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拨一个数字,座机就发出“嘟——”的声响,等到拨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几下敲门声。
“咚咚咚。”
杨成川正等那边接电话,回过头跟汤君赫说:“君赫,去开下门。”
汤君赫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边,转动门把手推门一看,眼神陡地亮了一下。
白炽的感应灯下,杨煊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肩头落了少许雪花,在灯光下闪着细微而晶亮的光。
汤君赫怔了又怔,半晌愣着不动,等到杨成川在屋里问了声“谁来了”,他的大脑才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他哥哥杨煊在除夕夜里,风尘仆仆地从大洋彼岸回来了。
第六十一章
汤君赫愣着,杨煊也没什么动作,就那么站在门口,一只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低头看着他,黑沉沉的眼神落在他脸上。明明是个巨大的惊喜,但他脸上的神情却很稀松平常似的,是那种一贯的波澜不惊。
没得到回答,杨成川还以为家里来了客人,他放下未接通的电话起身走到门口迎,见门外站着自己的大儿子杨煊,他也错愕了一瞬,随即又惊又喜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说着走上前去接杨煊手里的行李箱,汤君赫下意识侧过身给他让路。
“是不是想家了?还是那边的饭吃不惯?”杨成川方才笼在心头的孤寂此刻烟消云散,他将行李箱搁到玄关的墙角处,伸手亲昵地拍着杨煊的肩膀,“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开车去接你。你从机场怎么来的,打车?”
杨煊将口罩摘下来放到储物柜上,脱着外套说:“嗯。”
“大过年的,还有司机接活儿吗?”杨成川伸手接过他的外套,嘘寒问暖道,“穿这么少,也不怕感冒。饿不饿啊,饺子正下着呢,你还挺会赶时候。”
厨房里的汤小年将饺子下到锅里,正咕嘟咕嘟地煮着,听到外面传来人声,她探出头来看,这一看,她也愣了,几分钟前的愉悦心情刹那间打了个对折,勉强扯出一张笑脸招呼道:“小煊回来啦?”
杨煊没应声,杨成川替他接话:“刚从机场打车回来,要我说,这个年还是得在自己家里过着舒坦,”他说着又去看杨煊,“是吧?”
杨煊在沙发上坐下来,拿出手机低头摆弄着说:“我给姥姥回个电话。”汤君赫挨着他坐下来,眼睛落在电视上,心思全都放在了他哥哥身上。
“该回,该回,”杨成川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看着他道,“我刚想打电话来着,那边没接,你一会儿说完了别急着挂,我给你姥爷姥姥拜个年。”
杨煊将号码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起来,他对着说了几句之后,见杨成川一直看着他使眼色,有些不耐地避开那个令人生厌的眼神。他不想在除夕夜给两个老人添堵,但没想到那边主动提出来要跟杨成川通电话。
往年杨煊的姥爷和姥姥都对杨成川这个渣男深恶痛绝,今年这个举动实在有些反常,连杨成川自己也面露惊讶,他本就预料到岳父岳母不会搭自己的茬,叫杨煊替自己带一声“过年好”,不过是觉得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根本就没指望能通上话。
杨成川从杨煊手里接过手机,堆出笑脸,频频应着那边提出的要求:“您放心,杨煊功课没耽误多少,您看到他的托福成绩没?您别动怒……都是为了孩子的前途,您老心平气和地说,别气坏了身子……”
听着杨成川讲电话的声音,汤君赫不动声色地朝杨煊挪了挪,又悄悄地伸出手,握着杨煊的胳膊,将他的手从腿上拉下来。杨成川正对着电话那边点头哈腰,这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起身要去书房,根本无暇顾及他们这边的情况。汤君赫将杨煊的手拉到他们中间的空隙,摸索着握住了。
许是因为刚从外面回来,杨煊的手凉而干燥,汤君赫紧紧地握着,想把自己手上的热量传到他哥哥的手上。
杨煊并没有什么反应,由着他把自己的手拉下来,又由着他握住自己。
杨成川打完电话,从书房走出来,将手机递还给杨煊。汤君赫立即松开杨煊的手,朝一旁挪了挪,跟他手背贴着手背。
这个场面落到杨成川的眼里,那就是一派和谐的兄友弟恭,再加上他也看出来汤君赫平时有些依赖杨煊,便笑道:“君赫见到哥哥回来很高兴吧?”他坐到沙发上,看着自己十几年前下出的一大一小两个崽,颇有些欣慰地感叹道,“要么是兄弟呢,就算从小不在一起长大,感情还是比外人要好。”
汤小年在厨房听到这话,心头掠过一丝不快,抬高了音量喊:“君赫,过来端饺子。”
汤君赫进了厨房,汤小年把饺子盛到盘子里,压低声音问:“他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国外待到初七八?”
“不知道。”汤君赫端起饺子就要往外走。
汤小年有气没处撒,又对他无可奈何,只能自己也端起饺子跟着走出去。
四人围桌而坐,汤小年佯作关切地问:“小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买早一点的机票啊?”
“飞机得十几个小时呢,”杨成川看向杨煊,“是吧,早晨几点出门的?”
“不到七点。”杨煊说。
“嗯,这就是时间最合适的航班了,”杨成川跟汤小年解释,“不太用早起,回来的时间也还算合适。今天比以前还晚了一点,早晨晚点了?”
