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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本来答应昨天双更延至今天,因为身体原因,实在做不到了,非常抱歉。
这章和210章其实应该是一大章作为第二卷尾,所以昨天才想双更的,谁知到医院里去了。唉――
亲们,第三卷总体的格调会走向明艳,敬请期待。
第212章 一个人好欺负?一群呢?
红玉湖,以湖中岛洞穴出产红玉为名,水色清瑶,湖面广泽,水产丰富,富饶方圆。周围除了青山盛林,还有不少名门望族的本家祖屋可供人观瞻,引络绎不绝的文人墨客前来。因此,但凡有悠久历史的屋群附近,或靠湖,或山边,必能寻到美酒佳肴,以饱游客的口福。而湖上除了各色渔船小舟,到处可见精美的画舫,舫中载歌载舞,盛酒飘香。也有静静的游船,船客坐立船舷边,指点江山如画,吟诗颂歌,好不惬意开怀。
采蘩今日带了雨清和杏枝,椎子赶车,两边丁家四兄弟骑马紧随。
一下车,就看到前方一条装点得美轮美奂的画舫候在岸边,却因为腰间挂刀的北周护使甲卫,气氛显得有些肃冷,和青山绿水的景色格格不入。不过,至少东葛青云没有说谎,画舫上已有不少客人,并非让她出来却又是单独会面。也是,东葛青云很骄傲,是不屑对女人用诡计的,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婢女。她这么想着,便不由勾起一抹笑。
雨清看来,这抹笑明媚灿烂,因此她也悦了,“小姐随军安然回来,如今纸也比完了,总算一切恢复了平静。像这样参加游湖宴赏玩风景,既没有危险,也能多认识君子和其他名门闺秀,才符合小姐您的身份呢。”
“名门闺秀不会喜欢我,至于君子,世间还真没几个。”采蘩看得太真切,“再说,我多认识他们做什么?”
“小姐,今年都快过完,明年您就十九了。”雨清觉着话说到这儿小姐应该能明白。
“十九又如何?”偏采蘩没往那儿想。
“十九就是老姑娘了,若不抓紧,怎能找到好夫君。蘩妹,你的丫头们都在替你着急,你倒清闲。”姬三从后面走上来,“三房九妹才十四,上个月已订了亲,半年后就成**,你确实得抓紧。要不,三哥帮你物色?”
“三公子,您朋友多,肯定有跟小姐相匹配的才俊公子,您能帮着留心,那可就太好了。”雨清高兴极了。
“三哥风雅,他的朋友都是风雅之人,可如今全城在传我是个粗鲁的造纸女匠,如何匹配得起?雨清,你就别麻烦三公子了,我们要有自知之明才行。”采蘩对姬三飞过去一眼,抿嘴直笑。
姬三双眉一抬,“蘩妹待我真是一如既往得明嘲暗讽。换了别人,我早不搭理了,偏偏听你这般,我还觉得有趣得紧,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然,好花自己摘,我俩干脆来个亲上加亲,如何?我一点儿都不会嫌你粗鲁。”
雨清眼珠子瞪起,立刻用手捂嘴,这…这怎么使得?小姐虽然姓了童,和十公子却是姐弟,而三公子其实是堂哥。
采蘩却不惊不讶,“三哥不嫌我粗鲁,我却嫌三哥轻浮。再说,你十月就要成亲,新妇未进门,就想齐人之福了?”
“啧啧,我随便一说,你还当真。就算我想,我爹娘,还有祖父母肯定不同意。毕竟名义上是表兄妹,但又似堂兄妹,哪怕无血缘之亲。”姬三干笑两声,看了看椎子,话题一转,“你这个车夫真是一把好手,刚才那片大上坡地我那车四匹马都拉得吃力,他驾着双马却轻松翻过。妹妹哪儿找来的人?这般厉害。”
采蘩知道他说风是雨的纨绔性子,也不放在心上,“椎子本在府里马厩干活,我看他挺能干,就调到墨月堂当马厩管事了。”
“马厩总管是个庸仆,留不住人才也难怪。”姬三说句公道话,又道,“蘩妹今日居然邀我陪同赴宴,无论如何我是受宠若惊啊。再看妹妹还特意打扮过,莫非是为了三哥我?”正经不了几句,又开始信口开河。
采蘩今日穿一身鹅黄底染枫叶红的新裁秋裳,样式简单,看上去却很是明亮清爽。一头乌发绾成开扇髻,只用几片红叶金饰点缀,倒也别致。脂粉未施,粉唇桃面肤细,一双眼映碧湖,波若秋水。她的艳,随她的魂,似洁雪在月光下的辉耀。
“不是为了三公子。”雨清急急说道,本想三公子是月老,现在看他是狼,得谨慎防范,“是我们觉着赴北周使臣的宴席不能太随意,才帮小姐打扮了一下。”
“雨清,不必跟三公子说那么多,要是把他的每句话都当了真,还不累死?最好学我,一耳进,一耳出,心无烦恼。”采蘩往舢板走去,因为东葛青云已经在凝视她。但她今日有备而来,不但有四丁随护,还请姬氏三公子开道,若输了他的气势,那可好笑了。
姬三抬步就跟,扔给雨清一句,“瞧瞧你小姐多聪明,真该学着,别一惊一乍的,让外人看了以为姬府的人没见识。”
雨清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三公子是二房少主子,她平常碰不太着,从丫头们之间的闲话,以为他是彬彬有礼的才子君子,谁知今日这形象突然就颠覆了。
四丁中有三丁从发愣的雨清身边走过去,丁小拿小手点点她的胳膊,“走不走?”
