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惜月情绪低落没再说话,夙渊冷笑一声侧过脸去。

“不过区区白狐,又能在我面前耍出什么花招?惜月,你要问就问个清楚,我自会留在这里,免得妖狐又生不轨之心。”

颜惜月有点发晕,没想到夙渊被怀襄一激,倒真的留了下来。

可怀襄又怎可能就此告诉她关于萦歌的其他事情,只推说国中混乱还需安抚,便施施然带着其他护卫走了开去。临别,还特意吩咐纺然将颜惜月送回凤锦楼去,好生侍奉。

夙渊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绷着脸容,一言不发。

还未到楼下,远远的便望见前方草坪上掠来一团白雪,四只脚爪却带着绯红,好似踩着火焰奔来一般。

“嗷嗷,主人回来了!”

腓腓跳到惜月怀里,晃动着蓬松微红的大尾巴。

夙渊一愣,“这是腓腓?怎么变了模样?”

一旁的纺然道:“腓腓本就是灵兽,年幼时通体雪白,到了少年时眉心会显现花纹,四肢与尾巴亦会染上红色。”

“那它还会再变换模样吗?”颜惜月问道。

纺然看了看腓腓,“现在才刚刚长出红色花纹,待等它的灵力真正爆发,才是成年之时。到那个时候,据说腓腓的样子会有很大改变,但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颜惜月惊讶地摸了摸腓腓,“你不会变成庞然大物吧?”

“嗷?”腓腓不懂,眨着大眼睛,“腓腓不管怎么变,都是主人的乖腓腓!”

颜惜月开心地揉揉它,夙渊却在一边冷哂。她诧异抬头问道:“你干什么发出冷笑?”

他移开了视线,“难怪这小兽也会甜言蜜语,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作者有话要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第70章

颜惜月重回了凤锦楼,纺然在一旁站着,沉默不语。颜惜月见夙渊也跟了上来,便支吾着对纺然道:“我有些话要跟夙渊讲,你能不能先下去一会儿?”

纺然有些不悦,“国主倒也是奇怪,既不容黑龙带你走,又让他得以留在你身边。你们打算就这样留在青丘吗?”

颜惜月尴尬道:“自然不是……”

纺然又瞥了夙渊一眼,这才转身下楼。

夙渊站在窗前,看着富丽堂皇的室内,脸色一直不佳。

颜惜月恢复元气没多久,刚才的激烈冲突又让她疲惫不堪。她与夙渊说了之前的经历后,很快就躺倒在绵软如云的床上,抱着腓腓便想睡觉。

夙渊提醒道:“那白狐妖虽然不在,可这都是他的地盘,我们万事都要小心。”

她侧过身子,小声道:“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也略微休息一下。”

“你怎知道没有危险?”

她思忖了一下,抚着锦绣床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里很熟悉。虽然怀襄有点神神叨叨,可是这凤锦楼却让我觉得安心。”

夙渊叹了一声,不再说话。他站了片刻,又忍不住踱了几圈,最后回到床前,见颜惜月已然睡着,更是心绪低落。

望着她沉睡的样子,再想到之前在山岭间拼命寻找的那种绝望,夙渊直至现在才感到自己也已心神憔悴,不由坐在了椅子上。

虽然既困又乏,但他却还是坚持着没有睡着,生怕又冒出什么异象,将颜惜月从眼前带走。

他昏昏沉沉坐了许久,外面的光线渐渐黯淡,楼里没有点灯,陷入了灰蒙之中。颜惜月翻过身看到他,便迷迷糊糊道:“夙渊,你怎么还坐在这里?”

他省了省,打起精神道:“我又没地方去,自然坐在这儿了。”

“你可以上来睡觉啊。”她拍了拍床,示意他坐了过来,“我之前不是叫你也休息一会儿吗?你奔波了那么久,总是不好好休息,怎么撑得住呢?”

他低下头,“我精力好得很,几天不睡觉都可以。”

“不要勉强自己。”颜惜月撑坐起来,正想拽他过来睡觉,却听窗外有人清了清嗓子,道:“简直是信口开河,几天不停歇也不怕半途送命……”

颜惜月一惊,夙渊霍然站起,抬手就射出金光。谁知那窗外白雾四起,转瞬间怀襄竟已好端端坐在了桌前,正望着他们发笑。

“先前装作离开,原来一直在外偷听?”夙渊冷冷道。

怀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紧不慢道:“我会像你说的这样下作?只是刚刚来到此处,恰好听到你们说话而已。这青丘国内所有的地方有哪里我不能去?”

颜惜月端坐在床边,“那你难道今晚待在这里不走?我要休息怎么办?”

