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一见倾心,而是…一世倾心…一世倾心!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以前她从来都不屑于他的感情,只因为她的心里无比的坚定一份至纯至美的信念,

给不了便不要,不妥协,不将就!

原来如此…

出于本能,丞冕一把将秦美然抱住,紧紧融于骨血之中,语气之坚,固若磐石。

“许你一生,还你一世。一生只此,一世倾心。”

......

“饿了没?去哪吃晚饭?”

忙了整整一个下午之后,丞冕看着沙发上已经无聊到发呆的小妻子,单是看到她就觉得人生满足的不可思议。

简单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搂着她向外走,思索着晚餐好好的补偿某人一下。边走边询问。秦美然思考了下本着开源节流,精打细算的原则,决定回家。

看着紧密相拥的两道般配无比的身影,所有的女员工暗自垂泪的同时,又默默祝福,心情不可谓不纠结。

站在距离路灯不远处,秦美然百无聊赖的踏着脚下的石板,耐心等着丞冕取车回来。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整天不做什么,专心陪着他,做好一菜一汤。

她喜欢没心没肺的依赖他,像米虫一样被他养。

她喜欢没有理想没有目标,以他为全世界的中心!

这些在以前绝对会没有安全感的小九九,此刻她真真实实的这么感觉。

这样的小幸福,真的没有什么不好…

“秦美然!”

正这么想着,身后忽然被一道声音喊住,秦美然条件反射回头。

妆容恰到好处穿着高雅的秦霜就这么没有预警,没有缓冲的出现在面前。

“真的是你!我原本只是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见你了!”

她的语气里说不出的欣喜,却让秦美然本能的防范。

秦霜,秦威的第二个私生女。与头脑简单行事莽撞的秦雪完全不同,

能以私生女的身份顺利打进名媛千金的圈层,完全挤身上流社会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千金贵女。秦霜的心思和手段不可谓不深。

与她泾渭分明这么多年这次忽然出现,只怕没什么好事!

“你和我之间不用拐弯抹角!”

秦霜早预料到秦美然的反应,也不怒,倒是直奔主题。

“父亲生病住院了,他很痛苦一直念着你。你…去看看他吧!”

“呵呵!我又不是妙手回春的医生,也不是他秦威唯一的女儿。他如珠如宝疼爱大的女儿都不能做什么,我这个亡妻之女又能有多大的本事?秦二小姐太高看我了!”

只要一涉及到“那里”的事情,秦美然总能毫不留情的针锋相对,这次也丝毫没有口下留情。

生病了吗?

呵呵呵!

即使他死了,她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秦美然,他的病…很严重。

父亲他…躺在病床上一直念着你,他说他亏欠你的,他想亲口…说声…对不起…”

“够了!如果一句简单的 对不起就什么都可以抚平。那我会等他百年之后,到他的墓前 清清楚楚的说出这三个字给他听!”

“你…”秦霜被堵得又气又恼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那辆骚包的兰博基尼在不远处骤然停下,

霸气侧漏的丞冕快步走到秦美然身边,伸手搂上她的柳腰,带着自然的关心。

“怎么了?”

秦美然脸色很难看,却硬是挤出一个微弱的笑容摇摇头。

“没事!我们走吧…”

扫了一眼旁边的秦霜,丞冕没再多说揽着她就转身离开。秦霜看着他们相拥的背影马上就要坐进车里,忽然失声!

“是癌症!胃癌晚期!已经救不活了!只能吊着一条命了!”

她看着秦美然丝毫没有停顿,直接坐进了车里,狠了心冲上去剧烈的拍打着车窗,声音嘶哑失控。

“秦美然!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就算他有错可他毕竟是你父亲!亲情血脉是割不断的。

他就快死了!你再恨再怨都不能去看他一眼吗?

所有的一切难道连死亡都不能化解吗?”

