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天的事,沈巡也有些疑惑:“她是还在生我的气吗?到底去哪里了?”
骆十佳被人袭击的时候,她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只是本能地通过阴影判断出伤害她的人长得并不算高。
好像是一个类似针剂的东西扎在了她身上,她并没有瞬间失去意识,只是觉得被扎以后头晕目眩,全身无力,开始感觉到困顿,虽然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意识,可生理上的难关还是无法逾越。
她只隐约感觉到有人背着她走入了一条小道,之后的,她就有些不记得了。
骆十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被捆住,被人关在一个地窖里。地窖并不算太宽敞,呈“l”型。里面堆满了萝卜、红薯,以及已经蔫了有些脱水的时令蔬菜。
骆十佳抬头看了一眼,上面有一个洞口,洞口狭小,仅一人宽,覆盖着碾盘,碾盘中间有个洞,盖着薄膜,就是这个洞,是目前地窖唯一的光线来源。这地窖,一看就是农民挖来储粮的那种地窖。
骆十佳没有浪费力气呼救,本就在地底下,再加上抓她的人没封她的嘴,可见应该是在没有人的地方。她脑子转得很快,正在思考到底是谁抓了自己的时候,地窖洞口上的薄膜就被人扯开了。上面传来了两道童稚的声音。
“红薯在下面,我上次看到妈妈拿了。”
“你让我看看。”
两个孩子挤在狭窄的洞口一起往下看,一下子就挡住了地窖里的光。可就那么几秒的时间,骆十佳已经看清了上面的两个孩子,即使只有部分脸庞,可骆十佳还是认了出来,那是李会计家那两个尿毒症的孩子。
李会计这么快就放出来了?他回家了?骆十佳头皮有些发麻,这种危险降临的感觉,让她意识到此时的情况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骆十佳屏住呼吸,警惕地盯着上面。只听一阵窸窣的脚步急促而来。两个孩子开始哇哇地叫唤着,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被来人带离了。
又过了一会儿,覆盖地窖的碾盘被人移开,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地窖上方——是李会计的妻子。
她仍旧是一直以来的沉默样子,存在感实在不太够,以至于骆十佳虽然认出了她的轮廓,却始终没有想起她的模样。直到她慢慢从上面爬下来,无声地走向骆十佳,骆十佳才注意到来人的面貌。
骆十佳戒备地往后缩了缩,她瞪大了眼睛盯着来人。
“你想做什么?”
女人一直半低着头,头发有些蓬乱,常年的农作劳动、风吹日晒让她看上去显得有些苍老,脸上皱纹已经显现,皮肤也有些蜡黄。她拿出了一根针管,拔掉针套,一步一步向骆十佳走了过来。
“你要做什么?”骆十佳看着那针,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就是被这针给扎晕的。
“我要带你上去,不想你太闹。”
“你抓我到底是想干什么?”骆十佳又往后缩了缩,企图逃避那看上去十分可怕的针头。
“只是镇定剂,不会死的。”女人嘲讽地笑了笑:“城里人就是怕死。”
骆十佳瞪大了眼睛:“你是大夫?”
女人冷哼了一声:“久病成医。”
骆十佳虽不算什么谈判专家,但好歹也有几分口才,她往上看了看,引得那女人的注意:“是李会计要你这么做的吗?你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吗?你现在这么对待我,这是绑架。你们夫妻都会被抓。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你的孩子,你准备拿他们怎么办?”
孩子永远是女人的软肋,女人被骆十佳说得有几分动容。眼中满是哀凉的神色,苦痛的生活已经磨光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和最后的一丝良善。她不过恍惚几秒,瞬间又恢复了冰冷。
“他要是没了,我们一家都活不成了。”女人冷冷地说:“杀一个人也是杀,杀几个人也是杀。左右不过赔上这条命罢了。”
骆十佳瞬间捕捉到女人话中的不对劲。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什么意思?!”