杨煊敷衍地“嗯”了一声。事实上他运气还算不错,飞机准时起飞,只是回来的时候打车遇到了一点麻烦,在机场等了近一个小时才等到出租车。但这些跟杨成川说了也没什么意义,他便也懒得多说。
“怎么突然想起要回来?之前不是说初七八回来?”听到杨成川问出这个问题,汤小年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伸长了耳朵等杨煊的答案,汤君赫闻言也下意识看了杨煊一眼。
杨煊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走心地说:“想回来就回来了。”
不管怎么样,杨成川心里都是实打实的高兴,他觉得自己的大儿子长大了,知道记挂自己这个爹了。如果杨煊今晚没回来,很难说他这个除夕夜会过得有多么孤单。毕竟汤君赫这个小儿子,姓氏也不随自己,从小到大也没跟自己亲过,多看一眼就会让他多生出一分将来会晚景凄凉的忧愁。
杨煊吃完了饭,将筷子搁下来,杨成川看着他问:“吃饱了?真正的年夜饭还没上桌呢。”
“有点累,想洗个澡。”杨煊说。
“去吧,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坐下来是挺累的。”杨成川倒是一向不拘束他。
杨煊回房换了衣服,走到卫生间洗澡。
见杨煊回去,汤君赫剩下的饭也吃得索然无味,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吃饺子,这时心思全在今晚该怎么去杨煊房间这回事上。以往的除夕夜,汤小年都要坚持等到春晚结束才肯关电视睡觉,如果今年也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要等到凌晨才可以去找杨煊?
汤小年边吃饭边看电视,间或被小品里的陈词滥调逗乐几声。见汤君赫将碗筷搁到桌上,她扭过头冲着他问道:“你也吃饱了?一会儿还有年夜饭呢。”
“我困了。”汤君赫说着,适时地打了个呵欠。
“困什么困,才几点,一会儿帮我洗葱剥蒜,干点活就不困了。”汤小年说。阿姨临走前坐好了一桌年夜饭,全都放到冰箱的冷藏柜里,汤小年只需要拿出来,用葱和蒜回个锅,将菜热一遍就可以上桌了。
“困了就睡吧,”杨成川这时心情大好,替汤君赫开脱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点没坏处。一会儿我帮你洗葱剥蒜打下手,满意了吧?”
“你还记得葱长什么样么?”汤小年瞅他一眼,“十几年没碰过了吧?”
“看你这话说的,你十几年前长什么样我记得呢。”
“哦,你是说我在你心里就是根葱是吧。”汤小年跟杨成川久违地斗起嘴来,一时心情也缓过来,对着汤君赫道,“想睡就去睡吧。”说着,她起身从厨房里拿了个苹果,走回来放到汤君赫面前,“吃个苹果再睡,今天还没吃水果。”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汤君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啃苹果。不知是不是因为杨成川提起了十几年前的事情,汤小年和杨成川的感情突然之间迅速升温,言谈间显出些打情骂俏的意味。过了一会儿,汤小年从厨房里探出头,叮嘱汤君赫早点睡觉,伸手将厨房的门拉上。
听着厨房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谈笑声,汤君赫的眼珠转了转,三口两口地吃掉手里的苹果,将苹果核扔到垃圾桶里。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从里面快速地拿出了一样东西,然后将门上了锁,抬起身看了一眼厨房的磨砂玻璃门,那里隐隐约约地透出杨成川背对着客厅的半个身影。他看着厨房,快步走到杨煊的房间,伸手转动门把手——门没上锁,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等到杨煊洗完澡回来,推门一看,汤君赫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床边。这下,轮到杨煊发了一下愣:“什么——”
他话刚说出口,汤君赫慌忙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对杨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杨煊下意识扬眉,继而笑了一下,走过来坐到床边,压低了音量问:“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汤君赫脱了鞋,从床上朝杨煊爬过去,跪坐在他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杨煊瞥他一眼:“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汤君赫的眼睛里盛满了灼灼的期待:“哥,你是为我回来的对不对?”
“你觉得呢?”杨煊又这样说。
“我觉得是。”汤君赫看着他说。
杨煊抬眼看向他,他觉得他弟弟好像哪里变得有点跟以前不一样了,尤其是看人的时候,以前他喜欢从下往上抬着眼睛看人,眼神直白而赤裸,而现在他下颌微抬,那种直勾勾的眼神被微耷的眼皮遮去了几分,反而莫名生出一种勾人的意味。
虽然对于汤君赫最近的行径一无所知,但杨煊还是察觉出这种很特别的变化,他伸手扳过汤君赫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用一种审问的语气低声问:“你最近去哪了?”
汤君赫敏感地想到自己最近的行踪,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看人的方式发生了变化,还以为自己的计划败露了,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疑,努力作出平静的神色道:“就在家里……”
他一惊慌,反而掩去了那种勾人的神色,杨煊有些晃神,一瞬间以为自己刚刚产生了错觉。
第六十二章
杨煊将扳着他下巴的那只手收回来,又问:“刚刚怎么进来的?”
汤君赫如实交待:“我说我回屋睡觉了,他们刚又去厨房了,我就趁他们不注意……”
杨煊饶有兴味地看他:“就在你妈眼皮底下?”