雨清愣愣的目光调到丁小身上。
不说丁大丁二丁三我行我素的神出鬼没,这一位身如铁柱般壮实的大汉不但走路扭腰举手兰花,竟还特别喜欢绣花。有一日她和雪清做针线,他拿着个竹箍进来问有没有要他帮忙绣的。她说一句男人绣什么花啊。这位的脸立刻变成恐怖的酱紫色,哗啦一下,手里绣花针没了,多出一片薄刀。要不是小姐及时开口,她以为自己会被削肉。
小姐说正好有两套新枕嫌素,他要是有空,就给绣些花样上去。小姐才说完,丁小恐怖的脸色刹那激动,热泪盈眶上前抓着小姐的衣袖,说他从没有碰到过这么好的雇主,不但不取笑他,也没有看不起他,他今后要肝脑涂地尽忠职守。她和雪清从此就多了一个绣花的伴儿,一开始无比别扭,如今有点小别扭。
小姐还说,再过一阵子,她们和丁小就能成姐妹淘。这话当着丁小说的,她以为堂堂一个大男人被这么说,指不定又要拔刀,结果他居然又冲着小姐哭,说终于这世上有人能看出他的大块头下有一颗小女子的心了。她昏,但小姐不昏,拍拍鬼哭鬼嚎的大家伙,说不必理会世俗的眼光,只要无愧于心,做自己就很好。丁小从此就成了小姐最忠心的跟班,将小姐的话捧成圣旨,完全被收服了。
丁小这样,他的三个哥哥也转变冷腔的脸色,不再雇主雇主的喊,尊称了小姐。凡事只要采蘩开口问,必定恭敬回答,一改敷衍。
雨清再看回已经要上舢板的采蘩。她仍记得第一次见到小姐的样子,漠然的神情下似乎有一种强撑,摆着傲脸但似乎怯生。然而,如今的小姐俨然成为四房的引领人,不用刻意冷傲,不再吝啬展露欢颜,却照样令人心服口服,跟任何千金闺秀相比,都不输的大家之气。三公子多半也是因为这样的小姐,所以才显现了不同平常的一面吧?
昨晚问十公子,小姐赢了还是输了。十公子答,输了西骋,赢了所有人。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小姐越来越美了?”雨清问回头等她的杏枝。
杏枝点点头,难得开声,“是。”
雨清笑,快步向采蘩跑去。三公子也好,看起来危险的丁氏兄弟也好,只要相信这个渐渐散发出明光的女子,完全不需要她瞎操心吧。
舢板那头,采蘩与东葛青云之间就差一步的距离。
“童大姑娘能来,青云有幸。”东葛用了坊市中对采蘩的称呼,眼中无笑也无疑惑,但冷审视。
“东葛大人能邀请采蘩,才是采蘩的荣幸。”大方说采蘩,采蘩淡然自若,“女子出门不比男子随意,且家中立得规矩多,因此与我三哥同行,大人不会介意吧?”
东葛青云已经确认她是谁也没有用,她如今是住在姬府的童家大小姐,只要她愿意,一排人站出来告诉他一个家道中落,至孝至善的义女故事。这里是她的地盘,她人多势众,但他还得先回家一趟,最好要搬他夫人过来。她许久不曾见沈珍珍,突然想看看那位旧主为人贤妻的模样。
东葛青云一直无比肯定童采蘩就是那个婢女采蘩。他觉得一个人的穿着举止都可能改变,但气质神韵不能。即便改得了一时,也改不了一世。采蘩是一个妖媚入骨,将攀荣富贵的心思都露在面上的美婢。从昨晚看到她开始,他的心里就认准这点,因此忽略了她的惊世一造,也忽略了南陈皇帝对她的嘉奖,更忽略了她此刻的大方自信。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她的伪装,只要多说两句话,就会无所遁形。
所以他口里淡说不介意,却无法做满尊重她的姿态,明知身为一位千金小姐,她需要他让婢女扶她下舢板上船,可他偏偏不动,等她自己跳。
然而,采蘩只是向她身旁看了一眼。
姬三便先跨上船,伸出手臂,谦谦笑道,“妹妹小心,磕着碰着,我可没法跟家里交待。”
论聪明,论虚伪,高傲的东葛公子还不知道,他已遇到真正的高手。
第213章 对面相见气死你!
