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迟疑了下,最后终于还是走到了他面前,抬手亲自帮他解甲。
仆妇们见状,便退了下去。
小乔和他的距离靠的很近了,解着甲衣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的一种干燥了的混合着尘土和血的气味,有些冲鼻。
她感觉到头顶仿佛有两道目光。抬起眼睛,见他微微低头,正看着自己。
小乔的两排眼睫毛扑颤了一下。咬了咬唇,垂下了眼睛。屏住呼吸最后终于帮他解开了沉重的甲衣,然后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魏劭自己将甲衣卸在地上,身上剩了一件已经染了尘血的中衣。看了一眼已经离了自己的小乔,转身进了浴房。出来时,换了身整洁的衣裳,大袖飘飘,湿润的黑发用玉簪绾在头顶,姿容雅隽,很是好看,和先前刚回来时一身血气的样子完全不同。
“夫君可要去用饭?”
小乔问他。
魏劭摸了摸肚子,点头,转身往膳房去。小乔跟了上去服侍,到门口时,看到东屋那边的姜媪来了,面上带着恭敬的神情,躬身说夫人那边备下了饭食,请男君移步用膳。
“夫人心疼男君。亲自下厨做的。盼男君移步。”
魏劭迟疑了下,转头看了眼小乔。
小乔忙道:“既然婆母也备了饭食,夫君过去便可。我这里无妨。”
魏劭没说什么,迈步往东屋而去。
第31章 王母仙药
魏劭来到东屋。看到他的母亲朱氏正在房门口翘首等待,见他现身,立刻迎了过来,欢喜地道:“仲麟,你终于回了!这几天我很是担心。平安回来就好。快进屋,我亲手备好了晚膳。”
魏劭向朱氏道谢,随她进去,又道:“其实母亲大可不必特意为儿子下厨劳累,儿子受之有愧。”
“怎会!”朱氏笑道,“我盼望你能天天来我这里用膳才好,何来的劳累?”
魏劭看了一眼。
食案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馔肴。仅是鹿,便有鹿脍、鹿脯、鹿肉鲍鱼羹,除此,鸡、鱼、瓠瓜应有尽有,案上还摆了一壶酒。魏劭略微错愕,不禁苦笑了下。
这一桌的酒菜,足够三四个饥汉饱腹了。倒让他忽然又想起了几天前自己逗弄为难乔女时,她的那个饭量。
要是叫她来吃,十个乔女吃上三天,估计也是吃不完的。
魏劭看了眼满脸带笑的母亲,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坐了下去。
朱氏在旁陪坐,提起酒壶,为他斟了一杯酒,道:“此杯为庆我儿杀敌凯旋。”
朱氏端酒给儿子的时候,看着他的目光微微有些不自然。但魏劭并没留意到自己母亲的异常,向母亲道谢,双手接过,一口饮了下去。随后拿起筷子。
朱氏见他喝下了酒,微微松了口气。叫他多喝些,不必怕醉,若醉了,自己东屋这边也有房可宿。
魏劭只笑不语。
朱氏在旁继续陪坐片刻,又给儿子陆续斟了两杯,看着他都喝了下去,终于借故起身先离开了。
多日之前,她曾偷偷去了趟渔山巫祝庙里,从大巫那里求来了一包王母仙药。大巫说,此药性极媚,只要一挑,就足够起效了,若和酒水服下,则起效更烈。
朱氏也怕伤到儿子的身,不敢用太多。却担心不起效,最后加在了酒里,摇匀斟酒让儿子喝。亲眼看见他喝了三杯下去,这才放下了心,照原本商议好的那样,借故先离开了。
……
东屋的这餐晚膳,虽然菜肴丰盛,烹饪也佳,他却实在是为着母亲的心才来的,吃的有些索然无味,更没兴头喝酒。或许是人也有些疲乏了的缘故,心里只想早些回去。喝了朱氏给自己倒的几盏酒,便停了下来,再拣着吃了几口菜,想向朱氏告辞离去。
他坐等了片刻,没见到朱氏回来,渐渐地,腹中却仿佛起了一团火烧,隐隐的炙燥之感。
很快,这感觉便蔓延往下。
他自然知道这表示了什么。完全没想到是自己母亲对自己下了药。只是对自己突然间莫名有了这种反应而感到费解,身体也颇是难受,急于想纾解的感觉。