汤君赫点了点头,又将手伸到杨煊眼前,手心里放着那盒别具用意的面霜,眼神闪闪烁烁地透出试探的意味:“哥,我还把这个拿出来了……”
一切都不言自明,杨煊看一眼那盒面霜,又看一眼汤君赫黑亮的眼珠。他脑中闪过近一年前汤小年在门口给汤君赫涂面霜的画面,原来当时他的判断是错误的,这十年来他弟弟没有长成妈妈身边的小公主,反而变成了一个随时可能会跟他叛逃的小恶魔。
客厅里,杨成川和汤小年从厨房里出来了,隔着一层实木门,两人的谈笑声不甚清晰地传进杨煊的房间里:“……得了杨成川,你也别老说我的教育方法有问题,有本事你别跟别人吹嘘你小儿子考了全市第一啊,前天陈兴还问我这件事呢,一听就是你跟他说的……”
“你得说这还是基因起了主要作用,你别瞪我啊,没说光是我的基因,咱俩的基因强强联合行了吧?”
“你小点声,”汤小年压低了声音,“君赫正睡觉呢,别扯这些。”
杨成川失笑道:“我这话有什么问题吗?君赫过这个年也17了,都快成大小伙子了,你还天天拿他当小孩呢。”
“他就是个小孩,没接触过社会,”汤小年说,“17了也什么都不懂。”
两人说着,逐渐压低了话音,不知谁拿过遥控器调低了电视的音量。
汤君赫听着外面的谈话,握着面霜的那只手落到床上。杨煊觉得有些好笑,就在汤小年满心相信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正在房间里熟睡之时,汤君赫却悄悄溜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不得不说,他这个弟弟的确出人所料。
再看汤君赫,他穿着那件汤小年给他买的小熊猫睡衣,胸口印着毛茸茸的熊猫头,搭配着他那张人畜无害又漂亮已极的脸,乍一看的确是汤小年口中“什么都不懂”的天真模样。
杨煊把汤君赫拉向自己,伸手揽着他细瘦的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低声道:“你妈妈还把你当小孩子看呢。”
汤君赫的眼神落在杨煊那两片削薄的嘴唇上,不加掩饰地显露着自己想要亲吻的欲望,他抿了抿唇说:“我都17了。”
杨煊笑了笑道:“她要是知道你会勾引哥哥,会是什么想法?”说着,他伸手拿过汤君赫手里的那盒面霜,拧开了盖子。
他把沾了面霜的手送进汤君赫身体里,耐心地给他做扩张。汤君赫主动凑过去吻他,用湿润的舌尖舔舐他薄薄的嘴唇。
他的主动出乎杨煊的意料,无可否认,杨煊这样做的目的一部分是出于逗弄,想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但没想到他弟弟竟然这么上道,神情间全是对于欲望的渴念。
“不害怕被发现啊?”杨煊给他做着扩张问。
汤君赫摇了摇头,欲望直白地写在眼底,夹杂着喘息的低语断断续续,如同梦呓:“哥,我们小点声就,就不会被发现了……”
杨煊把他压到床上,刚想握着性器进入的时候,汤君赫突然挣扎着要翻身。
“怎么了?”杨煊看着他问。
“我想转过来,”汤君赫小声道,“哥,我想看着你做……”
杨煊便将他翻过身来,将他的两条腿掰开,扶着他的胯骨,当着他的面缓慢地进入他。汤君赫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们交合的位置,看着他哥哥一点一点地进入自己的身体。
杨煊伸手去捏他的下巴,看着他赧然而直白的眼睛问:“都看清楚了?”
汤君赫点点头,两条细白的小腿主动攀上他的腰,这个动作让杨煊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他将手臂从汤君赫后背和床之间的空隙穿过去,搂着他抽动了一下。
床很软,杨煊只要一动,床内的弹簧就会发出嘎吱一声响。这声响动让汤君赫立刻从沉溺的欲望中勉强清醒过来,眼中掠过一丝惊惧。“哥,去地上吧……”他小声地在杨煊耳边哀求。
杨煊将他抱起来,性器还留在他体内,随着走动的频率一下一下朝他体内顶进去,这种巨大的刺激让汤君赫体内的快感直直上蹿,让他险些失声叫出来,他咬住自己的胳膊,将呻吟声全都堵回去,这种痛苦的憋闷和强烈的快感让他的脸上迅速涌上一大片血色。
杨煊将他放在阳台的地毯上,拿过遥控器按开了书桌上的音响,音乐声流泻出来,是一首古老的西洋乐曲,轻快而悠扬的曲调掩盖了他们身体碰撞出的些许响动。杨煊将汤君赫的胳膊从他的齿间抽出来,那上面已经留下了一排很深的牙印,他一只手插进汤君赫脑后的头发里,在音乐声中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送进他弟弟的身体里,直至顶到最深的地方再抽出来,然后再一次深深地顶入。每顶入一次,汤君赫都会发出一声闷哼,他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勉力维持着神志,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正当他无法自持地从唇边泄出一声欢愉至极的呻吟时,突然传来了几声清晰地敲门声。两人一时都停了动作,汤君赫的眼睛瞬间睁大了,慌张地看向那扇门,杨煊的面上倒是不见惊慌,停下来等着门外的动静。
咚咚咚。又是几声敲门声,杨煊没回头,仍旧是俯身对着汤君赫,蹙起眉有些不耐地问:“谁啊?”