东葛青云面无表情,直至采蘩搭着姬三上了船,才微微一笑,“东葛虽到康城不过两日,已闻姬三公子之名,今日见了才知传言不假,果真是朗然君子。”
姬三回笑,“东葛大人客气,潇轩一无才名,二无官职,不过喜好酒爱美人,在城中就算出名,也是风流之名,实不敢当君子朗然。不似东葛大人如青云其名,直上青云路,年轻有为身,周之栋梁材。”
采蘩心想,来了,来了,这位姬大才子的吟诗癖。他故意的还是怎么,每回吟上一段,她就觉得怪不可言。而且,他越是文绉绉,越让她鸡皮疙瘩直冒。
东葛青云却似乎受用,原本敷衍的笑容陡然加深,连声不敢当,“东葛也好美酒佳酿,姬三公子若有好去处,不知可否告知一二?北酒干烈,大口喝虽过瘾,却少南酒甘醇,不能细细品尝回味。而我周地南酒,据南人说总不对正宗家乡味。故而此次我来,也希望品一品真正的南酒。”
“这有何难?只要大人有空,今晚我就带你到一个好去处。”召集狐朋狗友,姬三可是热络得很。
“今晚向五公子邀我去百香坊。听说那是全城最好的酒庄,三公子是行家,不知如何以为呢?”东葛青云问道。他的视线缓缓瞥过一旁静立的采蘩,只见她噙着笑,目光与他对视而丝毫不闪,仿佛从来不认识他。
“百香坊的酒确实好,尤其酿酒师傅兼老板还是一位大美人。”姬三哈哈笑言,“不过康城很大,南陈更大,亦有不少铺子卖陈地的特色好酒,若没熟悉的人带路,恐怕是找不到的。东葛大人既然今日不空,那就改日。只不知大人要在城里待多久,我也好安排。”声色不动。就开始打听对方的情形。
“我此次公务在身,不能久留,与你们皇上谈妥盟约便要离开,约摸五六日到半旬不等。”东葛青云回神,毫不迟疑说出自己的大概归期。
“哦?那就得抓紧了。我明日必送帖子给大人,请大人一定赏光。”姬三似乎随处一望。“那边有位客人在等大人过去?一直往我们这儿看呢。”
东葛青云看去,倒真有几人冲他点头笑,便道,“客人到得差不多了,开船后就会摆宴。三公子和童大姑娘随意看看,湖上风光甚好。我先失陪一下。”
“东葛大人是主人,自然要面面俱到。”仍是姬三开口。“我兄妹二人搭伴,却不愁寂寞,你尽管去招呼客人。”
采蘩望东葛青云俊挺的身影,目光便冷了。他肆意大胆得盯看,令她心中十分不舒服。
“妹妹和这位东葛大人莫非是旧识?”姬三往船头踱去,“他跟我说着话,却动不动就看向你。他可是特意邀请了你来,又对你颇不以为然。因此不会是贪你的容貌。你和他都是北周的,若说有旧,倒像那么回事。而你也怪。平日我叫你出门。你一推再推,这回居然主动邀我,莫不是让我护花?”
“三哥说什么呢?昨夜不小心收下了东葛大人的帖子。想来想去觉得我一人前往实在不妥,后悔不及,就让三哥――”桃花眼一眨,“说护花却也不错,只不过与东葛大人毫无干系。再说,我看东葛大人待我挺客气,并未有你说的不以为然。”
姬三青峰眉挑高,眼神全然不信她所言,“也罢,是我先提的合作,该我先显诚意。蘩妹能拿我挡箭,我当含笑从容,赴死也甘心。”
“三哥这说话的调调骗别的姑娘或者还行得通――”突然脚步一顿,采蘩敛目,看着姬三而若有所思。
“我知道,就是骗不了你,对吧?”姬三回身看她不走了,“怎么?”
采蘩展颜一笑,“三哥看着不正经,其实是个做大事的人,心里突然就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可不是,我壮志凌云,望终有一日展翅高飞。”姬三全无一丝正经,“妹妹,都没有人帮我,哥哥我十分可怜。”
采蘩翻了个白眼,对这人莫可奈何。
画舫上湖面,宴席摆起,歌舞是少不了的余兴节目。不一会儿,就有认识姬三的人过来与他碰杯闲话,多喝了几杯就壮胆来招惹采蘩,非要劝她的酒。姬三发挥皮厚的本事,开始帮她赖掉不少,后来见对方来势汹汹,又不好得罪,就使眼色让她溜。
于是,采蘩便借晕船,退到船尾耳房去了。雨清气呼呼抱怨那些人不懂礼貌,和杏枝去给她端果盘。她推开窗,看翠绿的湖水,渐渐有些发呆。
“童大姑娘不喜欢热闹啊?”湖景被挡去一大半,东葛青云站在了窗前,“和从前一样――清高。”
上了这条船,就知道和他单独碰面无可避免,她甚至还以为那些来找她敬酒的人是他的安排。采蘩暗想着,却蹙眉表示不解其意,“东葛大人,此话怎讲?”
