚼。

“咳咳咳……”我尽力的拍胸,馄钝滚烫滚烫,梗在了我的脖子中间,上不得,下不得,呛得我泪水鼻涕一起流。

“怎么这么不小心?”林凤眠隔着整个桌子,倾过身来,替我拍背,我咳得山崩地裂的,索性巴住他的手臂喘气。

“程宝珠,你不要急,要不我这六碗也给你,怎么吃得跟小孩子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我好不容易平息下咳嗽,从喉咙里挤出丝丝声音,林凤眠,你要是不乱说话,我怎么会呛住,我猛地抬起头。

谁来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情形,诡异的很,我的脸跟林凤眠的紧紧对在了一起,因为贴近,看得到他大大的眼眸,很黑很亮。

他明显的不自在,身子微微动了动,准备撤身坐回去。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有所行动,继续近距离瞪视他的眼眸,神啊,给我点勇气,现在表白算了。

他的睫毛抖了抖,我咽了咽口水,准备开口表白。

“林凤眠,我有事情要说。”

他沉默,任我的手抓得更重,眼眸出奇的亮,黑闪闪的,像荡在水中的黑水晶。

“这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我心里忐忑,估计眼神一定够狰狞,因为林凤眠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程宝珠,如果不介意,我想先坐下,这个姿势,我腰椎劳损的利害。”他故作淡定的开口,语气里有一丝不觉察的慌乱。

我松手,偷偷的喘了口气,眼角瞄过去,很显然,林凤眠也偷偷松了口气。

“有什么事,说吧。”

“那个,林凤眠……”我喜欢你,我瞪着林凤眠,心里在呐喊,嘴巴却有千斤重。

说还是不说?我的心脏像正在浇柏油的光路胚,火辣辣的抽动,一阵阵的窒息,炙热并抽搐。

“程宝珠?”林凤眠斜过眼,碎碎的刘海滑过额角,让我的心好一阵失率。

算了,死就死了,表白吧,时间无多!

我咳嗽两声,张开嘴……

“程宝珠,你们居然还知道到这里来吃午饭?这里可是扬州的土品牌啊。”

我转过脸,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怎么又是你啊,许品鑫,许总同志,在我咽下二十口口水,忍着心脏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正打算表白的时候,你老怎么又出现了,我简直欲哭无泪了。

“宝珠,想我么?”他满脸带笑,眼睛里都是亮彩,神采飞扬的可以做超男,“隔了……”他抬起手表,看了下时间“将近一个半小时后,我感觉我们分开了一个世纪。”

夸张了不?我索性不讲话了,垂头丧气的耷拉着头,吃着桌上的馄钝。

“林经理,不介意我坐下?”

林凤眠微微一笑,道:“你不是已经坐下了么?”眼睛里却是冰凉冰凉。

“程宝珠,我不吃了,我先回会展中心,你吃完了,自己来。”他索性推开桌子,站了起来,“到了打我的。”

我呆若木鸡,好好的机会,满温馨的气氛,居然就这么给溜走了。

“宝珠,要不再来点什么?”许品鑫侧过脸,替我将耳边的碎发顺到耳朵后面,眼睛里温柔的可以滴水。

“要。”我突然直起腰,用勺子敲敲碗,“再来五六份套餐!打包!”

妈的,吃死我算了,最好酱油中毒。

我咬住馄钝,吃的悲壮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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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PART31

PART31

展会五点半结束,会展旁边是扬州富有盛名的小红桥,配着绿波盈盈的瘦西湖,还挺好看,我眼睛瞟了又瞟,林凤眠见我流连忘返,索性拉了我在小红桥旁边的饭店要了两个扬州炒饭。

窗外是婀娜的柳枝,随风一下一下打在湖面上,无比静谧,神奇的将隔壁展会的喧闹给隔离开来,我边咬着勺子,边偷看林凤眠,他正入神的看着窗外的柳枝,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满脸的沉思状,别有风韵。

不如,索性,现在就说了吧,翠丝给过经验,表白的经典,最好在景美人放松的时候进行。

我搁下勺子,咳了咳,林凤眠从窗口收回了眼睛,看了我一眼,突然怔住,伸出只指头对着我的脸,欲言又止。

“林凤眠,我有话说。”我的牙齿越发用力,勺子柄差点给我掐断。

“嗯?”他收起手指,眼睛乌亮乌亮,向我看来,奇异的闪亮,眼神中甚至有着某些期盼的意味。

我举起手边的塑料杯,一口饮尽,整个身体的血液在沸腾。

“程宝珠,你还好么?”林凤眠的眉头高高挑起,眼睛里有着些许戏谑,顺手推过他的塑料杯道:“我估计你在缺水,你的脸非常的红。”

我伸手去摸脸,脸上火辣辣,带着些许痒。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宝珠,回宾馆吧,我看你是花粉过敏,脸开始肿了。”

没有花,哪有花?难道是因为快要接近我的表白,而使你心慌,林凤眠,你在心慌?