“小煊啊。”汤小年的声音一传进来,汤君赫就紧张地绷紧了身体。“音乐声小一点,”汤小年接着说,“你弟弟已经睡觉了。”她说话向来喜欢用祈使语气,无端给人一种命令的感觉。
杨煊伸手去捏汤君赫的脸,放低的声线犹如诱哄:“跟你妈妈说知道了。”
汤君赫将汗湿的脸埋进他的颈窝,拼命地摇头拒绝。杨煊将性器从他体内抽出来,随即既狠又深地顶进去,猛力撞击的同时他抬高了声音,音色如常地应道:“知道了阿姨。”说完,他抓着汤君赫的头发,稍稍用力,将他埋起来的脸露出来,俯下身吻了吻汤君赫的嘴唇,然后拿起遥控器将音响的声音调低了一些。
一无所知的汤小年对于杨煊这次难得的妥协很满意,听到屋内音响的声音低了下去,她心满意足地走了回去。
“走了,放松点,”杨煊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腰侧,“夹得太紧了。”
汤君赫闻言脸上一红,听话地放松了一些,并且抬起头凑过去亲杨煊,杨煊用舌尖抵开他的牙齿,他们的舌头纠缠到一起,接了个湿热黏腻的吻。与此同时,借着外面鞭炮声的掩饰,杨煊的下身也开始毫不留力地撞击。在这种快速抽动的频率之下,汤君赫很快就被插射出来,精液溅到他们彼此的胸口和小腹上。
汤君赫射出来的时候,体内一阵紧绞,杨煊放缓了动作,每一下都彻底抽出来,又很深地顶入,每一次顶入都伴随着汤君赫下面的一阵无意识的痉挛。汤君赫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在强烈的高潮中发出很低地呜咽声。“哥……”他很小声地贴着杨煊耳边叫。
杨煊拨开他的额发,侧过脸亲了亲他额角那块已经愈合的疤,然后将胳膊收紧,将他揽到怀里,又是一阵狠力地抽插,然后跟汤君赫一起射了出来。
在经历了精神和身体双重刺激后,射了两次的汤君赫很快就埋在杨煊的胸口睡了过去。他睡着的时候手脚蜷缩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小小一团。
杨煊仰躺在地毯上,手抚着他的头发,无意识地捏着他的发梢在自己的指尖打转。看着窗外星光黯淡的黑夜,他突然觉得,如果他弟弟再缩小一点的话,或许他可以把他藏到行李箱里面打包带走。
他对这个畸形的家和多雪的润城毫无留恋之意,倘若说有一丝一毫的话,那便是对这个半途闯进他世界的弟弟了。不仅是因为汤君赫对他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还因为他们都想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杨煊躺在地毯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听着外面的鞭炮声逐渐弱了下去,客厅里静寂无声,他才将汤君赫抱到浴室里,打算先帮他处理干净,然后自己洗个澡。他刚把汤君赫放到浴池里,汤君赫就醒了过来。他在浴池里趴起来,抬眼看着杨煊。
“醒了?”杨煊正站在浴池的一侧,拿着花洒调水温。他全身赤裸,肌理分明的身体透着年轻而蓬勃的力量感。汤君赫半蹲在他面前,伸手去触碰他的性器,见杨煊并不阻止,他凑过去,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杨煊伸手去勾他的下巴,音色微哑地问:“会么?”
汤君赫先是摇头,又紧接着点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杨煊说:“我可以试试。”杨煊刚射过不久的性器几乎是立刻硬了起来,直挺挺的,青筋暴露,在汤君赫的手心里弹跳了一下。
他斜斜地靠着墙,看着他弟弟专注而讨好地卖力舔弄他,那两片黑漆漆的睫毛时而垂下去时而抬起来,半遮的那双眼睛实在是漂亮极了。
汤君赫将他的性器越含越深,先是只含进去饱满的龟头,然后试着将茎身朝里吞入。尽管上面还停留着精液的味道,但汤君赫一点都不觉得味道奇怪,他喜欢他哥哥身上每一个部位,也喜欢他身上的每一种味道。
在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之下,杨煊觉得自己的下身胀得厉害,几乎要在汤君赫的嘴里射出来,他俯下身把汤君赫抱起来,将他的后背抵在瓷墙上,凶狠地顶入他的身体。
“哥,”汤君赫被杨煊抱着,几乎是半悬被插入,但他一点都不害怕,他趴在杨煊的耳边,小声地说,“我刚刚尝到了你的精液。”
“味道怎么样?”杨煊用力抽动几下之后,放缓了速度,缓缓地顶弄着他问。
汤君赫想了想说:“有点咸,有点腥。”然后他又凑近去亲杨煊,“哥你尝尝。”
他微张的唇间若隐若现地露出嫣红的舌尖,杨煊下身力度不减,偏过脸跟他接吻。他一点也没尝到有点咸有点腥的精液味儿,他尝到了有点甜的苹果味儿。
尽管淋浴间还有一层玻璃门,但他们还是小心地顾忌着隔音问题,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一切都是在无声中进行的。唇间粘腻的水声和交错的急促的喘息声,在狭窄而湿热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汤君赫最后是被杨煊抱到床上的,他被折腾得疲困交加,但仍旧睁着眼睛不想睡觉,他抱着杨煊说:“哥,我特别喜欢你。”
杨煊白天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再加上还在倒时差,这时也有些累了,他闭着眼睛随口问了句:“有多喜欢?”