东葛青云目光幽冷,“采蘩,你连名字都没换,就不必在我面前装糊涂了吧。”正想往门那儿走,却听采蘩一声令下。
“挡住他。男女授受不亲,同室也坏我童氏姬氏声名。”斩钉截铁。
瞬间,东葛青云面前多了两个人。一个瘦小。一个平脸。
“差点忘了,你如今还随身带着卫士。”船上有的是甲士,东葛青云不怕这两个看似普通的护卫,但他也不想闹将开来,“那我俩就隔着窗子说会儿话吧。”
“这倒无妨,只要东葛大人不再说让我听不明白的话,但聊些湖光山色,采蘩还能跟得上。”端茶捂手,不喝。
“湖光山色?”东葛青云低头沉笑,抬眼却阴,“采蘩,你我之间曾经天南地北无所不聊,唯独山水,你可是最无话可说的。你说过,你前半辈子被拘在沈家,所以后半辈子要我带你游遍名山大川呢。”
“东葛大人,你又来了。我与你昨日第一次见。什么前半辈子后半辈子,难道大人在说前世今生?快快住口,听着好不糁人。”手肘一撑,歪头从小半的窗子里看湖,还打了呵欠,眸子顿时起雾色迷蒙。
“采蘩。我问过你三哥了,你何必否认?更何况全城都知道你是北周人氏,去年大冬之时来的。”东葛青云想让她慌。
但采蘩无辜地眨眨眼,“没错,我确是北周人。在泸州一处山村长大,父母俱亡。去年冬天遇到善良的姬明夫妇收我为义女,并让我跟他们去南陈生活。我孤僻惯了。一开始没答应。等我追上他们时,没想到他们居然遇害了。还好老天有眼,落在沼泽中的义弟义妹让我及时救起,而后我便来到康城,在姬府安生。只不过,我虽为北周人,却从未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为何待我有如熟识?”
她说的和姬三说的一样。没有破绽可寻,东葛青云却不信。天底下难道还有长得相同,名字都相同的人吗?
“你是泸州人氏?”他从她编造的家乡开始挖。
“是。泸州凤尧村,在齐真山山腰上,人烟稀少。全村只有十八户人家。你既然问过我三哥,想来应该知道,我爹觉得愧对祖先,弃了姓氏,遁世山中。齐真山有一处大瀑布,瀑布两旁风景秀美,我义父义母为观瀑布而进山,想不到迷了路,借我家宿了一晚,由此结缘。”采蘩说得详详细细,“东葛大人要是还不信,大可派人去查探。”
东葛青云心下一愣,看她坦然的神色,暗道她似乎真不怕他查,眯眸片刻,才说道,“你这般说法,我一时也无从考证。但你实在长得太像我一个故人。她在北周为奴婢,也无姓氏,因和她爹偷盗主人家财物而被判流放。然而,在流放途中,她和她爹突然无影无踪了,连押解他们的官差也不见了。此案迄今悬而未决。实不相瞒,那姑娘本会是东葛的妾室,事发时东葛不在家,未能及时伸手救援,因此一直对她心中有愧。见到童大姑娘,还以为是她逃出生天了,其实为她高兴。但若是童大姑娘有难言之隐,东葛亦能理解。毕竟北周还有官司在身,被人识破也不好认。只是有一点姑娘该知,东葛之心未变,当日许诺仍作数。”
官差不见了!东葛青云那么多话中,这句最让她吃惊,但随即又恍然大悟。显然独孤棠又帮了她一把,将那两具尸身处理干净了。真是,也不早点跟她说,害她提心吊胆至今。这么一来,别人还不知道她杀了官差,心中更笃定,神情不由好气又好笑。
“东葛大人,你非要把我当成那位姑娘,是想执行当日许她为妾的诺言吗?哈哈!对不住,实在太好笑了。”采蘩捂嘴弯眼,“别说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就算是,我童家大小姐的身份会与人为妾吗?我肯,我祖父母也不会肯,我弟弟妹妹也不会肯。”这么说话,岂不是跟姬三学了?不过挺好用的。
东葛脸色刹那铁青,“你以为否认得了吗?”