魏劭忍了片刻,见朱氏还没出来,起身对近旁服侍的一个圆脸侍女道了一声,叫她代自己转辞,起身要走时,姜媪忽然过来了,惊慌地说,夫人方才回屋后,本想再出来的,头却不知为何,突然疼了起来,请君侯过去看看。
这么多年,魏劭从没听过朱氏有头疼之症,一惊,压下身体里那种虫钻蚁噬般的难受感觉,匆匆就随姜媪过去。见姜媪去的不是朱氏屋子的方向,心里虽略微有些不解,但也未起疑,只以为朱氏是在别屋里发的头疼。到了一间偏里的内室门前,姜媪推开,魏劭也未多想,推开便迈进了门槛。
刚进去,身后门便被将姜媪关上。魏劭关切朱氏病情,也未留意,看了下四周,见屋很深,内外两重,跟前并不见他的母亲,连个服侍的侍女也没有,以为人在内间,疾步走了进去,掀开分隔的帐幔道:“母亲,你可……”
他忽然停了下来。
朱氏并不在内里。对面便是一张床了。暗香靡靡,冲人肺腑,隔着层薄薄的绡罗轻帐,一堆锦衾香枕里,他看到床上背对他侧卧了一个女郎。女郎青丝已解,堆积在了枕上,身上不过一件薄薄绯色罗衣,罗衣也褪至肩膀,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颈和圆润的香肩。
魏劭一怔。
床上女郎慢慢坐起了身,随她起身,衣衫滑落,女郎抬手,压住了跌落到胸下的绯罗,但也已露出了大片香肉,半遮半掩,但凡男子,见之无不血脉贲张。魏劭身体里的那团炽燥更加浓烈,游走全身,几乎就要无法抑制喷薄而出。
女郎抬起了头,双目带情,面上含羞,见对面魏劭僵立不动,脉脉之间松开了手,罗衣下滑,上身再无任何遮挡,香艳扑面而来。
“表兄……”
女子轻轻唤了声他。
魏劭心里完全明白了过来。
他扫了一眼女子身体,眼睛里掠过浓重的阴影,这阴影甚至盖去了瞳中原本的那片欲色,掉头而去。
郑楚玉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境之下,魏劭竟然转身就走了,错愕过后,急忙抓起罗衣,胡乱遮掩住胸前,赤脚下地飞快追了出来,从后抱住魏劭大腿滑跪了下去,泣道:“表兄,姨母定要如此,我也是无奈,只是楚玉亦是甘心为你纾解难过。”
魏劭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眼郑楚玉。她跪于自己脚后,两个浑圆肩膀打着颤,仰脸望着自己,双目里泪光闪烁,姿态楚楚。
魏劭强压下仿佛已经游蹿到了全身血管里的那种膨胀之感,拔脚便撇下了郑楚玉,大步便往门口走去,到了门后,拉了两下,见不开,才知门不知何时竟已从外被反锁住了,顿时勃然大怒,抬起一脚便踹了过去,极是牢固的酸枝红木门竟被他整扇地踹飞了出去,轰然一声,扑到了门槛之外的地上。
“表哥——”
身后传来郑楚玉的泣唤之声。魏劭充耳不闻,神情紧绷跨出了门槛,踩过那扇门板,大步往外走去。
姜媪将魏劭哄进了门后,悄悄反锁,随即与闻讯而来的朱氏隐在近旁等着事毕,满心以为这次必定事成,没想到他才进去没片刻,那扇门竟就被他一脚踹飞了出去,又见他一脸怒容地大步往外走去,和朱氏面面相觑,急忙从藏身的门后出来。
“男君这是要是哪里……”
也是姜媪好死不死,竟然还伸手去拦魏劭。手刚碰他的胳膊,魏劭抬脚又是一脚踹了过去,正中姜媪大腿,盛怒之下,他的力道又岂是姜媪能够承受住的?惨叫一声,整个人就被踹的飞了出去,犹如断线风筝,跌落到了墙角,大腿剧痛,腿骨已然折断。
姜媪当场昏死了过去。
朱夫人将魏劭养大,至今这么多年,魏劭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恭孝顺,即便偶尔不快,也不会直面顶撞,从没见过儿子凶神恶煞这般模样,吓的手脚冰凉,看了眼已经倒在墙角一动不动的姜媪,自己竟也不敢上前了,只是白着脸颤声道:“仲麟,你怎如此对待……”
魏劭猛地转头,朱夫人见他脸色铁青,双目赤红,心里一惊,立刻闭了口。
“母亲,你做的好事!竟与那贱婢合同如此谋你亲儿!”