汤君赫努力运转着脑细胞,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又颇具少年心气地补充了一句,“哥,我可以为你去死。”
杨煊只当他睡着了说梦话,在黑暗里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别说胡话了,睡吧。”
“我们聊天吧哥,”汤君赫看着他说,“我都没跟别人聊过天。”
“你以前的同学呢?”杨煊问,对于汤君赫没有朋友这件事,以前的他虽然谈不上关心,但偶尔也会感到略微诧异。
“他们都不喜欢我,”汤君赫小声说,“自从周林在班上说我偷了他的东西,就没有人肯理我了。”
杨煊皱起眉问:“什么时候?”
“就是我从他宿舍逃出来那次。”汤君赫回忆着那时的情形,那晚他用圆规扎了周林的手,慌里慌张地从凳子上跳下来逃出去,临走前将书包落在了周林的宿舍。第二天上学,周林将书包还给了他,汤君赫当时怕极了,接过来就塞到了自己的桌洞里。没想到当天傍晚,周林突然声称自己丢了一只昂贵的手表,接下来的场景令汤君赫至今想起来都感到胆寒,周林当着班主任和全班同学的面,从他的书包侧兜翻出了那只手表,而那时尚且年幼的汤君赫面对着如山的铁证百口莫辩。从那之后,人人都认定汤君赫是个忘恩负义的小偷,他们都在背后悄悄地议论说,周老师善心大发课后给他补习功课,汤君赫却趁人不备偷了周老师的手表。
——“这真是当代版的‘农夫与蛇’啊。”当时的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这样说。
“不过,他们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汤君赫吸了吸鼻子,头抵着杨煊的胸口说,“我也不喜欢他们。”
杨煊听他讲了这些陈年旧事,一时困意全无。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也许当时拦下汤君赫并不是最明智的作法,他应该帮他一起杀了那个懦弱的畜牲,然后他带着他弟弟逃出去,逃出润城,逃到国外——如果那个时候提出逃走,也许就不用“等一等”了吧?
“哥,我不用别人喜欢我,你喜欢我就够了。”汤君赫又说。
杨煊看着眼前的一团黑暗,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还没坐过飞机。”过了一会儿,汤君赫又挑起了新的话题,他真的开始跟杨煊聊天了,“哥,坐飞机是什么感觉?”
“很吵,”杨煊说,“耳朵难受。”
“没有好一点的地方吗?”汤君赫好奇地问。
杨煊想了想,语速缓慢,声调低沉地回答他:“天很蓝,很亮。云层就在周围,很白,也很厚。”
汤君赫脑中出现他哥哥描述的画面,他接着杨煊的话,全凭想象地说:“那一定也很软,也许尝起来还会很甜,就像你小时候给我买的棉花糖一样。”
“也许吧,”杨煊笑了一下,“以后有机会带你坐。”
汤君赫很困了,他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说:“会有机会的。”
第六十三章
汤小年只要一放假,汤君赫就哪儿也别想去,每天都被按在书桌前埋头学习。每过一个小时,汤小年就会推门进来给他送水果,顺便让他学习久了起来活动活动——所谓的“活动”就是绕着家里走几步,而一旦汤君赫想要出门,汤小年就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要去哪儿,跟谁去,去做什么,全都了解清楚才肯放行。
久而久之,汤小年在家的时候,若非必要,汤君赫从不主动提出要出门。
大年初八,汤小年开始上班了,汤君赫这才趁着下午跑出去,到公用电话亭里给上次拿到的那个号码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依旧是一阵嘈杂,那人这次倒是没急着挂断,语调闲散地问:“这么急着要啊?你吸还是给别人吸?”
“给别人,”汤君赫打电话之前已经打好了腹稿,“上次他吸过一支了,是我朋友给我的。”
“是吗?”那人的声音听上去沾了点下流的意味,“效果怎么样?挺带劲儿的吧?”
“还不错,只不过……”汤君赫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啊?”那人催着问。
汤君赫下了决心才说出口:“好像成瘾的效果并不是特别明显……”
许是因为“彩姐的朋友”这个名头让电话那头放松了警惕,那人倒是没怎么当回事,语气平常道:“哦,第一次么,都是这样的,这个我有经验,你再给她吸一次就妥了……你什么时候要啊?”
“正月十五之后吧,最近有点忙。”汤君赫故作老成道,“那时候你有时间吗?”
“有啊,我天天有时间,那你到时候给我电话吧。”那人说着要挂电话。
汤君赫赶紧又多问了一句:“彩姐跟你说清楚是哪种烟了吗?”