“那位姑娘否认不了,但我只觉荒谬。东葛大人,童氏采蘩已经上了童氏族谱,皇上下旨允准,家主与祖父焚香告祖,姬氏本家三房嫡长孙是我亲弟,我名下祖父母过继的财产恐怕能和东葛大人的全部身家相媲美。”采蘩笑容明艳如花,“我敬大人为带来南陈平和的使者,但大人再执意将我错认成他人,对我信口开河,休怪我禀明各位长辈,请他们为我作主。此等羞辱,可一不可二,大人慎之。”
东葛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丁大,送大人回宴席上去,免得怠慢了他的客人。”再吩咐。俨然千金大小姐,傲然无比。
第214章 开始倒霉,谁能挡得住?
就像大多数的男人一样,东葛青云对女人不会太放在心上。娶妻是为了传宗接代,娶妾是为了调剂情趣,在外寻花问柳是应酬也是风流。沈珍珍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两家住得近,沈珍珍与他的妹妹是闺中蜜友,他与沈家大兄也有交情,因此常来常往。他对沈珍珍的中规中矩挺满意,不过沈家只出了七品官,就算富甲一方,他本来也没打算同意与之结亲。他希望能娶长安的名门闺秀,而非当地半官半商的千金小姐。然而,最终他没反对,却是因为沈珍珍身边那个妖媚的婢女――采蘩。
那个眉目便能传情,身骨仿佛魅苏,清冷又独待他温柔似水的女子,从一开始的轻瞧到中间的抵触却难耐,再到后来的动心,他想将她纳为己有。而她说了,他不给一个名份,她宁可嫁给等着娶她为妻的鳏夫商贾,也绝不可能委屈自己任他无礼轻佻。
采蘩是没有姓氏的沈家奴,想要名正言顺纳了,就只能通过沈珍珍。所以,他答应了亲事,并让沈珍珍带采蘩陪嫁过来。沈珍珍当时一口应承,他觉得她的身份虽然不够高,但至少听话又能容人,心中挺宽慰。谁知,他去长安月余,回来才知道采蘩和她爹因盗取沈家财物被捕入狱。他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遣人去了官府打听,但人证物证俱在,又有沈老爷发话必要追究严惩。若代采蘩出头,对他名声有损,且影响仕途。适时,沈老爷送了五万两现银给他打点官场,他便默不作声了。采蘩再美,终究不过一个女奴。他更不会为了任何女人放弃野心。
他怀疑过是沈珍珍耍的手段,成亲后便对她冷落了一段时日。但沈珍珍居然主动帮他张罗了一房美妾,还将她身边最漂亮的陪嫁丫头送与他暖被,他便以为自己错怪她了,渐渐与她亲近起来。她又确实是个理家的贤内助。出得不少好主意,帮他应酬送礼也总恰到好处,更和余求的千金结拜姐妹,为他打通了余求这道关。父母说,沈氏旺夫。他果然一路平步青云,如今在长安落户安家,得到余求的重用。他自然也算官场新贵。
有一天沈珍珍提起采蘩失踪的事,他差点想不起那是谁了,只道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女婢,失踪便失踪了,不必记挂。
东葛青云一口气喝了三杯酒。他不记挂,但采蘩以这般华贵的姿态出现也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以前,她只是一个很美很会勾人的女子,泡得一手好茶,颇懂情趣却无甚见识,只要他送些金银首饰和漂亮衣服就会心情好。她对作他的妾只提了两个条件。第一。冠他东葛的姓。第二,保证给她一生的富贵。那样一个浅薄的女子,如今一张嘴如刀子,犀利又令人高不可攀。她已经富贵到跟他身家媲美的地步,但她不会再对华衣美服多看一眼。她一身明亮清爽,连宝石玉珠都不佩戴,却散发耀目的光辉。
明明是一个人。他坚信。可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脱胎换骨了。
不过,任她如此逃脱出去?东葛青云不由冷笑。童氏采蘩,童家大小姐,又有四大士族之一的姬氏庇护。而他只要捏紧她那不堪一提的过往,让她成为他的人,他将得到怎样的助力?她不为妾,便许她平妻。若是不肯,他总有办法证实她的身份。是继续当大小姐,还是回周当奴隶,傻子都知道如何选。