第45章
骆十佳突然觉得脑海中很多不曾注意的细节、片段,突然通通串联了起来。好像散了一地的拼图,突然被一块一块结合在了一起。
而那拼成的拼图显现出来的面貌,却让骆十佳越来越觉得后背发凉。
骆十佳努力稳定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流露出害怕的样子。她死死盯着那女人波澜不惊的面孔,试图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长治是不是已经不在了?”骆十佳顺着她的话提问,她静静等待着回答。
听到长治的名字,女人突然笑了笑。她猛一抬头,看向骆十佳的眼神充满着可怖的寒意。
“知道太多了,对你没有好处,你还是好好待着吧。”
“你们抓我,到底想干什么?”昨晚上太混乱了,骆十佳都没有留意到,李会计出了事,李会计的妻子却没有出现。原来她是在伺机而动。
是李会计要报复骆十佳打了他吗?骆十佳想起那时的情景,心里也是一紧。
“你放心,暂时不会伤害你。”女人睨了骆十佳一眼,冷冷交待。
骆十佳狐疑看她一眼,脑中转得很快。她和李会计唯一的牵连就是昨晚上那一扳手了。除了那一扳手,就只剩下沈巡了
沈巡?!
“你们想要抓我来威胁沈巡?”骆十佳想到这个答案,不由得心惊起来。
那女人不再听骆十佳说下去,不耐地斥了她一句:“少废话,安静点!”
女人一步步向骆十佳走来,毫不犹豫地将针剂扎进了骆十佳的皮肤。
那种眼前一黑,头晕腿软的感觉又来了
骆十佳感觉到这个女人和一般的城市妇女完全不一样,大约常年做这体力活的缘故,她很结实,手劲也很大。抬上不到一百斤的骆十佳,简直易如反掌。
骆十佳觉得自己全身无力,人也开始有些恍恍惚惚。迷糊中只觉得有人将她用力向上拉扯。她的后背和手都在地上拖着,细嫩的皮肤与粗粒的地面摩擦的疼痛感让她没有立刻睡着。身体的疲惫和钝痛轮流冲击着她,她只觉得自己额间开始冒起了冷汗。
那女人拉着骆十佳爬那木梯子还有些吃力,不如平地那么轻松。女人抱着骆十佳的腋下往上拉扯,骆十佳的衣服跟着起来,露出了后腰,后腰和粗糙的木梯摩擦,刮出了一片血痕。女人并不在乎这些,只是继续用力拉着,半天才将她扯上了地面。
冬日的阳光不似夏日那么刺眼,但在黑地方待久了,陡然被阳光这么直射,还是觉得有些睁不开眼。那女人驮着骆十佳,穿过泥土地的院落,最后将她丢在四处的废屋里。骆十佳原本还想撑着眼皮坚持下去,可眼皮实在太重,意识终究是越来越模糊
“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骆十佳背上被人踢了两脚。
“喂喂。”又是两脚,她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人一清醒过来,手上和后背上的擦伤就开始钻心作痛起来。
骆十佳身体还有些无力,体力正缓慢恢复着,她动作有些迟缓地往后退了退。防备地看着那女人。
那女人手上拿着一个小木凳子,随手放在地上坐下。骆十佳摸不清她想干什么,只是警惕地缩着身子,没有说话。那女人面前放着一个簸箕,簸箕里有已经晒干种苗,她上下打着晒干的种苗,菜种从晒干的枝子种壳里漏出,落在簸箕里,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安静地守着骆十佳,就在这破屋里干了很久的活。她手脚利落,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会抬头,沉默得仿佛是一台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一如来两次李会计家里,她给骆十佳留下的印象。
人性真的是让人想不到。沉默寡言不起眼,不代表不能心狠手辣。
“你们想过吗,这么做的后果?”骆十佳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她不想激怒她,只是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女人低着头干着手上的活,没有理会骆十佳。
“李会计人呢?他不过来吗?”
提及丈夫,她终于抬起头看了骆十佳一眼,眼中隐隐有些期待。
“有你在这,他就会来的。”
骆十佳没想到警察那边竟然会这么快放人,这并不符合一般的程序。不由有些惊讶:“他真的回来了?”
那女人看着骆十佳,意味深长地一笑,别有深意地说:“他能不能回来,要看沈巡有多重视你了。”
这一句话终于让骆十佳听明白,原来李会计根本还没有回来。
“你指望绑架我,然后让沈巡妥协,把李会计送回来?”骆十佳觉得她的想法实在有些天方夜谈,十足荒谬,李会计现在被警察看守,不是沈巡说放就能放的。沈巡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她不敢在说下去,这会危及她自己的安全。
女人不再理会骆十佳的问题,又低下头去。
“长治为什么?”提及长治,骆十佳又是一阵堵心。生死未卜的长治怕是已经凶多吉少,到底是李会计,还是他的妻子?亦或是他们一起?
骆十佳专注想着这些事,全然忘了,自己此刻才是最危险的。
“他一会儿就会过来。”女人抬起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谁会过来?”骆十佳有些诧异:“沈巡?”
