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都吃完了。好孩子,姐姐下次还做给你吃。”叶夏又摸摸舒岩的头,像对小孩子说话。“好姐姐,让我抱抱你。”舒岩顺着她的语气调侃,拉她坐在他腿上,她轻轻的拿纸巾替他擦嘴。“我有礼物送给你,你闭上眼睛。”他神秘兮兮的说。

学电视剧啊,来这一套,干嘛让人家闭上眼睛?叶夏偷偷从睫毛的缝隙里偷看,却被他用一只手挡住视线。他终于放开手,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晶光闪烁的水晶小熊。

叶夏一看就知道这是施华洛世奇经典的水晶小熊摆件,每次她去商场都会在施家的专柜看一眼,却从来没想到要买。

有时候,越是喜欢的东西,叶夏越不敢买来,放在商店的柜台里,每次去看看,还有个念想,摆在家里就只能蒙尘。

“这是九九年施华洛世奇为迎接千禧年生产的限量版,你看这底座上有标记。”舒岩指给叶夏看。“这个很难买到的呀。”叶夏有些惊讶的说。

“这是我去英国时在伦敦的施华洛旗舰店买的,只剩一个了。”叶夏抿嘴一笑:“我很喜欢,谢谢你。”

只要叶夏喜欢,舒岩就觉得很高兴,礼物没有送错。只是,不要跟我说谢谢。

两人正在温柔调笑,忽然有人从外面进来,把他俩吓了一跳。舒岩的同事李柯出现在门口。李柯看到他们两人的样子,怪笑道:“你们继续,我钥匙忘记拿了,来拿钥匙。”叶夏站起来,向舒岩耸耸鼻子。

舒岩向李柯道:“你们一下班都溜走了,只剩我一个人加班。”李柯看了叶夏一眼,咧着嘴笑道:“我以为你一个人加班不定怎么苦闷抓狂呢,原来是温香软玉抱满怀。”他笑笑就转身而去。

夜晚,舒岩送叶夏回家,出了地铁站,手拉着手走在静谧的街道上。路边有一户人家开了满院的蔷薇,朵朵绽放,一路飘香。

叶夏指着那一墙的花树,对舒岩道:“将来我的家要是有院子,也要种上蔷薇,让它们长的到处都是,我就坐在花下乘凉,看着花开花落,慢慢变老。”

她是在暗示她喜欢那些花吗?舒岩有点兴奋,跑过去想偷摘一朵蔷薇送给叶夏,却不料被花刺扎了一下手。

“傻子,蔷薇有刺你不知道啊,没一点技术含量,采花贼可不是好当的。”叶夏开心的一笑,那笑容灿烂若蔷薇。两人相处这么久,她从来没这样笑过。舒岩看着她的笑容,心动不已。

“闪开,看我的。”叶夏也走上前,四处看了看,趁着夜深无人,从随身的包包里取出水果刀对着花枝就是一砍,那花枝顿时落在墙外的地上。

叶夏小心翼翼的拾起花,向舒岩抿嘴一笑。舒岩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围墙后似乎有人声。难道是蔷薇的主人发现有人偷花,要出来打偷花贼?来不及多想,叶夏拉着舒岩的手就跑。

路过的巡警看到他俩拼命的跑,像被老虎追一样,警惕的打量了他们两眼,又见他俩跑到街角停下,亲热的抱在一起,才知道是对恋人,没有上前盘问。

叶夏捶捶心口,感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彷佛共同分享了一个秘密,两人开心的笑,紧紧贴着额。昏黄的路灯下,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他的吻已经落下来,抓在手里的花重新落在地上。

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回应着他的吻。他像是要吸走她的灵魂,让她感到窒息。他们忘了时间,不停地亲吻对方,从脸颊到耳畔,从鼻梁到嘴唇,感受彼此温热的气息。有一瞬间,她精神恍惚,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很久没和人接吻了,她有些慌张又有些沉迷,她能感觉到,他是那么喜欢她。

他放开她一点,轻抚着她脸颊上的醉人嫣红,向她微微一笑,她的手臂探着他的背。她的眼睛真美,秋水盈盈,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轻拥着她不放开,从不掩饰对她的喜爱。