等着吧,采蘩,你尽管这时得意,很快就得求我帮你保守秘密了,我们慢慢算你过去那笔烂账。想到这儿,东葛青云受了气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又拿出长袖善舞的本事与客人们应酬起来。
而这会儿,丁小正坐在采蘩对面,也不管雨清如何瞪眼,笑嘻嘻拿起水果来啃,“小姐要是不喜欢那个家伙,阿小可帮你解决了他。”
采蘩和东葛青云之间的对话,丁氏四兄弟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错,小姐一句话的事。”丁大认为,既然打算长久跟着这位姑娘讨生活,是时候主动争取一下表现。
两兄弟这么一说,采蘩就知道,他们不会管她过去是谁,只管为她做事,不由一笑,“我确实不喜欢他,不过他的命我却不想要,你们若有本事让他等会儿在众人面前出丑,又不让他知道是谁做的,我便从下个月起就给你们发薪俸。”其实四兄弟那么好用,她决定留他们。
“包在我们兄弟身上。”不杀人?那简单。丁大拉丁小出去,顺手也捞一果子。
雨清听不懂采蘩和丁氏兄弟在说什么,并没有多嘴打听,但道,“小姐也太纵容他们,一盘果子让他们的大嘴都快吃光了。”
“这果子也不是自家的,你帮谁心疼?”采蘩轻笑出声,“再说,若这般就能换到心情大好,别说一盘果子,一百盘我也给。”
日头有些偏西时,船靠了岸。姬三看似喝了不少,晃着步子来到采蘩面前,面泛红潮。
站在舢板上准备亲身送客的东葛青云,见此情形,心中捻坏,大声道,“刚才是哥哥扶妹妹上船,这下得靠妹妹扶哥哥一把了。童大姑娘,你三哥喝得可真不少。”
采蘩只淡淡看一眼东葛青云,便知他的鬼心思。男子扶女子,是君子之风;女子扶男子,是不知廉耻。今日来客都是都城名门,泰半知道她的身份,她只要稍不留意,就会惹出闲话来。不过,他用这种方法,实在低劣幼稚。
她不但不上前扶姬三,反而退远了些,才吩咐,“丁二,扶我三哥下船。”若有人以为熟悉她的本性,那她只能说,过去那个才是中了邪,迷失了真我。
东葛青云见她从容再如大族千金,暗地恨得咬牙。再看她带着一班人大大方方下车去,虽仍相信自己能拿捏她,但一口气又哽上喉头,连眼前的客人都顾不上送,噎得他眯紧了眼。
忽然,那客人哎呀大叫一声,整个人突然向东葛青云倒去。
东葛青云还没反应过来,本能先往后退。又不知怎么,脚下一拐,失去重心跌坐下去。他以为能拍到舢板,岂料竟落个空,扑通掉进湖里去了。
船上立刻一阵骚乱,喊副使落水了,又喊快救副使,跳下去好几个甲士,引得本来要走的客人们全都驻足观看。
采蘩也理所当然走过去,悠哉哉背着手瞧这场热闹。到此为止,她已经很满意,但没想到还有更精彩的,只听平素最注重风度的东葛青云发出一声尖叫――
“有蛇!好多蛇啊!快救我上去!快!”
“蛇?”采蘩望丁大一眼。
“这位大人真好笑,明明会游水,还在那儿扑腾。”丁大呵呵,看东葛青云不沉水就知道了,“哪里是蛇,三弟用了点引鳝粉,他身边顶多就是数百条鳝鱼罢了。”
数百条鳝鱼围着东葛青云的情形?采蘩想着,扑哧笑了出来。
“妹妹这么高兴,三哥看着也舒畅。”丁大不知何时退下去的,换了姬三在采蘩身旁站着。他眼目清亮,哪有喝醉的模样?
采蘩也懒得问他为何装醉,反正这位是个怪胎,却故意歪曲他的话,“三哥哪里话。我正担心东葛大人会不会被蛇咬伤,怎会高兴?三哥也是,好歹他请我们吃喝了一顿,便是不熟,也不能看着他受罪而舒畅啊。”
姬三笑咳了,弯腰打胸。
好不容易,甲士们把乱扑腾的东葛青云捞上来。但他真被吓到,湿漉漉坐在地上却也不顾颜面,只甩手甩脚直喊被蛇咬了。有甲士看清的,告诉他那些只是鳝鱼,可他置若罔闻。后来正使大人不耐烦了,吩咐弄晕他。他后脖子挨了手刀,便歪着脑袋昏过去,让甲士往肩膀上一拱回上画舫。
这样的东葛青云,让客人们忍俊不止,他之前辛苦建立的温文君子形象一下子毁了。不但如此,事情传到了市井中,有人给他取了个生动的外号,叫他怕死鳝人。
采蘩坐在车里,笑了一路。她倒对东葛青云这么失态没有太大的惊讶,因为比起东葛青云对她的了解,她更了解他。这是个极好面子的男人,有野心不错,但也有很多缺陷。只不过当时她最在乎的,是他的外表,年岁和家世,其他不在挑剔的范围。
下了车,看到姬三还在,她一怔,“三哥没走大门?”