女人看了骆十佳一眼,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说话,就被一声孩子的呼唤打断了。
“妈妈饿”孩子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似乎是在找妈妈,孩子的声音忽远忽近。
女人的表情瞬间变了,冰冷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母亲的温柔,眼中的冷漠也变作急切的关心。
“妈妈马上做饭。”女人对着院子里的孩子大声喊了一声。
她手上的活干完了,将簸箕拿了起来,再对骆十佳说话的口气也温和了很多:“你老实点,我不会伤害你。你不听话的话,我不保证。”
这女人力气大,骆十佳不是她的对手,自然不会强行硬闯。她乖乖坐在地上,手上和后背虽疼,但她没有闹也没有挣扎。李会计的家住的离村子还有距离,呼救根本不可能有人,这房子里只有两个孩子,还都是她的儿子。求救?不可能的事。
如果沈巡来了,以沈巡的身手,和这么一个女人,应该没问题吧?骆十佳这样想着。
女人双手拿着簸箕,原本准备走出去,刚到门口,她却又停了下来。
“听说你是个律师?”女人问。
骆十佳有些吃不准她的意思,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女人咬了咬嘴唇,眉间微蹙,似乎犹豫了许久,才用有些低哑的声音低声问道:“如果杀人的话,会怎么判?”
骆十佳盯着她的侧脸没有立刻回答,那女人始终看着旁边,没有回过头来。
“故意杀人,刑法二百三十二条规定,处以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骆十佳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十分清晰,庄重而严肃,仿佛是在法庭上宣读判决书一样。
骆十佳的话,那女人一字不漏地听了去,半晌都没有说话。她攥紧了手上的簸箕,那么用力,关节处都发白了。骆十佳看得出她很紧绷。
许久,她低垂着头说:“长治是我杀的,和老李无关。”
虽然一直在猜测长治已经遇害了,但这么猝不及防地被证实,骆十佳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高中的时候,虽然和长治也不算太熟,但总还是记得他鲜活的面孔。每次沈巡送她回家,长治总忍不住在背后起两句哄。沈巡偶尔去打球了,也会让长治过来报个信。
他真的死了吗?
骆十佳眼眶红了。
他死了,长安怎么办?柴真真又该怎么办?还有沈巡,矿上的死难者,都该怎么办?
“他怎么死的?”骆十佳强压着悲伤问她:“矿上出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我用斧头把他打死的。”女人用一种很冷静的方式描述着长治的死亡。有那么很短暂的一瞬间,骆十佳看见她眼中闪过了悔恨。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管她如何悔恨,长治都已经死了。
“我打死他的时候,矿上已经出事了。我把他丢进了出事的矿井里。后来矿井又二次坍塌,他就被埋了。”女人顿了顿,许久才一字一顿说道:“我会赔命,但是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骆十佳紧皱着眉头,她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周旋什么,此时此刻,她心中满是悲恸和愤怒。
“你凭什么要求我们答应你?你觉得可能吗?”骆十佳胸壑之间全是愤怒,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杀了长治!”
“那笔钱,我们需要那笔钱。”女人的声音悲伤而颤抖,语带哀求:“我和老大的配型成功了。怎么也得先救一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请你们看在孩子的份上,把那笔钱给我们。老李这辈子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把钱还上的。”
钱?为了孩子就可以剥夺他人的生命吗?骆十佳愤怒极了。
“你的孩子是无辜的,长治就该死吗?你知不知道长治也有父亲,有妹妹,有爱人?”骆十佳的声音忍不住哽咽:“他才二十八岁,他都没有后人”
“对不起”那女人在骆十佳的咄咄指责之下,默默掉下了一滴眼泪:“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我杀了人,我已经杀了人。”
第46章
做律师多年,骆十佳以为自己已经不会为这些事有太多的情绪起伏,然而事实证明,她始终还是个普通人,不管她见识过、听说过多少离奇的案子,真实发生在身边的时候,她还是和所有人一样,愤怒而悲伤。
“你的孩子们,知道你为了保全他们的性命,剥夺了别人的性命,他们会开心吗?”
“妈妈——”院内的呼唤又响了起来,打断了女人的思绪。那女人低头抹了抹泪,没有再看骆十佳,举着簸箕就出去了。
过了大约半小时的样子,女人端着一碗面食又走了进来。
她不敢解开骆十佳,怕骆十佳反抗或者逃跑,所以拿了筷子准备喂给她吃,骆十佳从头到尾看到她都是横眉冷对,对她拿来的食物,自始至终没有张过嘴。
女人喂了一会儿,见骆十佳不吃,也就放弃了:“随你。”
她起身要出门,骆十佳叫住了她。
“等等。”
那女人循声回头。
“你到底想得到什么结果?”骆十佳问:“你要沈巡来做什么?”