魏劭咬牙,一字字地说道,转身疾步而去。
朱夫人心口突突乱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立在那里,直到他人影消失不见,半晌,朱夫人才回过神来,见侍女仆妇已经闻声赶来,见状不敢靠近,都挤着立在廊下,个个神情惊疑不定,墙角地上自己的心腹姜媪双目紧闭,面色煞白,看着仿佛死了一样,终于颤声大叫,让人过来扶抬姜媪就医。
仆妇们听到主母开口了,这才匆忙跑了进来,七手八脚抬起姜媪离开。
朱夫人站在原地,腿脚还是发软,愣了片刻,忽然想起房内的郑楚玉,转身扶着墙一路过去,入内便听到隐隐的呜呜之声,寻了进去,见外甥女扑在床上,衣衫不整,正在伤心哭泣。上去扶住她肩膀,还没开口问究竟,郑楚玉便扑到了她怀里,哭着埋怨道:“姨母,你拿的究竟什么好药,竟分毫没有作用!我都如此了,表哥依旧不动……怪你出了这样的主意,往后叫我还如何见人……”
她想起方才羞耻一幕,毕竟是黄花女儿,眼泪滚了出来,翻身又扑到了床上,扯过衾被蒙住了头,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朱夫人心乱如麻。只道那王母仙药真的不灵,呆了半晌,安慰着郑楚玉,忽然想了起来,打起精神出去,严令一众仆妇侍女不准将今晚之事说出去半分。
“方才只是我与男君起了争执,男君不快而出。你们若有一个人敢出去胡言半句,被我知道,打死勿论。”
众仆妇侍女不敢抬头,纷纷应声称是。
……
魏劭从东屋出来,立刻俯身就着一丛花木催吐,直到将胃中残余之物全部呕出,最后只剩酸水,定了定神,这才继续往西屋而去。
只是朱氏从大巫那里取的药,药性确实极其凶媚,起先他虽只喝了三杯酒,又加以催吐,腹中已空,此刻全身依旧感到炙燥难当,皮肤下若有无数密密针尖在刺,下坚若铁杵,比刚才在郑姝房中时还要炙涨三分。
魏劭生平自负,性又高傲,不防备间竟这样被自己的母亲药中,心中郁懑,可想而知。唯恐遇到下人入人了眼目,不敢在路上多停,一面尽力调息,努力压下体内焚身邪火,一面飞快往西屋去,远远看到那间屋的窗里透出灯火,径直就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门。
房里只有小乔,正在银灯下书写。
刚才魏劭被朱氏叫走了,她便自己吃了饭,在春景渐浓的庭院里略微散步消食,这会儿回到了屋里,剪亮烛火抄一卷新帛。聚精会神之时,忽然听到门被砰的一声撞开,没有防备,手一抖,笔尖刚蘸过来还未落笔的饱墨便沿着笔梢滴落,溅在了一面快要抄完的帛面之上,墨迹迅速晕开,整张帛筏顿时毁了。
小乔直呼可惜,扭头,看见魏劭身影在屏风后晃了一下。
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小乔倒是有些意外,将笔搁下,起身便迎过去。才刚下榻,见他已经迎面而来,面庞通红,双目也染满了赤色,如同充涨鲜血,神情极其僵硬。
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小乔略微吃惊,迟疑了下,还是朝他走了过去,面露笑容,像平常那样的问安道:“夫君回来了……”话没说完,人就被魏劭一把推开,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站住了脚,抬起眼睛,见他已经冲入了浴房,接着,便是哗啦水声,似乎是他在里头当头冲水而下。
小乔又惊又疑,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站在浴房门外,迟疑着时,忽然听到他的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叫人送碎冰过来,越多越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也走调了,仿佛在极力压抑什么似的,与他平常极不相同。
小乔不解,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了,勾了小指将帘幕撩开一道缝,凑过去看了一眼,见他竟然已经脱光了衣裳,精赤着全身,背对门口双腿分立地站在为预备他沐浴而注满了水的浴桶里。
浴桶桶壁有她半人高,他这样站立,却只及他腰下的臀线部位,烛火摇曳,照的他后背光淋淋一片,犹如抹了层油似的,越发显得筋骨利落,由肩背直到腰际以下的贲肌线条,犹如流水般起伏。
小乔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看什么?还不快去!”