缓缓摇下车窗,秦美然对着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秦霜平静的开口。

“他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我的谅解…我也早已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对着丞冕示意,车子瞬间离开了这个让人窒息压抑的地方。

秦美然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葱郁生命,嘴角的笑容近乎透明。

秦威快死了…

曾经以为听到这个消息,自己会很开心。

可真正如此的时候,才发现,她没有那种酣畅淋漓的痛快,也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有的是平静,只是平静。

秦威之于她而言,已经成了一个陌生人,不疼不痒,无喜无悲。

回头看向一旁的丞冕,他的脸上有一层不熟悉的高深莫测,淡淡的侧脸有些捉摸不定的情绪。

“你在生气么?”

秦美然立刻将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发现自己最忽略的是他的心情。

丞冕没有说话,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没有任何异样。

他整个人太过正常,所以才更让秦美然不安,她慢慢贴近伸手环住他的腰紧紧的。

仿佛这样才可以确定他不会离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何说起…

那段记忆对于我来说太过沉重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宁肯一辈子都不要想起…”

她声音浅浅淡淡的却让他心疼。不知过了多久,丞冕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只是在气自己,生气自己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

生气直到现在都没能让你彻底摆脱那段过去。生气这么久了都不能让你敞开心扉去接纳…”

“不是的!”

秦美然下意识的就去反驳,紧紧抓住他,生怕他不信!

“冕…你很好…很好…真的很好…你好得让我惭愧…”

可是这一遍一遍的重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两人之间又再一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直到回到家安安静静的吃饭洗澡相拥而眠,彼此都默契得一直没有打破这份安静…

秦美然明白一切都应该告诉他了,不管是否过去。

她的男人都应当知晓她的全部......

作者有话要说:你何曾不是我生命中的意外?一个美丽到不真实不敢去握紧的意外。

人只有一颗心,一旦给了就是一生一世的痴缠不死不休。

许你一生,还你一世。一生只此,一世倾心。

端自己都觉得好有感啊 有木有?

往事回忆终

这一夜,无人入眠。

天还灰蒙蒙的遥远的东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凌晨六点钟,秦美然附在丞冕耳边缓缓的叫他,一下又一下。

“冕…跟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冕…跟我去那个地方,揭开我封闭的过去,完完整整的了解我全部的过往…

空旷的一大片空地上长满了青草,茂盛的疯狂。

脚下的石板路被遮掩得面目全非。

清晨的露水晶莹剔透,趟过得时候留在裤脚,才一会儿已经全部湿透。

安静的走在陵园的小路上,秦美然牵着丞冕的手十指紧握,一前一后的慢慢走。

“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一个没那么撼人心魄可歌可泣却真实发生的故事…”

丞冕不说话,在她身后一步一步跟着,挡着的湿湿的雾气一如往常。

秦美然的目光掠向远处,有些飘忽。知道他在听,很认真的听。

“记得吗?我们第二次见面在《岚枫》美术研究厅里看到的那副《雨殇》…

我要讲的是关于《雨殇》作者的故事…

她是《岚枫》美院的副教授,热爱美术,曾经还在学生时代就被赞许天赋极佳。

她也像无数背负梦想的青春女孩一样在繁华的城市里靠自己努力打拼。

她没有身份没有背景,却甘于平凡甘于平静…

她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这样一直做着与梦想有关的工作,嫁一个和她一样平凡的人,过一种虽不富裕却宁静的生活…

彼年她22岁,《岚枫》一百周年隆重盛大的庆典上,作为教职工代表敬辞的她闯入了前台贵宾席那个众星拱月男人的视线,从此纠缠了一生…

在那之后,那个男人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追求攻势,其疯狂程度堪比死缠烂打。连续轰炸了几近三个月,女子依旧不为所动!

直到她的母亲病逝,男人在女子伤心欲绝的时候抓住机会一直陪在她身边,用这份死缠烂的执着感动了她,并且他发誓一生绝不背弃!

次年五月,他们结婚。女子不顾种种压力,嫁入豪门!

在男人的要求下,女子忍痛放弃了《岚枫》的工作,一心一意在家做贤妻良母。

曾经历经过多少艰辛唯一坚持的梦想,为他放弃。

为了不让男人丢脸,女子一点一滴学着上流社会的社交礼仪。

为他竟是努力的让自己变成曾经那么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的贵太太,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每次经过艺术画廊,她都拧紧大腿不让自己进去,不让自己感到悲哀。

每次看着被各种高档护肤品保养的越发白皙矜贵的手指,她一遍又一遍反问自己:

还能不能画了?