见女人不说话,骆十佳又说:“沈巡没钱,我有。你把我放了,钱我会给你。”
“你知道了长治的事,不会给钱我,沈巡也不会。”女人脑子并不糊涂,她有条有理地分析着:“我放了你,你们会报警,把我也抓走,所以我不能答应你。骆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去自首,但是我需要那笔钱。老李回来了,手术完了,我就会去自首了。”
沈巡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
找了好几个小时一直没消息,骆十佳的失联状态让沈巡想了很多不好的可能。最后冷不防被证实,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李会计家里的事远比沈巡想象得还要复杂。一个看上去沉默寡言的村妇,能把骆十佳不声不响地带走,并且关押起来。沈巡不禁对整件事都进行了重新的梳理。
沈巡怕节外生枝威胁到骆十佳的安危,受了歹人威胁,没有报警。一个人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一路都把油门踩到了底,才又到了李会计家那远离了村庄的破旧院落。
这是沈巡第三次来了,每一次来,心情都一样沉重。
李会计的妻子早已等候多时。
破旧的废屋里,沈巡终于看见了骆十佳。她有些虚软无力地趴在地上,见沈巡来了,也只是抬眼看了看她。
那女人一把刀悬在骆十佳脖子上,刀刃似乎是磨石打磨过,又尖利又闪烁,看了就让人触目惊心。
“钱带来了吗?”她表情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起什么波澜,只是寻常语气。
“她为什么看上去这么虚弱?你做了什么?”沈巡手上根本没钱,她开口就要十几万,他实在没办法在短期内筹集。可骆十佳现在在她手里,沈巡只能人先来,先周旋着救人。
“放心,她只是体力不支。”女人扯着骆十佳的衣服,就往里拖。“没带钱来的话,就不要指望把人带走了。”
“你不要乱来!”沈巡拔高了嗓音:“我警告你!快点放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沈巡关心则乱,上去想要强取。他刚走近一步,女人就是一声大喝。
“后退!”
那女人早有防备,刀尖又向下了一些,沈巡瞬间就看到了骆十佳细嫩的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血痕。骆十佳也因为疼痛忍不住呻/吟出声。
“不要伤害她!”沈巡赶紧大退一步。
“没有钱,我们就同归于尽吧。”女人眼中迸射出最深的冷意。这如寒冰一样的视线,让沈巡一阵心悸,他不敢想象这个女人能做出什么事,她不论做什么,都是沈巡承受不起的结果。
“你到底要怎么样?!”沈巡紧张地看着骆十佳,“长治把钱都带走了!矿里已经没钱了!你必须给我时间筹钱。”
沈巡不得已向她交了底,但她显然一点都不相信:“不要想骗我,长治那里根本没钱!”
沈巡听她这么一说,只觉心惊。之前发生的很多事都越来越明白了,沈巡眉间全是愁绪:“你们拿了长治的身份证,是想取长治的钱?”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重复着自己的要求:“给我钱,还有,放了老李。”
“他现在被警察控制住了,我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以放了他。至于钱,你放了她,我一定会筹给你。”沈巡一边和那女人说这话,一边试图从旁边攻入,救下骆十佳。
她对于沈巡的态度十分不满,手上的刀又向下几分,沈巡终于不能忍耐。
废屋里放了很多不用的农具,沈巡一脚将地上的一个铁锹踢了过去,快准狠的飞向那个女人的手臂,那一下的力度很重,砸的那个女人手上的刀一松,整个人都向后退了一步。
沈巡正要上前,那女人已经一把将骆十佳扯了起来。她眼疾手快地捡起了刀,一只手紧紧勒住骆十佳的脖子,另一只手举着刀对着骆十佳。
“我知道你狡猾,会打架。但你也小看了我,没有钱,我这条命也不必要了。”那女人忍着痛,一步步向后退着,她的刀刺着骆十佳的脖子,那种钻心的疼痛感终于让骆十佳越来越清醒。
她痛苦地嘤咛着,无助地看着沈巡,眼睛瞪得很大,随即又软弱的眼眶微红。
她自始至终只是盯着沈巡,既没有求助也没有抱怨。十分安静,她不想成为沈巡的拖累,他的软肋,可她每次都不争气的拖累着沈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