第6章 催眠

夏天过后,这个城市又进入了细雨绵绵的初秋。叶蓝忽然性情大变,去泡吧的次数明显减少,人也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不是顾镜自怜就是忽然发笑。叶夏综合她的种种不正常症状,推测原因只有一个——她爱上了什么人。

在叶夏的严刑逼供下,叶蓝终于招了。她的新男友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有自己的大型制药企业。“嘿,终于给你吊上金龟婿了。怎么样,以后房租你全包了吧。”叶夏叉着腰奸诈的笑。“没问题,湿湿碎啦!”叶蓝好说话的很,看来对方出手很阔绰。

见叶蓝拿着漂亮的香水瓶随意的喷洒,叶夏笑道:“八千多一瓶的香水,你就那样浇花一样乱喷啊?”“有什么了不起,我喜欢就好。过来过来,我给你也喷点。”叶蓝向叶夏招手。

“开药厂的,那岂不是西门庆的升级版?西门大官人只是个中药铺子掌柜,你的这位扩大规模成药厂了。不错不错,多大年纪?七老八十可不行。”叶夏开玩笑的问。“三十五。你再说西门庆我跟你急!”叶蓝抓起沙发垫扔向叶夏。叶夏躲闪了,没有被她砸到。

“这年纪说小也不小了,该不会是有妇之夫吧。”叶夏有点怀疑,这样多金的男人,很少不被别的女人提前套牢,哪还轮得到他当钻石王老五。叶蓝默默的点头,承认了叶夏的说法。叶夏不再打趣。

升级版西门庆开的是辆银色雷克萨斯,叶蓝对他迷恋的不行,下了班就乖乖回家等他电话,等他开车来接她。叶夏落了单,只好一个人去泡吧。叶蓝那些酒吧里的朋友问叶夏,叶蓝最近怎么不常来了,叶夏告诉他们,她玩上了更刺激的游戏。

叶蓝又出去约会了,叶夏独自在家里看电视。继母打电话给她,说中秋节快到了,希望她回家过节。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家,也不想回家,尤其是面对那个严厉的近乎残酷的父亲。自从她母亲扔下他们父女独自走了,她父亲对她只有厌恶。

叶夏蜷缩在沙发上,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生怕她父亲会突然出现,把她抓回家,拿竹板抽打她的手臂。这些童年的噩梦,总是在午夜梦回让她惊醒,让她在白天用一层层硬壳把自己包裹起来。直到遇到家明,他会在她害怕的时候抱紧她,告诉她别怕,卸下了硬壳,她才渐渐觉得温暖。

家明不在了,她还能依靠谁?叶夏倒在沙发上,心里涌起阵阵寒意。不能在家里呆着,她要出门去。可是天已经黑了,她还能去哪里?想起来,舒岩给了她一把他家的钥匙,一次还没用过。对,去找他,藏到他身边去。

叶夏换了条简单的黑裙子,未施脂粉,匆匆离开家往舒岩家去。她刚走进客厅,看到他从浴室出来,正拿毛巾擦干头发。

看见她,他有些惊喜:“你怎么来啦?”“我不能来吗?”叶夏反问他,跑到浴室、卧室、书房、阳台、厨房到处看了一圈,才满意的走到客厅。

“找什么?”舒岩不解的看着她。“看看有没有藏什么人。”叶夏随口答了一句。舒岩笑了一下,觉得她未免神经兮兮了些。

叶夏冲他哼了一声:“这次算你走运。要是被我找到蛛丝马迹,你死定了!”“我怎么死定了?”舒岩调侃的问。叶夏本是和他开玩笑,假装想了一下,笑道:“把你列位拒绝往来户,发配充军,到死不见。”

她望着他身上穿着的深蓝色睡衣,忽然有点微妙的感觉,觉得他还挺帅的,有点像电影里的人。其实,叶蓝早就评价过,他比家明长得帅,可是叶夏一直没发觉。家明在叶夏心里,早就过了在意长相的阶段。