姬三的视线从丁氏四兄弟身上转过,“今日一见,妹妹手下能人真不少,那哥哥我也可放心了。”
采蘩神情不动,“不是我手下能人多,而是三哥把我想得太能干了。”
“妹妹这话何意?”姬三一副不懂的模样。
“三哥的话又是何意?”采蘩也会装。
“算了,妹妹总对我不亲近。”姬三撇嘴,让车夫往大门赶,想起来又道,“那位东葛大人问了很多你的事,虽然今日看他出丑十分过瘾,妹妹还是要小心为上。别说哥哥不偏疼你,下回挡箭没好处这种事莫再找我。”
采蘩懂。有来有往,哥哥妹妹才能继续友好相处嘛。
第215章 请客喝酒的那点事儿
今夜,百香坊让向四公子包了,要宴请北周来的贵客。吴姬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全准备好,客人却迟迟未至。
她走进自己理账的小屋,对正在对弈的向四向五道,“你二位倒是耐得住性子,我可等得烦了。哪有这样的客,都迟了大半个时辰,连个捎信的也不来。”
“吴姬夫人还敢说自己的消息最快,白日里发生了那么大一件事,你竟不曾听说吗?”向四觉得这盘棋路极顺,似乎能赢。
吴姬美目一圆,“什么大事?”
“北周副使东葛大人今日举行游湖宴,在返回岸边时,不慎落水,而且把鳝鱼当成毒蛇,吓得神志不清,后来只能把人打晕了扛回去。”向四说着就笑,“可怜的东葛大人,这回可是丢脸丢到别人家门口来了。也真够倒霉的,居然掉进湖里。不但掉进湖里,还正好遇到鳝鱼群。鳝鱼跟蛇确实像,要是慌张起来,那就更分不清了,只不过他的表现未免太过没胆了些,有失使臣的颜面啊。”
“竟有这等趣事。”吴姬呵呵笑道,“四公子五公子都亲眼瞧见了?”
“五弟今日在宫中伴驾,我跟人谈笔大买卖,因此我俩都没去成。你如果要听最接近事实的情形,得问你的好姐妹采蘩,她也在东葛大人的邀请之列。”向四挤眉弄眼,是给某位兄弟看的。
“采蘩也去了?”吴姬微愕。“这位大人与你二人交好,我觉得再正常不过,但怎会找上采蘩?即便昨日比纸她大放异彩,强得是造纸,又不是势力,对这位大人有何益处?”想到采蘩的容貌容易招蜂惹蝶。但觉不好。
“昨日东葛大人也在场,许是为她的光彩所折服,故而想要攀交。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魏夫人不必担心。就我所知,采蘩今日由姬三公子陪同前往,而遇到晦气的是东葛大人,她已安然返家了。”向琚看着这局大势已去,便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抬眼温文一笑。
“听五公子说的,好似东葛大人的晦气是让采蘩引起的一般。”吴姬上前收拾棋盘。才捡了两颗动作一顿,“不会吧?”
“自然不会。”向四想都不想,答道,“采蘩姑娘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东葛大人掉进湖里?又怎么在湖里放了数百条鳝鱼等着吓唬他?真能如此,岂非神了?”
吴姬却看向琚不以为然,心中暗忖,采蘩对付起人来有够狠。当初为救麦家兄妹,居然能假扮盗贼吓郑夫人,其计其谋想别人不能想。这个东葛大人落水遇鳝,怎么看也是透着蹊跷。采蘩恰巧又在场,说不定真有关联。
她这么想着,却不再绕着此事转,开口问起朝事,“最近皇上频频召见国老重臣,不知是否对太子人选已有所属意?话说回来,为何不趁二皇子与北齐勾结之事在皇上面前捅破。五公子发起群臣上谏,请皇上立四皇子为太子呢?”
“二皇子虽然犯了大错,但他毕竟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且又因皇上对前皇后的缅怀之情而备受眷宠。出了这样的事,皇上一来自是愤怒心痛。二来仍有骨肉亲情,本就两难之中。若我等群起攻之,只会适得其反,令皇上觉得二皇子可怜委屈,最终决定就会偏向父子情,很可能再宽恕二皇子一次。所以,如今满朝只有替二皇子说情的,没有落井下石的。即便我今日入宫,皇上问起如何处置这件事,我也是说了好话,请皇上对二皇子从轻发落。”向琚没有对吴姬隐瞒,因为已经是马到成功的事了。
“五公子考虑得确实周到。二皇子从前没有大错,但小错不断,生出的是非也不少,皇上每回都不了了之,甚至还斥责有人别有居心。但愿这次皇上能下定决心,否则若连通敌叛国弑弟的大罪都能轻易放过,未免让人寒心。”在政见上,吴姬站在向五那一边,支持四皇子当太子。
这时,掌事报说客人到了。
“魏夫人,东葛大人好醇酒,兰烨可是夸下海口说百香坊是都城最好的酒庄,所以等会儿你可得拿出最好的佳酿来。东葛大人还说了,北酒劲烈,南酒醇却无力,他迄今喝南酒就不曾醉过。言下之意,看低南人造酒之功。采蘩姑娘让他见识了女匠也能有精湛绝技,魏夫人可别让他小看了去。”向琚起身要去相迎。
吴姬最听不得人说南酒不够劲,眼波儿俏里凛,“既然如此,那我就得拿出看家本事了,让那位大人一醉解千愁,连刚发生过的百鳝缠身都忘光了罢。”腰肢一扭,去后面抬宝贝。
向四随向琚走出小屋,“你不说那些话还好,一说可不得了,女大东家还不灌得那位大人昏天黑地?”