“都说了这么多了你还担心这个啊,”那人在电话里笑,“清楚,我看到照片了,不就是盒上画了个外国女人头,里面的烟是青蓝色的那种么,放心吧,错不了。”
汤君赫这才放心地挂了电话,这通电话打完,他才基本可以确定,那晚的那支烟的确具有致瘾的毒品性质。若是诱人吸入的话,应该会牵涉到比较严重的刑事责任。
挂了电话,他坐公交车回到家,换好衣服后便去敲杨煊的门。家里只有他们俩,杨煊便没有走过来帮他开门,只是应了声“进”,汤君赫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杨煊正在看书,见他走进来,抬眼问了句:“刚刚出去了?”
“嗯……”汤君赫说完,怕杨煊看出端倪,又补充了一句,“去书店买英语听力题了。”
但杨煊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多问。在这一点上,他跟汤小年那种事无巨细的关心方式大相径庭,甚至有时候,他的反应更接近于漠不关心。
汤君赫从自己房间里搬来椅子,走到杨煊书桌旁说:“哥,你朝里挪一下。”
杨煊看他一眼,站起来把自己的椅子往一旁搬过去,又从汤君赫手里接过椅子帮他放好,然后才坐回去。
一时间,两人就像班里的同桌似的,各做各的事情,汤君赫做着手里的数学试卷,过了一会儿,他把面前的试卷朝杨煊面前推过去,指着其中一道题说:“哥,你看看这题选什么?”
杨煊并没有显示出烦躁,只是挑眉看向他:“全市第一还要问我?”
汤君赫被他看得心虚,撒谎道:“因为我的选项和答案不一样……”
杨煊看破不说破,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垂眼去看那道立体几何题,他一边看一边拿着手中的笔,跟着题目的条件在旁边的示意图上小幅度悬空比划,过了片刻说:“选B。”说完他抬眼看向汤君赫,没想到他弟弟正一脸崇拜地看向自己,莹润的眼珠里透着一派真诚:“哥,你好厉害啊。”
杨煊把视线挪回自己的书上,语调平淡地揭穿他:“你要考我,最好拿我不擅长的东西来考。”
“可是我喜欢看你做你擅长的事情。”汤君赫很认真地说,“人为什么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呢?”
“那倒是,”杨煊点头道,“的确没必要。”
“那哥……你以后想做什么啊?”绕了个大弯子,汤君赫这才切入正题。
杨煊合上面前的书,像是沉思了片刻才说:“做点刺激的事情吧。”说完,他仰头活动了一下颈周,“要不然,人生就太乏味了。”
汤君赫一点都没觉得人生乏味,他觉得只要跟杨煊在一起,连做题这件事都变得很有意思,更别提他以后可能还要跟杨煊一起坐飞机。但他还是懵懵懂懂地点头,毫无原则地对他哥哥表示赞同。
元宵节一过,润城一中便开学了。今年润城的雪季格外漫长,每隔几天就会降一场雪,体育课便被各科老师冠冕堂皇地占领,这种消息听多了,学生们从一开始的哀鸿遍野逐渐变成了后来的习以为常。
陡然有一节体育课侥幸逃过一劫,三班的学生反而没反应过来似的,上课铃已经响了,班里的学生还都满满当当地坐在教室里,等着哪科老师走进来宣布霸占了这节课的主权。
直到体育老师走进来催他们下楼,学生们才纷纷不敢置信地惊喜道:“这节体育课居然没被占?!”然后便一窝蜂地朝外涌出去。
高三的体育课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教学任务,体育老师便组织大家在操场上自由活动。男生们自动跟邻班凑到一起打篮球,女生们则三五成群地聊起天来。
四班有两个人高马大的体育生,身高都过了一米九,三班则只有杨煊一个独苗,一米八几的身高看上去也不占什么优势。
王兴淳拍着篮球边跑边对杨煊喊:“煊哥,就靠你带我们杀出一条血路了啊!”
杨煊顾不及应声,接过他扔过来的球,借着一个假传球,闪身躲过一直防着他的四班体育生张铮,然后一阵风似的迅速朝着篮球框的方向跑,见四班另一个体育生徐立迎面赶上来拦他,他双脚起跳,一个带球上篮,绕过对方的盖帽,一气呵成地进了这节体育课的第一个球。
“煊哥牛逼!”王兴淳紧跟着喊起来。围在四周的女生们目睹这一幕后都兴奋地交头接耳,顾不得之前的聊天,纷纷将视线锁定到篮球场上。
仗着进了本场首球,三班男生气势十足地对四班表达了鄙视之情,激得四班男生瞬间燃起了斗志,几个人将校服外套朝操场边一扔,掰着手指头表示今天必须要干一场硬仗。三班也气势不减,几个人跟着脱下校服,扬言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冯博也在打篮球的男生之列,但他显然兴致不高。自从上次那番对话之后,他便开始有意地避开杨煊。王兴淳看出他的情绪变化,关切地问了几次,但都被他顾左右而言他地搪塞了过去。
以往和邻班打篮球的时候,冯博通常会主动做杨煊的助攻,“煊哥”“煊哥”的喊个不停,但今天他表现得有些消极,拿到球之后,甚至会特意地避开杨煊所在的方向传球,这就导致了三班频频失分,连王兴淳都有些气闷地骂他:“刚刚煊哥位置那么好,你不传给他传给我,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啊冯少爷!”