每次遇到街上乞讨的小孩老人,她总是要狠心肠走开,因为她身边还有那些趾高气扬的贵妇,她会学着她们捂着鼻子嫌恶的走开。即使偶尔偷偷的施舍一枚硬币,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也都畏惧着不敢伸手怕触碰了她金贵的手指。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会翻来覆去的想着,是啊!连自己都已经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了!又怎么奢望小孩可以分清?

或许在她选择披上那层上流社会的外衣时,她就已经从表面直至本质都开始了变化,只有她自己不清楚而已…

在女子嫁给他的第二年,她生了一个女儿。从此苦闷的生活注入了一丝慰藉,她不再介意男人频繁的夜不归宿,孩子成了她生活的中心。

日子平淡但也安逸…

女儿十二岁的那一年,所有的平静假象在一夕之间倾刻破碎…

那一天,白雪纷飞…

看着男人仓促不安却仍强自镇定的神情。

看着距离她不过咫尺,那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心下一片冰冷。

女子紧紧的将一片迷茫的女儿抱进怀里,声音轻飘飘的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上空。

她对男人说“我们离婚吧…”

女子每一个神情,都是那么悲伤,那么凄凉,却又那么坚决!

那是一个女人捍卫自己的家庭完整的坚决,那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坚决!

那个男人在和女子结婚前就已经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背弃了誓言,将两个私生女带回家,还口口声声说爱她!做了如此多的错事仍然不肯离婚!

他利用权势请来律师团一次又一次驳回女子的离婚诉讼。

而女子把自己封闭在画室里整整一个月,最后终于完成了她13年后的第一幅作品,她看着那副《雨殇》嘴边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然后微笑定格。女子失去意识晕过去,之后再也没有醒来…

她留下的遗言上只有一句话

死后不冠秦氏姓,不入秦家坟!

她一生的恨,只宣泄在这十二字上,便随着黄土深埋地下…”

秦美然语气幽远,看起来像是在讲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故事,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

可是她握着丞冕的手指开始慢慢的手紧,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到最后疼的嘴唇苍白仍在执拗的伤害自己。

“一见倾心能维持多久的热度?所有的兴趣与喜欢被平淡的生活冲逝后还能剩下多少情谊?

我不要一见倾心,要就要生生世世,一世倾心。”

终于走到了一个墓前,秦美然停了下来。对着纯白色的石板仿若誓言般说道。

她每说一个字都止不住的发抖,巨大的悲伤在胸腔中起起伏伏,却倔强的强忍着不愿宣泄。丞冕看着白色石碑上血红色的字体

——苏雅如——

三个字,触目惊心!在她即将落泪的时候轻轻将脸颊埋在自己肩膀上,温湿的液体一瞬间透过衣服渗到他皮肤上,滚烫滚烫…

“这就是你…从不相信爱情的原因?”

丞冕的心随着她一起疼的无以复加,怀中的秦美然闷声开口。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不堪的东西,它就像水晶拥有晶莹无暇的表象,其本质里就是一堆堆廉价的玻璃。一旦经过时间的焠炼,根本不用敲击,就会立刻灰飞烟灭,比最卑微的沙砾还不如…”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说出自己的爱情观。

也是这时候,他才明白她的那句“不相信爱情”不是推诿不是借口,而是真切的害怕与彷徨。

十二岁,本该天真的看着格林童话,憧憬着美好生活的年纪。

她全部的信仰被一夕之间打破,最亲的亲人被爱拖累了十三年,也被爱欺骗了十三年,最后因爱而死!

她绝望的将自己封闭起来,拒绝任何人的关心与靠近。

可悲的以为——不爱就不会受伤害!

这样的傻丫头,让他不得不爱。

想起她所经历的那一些,丞冕只一遍遍的恨自己没有再多宠她一些,多疼她一些,多爱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