“凤锦楼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怀襄一边说着,一边窥视她的神色,见她脸颊绯红忿忿不满,便又转换了笑颜,“与你开个玩笑。我素来不会强求他人,既然你还不承认我,我也不愿自讨没趣。只是我不在这楼里,妖龙也不能留下。”

“你说什么?”夙渊皱眉。

怀襄道:“萦歌本就是我的挚爱。我也是怜香惜玉,见她对你很是依赖,才准你在此陪了她一会儿。难道你还不知足,竟要与她同床共枕?”

夙渊咬牙:“一派胡言,她不是萦歌,更不需要你的怜爱!”

“可萦歌的魂魄我认得,与她的几乎一模一样。”怀襄望着颜惜月道,“虽然我不知道萦歌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以此看来,她或许就是萦歌的转世。”

颜惜月挣红了脸,“就算是什么转世,那我也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那又如何,如果萦歌已经不在世上,你不就是她的再生?”怀襄说着,又冷睨着夙渊,“虽然此生你与惜月相识,但我在一百多年前就与她两情相悦,怎么说也轮不得你将她带走。”

夙渊简直无语,强压怒气道:“你怎能确定惜月就是萦歌的转世?只凭着魂魄相似?”

怀襄负着双手走到床前,“她这身子还年轻得很,法力也平常,根本不可能将萦歌杀死夺走魂魄。除转世之外,还有什么解释?”

夙渊微一蹙眉,有所思虑。怀襄又柔声道:“惜月,你也知道我对萦歌付出了一番心血,只可惜最后未能如愿相伴。若你愿意留下,以前我为萦歌准备的一切都是你的,除此以外你还喜欢什么,我都能为你寻来……”

“妖狐!在我面前竟然还敢对惜月花言巧语?!”夙渊忍无可忍,霍然起身,指间金光隐隐,眼看就要朝着怀襄出手。

颜惜月却拽住了他,向怀襄道:“这些话先不谈,我现在就想知道,萦歌到底是为什么离开了青丘,后来又去了何处?你既说对她死心塌地,怎会连她的下落都查不到?”

先前还潇洒自如的怀襄却忽地神色一沉,眼神飘离,“……我自是费足心思查询她的下落,但萦歌有心隐藏踪迹,我历时多年都未能将她找回……”

“隐藏踪迹?”颜惜月皱眉,“你不是说与她两情相悦吗?她为什么还故意躲着你?”

怀襄抿唇不语,夙渊哼道:“只怕事实真相未必像他讲的那样,什么两情相悦,不过是单相思罢了!萦歌不胜其扰才逃出了青丘,自然要千方百计躲着这狐妖!”

“胡说八道!”怀襄气极,指着夙渊怒道,“我对萦歌一片真心,她怎会因此躲避逃离?我与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嘴!”

说罢,袍袖一震,那花窗骤然而开,两道白光自外飞入,落地即变成两名侍女。

“服侍惜月休息,闲杂人等一律屏退!”怀襄既已下令,那两名侍女便上前要为颜惜月宽衣。颜惜月脸一红,夙渊见状,只得愤愤然推门而出,走了几步又回头盯着怀襄,“我都走了,你还好意思留下?”

怀襄双臂抱胸,傲然一笑,挑衅地扬眉,“我自是正人君子,还需要你来指点?”

说话间,两名侍女已将帘幔放下,怀襄身形一隐,化为白影倏然掠出窗口,消失在月色之中。

这一夜,夙渊虽免了寻找奔波之苦,可一想到颜惜月还留在那凤锦楼便辗转反侧。他实在不能理解她为何不肯跟着自己离开青丘,非要跟那自命不凡的狐妖纠缠不休。在他想来,什么萦歌,什么魂魄,只要颜惜月此时平安无恙,何必还要弄清以前的事情?其实就连玉京宫的清阙也可以一概不管,从此之后,两人或结伴而行,或筑屋而居,自由自在,不问琐事,是何等的逍遥快乐!

可是颜惜月似乎很想将萦歌与她自己的关系弄个清楚,也不知还要花费多少时间。夙渊想到此,便闷闷地望着窗户。窗外明月皎洁,树影轻摇,这寂静之夜不禁让他又想起了北溟的岁月……

砗磲还在寂静的无涯自生自长,什么时候才可以带着颜惜月再次回去,睡在那里默默发呆,两相陪伴?

他恹恹闭上了眼睛,想要强迫自己睡着,可是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这些担忧与不解,直至夜深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留在凤锦楼里的颜惜月其实也同样难以安睡,明月透过菱花雕窗淡淡映入,床前明珠自生幽光,隔着层层帘幔,犹如暗夜中的星辰。

她望着那幽幽光亮发怔,屋内不知点燃了什么熏香,那味道淡而缠绵,萦绕不散。没过多久,颜惜月头脑之中又有隐痛阵阵,这一次竟是两眼发花,望出去的景象都浮动不已。

颜惜月咬牙闭上双眼,可那晕眩之感并未减轻。她不由地冒出冷汗,倒不是畏惧这疼痛,但一想到那个总是幽幽浮现的身影,便不得不再度睁开眼。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层层帘幔之后,竟隐隐显出人影。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哑着嗓子问道:“是谁站在那儿?”