“一回头看见你在那我就传了。”冯博兴致不高地说。
“那我真该谢谢你对我这么不切实际地信任。”王兴淳说。
冯博朝操场上瞥了一眼,正瞥见了站在操场边的汤君赫,目光一直追随着杨煊,看上去热切而专注。尽管他的眼神里不见往常的阴郁,但依旧令冯博感到十分不快,在他看来,汤君赫在别人面前和在杨煊面前判若两人,这恰恰是他心思深重的表现。
只这一眼,就引起了冯博内心的不适,他毫不掩饰自己厌恶的目光,没想到正当他露出这种嫌恶的眼神时,汤君赫也看向了他。冯博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不再朝他看过去。
杨煊进了几个球之后,开始收敛风头,毕竟两个班的整体水平实在不高,凑在一起的主要目的是玩得开心,并不是要争什么个人MVP,这样一来,他就有意识地将手里的球传给其他人。
汤君赫不喜欢看他哥哥隐藏自己的真实水平,他曾经站在教室的窗前,看杨煊在篮球场上打过很多次篮球。跟队友打练习赛的时候,杨煊往往会拼劲全力地奔跑,跳跃,闪避,灌篮,他喜欢看杨煊跳得很高的样子。
汤君赫收回自己的目光,在与冯博短暂地对视之后,他将脸转向侧后方的海绵垫子。就在几分钟之前,冯博和其他几个人将身上的校服脱下来扔在那里。出教室之前,他留意到冯博将自己的手机装在了上衣口袋里,不出意外的话,它现在应该正躺在地上的那一摊校服之中。
汤君赫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此刻他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篮球场上——准确地说,是全都落在杨煊身上,没有人注意到身后正在发生什么。他若无其事地朝海绵垫走了几步,然后蹲下来装作系鞋带,趁着没人转头,他将手伸向冯博的校服口袋,将他的手机摸了出来,藏在了自己的袖口里面。
操场上一片嘈杂,他走到一处稍显僻静地方,然后拿出手机,给那个号码拨去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你好,”汤君赫有点紧张地咽了咽喉咙,“我是彩姐的朋友,上次给你打过电话的。”
“哦记得记得……要那个烟是吧?”那人说话的腔调是一贯的闲散。
“嗯,明天可以吗?”
“可以啊,明天什么时候?”
“明天傍晚,下午5点半左右,在润城一中西南门。”
“一中的?”那人听上去有点吃惊,“嚯,好学生也玩这么开啊?”
“可以吗?这个时间和地点。”汤君赫谨慎地看向周围,害怕有其他人看向这边。尽管事先注意到篮球场周围没有近距离的监控,但他这时还是免不了有些忐忑。
“可以可以,那明天见吧。”
“我把时间和地点短信再发你确认一次。”
“好,”那人笑了一声,“好学生做事就是认真。”
挂断电话,汤君赫运指如飞地给那个号码发了个短信:“明天下午五点半左右,润城一中西南门。”那边很快回复了个“OK”,他立刻将发件箱和收件箱的两条短信删掉,然后隔着宽大的校服袖子把手机拿在手里,用校服将手机屏幕和外壳上蹭干净,避免留下自己的指纹痕迹。毕竟,上次谋划伪造正当防卫现场时,尽管做了很多事前工作,但他还是被杨成川指出了不少疏漏,这次他变得慎而又慎。
时间只过了几分钟,所有人的视线还是集中在篮球场上,并没有人想到要回头看一眼。由于紧张,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他将那只手机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定了定神,绕到尹淙身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尹淙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上的赛况,突然被人在身后拍了几下,她吓得一个激灵,见是她同桌汤君赫,她才拍着胸口一边顺气一边笑道:“你吓死我了同桌,怎么啦?”周围的女生闻声也回过头来看着汤君赫。
“对不起,”汤君赫看着她说,“我只是想问一下时间。”
“哦没事没事……”尹淙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话音里透着热情,“三点十分,还有二十分钟下课。”
汤君赫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退到一边站着,继续看向篮球场。
他问时间的这个举动引起了尹淙周围一片女生的骚动,邻班的几个人都凑过来,叽叽喳喳地跟尹淙打探八卦:“听说他是杨煊的弟弟,是不是啊?”
尹淙倒是没直接回答,笑嘻嘻地歪着头说:“你猜啊。”
另一个女生紧跟着说:“不过听说是再婚啊,是亲弟弟吗?长得倒是有点像。”
“像吗?哪像了?明明就是两个不搭边的类型啊。”
“谁跟你说类型了?你仔细看看,只看脸,别看气质,你摸着良心说像不像?”
“我也觉得有点像,你们没在电视上看到过杨煊他爸啊?说真的,还挺帅的……”
“能不帅么?”另一个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我爸他们上次喝酒的时候都说他是靠女人当上的副市长。”
“你们怎么都知道他爸长什么样啊?我从来都不看润城的新闻联播,土不啦叽的,而且无聊死了。”
“我爸上次专门指给我看的,说那不是你们隔壁班同学他爸么,我一看还真的是……”
正当这一小撮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篮球场上突然出现了意外情况——冯博被杨煊传来的一个球砸倒在地上。
篮球场上的人都停了动作,围观在周围的人也立即起身看过去,杨煊朝冯博走过去,微皱着眉问:“没事吧?”