叶夏见舒岩望着她,先发制人的问他:“你干嘛这样看着我?”这台词有点俗,可在那种情形下,她还真想不出其他的句子。

舒岩微笑了一下,轻声道:“你今天和酒吧那次简直判若两人,小夏,其实你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化妆成那样。”

叶夏耸耸肩:“你个老古董,那是最IN的烟熏妆好不好。你不觉得很时尚吗?”“我只觉得像妖精。”舒岩放心毛巾,打趣的说。

“西游记里的妖精通常是美女哦。”叶夏不甘示弱的反驳。“可你不是在演西游记。”他针锋相对。“我在演画皮,是不是把你吓住了?”叶夏笑着调侃,坐到沙发上。

舒岩坐到她身侧,望着她的眼睛道:“我说句话你别生气。”他用目光征询她的意见。她点点头。“我觉得你当时很像《风月俏佳人》里的薇薇安。”他有点小心翼翼,生怕说她像妓`女惹她不高兴。

叶夏只是一笑:“如果我是薇薇安那种身份,你有李察吉尔的勇气吗?”他被她问住了,沉吟了半天不知如何回答。

他毕竟是个男人,还是趋于保守的那一种,所以他的答案一望可知。叶夏哼了一声,有点失望而不是生气。“假如你的性格也像薇薇安,我想我会说服自己像李察吉尔那么大胆。”

舒岩的回答出乎叶夏的意料。她很感动,同样的问题她也曾问过方家明。方家明一脸不屑,说电影是瞎编,生活是生活,况且国情也不同。

“其实你这话也只是说好听话,那种舆论压力你这样假正经的傻博士根本承受不了。”叶夏圈着舒岩的脖子,尖锐的指出这一点。舒岩淡然一笑,吻了她一下,两人歪倒在沙发上。

叶夏曾经和叶蓝研究过,舒岩这样正统的人怎么会喜欢叶夏这样精灵古怪的女孩子。叶蓝说,越是像叶夏这样坏坏的女孩子越是能让老实男人疯狂。“我哪里坏了,我觉得自己很善良。”叶夏觉得自己特委屈。

“你啊,坏就坏在坏得不彻底。女不坏男不爱。”叶蓝点着叶夏的脑袋。“你好像说反了吧。”“在这个问题上,男女都一样。所谓的坏,其实是一种侵略性,大多数人在爱情上都有点受虐倾向。”叶蓝往脸上贴黄瓜,还不忘损叶夏一句。

叶夏当然知道,舒岩是打心眼里喜欢她,除了泡吧她干什么他都喜欢极了。虽然她心里不时还会想起家明,却不妨碍她同时喜欢舒岩。舒岩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家在外地,大学毕业后孤身一人在这个城市,和一个叫叶蓝的远房亲戚合租一间公寓。

同是天涯漂泊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对彼此的过去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感情经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伤疤在心里,揭开别人的伤疤,只怕受伤最深的反而是自己。

叶夏看着舒岩,他的目光很深邃,神情中微微带着笑意。有一种缠绵的暧昧在两人间轻轻漾开,只要一个火星就能燎原。舒岩揽着叶夏的背,吻她耳际的秀发。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隔着衣服轻抚她的身体。“干嘛乱摸。”她低声嘀咕,却只听到他的轻笑。她有点抵触,脸颊发烫,扭扭身子坐起来。

舒岩也跟着她坐起来,整了整情绪,告诉叶夏,他还有些工作没做完,要去书房继续工作。“你去工作吧,我自己回去。”叶夏乖巧的说。“既然来了,这么快回去干吗。稿子不长,很快就能审完,你等我一会儿。”舒岩当然不会轻易地让她走。叶夏歪着脑袋瞥了他一眼,见他温柔的笑,嗯了一声。

叶夏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有点无聊,走到书房去看舒岩。他正对着电脑修改一篇文章,一会儿耐心的看,一会儿噼里啪啦的打字。她走到他身后扯他的头发、揪他的耳朵、拉他的衣领。