房间中一片寂静,那两个侍女应该就睡在床边,此时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紧张地坐起身来,才想掀开床幔,却听有个缥缈的声音低低问道:“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怀襄让我暂时在此休息。”颜惜月见床幔那边的人影极其浅淡,只能隐约辨出是个身姿婀娜的女子,于是壮着胆子道,“你是谁?难道是萦歌?”

对方并未回答,却道:“这里不该是你住的地方……你从何处来,就该回何处去。”

“我也不想一直留下,只是还有疑惑没有解决。”

那女子只淡淡哂笑,“疑惑?你想知道什么?”

颜惜月坐直了身子,急切道:“如果你真是萦歌,那你后来为什么离开了青丘?又去了哪里?”

“……这些事情,你不是问过怀襄吗?何苦还要追问于我?”

“他不肯回答,否则我怎会还留在此地?”颜惜月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只是想弄清楚,我与你到底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我的头脑之中总还是会隐隐作痛,我真的不知以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若还像上次被阴后夺舍那样神魂不清,那该怎么办?难道让夙渊一次又一次地为我奔波求助吗?”

女子静了片刻,说道:“怀襄其实只对你说了一部分过往。可是……我到青丘之前,就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就算他再柔情万丈,亦不能抹去我心中过往的痕迹。”

“到青丘之前?”颜惜月一怔,原先她一直执著于想要弄清萦歌离开青丘后的行踪,可没想到她在来到青丘前,竟已经有过难忘之事。

女子轻轻喟叹,“你可自己去问他,有些事情,我不愿再回想。等你明白了之后,就回到人间去吧,这里不该是你停留的地方!”

颜惜月心中疑惑,可此时帘幔微微拂动,床前明珠摇曳轻撞,发出微弱清音。那道浅淡身影渐渐隐去,颜惜月叫了一声跳下床去,却听侍女懵懵懂懂地问道:“怎么了?娘子难道是做了噩梦?”

颜惜月赤着双足站在地上,见两名侍女点亮灯火撩起帘幔,屋子里只有她们三人身影。她不禁道:“你们刚才睡得很熟,竟什么都没听见?”

侍女面露诧异,其中一人道:“奴婢还没真正睡着,只听到娘子刚才叫喊了一声,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动静啊!”

另一人也点头称是,颜惜月怔然站立,空气中的缠绵香息渐渐飘散。她望着那两盏忽明忽暗的灯火,竟分不清自己之前到底是陷入了梦境,还是真的遇到了萦歌。

次日一早,她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让侍女去将怀襄请来。过了不久,侍女回到楼中,却说国主去了紫晶湖。惜月问清了紫晶湖所在,原来就是之前她带着腓腓逃走时经过的那个湖泊。

“既然去了那里,我这就去找他。”颜惜月说罢,也没让侍女们跟随,便自行下楼,往紫晶湖方向行去。

清晨山峰之上晨雾迷蒙,鸟雀吟唱婉转,幽然动听。颜惜月踏着一地落花来到紫晶湖畔,远远望到白衣飘飞的怀襄正临湖而坐,对着空荡荡的石桌自斟自饮。

她一下子想到了之前在百果林过夜时,脑海中浮现的景象。当时,翠衣白裙的萦歌也是坐在杏树下,对着空无一人的石桌端起酒杯,言笑晏晏。此后又有古琴浮现,曲韵铮铮,萦歌随之起舞……

颜惜月快步上前,在离他不远的碧草间停下脚步,问道:“萦歌以前也与你相对饮酒吗?”

怀襄闻声回头,淡淡道:“那倒不是,我原先不爱饮酒……还是自她走后,才慢慢有了这习惯。”

她一愣,又问道:“那你,会弹琴吗?”

怀襄温和的神色渐渐敛起,注视着她,反问道:“你问这个,是何用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出去,先更新了。

第71章

颜惜月看着他这神色变化,心中略有几分明白,“看样子你是不会了。”

怀襄却不悦,袍袖一拂,石桌上便多出深红古琴。“琴棋诗画,我哪样不会?”他说着,坐于桌旁按弦取音,勾抹挑拂间清音款款,颤声幽幽。

那琴音轻灵流长,潺潺如泉流清越,紫晶湖水涟漪微光,映出怀襄明眸滢澈,宛如谪仙。

只是他在弹奏之时眉间隐含忧郁,故此那曲声虽轻盈动听,却总含有几分怅惘之意。一曲既罢,怀襄仍端坐桌畔,目光停落在琴弦之间,沉默不语。

颜惜月忖度了一下,道:“你还会弹奏其他曲子吗?”