向琚面泛浅和笑意,“那不是挺好。趁醉才能套出有用的话来,不然真金白银砸他身上没响动,我们岂不成了傻瓜?”
向四一想也是。
酒宴到天光晓方散,向四看着东葛青云的马车调头驰远,这才收起客套的笑,对一旁同样肃面的向琚说道,“东葛青云那些话不会是真的吧?采蘩姑娘怎么可能是他夫人娘家的奴婢,而且还差点与他为妾?实在荒谬之极。”
“既然觉着荒谬,四哥为何如此一本正经?”向琚以为东葛青云和采蘩只是旧识,也猜到有些男女纠葛在其中,而采蘩的卑微他也是亲眼所见,但万万想不到事实竟可能会像东葛青云的醉话。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没人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些话来。名字一样,也是北周人,容貌一模一样,那个采蘩被判流放时十七岁,这个采蘩今年正十八。东葛青云可能虚伪,但不用在此事上撒谎。只不过――”向四眉头深皱,“他说采蘩姑娘是个爱慕虚荣的浅薄女子。这句话实在让我不敢认同。她若真是那样的人,当初就巴不得上我们的船了,而且还拒绝了你的求亲。东葛许她妾,你也许她妾,你与东葛相较,他不及你远矣。采蘩姑娘要是虚荣,为何不答应你?听东葛那意思,采蘩可在他身上下足了功夫,他才动心允诺的。切,果真如此的话,难道你还不如他东葛青云?我看他有标榜自己之意,过于自大。”
向琚望天边烟淡的朝云,沉默半晌,直到云亮起绚烂的金红,才道,“为婢者,本以为要嫁个如意郎君,心头正暗自欢喜,不料不知是人祸还是天灾,和父亲一起成为阶下囚流放千里。一路恐怕不会遇到什么好事,官差衙役凶猛似虎狼,偏她还是那样一副招惹事端的相貌。逃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若真逃了,那便是置于死地而后生,性情如何还能跟从前一般?原本想要什么,如今肯定憎恨什么。原本是怎样的人,如今肯定不愿意重走老路。”
向四闻言大惊,“你相信采蘩是北周逃犯?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她欺骗了这里所有人,意味着她根本不是没落家族的千金,意味着她根本不配当童氏长孙女,也意味着姬氏再容不下她。”向琚却突然一笑,“四哥,你以为我们这么相信了,采蘩就会失去所有吗?”
“不会吗?如果东葛青云能拿出证据来的话――”向四急道。
“四哥忘了,这里是南陈。”向琚目光中有一种坚定,“那个姑娘逃到这里,就是想一切从头,当然不会任过去的人和事跑出来捣乱。而且她过去的身份是由她义弟义妹亲口认定,因此无人怀疑没落千金的说法。她义妹年纪小,相处一久便真当她亲姐,但姬家十郎已经是懂事的年龄,自己的父母有没有认她当女儿,她到底是什么人,他肯定知道。也就是说,姬十公子不仅可能是帮手,还可能是为她制造身份的始作俑者。这两个孩子是采蘩最有力的证人,而东葛青云是外来者,他口说无凭,却要童氏和姬氏两家,甚至我们的皇帝都承认错把北周逃犯当千金,简直要动摇岗岩一般,除非他有更多的有力凭证。比如,他夫人和沈氏娘家人的指证,还有当时画押的掌纹指印,最好还有画像等等。不过要回北周集齐这些再入南陈来,就得三四个月。东葛青云是官,不能随意离都,哪能那么容易说走就走。依我看,采蘩姑娘暂时只需一昧否认,不用多做事。至于落水鳝鱼这些,不过是淘气所为。想来东葛没能帮她逃脱牢狱之灾,她原本想靠一辈子,失望之余就是恨了吧。”
“照你这么说,那个采蘩真是这个采蘩?”听起来,五弟是笃信了,但向四还真不想去相信。
向琚眼眸一眯,沉思。
第二日下午,采蘩接姬钥下学回家,却听林川说有外客在等。
“有客?”姬钥很好奇,“自父亲母亲去世,我们墨月堂何曾来过外客?是谁?”
“向五公子。”林川回道,“已经等候大小姐多时了。他从正门入的。”一句不多,一句不少,答得分寸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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