“你乖一点好不好?”他揉着耳朵求饶。叶夏撅着嘴,不满道:“你不让人家走,又不陪人家玩,到底有何居心。”“乖,先自己玩去,你老是捣乱,更得拖延时间。”他侧目看了她一眼,伸头摸了摸她头发,像是对待小宠物。叶夏白了他一眼,独自往客厅去了。

她只得拿着喷壶到阳台上浇花,又把客厅茶几上的杂物收拾整齐。等他从书房出来,她几乎要睡着了。看到她躺在沙发上,他走过去抱起她。

她迷糊的睁开眼,问他:“几点了?”“快十二点。”“啊,这么晚了,我要回家去了。再晚就坐不到车了。”她挣扎着要走,他却不放开她,激烈而灼热的吻带着少有的野性。

叶夏呻吟了一声,带着哭音,本是她主动送上门,可是他真的要她,她又怕了,本能的要推开他,然而已经晚了,他不可能放开她。

他把她推到光线昏暗的墙角,迷恋的吻着她,温暖的颈窝、雪白的香肩、漂亮的锁骨。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肌肤,她的蕾丝内衣是黑色的,把肌肤映衬的白皙如玉,完美的胸型恰到好处。

那一刻叶夏觉得自己像是被钉在墙上的蝴蝶,凄艳而绝望,她一动也不能动,世界忽然凝滞了,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只能感受着他身体的灼热,一寸寸燃烧她的肌肤。脑子里一片凌乱,身体却在不知不觉的回应。

“我想要你,可以吗?”舒岩在她耳边轻轻的吹着气。都这样了,他还问可以不可以,是不是她说不可以,他就会放她走?他明明是打定主意不让她说个不字,却又问她,想让她怎样回答?

两人处在这样的状态,任何一方放弃都是对对方的蔑视。她能说不要他吗,能说不让他要她吗?他真可恶,叶夏这么想,气恼的扯他的头发。

舒岩有所感悟,抬头看着她,见她垂着眼帘、双颊绯红,受了委屈的似的微撇着嘴角,怜爱的勾起她下巴,手指轻按着她的红唇,逗她:“乖,生气啦?”

昏暗的光线下,他英俊的脸线条分明,挑着嘴角嬉笑的样子,活像个调戏良家少女的恶少,叶夏有点来气,手肘撑着他的肩膀,不让他的脸靠近自己,脖子往后仰着靠墙,星眸迷离,半晌才幽幽道:“我热了,先让我去洗澡。”舒岩胜利的笑,暂时压抑下激情,抱紧她,怜爱的在她额前一吻:“去吧。水龙头往右边拧是热水。”

叶夏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拧开水龙头,水声哗啦啦,不一会儿蒸汽氤氲。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颊艳若桃花、红唇娇艳欲滴,身上的真丝裙子早被他扯的凌乱不堪,内衣的肩带滑落,酥胸半露,左肩向下有一处夺目的吻痕,像朵罂粟,妖艳的开放在胸前。

这都是他的杰作,她缓缓地脱掉衣服,走到浴盆里仰面躺着。深深吸了口气,用了很长时间,才将刚才熊熊燃起的欲望压制下去。“家明,我该怎么办?”她又在问那个男人。耳畔除了水声,只有一片死寂。

躺在水里,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是水还是泪。无声的抽泣,不给隔壁的男人听见。他在等她把身体给他,而她也愿意这么做。不能放逐灵魂,只能放逐身体。

第7章 被遗忘的时光

洗完澡,叶夏摸黑走进卧室,躺在舒岩身边。他在黑暗中抱紧她,很快进入她的身体。她迷醉的闭上了眼睛。

夜静谧无声,叶夏躺在舒岩身旁,她睡不着,他也睡不着。他们第一次做`爱,她知道,他不亲吻够了、抚摸够了是不会放开她的。她已经三年多没有和男人做`爱,已经忘了爱是什么感觉。和他的第一次,他很温柔,不像家明。

她和家明的第一次,是她的初夜。他没什么经验,手忙脚乱不知怜惜,她哭泣着喊痛,他也不大理会,事后,才把她搂在怀里安慰了半天,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对她。可到了下一次,他又忘了,又把她弄哭了。直到好多次以后,她才渐渐感到快乐,才渐渐不那么害怕做`爱这件事。