浴桶里的那个男人仿佛觉察到了来自身后的窥看,猛地转头厉声叱道,一脸的怒色。
小乔吓了一跳,慌忙后退,也不来及多想什么,急忙转身出去叫了人过来,吩咐立刻去往冰库,取多多的碎冰过来。
第32章 无题
魏家地下建有冰窖,专为藏冰以供夏日消暑。如今冬天刚过去没久,冰窖内满是藏冰。仆妇受命立刻去寻魏家内管事张媪要冰。张媪听得是西屋要冰,似乎急用,量还要多多益善,虽一时间不明所以,但立刻拿了钥匙开门下地库取冰,取了两大桶,叫人抬了亲自给送到了西屋,小乔指挥放到浴房门口。仆妇们退出,小乔跟出去关门时,便听到身后脚步声起,知道是魏劭取冰,想起他一丝,不挂,一时不敢再回头看。
片刻后,她听到浴房里传来两下“哗啦”硬物落水的声音,知道冰块应被倒进了水里。接着,里面安静了下来。
刚才等着冰块的时候,小乔就在臆想他要这东西的目的。
起初她以为他要洗冷水澡锻炼身体。转念觉得不像,而且太过没头没脑了,好端端东屋那边吃了顿饭回来,怎么就想起来要洗冷水澡锻炼身体。费解着的时候,忽然记起他刚才进来虽然脚步仓促,但自己依稀还是瞄到他下头仿佛支出来的异样,只是当时人被他推开了,有点手忙脚乱,也没多往别处去想。
此刻细想,又联想到他的反常举止,小乔忽然有所顿悟,整个人顿时就尴尬了……
但新的疑问又来了,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无须多高深的知识,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男人正常的样子。
想明白了这事,小乔本想出去避一避的,等他自己消火了再回来。
这不止是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小乔猜测,他应该也不愿自己留在边上看他狼狈的样子。
只是他进去的时间也不短了,除了刚开始那几下倒冰块的声,一直没别的动静,她又有点不放心。屏住呼吸,竖着耳朵仔细再听。什么声都没有。
小乔终究还是靠了过去,隔着帘问道:“你……怎样了?”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小乔变得不安起来。迟疑了下,撩开帘子往里看去。
他整个人泡在了水里,只露出头颈。水面浮着的那层厚厚的冰块已经慢慢消融变小。他的头微微后仰着,眉头紧皱,闭着眼睛,表情依旧十分紧结痛苦的样子。
听到她的动静,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见他还活着,小乔便松了口气。不敢多看他的样子,垂下眼皮,只将视线盯着自己脚前他之前扯下来丢地上的一堆衣服上,用听起来尽量正常的声说道:“那么我还是先出去吧。我就在房门外。你若好了,或有别事,叫一声便可。”说完匆匆掉头就走,走了两步,听到他的声音在后传了过来:“我口渴……帮我倒水……”
他的声音听起来,破碎而喑哑。
小乔一怔,跟着哦了声,急忙去倒了水回来。
“水来了。”她把水递过去,望着他轻声道。
魏劭的眼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如同两片薄薄的蝶翅,竟然让小乔感觉到了一种类似于折磨中的虚弱美感。
他慢慢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稍稍坐直身体,从水里抬起一只湿淋淋的胳膊,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盏。
她的手不小心被他碰触了下。
虽然只是非常短暂的一个碰擦,但小乔依然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于他皮肤的滚烫温度。加了冰的水,似乎也没能够帮他降下多少的体温。
魏劭仰头喝水,小乔听到他咽水发出的清晰的咕咚咕咚声,喉结随着吞咽动作,剧烈地上下滚动,几块浮着的冰块碰到了他的胸膛,又被碰开,在水面上慢慢地打起了没有方向的旋转。
他几口就喝完了水。小乔接回茶盏,迟疑了下:“你要是实在不舒服……要不,我去北屋说一声,告诉祖母……”
“不要让祖母知道!”