我啪的拍上桌子,跳了起来,“林凤眠,哪里有花,哪里有花粉过敏,你不要打岔,我有话说。”

被我大声一喝,整个饭店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都盯在了我的身上,我将头转了一圈,颇为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

林凤眠伸手摸了摸鼻子,掩去了微微上扬的唇角,“程宝珠,这里是没有花,可是,这里到处飘的是柳絮。”

他不说还好,给他一提醒,我的脸跳跳的胀痒,我伸头对着玻璃窗看去,好大一张猪脸,眼睛肿成了一条细缝,这种状况,怎么让我心无旁贷的表白,算了,还有两天带一夜,再找机会。

我重重叹了口气,跟着林凤眠出了饭店。

夕阳西下,将走在我身边的林凤眠拢在一片柔和的金红的光晕里,越发俊逸,我在心里暗暗的长叹口气,一瞬间,自卑感又重新袭来,将我的心整个包裹起来,于是,再也没有了表白的勇气,我长叹出声,手无意识的挠上自己的猪头,万分沮丧。

“不要乱挠。”林凤眠左跨一步,将我围在了胸前,抓住了我正挠的欢的两只手,无可奈何道:“程宝珠,会细菌感染。”

淡淡的薄荷味混合着暖暖的体温,从我身后阵阵传来,我不禁好一阵的恍惚,忍不住问他:“林凤眠,你对每个助理都这么用心么?”

他微微一愣,缓缓松开我的手,有些许不自然,对我笑笑,道:“也不是,只不过你是最笨的一个。”

我不禁哑然,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我的蠢笨,程宝珠,你又在想些什么,又在自作多情些什么?

于是,我不再说话,跟着林凤眠默默地走,扬州的夜晚,娟秀而灵动,到处都有年轻的情侣手拉着手逛街,一对对的从我们身旁走过。

有好几次,我都停下来,呆呆的看,异乡的夜晚,身边是苦恋着的人,想说又说不出口的爱,使我的心莫名其妙的低落起来。

林凤眠越走越慢,最终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微微迟疑,终于伸出只手,牢牢握住了我。

他的手指长长的,凉凉的,手心里微微沁出了汗,我用力的回握,立刻开心了起来,忍不住心花怒放的朝他眦牙嘹嘴的笑,他迅速的回头看了我眼,啼笑皆非。

“两个男人手牵手,不要脸阿。”

我仍然陶醉中,并没有反应过来,身边的林凤眠微微瞥眼,满脸的不屑一顾。

“长得一表人才,非要做这个……”

这次我彻底反应过来,一直跟在后面的大娘同志,嘴里念叨的是我。

我一下子转身,用手推推胸,好不容易推出个小土坡,嚣张大叫:“老子是个女的,看看看,这就是证明。”

手环手的两个老大娘对着我吐了口口水,嗓门大的震破我的耳膜:“作死哦,好好的男人,居然去隆胸,恶心死了……”

……冷风一阵,刮过我尚且撑在胸前的手,我欲哭无泪的转头,霓虹灯下,林凤眠笑得两眼弯弯,两只小梨窝深深的现了出来。

算了,牡丹花下耻,变态也甘心,我程宝珠猥琐一次为蓝颜又有何不可,索性,我也扯高嗓门,跟他大笑,扬州的街头,吵杂的声音混合着我和林凤眠的笑声,居然让我也沉醉过去。

三十分钟的路程,我们却走了足足一个小时,两个人的手都握出了汗,粘粘的,湿湿的,却又紧紧地,远远的看到宾馆的霓虹灯,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恨不得转身再和林凤眠重新走一次。

“宝珠,终于等到你了。”霓虹灯下,许品鑫一脸的疲倦,看见我和林凤眠手牵着手,笑得有些勉强。

林凤眠轻轻松开我的手,微微一笑,低声对我道:“我在四零四,你的房间是三零四,钥匙服务台拿,明天早晨七点半,服务台等你。”说完,也不和许品鑫打招呼,径自进了门。

我长叹口气,接过许品鑫手中的行李,垂头丧气道:“许总,上去坐坐。”其实我的意思是,许总同志,天色已晚了,你回去吧。

事实证明,许品鑫这厮百分之百不会察言观色。

“好,在几层,我送你上去,”他顺手又取回我手里的行李袋,“还有,叫我品鑫,或者,亲爱的。”说罢,眼睛眨了又眨,一副骚包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