“你是不是很久没和女人睡了,怎么这么激动啊?”叶夏点了下舒岩的脸,调戏他。黑暗中他的脸模糊不清,彼此能感受到的只是身体的触觉。舒岩只是笑笑,没有答话,又要了她一次。

看着她在他身下承欢,轻抚着她柔软的身体,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她的身材匀称,该纤瘦的地方瘦,该丰满的地方丰满。手轻轻覆在她娇嫩的胸前揉捏,她的身体令人迷恋,他忍不住想咬她一口,可是又怕弄疼她,只得深深一吻。

四周静悄悄的,叶夏只听到他的呼吸声,吹得她耳根子热烘烘的,感觉到他额角细密的汗珠。她轻抚着他的额头,问他:“你今年多少岁?”她从来没问过他这些问题。“二十七。”他说。比她大三岁,她心里算着他的生肖,又问:“生日是几号?”他告诉她一个日期。

“你是双鱼座呀,真好,和我们蝎子很配。”叶夏非常高兴,网上的星象分析说,和天蝎女最速配的星座男就是双鱼男。双鱼座是个浪漫温柔的星座,难怪他一直对她这么体贴了。她轻柔的吻了他一下,

忽然间,他热烈的一个冲击,叶夏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的身体莫名的兴奋,终于和他真正忘情的融合。

彼此气息交融,缠绵相对,让她忘记了一切,迎合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他狂热的吻她,她也不甘示弱的吻着他,好像一场战争,他们谁也不想认输。最后,两人都累了,筋疲力尽,躺在床上气喘吁吁。

叶夏浑身无力,感觉自己就要散架了。舒岩轻轻抱住她,手还在摩挲着她的身体。“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吗?”他问。

“不要啦,我要和小蓝住在一起。”她当然要拒绝,她和叶蓝说过,除非是结婚,不然绝不和男人住在一起。“宁愿和叶蓝住,也不和我住,你俩什么关系?”他怜爱的咬着她的耳垂,有些笑意。

“我爱小蓝,小蓝也爱我,我们彼此相爱,永远也不回背叛对方。你猜猜这是什么关系?”叶夏拿起一缕头发扫他的鼻子。“哦,这样啊。可这也不妨碍你搬来和我住啊。你可以继续爱叶蓝。”舒岩轻抚着叶夏额前的卷曲刘海。

“反正我不要和你住在一起,和你住岂不是要每天被你欺负?”叶夏撒娇的蹭他,她知道怎么调情。在床上,再无聊和肉麻的话也说得出口。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他果然笑了。这丫头把刚才的销魂缠绵当成欺负?早知道这样,他就该名副其实的好好“欺负”她一番,不然岂不是枉担了虚名。

“你搬过来,我才方便照顾你啊,你看你这么瘦。”他继续哄她。她仍是撒娇不肯,他也就没坚持,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就会不知不觉把对方孩子。

“小石头,你那时在地铁里是不是偷了我的书去?你早对我不怀好意了吧?”叶夏在他下巴上一点,这件事她早就想问了。“是啊,你才知道啊。我喜欢你很久了。”他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故意这么说。他又不是孔乙己,怎么会偷书,但是他喜欢逗她。

其实他第一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地铁的人海中,这女孩尤其苍白纤瘦,小小的脸,明亮的眼睛水汪汪的,神情疏离落寞。她总是坐在靠门的位置,似乎是为了方便下车。她从不与人交谈,只是静静的坐着看书或者挂着耳机听音乐。她和地铁里的其他人仿佛来自两个世界。

有一回,夜里十点多,他坐在她身边,她大概是困了,垂着头打盹,长长的黑发遮住脸颊。她的发丝蹭到他胳膊,软软的有点痒,他想推开她一点又怕把她弄醒,礼貌的一直忍耐。她身上的香味很好闻,像是果香的香水,带着暧昧的清甜,一如夏日午后轻盈的雨丝,令人身心舒畅。