“没事。”冯博用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拍了拍身后沾的灰尘,“我不打了。”他说着,就低头朝场地外走了过去。
杨煊回头看了他一眼,四班的体育生这时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宽慰道:“不关你事儿,他整场就没把心思放篮球上,真要是在打比赛,还不得直接被球抽飞出去啊。”
杨煊眉头未舒,觉得这事儿实在有些糟心。
刚刚在场上,四班见女生的目光都集中在杨煊身上,便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商量了一个战术,让本班的两个体育生全都去堵杨煊,他们觉得只要把杨煊拦住了,三班进球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其他人的打球水平实在太菜。
都是关系不错的篮球队员,出手自然知道轻重,张铮和徐立闹着玩似的将杨煊拦得严严实实,让他完全没处突破。杨煊看出他们的用意,也没动怒,只是找机会给班里的其他男生传球,然后挺无奈地看着他们将球扔得离篮球框十万八千里远。
好不容易稍稍突破两人的拦截,杨煊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形势,见冯博的位置离篮框不远,暂时又没有人想到要去拦他,投中的几率应该很大。他便做了个起跳的动作,等到面前的两人跳起来试图盖帽时,他立刻将手中的球传给了冯博。
没想到冯博此时正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注意到篮球飞过来,直接被这个球砸中腹部,趔趄着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好在杨煊传球时并没有用太大力气,所以冯博只是朝后跌了一下,倒是没伤到筋骨。
“哎继续继续,”见冯博退场,徐立并没有在意,扬起手挥了几下说,“三班上来个替补。”
“靠,没意思,你们班太耍赖了。”场上一个三班的男生说着,也下场了。
“闹着玩么……较什么真啊,”四班的张铮满不在乎地说,“来,我加入你们班行了吧?”
“谁要你过来啊,”王兴淳倒是没生气,笑道,“你俩别老拦着杨煊就行了。哎我也不玩了,”他朝场边的人招了招手,“你们谁想上就过来吧,空了好几个位。”
一时间,三班的人都从场上散了,四班的几个男生也觉得有些无趣,开始围着其中一个篮球框练灌篮。
冯博下场之后就蹲在海绵垫旁边,伸手从校服衣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没有新消息便又放了回去。
“怎么了哥们,”王兴淳走过来捏他的肩膀,“什么情况啊,今天这么娇弱。”
冯博挥开他的手:“烦着呢。”
“哎哟,你这是怎么了啊,上学期末我就看你不对劲。”
冯博并不答他,只是转头朝一旁看过去,目光里透着厌恶。王兴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汤君赫用双手抱着一个篮球,正仰头跟杨煊说着什么。
“就因为这个?”王兴淳看向冯博,开玩笑道,“你还是小学生啊?搞什么喜欢的人不能跟讨厌的人一起玩。”
“他不是讨厌,”冯博皱起眉说,“他是恶心。”
王兴淳听他这样说,有些诧异道:“他也没怎么惹你吧?”
“他的存在就很恶心,”冯博说,“你注意过他的眼神么,阴森森的,粘糊糊的,像角落里的虫子……”
“你别说了,”王兴淳被他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恶不恶心啊你。”他试图拉着冯博的胳膊站起来,“行了,那是他弟弟,又不是你那个弟弟,你瞎搞什么移情啊。”
冯博一阵沉默,抬头看着王兴淳问:“你难道没觉得煊哥变了?”
“没觉得啊。”王兴淳说完,见冯博梗着脖子不理他,又劝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跟他弟弟怎么回事,或许汤君赫也没我们想得那么讨厌……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煊哥接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啊?”
冯博打断他:“如果他知道就不会拦下那根烟了。”
“啊?”王兴淳没明白,“什么烟啊?”
但任凭他怎么问,冯博也不肯开口再透露丝毫了。王兴淳见说不动他,只好作罢不管了,他走到一旁,伸长手臂勾着陈皓的脖子,加入他们一伙人中逗乐子去了。
被三班男生抛弃的那个篮球滚啊滚啊,滚到了汤君赫脚边,他弯下腰,捡起来抱在手上,见没人注意自己,他在地上拍了两下。
杨煊打完球,去篮球场边的商店里买了一瓶水,喝了一小半后,见汤君赫正在角落里孤零零地拍着篮球,他捏着水瓶走过去。
见杨煊走过来,汤君赫心里一慌,手上乱了节奏,篮球弹跳着滚到了边上,他只好追着跑过去,蹲下来把篮球重新捡起来,然后抱着朝杨煊走过去。
“想学篮球啊?”杨煊打量着他问。
汤君赫点了点头,又很认真地问:“哥,你教我打好不好?”
杨煊从他手里接过篮球,顶在指尖上转了起来,看着他说:“让我教,学费可是很贵的。”
汤君赫说:“没关系,我能付得起。”
“你怎么付?”杨煊一只手拿着篮球朝另一方向的篮球框走过去,低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卖身啊?”
“那也可以。”汤君赫想了想说,眼神里透着一丝罕见的狡黠。
杨煊笑了一下,问:“想学什么?”
汤君赫犹豫了一下说:“投篮吧……”
“你先投一个给我看看。”杨煊走到离篮球框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来,将矿泉水瓶拧上盖子,弯腰放到一旁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