“自然还会许多,你要听哪种?”怀襄坐在那儿,抬头看她。

她仔细回忆了之前在梦境中所听到的曲调,可惜自己不会弹奏,便只能费劲地描述道:“比刚才的曲子更深沉惆怅一些,好像怀有许多心事,又极为孤单……”

怀襄皱眉,“我怎么知道到底是哪首?你在哪里听到过?”

颜惜月谨慎道:“在百果林的梦境里……好像是萦歌坐在杏树下,自斟自饮,对面的古琴便奏出了那样的曲调……”

他抿着唇,神情肃然。她想了想,又道:“对了,她还似乎在与人说话,叫他易郎。莫非那也是你?”

怀襄忽然站起,眼神冷冽,“难道梦境也能当真?”

“可我记得分明,她还说要跟那人徜徉尘世,潇洒一生。”

他骤然挥袖,古琴四周白光明灭,顿时隐去无踪。“说了那只是你做的梦而已,萦歌又怎会与他人说这样的话?”怀襄说罢,转身便要走开。

颜惜月追上几步,拦在他身前,“她是不是在来青丘之前,还曾经有过难以忘怀的往事,所以只在这里稍作停留,便就此离去?”

怀襄愠怒道:“是谁跟你说的?!”

她看着他的双目,道:“昨夜她来到了凤锦楼……”

“萦歌?”怀襄一怔,继而后退一步,哑声道,“为什么……为什么她情愿现身见你,却不肯让我再见一次?”

“是你做了什么错事,让她伤心而去了?”

“我怎会……”怀襄欲言又止,愤然侧过脸去。

她静默片刻,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她的转世吗?如果你真心喜欢过她,为何在我面前还故意遮遮掩掩,不肯说出实情?要是萦歌真的死于非命,难道你就不想查清真相,而情愿活在这回忆之中,自欺欺人?”

怀襄攥紧了手掌,深深呼吸了一下,“是她始终不愿忘记那人,我用尽心思才使得她留在了青丘,可后来萦歌一听到他的消息,便还是失魂落魄一般!我为她做了多少事,想尽方法让她不再惆怅,可是她心中却始终只想着那人,就连听我弹奏古琴时,眼里流露的也是对过往的回忆……”

他忽又冷笑,拂袖间紫晶湖水动荡起伏,“青丘再美,比不过天庭尊贵,可那人既是天神,又岂会将她放在心间?”

颜惜月震惊异常,“萦歌以前喜欢的人,竟是天神?可你不是说,她是修行千年的鸾鸟吗?怎么会……”

怀襄一脸不屑,望着湖水道:“她甚少对我提起过去,只是说,她在渡劫之时偶遇某位天神眷顾,劝说雷神少劈了一道,使得她得以展翅飞走。此后她便感念那云上男仙的风采姿容,经久不忘。后来亦曾徜徉于天界四周,总算得以再度见了几次,可对方对她并无牵挂,她落寞之后只得离去。”

“于是,她便来到了青丘?”

“她本是想要回到故乡,无意间落在了百果林休息,便遇到了我。”怀襄自嘲的笑了笑,“或许就像她对天神一见倾心那样,我亦沉溺于她的美貌不能自拔,盛情邀请她来青丘作客。当时的萦歌也许是疲惫不堪了吧?便真的随着我来了青丘……”

他扬手,白袖飘展,灵光自湖面氤氲而生,铺洒蔓延。紫晶湖四周花林绿叶渐浓,桃杏争艳,蕊香蝶舞,雀鸟穿梭。

这一切都美好得不似凡尘。

“这是我为她营造的幽境,只为解她思乡之愁。”

湖面上的白光若隐若现,颜惜月又望到了那袅娜的倩影,翠绿衣衫素白罗裙,长发齐腰的萦歌撑着纸伞在湖上款款而行,裙边溅起小小的透明的水花。

微风拂过,萦歌回首凝望这边,像是在对着怀襄微笑。

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直至到了湖岸边缘。

朦胧中的萦歌却又转过身去,朝着遥远的对岸伸出手。她似乎看到了另一人的身影,随后,便独自往那迷蒙水雾间隐去。

颜惜月头脑之中微微刺痛,她闭着眼平复了一下心情,回过头,见怀襄还默默地站在那儿。

“她一心钦慕的那个人,就是易郎?”颜惜月试探问道。

他黯然,“我怎知道?她不敢冒犯天界,都不曾说过爱慕的到底是哪个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