窗帘被风吹的飘起来,月光洒了一地,舒岩贪婪的闻着叶夏颈间的清香,叶夏狡狯的笑问:“那时我在酒吧里化着浓妆的样子,你喜欢吗?”“喜欢。”他有点困了,含糊的说。她却不想睡,捏着他的脸颊道:“我要听真话。”“就是真话,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喜欢的要命。”他还挺会说话,嘴巴真甜。

“你不是说像妖精吗?”叶夏故意道。舒岩笑了两声,轻抚着她的头发道:“妖精我也喜欢。尤其是眼角的那滴泪,很性感。”他摸索着在她眼睛上一吻。叶夏于是闭上眼睛,枕在他臂弯里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末,叶夏醒得早,窗外沙沙的雨声带来一阵清凉的晨风。她悄悄地下床去,不惊动枕边人,走到窗前看秋雨中寂寞萧索的城市。天空灰蒙蒙的,空气冷而新鲜,又到初秋,每年的秋天都是她最感伤的季节。家明就消失在这样的季节里。

舒岩睁开眼,看到窗前叶夏的背影。她就那样光着身子站在风里,长发披散,修长光洁的身体如百合花般洁白。他穿好长睡衣,抱着被子走到她身后,将她包裹起来。

“这样站着不冷吗?万一着凉了,又得发烧。”他紧紧的拥着她。她一动不动,他扳过她的身子,吻她,她的脸颊冰凉,嘴唇更是冷的像冰。他轻轻用热吻温暖着她,直到她缓缓流下眼泪。

“怎么哭了?”他不解的问。她抽泣了一下,掩饰住真正的情绪,道:“我想家了。”其实她从来不想家,她厌恶回家,那个家冷冰冰的,没什么可想。

舒岩轻笑一声,抹去她脸上的泪,怜惜道:“像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想家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有时间回家去看看。”

看不到了,我想见的那个人永远也看不到了,叶夏在心里说,悲哀更甚,眼泪一颗颗落下来。舒岩拉了拉被子,把她捂的严严实实。

“其实我也常常想家。”他告诉她,“但是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一点也不孤单了。有人分享快乐分担忧伤是件幸福的事。”

“你幸福吗?”她望着他的漆黑的深眸,目光深邃。“幸福!你的出现就是我的幸福。”他蹭着她的脸,那笑容像阳光一般令人心折。

舒岩又道:“我们永远这样就好了。”叶夏心里一暖,嘴上却说:“不会吧,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永恒的东西并不存在。”

舒岩看着她,点了点头,他并不喜欢说些海誓山盟的承诺,大家都是不再相信童话的成年人,说些我永远爱你的情话,并不会增加多少浪漫的情调。

楼下有一列婚礼车队经过,他俩都看到了,叶夏靠在窗台上,支颐自语道:“结婚究竟有什么意思?我这辈子都不想结婚。”舒岩静静的拥着她,不说话。

叶夏扭头看了舒岩一眼道:“你说是不是,人一旦结了婚都会变得无趣,尤其是女人,迟早会变成衣服上的饭粒子或者是墙上的蚊子血。到时候,其他女人还是心口殷红的朱砂痣。”

她身上的被子又要滑下去,舒岩细心的替她包裹好被子,手伸进被子里在她身上轻抚,她的皮肤细嫩光滑,手感真好。“你既是我的红玫瑰也是我的白玫瑰。”他向她浅眷的笑着,带着无限的温柔和爱恋。

可他终究还是个男人,叶夏心里这么想。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们的爱情受情欲支配,他最迷恋的还是她的身体。

他的眼光又有些不对,她的脸颊也渐渐发热,两人都感觉到了,于是他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去。白天和晚上到底不一样,叶夏横躺在床上,头发像长长的海藻一样散落在淡蓝的床单上,绽放着绚丽而妖异的花。舒岩没有再说话,默默的销魂无限。

她看着他的动作,轻抚着他的背,忽然道:“下周我要出门几天,你不要找我。”

“去哪儿啊?公事私事?”他问,声音听起来很含糊。

“去杭州。私事。”她回答,却不打算告诉他此行的目的。

“要我陪你去吗?”他只是随口问问,他要上班,根本没时间。

“不用了。”她理所当然的推辞。

“中秋节之前能回来吗?”