他立刻打断了她。
小乔一怔,跟着点了点头:“晓得了。还有什么要我帮你做的吗?若没有,我便出去了。”
魏劭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停驻了片刻,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
“再倒杯水,多些……”
最后他喃喃地道,声音沙哑如同耳语。说完闭上了眼睛,头往后靠在桶壁上。
小乔“哦”了一声,“你稍等”,她有些责怪自己刚才糊涂,没把整个茶壶端进来给他喝,急忙转身迈步,快到浴房门口,抬手要掀开帐幔,忽然听到身后发出“哗啦”一下水被泼洒到了地面的声音,其间又混合着冰块落地砸出的轻微跳跃声。
是魏劭忽然间睁开了眼睛从水里出来,赤脚踩在地上,大步地朝她追了上去。肩膀和后背上,沾附着的水随他行走动作迅速地凝合成了条条细细的水柱,沿他微微起伏的肌肉纹理滚落下来,在身后的地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小乔一愣,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背一热,人就已经被身后那个朝她贴过来的坚硬的高大男人身体给包围住了。
魏劭从后抱住了她,臂膀穿过她的腋下,将她箍在怀里,迫她紧紧地贴靠着自己的皮肤。
她身上裹以轻薄的丝绸春衫,一将她贴在胸前,魏劭就感觉到了一种与冰水截然不同的玉凉之感,又柔软的不可思议,仿佛只要他再稍稍多加些力,就能让她的玉凉和柔软一寸寸地完全贴融进自己的皮肤里一样。
他备受折磨的身体终于感到舒适了些。本已麻木到自己始终无法纾解之处,也忽然像是活了回来,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一声呻吟从他喉里发出,他忍不住低头下去,张嘴又一口含住了她清凉的一侧耳垂,火热的舌卷住来回咬噬。
小乔突然遭到魏劭这样毫无防备的侵犯,耳垂肉都要被他给吞咬下来似的,一疼,大惊失色,就“啊”的叫了声,茶盏也失手脱落掉到地上,“砰”的砸成了两半。急忙挣扎想脱出他的臂膀。
魏劭却再也无法忍耐了,一手便轻而易举地横抄起了小乔,不顾她的挣扎捶打,径直给送到了床上,自己扑了上去。
魏劭也不知道自己母亲给他喝下的到底是什么媚药,凶歹无比。最初的那阵汹涌药性被他强行压制下后,竟然无法彻底退去。虽不再像起初那样暴起,却变成了麻木的持久钝感,极其难受的折磨,自己也无法释放出来。
刚才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死了一遍。此刻却又转活了过来,只想全都在她身上彻底纾解。不顾她的挣扎和抵抗,三两下扯下她衣裳,将她剥的和自己一样,入目滑若凝脂的寸寸肌肤,更加烙红了他的眼睛,他咬牙要占有她时,肩膀忽然一阵剧痛,小乔张嘴狠狠咬住了他,尖尖的细齿,像鱼钩咬住鱼嘴那样地咬住他不放,深深地嵌入了他的皮肉,咬出了血。
接着,她便哭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从两边眼角滚落下来,哭声含含糊糊,哭的很伤心,也带了痛楚。
魏劭蓦然停住,大口地喘息着,在她身上伏了片刻,忽然翻身滚了下来,仰面躺在床的外侧,一动不动。
他左肩的三角肌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有殷红的血丝,慢慢地从皮肤里渗出来,形状像是月牙,带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
他其实才刚起了个头而已,小乔却已疼的不行,无法想象若遭他强行深入会是如何,疼加上恐慌,又被他压住不能动弹,狠狠一口就咬在了他肩膀上。此刻终于得以解脱了,如逢大赦,一把抓起自己的衣裳,连滚带爬地从他大腿上爬了过去,下地后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跑。
“你去哪里?”
身后魏劭的声音响了起来,带了点颓丧的味道。
小乔没理,一口气跑到门边的那扇屏风旁,手忙脚乱地将衣裳裹了回去。
魏劭扯了一旁的被,随意压住下腹,慢慢地坐了起来。
小乔戒备地盯着他。
“方才在我母亲那里,我误食了媚药。”
他望着小乔,慢慢说道。神情沮丧,甚至是萎靡。
小乔愣住了。
“起先你也看到的,我以为自己能解决。但是……”
他停了下来,眼睛落到小乔身上。
小乔回过了神,慌忙抓紧胸前衣襟,后退了一步,嘴里胡乱道:“你是要叫谁过来?我马上替你叫!一个不够叫两个!”
她说完,见他双目依旧盯着自己,目光闪动,更加慌了神。
“或者你等着!你再忍忍!我穿好衣裳就去告诉祖母给你请医……”
她转身就要走。魏劭下床大步赶了上来,伸手抱她又回到了床上,一把扯落帐子。
床上的光线立刻暗了下来,变得朦朦胧胧。