“嗯!”

“记得给我电话。”

“哦。”

“我爱你,小夏。”

“我也喜欢你,小石头。”

等等,为什么是喜欢而不是爱?他低头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她像只柔媚的小猫一样娇慵的打了个呵欠,于是他忘了问她,吻着她脸颊上那一抹红润的绯色。

醒的太早,叶夏又困了,蜷着身子依偎在舒岩怀中睡觉。手机响了,舒岩拿给她,她放到耳边接听。电话是叶蓝打来的,问她回不回家吃午饭。叶夏刚要说回去,感觉到舒岩把她搂的更紧了一些,于是她明白了他的意思,跟叶蓝说她不回去吃饭了。

舒岩轻轻的摩挲着叶夏的手,她的手很小,白皙的手指纤长细嫩,柔若无骨,他用力一握,她甩了他一下,却没甩开,直到他轻轻松开手。叶夏也好奇的拿起舒岩的手来看,他的手指比一般男人的手指修长,手型也比他们的手好看,指甲剪的很干净,一看就是注重细节的人。叶夏轻声一笑。

“笑什么呀?”舒岩好奇的问。叶夏道:“我想起了池莉的小说《不谈爱情》里对男人的手的种种评价。你这样的手,按照池莉的说法,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人的手型。”“是吗?”舒岩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你的手呢?”“我的手当然美女的手。你不听话,我的手还能来一记摧心掌外加排山倒海。”她的手拍在他胸口。“哎呦!”他假装叫疼,作吐血状。她笑得把脸埋在他怀里。

彼此指尖对着指尖,时间静静的流过。和他在一起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还是会觉得隐隐的痛?想起家明,还是会觉得痛。叶夏侧过身子,缓缓的闭上眼睛。

她申请了一个星期的公休假去杭州。到了杭州之后,在酒店住下,预备第二天去墓园。次日清晨,叶夏买了一束洁白的菊花,去墓园看望她长眠在那里的爱人。关掉了手机,她要好好地陪他一天。

每年家明的忌日,叶夏都会提前几天来扫墓。她不愿遇到他的父母,不忍看那二老悲伤地眼神,也没有勇气再面对那个曾令她伤心欲绝的日子。

墓碑上他的照片已经蒙尘,叶夏轻轻用手指抹去灰尘,把花放到他的墓前,缓缓的坐了下去,靠在他的墓碑旁。那个曾和她深深相爱的人,孤零零的长眠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年。她一直思念他,几乎每天都要自言自语的和他说话,希望他在天国能听到她的心声。

“家明,我穿了你喜欢的细跟高跟鞋。”叶夏低头看着脚上新买的黑缎高跟鞋,鞋子非常漂亮,是他喜欢的细跟。他以前曾说过,喜欢看女人穿细跟高跟鞋,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很有女人味。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原本她以为,这一生就只有他一个男朋友。直到大三那年听到他的死讯。他去世的前一天,他们大吵了一架。第二天,他和室友去游泳,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和好,他就匆匆去了。

一想起那时在宿舍里听到家明的死讯时的心情,叶夏的心就疼的揪到一起。他的室友哭着告诉她这个噩耗时,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十几秒之后,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直到室友百合子掐她的人中把她弄醒,她的大脑仍是无法思考。她不敢去殡仪馆见他最后一面,一想到他死了,她就昏昏沉沉,觉得那不是真的。

她一直哭不出来,直到他下葬的那一天,她回到寝室,想到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她才忽然痛哭失声。她哭的那样伤心,把百合子吓了一跳。本想劝劝她,谁知怎么劝也劝不好,反而陪着她哭了一场。

事后百合子告诉叶夏,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哭成那样,肝肠寸断、仿佛心都被揉碎了。叶夏说,她只要一想到家明永远的离她而去,她就心痛的撕心裂肺。如今,这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事隔三年,她坐在他的墓前,仍是无法遏止伤心。

她总觉得他是故意不给她补救的机会,不肯原谅她的任性,才固执的要去另一个世界再也不见她。而她,苦苦的守在这个世界,沉沦在无边无际的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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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九月的高跟鞋

叶夏整整走了一星期,一直没有消息,舒岩打过她的电话,她不是关机就是不接电话,发信息也不回,这让舒岩心里很不踏实。第七天,他终于忍不住了,打电话给叶蓝。

“小夏去了杭州,她没告诉你?”叶蓝有些奇怪,按理说,叶夏不可能不告诉舒岩她的去向。就算她会隐瞒真实原因,和他联系总是会的。

“她说了,可是她去了之后就再没有消息。我打电话给她,她不接,信息也不回。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存心要躲着我。”舒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叶蓝听出他情绪,劝他:“不会的,你不要多想,她就是有事要处理。”

“叶小姐,小夏去杭州干什么,能告诉我吗?”舒岩明白,叶蓝不可能不知道叶夏去杭州的目的,可是叶蓝会不会告诉他就不好说了。

“叫我叶蓝吧。”叶蓝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舒岩真相。叶夏一向固执,她自己不愿说的事,别人要是说了,她没准会不高兴。“小夏的事,你最好去问她自己,我也……不大方便说。你要是真信任她,她会告诉你的。”

叶蓝不想说,舒岩感觉得到,叶夏的这个秘密一定很重要,不然叶蓝不会说的如此隐晦。“叶夏连我的电话也不接。我真的很担心她,请你告诉我她去杭州的目的好吗?”舒岩烦闷不已。

叶蓝叹息了一声,半天才道:“小夏去看她以前的男朋友了。”“什么?”舒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像被虫子啮噬。叶夏她怎么可以……

“确切的说,是替前男友扫墓,那个男孩儿去世已经三年。”叶蓝终于说出了真相。“所以我说,这件事你最好自己问她就是这个原因。她一直不愿提起这件事。”舒岩沉默不语。

叶蓝当然明白舒岩的心情,知道他此时必定是心乱如麻,女朋友还惦记着前男友,给任何男人知道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小夏对他的死很伤心,每年都去他的墓前看看。等她从杭州回来,我想你们有必要沟通一下。对了,可别告诉她我告诉你这些。”叶蓝不放心的加了一句。

“我知道。”舒岩只低沉的说了三个字,叶夏去杭州的真相令他痛心不已,然而却无法指责她。她牵挂着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谁又能说她不对?可是,这真相对舒岩来说未免太残酷。他终于明白了叶夏对自己一直若即若离的原因,她的内心在挣扎,毫无疑问,她还爱着以前那个人。

“舒岩,不要把小夏逼得太紧。相信她,她会意识到你的重要。三年来,你是第一个她愿意交往的人。”叶蓝不放心,又劝了舒岩一句。“好的,谢谢!”舒岩有点意兴阑珊,挂断了电话。

她是什么意思?寂寞中和另一个男人上了床,觉得愧对前男友,要去他墓前忏悔?难怪她之前看起来总是有点忧郁。两人已经那么亲密,她还是我行我素的说消失就消失,到底把他当成什么?寂寞时解闷的玩具?舒岩越想越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的痛。

十天过去了,叶夏仍然不想离开杭州,怕回到有舒岩的那个城市,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天天去看家明,和他说话,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杭州下了一整天的雨,叶夏呆在宾馆里,哪儿也没有去。房间里巨大的落地窗,雨雾中可见西湖秀丽的景色。叶夏靠在玻璃窗旁,遥望着远方,脑海里一片混沌,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无法思考。

那双黑缎高跟鞋摆在身边,她其实不喜欢穿鞋跟这么高的鞋,这样的鞋经常把脚磨破了,可是每年到杭州来,她都会带上一双新买的高跟鞋来,穿给他看。

打开手机,看到舒岩发来的无数信息,想逐条删了,终究狠不下心。

“小夏,看到信息给我回个电话。我很想你。”

“怎么关机了?快点给我回电话。想你。”

“你说中秋前回来,已经过了两天了。”

“再不回电,我要杀到杭州把你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